《男宠》 宋朝不振的原因 宋朝纵然猛将如云,但赵宋在中国历史上还是成为一软弱的朝代,它的军旗从未在北方草原地带展开过,更不用说向东北或西北角延伸到中亚的腹地里去。它也从没有像汉、唐一样,占领今日越南之一角。要是不怕说得过于简单的话,我可以概括地指出,全宋朝319年的记录,无非是军事的挫败和退却,所有的例外则是以“货币”为名向北方少数民族购得的和平。但是,宋朝的这种不振是有原因的,下面就由我来向大家一一解释。 北宋之东北是契丹所成立的朝代——辽。契丹属于鲜卑族一支,他们仿效中国朝代所成立的辽,也比宋早出现53年。辽之国君通文墨,他们的文字在公元920年即已出现,并曾接受过高丽、回纥、吐蕃的朝贡。在宋代出现之前,甚至在浙江称为吴越王的钱家也曾向契丹之辽朝贡。不仅契丹所占的中原领土有汉人的官僚管理,而且辽境后方,无数之官吏、文人、工匠、优伶、武术家和僧尼也来自中土,由是也可见其汉化程度之深。这半汉化国家的组织能力,比汉和唐对抗的单纯游牧民族要厉害多了。那些单纯的游牧民族所恃,不过疾风迅雷的冲锋力量。 所以在公元10世纪,这些少数民族显然得到汉人指点,业已将他们的文化程度提高,以致宋朝所面临的边防问题与它以前的朝代不同。这些游牧民族已有农业基地,他们已筑城为防御战。北方地势之艰难对他们有利,同时他们也保存着动员的迅速和战场上的机动性,这些优势与他们草原上的生活习惯息息相通。契丹人与羌人虽常有冲突,但在对抗宋的时候却彼此一致。 中国人缺乏坚强的民族观念也构成赵宋王朝的一大弱点。很明显的,假使所有汉人决心从外人束缚下求解放,这种解放战争当然有利于宋的军事行动。可是实际上双方之竞争只在大体上被视为一种朝代之间的冲突。古典文学重文化主义而轻国家主义,被称为亚圣的孟子,曾经强调要是能使一般群众生活有助益的话,则向外来的主子臣服,即非不择手段,也算不得卑躬屈节。他的书中有一段提及舜为东方之夷人,周文王为西方之夷人。这句被所有有学识的汉人熟读而构成了与异族合并的根据。读书人态度如是,一般人民与在位天子的种族出身便毫不重要了,当然也用不着对民族观念发生顾虑。 迄至今日较少为人了解的,则是赵宋王朝尚有它补给供应上的弱点。表面上看似乎不可能,南方地域大,物产多,人口众,在技术上也较进步,且有水道的便利。但宋军北伐其行动范围之大,包括支援百万大军,全要靠后勤绵绵不断的支持,而战线之长导致中原无力充分的供应,没有充足物资供应的军队,焉能不败? 较少为人注意的是,辽人自得“幽云十六州”后,华北一带全部落入他们掌握,他们也向境内汉人全面征兵,辽兵将中有为数不少的汉人,而且辽国的税收与征兵都要经过政府的密切监视,达到行政上最高之效率,而其动员时所具有的伸缩性,更是必须经常维持一个庞大常备军的宋朝所不能比拟。 操纵牧马的场所也与双方战力之盛衰有决定性的关系。《辽史》说得很清楚,与宋互市时,马与羊不许出境。这限制马匹南下的禁令,也可以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上看出,画幅上开封之大车都用黄牛水牛拖拉,可见马匹短少情景迫切。马匹本来就在华北一带和北方草原繁殖,而宋朝华中受农业经济限制,其耗费极难维持,而且精密耕作地区所育马匹一般较为瘠劣。以致宋朝跟辽对抗后期,政府竟要向民间征集耕马以应付频繁的战争。 终上所说,这些都是宋朝不能战胜强辽的原因,那么《男宠》的主角张俊又是怎么来改变宋朝的这种劣势呢?他又能否改变宋朝贫弱的命运呢?要想知道宋辽之战的结局,敬请收看《男宠》! 呵呵,如果我说得有什么不对,还请各位书友大大多多指教!!! 为什么主角张俊颇受争议 为什么《男宠》的主角颇受争议可以说,《男宠》这本书是本人呕心沥血之作,很荣幸,自上传之日起就受到众多读者的追捧关注,这也是区区在下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众多读者的喜欢就是本人码字的动力,如果将在下比喻成一部宝马的话,那读者们就是偶的发动机,嘻嘻! 《男宠》主人公张俊自本书开张以来一直就受到读者门的争议,对于主角的性格以及人生观、价值观都是读者争论的热点话题。有一些读者认为:张俊性格可爱,虽然有些阴险小人的嘴脸,但本性并不坏,正是这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原因,才得到了众多美女们的青睐;另有一些读者则认为:张俊是个没有血性的男人,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可以背叛爱情,真是一彻头彻尾的无耻下流之徒;而第三类读者则别树一帜,他们认为:主角张俊让我们懂得忠诚、勇气还有荣誉,这些的价值高于生命与爱情,这足以让我们感到青春的热血在血管里沸腾的感觉。 的确,区区在下的这本《男宠》的确是一部青春读物,下面引用读者的话:“看到这一句,几乎忍不住潸然。多少年少的情怀,多少心底深刻的烙印,都被泪水哗铪的冲走了。等到有一天过尽千帆,风清云淡,青春的日子也就过完了。” “看到此书,被它触动,如果不是太多的麻木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不会发现自己的感动是如此的珍贵。” “总是在不经意间付出了所有,又在不经意间发现所有的已经失去!” “情真意切,非常感人。这似乎不太像是玄幻,像是一种痛苦的反思,一种自知无望的期盼,真想回到过去啊。我看玄幻,最多只是微笑,可是看到这里的文字,我感觉有什么钻进了心里。回忆醉人啊,也能伤人!” 经区区在下的调查发现,喜欢主角张俊的读者占了72%,讨厌张俊的读者约占20%,还有其余的8%的读者对张俊不置可否。 虽然讨厌张俊的读者只有20%,但我也绝不能忽视这个数字,我不想改变自己写作的风格,我只想用一个简单的事例来告诉读者我心里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何谓光明,何谓黑暗?人人都认为自己在寻找光明,以为自己找到的就是光明,这才使这个世界复杂起来,这是人性使然,人性将这个世界对立起来,这个世界才有了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对于这种种对立的事物,究竟谁才具有评判权呢?罗曼·罗兰曾做出这样的判断:“要是一个人,听了器乐美妙的和弦,或是听了温柔的歌声,而不知道欣赏,不知道感动,不会从头到脚地震颤,不会心旷神怡,不会超脱自我,那么这个人的心是不正的,丑恶的,堕落的。” 我想说的是,罗曼·罗兰先生,此言差矣。一个邪恶的人也可能被音乐所感动。历史曾留下这样一个瞬间,当纳粹军队占领华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德国军官下令处决了一批波兰市民,当行刑队的枪声响过之后,这位军官在尸体堆旁弹奏起钢琴,弹奏的竟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据目击者说,这位军官的演奏水平极为专业,对乐曲的理解非常深刻,以一种柔情蜜意的处理手法细腻地表现了贝多芬的情感,如梦如幻的钢琴曲在华沙的街道上回荡,而受害者的鲜血已经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男宠》续集正式发布 由于众多读者们一致要求写《男宠续》,小月也觉得《男宠》不够完善,本来是决定以后再写续集的,可读者们愿望强烈,小月只有遵照读者大大们的意愿,提前动笔写了。 续集的构架小月其实早就想好了,续集的内容将会更加精彩!希望新老读者多多支持!最后,小月要衷心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本书的读者,有你们的支持,小月将更加努力写好续集! 逐浪网3月手机冲值火爆送礼,请加紧冲值 逐浪网3月手机冲值火爆送礼,请加紧冲值 07年逐浪网是飞速发展的一年,08年一月份又创造最高销售记录。为了报答广大读者朋友们的厚爱,逐浪网于08年3月开始做手机冲值送礼,冲值十元,就有奖金送。 详情如下:www.zhulang.com/huodong/0301/请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在此时冲值,可以享受优惠逐浪币奖励,减少支出。并请在订阅我的作品后,将手中的鲜花投给我。 VIP会员获得鲜花规则:1、上月消费超过400逐浪币(含400逐浪币)的会员,当月会有1朵基本鲜花;当月每消费达500逐浪币(含奖金逐浪币),增加1朵鲜花,以此类推,消费达10,000逐浪币,增加20朵鲜花;2、每个VIP会员,当月对同一部作品最多只能投8朵鲜花;3、VIP会员投出每朵鲜花可以获得10积分奖励;4、鲜花必须在当月送出,不累计,当月不投下月作废。 说明:新的鲜花奖励制度从2008年2月开始实行。普通会员只要购买逐浪币就成为VIP会员,到www.zhulang.com/w_charge_new.php冲值即可成为VIP会员。 年薪十万-百万逐浪网名家展,同步4月冲值狂送礼反馈会 年薪十万-百万逐浪网名家展,同步4月冲值狂送礼反馈会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也是我们逐浪人收获的日子。2007年,我们流量增长了1倍,服务器增加了3倍,会员增长了5倍,VIP会员增长了10倍,作品销售增长了20倍。同时,成功诞生了以下几十位年收入10万至100万的高薪作者,在此,我们向这些作者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并预祝逐浪网今年发展更好。 他们中,既有年薪百万的颠峰代表、黑道类作品的鼻祖、《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六道;也有三版同时大火的传奇作家,犬神传作者百世经纶;既有两本作品狱锁狂龙、狱锁狂龙2同时高居百度文学搜索前五十的名家华新;也有《文理双修》作者两只小猪呼噜噜这样只靠一本书就成功达到年收入十万的新人;更有习惯忧伤这样凭借自己的努力与网站的良好平台,从年薪两万到月薪两万的美女作家。事实证明,不管你是名家还是新人,只要你加入逐浪这个大家庭,那么你就是其中的一员,你就有机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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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洋洋得意地出了校门,他正要赶往广东省一级重点中学“松花一中”去见他那漂亮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叫杨露,是他初中时的同班同学,由于杨露在初中时就已长得亭亭玉立,受到许多男性动物(之所以叫男性动物是因为那些男生跟禽兽没什么区别)的喜爱,其实喜爱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那些禽兽经常对杨露同学进行性骚扰。这就激怒了同样也是爱慕杨露但却没有对杨露进行过性骚扰的张俊,张俊出来替杨露好打不平,倒不是因为张俊天生侠肝义胆,关键是他心理不平衡,我张俊都没性骚扰过的女生你们竟敢先性骚扰? 由于张俊长得人模狗样,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人模熊样,他身材颇为高大,虎背熊腰,更有一张天然而成的土匪相貌,他天生就是个做打手的料。杨露为了避免那群禽兽的性骚扰,只好投靠貌似威猛的张俊,答应做张俊的“女朋友”,不过是假的女朋友,张俊至今都还未动过她分毫。不过虽然是假的女朋友,这也使张俊欣喜万分了,因为以他的相貌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这种“结合”达到了双赢的效果,有了凶神恶煞的张俊做男朋友,杨露再没受到男生的骚扰,而张俊呢,有了这个级花杨露做女朋友,也满足了他在别人面前的虚荣心。 张俊骑着自行车来到松花一中,这时正好是放学时间,人山人海,张俊就在校门口等杨露出来,他每天都是在松花一中的校门口等杨露,并负责专车接送她回家。可是他等了好久,从人山人海等到人迹罕见,学生们都已放学走光了,始终都没见杨露出来。 张俊担心杨露不知会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张俊便去她上课的教室找她,他来到教室门口,教室里就只剩下一对男女,那对男女正在疯狂地接吻,那男的一边用双手尽情地抚摸女人的丰满的胸部,一边则用他的舌头不断挑逗那女的。张俊的脑袋仿佛被人用铁棍猛地敲了一下似的,脑袋“翁翁”作响,他的虎目几乎要破裂而出,他的心犹如被人千刀万剐,因为那女的正是他的女朋友杨露。他感觉到无比耻辱,自己竟被人戴上绿帽,虽然是假女朋友,但好歹也假了三年了,而且张俊一直都是真心喜欢杨露的,他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那男的越来越放肆了,他解开杨露的短袖上衣,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粉红的胸罩,他那魔爪滑过杨露圆滑修长的大腿……张俊火冒三丈,他冲过去抓住那男的衣领,那男的长得细皮嫩肉,整个一小白脸,张俊最恨的就是小白脸,猛地一拳挥过去,那男的弱不禁风,只一拳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杨露哭着去扶那位小白脸,她还很关心地问那小白脸的伤势,然后冲着张俊怒道:“张俊!你发什么神经,他是我男朋友!”张俊更加愤怒了,吼道:“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杨露笑了,很冷漠地笑:“你那是假的,他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做我的男朋友了,我也不用你保护了,他会保护我的。” 张俊大笑,笑声中带有微微的恨意:“他会保护你?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力保护你。”张俊走向前去,正欲挥拳痛揍那小白脸,岂料张俊竟被杨露猛地一推,杨露拿出手机,恨恨地说:“你要再敢打他,我现在就报警。”这句话在张俊听来犹如晴天霹雳,他的心瞬间往下沉,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你竟然…为了他…这样对我?”杨露嘲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模样,你回去照照镜子吧,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吗?你别做梦了,跟你一起出门我都觉得丢人。” 张俊全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烧,他一直以为杨露不是个以貌取人、贪慕虚荣的女人,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用真心感动她,她终究都会爱上自己的,可眼前的这一切已经打破了他的幻想。美梦瞬间被他心爱的女人打碎,原来他深深爱了三年的女人竟也是个贪慕虚荣的货色,张俊向杨露一巴掌打过去,他出这一掌时下了莫大的勇气,因为这一巴掌过后,他将跟这位他喜欢了三年的女生彻底决裂,再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无怨无悔地打了杨露一个耳光,因为这种女生不值得他去爱。“啪”的一响过后,张俊抛下一句话:“贱人!” 张俊快速冲出教室,他不愿再看见这一对狗男女,他出了校门骑上自行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还试图要跟奔驰赛跑,结果大家可想而知。 第二章 转世 张俊回到家后一直闷闷不乐,吃饭时也是没有任何心思,张妈见儿子只顾吃饭不夹菜,心不在焉的,关心问道:“小俊,怎么了,是不是考试又考砸了?”张爸也放下碗筷,对张俊说:“小俊,你就快要高考了,但你的数学还是跟不上去,爸爸找个老师来给你补习吧。”张俊听见要补习数学,这跟要砍他的头没什么区别,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的数学已经跟上去了。” “那就补习英语吧,你的英语也很差。”张爸说道。 张俊更加拼命地摇头,如果说补习数学如同是要砍他的头的话,那么补习英语就等于要将他五马分尸一样。 张妈劝道:“小俊,你这样是不行的,妈知道你历史科很厉害,但你若是偏科,就算你历史能考九百分,总分也一样会被拉下来,到时就考不上好大学了,考不上好大学就不能找一份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娶老婆,不能娶老婆就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那我们张家就绝后了。”张俊听了几乎要晕死,想不到偏科造成的后果竟然会严重到绝后。 张俊正欲反驳,这时电话铃响了,张爸走去接,而张妈则继续做儿子的思想工作,良久过后,张爸走回饭桌,很无奈地宣布:“明天全家回乡下祭祖。”张妈问道:“明天又不是重阳节,怎么要回乡下?” “族里的老人们退了休没事做,他们要重修族谱,还要组织一个什么寻访族人的活动,听说他们要去北方寻访什么失散的族人,明天祭完祖之后他们就出发,这次搞得挺大型的,所有的张家子孙都要回去祭祖。”张爸说道。 张俊熟读历史,知道自己的祖先以前是北方人,只是由于中原战乱而数次迁徙才来到广东,广东在当时还只是未开发的南蛮之地,在这里可以避免受战乱之祸。 张俊其实很想回乡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上学了,但他又恐父母不肯,于是假惺惺地说:“我明天要上学,怎么回去呀。” “那就请假吧,我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都得请假,我们这次要是不回去,一定会被族里的老人们骂我们忘记祖宗。”张爸说。 张俊知道那些老一辈的人都是怀有浓烈的封建色彩,祭祖对他们来说就是头等大事,这次他老爸也是没办法,非得回去不可。 张俊坐着面包车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老家,张俊的老家是在一个小山沟里,那里的面貌和城市截然不同,虽然比较贫穷落后,但是有种贴近自然的气息,这里环境清幽,空气清新,一回到老家就能使他心旷神怡,心胸一下宽广了许多,把一切烦恼的事都抛诸脑后。 张爸、张妈和张俊三人一起来到祠堂,祠堂里已经是人潮涌动,看来张氏子孙果然是遍布天下,不愧为四大姓氏之一。祠堂建筑面积约为450平方米,主楼为一座两层的红色楼阁,单式斗拱,是典型的清代建筑。祠堂中央用红布盖着一个高大的雕像,甚是雄伟。仪式尚未开始,张爸在和一些老人在那闲谈,张妈则和一些妇道人家攀谈,攀谈的内容无非也就是“你的衣服买了多少钱呀,质料很好,在哪买的”之类的。张俊闲来无聊,坐到一位老者旁边,见这位老者正在看族谱,老者见张俊坐过来便把族谱递给张俊:“年轻人,看看族谱吧,别连自己的祖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张俊很好奇自己的祖先到底是谁,于是翻开第一页,张俊险些要当场晕倒,他祖先的名字竟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张俊心想:“天啊,看来老爸以前也是没看过族谱的,不知道祖先叫什么名字,要不然怎么会把我取得跟祖先的名字一样啊。” 张俊仔细看下去,族谱里写着:清河祠堂张氏先祖,可以追朔到北宋年间,先祖张俊乃河南开封人氏,北宋时抗辽名将。 张俊看了万分欣喜,原来自己的先祖是抗辽名将,不过这族谱写的非常简单,对先祖的描述就只有这么几句,张俊很奇怪,他曾阅览过宋史,但宋史里面并没有谈及到他先祖张俊,按照道理,先祖乃抗辽名将,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呀。他向老者问道:“老伯伯,你知道先祖的事迹吗?先祖既是抗辽名将,怎么没有出现在史册里面?”老者凄惨地说道:“这是我们张氏的秘密,也是张氏的耻辱,你只有等到我这个年龄,做了族长之后才有权知道族里发生的所有大事。” 张俊一阵惊讶,想不到这老者居然是族长,在乡下,族长的权力是很大的,比村长还大,不过村长这职位一般都是由族长兼任。虽说现在是现代社会,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残余思想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彻底清除的。张俊尊敬地问道:“老伯伯,既然你是族长,那你一定知道先祖的事迹,请你告诉我可以吗?”老者很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张俊央求道:“老伯伯,你就透露一点点,就一点点行吗?”老者犹豫了下,悄悄地对张俊说:“先祖是被人害死的,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祭祖仪式正式开始了,由族长揭开红布,高大的张俊雕像展现在张氏子孙面前,像高2。7米,银甲紫袍,红婴帅盔,右手握拳,左手执闪亮银枪,双目凝神沉思,面容安详。 张俊简直就看呆了,他先祖竟然是位年轻英俊的大帅哥,先祖他面若桃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按照现在的话来说,他先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白脸。张俊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位英俊先祖的后代,虽然隔了很多代,但也至少还留下先祖的一点基因吧,哪怕是留下亿分之一的基因,张俊也不会是此刻的熊样,唯一的解释就是产生了基因突变,而且突变不止一次。 张俊有点羡慕先祖的长相了,他的内心也得到少许安慰,他运用阿Q的精神安慰法,毕竟他的祖先也曾经帅过。张俊虽然最痛恨小白脸,那是因为自己不是小白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意思。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很向往小白脸的长相的。 拜祖仪式过后,全部人都散去了,惟独张俊还站在他先祖的雕像面前,在那仔细端详先祖的模样,妄图找到有一点点的共同点。张俊在那细细地观察着,忽然,他感觉的石像有些异动,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对,雕像的模样有变化,刚才先祖的模样是安详的,可现在他却笑了。”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张俊下意识地往后退,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先祖的鬼魂回来了?雕像的眸子里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张俊感到不妙,撒腿就跑,很可惜,那耀眼的光芒像是有一种强大的磁力,把张俊吸引着使他丝毫动弹不得。雕像眸子里的光芒将张俊缓缓地吸起,似乎要将张俊吸进他眸子里,张俊大喊“救命”可惜张俊竟然喊不出任何声音,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 张俊被强大的磁力吸进了眸子里,让张俊惊讶不已的是先祖的眸子里面竟然是个隧道,张俊被吸引着以极快的速度穿越隧道,他这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光速,莫非这就是科学家研究了几百年都没发现的时空隧道…… ……张进正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因为他的妻子苏巧云正在房内由接生婆在那接生。“啊啊啊”一个婴儿终于从母亲肚子里横空出世了,接生婆大喜道:“恭喜大人,恭喜大人,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张进兴奋地走进房内,妻子面色苍白,看来是生完儿子身体虚弱。张进抚摸着苏巧云的脸蛋,呵护道:“夫人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张进赶紧从接生婆那抱过孩子,正在那逗哄婴儿。苏巧云急忙道:“夫君,快让我看看孩子。”张进将孩子抱到苏巧云面前,苏巧云见到自己儿子长得如此可爱,也是非常欢喜:“夫君,给我们的孩儿取个名字吧。”张进看着婴儿,思索了片刻,道:“孩儿长得如此俊俏,就叫张俊吧。” 最郁闷的还是张俊,他居然穿越时光隧道,投胎变成了个婴儿,想不到时光隧道竟会是在女人的肚子里,张俊很想说话,但可惜他一张口就是哭声,根本讲不了话。张俊心想:“难道我就是先祖张俊?莫非现代的我就是先祖张俊投胎变成的吗,而我现在又投胎变成了先祖,又或是我和先祖本来就是一体的,就是同一个人。”张俊百思不得其解,他最后干脆就不解了,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古代的张俊,他决定把以前在现代的记忆埋藏在心底,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古代生活。 就这样过了八年,小张俊在这八年时间里没向任何人说出他的身世,也许这就是天命,上天让他重新开始一种生活,最让张俊高兴的是,他长大之后能变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模样。他渐渐地忘去自己的过去,逐渐融入这个古代生活,八年的古代生活已经使他无论是从语言、行动、思想都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古代人了。他生活在一个豪华的家庭里,父亲竟然是周朝大名鼎鼎的大将军。 第三章 出征 五代后期,随着后周太祖皇帝郭威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不仅减轻农民赋税,而且改革兵制,使后周逐渐走向繁荣昌盛。到了世宗柴荣即位后,后周国力达到空前强盛,周帝柴荣雄才伟略,南征北战使后周领土比太祖时扩张了近一倍。 公元954年,周帝柴荣欲荡平江、淮地区,遂下诏由大将张进领兵十万攻打占据淮南地区的南唐。张进乃后周名将,曾跟太祖郭威东征西讨,久战沙场,战功赫赫,在军中声望也是极高…… 大战前夕之夜,在张府内,一名穿着银色战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的面形有些消瘦,脸上露出忧虑之色,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脸庞,此人便是张进。 “夫君为何如此焦虑,以前每次出征前夕夫君都是泰然自若,谈笑风声的。”说话的年轻女子正是张进之妻,名叫苏巧云,她是当今武林盟主苏天霸的女儿,也是以前武林的第一美人,长得清秀绝伦,极为好看。张进叹道:“夫人有所不知,为夫此次出征,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巧云听了“啊”了一声,立即花容失色,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从眼里流了出来,哭道:“夫君为何如此说话,你身经百战,并且战无不胜,这次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张进停止了踱步,走到巧云面前,从袖里拿出手巾为巧云拭去了泪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之,我有种预感,此次出征可能是凶多吉少。对了,你……”话未说完,忽然从隔壁间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接着侍女在房门外叫道:“老爷,夫人,小少爷不知怎么了突然大哭起来,奴婢劝哭不住,请夫人快点过来看看吧!” “好的,你先照顾好小少爷,我等会就来。” “是。”侍女应了声后又回去了。 张进接着道:“夫人,我出征后你带俊儿先去岳丈家,他在南方,而且又是武林盟主,你们去到那会比较安全。如果我能胜利回来到时再去接你们回来。”巧云愕道:“为什么,难道有人要杀我们吗?”张进茫然道:“我也说不准,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接着又道:“我们先过去看看俊儿吧!”…… “咚咚咚”鸡还没鸣晨,战鼓已经敲响,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都城外面,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出征了。城外也还聚集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站在两旁热烈欢呼着,场面热闹非凡。只听官兵和百姓都向城门口齐呼“万岁”,这时,身穿龙袍的周帝和穿着银色战甲的张进从城门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数百位将军和大臣。周帝叫侍从拿来了两杯美酒,分了一杯给张进,自己也举起另一杯道:“望爱卿能早日凯旋,不负朕望。” 张进鞠了一个躬道:“谢皇上金言,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两人将酒一饮而尽。这时,周帝叫身后一名年轻英俊的将军上前,然后对张进道:“这位是朕的禁军统领赵匡胤,让他做你的副将助你一臂之力吧!”赵匡胤双手抱拳,对张进恭敬地道:“匡胤见过大将军。”张进笑道:“好,果然是一员猛将。”接着对周帝道:“谢皇上赐了一员猛将给臣,臣出发了。”说完便和赵匡胤骑上战马飞奔到大军前列,张进举起右手一挥,道:“全军出发!” 大军缓缓而行,前面的是两万骑兵,他们手持长枪,装备精良。中间的是五万刀盾兵,后面的是两万名由周帝挑选的皇城禁军,这些禁军不仅武器精良,并且由于都是保卫皇宫的,所以他们都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的最精良的士兵,而且经过严格训练,比起刀盾兵来战斗力起码高出三倍以上,另外还有一万名弓箭手。除了士兵还有两百员战将,其中有三十员是出自禁军中。 走了数日,已接近南唐国界,张进下令全军就地扎营。在营帐内,张进和赵匡胤等一批将军正在商讨攻打之策。 “大将军,南唐国主李璩闻我大军前来攻打已派出其弟齐王李景达率五万之众赶赴寿州救援。”说话的此人正是大将石守信,是禁军中的一员将领。一旁的高怀德听后已经按奈不住,急道:“大将军,寿州是攻打南唐的唯一通路,务必要攻下寿州,末将愿作先锋,替您拿下寿州。”话刚说完王审琦、张光翰、黄彦升等大将亦齐声道:“末将愿领先锋,攻打寿州。” 赵匡胤见张进良久都未出声,心里非常焦急,道:“大将军,我们应该赶在敌军援兵尚未到来之前夺下寿州,请大将军发令吧!”谁知赵匡胤此话一出正中张进下怀,张进本想立即出战,但恐将士们畏惧,所以才没出声,想探探将士们的想法,况且他一直在等赵匡胤的意见。虽说赵匡胤是副将,但是皇上交给他两万禁军的指挥权,可以不受主帅控制,自行调遣。如果没有赵匡胤的两万禁军一起攻城,必不能攻下寿州,即使攻下,也会是伤亡惨重。张进听后兴奋道:“好!既然大家都愿出战,我现在下令,全军进攻寿州。” 寿州守将陆孟俊见周军已发动进攻遂令南唐健将皇甫晖、姚凤等将领各领两万精兵出城迎战。两阵对圆,也没什么评论,便将对将,兵对兵,各持军械战斗起来。周军势如潮涌,人人勇壮,个个威风,并有两万铁骑,横厉无前,杀得唐兵丢盔弃甲。赵匡胤果然是一员猛将,他身先士卒,斩杀唐将十余名。张进更是勇不可挡,手持银枪,已杀敌将三十余员,枪锋过处非死即伤。唐将姚凤平日在南唐号称“万人敌”,他早听说过后周第一猛将张进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张进勇猛果然名不虚传,便手持长刀,直战张进,但不到三个回合,便被张进刺死于马下。唐兵见状,纷纷倒退,张进见唐兵败走,便率军士奋勇追赶,唐兵越逃越乱,周兵越追越紧,张进于乱军之中刺杀了皇甫晖。 陆孟俊见周兵已杀至城下忙下令关闭城门,不敢再出战。张进下令攻城,可惜唐兵在城上箭如雨下,并用木石等投杀周兵。周军连续攻打了三天都没攻破城门,却死伤惨重。 周军元帅帐内,张进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兵书,他的神情没有一点焦虑。相反,帐下的将军们个个神色凝重,但却都未敢进言。还是高怀德最急性子,站了出来道:“大将军,我军连续攻城三天,损伤近三万人,万一敌军援兵一到,那就更糟了,我看敌军现在也快坚持不住了,请大将军再次下令进攻。”话刚说完,张光翰就慌忙从帐外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大将军,唐军援兵已快到了,离我军营帐不足三十里。”此话一出,帐内的将军显得更加忧虑了,议论纷纷,有的建议立即撤军,有的建议加快进攻速度,场面一片混乱。这时,张俊从座位上站起,拍案怒道:“别吵了,全军听令,立即撤退。”…… 周军在返回途中,走到一处丛林茂密的地方,张进沉思了片刻,下令停止行军,大笑道:“我观地图多日,就是这地方最适合伏兵。”接着又道:“石守信、黄审琦听令,调五千弓箭手埋伏在这丛林中。”石守信、黄审琦应了个“是”遂带着弓箭手向丛林里走去,张进自带其余部队埋伏在丛林不远的后山处。 寿州城外一名气度不凡的年轻将领带着军队停在城门前,此人就是李景达。陆孟俊见齐王李景达到来非常高兴,立即出城迎接并在城内大摆宴席,为李景达洗尘。宴席间,李景达看到陆孟俊等正在纵情享乐,丝毫无追敌之意,心里非常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道:“陆将军,宴席已经摆过,你的心意本王也领了,现在本王想趁敌兵败退时追击他们,把他们一举消灭。” 陆孟俊早听说李景达是南唐皇族中的第一高手,勇猛无敌,曾领三千精锐打破吴越十万大军,而且李景达生性好战,此时更不好阻拦他,便恭维道:“王爷勇猛善战,一定能够消灭敌军,末将愿跟王爷一同去,好沾点王爷的光。”这句恭维话确实有些作用,李景达顿时对陆孟俊好感大增,转怒为喜道:“陆将军,本王知你勇猛,但若我们同时出城,城里空虚反而会被敌军有机可趁,你还是留在这守城吧。”陆孟俊点了点头,其实这正和他意,道:“愿王爷得胜归来。” 李景达带着五万精兵连夜出城追击周军,一直追到一丛林茂密处,此时唐兵已连续奔跑了一夜,疲惫不堪,李景达深知疲惫之众纵使追赶到了周军也难以取胜,便道:“全军就地休息。”话刚说完,丛林里箭如雨发,唐兵被射得哭爹喊娘,乱成一团,李景达大吼:“快撤!”这时,不远处声如巨雷向这边涌来,李景达一看顿时脸色惨白,原来是周军。 李景达率军突围,可惜唐兵军心已乱,无力再抵抗,被杀得人仰马翻。李景达手持长戟,左冲右突,横扫周兵,周兵的鲜血飞溅到李景达身上,一身战袍鲜血染。周将张令泽不敌李景达,只一回合便被李景达刺死。高怀德见战友被杀,怒气冲天,挺身战李景达,李景达越杀越勇,眼看高怀德就快支撑不住,幸好周将黄彦升过来与高怀德夹击李景达,李景达刺伤高怀德右臂后杀出了重围。他孤身一人不敢再回寿州,他知寿州已是周军的囊中之物,便朝扬州方向奔去。 张进率军直奔寿州,这时的寿州城只有兵不足两万人,守城的将士看见周兵蜂拥而至已完全失去信心抵抗。攻城不到一日,城破,陆孟俊被赵匡胤所杀,周军顺利占领了寿州。 寿州已下,周军将士正在热烈庆功。张进与赵匡胤、黄审琦、高怀德、石守信、张光翰、黄彦升等大将也在以前陆孟俊的府上摆酒席庆功,张进十分欣赏赵匡胤和高怀德的勇猛,对两人称赞不已。赵匡胤拿起酒杯道:“此战能够获胜,全靠大将军智勇双全,大家一起敬大将军一杯。”将军们都拿起酒杯,如此盛情,张进也拿起酒杯道:“好,大家干,但是,怀德右臂受伤未愈,不许饮酒,你就以茶代酒吧!”高怀德顿时感激涕零道:“谢大将军关心,末将就以茶代酒,先饮为敬。”说完先将茶一饮而尽,接着,府里想起了一阵酒杯撞击发出的高响乐。 大家正喝得兴起,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圣旨到”,只见一位老太监走了进来,大声道:“圣旨到,张进接旨。”将军们都跪了下来,老太监又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进接旨后立即班师回朝,朕有要事与卿商议’,钦此。”张进领了旨后先叫人带老太监去休息,自己回到座位宣布:“全军听令,明早班师回朝。”这天夜里,张进迟迟不能入睡,他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既想早日平安回家,但是又想不明白眼看寿州已下,夺取南唐指日可待,皇上为什么却偏偏命他早日班师…… 太阳已从东方升起,张进将城内事务交代好以后便与赵匡胤等将领一起率军离开寿州,张进走出城门后回头看了一眼寿州城,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悲凉。在归途上,周军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所以大家心情都非常轻松、愉快。 时间飞快流逝,到了黄昏,忽然一阵狂风刮过接着杀声四起,周军顿时大惊,很快便陷入混战当中。由于黄昏天已渐暗,周兵看不清敌人面貌,只能乱杀一气。周围到处是兵器交碰声和将士的杀喊声,还有被杀士兵的喊叫声,场面非常恐怖。张进在奋力拼杀,用长枪一连刺死了数十位来杀他的士兵。 大混战中,赵匡胤边杀边喊:“张光翰,快先带大将军突围,我来断后!”张光翰正在全力杀敌,话也没答,杀出一条血路后与张进一道朝着小路奔去。他两飞奔逃离,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张进的马忽然停了下来,马看样子已经跑累了,不能再跑动,这时后面的敌兵又追赶上来。张光翰跳下马对张进道:“大将军快骑我的马逃,末将断后!”张进先是不肯上马独逃,后来张光翰两手将张进抱上了自己的马并用力拍打马屁股,马“嘶”了一声便疯狂奔跑了。张光翰最后被追来的敌兵杀死,但他还是拖延了敌兵不少时间。 张进骑马跑了一段路程后突然两旁有人用刀将马前脚斩断,张进从马上跌了下来。张进站起来后只见前面站了三位黑衣人,问道:“你们是谁派来袭击我军的?”其中一位黑衣人怒道:“狗贼!你们犯我边境,杀我子民,我们是南唐将士,特来要你狗命!”张进觉得此人说话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张进也不再多想,手中长枪“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朝说话的那位黑衣人刺去。那位黑衣人见对方出手极快,不由大惊,一时没了分寸,以为必死无疑…… “砰”的一声,张进的枪被另两位黑衣人挡了回去。三位黑衣人摆出围攻张进的阵势,面对张进这样的高手,他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三人的剑飞快从不同方向向张进刺去,张进腾空一跃,跳到其中一位黑衣人背后,用枪刺其右臂,那黑衣人忍住痛苦猛的回头用右手全力一掌击向张进,张进这时已无法闪过,也只好用掌硬碰。只“啊”的一声,黑衣人被弹出一丈以外,吐血不止。 另两位黑衣人被吓呆了,他们没想到张进内力如此雄厚,他们知道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反正一死,索性与张进拼了。正要冲过去,突然丛林中又跳出两位黑衣人挡在前面,其中一位笑道:“张进果然是周朝第一猛将,名不虚传。”张进冷冷地笑道:“赵匡胤,你别再奉承我了,今天你怎样都是一死。”说话的黑衣人顿时呆住了,惊鄂道:“你……你凭什么说我就是赵匡胤?”张进指了指枪尖上的血迹,道:“刚才我刺那人右臂时突然发现他的右臂有伤口,这使我想起了高怀德,他的右臂也曾被李景达刺伤过,再加上刚才那熟悉的声音,我敢断定你就是赵匡胤,是你指使他们来的。”黑衣人反驳道:“单凭一个伤口和声音怎么能认定我就是赵匡胤。”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他们只有三个人,可是你两的出现把我的猜测个证实了。在禁军中谁都知道赵匡胤有四个结拜弟兄非常要好,其中就有高怀德。你们五个每次作战都是一齐行动,现在你们不正是五个人吗?赵匡胤,别再演戏了,快揭开你的真面目吧!”黑衣人笑了笑撕开了遮面的黑布,此人果然就是赵匡胤,其余的黑衣人也相继撕开了黑布,他们分别是石守信、黄彦升、黄审琦,还有受伤躺在一旁的高怀德。 张进大怒道:“你们这些逆贼,既然投降南唐,准备受死吧!”张进对自己的手下背叛国家感到非常悲痛,他越想越恨,手中的银枪已像箭一般的速度朝赵匡胤刺去,赵匡胤早知张进神勇,不敢用剑硬挡这一枪,但他毕竟也是禁军高手,用敏捷的动作将身子一侧,顺利避开了这一枪。 张进丝毫不给赵匡胤有喘息的机会,顺势用枪横扫过去,赵匡胤虽然用剑挡,但由于张进这一扫力大无穷,赵匡胤被震的后退了几步。一旁的石守信等见状赶紧上来帮忙。石守信用剑飞快向张进刺去,,但却被张进用脚踢开,张进趁着石守信剑脱手之际一枪刺了过去,刺中石守信胸部,石守信大叫一声倒了下去。赵匡胤等三人无暇顾及石守信的伤势,向张进围攻了过去,张进假装佯攻赵匡胤,实则已向黄彦升刺去,黄彦升躲闪不及也被刺伤倒地。 第四章 诡计 现在已剩赵匡胤与黄审琦两人,他们俩越战越怯,张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刺黄审琦数枪,黄审琦没料到张进枪法如此之快,实在超乎自己的想象,他已经毫无反抗,结果被张进刺中前胸,口吐鲜血,脸色惨白,看来他是几个受伤中伤得最厉害的。现在就只剩张进与赵匡胤对峙了,赵匡胤手挥长剑先向张进刺去,张进的银枪也已蠢蠢欲动,向赵匡胤刺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互换了位置,背对着背站着,一阵微风飘过,忽然,赵匡胤倒了下去,他左手捂住右臂,表情看来非常痛苦,原来刚才枪剑交碰时张进把内力从兵器中传入赵匡胤右臂,将其右臂经脉震伤。 张进转身慢步向赵匡胤面前走去,用枪指着他的脸问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做,是受了谁的指使?”话刚说完,张进突然口吐鲜血,原来已有一人用戟从张进背后刺去,由背到胸。张进暗暗叫糟,此人轻功如此了得,竟然走到自己背后而自己却毫无察觉,看来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这人究竟是谁呢?张进也没多想,把枪尖掉头向后攻去,顺势转身一看,顿时也心生恐惧,此人竟是李景达,南唐的头号人物,张进已料到自己必然会和李景达有一场恶战,李景达乃南唐第一猛将,不易对付,自己现在又身负重伤,如何是好?张进越想越怕,他不是怕李景达,而是怕自己如果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妻儿了。 张进怒道:“李景达,你好歹也是一名大将,竟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暗算我,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李景达听后脸立即红了起来,羞愧道:“张进,得罪了。我也是迫于无奈,对方开出条件,如果我能将你杀死,就归还寿州给我们。本来我也想光明正大和你决战,但刚才我躲在丛林中看你与他们对战才知你武艺高强,若不用这招恐难以取胜。”张进暗忖:“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权力,可以把寿州还给他们,就算是赵匡胤也不能做到,难道是……难道是……”张进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打败李景达。而这时张进胸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张进见李景达迟迟不肯出手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流血过多而无法再战,于是便挥舞着银枪先冲了过去,张进的速度非常之快,急如闪电,李景达的身形步法也非常敏捷。 张进连续刺了五枪都落了个空,到第六枪时,张进暴吼一声,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枪尖上,务求一枪使敌丧命。这一枪既快且狠,李景达不闪不避,右手挥动长戟迎了上去,枪尖跟戟尖相碰发出“铛”的一声,只见张进不住跌退,右手捂住伤口,脸色惨白,显然是刚才那全力一击使自己伤口爆裂。李景达见状心中大喜,乘胜疾攻了过去,张进苦苦支撑,连续接了李景达十余招。 李景达见张进虽然渐渐不支,但却始终不能攻破他的最后防线,不免焦急起来,突然,他心中萌生一计:“虽然我招势并不能高出张进许多,但若用掌攻击张进,此时张进伤势甚重,内力尽失,必不能挡住我这一掌。”于是他用戟从右路虚刺了过去,而左掌则集中了全身的内力从左路暗暗送了过去。 这一招非常迅猛,躺在地上的五人除了赵匡胤谁也没看出李景达的这招虚实相攻。赵匡胤能看出,张进更不例外,他已看出这招虚实相攻,自己也借用这招,张进后发先至,用左掌击中了李景达右胸,这掌张进使出了全力,虽然身受重伤,但依然力道雄厚,只听李景达“啊”的一声,向后弹飞三尺,躺在地上口里不住吐血。赵匡胤等人看见此景无目瞪口呆,仿佛不信眼前所见乃是事实,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佩服张进的身手灵敏,竟能后发先至。 张进虽然击中了李景达,但由于两次的全力攻击已使伤口爆裂的更大,血如泉水般从伤口处涌了出来,这时,张进的脸已由惨白变为紫青,随即倒了下去。而此时李景达却慢慢站了起来,仰天长笑道:“哈哈,你这一掌虽然击中了我,但却有心无力,还杀不了我。而你现在两次动用真气,不用我杀你,你也会因伤重而亡。”张进并没有理会李景达,而是低声向赵匡胤说道:“赵匡胤,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你能如实相告,否则我死不瞑目,为什么你要反周助唐?”说这话时声音非常微弱,若不是赵匡胤离张进较近绝对听不到。 赵匡胤道:“大将军,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们并没有反周,是皇上派我们来杀你的。”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张进激动道:“你…你胡说,我对大周忠心耿耿,皇上待我恩重如山,岂会杀我?”赵匡胤道:“你战功赫赫,又手握重兵,皇上怕你功高盖主,养兵自重,遂叫我们来杀了你。” 张进听后内心犹如刀割般万分痛苦,伤势更加严重了,他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全身乏力,但仍凭着坚强的意志慢慢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赵将军,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我自问待你不薄,求……求你……放过我妻儿,他们是无辜的,我……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也……会对你感激涕零……”赵匡胤向来就十分敬佩张进,这次杀张进也是皇命难为,于是答应道:“大将军,你放心吧!我会向皇上求情,饶过你妻儿,若皇上不许,我也会设法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张进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内心如释重负,满脑子只是挂念妻儿,忽然,他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终于闭上了双眼,可怜一代名将就这样死去…… 秋风发出“呼呼”声音扫得皇宫里的树叶纷纷掉落下来。在皇宫的御书房里,一名身穿龙袍的男子正在听着赵匡胤等人的叙说。 “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我们已经将张进的尸首丢进了大海,此事除了我们五兄弟和李景达之外绝无其他人知道。”赵匡胤道。 周帝悦道:“赵卿家,你做得很好,朕重重有赏,只不过张进的家人该如何处置?”赵匡胤道“微臣认为若斩草除根,灭他九族,势必让天下人认为皇上薄待有功之臣,忘恩负义。且朝廷中有不少张进党羽,若真要赶尽杀绝必会引起朝中大乱,这样有伤朝廷元气。皇上不如就说张进在对南唐战役中不幸为国捐躯,然后善待张进家人,张进家人必对皇上感恩戴德,并且能免去一场朝廷风波。”周帝点头道:“赵卿家说得有理,就按卿家的意思去办吧!” 在杭州苏府内,苏巧云正坐在亭子里发愣,似乎正在专心地想着事情。这时一位孩童跑到了她身边,嬉皮笑脸道:“娘,你在做什么,快跟孩儿出外面玩,外面有很多好玩的。”说话的孩童就是苏巧云的儿子张俊,苏巧云温柔地抚摸着张俊的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圣旨到”的声音,苏巧云慌忙带着张俊跑进大厅等候圣旨的驾临。 厅内跪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位长须老者。太监走进厅内,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进将军在对南唐战役中不幸为国捐躯,为表张将军之忠义,特追谥为忠义侯,并赏赐其家人二万两黄金以示慰问,钦此。’”圣旨刚读完,苏巧云就已经昏倒在地。老者谢过圣旨后慌忙叫人将苏巧云抬进房内。 “巧云,巧云,你醒醒呀!”老者道,张俊哭道:“娘,你快醒醒呀!”苏巧云慢慢睁开眼睛,眼睛已经湿润了,哭着对老者道:“爹,为什么我会这么命苦,这不会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是吗?”原来这位老者就是苏巧云的父亲苏天霸,苏天霸即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他创立的天剑门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弟子不下一万人,分派散布天下各地,专门行侠仗义。这杭州便是天剑门的总部,势力非常之大。 苏天霸安慰道:“巧云,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放心吧,你就在爹这儿住下,爹和你兄长会好好照顾你和俊儿。”话刚说完,就有一名男子跑进房内,此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他就是苏巧云的兄长苏园宣,苏园宣忙走进苏巧云跟前轻声问道:“云妹,哥来看你了,好点了吗?”苏巧云本想答话,但此时顿觉咽喉疼痛,无力答话,可能是长时间哭的结果,于是便点了点头。苏园宣旋即又转过身去抱了抱小张俊,哄着他道:“俊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舅舅会好好照顾你,你要什么就跟舅舅说。”张俊道:“俊儿以后要跟外公和舅舅学武功,好好保护娘。”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苏园宣笑道:“好,俊儿以后就跟你苏飞哥哥一起习武,我会请江南最好的剑师教你们。”苏园宣口中的苏飞即是他的儿子,今年十岁,比张俊大两岁。 就这样,张俊和苏飞天天跟着江南的名剑师一起练剑,到了后来,苏园宣还请来博学多才的才子教他俩读书,为使二人达到文武双全…… 第五章 美人 十年后,即是公元964年,此时的天下大势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早在公元959年,周帝柴荣就不幸驾崩,英年早逝,次年,禁军统领都点检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兵变,废幼主,称帝,改国号为宋,定都东京(原后周都城汴京)。 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浙江的杭州城自然景物是令人赏心悦目,西湖更是不在话下。在杭州这座美丽的城市,吸引了从五湖四海而来的游客,由于杭州城许多游客往来络绎不绝,更是招来了许多商人在这里做买卖。一时间,巨商富豪都群聚杭州,杭州城成了经济文化交流中心,美丽繁华,其地位仅次于宋都东京。 在杭州有名的青楼“花满楼”中,一位身穿白色长袍,面容俊俏的公子正坐在大厅的左上角位置。他后面站着两位神态严肃的武士,想必是白衣公子的手下,两位武士手中紧握着刀,表现出一种忠心护主的模样。这“花满楼”果然是有名的青楼,楼里美女如云,客人也是人山人海,楼里进出的客人想必都是达官贵人,个个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几大锭雪白光亮的银子,或是大把大把的银票。 “花满楼”共有三楼,一楼是大厅,是客人花天酒地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供客人住的房间。楼的整体而言不仅宽敞,而且富丽繁华。整个大厅都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欢笑、酒杯碰撞的声音,惟有那白衣公子坐的左上角,还保留一丝的安静,由白衣公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等人。一位婀娜多姿的中年妇女向白衣公子走来,后面跟着两位身材美妙的美女。中年妇人一见白衣公子便迎笑道:“哟,李公子您来了呀,真是贵客呀!我特意挑了全楼最漂亮的两位姑娘来陪公子。”白衣公子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是谁,是你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呢,还是我刚给的银子不够?”说完随即从衣中掏出三张银票,摆在桌上。中年妇人走近桌前一看,简直欣喜若狂,每张银票是一千两,共三千两。 白衣公子看见中年妇女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楼主,够了吧!还不快叫牡丹下来陪我。”原来这位妇人就是“花满楼”的楼主。这楼主一向是见钱眼开的人,按理看见能赚那么多钱应该非常高兴,可是她现在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李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你来之前,张公子已经叫了牡丹去陪他逛街,现到在还没回来呢!”白衣公子心里顿觉不快,问道:“哪位张公子,是张俊吗?”还没等楼主答话,就从楼外传来了声音“张少爷到”。 一位红衣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系白玉腰带,腰下也系着价值连城的玉佩,手里摇着一把上面写有“风流少侠”四个字的扇子。此人身材虽然不算魁梧,但比普通男子也算高出小许,面若桃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肌肤更是雪白,相貌宛如天仙,若不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出来的男子中气还能少许证明他是男子之外,真的会误以为他是美丽女子,好一副男生女相。 红衣少年缓缓走进大厅,一举一动都显得温文尔雅,他后面跟着四名家丁,手握长剑。厅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位红衣少年,厅里的几位美女迎了上去,纷纷拉着红衣公子嚷道:“张公子,让奴家来陪你,好吗?张公子,求求你了。”还有更加肉麻的言语纷纷而至。白衣公子不屑道:“我还以为是皇上驾到呢,竟然摆出这样的架势,原来是张俊兄来逛妓院了。”原来红衣公子就是张俊。张俊并没有动怒,笑着对白衣公子道:“李豪兄见笑了,在下是来替牡丹姑娘赎身的。”原来白衣公子就是杭州首富李翁的儿子,李豪讥笑道:“张俊兄你生性风流,整个杭州城谁人不知,被你玩过的女人无数,被你抛弃的女人也无数,为何竟替牡丹赎身,莫非俊兄你想娶牡丹为妻,从此‘奸夫淫妇’闯荡江湖?”此话一出,全场立即笑成一片,就连张俊的手下都忍不住偷笑。 张俊装做满脸苦衷地道:“其实说我生性风流是大家对我的误解,我可以非常真诚地告诉大家,我对爱情这方面从来都是专一的。正因为我的用情专一以及我这张英俊的脸才广受女人的青昧,想不到这竟然引起大家对我的误会,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知’呀。”李豪听后愧疚地道:“原来俊兄你是清白的呀,真是抱歉,是我误会了你。”接着又高声对全场所有人道:“大家听着,今晚俊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原来张俊是一位有情有义的人,并非像大家传的那样是风流成性,今晚就让我们敬俊兄一杯,好吗?”众人都异口同声地道:“好!”就在他们正要举杯之时,突然一阵笑声从二楼传了下来,众人向传来声音的地方望过去,只见一名年轻公子站在二楼,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握着剑笑道:“好戏!好戏!想不到张俊、李豪你们俩不但脸皮厚,而且演技也一流呀!” 众人一听此话都把目光转落在了张俊和李豪身上,张俊的脸开始变得有些红晕,但紧接着又大声道:“这位兄台请不要信口雌黄,我俩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出言中伤我们?”年轻公子正色道:“我并没有中伤你们,我说的是事实,你们俩一唱一和,瞒得过别人却休想瞒得过我。张俊,你口口声声说要来赎牡丹姑娘,其实你早已将牡丹姑娘糟蹋后便以高价卖给了别人当小妾,然后你与李豪串通好在这演戏,让大家被你‘真情’打动,不与你竞标,你便可以低价拿到牡丹的卖身契,然后再以高价转卖给别人。张俊,你真是卑鄙下流,枉你还是名将之后,简直有辱先人。” 张俊的脸此时已红得像个苹果,他吼道:“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凭据,竟然在这信口开河。”年轻公子道:“我乃秦中玉之子秦滔,家父专门在武林中主持公道,我敢以家父声誉与我的项上人头作担保,我刚才所言没有半点虚假。” 众人一听是秦中玉之子都对秦滔大加称赞,有些人甚至上楼去与秦滔聊起天来。张俊看着有些妒忌,因为他到来时都没受过众人这样的爱戴。张俊道:“原来这位公子就是‘铁面’秦中玉之子,真是失敬,失敬。令堂在江湖中声望极高,专门为武林伸张正义,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你父亲为人正义并不能代表你就为人正义,更何况……”张俊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人反驳道:“秦中玉大侠为人正直,难道他家公子还会做出诬陷他人的事吗?”张俊笑着对说话的人道:“听说令尊从不嫖娼,为何你却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呢?”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哄堂大笑。张俊接着道:“在下倒有一个疑问,牡丹的事公子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秦公子与牡丹也有私情?” 秦滔一听此话顿时大怒,拔出剑指着张俊道:“我秦滔素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从未害过一个人,也未说过一句假话。今日竟然被你这无赖诬陷,我定要教训教训你。”说完飞身跳到了楼下,众人大惊,四处逃散。张俊非常镇定,玉扇轻轻一摇,四名手下各执长剑奋勇杀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张俊的四名手下均已倒地,而且伤势不轻,看来已无力再护主。张俊见状不由得慌乱起来,心中暗想:“秦滔剑法如此精湛,恐怕不在我之下。如果硬拼必定两败俱伤,怎么办才好?”正在焦虑之中,张俊向李豪的位置看去,想找李豪帮忙,谁知李豪早已溜之大吉。张俊暗骂:“这个李豪真是贪生怕死,简直就一鼠辈,怎能做成大事。”但随即张俊也拔腿就跑,秦滔穷追不舍。张俊拼命地跑,没命地跑,足足跑了九条街,可是秦滔却始终紧追其后。 张俊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体力也将近用尽。张俊暗骂:“这个王八蛋,追了我九条街还这么好的体力,简直不是人。”眼看就要被秦滔抓住,这时张俊看见湖边和桥上都围满了人,不由地大喜,暗忖:“我若混入这人群当中,他要找我就像是大海捞针。可是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人围在那?算了,先别管那么多,混进去找个人问问就知道。”张俊成功混进人群,人群中非常拥挤,也非常窒息。张俊好不容易挤进桥上,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个好熟悉的背影,但由于刚才过于紧张,一时想不起是谁。他努力搜寻记忆,终于,他拍拍前面那人的肩膀,道:“李豪兄,你也太不讲义气了,竟然丢下我独自逃跑。”那人转过身来,果然不出张俊所料,正是李豪。 李豪一脸无奈道:“俊兄,实在对不起,可你千万别怪我,今晚是杭州第一美人杜映雪坐船泛江游玩,今晚几乎是全城的男士都来这想一睹杜大美人的风采。”张俊疑惑道:“是杭州知府的女儿杜映雪吗?她是全城最关注的美女,怎么今晚她出来游玩这么轰动的事,我会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李豪开玩笑道:“俊兄,听说你在杭州的眼线何止千万,怎么变得如此孤陋寡闻了。”这时,岸边和桥上想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叫声。如缕地传出响彻云际。“杜小姐,我好仰慕你呀!”、“杜小姐,能上岸来让大家一睹你的美貌吗?”、“杜小姐,我好想你。”这些语句不绝如缕地传出响彻云际。 河面上大约排列有十艘官船,前面四艘中型官船,中间一艘大型官船,后面也有五艘中型官船。不难看出,前后面的九艘官船都是为中间那大型官船护航的,坐在大型官船里的一定是位地位显赫、家财万贯的人。的确,坐在中间大型官船里面的就是杭州知府杜元培的千金杜映雪。杜元培不仅是杭州知府,而且更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富翁,所以他女儿的出游也非常讲究体面。 “俊兄,你看,那官船正向我们这边驶来!”李豪指着官船兴奋地道。 随着官船的渐渐接近,场面越来越火暴,越来越轰动。岸边人们的叫喊声越发响亮了,肉麻的话更是接踵而至。什么“杜小姐,我爱你,爱到沧海桑田,爱到海枯石烂。”、“杜小姐,我爱你甚至超过了我的生命。”有些脸皮较厚的甚至还说“杜小姐,你长得花容月貌,而我长得英俊潇洒,真是天生一对。”,张俊听了差点没晕过去,其实张俊也非常想看看这位号称杭州第一美女的杜映雪到底怎么个漂亮法,是否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貌若天仙。 “这群人简直就是蠢材,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未必能见到杜映雪……”想着想着,张俊从心中涌现出一个想法,其实要见杜映雪也不难,只要自己假装掉进河里,那么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这样就可以一睹她的美貌了。张俊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妙计,他简直就要放声大笑,想是这么想,但他真的不敢在众人面前大笑,这样会被误以为是疯子。 张俊说做就做,他走到桥边,假装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掉进河里,在河里,他奋力呼喊着,“救命呀!”、“我不熟水性,快来救我呀!”,喊了半天,竟然没一人跳下去救他,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就是觉得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根本不会有人肯舍己救人,所以他才敢出此计谋,等着官船来救他。因为官府中人总不至于见死不救,而且也不用舍己。果然,不一会儿,官船就逐渐向张俊处驶去,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官兵将张俊拉了上船。那名官兵用手按住张俊胸口,使劲向下压,希望将张俊吞进去的河水吐出来。张俊虽然喷出了水,但还是假装昏迷不醒,因为张俊知道只有这样才会引起杜映雪的注意。果然不出张俊所料,过了一会儿,在大型官船上的一名官兵发话道:“杜小姐有命,将那位不醒人事的公子转移到这艘船上来,这儿有比较齐全的药品。” 张俊闭着眼睛,只觉得好象已被人从一艘官船转移到了另一艘。在船舱的大厅里,两边排满了侍卫和侍女,而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就是杜映雪,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浑身雅艳,遍体娇香,脸如莲萼,唇似樱桃,肤色光滑如雪。这时,张俊被两名官兵抬了进来。杜映雪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张俊身边走去,她的走姿极为幽雅,身材犹如完美的曲线显现无余。这样美丽的身材再加上天仙般的面貌让在场的官兵和侍卫看得目瞪口呆,有些甚至忍不住流出了口水。她走近张俊身边,略略看了下张俊,忽然,她发现这是一张非常英俊并充满魅力的脸。但她毕竟见过无数英俊潇洒的公子,并且个个都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所以她对张俊也并未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她叫人为张俊服下了药,张俊心中大喜,因为这下他终于可睁开眼睛瞧瞧这位美女了。张俊睁开了眼睛,朝杜映雪看去,这一看,使他神魂颠倒,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一张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漂亮脸蛋。 张俊紧紧盯着杜映雪那丰满的胸脯,这种过分的眼神让杜映雪注意到张俊正在看她那敏感部位,她的脸变得红晕,羞怯道:“公子,你在看什么?”被她这样一问,张俊这才回过神来,他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道:“杜小姐,你实在太美了,我还以为是自己死了上天堂遇见了仙女。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美的女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请不要见怪。”本来这样一句赞美女孩的话一贯都是都是张俊用来取得女孩好感的惯用语,并且屡试不爽。但是杜映雪偏偏与众不同,她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对张俊产生好感,相反,这句话使她对张俊先前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杜映雪淡淡地道:“公子过奖了,公子为何会掉进河里?” “桥上实在是太多人,他们把我挤了下去。”张俊道。 杜映雪依旧淡淡地道:“公子,既然你的身子已无大碍,那我就叫人将你送回府上去。”张俊很奇怪为什么刚才说的那句赞美话在杜映雪身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使她对自己增加了几分厌恶。张俊知道如果自己硬要留下来不但找不出什么理由,并且还会使她越来越厌恶自己,但是,如果就这样走了也未免太可惜了。张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走比较好,反正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张俊双手合十,恭敬地对杜映雪道:“在下张俊,今日小姐救命之恩永身难忘,来日定当厚报,后会有期。”杜映雪并未答话,只是还了一个礼,张俊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船舱…… 这天夜里,张俊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满脑子都是杜映雪,他虽然见过美女无数,但他觉得没有一个能与杜映雪相媲美。因为在杜映雪身上有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不愧是杭州第一美女。张俊决心要追求杜映雪,不仅因为她美若天仙,还有一种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欲望,张俊想把抗拒过他的女人征服的强烈欲望。因为平时都是那些女子自动送上门来,而且对张俊百依百顺,如今,杜映雪对张俊却是冷若冰霜,不理不踩的,这就更加坚定了张俊一定要把杜映雪这位美女追到手的决心。 第六章 机遇 早晨天刚亮,张俊就被李豪硬拉去茶楼喝早茶了。“李豪兄,这天才刚亮为何就到我府上把我拉到这儿来?”张俊问道。 “俊兄,你这是明知故问呀,你昨晚上被官兵抬进杜小姐的官船上,我们岸上的人可全都看到了,今天我把你拉到这儿来就是想问问你昨晚发生的事,快说,你与杜小姐见了面没有,谈了些什么?”李豪急道。张俊见李豪这么着急故意慢慢喝了口茶,然后又慢慢地道:“秘密。” “什么,秘密?我等了那么久你竟然说秘密,我不管,反正你今天一定要把昨晚的事说清楚,要不然我就自己去杜府问,还要把你经常逛妓院的事告诉杜映雪。”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要胁我了吗?我才不信你能进得了杜府。” “哼,就算我进不了杜府我也会在杜府门前大肆宣扬你干的‘好事’,我现在就去了。”李豪说走就走,张俊担心自己上妓院的事万一真的被杜映雪知道,那她对自己的印象就会更差,到时更难追求她了。张俊连忙站起来拦住李豪,笑道:“李豪兄,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就算你不要我说,我也会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李豪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来,我们回到座位上再细细讲来。”两人又回到了座位上,张俊道:“唉,李豪兄,不瞒你说,昨晚在杜映雪船上我们只说了几句话而矣。”张俊说这话时脸上显得有些丧气。 “不会吧,真的只有几句话而矣?俊兄不是一向都口若悬河的吗,为何昨晚这么关键时刻却只说了几句话?” “我何尝不想口若悬河呢,但也要她给我机会呀,我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张俊无奈道。 “那你们说了些什么,就算是几句话,以俊兄你的口才,也应该是非常经典的吧!” “实在是太经典了,经典到我都想哭。昨晚我只和她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赞美她,结果她反应冷淡;第二句是告诉她我掉进河里的原因;第三句是告辞。” “哈哈,其实我早知道俊兄一定追不到杜映雪的。不是我泼你冷水,虽然你在杭州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追求杜大美人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公子,他们的财势跟你比起来怕是多你千百万倍,而且论外貌也个个相貌堂堂,丝毫不比你差。就拿上次把你追得像条狗一样四处乱逃的秦滔来说吧,他与杜映雪就是好朋友,而且正在追求她。”李豪道。 “啊,他也在追求杜映雪吗?其实他也没什么了不起,论相貌,他比不上我;论武功,我看过他出招,我的武功应该略胜他一筹;论权势,他爹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大侠,而我的外公是天剑门的掌门人,并且又是武林盟主,也超过了他。”张俊越说越得意。 “呵呵,大言不惭,你的武功若胜得了他为何上次要逃跑。对了,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肯定是你为了接近杜映雪而故意掉下去的吧?” “没错,知我者莫若李豪兄也。对了,你又怎么知道掉进河里去的人是我?”张俊反问道。 “你忘了吗?当时我就在你附近,你的无耻行为我看得一清二楚。后来还有许多人纷纷效仿你,跳进河里,不过他们没你幸运,杜映雪只是叫官兵救他们,而自己却回府了。唉,真是世风日下。”…… 就这样两人一直从早晨谈到中午,最后,两人终于各自回府。 张俊一进府内就被苏飞拉了过去,苏飞低声道:“俊弟,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正等你吃午饭呢。难道你又上妓院去了?好呀,也不叫我去。”张俊正色道:“哥哥,你胡说什么呀,我是和朋友去喝茶聊天,你看你弟弟是那种闲着没事就去妓院的人渣吗。”苏飞笑道:“不像,根本就是。”张俊无语。 两人快步走进饭厅,果然,苏天霸、苏园宣和苏巧云正坐在饭厅里等着张俊回来一起吃饭,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外公,舅舅,娘,原来你们都在等我呀,真是不好意思。哇,好香的饭菜呀,外公,可以开饭了吗?”张俊嬉皮笑脸道。苏天霸向来非常疼爱这个外孙,对他的迟到,根本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怕他饿坏了肚子,忙道:“俊儿一定是饿坏了吧,可以开饭了,俊儿、飞儿,快过来吃。”坐在一旁的苏巧云厉声对张俊道:“俊儿,你站住!你今天上午到底去了哪,让大家等了你那么久,要长辈等你吃饭,真是没点规矩,你若不说出上午去了哪就不许吃饭。” “我只是和朋友去茶楼喝茶聊天。”张俊从小就被苏天霸和苏园宣宠坏了,在家里,他只怕苏巧云一个,所以,在苏巧云的厉声下,他丝毫不敢隐瞒,如实回答了。 “胡说!和朋友聊天怎么可能聊了一上午,一定又是去干了些伤风败俗的事了吧!快说,再不说真话我可就要动用家法了。”苏巧云怒道。对于张俊的风流,整个杭州的人都知道,她也是早有耳闻。 张俊知道在这危急关头只有他外公才能救他,张俊跑到苏天霸面前装可怜道:“外公,我说的是真话,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苏天霸肯定是站在张俊这一边,于是对苏巧云道:“巧云,我看俊儿这么诚恳的样子也不像说假话,就算要教育孩子也要等吃完饭再说,别把孩子饿坏了。”苏园宣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云妹,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何况俊儿都长这么大了,他也需要自由,别管得太严。”苏巧云没好气地道:“爹,哥,俊儿都让你俩给宠坏了。” 饭后,苏天霸和苏园宣聊起了最近天剑门发生的大事。 苏园宣面带忧色道:“爹,最近江湖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专门和我们天剑门作对。我们运送的贸易商品大部分遭到他们的抢劫,就连我们和官府合作运送的官盐都遭到他们的抢劫,这使我们的经济损失非常之大。” 苏天霸惊讶道:“有这回事?我们天剑门向来很少与江湖中的其他门派结怨,并且我们派也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门派,应该极少门派敢与我们作对。” 苏园宣继续道:“不仅如此,这神秘组织还在各地攻击我们的分派,派里死伤的弟兄都有好几百人。” “这神秘组织叫什么,有什么来头?”苏天霸问道。 “这……还没查清楚,我已命人在各地加快查找这神秘组织的底细。”苏园宣羞愧地道。 “混帐!派里经济损失这么大,人员伤亡这么多,你竟然连是谁干的都查不出。我才把天剑门交给你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你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还很欠缺,这叫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掌门之位传给你。”苏天霸怒道。 苏园宣更觉羞愧,不敢作声。张俊本来与苏飞在那聊得好好的,看见苏天霸如此动怒,也停止了作声。苏巧云见状安慰苏天霸道:“爹,你也别怪哥了,哥接管天剑门才不久,而天剑门又那么大,事务那么繁多,一时管理不来也不为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苏天霸道:“巧云说的是,园宣,你现在是天剑门的代掌门,这件事应该由你摆平,现在正是体现你能力的时候。今天晚上你去杜府一趟,和杜知府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苏园宣迟疑了一下,道:“爹,江湖中的事历来都是江湖人自己解决,官府一般不加以干涉,我们何故要去找杜知府呢?” “你不是说我们被劫的还有与官府合作运送的官盐吗,这官盐被劫可是关系到朝廷的利益,我们应该通知杜知府,与官府合力铲除这神秘组织。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借助官府的兵力,而且还能为朝廷立一大功,岂不一举两得。”苏天霸笑道。 苏园宣点了点头,道:“爹的计策果然是妙,我今晚就去杜府一趟,与杜大人商讨剿贼之事。” 张俊一向都对天剑门的事不关心,这次也不例外。他虽然身在大厅听大人们讲事,其实早走神了,心不知又飞到哪处美女多的地方去了。这回恰好听到苏园宣说要去杜府一趟,张俊很快也很自然地就从杜府联想到了杜映雪,忙道:“外公,我也想跟舅舅去一趟杜府,我都十八岁了,也算是大人了,很应该为天剑门做点事。”苏飞今晚本来是有约会的,但看见张俊忽然变得那么懂事,他这位做兄长的也不甘人后,道:“爷爷,爹,飞儿也想去杜府,看看能否为天剑门尽点绵力。” 苏天霸见两个孙子好像转了性,变得懂事起来,内心大悦,高兴道:“好!好!园宣,你就带飞儿与俊儿去杜府一趟,也好增长他们的见识。”苏园宣把目光望向苏巧云,想征求她的同意。苏巧云本来是不想张俊也牵扯到天剑门的事,怕张俊会闯下祸事连累天剑门,但此刻见苏天霸已经允许,并且也想让张俊锻炼锻炼,总比他整天在家游手好闲要好,于是便点头答应。苏园宣见苏巧云已经同意,便大声道:“飞儿,俊儿,今天晚上酉时你们在大厅等我,我们一同去杜府,要准时在大厅等我,不许迟到,听到没有?”张俊爽快地答应了,苏飞则勉强答应。 张俊简直欣喜若狂,赶快跑回自己房间挑选晚上去杜府穿的衣裳,想在杜映雪面前一展自己的魅力。他挑来挑去,觉得没一件合自己心意,正在踌躇间,忽然有位女子敲响了他的房门,那名女子道:“少爷,独孤师父在练功房等你很久了,他叫你快点过去。”张俊这才想起这个时候是练剑的时间,匆忙放下手中衣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玲珑少女,她就是专门伺候张俊的丫鬟楚楚。在苏府内,都有专门伺候老爷、夫人、少爷的丫鬟。楚楚虽然一身婢女的穿着,但在她漂亮脸蛋衬托下,丝毫没有下人的俗气。张俊每次生气的时候看见这位漂亮的丫鬟,心情就会好转,所以苏巧云叫她专门服侍张俊。张俊叫楚楚到房间替自己挑选晚上穿的衣服,自己则匆忙跑向练功房。 张俊到达练功房后看见独孤剑正在教苏飞练剑,急忙向独孤剑行了个礼,道:“师父,徒儿来迟,请师父责罚。”原来这个独孤剑就是当年苏园宣请来教苏飞和张俊武艺的江南著名剑师,独孤剑身形微瘦,额下一部黑须,显得和蔼而又不失威严。独孤剑道:“这次算了,如果下次再来迟一定要好好责罚你,快去取剑跟着我一起练剑!”张俊应了个“是”,便走到旁边放武器的地方拿了一把自己专门使用的剑,然后与苏飞一起跟着独孤剑练习招式。在练剑的过程中,由于张俊满脑子都是想着今晚去杜府的事,以致招式频频出错。独孤剑见状正想责骂,谁料一个时辰的练功时间已到,只好强压怒火对张俊道:“俊儿,以后练剑要专心,你今晚练得很差,为师暂且不罚你,现在你们赶快到书房找纪灵运老师,别让他久等了。”独孤剑口中的纪灵运就是苏园宣请来教书的老师,他以前是前朝(后周)的大学士,后来因为不满赵匡胤夺权而退隐,从此以教书为业。 张俊与苏飞一同来到书房,只见书房内坐着一名年纪约六十来岁的老者,他神态慈祥,手里拿着本《史记》,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此人便是纪灵运。张俊与苏飞走过去向纪灵运施了个礼,然后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苏飞问道:“纪师父,请问今天你打算教我们什么呢?”纪灵运慢慢地道:“今日不讲新课,我想考考你们这些年来我所教你们的知识。”苏飞听后顿时大惊,吓出一身冷汗,而张俊的脸更是惨白,表现出一种惶恐的神态。因为他们都知道纪灵运是非常严厉的,如果答不出他的问题,今晚休想可以出门,准是在书房抄书。张俊心想:“这下可糟了,这老头资格这么老,连外公都得敬他三分,万一我答不出他的问题,那今晚就玩完了。”苏飞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只希望纪灵运不要出太难的题目。 纪灵运道:“苏飞,你是兄长,就由你先来回答问题。”苏飞喏喏道:“是,请师父出题。”纪灵运沉吟道:“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纪灵运看着苏飞一脸无奈的表情,问道:“你能说出这首诗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吗?”苏飞先是一怔,继而吞吞吐吐地道:“应该…应该是…是说在边关守城的将士听到笛声后联想到了梅花,想从笛声中猜想梅花在何处落下,表达出边关战士由于久无战事的一种极度空虚、无聊之情。”苏飞越说越有信心,但看看那纪灵运凝重的脸和张俊那焦虑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答错了,默默地低下头。 张俊连忙得到:“师傅,哥哥可能是一时紧张答错了,请让俊儿代兄答题,好吗?”纪灵运喜道:“好啊,俊儿你说说看!”张俊胸有成竹地道:“其实从‘牧马还’可以看出,听笛的并不是戍边将士,而是一个牧童。而‘借问梅花何处落’也不是实指梅花,而是以梅花喻美人,‘梅’和‘美’是谐音,表达出牧童由于整天在关外牧马感到郁闷,想问问美人到底在何处的思春之情。”纪灵运拍案怒道:“够了!一个比一个答得差!这首诗表达的是戍边将士的思乡之情,闻曲思乡,望远、关山阻隔而思乡。你们的想象力可真没的说,竟然想到思春去了,以后一定要你们去当兵打仗,去尝尝思乡的滋味。”张俊和苏飞都不敢作声,沉默了很久,纪灵运又道:“好了,听说今晚你们有要事,我暂且不罚你们,你们退下吧!”苏飞与张俊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道:“谢谢师傅不罚之恩。”说完便匆忙退下了,生怕纪灵运会反悔似的。 第七章 相见 ……晚饭过后,苏飞与张俊都坐在大厅里等待苏园宣。张俊穿着一件天红缎子的马褂,想必是楚楚替他挑选的,苏飞则是一身天蓝色长袍。苏飞看了看张俊的服饰,笑道:“俊弟,今晚我们去杜府是商量天剑门的事,你穿着红色衣服,你以为你是去杜府相亲呀!”张俊道:“没有,我只是认为第一次跟舅舅出去办事,想要穿得隆重一点。”苏飞道:“俊弟,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吗。我跟你从小玩到大,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无非就是想见见杜映雪这美女!不过你却破坏了我的好事,本来今晚我约了朋友去玩的,现在要陪你去杜府,浪费我一晚这么宝贵的时间,你怎么说也要赔一点钱来吧!” 张俊觉的很奇怪,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愿去杜府,难道你对杜映雪这样的美女都不感兴趣吗?”苏飞叹了口气,道:“唉!她结交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像我们这样整天游手好闲的人,她哪里看得上。俊弟,我劝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则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张俊正要说话,这时苏园宣已走进了大厅,道:“很好!俊儿、飞儿,你们都很准时在大厅等我,我已命人备好了三顶轿子,就在外面,我们现在就去杜府。” 张俊坐在轿子里,不停地回想起苏飞所说的话。心想:“我到底应不应该追求杜映雪呢?她身边这么多英俊公子,怎么会看上我呢?万一被拒绝那多没面子呀!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既然决定要追求她就要坚定信念,追了起码还有一半成功的机会,不追就什么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程后,轿夫掀开了帘布,道:“少爷,杜府已经到了,请下轿。”张俊下了轿,眼前顿时一亮,杜府果然是豪华气派,门前的两个铜狮更是威武非凡。苏园宣叫守门的侍卫进府内通传,三人在杜府外面等候。苏飞道:“这杜府果然华丽,单这大门就这么豪华,看来里面一定更气派,是吗,爹?”由于张俊与苏飞都是第一次来,而苏园宣则来了好几次,所以苏飞才会这么问。苏园宣答道:“那当然,杜大人身为堂堂一个知府,府里当然是富丽堂皇。”张俊心想:“看来这杜元培倒贪污了不少,以后我做了他的女婿也可以捞几把,哈哈!实在是太好了,金钱、美女双丰收……” “喂,你在发什么呆,杜府的侍卫说可以让我们进去了,走吧!”苏飞拍了拍张俊的肩膀道。 张俊这才回过神来,三人走进了杜府,府内果然像苏园宣说的那样富丽堂皇。杜府非常之大,房间多不胜数,而且走廊东西连贯,南北交错,如果你不跟着领路的人走,恐怕真会迷路。府内有个花园,园内有座假山,山上有一片纯绿色的无花树,花是美丽的,树的美丽也不逊于花。张俊他们跟着领路人沿着花园大道一直走,道路两旁有许多大树,树的美在于姿势的清健或挺拔,苗条或婀娜。穿过花园之后终于到达了大厅,苏飞和张俊走进大厅后顿时傻了眼,厅内珍宝琳琅满目,其中有金银器皿、玻璃器皿、秘色瓷……个个金光闪闪,光辉夺目。 大厅内坐着两个人:一个身材肥胖,方面大耳;一个枯瘦矮小,隆鼻如鹰。苏园宣走过去向前者恭敬地道:“杜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还没等杜元培答话,张俊与苏飞就跟着道:“杜大人好!”苏园宣又走到后者面前问好,后者是杜元培的师爷,姓钱,大家都叫他钱师爷,张俊与苏飞也跟着苏园宣向钱师爷问好。杜元培看了看张俊与苏飞,向苏园宣问道:“苏掌门,这两位少年是哪家的公子?”苏园宣笑道:“杜大人见谅,你看我忙着向大家问好,却忘了介绍他们俩了。”苏园宣将苏飞拉到自己面前,向杜元培与钱师爷介绍道:“这是犬儿苏飞。”杜元培仔细打量了下苏飞,道:“令郎果然是仪表非凡。”钱师爷也跟着道:“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苏飞听了心里美滋滋的,道:“谢杜大人、钱师爷夸奖。”苏园宣接着拉张俊到面前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侄子张俊。” 杜元培与钱师爷听了都表现出惊讶的神态,杜元培问道:“这位可是令妹苏巧云的儿子?”苏园宣笑道:“正是。”杜元培绕着张俊转了一圈,在张俊身上前后上下仔细打量,口中不停地念道:“很好!很好!”钱师爷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俊,像是看见了宝物似的。张俊可以感觉到这两对目光中充满着敬佩之情,张俊觉得非常奇怪,心想:“为什么他们俩会用敬佩与羡慕的目光看着我,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令人敬佩起来,我以前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令人钦佩的事呀!”张俊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以前除了做些伤风败俗的事,就是呆在家里游手好闲。“莫非他们有龙阳之僻!那我情愿死也不愿屈服在他们俩的淫威之下!” 幸好,张俊的猜想很快就被杜元培的一席话给否决了。杜元培对张俊道:“不愧是名将张进之子,长得如此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不过,张公子,你的身材和相貌都不大像令尊,而是像令堂,令堂乃当年公认的武林第一美女,所以才能生得出像你这样俊俏的公子。”张俊对这样赞美他相貌的话已经听到习以为常,所以他也不觉得有飘飘然的感觉,他反而是好奇杜元培为什么会对他父母如此熟悉,道:“谢杜大人称赞,杜大人,莫非你以前认识我先父?” 杜元培道:“不错,当年令尊在前朝做大将军时,我曾任令尊军中的一小小文书。令尊气宇轩昂,他的相貌在我的印象中非常深刻,只是张公子你的外貌与令尊不是十分相似,所以一时认不出来,望勿见怪。张俊心想:“老丈人怎么老是说我不像父亲,我像母亲又怎么了,难道我长得有些似母亲我就是人妖吗,我还不一样要把你女儿搞到手。”口中却道:“哪里,哪里,杜大人是我长辈,我怎敢心存怪意。” 杜元培请大家坐了下来,然后叫下人端上了上好的雨前龙井,众人细细品尝后,苏园宣直入正题,道:“杜大人,今日我等前来贵府打扰是为了商讨官盐被劫一事,不知大人可有被劫官盐的下落?”杜元培道:“本府正在全力追查此事,我已查到这劫官盐的神秘组织叫‘灭天’,他们是前几年才成立的,但发展速度相当之快,已遍及好几个省,而且专门与官府作对,有好几个地方的衙门都被他们给捣毁了。”张俊心想:“这官府的能力还是比我们天剑门强,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看来外公叫我们来找官府帮忙果然英明,姜还是老的辣!”苏园宣问道:“大人可查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杜元培道:“他们的老巢不是设在杭州,而是在北方,不过他们在这有个据点,相信被劫的官盐一定就放在那。据探子回报,灭天组织在那派有重兵把守,我正想亲自去苏府同苏掌门商量可否借天剑门之力与官府一同剿灭反贼。”苏园宣霍的站起,兴奋道:“我等今夜前来正是要助官府一臂之力,杜大人,只等你一声令下,我等共诛反贼。”钱师爷道:“苏掌门别急,事关重大,得先从长计议,我们就先商讨下如何部署剿贼的计划。”杜元培道:“钱师爷说的有道理,苏掌门,我们要妥善部署,以保万无一失。”苏园宣道:“对极!对极!今晚我们就先商讨如何部署。” 苏园宣、杜元培、和钱师爷三人越聊越兴奋,而张俊与苏飞两人却因为不熟悉这件事的个中情况而始终不能插上一句话,两人都在那郁闷地坐着。张俊觉得百般无聊,心想:“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杜映雪出来,这样未免礼数不周吧!老岳丈怎么也不叫我老婆出来,他大概老糊涂了吧!不行,我得提醒提醒他。”张俊向苏飞使了个眼色,苏飞立刻心领神会,心想:“这小子既然想叫我开口问杜映雪在哪,我们是跟爹来杜府谈大事的,又不是出来见女人的,回去肯定会被爹责骂,他叫我开口问就是想把责任全推给我,到时他就不用受责骂。这小子果然够狠,不念兄弟情谊,好,我就将计就计。” 苏飞起身问道:“杜大人,杜小姐在家吗,听说杜小姐美若天仙,我俊弟说想见见她,俊弟又不好意思问,所以叫我代问。”张俊听了脸上立刻泛起红晕,杜元培看到张俊的表情,笑道:“小女正在跟丞相的公子练琴,所以今日各位到来都不能出来相迎,万望各位谅解。”苏园宣客气道:“丞相的公子我曾见过一面,长得颇为英俊,与令千金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杜元培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但却道:“苏掌门说笑了,丞相之子乃富贵子弟,又是学识渊博的才子,我们杜家哪有这种福气,高攀不起呀!”张俊见此时正是将功赎罪的好时机,道:“杜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杜小姐美貌出众,与丞相公子正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呀!我和飞哥不知今日有没有福气,想见见这对才子佳人。”杜元培听了张俊拍的马屁,非常受用,高兴道:“既然张公子与苏公子想见见丞相公子与小女,那我叫人带你们去。” 杜元培叫下人领着张俊与苏飞去见杜映雪,而苏园宣则继续留在大厅商讨剿贼之事。 张俊与苏飞在领路人的带领下穿过了长廊,来到了杜府的后花园,园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有紫藤、月季、喇叭花、九里香之类。穿过后花园,领路人告诉张俊这里就是东厢房,张俊奇道:“你不是要带我们去你小姐房里吗?怎么来到了东厢房?”领路人道:“赵公子就住在东厢房,小姐也在那跟他一块练琴。”苏飞见张俊一脸迷惑的样子,提醒张俊道:“你脑子进水啦,杜小姐与赵公子练琴肯定不会在杜小姐房里,姑娘家的闺房可不是随便叫人进的。”张俊低声反向苏飞道:“难道一个姑娘家就能随便到别的男子房里?” 领路人指明了房间后就离开了,张俊与苏飞隐隐约约听到有琴声,顺着领路人指的方向走去,琴声越来越清晰,这琴声非常好听。 张俊与苏飞终于来到了房门外,门没有关,开着。张俊刚踏进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坐着弹琴的杜映雪,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衫,手抚摸着琴弦,这手雪白而且柔嫩,极为好看。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英俊少年,雪白的脸庞透着一股英气,让人一看就知是位俊俏公子。分别站在杜映雪与英俊少年后面的两位由穿的服饰可以看出是婢女和男仆。 这四人见张俊与苏飞的突然出现都显得惊惶不已,苏飞顿觉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张俊笑道:“大家好,打扰了众位的雅兴真是非常抱歉。我叫张俊,杜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船上你救了我,我今天特意到府上来向你道谢,这位是我的兄长苏飞。”说完将苏飞拉到面前,向众人介绍。苏飞满脸通红,低声道:“各位好。”四人刚开始均以为是盗贼闯入府上,听完张俊与苏飞的话后紧张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杜映雪看了看张俊,道:“原来是张公子,你们先快进来坐下。”然后又对身后的婢女道:“小红,快上茶,招待贵客。” 婢女小红不知是受了刚才的惊吓还是看见张俊如此英俊而呆呆的站在那里,杜映雪第二次唤她时才应了个“是”,就走出房门。其时张俊正站在门槛上,小红走出房门时与张俊对望了一眼。小红走后,张俊大叫一声“哎哟”,然后蹲下身蒙住眼睛。在场的人都被张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住了,杜映雪焦急地问道:“张公子,你怎么了?”坐在一旁的英俊公子也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站在张俊旁边的苏飞最着急,连忙扶张俊起来,道:“俊弟,你怎么样了?”张俊松开了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还在转动,张俊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只是眼睛刚才被电了一下。”众人听后都笑了,场面又从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杜映雪没好气地道:“张公子,你这么大了还那么顽皮,像个小孩子。”英俊少年笑道:“公子真是幽默,两位公子,快请进来坐。” 张俊与苏飞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房内虽然空间不大,但陈设典雅,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张俊坐在了靠近杜映雪的位置,苏飞则坐在张俊旁边。杜映雪向张俊与苏飞介绍英俊少年,道:“这位是赵承宗赵公子,他是专程从京城来这向我学琴的。”赵承宗向张俊与苏飞施了个见面礼,道:“张公子,苏公子,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张俊与苏飞依次还礼,张俊心想:“什么专程来学琴,我看是专程来勾引女人。”口上却说道:“原来是丞相的公子,幸会,幸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说赵公子不但文武双全,而且仪表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赵承宗顿时对张俊好感大增,忙谦虚道:“过奖,过奖。”杜映雪奇道:“张公子,你怎知赵公子是丞相之子呢?”张俊笑道:“赵公子是有名的才子,天下谁人不知,他的声明恐怕不在赵丞相之下。”赵承宗忙道:“张公子过奖了,我可不敢与家父相提并论。” 这时,小红已将茶端了上来。杜映雪抚摸着琴对张俊道:“张公子,你可懂音律?”张俊道:“在下略懂一二,杜小姐不妨弹上一曲,让我和赵公子好听听你那美妙的琴声。”苏飞心想:“俊弟又在吹牛了,他对于音律半分都不懂,杜小姐若在他面前弹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杜映雪笑道:“那我就献丑了。”说完玉手不住地在琴弦上抚动,奏出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琴声,就算是不懂音律之人也能听得出这琴声之幽美动听。张俊由于坐在杜映雪旁边,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面庞,鼻中闻到淡淡的一阵阵女儿体香…… 琴弹毕,房内顿时响起一阵掌声。张俊沉吟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赵承宗道:“好诗,好诗,用到这真是恰到好处。”苏飞低声对张俊道:“天色已晚,看来我爹应该先回去了,我们也要早点回去,以免受责罚。”张俊虽然万般不想,但也没办法,站起来道:“杜小姐,赵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与哥哥要回去了,你们玩得尽兴点。”杜映雪看似有些不舍,道:“张公子,真的就要回去了吗?”赵承宗道:“张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何不再坐一会儿?”张俊无奈道:“我也不想,只是如果晚些回去怕遇到歹徒,劫财不要紧,最怕他劫色。” 众人听后又是一场哄堂大笑。张俊心想:“就这样回去,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与杜映雪相见,干脆约她明晚出去游玩,可是如果她拒绝,那我多没面子。”张俊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杜小姐,我们不如明晚出去游玩,怎么样?”杜映雪迟疑了下,道:“好是好,可是我一出去就会闹得满城轰动,张公子,上次你也是看到的。”张俊见杜映雪并未拒绝,喜道:“没关系,杜小姐,只要你女扮男装出去就行了,别人一定认不出来。”心想:“看来做美人也很辛苦,连出个门都难。”杜映雪喜道:“妙极了,就按张公子的办法,明晚我们在西湖畔的桥上见。”张俊兴奋道:“好,一言为定!” 杜映雪担心张俊他们会迷路,叫小红送他们出了府。 第八章 入派 张俊与苏飞二人刚到苏府门外就见一名瘦削老者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张苏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苏管家。苏管家见张苏二人回来,喜道:“两位少爷终于回来了,可把老奴给等急了。老爷吩咐,叫两位少爷立刻去天剑门总堂,有要事相商。”天剑门总堂就设在离苏府约一百米的地方,总堂是天剑门的总部,气势非常雄伟,总堂占地甚大,堂里可容纳几百人。天剑门在各地的分派,每年都要派一名代表来商议大事,届时,各分派代表要向掌门人汇报分派在各地的发展状况,同时,听掌门人宣布下一年各分派的发展趋势及目标。 张俊与苏飞急奔天剑门总堂,来到总堂,见堂内两排坐着数十位天剑门的重量级人物正在听苏园宣吩咐。张苏两人向堂内众位一一行礼,然后坐在了最下面的位置上。苏园宣朗声道:“对后天晚上的行动,大家都可听清楚了?”众人一齐道:“掌门的吩咐全都听清楚了。”苏园宣道:“好,那各位就回去部署。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小儿苏飞与小侄张俊将加入我们天剑门并参加后天晚上的行动。”此话一出,全场人顿时都被惊住了,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张苏二人。坐在最前排的一名白须老者道:“掌门,两位少爷年少,缺少作战经验,刚加入天剑门就让他们参与此次行动,未免太过危险。” 苏园宣道:“徐门主请放心,他们自幼习武,已练得一身本领,我让他们参加此次行动,就是要让他们磨练磨练。况且此次行动定在后天晚上,我们有足够时间部署,他们也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此次行动不会有太大危险。”坐在第二排的一位中年人道:“掌门,入派仪式颇为繁杂,请问这两位少爷何时举行入派仪式?”苏园宣道:“我看时间仓促,不如今晚就举行入派仪式,仪式一切从简吧!” 根据天剑门的规矩,凡要加入天剑门的人必须先由接引人介绍入派,并且要对入派之人考察三个月,审定合格后才算是天剑门的弟子。 徐门主道:“掌门说的是,两位少爷既是掌门的亲人,那掌门自然就是接引人,我看考察就免了吧,简单进行个入派仪式就行,大家说可不可以?”众人都点头赞成。因为苏飞与张俊是掌门的儿子和侄子,众人中就算有一两个不赞同一切从简,怕坏了规矩,但见人人都迎合掌门,也只好赞同。张俊暗暗叫道:“这下完蛋了,加入了天剑门就没有以前那样自由潇洒了,一加入天剑门可就是江湖中人了,正所谓‘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一想到以后过着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生活,张俊就黯然神伤,苏飞也是暗暗叫苦。 终于,入派仪式开始了,就是有张俊、苏飞二人向掌门人磕头倒茶代替了以前杀鸡、烧黄纸、发誓等繁杂过程。仪式的整个过程简单至极,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苏园宣大声向众人宣布:“苏飞和张俊现在已正式成为我们天剑门的弟子,现在我就让他们拜在徐门主门下。”接着对张苏二人道:“你们快去向徐天罡徐门主磕头。”两人走到徐天罡身前跪下磕头,道:“拜见徐门主。”“咚咚咚”连续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徐天罡忙道:“二位快请起,以后你俩就是我剑门的弟子了。”天剑门又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天门,一个是剑门,两个门的门主都要听从掌门的号令。 将天剑门一分为二是天剑门的创始人苏天霸想出来的,他吸取了中原武林中一些大门派因搞内乱而导致门派衰弱甚至灭亡的教训,将天剑门分为天门和剑门,这两个门势力相当,可以相互牵制,而且都服务于掌门。中原武林中的一些大门派,常常会因为某个派里的门人在派里权力和威望过大,甚至超过了掌门,这样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夺掌门之位的内战。而天剑门的这种制度,就可以有效防止派里门人的权力过大,限制他们的权力,避免发生内战。 开完会后,众人都各自散去。张俊回到府后就忙跑回自己房里,一直闷闷不乐。张俊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已成为江湖中人,以后过着的不是自己追杀别人就是被别人追杀的日子,就欲抱头痛哭。这时,楚楚端着一盘烧烤鸡肉和一壶酒走了进来,见张俊躺在床上神情忧伤,道:“少爷,你的宵夜弄好了,快过来吃吧。”说着将酒肉放在桌上。张俊向楚楚看去,见她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无伦,不禁令人心动。张俊无赖道:“楚楚,我今天跑了一整天,全身酸痛无力,一时起不了身,你快过来拉我一把。” 楚楚脸颊微红,嗔道:“少爷在骗人,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自己起不了身。”张俊央求道:“好楚楚,我不骗你,我真的没力起来,你快过来拉我,求求你了。”楚楚见张俊哀求的样子,心中不忍,走前去伸手拉他,谁知“啊”的一声,楚楚竟被张俊用力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楚楚叫道:“少爷,你干什么,快把手放开!”张俊道:“好楚楚,快让少爷亲一口,好吗?”口上是寻问之意,而动作上却在楚楚嘴唇上强吻了一口,这才放开她。 楚楚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哽咽道:“奴婢虽然是下人,但也是黄花闺女,男女授授不亲,今日却被少爷如此轻薄,叫奴婢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奴婢死了算了。”说着站起来便欲撞墙,张俊见状挺身拦住她的去路,道:“楚楚,你来真的呀?好了,算我不好,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这样总行了吧!”楚楚哭得更大声了,抽抽噎噎的道:“你连道歉都没有一点诚意,我不管,我要一死以表清白。”说着转过头欲向床头撞去,张俊急忙挡在她前面,道:“别,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矣,你何必当真呢?要不我给你亲回去,两人算是扯平了。” 楚楚没有说话,只是拼命摇头,而且哭声越来越大。张俊怕被别人听见,忙道:“好楚楚,快别哭了,少爷明天买件礼物给你,算是补偿你的损失,好吗?如果你再哭,我可就不买了。”张俊这句话果然非常奏效,楚楚当即停止了哭泣,道:“我要一枝串有珍珠的发簪,而且珍珠要很大。”张俊暗骂:“这臭丫头竟然趁机敲诈我,才亲了一个嘴就开这么高的价,比妓院里最红的妓女还贵呀!算你狠!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张俊虽然万般不愿,但被逼无奈,只好答应。楚楚见张俊答应了破涕为笑,道:“少爷,快过来吃夜宵吧,菜都凉了。”说着走向桌旁,张俊叫楚楚一同用餐,两人边吃边聊,张俊将今晚去杜府和加入天剑门的事都告诉了楚楚。酒足肉饱后,张俊就回床睡了。 次日清晨,苏飞端着一盆水闯进张俊房里,见张俊睡得正香,便一盆水洒在张俊脸上。张俊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立时坐了起来,见苏飞笑吟吟的样子,嚷道:“哥哥,你搞什么!这天还没亮,你叫醒我来干嘛,破坏了我的美梦。”苏飞正色道:“你睡糊涂啦!你昨晚加入了天剑门,今天一大早就要去报道,若是迟到,可要受重罚的!”张俊这才惊觉,道:“那你也用不着冷水泼我吧!”苏飞笑道:“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我要不用水泼你,只怕我喊到太阳公公下山,你也不肯起来。” 张俊整理好服饰,便与苏飞匆忙赶到天剑门总堂。来到堂里,见徐天罡正与一位年轻少女谈话,这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年龄,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穿着一身武士劲装,颇有侠女风范。张苏二人走到徐天罡面前向他问好,徐天罡笑道:“二位少爷果然准时,想必也是天天早起练功吧!来,我向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小徒柳燕红,呆会她会带你们去武馆练功。”张苏二人躬身向柳燕红道:“见过柳师姐。”柳燕红微微点头,以示还礼。徐天罡道:“燕红,你带二位少爷去武馆练功,到时你和云飞各教他们一人习武。”柳燕红应了个“是”便带着张苏二人直奔武馆。天门和剑门都有各自的练功场所,剑门的武馆就设在离广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在去武馆的路上,张俊问道:“师姐,你是徐门主的高徒,武艺一定非常好,你是剑门所有弟子中最厉害的吗?”柳燕红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不是最厉害的,剑门中高手如云,刘师哥的武艺就高出我好几筹。”苏飞趁机拍马屁道:“师姐,你的武艺虽说不是剑门中最厉害的,但你的外貌一定是全剑门中最美的。”柳燕红俏脸一红,嗔道:“不许取笑我。”张俊见柳燕红这娇羞的模样,更是艳丽无比,说道:“我哥哥说的可是真话,师姐你这么美丽,肯定很多人喜欢。”柳燕红道:“不许再胡说,你两个小鬼,懂得什么。” 三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武馆,只见馆内一名身材魁梧的年青男子正在教众弟子练剑,那男子舞起剑来姿势非常好看。柳燕红走到青年男子面前,道:“师哥,我把他们带来了。”那男子道:“师妹辛苦了,师父有什么吩咐吗?”柳燕红道:“师父叫我俩教他们武功。”青年男子向张苏二人道:“我叫刘云飞,师父吩咐我和师妹教你们武功,以后我们就以师兄弟相称。”张苏二人齐声道:“拜见大师兄。”刘云飞笑道:“哈哈,别客气,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苏师弟,你去跟柳师姐练剑,张师弟就由我来教他。”苏飞听后欣然答应,笑容满面地向柳燕红走去。张俊也强堆出一脸笑容,不过他并不懊恼,因为今晚佳人有约。 刘云飞教了张俊一些天剑门的基本剑法,由于张俊自幼就跟独孤剑练剑,所以练起剑来也是驾轻就熟。剑门中的一些弟子不明其中原由,还以为他天赋极高,非常佩服。张俊人缘较好,一下便认识了许多剑门的弟子,跟他们攀谈起来…… 中午,张俊来到李豪府上,李豪见张俊到来笑道:“什么风把我们的张大侠吹到我府上来了?真是贵客,大侠不会是替人打抱不平,来找我报仇的吧!”张俊道:“李豪兄果然消息灵通,我加入天剑门的事你都知道了?”李豪道:“那当然,俊兄你的事我是最有兴趣探听的,我还知道你昨晚去了杜府。”张俊道:“我正是为了此事来找你,我今晚约了杜映雪,我想让你……”话还没说完李豪就欣喜若狂道:“你想让我怎么样,你想让我陪你一块去见杜大美人吗?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你这兄弟我算没白交。”说着在张俊肩上拍了拍。 张俊道:“拜托,你先听我说完好吗,我是让你和你的家丁扮演匪徒,去劫杜小姐,到时我就英雄救美,你们就假装打败给我,然后逃之夭夭。兄弟,我的幸福可就全掌握在你手上了呀!”李豪气愤道:“呸!凭什么让你去扮英雄,而我却要扮狗熊!”张俊苦苦哀求道:“好兄弟,你就帮我这次,最多我把今天早上认识的漂亮师姐介绍给你。”李豪听后笑道:“这才差不多,不过我可不扮强盗,我在幕后指挥。对了,你那师姐真的漂亮吗?”张俊道:“那还有假,简直是勾人魂魄。今晚杜映雪可是女扮男装,你要认清楚了再叫你的人动手。”李豪道:“好,我办事你放心。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把你那师姐介绍给我。”张俊将今晚动手的地点和时辰告诉李豪后便回府了。 第九章 约会 月明星稀的夜晚,张俊一身锦袍,丰神如玉的模样,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人拦在门口,道:“俊弟,爹吩咐今晚要练剑,你想去哪里,想去跟杜小姐约会吗?我也要去。”此人正是苏飞。张俊白了他一眼,道:“哥哥,你见过一对情侣约会旁边还要带个亲人的吗?你还是快去找那漂亮师姐约会吧!”说完便夺门而出,苏飞待欲说话,视线范围内已经没了张俊的踪影。苏飞自言自语道:“不想我跟着去也不用跑这么快吧,你不练剑我也懒得练,反正爹说明晚行动不会太危险,我也去约会。” 张俊穿过热闹非凡的市集,这杭州是经济交流中心,每晚都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张俊走到西湖畔的桥上,心想:“此处有明月,有美丽的西湖,真是约会的最佳地方。杜映雪果然是个文雅之人,连选的地方都这么文雅。”一想到佳人很快就要到来,张俊不由得心情紧张起来。这时,看见远处有一行人正向桥边走来。张俊走过去定眼一看,简直就要晕倒,是赵承宗和一位年轻公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和侍女小红。 一行人走到张俊面前,赵承宗向张俊施了个礼,道:“张公子,让你在这里久等真是过意不去。”张俊向赵承宗还礼,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刚来不久。”年轻公子道:“张公子,你认得我吗?”张俊仔细瞧了瞧这位年轻公子,见他肤色雪白,脸庞清秀,语音清亮,带着三分娇柔。张俊喜道:“原来是杜小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英俊公子呢。杜小姐能赴会,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杜映雪道:“我也很久没出外面来玩了,整天在府中闷都闷死了,幸亏有公子的这条妙计,不然我真不知何时才能轻轻松松地出来玩。”张俊听到杜映雪夸奖他心下大喜,指着远处道:“那边市集很热闹,有卖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过去那边看看怎么样?”杜映雪道:“张公子可否等等,我还约了个朋友来这里,等他到来我们再一起去好吗?”张俊道:“好,人多一起去才好玩。”赵承宗附和道:“对极,人多才够热闹。”杜映雪先还怕张俊和赵承宗会不高兴,现在见他们满脸笑意也就放下心来。张俊虽脸带微笑,心中却愤愤不平的道:“本以为可以和杜映雪单独过这美丽的夜晚,谁知却被这群混蛋给搞砸了,尤其是赵承宗这王八蛋,我又没约你,你跑来现世呀!真是扫兴之至。” 众人在桥上闲聊了会儿,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公子正向桥上快步走来,腰里还系着佩剑。张俊一眼望去便几乎又要晕倒在地,暗忖:“坏了,他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来找我算帐的吧。他要是把我那天干的事抖出来,那我以后可就没脸再见人了。”来人就是秦滔,秦滔一来便躬身道:“雪妹,李兄,让你们久等真是惭愧,等下吃的玩的都让我请客,算是赔罪。”原来秦滔与杜映雪、赵承宗都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了,三人经常会结伴出去游玩,这次杜映雪等的人,毋庸置疑,就是秦滔了。 杜映雪见秦滔到来非常高兴,拉着他的手道:“滔哥,怎么来得这么迟。来,我来跟你介绍我新交的一位朋友。”说着拉秦滔到张俊这边来。张俊见杜映雪与秦滔那亲昵的样子,登时一股醋意直涌上来,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杜小姐不必介绍了,我与秦兄早就认识了,我素来敬仰秦兄是位大侠,专门锄强扶弱,打抱不平。使我更佩服的是秦兄他为人心胸宽广,能容别人所不能容之事。所以我和秦兄上次一见如故,便成为好朋友,是吗?”最后一句是在寻问秦滔,秦滔心想:“好小子,一张嘴果然厉害,我若现在说不是他的好朋友并把他那天干的丑事宣扬出来,那就显得我太小气。而且现在没凭没据,只有我的一面之词,他们也未必相信,还会让雪妹以为我恶意中伤他人。”秦滔假意笑道:“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啦!俊兄,今晚我请客,你可千万别和我争。”张俊当然明白秦滔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可千万别和我争杜映雪,要不然就有你好受的。张俊心想:“幸好今晚李豪是幕后指挥,要是让他出场可就会一眼被秦滔给看穿。”想到这,张俊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 一行人来到了热闹非凡的市集上,这里简直就是购物者的天堂。古玩、首饰、服装、兵器……各式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赵承宗看着这条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沉思了片刻道:“在下有个提议,我和秦公子、张公子三人各选一样礼物送给杜小姐,你们觉得怎么样?”秦滔笑道:“好主意,我正想买件礼物送给雪妹!”张俊道:“这种提议真是再好不过了。”其实张俊是打肿脸来充胖子,他虽然家境富裕,但是他挥金如土,整个儿就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苏巧云为了限制张俊的挥霍无度,每个月只给他五百两银子,可是这个月给的钱早就被他给喝花酒给花完了,他现在是身无分文。杜映雪道:“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卖的大部分东西我家都有,你们又何必为了我而破费呢?”秦滔道:“雪妹,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等着,我一定买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给你。” 三人分头在市集上寻找礼物,张俊四处寻找物美价廉的商品,可是天上不会馅饼,既然物美,又怎么会价廉呢。张俊索性走到全城最廉价的摊位上去挑选商品,可是最便宜的也要五两以上。张俊寻思:“怎么办才好,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就算现在有一文钱的商品摆在我面前我也买不起呀!难道要我去偷,要我去抢!”张俊正踌躇间忽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我真笨!我身上就带有几个贵重饰品,我把它当了换来钱买礼物。可是现在已折腾了好长时间,来不及再买礼物,我干脆就把自己的玉佩送给杜映雪好了。” 张俊匆忙跑回原来的集合点,只见赵承宗和秦滔早就买好了礼物,并且已经送给了杜映雪。秦滔笑道:“俊兄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莫非是路边看到美女又跑去和她聊天来。”张俊道:“怎么可能,有哪位美女能及得上杜小姐。”说着两眼向杜映雪脸上看去,杜映雪与他目光一触,忙低下头,脸色微红。秦滔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冷冷的道:“俊兄买了半天到底买到了什么样的礼物,我买的是价值十万两的夜明珠,而赵兄买的是翡翠项链,也是价值十万两。” 张俊看了看杜映雪手上拿的两个锦盒,道:“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礼物,所以我决定把自己随身戴的玉佩送给杜小姐。这可是我的家传至宝,我觉得这个玉佩最能代表我对杜小姐的情意。”说着将自己腰上系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杜映雪,这玉佩面上刻着的是龙凤图案,非常精致美观。杜映雪欢喜地收下了张俊的玉佩,柔声道:“谢谢你张公子,我非常喜欢这个玉佩。”张俊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杜映雪一行人又来到了街上卖艺的地方观看,众人围住大叫精彩。 秦滔请众人在酒楼上大吃了一餐,秦滔道:“各位,今晚可玩得尽兴?”刚说完就已经倒在地上,显然是喝酒喝醉了,赵承宗也是喝得醉醺醺的。张俊向门外的一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只顾喝酒聊天,对张俊这个细小动作没有觉察。不一会儿,有三名大汉走进酒楼,个个提着大刀。酒楼掌柜见此三人乃江湖中人,不敢怠慢,亲自走过去问:“三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其中一位大汉一把抓住掌柜的衣襟,吼道:“把所有的钱都给我拿出来,不然我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客人们见情况不妙纷纷想逃离,只可惜已有两名大汉在门口守着。 为首的一名大汉道:“把所有的财物都交出来放在桌上,老子或许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给我不老实,哼,可就别怪老子刀下无情。”客人们都吓得赶快把身上所有的财物掏出来放在桌上,赵承宗见状吼道:“大胆!你们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来人,将他们赶出去,别扫了我的兴致。”说完便立时倒地,显然也是醉倒了。五名大汉看到赵承宗倒地都哈哈大笑,赵承宗的两名侍卫带着醉意提剑杀了上去,本来这两名侍卫身手非常了得,可惜喝了酒后骨肉酥酸,提不起力气。只打了几个回合,两名侍卫便败下阵来,而且被砍成重伤,手上鲜血长流。侍女小红看见血吓得直晕过去,杜映雪也是害怕之极,身子不住靠在张俊身边。张俊心想:“此时不占她便宜,更待何时。”一把搂住杜映雪,感觉她的身子软软的,非常舒服,张俊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搂着杜映雪。 一名大汉走到张俊面前,笑道:“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做什么,快把身上的钱拿出来。”说完便欲搜杜映雪的身,杜映雪惊慌之极,紧紧地抱住张俊,两眼却望向秦滔,她知道秦滔武功极高,如果他醒来一定能够制服这帮匪徒,可惜秦滔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张俊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大爷面前放肆!”说完飞起一脚,踹在那名大汉身上,大汉被踢得不住向后倒退。另一名大汉怒道:“好小子,你哪条道上的?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跟我们动手。”张俊道:“大爷我叫张俊,不怕死的就过来。” 为首的大汉听后脸上顿时失色道:“原来你就是专门打抱不平,主持江湖公义的人称江南第一美男子的大侠张俊。”张俊心里暗笑,说道:“虚名而矣,何足挂齿。”为首的大汉道:“如果你真的是大侠张俊,我等自当逃得远远的,并且把财物全数奉还。不过口说无凭,我们弟兄可要见识见识。”说完后面三名大汉便持刀砍杀过去,张俊怕伤了杜映雪,忙让她退后,自己迎了上去。这三名大汉尽往张俊身旁数寸之处砍去,张俊闪过一刀又一刀,众人看了皆以为是张俊身法灵活。张俊双手成掌,向两名大汉的胸膛打去,本来张俊这掌是毫无内劲,但那两名大汉接掌后却被弹出丈外,跌倒在地。为首的大汉见状大怒道:“我们五个一齐上,把他砍成肉浆。”说着杀将上去,那倒在地上的两名大汉也爬起来一同杀过去。顿时,五名大汉手持钢刀围住张俊,客人们见没人看守便纷纷逃跑,连丢在桌上的银子也不要了。张俊与五名大汉战了十几个回合,只教杜映雪看得惊心动魄。张俊暴喝一声,拍的五掌分别向五位大汉身上打去,那五名大汉被震得倒地。为首的大汉道:“你果然是大侠张俊,武功如此了得,我们撤。”说完五名大汉狼狈逃窜出去。 张俊见杜映雪惊魂未定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又抱住了她,道:“别怕,那些匪徒已被我打跑了。”张俊见杜映雪并不抗拒更胆大起来,伸手在她腰上乱摸。张俊抱着杜映雪柔软的身子,闻到她身上的芳香气息,浑不知身在何处。杜映雪感觉张俊的手不停在自己身上游动,忙挣脱开他的怀抱,满脸娇羞,道:“多谢张公子救命之恩。”张俊道:“不用谢我,你以前也曾救过我,现在也很晚了,不如我送杜小姐回府吧!”杜映雪迟疑了一下,道:“好是好,可是他们怎么办?”说着指了指地下躺着的秦滔等人。张俊见杜映雪答应让自己送她回家极为喜悦,道:“这个好办!掌柜的,你把这地上躺着的几位客官安顿好,桌上的银子就全归你。”那掌柜以为今天是倒霉透顶了,店里的桌椅都被打烂,现下竟然能得这一笔钱财,不但没有吃亏,而且还有得赚,喜道:“这个好办,大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几位客官服侍好。” 张俊与杜映雪两人来到了大街上,街上已无先前那样热闹,但毕竟是杭州这个不夜城,虽然已近三更,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张俊与杜映雪并肩而行,忽然张俊肚里发出“咕噜”的声音,杜映雪噗哧一笑,道:“张公子,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我也有点饿了。”张俊道:“好啊,我每天都要吃宵夜的。看来刚才秦兄请吃的时候光顾着喝酒没吃菜,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肚饿。我们到前面的小摊店去吃吧,我请客。”两人到前面的摊馆要了两碗馄饨面,吃着吃着,张俊忽然脸色大变,他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杜映雪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张俊低声道:“不好,我忘记带钱了,杜小姐,你可带有银两?”杜映雪是千金小姐,平时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身边的侍女带钱,自己从不带钱。杜映雪道:“我也没带钱,怎么办?要不我把手饰给他。”张俊道:“不行,这是你带的手饰,怎能给他,况且两碗面也不值这么多。”张俊想了想,坏笑道:“杜小姐,你吃过霸王餐吗?”杜映雪不解道:“什么是霸王餐?”张俊站起来拉住杜映雪的手飞奔而逃,道:“这就是霸王餐。”馆主见二人逃跑边追边大喊道:“别跑!两个小王八蛋,在这里白吃白喝,给老子站住,快给钱!” 张俊拉着杜映雪跑了一段路程,见馆主没再追来便停了下来休息。杜映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俊也踹着气,见杜映雪脸颊绯红,更显得娇媚迷人,不由得心神荡漾,道:“杜小姐,你真的很美。”杜映雪白了他一眼,道:“别油嘴滑舌。”张俊又道:“刚才觉得怎么样?好玩吗?”杜映雪笑道:“好玩,我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不过吃了不给钱总是不好的,毕竟他也不容易。”张俊道:“杜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放心吧,下回我会去还钱给他的,还要加倍还他。”张俊一向是抱着说说算了的态度,他可没想还钱给那馆主。 张俊记起今晚要买珍珠发簪送给楚楚,不然她可要把张俊欺侮她的事告诉苏巧云。张俊心道:“这下糟了,今晚若不买珍珠发簪给楚楚,她要是把我欺侮她的事告诉母亲,那我就完了。”张俊想开口向杜映雪借钱,但一个大男人要向女人借钱说出来多羞人,总是难以启齿。张俊思来想去,把心一横,想道:“我豁出去了,就向她借吧,反正她迟早是我老婆,她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张俊难为情的说道:“杜小姐,我家有一婢女死了父亲,要些钱来敛葬父亲,她向我借,可惜我现在没钱,你能否借点钱给我让我给她葬父?”杜映雪道:“当然可以,张公子果然是侠义之人,乐于助人。你把这个夜明珠和项链都拿去给她,看够不够,如果不够再来找我。”张俊为难道:“这怎么行呢,这可是秦兄与赵兄送给你的礼物呀!”杜映雪笑道:“没关系,这些东西我家里多的是!”说着将两个锦盒递给了张俊,张俊感动道:“谢谢你,我代她也向你道谢。” 两人边走边聊,张俊真想时间就此停下,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可惜天不随人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杜府。 第十章 血战 上 张俊送完杜映雪后回到了自己府上,楚楚已在府上恭候多时,一见张俊回来立即笑问道:“少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的礼物呢?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张俊道:“楚楚,你的记性可真好。”楚楚微笑道:“别人说过的话我可能会忘记,但少爷的话我可决计忘不了。”张俊笑道:“我今晚为了给你买礼物可是跑满了整个杭州城,所以这才回来得晚。少爷待你如此的好,你今后要如何报答少爷我?” 楚楚道:“少爷又在骗人,一个珍珠发簪随便一家珠宝店就有的卖,根本不用跑遍全城。”张俊道:“那些珠宝店的珍珠都太小,而且又不晶莹透亮。我跟那些店的老板说‘我可是要买给我们家的大美人,像你们卖的这种低档次发簪怎么能配得上她,还有没有最贵最漂亮的给我拿出来。’可是老板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令我满意的发簪。于是我跑遍了全城,终于给我找到了全城独一无二的宝贝。”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楚楚。 楚楚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条闪闪发光的翡翠项链。楚楚欢喜道:“太漂亮了,比珍珠发簪更美丽十倍,谢谢少爷。”张俊道:“那当然,这可是少爷我花了十万两才买来的,能不漂亮吗?不过为了你,就算要我花一百万两那也值。”楚楚先是脸上一红,接着道:“吹牛!夫人一个月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哪来十万两买项链,这项链虽然漂亮,但依我看顶多就值一百两。”张俊急道:“这项链确实是我花了十万两买的,不信你拿去当铺当了它,看值不值这个数。” 楚楚见张俊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道:“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银两?你不会是去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吧?要是那样我宁可不要这条项链。”张俊笑道:“你放心吧,这银两是…是我朋友给的,你看少爷我像是那种干伤天害理事的人吗,我可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人。”楚楚听了娇笑道:“你若是忠厚老实人,恐怕这世界上就再没有阴险狡诈之徒了。”张俊佯怒道:“真是好心没好报,买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却遭来你的冷嘲热讽。” 楚楚见张俊有些生气,柔声道:“少爷,你帮我戴上去好吗?”张俊喜道:“为美人办事,我最乐意效劳。”说完接过楚楚手中的项链,为楚楚戴上。在戴的过程中,张俊难免会接触到楚楚的肌肤,他看着楚楚那雪白滑嫩的颈部,鼻中闻到楚楚身上发出的阵阵幽香,心中顿时一热,情不自禁地在楚楚颈上吻了一口。楚楚也没发火,害羞地跑了出去。张俊觉得今天运气特别好,不仅与两位佳人亲密接触,而且还得了个夜明珠,以后就不用愁没钱花了。想着想着,张俊得意洋洋的躺在床上睡了。 次日清晨,张俊与苏飞来到了练功房。独孤剑缓缓的道:“你们记得跟我练剑练了多少年了吗?”张苏二人答道:“回禀师父,已经有十年了。”独孤剑长叹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十年了,可是你们俩练了十年天虹剑法却始终不得要领。天虹剑法是天剑门的镇派剑法,威力无穷,可被你俩耍起来却显得平平无奇,这都是你们平日只懂偷懒造成的结果。”张苏二人听了都低下头,觉得惭愧不已。张俊见独孤剑神情忧虑,安慰道:“师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你面子的,今晚就看我如何大显身手,其实我早已掌握了天虹剑法的要领。” 苏飞也附和道:“师父,我觉得我已经将天虹剑法练到了炉火纯青,要不要我练给您看。”独孤剑被他俩搞得哭笑不得,道:“少来这一套,你们有多少斤两为师会不知道?今晚的行动你俩肯定是凶多吉少,为师今天就教你们绝世轻功‘龙行无踪’,打不过就可施展此轻功逃生,虽说现在时间紧迫,但如果你俩能认真练还是能基本掌握其要领。”张俊心想:“这个老糊涂!现在这么短时间才来说教我们,早干嘛去了。”独孤剑好象看出了张俊的心思,道:“其实我也想早点教你们这门轻功,但我怕如果给你们太长时间你们就会像练天虹剑法那样日日偷懒,到头来又是一事无成。现在时间紧迫,而你们为了保命肯定会加倍刻苦练习这门轻功,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苏飞暗想:“果然是老奸巨滑,佩服!佩服!” 张苏二人看着独孤剑施展了一次“龙行无踪”,果然是名副其实,但见独孤剑的身子飘忽不定,一会在这,一会在那,根本看不清他的步法,真是无踪可寻。张苏二人险些都看傻了,当真是绝世轻功,看样子,张苏二人对此轻功都倾慕不已。张俊想的是:“如果我学会了这轻功,就算以后当街调戏妇女也不会被她相公追到来打,真是好极了。”而苏飞想的是;“如果我学会了这轻功,以后就算要去偷皇宫中的宝贝御林军也抓不到,哈哈!”独孤剑见两位徒儿都非常喜欢这门轻功也略感欣喜,他认为是他的计策用得好,张苏二人为了能保命都对这门轻功很感兴趣,可他若是知道两个徒儿的真正想法肯定会气得吐血身亡。 张俊与苏飞两人快步走到了天剑门总堂,只见堂内外都站满了人,个个倚剑而立,有序的排列成一个个小方队。堂里虽然人多,但却寂然无声,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张苏二人见场面如此严肃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两人由一位汉子带到了一个方队的最后一排站立。过不多时,一群手臂挂着红布的汉子从内堂走了出来,分别到各方队点报人数,看样子这些汉子是方队的队长。 不一会儿,从内堂又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白须老者,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另一位则是青年男子,此人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但从他走路的步伐便可看出他武功高强。只听那青年男子道:“副指挥使,人数可到齐了吗?”其中一名挂红布的汉子扯了扯嗓子道:“禀指挥使,人数已经全部到齐,共三百人。”那青年男子转身面向老者道:“禀门主,人数已经全部到齐。”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苏飞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暗骂:“这老头算老几呀,在这里装老大,你以为你是掌门吗?你什么都不是。”张俊见迟迟不见苏园宣出来,心里不由得惊慌起来,轻轻靠近苏飞道:“哥,舅舅怎么还不露面,这种场面应该要掌门来主持呀,莫非…莫非舅舅他出事啦?”苏飞斜睨了张俊一下,说道:“你别竟瞎说,我爹智勇双全,怎么可能出事。我看这老头多半以前没出来主持过大场面,我爹念他年老让他威风一下。” 第十章 血战 下 老者缓缓的说道:“掌门已带领一批人先在燕子谷埋伏,我们这就赶去设伏。”青年统领挥了挥手将各队队长叫来,道:“你们传令下去,叫众人换上夜行衣,准备出发!”众人一拥而进内堂,以极快快的速度换上夜行衣。时至傍晚,天空早就像被黑布罩住了一样。众人换上夜行衣后,天剑门总堂顿时漆黑一片,漆黑中有人大喊:“点火把!”星星之火慢慢延展开来。张俊在刚换衣服时由于很多人挤在一起,结果与苏飞走散了,现在众人又都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张俊无法找到苏飞。张俊本想大叫苏飞的名字,但苦于统领下令所有人不许出声,违令者杀。 张俊跟着一行人走了很多路程,越过了不知多少山丘,来到一个山谷上面,张俊拿着火把向山谷照了一下,只见悬崖峭壁,异常险要。统领下令大伙熄灭火把,不许出声。张俊见众人纷纷亮出兵器,霎时间,山谷上显出耀眼光芒,张俊也不由得将腰上配剑拔了出来,亮出锋利的剑刃,感慨万千道:“宝剑呀!宝剑!你磨练了十年,今天也终于要你尝尝血的滋味了。”张俊是第一次作战,心中不免害怕,但又见满山谷都是自己的同门,不由得胆量倍增,恐惧之心慢慢转变成兴奋之心,又想到还有官兵会赶来一起夹攻敌人,这一战必胜无疑,心中豪气顿生,小声对自己说道:“我要奋勇杀敌,报效祖国。”随即又想到这是江湖之战,哪谈得上是什么报效祖国,自嘲的笑了声。 忽听得山谷下传来阵阵马蹄声,这声音先是很微弱,慢慢地越来越大声,显然是向自己这边不断靠近了。只见山谷下面火把成群,隐约中能看见一批魁梧汉子正骑着高头大马。张俊见统领用手示意让他们过去,估计这可能只是先头部队。接着,看见一辆辆马车运着许许多多的箱子正经过山谷,统领大叫一声:“冲下去!杀呀!”众人有点起火把,挥舞着兵器杀将下去,山上的杀喊声惊天动地,像是要震撼山谷。张俊也大声叫喊着冲向山谷,但见山谷里的人异常镇定,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也纷纷亮出兵器抵抗。 本来偷袭就是要出敌不意,趁敌不备,使敌人自乱阵脚,然后一鼓作气将敌人全数歼灭,但现在敌人显然是严阵以待,没有丝毫乱阵的迹象,这反使天剑门的人心里都暗暗吃惊。不但偷袭失去了应有的效果,还给自己这方带来不利,士气受挫。山谷里刀光剑影,杀成一团。张俊挺剑疾刺,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胸膛,那人捂住胸口,嚎叫了几声就死去了,死相极其恐怖,张俊有些害怕,心中不断在叫:“我杀了人了!我竟然亲手杀了人了!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残忍?” 张俊开始有些后悔来参加作战了,虽然他平时放荡不羁,口上是说得自己如何厉害,但是杀人放火之事却是从来没有做过。张俊正在呆想,忽然有一人提刀向他面门砍将过来,张俊侧身避过,抖转剑锋,向那人连刺三剑,张俊练剑十年,虽然其中有无数次的偷懒和不用功,但是毕竟练了十年,就算再不用功也能把剑招练得驾轻就熟,何况他的师父又是名震江南的大剑师独孤剑,他教的弟子更是不同凡响。张俊这三剑,剑剑都精确无比,分别刺中了那人的肩膀、小腹和大腿,只见那人不由自主地将手中钢刀抛开,摔在地上打滚,滚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张俊已经杀了第二个人,心中已不再像杀第一人时那样害怕,反倒为自己刚刚险些丧命而心有余悸。 一转眼又有两人向张俊攻来,一人手持长矛,一人手握钢锤,来势凶猛,招招都欲置张俊以死地。张俊也是血性男儿,见对手出招如此狠辣,早已将恐惧化作了愤怒。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对方的长矛站了上风,张俊只能采取守势,每剑都尽力守住自己门户。张俊忽然纵身一跃,凌空将剑刺向了使长矛那人的咽喉,剑尖从那人喉咙而过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倒了下去。使钢锤的大汉见战友死得如此凄惨,不禁联想到自己,额头不住冒出冷汗。使长矛那人一死,张俊立刻从被动变成主动,“刷刷刷”三剑又过去了,迅如闪电,使钢锤的大汉胸口连中三剑,仰天而倒。 张俊见自己连杀四人,不由得为自己剑法精妙而感到高兴,心中喜道:“想不到我剑法如此厉害,看来我也算是武林高手了。”张俊看了看眼前的战况,相当惨烈,满地都躺着死尸,也有不少是自己同门的。只见远方又涌来一批人,向这边杀过来。但听有几个同门的人大声呼喊:“敌人的援兵又来了,快向后退!”又有人大喊:“操他娘的!怎么这么多敌人,杀都杀不完。官府的兵死哪儿去了,怎么久还没见赶来支援我们!”人群中有一人声音洪亮的说道:“官府的人也在外面拼杀,杀不进来支援我们,我们已被敌人分成两段分割包围了。”这人声音张俊略感熟悉,正是那青年统领的声音。张俊心中暗暗叫苦:“本来是我军两面夹击敌人,现在却变成我军被敌人分割包围。我说老天爷呀!你他妈玩我张俊是吧!要我死在这儿?没那么容易。” 张俊跟着众人边杀边退,只见旁边的同门一个个倒下,心中又生恐惧,暗叫:“老天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骂你,我求求你,别让我死在这!” 张俊的退已经演变成了逃,忽然有五个汉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张俊这时逃命心切,只想快速干掉这五人,挺剑疾刺,不一会儿,五人均命丧张俊剑下。张俊正想拔腿就跑,忽然一人从他身后跃向前面挡住了张俊去路,这人相貌清瘦,穿着青色袍衣,露出阴森森的笑容,道:“你小子功夫不错,连杀我五名手下,今天就让大爷我陪你玩玩。”张俊见他刚才那一跃身法极其敏捷,料想今晚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但张俊今晚已杀多人,对自己的剑术那是信心百倍,从容道:“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声到剑到,剑势凌厉无比,青袍客从袖中拂出长剑,一一化解了张俊的攻势。 张俊见此人剑法颇为精湛,不敢怠慢,攻势一轮接一轮,剑招越来越快,实是使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但是没想到青袍客竟向跟小孩子玩一样,轻轻松松就将张俊排山倒海的攻势化解无遗,张俊手冒冷汗,越战越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青袍客相差了好几个级数,只见张俊的剑法越来越不精妙,到后来竟是破绽百出。青袍客轻蔑道:“你就技穷于此了吧,那就让我解决掉你吧。”只听他暴喝一声,剑尖在空中打了个圆圈后向张俊刺去,这一剑暗带内劲,威力无穷,中剑者必死无疑,只听张俊一声惨叫,捂住胸口,转身倒了下去。 青袍客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竟然连我一招都接不了,真是比废物都还废物。”他走近张俊身边,想把张俊身体翻转过来,没想到他这一翻,张俊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小腹,张俊怕他还没死,把剑往他小腹里有刺深了几寸。青袍客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伤口处血如泉涌,嘶声道:“你……你使诈,你好卑鄙!” 张俊道:“我本来只是装死不是想杀你,我只想保住这条小命,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动尸体,我迫不得已才杀了你,这是你自找的,不能怨我。”青袍客忽然精神一振,破口大骂:“我他妈不怨你我怨谁,我向来有个习惯就是杀了人要检查尸体的伤口,看我刺的部位准不准,以此来验证我的剑术是否精进了。没想到竟被你这臭小子暗算,哎!难道这就是天意吗?我……我……我不……服……”张俊看着他断气,忽然悲从中来,心想:“看来武功好也未必就能百战百胜,江湖实在太险恶了,生命随时都有被剥夺的危险。” 第十一章 兽性 张俊想着想着才猛然发觉自己来到了一片森林里,周围没人,只有自己,四下寂然无声。张俊见森林里阴森恐怖,心下暗叫:“这里该不会是有鬼吧!鬼大哥,你可千万别找我。”又想到自己刚刚杀了那么多人,万一他们的鬼魂跟了过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张俊越想越怕,忽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倒在他身上,张俊大叫一声:“鬼呀!”正想拔腿就跑,那东西抓住了张俊道:“鬼什么,我是人。我受了伤又被人追杀,你能帮我脱困吗,小兄弟,我定有厚报。” 张俊听出是个女子的声音,但天这么黑根本看不清容貌,但既然不是鬼张俊也稍稍安了心。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道:“就在前面,大伙快追!”张俊见很多火把正朝自己这边过来,不由得惊慌失措,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听火把那边又有人道:“我瞧见他们了,是两个人,快放箭!” 张俊听见这句话才想到要逃跑,但箭已经射到,张俊用剑挡箭,只听旁边女子“啊”的一声,发现女子胸口已中箭,他刚才只是为自己挡箭,完全没想到旁边的女子受了伤已没有挡箭的能力。张俊不好意思的道:“姑娘,真对不起!忘了帮你挡箭了。”那女子低声说道:“小兄弟,他们就快杀过来了,我们还是快逃吧。”张俊想此刻若要自己再力战群雄是不可能的了,非被砍成肉酱不可。 张俊为了保命,出于本能反应,以平生最迅速的动作背起那名女子,然后施展开轻功“龙行无踪”逃之夭夭了。张俊背着那名女子狂奔了半个时辰,穿过了森林,来到了无边无际的草原。张俊见前面不远处有稻草堆,便奔过去将女子放在稻草堆里。由于在大草原里不像在森林处会被茂盛的树木遮住,,皎洁的月亮用它那亮光照射在大草原上,也照射在稻草堆里。张俊定睛看了看那名女子不禁呆了,只见那名女子身穿夜行衣,脸蒙住了,右臂挂着红布,此人竟是自己同门。 那名女子显然也看见了张俊的这身穿着,低声道:“原来是同门,真是太好了。”音若细蚊,明显是伤势过重而导致无法大声说话。张俊道:“你伤势很重,需立即治疗才行,否则恐有性命之忧。”那女子听他说要立即治疗,可自己的伤口在胸部,这如何治疗,她想到这不禁脸上红了起来,羞涩难当,幸好有布蒙住脸,她脸上的表情才不至于被张俊看到。 那名女子道:“小兄弟可否以真面目示人,好让我以后有报答的机会。”张俊心想:“这位同门可真有心计,如果我给她看了真面目后那我可就不敢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了,幸好我也根本没有非份之想,就算给你看真面目也没关系。”笑道:“不敢有求报答。”说着把黑布取了下来。那女子看后表情既惊又喜,叫道:“师弟!”说着也把自己的黑布取下。张俊一看惊喜万分,道:“师姐,原来是你!”这名黑衣女子便是柳燕红。 柳燕红问起张俊为何一人走在树林里,张俊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问道:“师姐,你为何又会被追杀,其余的同门师兄弟呢?”柳燕红道:“我在那场拼杀时与同门失散了,后来又遇到‘灭天’组织的人,我寡不敌众,负伤逃跑,再之后便遇到了你。”声音越说越小,张俊见柳燕红命在旦夕,不容迟疑,说了声:“师姐,得罪了!”便伸手去解柳燕红的衣扣。 张俊慢慢的在解柳燕红胸前的衣扣,手紧张得直发抖,张俊脱去了柳燕红的外衣,见柳燕红里面穿的是浅红色的肚兜,一双洁白似玉的手臂露了出来。张俊刚开始不敢瞧柳燕红的脸,但此刻见她丰满动人的身体不由得朝柳燕红脸上瞧去,只见她满脸绯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动人。 张俊也脸颊红晕,低声说道:“师姐,我为了救你不得不把你的内衣脱下,在你的伤口处敷上金创药,包扎伤口。你愿不愿意我帮你包扎伤口?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看你的身子,怕我玷污了你,我为了救你甘愿自挖双目。”别看张俊说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其实他内心在想:“我这样子一说她肯定会点头答应,我不信她能狠到甘愿挖了救命恩人的眼睛,我实在是太聪明了,既能保全了我的声誉,又能看到美女的身子。”果然不出张俊所料,柳燕红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既嗔又喜。张俊心中大喜,心忖:“原来她也喜欢我,否则脸上怎么会出现欢喜之情呢。” 张俊小心翼翼地去解柳燕红肚兜上的带子,手触摸到了柳燕红那光滑的香肩,张俊心跳加速,满脸通红,终于,张俊褪下了柳燕红的最后一层“防线”。柳燕红上半身裸露在了张俊面前,张俊两眼珠子死死盯在了柳燕红那jianting的双峰上。柳燕红看到张俊的样子脸更红了,简直比苹果还要红,嗔道:“师弟,麻烦你快点帮我包扎伤口好吗?我难受死了。”张俊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是!是!是!”从怀中取下金创药,江湖中人一般人人随身必备金创药,以防受伤之时无药可用,因为江湖中人受伤是家常便饭。张俊将金创药粉末洒在柳燕红伤口处,然后把自己袖子撕下一大片去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后张俊两眼又是定在了柳燕红的胸部上,柳燕红被他看得又羞又恼,想赶快穿上衣服,不料她正想系上肚兜时张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柳燕红恼怒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张俊本也没想干什么,他抓住她的手只是出于本能反应,想要多看几眼美好的事物。柳燕红生气的表情显得更加诱人,张俊心中一荡,忍不住俯下身去强吻柳燕红,柳燕红侧脸相避,但无奈还是被张俊吻到了那薄薄的香唇,柳燕红拼命挣扎,但受伤过后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俊用强大的力气征服了柳燕红的反抗,她放弃了挣扎。张俊正热烈地享受着她的香唇,手不停地在柳燕红胸部来回游动,抚摸着她那丰满而又有弹性的rufang,张俊还不满足,手向下不断侵犯柳燕红的身体。张俊吻着柳燕红的脸颊,又轻咬柳燕红那柔软的耳珠,柳燕红毕竟是处女之身,受不了张俊的情挑,开始热烈地反应着,柳燕红搂住张俊的脖子,像张俊唇上吻去,张俊大喜,更加放肆起来,不一会儿,张俊已把柳燕红剥得一丝不挂。柳燕红呻吟着,享受着张俊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刺激,她突然感到有些痛,两腿间有血流了出来…… 第十二章 无赖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躺在草堆里睡到了东方吐鱼肚白。柳燕红先醒了过来,见自己正躺在张俊怀中不禁满脸通红,挣脱开张俊怀抱,起身穿衣服。张俊这时也醒了过来,见自己正裸体躺在稻草堆里也慌忙起身穿衣服。 张俊满脸羞愧的道:“师…师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我没做出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吧,我昨晚神智不清可能是中了敌人的毒。”柳燕红走到张俊身边,把头靠在张俊的肩上,柔情无限地道:“你好坏,昨晚欺负了人家,现在又假装不知道,你还叫我师姐?人家现在还怎么做你师姐,叫我燕红。” 张俊这人无赖之极,他怪自己一时糊涂昨晚做了为人不齿之事,但他又不敢让家里的人知道,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干了这等有辱家门之事,非给他母亲掐死不可,于是他索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张俊微微后退,只听“扑通”一声,张俊跪了下来,泪水盈眶,放声大哭道:“师姐!我对不住你!我禽兽不如,但我昨晚肯定是中了敌人的毒,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神智不清才会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师姐,你杀了我吧!”张俊边说双手边扇打自己的耳光,哭得是满眼红肿。 柳燕红听了脸色由喜悦转变为悲伤,身子不住颤抖,两行眼泪经脸颊流了下来,哀叹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昨晚发生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张俊哽咽道:“我确是不知道,否则就是杀了我也决不愿干出那种事,师姐说得对,大错已经铸成,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张俊拾起地上长剑停在自己脖子面前,道:“师姐,我对不起你!我也无颜面再见家人了,只有一死谢罪,只求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说完就欲向脖子抹去,柳燕红抓住张俊手腕,将剑夺了过去。张俊道:“师姐是不愿我自杀太过便宜了我是吧,这样也好,师姐你动手吧,这样才能解你心头之恨。”说完闭上眼睛,双手负背,一副等剑刺过来的表情。 没想到柳燕红却把剑提到自己脖子面前,哭泣道:“师弟你没错,当时你是神智不清才会做出那种事,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忠贞,我对不起深爱着我的师哥。”她闭上了眼睛,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剑上,她知道张俊是中了毒后才兽性大发并不怪张俊,她被张俊强暴之时开始是拼命挣扎,但到后来她却是心甘情愿被他糟蹋,而且当时她并没有中毒,神智清醒,她想到自己竟然是如此yindang,深感对不住一直爱着她的刘云飞,遂想自杀。 就当剑逐渐靠向脖子之时,突然有个物体挡住了剑的去路,她睁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挡住剑的物体竟然是张俊的手。张俊的手yongli握住剑身,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血不断滴在地上。张俊道:“师姐,如果你要自杀就请先杀了我吧,我们俩一起死,一了百了。”柳燕红哭道:“你快放手,不然你的手会残废掉的,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张俊语气坚决道:“不!你要不打消自杀的念头我死也不松手。”柳燕红登时心软了下来,忙放开手中的剑,抓住张俊流血的手,撕下自己的衣袖替张俊包扎伤口,哽咽道:“师弟,你怎么这么傻。” 张俊脸色有些苍白,显是失血过多,小声说道:“我不傻,这一切罪孽都是我一人造成的,师姐你要怪就怪我,要打要杀都随便你,但是千万别伤害自己。”柳燕红道:“我不怪你。”张俊有气无力的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柳燕红道:“我们还是赶快回总堂看怎么样了。”张俊心中狂喜,知道柳燕红已经原谅了他,心中不禁得意的想到:“张俊呀张俊,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想不到受点皮外伤就能把这事给摆平了。” 张俊与柳燕红回到了总堂,苏园宣等众人见二人回来都惊喜万分。苏园宣抢先过去抱住张俊,激动道:“好孩子,终于回来了!可把舅舅给急死了,我派人在山谷中找了你三次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你遇害了,正不知如何向你娘和你外公交待,现下可好,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苏飞也走了过来,笑道:“好兄弟,果然跟哥哥一样福大命大。你都不知我爹有多着急,派去找你的人都说找不到你,被我爹重重的惩罚,说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看我失踪了他都未必会有这么着急。”苏园宣道:“别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刘云飞和苏飞都走到柳燕红面前问长问短的说个不停,柳燕红将事情的经过都向众人说了,而她与张俊发生的事自是绝口不提。 这时,只听外面有一批人走了进内堂,为首的就是昨天在总堂发号施令的白须老者和青年统领。那白须老者对苏园宣作揖道:“启禀掌门,‘灭天’组织在杭州的分坛已被我们全部铲平,我们失去的货物也尽数找回。这次我们在燕子谷重创敌军,然后与官府联兵剿灭了‘灭天’在杭州的三个分坛,消灭敌军达一千人以上。”苏园宣哈哈大笑道:“做的好!这次你们天门功不可没,我必重重有赏!”原来这位白须老者天门门主白海川。白海川谦虚道:“属下不敢居功,这次在燕子谷遇到敌人顽强抵抗,若非徐门主及时率众赶来,恐怕我们和官府的兵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徐天罡道:“白门主过奖了,不过‘灭天’在杭州分坛虽被我们消灭,但是他们的势力决不可低估,我们不能麻痹大意,以免他们卷土重来,掌门应该制定一个完善的防御措施,不但总部要安全,其他地方的分派也要防止‘灭天’的袭击。”苏园宣点了点头道:“这事应该从长计议,我们到密室去谈。”说罢领着徐天罡、白海川以及一些天剑门的重量级元老步入密室。天剑门的密室是天剑门的禁地,只有元老、门主等人才能进,但都必须要有掌门的带领下方能进。 那青年统领本是站在张俊旁边,但他屑也不屑张俊径直走到柳燕红面前,看到柳燕红身上的伤口,殷勤呵护道:“师妹你受伤了,还痛不痛,师哥家里有上好的金创药,等下我回去拿给你,师妹你受了伤别太劳累了,师哥送你回府吧。”他两眼直盯着柳燕红说话,丝毫不把旁边的苏飞和刘云飞放在眼里。苏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发作出来,刘云飞却怒形于色,冷冷的道:“勇谋兄你多虑了,师妹由我护送回府自当万无一失。”柳燕红道:“莫师哥,你操劳了一整天也累了,燕红怎敢有劳你。”莫勇谋虽被泼了冷水,仍不死心的道:“能护送师妹回府是我莫大的荣幸,就算再苦再累我也情愿。”刘云飞毫不留情面的道:“莫兄好不要脸,师妹已经拒绝了你,还要在此苦苦纠缠。”此话一出,堂内立时变得充满火药味。莫勇谋怒道:“我在跟师妹说话与你何干,听说云飞老弟你的剑法是剑门中最厉害的,我倒想领教领教。”这句话摆明了是要与刘云飞动武,但顾及同门之宜才把话说得很委婉。 第十三章 剧斗 刘云飞爽快地答道:“我早就想领教莫兄高超的剑法了,我们在外堂比试如何?免得打坏了这里的物品。”莫勇谋说了个“请”字,两人步入外堂。天门和剑门两大高手决战,,并且又是为美女而战,这种精彩场面天剑门弟子哪容错过,纷纷由内堂涌向外堂去观战。张俊和苏飞最早就奔过去找到了观战的最佳位置,并且还特意留了个空位给柳燕红。柳燕红就站在张俊旁边,俏目不时望向张俊,张俊正全神贯注看着将要比武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点。 刘云飞拔剑出鞘,抱剑而立,气势不凡,莫勇谋低叱一声:“看剑!”拔刃离鞘,森寒剑气席卷刘云飞,这一剑出得既快且狠,刘云飞猛一侧身同时剑斜向上挑,架住了莫勇谋的剑,两人正是比拼臂力的时候,刘云飞发觉莫勇谋的臂力胜己一筹,再比下去自己肯定吃亏,立时改变剑的方向,手腕一沉一伸,平刺对方面门。莫勇谋见对方陡然变招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退开三步,仗剑护身。刘云飞见是自己反攻的大好时机,遂一声长笑,刷刷一连十剑,剑剑都是精妙绝伦,直看得四周响起一片喝彩声。莫勇谋且战且退,守得无懈可击,连连化解了刘云飞狂风扫落叶般的攻势。 刘云飞见屡攻不下,变得急燥起来,剑速越使越快,众人哪曾见过如此快的剑法,叫得如痴如狂。张俊兴奋道:“师姐不用担心了,刘师哥已经占尽上风,肯定会赢的。”只见柳燕红却越看越惊,低声道:“刘师哥太急燥了,剑越快破绽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果不出柳燕红所料,刘云飞每剑都是大开大合,给对方瞧出了破绽,莫勇谋怒叱一声,举剑直劈对方剑身,将刘云飞的剑荡开,大笑道:“这下该轮到我了。”两眼射出森寒杀机,剑电射而去,如雷鸣电闪般向刘云飞奔袭而去,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怕是从来未见过如此迅猛的剑法,接着掌声雷动。刘云飞虽然频频化险为夷,但是有苦自己知,若对方连续不断猛攻之下,自己必无法招架。此时的刘云飞已是只有招架之力,柳燕红看得黛眉蹙起,正为刘云飞担心,这时,内堂有两人大声喊道:“住手!”声若洪钟。 刘云飞与莫勇谋像是对这两人敬若神明,双方听到声音后立时收剑,众人均向内堂望去。只见苏园宣领着众人已从密室出来,白海川和徐天罡分别站在苏园宣两旁,不用说,刚才出声喝止的就是此二人。白海川、徐天罡一齐躬身对苏园宣道:“属下教徒无方,请掌门治罪。”刘云飞、莫勇谋见铸成大错惊慌跪下,道:“请掌门治罪。”苏园宣表情平静和善的道:“快快起来,同门之间比武切磋并无不可,但大家须谨记要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了同门之谊。”众人均以为苏园宣会责罚此二人一番,想不到竟是如此宽仁,不由得都对掌门生出敬仰之心。白海川道:“你俩还不快谢掌门不罚之恩。”刘、莫两人均被苏园宣的仁厚所感动,忙拜谢道:“多谢掌门不罚之恩。”苏园宣又发表了一些门派的存亡哲理后宣告各自散去。 刘云飞与莫勇谋为避免再起冲突都不敢去邀柳燕红一同回府,各自走了。张俊拉了拉苏飞衣袖,低声道:“哥哥,你的机会来了,还不快去陪师姐回府。”苏飞白了张俊一眼,似在说这哪还用你教。苏飞走到柳燕红身边,柔声道:“师姐你有伤在身,让我护送你回府吧。”柳燕红看了看苏飞,旋又望向张俊,张俊脸上一红,道:“我还有要事要办,哥哥,师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苏飞高兴道:“我一定会把师姐安全护送回府的。”柳燕红表情稍微露出了一点失望之色,但还是同意了让苏飞送自己回家,张俊目送苏飞、柳燕红两人离开。 张俊独自一人穿梭在街道上,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要事要办,只不过是推脱之辞,因为他不想面对柳燕红,正确说来是不敢面对。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愧疚,他一想到柳燕红那悲伤的神情就十分痛恨自己。他一向风流成性,但那些都是青楼女子,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所以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也许是他在青楼混惯了的原因,以前他并不觉得贞洁对女子的可贵,但是这次,当柳燕红举剑想自刎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了贞洁对一个女子来说甚至比生命还可贵,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耻。 张俊正魂不守舍地走着,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他肩膀,他经昨晚血战知道江湖险恶,当即本能反应拔剑出鞘反身把剑靠向那人脖子。那人震惊,显是没料到张俊反应如此之快,但随即又笑道:“俊兄果是江湖中人,反应如此之快。”张俊忙还剑入鞘,没好气的道:“拜托你李豪兄,别老是在背后拍我肩膀,你不会叫我名字吗?万一我失手杀了你,你岂不是要饮恨九泉?”此人正是李豪,李豪笑道:“我怎知俊兄你成了江湖中人后会变得胆小如鼠,走,我们到附近的茶楼谈谈。” 两人进了一间茶楼,选了个雅位坐下。李豪道:“昨夜那场激战俊兄可有杀人?”张俊脸上掠过惊色,道:“昨夜那场激战是我派的秘密,没有向外人透露,你怎知道的?”李豪听了差点就要晕过去,道:“全城百姓也知道了,天剑门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昨夜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且又是和官府联兵,江湖上怎能不卷起轩然大波,官府今早在各街道都贴出了告示,把昨夜剿敌的经过都大致说了,你们天剑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又更上一层楼了。”张俊这才明白,叹道:“昨夜我杀了很多人,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有些恐惧但又有些快意,总之你不要问了,我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张俊显然又是想起了昨晚与柳燕红发生的事,他不愿再想起自己的可耻行为。 李豪笑道:“昨晚激战定是又好玩又刺激吧,我真羡慕你能成为江湖中人。”张俊苦笑道:“好玩?你怎么不去去试试呀!昨晚我差点送命了,拜托,别再提昨晚的事了,再提我可要翻脸了。”李豪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那好,我不问昨晚之事,现在我问你正事,上次我依你吩咐,成功的使你‘英雄救美’,你快把你师姐介绍给我。”张俊听了险些要喷出血来,真是哪壶不开他提哪壶。张俊无奈道:“以后有机会定会介绍给你认识,现在我有急事要办,李豪兄,我先行告辞,有空再找你聊。”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现场,李豪等反应过来张俊已经消失无踪了,张俊这步法正是他最得意的“龙行无踪”。 第十四章 名妓 张俊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就回府了,刚一踏进大厅便看见苏飞坐在椅子上发愣,张俊道:“咦,哥哥,你不是陪师姐回家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苏飞垂头丧气道:“唉!别提了!她在回家路上一直闷闷不乐,我一直在说笑想逗她开心,谁知她却却不理不睬的,送到她门口,她既没叫我进去我哪还好意思进她府上。” 张俊正想说些安慰的话,一个奴仆走了过来道:“晚修课时间到了,纪先生叫你们过去。”张苏二人听到这句话均哭丧着脸,张俊道:“哥哥,你先过去吧,我拜见了外公和母亲后才过去。”苏飞道:“你记住在爷爷面前努力吹捧自己如何奋勇杀敌,我早先去拜见爷爷时就夸张地说了一番,爷爷赏了我好几千两。”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银票在张俊面前晃来晃去,得意地走了。 张俊来到苏天霸的书房,苏天霸仍是一副慈祥而又不失威严的样子,在张俊眼里,苏天霸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苏天霸虽然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人人敬畏,但在家里却是一位普普通通、随和的老人。苏天霸用关怀的目光看着张俊,道:“俊儿经过这次战役样子变得成熟多了,终于长大了。”张俊道:“外公,俊儿早就是大人了,只是在你们眼里从来没把我当大人。”苏天霸笑道:“傻孩子,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爱哭爱闹的小顽皮、小捣蛋。”张俊依足苏飞的话去做,把自己奋勇杀敌的经过说了一遍给苏天霸听,并运用了夸张手法,终于在苏天霸那得来了一笔银票。 张俊接着来到苏巧云的房间,他在对付母亲的战略上和对他外公的截然不同,一见到苏巧云便不断诉说自己如何在战斗中死里逃生,如何度过千难万险,说得是九死一生。张俊这一招成效不错,苏巧云对自己的宝贝儿子问长问短,生怕他少了一根头发似的,博得母亲怜爱后,张俊向她拿银子她哪能不给,就这样,张俊又从苏巧云那拿到了几千两银票。 张俊兴高采烈的来到纪灵运书房,拜见了纪灵运后,望了一眼苏飞,苏飞正坐在一旁低着头,表情痛苦无奈,张俊登时便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纪灵运缓缓的道:“张俊,你来说说昨夜大战后有何感想?”张俊心想:“我可不能重蹈哥哥的下场。”迟疑了一下道:“昨夜激战真是惨目忍睹,我被逼要与那些素不相识,无怨无仇的人生死相搏,真教我心里难过,虽然我很不忍心,但是被逼无奈,只好让他们一个个饮恨在我剑下。经过此战,我觉得自己应该弃武从文,做个像纪师父这样的文人多好,既能与世无争,又能教书育人。”纪灵运摇头笑道:“你说得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仍要与苏飞一样罚抄孔孟古文一遍。”苏飞听了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张俊一眼,张俊不服道:“难道我追求宽厚仁爱的孔孟之道有错吗?”纪灵运笑道:“话说得没错,但是你口不对心地说出来却是大违孔孟之道。”张俊与苏飞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张俊问苏飞道:“哥哥,你为什么会被老顽固抓来罚抄?”苏飞叹道:“我只是说觉得江湖好玩、刺激,谁知就挨罚。”张俊嘲笑道:“你太笨了,明知老顽固是学孔孟之道的,你这样说不被罚才怪。”苏飞道:“你聪明,还不一样要罚抄?”张俊道:“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我们今晚得了这么多银票不如去花满楼喝花酒怎么样?”苏飞悦道:“我正有此意,不过不去花满楼,最近我听说新开了家妓院叫‘望月楼’,我们去望月楼。”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望月楼,只见这楼规模宏大,远胜“花满楼”,朱红色的外墙和大门,内中院落从从。把门的两位大汉迎了过来,见他们衣着光鲜,神采照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恭敬道:“欢迎两位公子大架光临。”张俊随手拿出两张银票赏给大汉,傲然道:“带路吧!”大汉打躬作揖,领路前行。来到主楼,一名颇有姿色的中年妇女迎了过来,娇声道:“哟!什么风竟然把张苏两大公子吹了过来。”张苏二人同时生出惊讶表情,道:“你怎么认识我们?”中年妇女佯嗔道:“奴家以前是在花满楼做的,二位公子都是花丛老手,经常出入花满楼,奴家当然认得你们,可是公子却把奴家给忘了。嗳!唤我作桂娘就成。” 桂娘领着张苏二人来到大堂十多组几椅靠角的一组坐下,两名十六、七岁的小婢迎了过来,斟茶奉巾,侍侯周到。张俊环顾一周,只见堂内坐了十多组宾客,闹哄哄一片。张俊笑着对桂娘道:“由于本店刚开不久,所以特地从扬州请来了名震天下的名妓谢莹莹,让她今晚在这弹上一曲,好增加望月楼的人气。两位公子都是风流才子,应该早听说过谢莹莹的大名吧!”正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城的青楼自是天下闻名的,而谢莹莹又是扬州所有妓院中最红的一位歌妓,艳名播于四海,张苏二人又岂会不知她的大名。苏飞喜道:“我早就听说过谢莹莹的大名,一直恨未相见,今天太走运了,竟然能一睹谢莹莹的芳容。桂娘,看来望月楼的面子还真大,竟能请得动她。”张俊问道:“桂娘,你是这楼的楼主吗?”桂娘媚态横生道:“我们楼主贵人事忙,奴家只是代楼主管理这里罢了。”苏飞问道:“你们楼主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谢莹莹。”桂娘歉然道:“这个我们行里有规矩,恕奴家不能告诉二位公子。”张俊暗想:“看来这望月楼的靠山定很大,那楼主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堂内忽然响起一片欢呼雀跃声,楼上四名俏婢的簇拥下一位身穿浅黄色薄衫的美女正以极其优美的步姿走向楼下。张俊见了脑袋像被轰了一下,那女的竟然美到他看了险些晕过去。那美女皮肤雪白嫩滑,肩如刀削,腰若绢束,一对明眸顾盼生妍,令人神为之夺。特别是她那丰满而又美妙的身段配合着那优美的步姿,更显成熟迷人,使人无法抗拒她的诱惑,全场宾客无不色与神受。谢莹莹慢步走到楼下高上地面三层的平台,平台中央处有个上等红木制作的桌椅,桌上摆着檀木制的古筝。谢莹莹来到长椅处坐下,一对雪白纤手抚摸着古筝,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如此迷人,令众人觉得销魂蚀骨。 第十五章 比阔 谢莹莹那明亮乌黑的眸子在四周宾客面前环顾了一遍,用极其清脆婉转的声音道:“谢谢大家今晚这么赏脸,莹莹在此献丑未大家抚奏一曲,以表达莹莹的谢意。”座下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只见谢莹莹的一双纤手在琴弦处来回触摸,一缕缕优美动听的琴声传到宾客耳里,使宾客如飘进仙境,谢莹莹的琴技丝毫不逊色于杜映雪。 抚奏完一曲后,掌声再次淹没了整个大厅。桂娘走上平台,满脸喜色,大声道:“现在是投标时间,谁在竞标中获得最终胜利,莹莹小姐将为他独奏一曲。”众人听得能使佳人为己独奏,那是何等荣幸,均大声叫好。桂娘见群情轰动,知道今晚肯定要大赚一笔,愉悦之情尽显于脸上,提了提嗓子道:“底价是五千两!”这底价显然对一般人已是天文数字般,但来得青楼消费的大多数都是挥金如土的阔绰富人。有人喊道:“我出六千两!”,“我出一万两!”“我出一万五千两!”……等到已经出到三万两时,张俊潇洒地站起来,五指伸出,傲然道:“我出五万两!”苏飞连忙扯了扯张俊的衣袖,道:“你疯啦!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银两。”他当然不知道张俊有个杜映雪送的价值十万两的夜明珠,张俊拍了拍苏飞肩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本来出到三万两时已经很少人有能力再竞标下去了,这时张俊出到五万两厅内更是鸦雀无声,众人都用羡慕的目光瞧着张俊。桂娘喊道:“五万两一次,有没有人能出得更高?”过了片刻又道:“五万两第二次!”厅内还是一片寂静,桂娘再道:“张公子出五万两,第三次!成…”话还未说完厅内有一风度翩翩的公子站起,道:“我出十万两。”此话一出,全场为之震惊,众人都把目光望向这阔绰公子,只见这位公子穿着黄色底绣上龙纹的华丽锦袍,脚踏虎皮式皮靴,手上轻摇摺扇,脸带微笑,长得一表人才。 张俊本来是洋洋得意,转眼间即用嫉妒的眼光看向那公子。桂娘喜道:“这位气宇不凡的公子出手如此阔绰,请问尊姓大名?”那位公子一字一句道:“在下叫宋祁玉。”此言一出,全场立即打破了沉静,立时人人议论纷纷,青楼女子无一不把美目飘向宋祁玉,可见此人名气之大。张俊问了问隔壁坐的宾客:“宋祁玉是谁?怎么你们听了都这么大反应,我看你这么崇拜他,莫非他是你爹吗?”那宾客道:“你连宋祁玉都不认识还怎么出来混,我爹要是宋祁玉那就好了,宋祁玉是江南首富,并且为人长得英俊潇洒,兼且武功了得,文采横溢,可以说是人中龙凤,很多美女都倾心于他。”张俊暗想:“没那么夸张吧,照这么说他岂不是接近完美?我看这位兄台竟然想认比自己还年轻的人作爹,跟那卖国贼石儆瑭有什么区别。” 桂娘惊喜道:“原来是宋大公子,宋大公子竟然能驾临敝楼,真是蓬壁生辉!”张俊道:“宋公子既然都开口了,谁还能与你争呀!”宋祁玉大名鼎鼎,张俊纵然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桂娘虽知道已无人能与宋祁玉争了,但还是照足规矩喊了三声,然后才道:“今晚莹莹小姐将为宋公子独奏一曲。”谢莹莹的一对美眸望向宋祁玉那俊俏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爱慕之情。张俊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暗道:“看来这美男子确是十全十美,留在此处只会使我自惭形秽,还是趁早走了算了,免得看到谢莹莹对宋祁玉投怀送抱的样子。” 张俊对苏飞道:“哥哥,我们走吧!”苏飞道:“怎么急走干嘛,看看他们两个多郎才女貌,我还要多看几眼谢莹莹。”苏飞没有意识到这句更使张俊妒火中烧,张俊没好气的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再看下去我会喷血。”硬把苏飞从座位上拉起,欲强拖出门,没想到就在这时有两个人把张俊的去路挡住,张俊今晚心情不好刚想破口大骂,但一看见此二人时,不由吓得连退三步,脑袋猛得一震,颤声道:“杜…杜小姐,你怎…怎么会来这…这里,你们来了多久了?”此二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杜映雪与秦滔,杜映雪的一张俏脸早已冷若冰霜,并没有答张俊的话,反而是秦滔笑嘻嘻的答道:“我们来了很久了,刚才俊兄真是豪爽,能一睹俊兄的豪迈气势真是荣幸之至,哈哈!我本来和映雪去你府上找你,想向你上次救了我们说声道谢,你的下人说你出去了,我们在街上听说谢莹莹会到这里来弹曲,映雪想来看看,所以我就带她来这里观看,想不到竟会遇到俊兄你,真是太巧了。”张俊暗忖:“你知道这楼新开我一定会来,所以故意引杜映雪来这叫我难堪。” 张俊正不知如何向杜映雪解释,这时突然一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手握长剑,飞身刺向宋祁玉。突逢巨变,四周宾客慌乱成一团。宋祁玉以轻松优雅的姿势避开了刺客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他张开摺扇以扇御剑,那刺客提剑凝气,出剑疾刺但全被宋祁玉灵巧的身法连连避过。宋祁玉使出一套精妙玄奥的扇法,挥扇攻上,对方虽在兵器上站了优势,但武功却逊了宋祁玉一筹,几个回合后,刺客的胸口被宋祁玉用扇子骨端迅速无伦的点上,接着便是浑厚内劲的一掌,刺客倒地吐血。张俊看后都不禁对宋祁玉产生崇拜之情,心想:“那刺客剑法看起来不下于我,但却被宋祁玉三两下便收拾了,可想而知我在他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第十六章 贼 上 苏飞大声对张俊叫道:“你还在发什么呆,人家杜小姐走啦,还不快去追!”张俊一听迅速回头,朝门外瞧去,见杜映雪还走不远,赶紧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张俊像一阵风似的在杜映雪身边飘过,伸开双手挡在她前面,柔声道:“杜小姐,请听我解释好吗?”杜映雪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淡然道:“你不须和我解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夜深了,我得回府,张公子,请让路。”张俊还是站在那不动,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对充满深情的眼睛望着杜映雪,杜映雪俏目与他一触,脸登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站在杜映雪身旁的秦滔大喝道:“映雪叫你让路你没听到吗,还不让路!”一掌打了过去,张俊退了几步后踉跄跌倒在地,他坐在地上还是一直望着杜映雪,杜映雪看了他一眼后终于还是与秦滔走了。 张俊回到府后思想繁乱,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里不断浮现出杜映雪生气的样子和谢莹莹看宋祁玉时的欣喜模样。张俊心想:“杜映雪应该是喜欢我吧,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我去青楼而生我的气呢。”想到这张俊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好像有很多人进了府里,张俊只见窗外很多人影走过,门外有人道:“走快点,别慢吞吞的。”张俊听得是苏管家的声音,另一些人道:“管家,为什么今晚会来这么多客人,看来我们今晚可有得忙了。”苏管家道:“别这么大声说话,小心吵着少爷睡觉。”张俊叫道:“外面是苏管家吗?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苏管家先是瞪了奴仆们一眼,然后恭敬的道:“是江湖中人来我们府里做客。”张俊惊道:“不会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吧!”苏管家笑了笑,道:“少爷请放心,这些都是太老爷的朋友,何况太老爷是武林盟主,谁敢来我们府上闹事?那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少爷你早点休息吧,奴才去招呼客人了。”说罢领着奴仆朝大厅去了。 张俊心想:“反正今晚左右是睡不着觉了,不如出去外面凑凑热闹也好。”从床上跳了起来,穿好衣裳,挂了一件披风走出房门,来到接近大厅的走廊处观看厅内情况。大厅内可谓是人潮涌动,以前虽然也有很多天剑门的人会到这来开个会议,但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闹,只见家丁婢女个个都忙得满头大汗。幸好苏府这厅够宽广,要不真可能会没位置给客人们坐,这些人可真是江湖中人,个个都有强壮的体魄,而且兵器不离身,有和尚、道姑、武士…各种各样的人无奇不有,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也都纷纷在这里出现了。 苏天霸坐在大厅中央的软垫处,苏园宣则站在他身旁,台阶下十八名武士分列两旁,确实颇有武林盟主的架势。台下有一人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哭道:“盟主,我师父死得太冤枉了,您老人家一定要替他报仇。”说完跪了下去,向苏天霸不断磕头,磕得血都流了出来,这种场面实为感人。苏天霸忙道:“小兄弟,这如何使得,块块请起。”苏园宣走了下去将他扶起,并叫家丁拿来药物敷在他头破处。苏天霸问道:“你师父是谁?”那人抽抽噎噎的道:“我师父是泰山掌门人辛端,前几月收到他熟人来信,请他出山帮忙诛杀在山东一带做恶多端的采花淫贼。师父是侠义中人,他应约出山去了,但前几天我收到噩耗,师父被淫贼杀了,遗体也运了回来,盟主,你一定要替我师父报仇啊!” 其他武林中人也站了起来,站在首位的老和尚道:“盟主,那采花淫贼四处作案,奸杀女子,我们武林中很多人想去铲除他,灭掉这武林大患,可惜此子武功高强,去杀他的反遭被杀,我们来的在座都与他有血海深仇,不是被他杀了师父就是被他杀了亲人,老衲的师弟玄清就不幸遇难。”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诉说与采花贼的血海深仇,苏天霸忍不住问道:“此人武功竟如此高强,被杀的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特别是少林寺的玄清大师,成名都有二十多年,却仍遭他毒手,请问众位可有谁知那采花贼的武功来历?”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脸露疑问神色有些人道:“见过他的人均被他杀了,我们只是根据他作案的地方才跟到这来,不过可以肯定这淫贼用的兵器是剑,因为每个遇害者的尸体上都有剑伤,而且是一剑毙命。”苏天霸大声道:“什么?一剑毙命?”苏天霸的样子似乎显得不大相信,其实岂止苏天霸不相信,许多武林中人在没有看到尸体时都不相信,但事实又确是如此,死者身上只有一处剑伤。 大厅里有一人颤声道:“确实是一剑毙命,贫道曾……曾亲眼目……睹过……采花贼……杀……人。”此话一出引起全场关注,无数对眼睛看着那位道人。苏天霸道:“紫虚道人,你目睹过采花贼杀人?不是说见过他的人都被他杀害了吗?你是怎么逃过的?快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紫虚道人露出恐惧之色,额头冷汗淋淋,回忆起了当时可怕的场景,众人见紫虚道人这样一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用剑高手提起采花贼竟害怕成这样,均感这采花贼的剑法定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紫虚道人声音颤抖道:“我……我”苏天霸见他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觉得此人也太过胆小,命人端了杯热水给他喝。紫虚道人喝了水后觉得心里平静多了,说道:“那日我与丐帮九袋长老和一些武林中成名已久的高手共八位应苏州的卢员外邀请,在他府上设伏,欲诛杀采花贼,我们在员外千金屋内埋伏,当时我因太过紧张内急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之后见其余七位高手正与采花贼在屋内厮杀,他虽然不是一招使人毙命,但只要被他剑刺中,无论哪个部位均死无疑。我透过窗看到七大高手一一倒下,便胆小得逃跑了,后来听人说卢员外全家被杀,他女儿也被人奸杀。”说到这不禁满脸羞愧之色,众人中也有不少人认为紫虚道人真是胆小如鼠,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好汉。 第十六章 贼 下 张俊听得紫虚道人说来如自己和紫虚道人般亲临现场来,毛骨都竖了起来,内心“怦怦怦”狂跳,恐惧、惊慌全部都写在了脸上。这时,张俊背后突然有一人拍他肩膀,他直吓得两腿发软,牙齿不住打颤,连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那人笑道:“是你哥哥我呀,胆小鬼!”张俊这才稍稍安了心,站直身子转过身去怒道:“你有病呀!人吓人可会吓死人的!”苏飞还是疯狂笑道:“我看你比紫虚道人还胆小一万倍,要是当时换了是你恐怕你吓得连逃跑的力都没有了,哪个女的要嫁了给你肯定觉得没安全感。”张俊沉声道:“你说够了没?这么晚了也不睡觉却来这里吓弟弟,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苏飞觉得这话语气倒像是苏园宣平时教训他时说的,正想痛骂张俊一番,却见张俊伸出手指道:“嘘,不要吵,听他们说话。” 只听苏天霸道:“莫非他剑上喂有剧毒,否则怎能刺中哪个部位都立时毙命。”紫虚道人缓缓的道:“起初我的想法也与盟主的一样,但午作检查尸体时并没有发现死者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苏天霸把目光落在了站在首位的老和尚身上,道:“玄明方丈,少林寺乃武学起源地,七十二绝技更是名扬天下,不知方丈是否知道那采花贼用的是哪门剑法?”玄明思索了片刻,道:“我曾把过师弟玄清的脉,发现他经脉全断,想必那采花贼内力深厚且剑术精湛,他用剑气震碎了人的五脏六腑,但又懂得使剑气内敛,以致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刺了一个伤口,其实内部的经脉全被他剑气给震断了。”众人听了都恍然大悟般点头,心中迷团终于打开了。 玄明方丈接着续道:“这次我们跟着采花贼作案的地点一路寻来这里,想必他的下个目标就是杭州,所以我们特地先赶来与盟主商议。”紫虚道人兴奋道:“宋祁玉公子已经赶来杭州协助我们共同诛杀淫贼,如果再加上盟主的支持,那淫贼很快就会伏诛!”众人均觉紫虚道人说得有理,如果能得天剑门的帮助,凭着天剑门的势力,要诛杀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苏园宣问道:“宋公子也来到杭州了吗?”天剑门向来都经营各种生意,自然与江南首富宋祁玉有着密切来往,近几年都是由苏园宣打理天剑门,所以苏园宣与宋祁玉颇有交情。紫虚道人坦然道:“是的,宋公子是江南首富,由于那采花贼专门奸杀富家小姐,江南的富豪人家结成联盟,请宋公子出面诛杀采花贼。” 张俊笑着对苏飞道:“我看那宋祁玉八成不是来杭州杀采花贼的,定是看到杭州妓院比较多,来杭州嫖娼的,否则我俩怎么会在妓院看到他。”苏飞浅笑道:“我看你是看到谢莹莹这美女钟情宋祁玉而吃他的醋吧!”张俊白了苏飞一眼道:“你怎么老是帮宋祁玉那小子说话,你别忘了谁才是你兄弟。”苏飞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辩了,我要回房休息了。”张俊气道:“我才刚刚开始说你就要睡觉?那可不行,我今晚特别精神,我要到你房间彻夜长谈有关宋小子的品行,还有谢莹莹、杜映雪。”说罢挽着苏飞的手回房去了。 次日,张俊邀了李豪在茶楼喝早茶,今日茶楼出奇的热闹,几乎是宾客满座。茶楼一般是客人闲谈的最佳场所,今日茶楼谈得最激烈的问题就是有关采花贼的事。 一位肥胖胖的茶客在那侃侃而谈道:“听说闻名天下的采花贼到我们杭州来了,这下杭州城肯定又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官府已经到处贴出告示,叫杭州城的百姓要严加防范。”张俊听了暗自好笑:“用‘闻名天下’来形容采花贼,你老兄可够有文采的。”只听得另一位茶客叹道:“严加防范又如何?那采花贼不知杀了多少武林高手,难道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抵挡得住他?”一位身材矮小的茶客淡然道:“我们这些平凡人家采花贼才不屑光顾,我看要操心也是富人操心。” 张俊不怀好意地看了李豪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李豪道:“你看我干嘛,幸好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张俊笑道:“你怎么知道那采花贼没有龙阳之辟呢?”李豪懒得理他,当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倾听茶客们的谈话。 一位容光焕发的茶客道:“听说各路高手纷纷云集杭州城,就连江南首富宋祁玉公子也驾临杭州,看来杭州城可有一番热闹可看了。”那肥胖茶客道:“听说宋公子千里迢迢来杭州不单是要除掉采花贼,更主要的是想来见一见我们杭州城的第一美女杜映雪。”张俊本来在那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这里竟把口中的查喷了出来,幸好周围的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说采花贼的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一位穿着华丽锦服的茶客欣喜道:“宋公子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才子遇佳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张俊暗道:“哼,我看是色狼遇佳人,他是什么风流才子,倒像下流才子。”那肥胖茶客叹道:“杜小姐这样的美女我们这些平凡人是可望而不可求,看来也就只有宋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她。”那矮小的茶客道:“我看采花贼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杜小姐,别忘了我们的杜知府可也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大富人。” 张俊听了为之一惊,这时,几位武士服打扮的男子走了进茶楼,在张俊旁边的茶座处坐下,其中一位道:“今天杜知府广邀武林人物去他府里商讨有关捕杀采花贼的事,听说届时还会挑选出十名高手留住他府上,伏杀采花贼,还有丰厚的酬劳呢。”另一位武士兴奋道:“那就是财色兼收啦,如果挑选中了我,那就可以早夕与美人相见了,纵使被采花贼杀死又有何憾。”李豪听了不觉好笑,轻声对张俊道:“我看此人倒极像采花贼。”这时,又有一人匆匆跑进茶楼,大声道:“大伙快去看热闹啊!杜知府门外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那云集,很多武林高手都在那,就连天剑门的掌门都在那。”说完又匆匆跑出去了,这话一出立时奏效,许多茶客纷纷结帐走人。 张俊道:“不会是那么夸张吧,成千上万的人?骗谁呀!我舅舅怎么也去了,莫非他也想要银两?看来杜知府派人在全城宣传,定要在众人中选出十名高手来。”李豪不以为然道:“那只是做官的人耍的一种手段,我早看得多了,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制造名声,你想想看,杭州的商人大都来自五湖四海,他在全城这么大规模的宣传,还不名震全国,一个人的名声大了,升官的机会就会增大。”张俊长身而起,道:“那李豪兄你愿不愿意随小弟去看看热闹呢?”李豪道:“废话!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李豪。” 第十七章 倾心 张俊、李豪来到杜府门前,被眼前这壮观景象看得目瞪口呆,只见杜府门前搭了个擂台,台上有人正在比武,台下的人则多如蚂蚁,报名参加的人更是排队排成一条长龙。两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杜府的大门前,十多名官兵横排成一列,用兵器挡格着,不让人进府。这时府内走出一名婢女,张俊看去竟是杜映雪的贴身侍女小红,小红看到张俊不禁大喜道:“太好了!张公子,在这里就遇到你,小姐正要我去找你,快请进!”说罢又在官兵耳朵旁轻声说了几句,一名官兵让开了一条路,道:“只许张公子一人进去,其他人不准进。”张俊无奈地看了看李豪,李豪洒然道:“没关系,我在门外看热闹也一样,快进去吧,别装成一副很舍不得我的样子,你太虚伪了。”张俊笑着拍了拍李豪的肩膀,然后跟小红进去了。 小红领着张俊绕过大厅,直接去杜映雪的闺房,张俊在经过大厅时看到厅内坐满了人,其中就有苏园宣、苏飞,当然,还有秦滔和宋祁玉等。张俊问小红道:“小红姑娘,不知你家小姐叫我来做什么呢?”小红笑道:“公子何必这么着急,等下见了小姐不就知道啦!”张俊急道:“小红姑娘,你快告诉我,我这人性子急,一有疑问就很迫切想知道答案。”小红抿嘴笑道:“小姐只是叫我传你去,其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张俊顿时热血澎湃,心情既兴奋又紧张。 两人来到杜映雪房门外,小红道:“小姐,张公子已经带到了,奴婢先行告退。”说完看了张俊一眼,微笑着退了下去。房内传来一句温柔动人的声音:“张公子,请进。”张俊想到将要与佳人独处一室,心中热血沸腾,脸颊烧得通红。张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芳香扑鼻而来,房内摆设无处不蕴透着清新、幽雅的气息,只见杜映雪穿着白色薄衫和碧黄色罗裙,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她以极美的姿势靠在床榻处,其迷人魅力直把张俊看得心神荡漾。 杜映雪的美目看着张俊那白而透红的脸,“噗哧”笑道:“张公子,为何每次我看你时你的脸都会变得通红,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张俊尽力稳住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平静地道:“小姐不会是还生我的气吧,莫非是叫我来想惩罚我?如果真是那样那我悉从小姐发落,任小姐怎样处罚,我都无怨无悔。”张俊当然知道杜映雪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否则怎么会肯见他,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讨好杜映雪。杜映雪轻吁了一口气,叹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或许在你眼中我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做什么我也没资格管你,所以更谈不上生你的气。”张俊一震往她瞧去,失声道:“不!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小姐对我的看法。”杜映雪容色依然平静,美眸凝视着张俊,问道:“为什么?”张俊在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冲口而出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杜映雪俏脸绯红,映衬在她脸颊上,更显得娇艳迷人。 张俊向前走近了一步,直白道:“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后来我知道这种感觉就是爱。映雪,你喜欢我吗?”杜映雪鼓足了勇气用力地点头,柔声道:“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唤人家的名字哩!”张俊简直兴奋到了极点,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他来到榻边将杜映雪拥入怀里,杜映雪也不抗拒,任由他搂抱,两人同时生出一种甜蜜的感觉。 张俊闻到自己怀抱内的杜映雪身上散发的阵阵芳香,心中无限欢喜。杜映雪那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道:“你知道吗?其实当我在船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到了后来你在酒店跟那些匪徒打架时,我的一颗心都在为你担心,那时我才发觉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张俊听了简直就甜到了心里去,但脸上却仍要作出惊奇的神色,问道:“不会吧?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船上相见时你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杜映雪羞红了脸道:“那时你对我说出这么轻薄的话难道还要我笑脸相迎吗?人家可是女孩子耶!” 张俊把杜映雪抱得更紧了,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杜映雪水灵灵的眼睛出神地望着张俊,道:“你真的爱我吗?”张俊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诚恳道:“那还用说,我爱你简直超过了爱自己。”杜映雪神色忽然变得很茫然,道:“你就会油嘴滑舌,都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你对其他女孩子也这么说。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上次你为何要去那地方,而且还要与人争夺谢莹莹,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痛苦吗?我害怕你爱上了别人,更害怕失去你。” 张俊抚摸着杜映雪柔顺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爱上别人,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我上次之所以去‘望月楼’是我哥硬要拉我去的,他说谢莹莹的琴艺名满天下,要带我去见识见识。我真的只是想去欣赏一下她的琴技,别无他意。”张俊搂着杜映雪动人的娇躯,内心一阵荡漾,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扣,幸好杜映雪够定力,忙抓住张俊的手道:“别这样,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她连忙转移话题,因为她怕自己的定力迟早会抵不过张俊的诱惑力。 张俊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稳住自己的心情,轻声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杜映雪道:“外面的比武你都看到了吧!我爹打算挑选出十名高手来我府上住,准备伏击那采花贼,我已叫我爹把你选上了。”张俊惊讶道:“可是我还没参加比武呀!”杜映雪甜甜浅笑道:“其实我爹早已有了内定人选,外面的比武只是个形式而已,这只是我爹想借此为自己制造名声罢了。”张俊暗想:“映雪说得没错,外面的江湖人士鱼龙混杂,试问她爹怎么可能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不熟悉的人保护。” 杜映雪挣脱开张俊怀抱,站直娇躯,美目深住的道:“我们去大厅看看吧。” 第十八章 定计 张俊与杜映雪来到大厅,发现厅内只剩下家丁和女婢,杜映雪问了其中一个家丁,知道所有人都已经出去比武场了,杜映雪遂回房换了件武士服,然后与张俊携手来到比武场。只听得场下群雄喝彩声一浪高一浪,张俊远远看到宋祁玉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央,手中轻摇摺扇,说不出的潇洒儒雅。只听宋祁玉朗声道:“还有哪位英雄想上来赐教吗?”一连说了几遍都无人上场。张俊看向旁边的一位魁梧汉子说道:“看大哥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武功很高强,怎么不上去比试比试呀!”那汉子啐道:“比试个屁!你怎么不上去?宋祁玉公子已经连续打败了十几名高手,你叫我上去送死吗?” 这时,李豪从人群中窜到张俊身边,笑道:“俊兄,我入围十大高手了,终于能见到杜映雪了!”张俊道:“你不用入围也能见到她,她就在这。”说着指了指身旁的杜映雪,李豪两只眼睛看着穿着武士服的杜映雪,眼睛闪闪发光,跟杜映雪说道:“杜小姐,我叫李豪,能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杜映雪见李豪紧紧盯着自己,比之张俊第一次见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她眼中,李豪已与色狼无异,她微笑着向李豪施礼,手却狠狠地扭了张俊手臂一把,小声在张俊耳边说道:“你看你都认识了些什么朋友,简直就是色狼,怪不得你被他们带坏了。”张俊强忍着被杜映雪扭的痛楚,笑谓李豪道:“李豪,不会吧,你也能算是是大高手?”李豪狂笑道:“哈哈!这世上没什么是用钱办不到的。我听说这十大高手除了宋祁玉外全都是靠关系靠钱就能买到的,看来这次杜大人又要狠赚一笔了,不过为了能见到杜小姐,花再多的钱也值得。”说完又把目光投向杜映雪身上,来回打量她的身段。张俊开始还是半信半疑,到后来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钱师爷捧着纸卷上到场中央,大声宣布道:“现在公布前十名的名单:宋祁玉、刘云飞、莫勇谋、杨素、张俊、苏飞、李豪、陈文、柳燕红。请这些人到府内大厅议事,此次比武就此结束,请众位英雄好汉就此散去,朝廷一定会抓到采花贼,请扬州的百姓们放心。”杜映雪对张俊道:“我先回去卸掉男装,不然被我爹看到可不得了,你和李公子随后再进来。”李豪道:“杜小姐你若是回复女装那一定更迷人。”杜映雪只是微微一笑便回府去了,李豪还在后面高声叫道:“杜小姐,慢走啊!杜小姐,慢走啊!”惹得全场下的人都往李豪身上看去,张俊道:“李豪兄别再叫了,你看全场的人都以为你是神经病,我们快进杜府大厅吧!” 张俊与李豪两人信步来到府内大厅,厅内坐满了人,就连苏园宣和玄明方丈、紫虚道人等都在。杜元培坐在大厅前台中央,钱师爷则位列其侧,其他人均在下面两排列位而坐,苏园宣与宋祁玉分别坐在东、西首位。张俊、李豪先向杜元培施了个礼,然后在东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张俊坐了一会又走到苏飞的位置那,疑问道:“哥哥,这名单中怎么会有你呢?而且还有几个都是我们派的人呢。”苏飞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怎么会有你呢?你武功这么差!” 张俊沉声道:“不要跟我开玩笑,十大高手中若没我还能算十大高手吗?我跟你说正经的,为什么名单中会有这么多我们派的人?”苏飞道:“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我爹吧,这些都是杜大人和我爹安排的。”张俊正想过苏园宣那问点什么,一位美女袅袅娜娜地步入大厅,众人均把目光投向进来的杜映雪身上,特别是杨素和李豪,眼睛都好象快要掉在杜映雪身上去了,就连温文尔雅的宋祁玉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杜映雪,秦滔更像是被陶醉了一样,眼睛没有片刻离开过杜映雪。刘云飞、莫勇谋也在私底下大赞杜映雪,柳燕红看杜映雪的目光有点异样,似乎有忌妒之意,因为她本来一直观察着张俊,但发现自从杜映雪进来之后张俊两只眼睛便一直往杜映雪身上瞧。张俊心里在想:“没错,映雪穿回女装更显得妩媚动人,跟谢莹莹不分上下。” 杜映雪见众人均把目光望着她不由得俏脸绯红,径直走到杜元培身旁。杜元培先向杜映雪介绍位于东首座的苏园宣:“这位就是天剑门的掌门人苏掌门。”杜映雪一向都对客人很冷淡,因为平常来杜府作客的都是一些官场中的势利之人,杜映雪都是勉强应酬,但这次她对苏园宣却是格外热情的问好,她倒不是因为苏园宣江湖地位显赫而对他客气,只是因为他是自己情人的舅舅,苏园宣站起来以示回礼。杜元培接着向他介绍西座首位的宋祁玉:“这位就是‘风流二杰’之一的江南宋祁玉宋公子。”宋祁玉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杜映雪那清丽脱俗的花容片刻,恭声道:“在下早就仰慕杜小姐‘杭州第一美人’的大名,今日有缘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依在下看来杜小姐不仅是杭州第一美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江南第一美人’。”杜映雪听了芳心羞喜交集,羞的是宋祁玉竟在这么多人面前盛赞她,喜的是她能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赞美。杜映雪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柔声道:“宋公子有礼了。”张俊、秦滔、杨素三人见杜映雪对宋祁玉这么温柔均妒意大盛,杜元培依次向杜映雪介绍厅内诸位。 杜元培道:“今日除了请来挑选的十位高手外,还特地邀来天剑门与一些江湖上的老前辈来共同诛杀采花贼。,我料定采花贼一定会在今晚动手,所以请诸位英雄来此商议杀贼大计,如果能杀掉此贼,不仅是朝廷之福,众位也可以从此扬名天下。”陈文道:“大人,既然你都请来了苏掌门、玄明方丈这些江湖上的大人物,为何又要特地从武场上挑选出我们这些二流货色?”这话一出,十大高手的其余九位都对他怒目而视,均想:“你自己要贬低自己没关系,不要把我们全都拖下水。” 杜元培笑道:“我绝对没有看低十位英雄的意思,这是一个计谋,让采花贼误以为府上就只有十位高手守护,让他掉以轻心。”陈文道:“那不是把我们作饵引采花贼出来吗?”秦滔道:“像你这种二流货色配做采花贼的饵吗?杜大人不惜用他的千金杜小姐来引采花贼出来,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除掉采花贼,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样好的父母官上哪找呀。”张俊心想:“这句话本来是我想说来讨好未来岳父的,想不到竟被他捷足先登,看来这小子的拍马屁功夫就快超越我了。” 杜元培用欣喜的目光看了下秦滔,道:“身为朝廷命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现在我来安排这次的战略部署,宋公子等士人留在小女闺房负责保护小女安全,而苏掌门等人则在外面伏击采花贼。另外,我想在十位高手中挑选出一名统领指挥其余九人,还要挑选出一名全局的总指挥,这样才不会群龙无首,为了显示公平,大家共同决定人选。”最后苏园宣以大多数票选上了总指挥,而宋祁玉也以绝对优势票选为统领。 杜元培道:“素闻宋公子智勇双全,与北方京城的慕容云公子并称为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今日不知是否有幸能目睹宋公子的武功。”宋祁玉道:“在下武艺浅薄,但若杜大人想观看,我也惟有舍命陪君子,杜大人可选场中任何一位高手来与我切磋。”这话显得狂妄之极,群雄都为之愤怒,杜元培看到众人脸带怒色不由的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他刚才也只是信口说说,想不到却会发展成这势态,大战之前比武切磋那是何等的破坏团结力,可现在骑虎难下,他也唯有硬着头皮道:“哪位英雄想与宋公子切磋的请出来,但双方一定要点到即止,免伤和气。”一人高声道:“在下不才,愿领教宋公子高招。”那人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此人竟是刘云飞。 第十九章 立威 张俊慌忙走到柳燕红身边,轻声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刘师兄为何要上去挑战,你怎么不劝阻他,万一他打败了可不止是他一人名誉上的事,那可是关系到天剑门的声誉啊!”柳燕红秀眉紧蹙,叹道:“师哥性格倔强,我又怎么能劝得了他,他上次差点输给莫师哥至今还心怀恨意,他想借此打败宋祁玉来扬名。”张俊道:“我看师兄并不是想借此扬名,只是想借此证明给你看他是一位有能力的人。”柳燕红瞥了张俊一眼,似乎是怪他多事。 刘云飞先出招了,他的剑横空向宋祁玉刺去,这一招无疑是精妙绝伦,座下不少人都喝彩起来,只见宋祁玉气定神闲,手中摺扇轻轻一挥便挡格住了刘云飞的进攻,双方实力悬殊已经显而易见。刘云飞也不禁大吃一惊,但紧接着又狂风骤雨般的急攻过去,宋祁玉张开摺扇,运用以柔克刚的手法,扇面横扫剑尖,用内劲荡开了刘云飞的剑。 张俊与柳燕红一边观看比试一边在那讨论刘云飞,由于柳燕红是坐在座位上而张俊则是站在她后边,并且场上众人喧叫显得很吵闹,所以张俊跟柳燕红说话时总是俯下身去贴在柳燕红耳旁说,这样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极为亲昵。这可把杜映雪给气急了,她悄悄地走到张俊身边,美眸深情地望着张俊,这是用温柔的手段警告他,张俊见杜映雪在身旁才收敛了自己的举止。可杜映雪的这动作可又把秦滔给急坏了,秦滔也走向柳燕红那边,苏飞怎肯落后他人,他想讨好柳燕红,也向她那边走去。紧接着,李豪、杨素也过去了,这就出现了一个可笑的场面,那就是柳燕红身后站满了人。 刘云飞已经转攻为守,并且已经渐渐支持不住,忽然“砰”的一声,刘云飞受了宋祁玉一掌,胸口郁闷难当。柳燕红看到此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苏飞见了不忍心,就假苏园宣之命叫莫勇谋上场,与刘云飞并肩作战。莫勇谋问道:“掌门真的命我上场吗?”他显然是看出了苏飞的诡计,苏飞无奈,只好如实相告:“难道师哥你忍心让师姐难过吗?”这时柳燕红恰好以极近哀求的眼神望着莫勇谋,莫勇谋虽然有些惧怕宋祁玉,但此时看到自己心仪之人那种令人不得不怜悯的目光后,顿时豪气大增,大声叫道:“云飞,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拔剑上场,与刘云飞并肩作战,刘云飞用感激的目光和莫勇谋对望了一下。 场下众人都被莫勇谋这一举动而感惊讶,在江湖上两人比武切磋,突然中途杀出第三人与其中一方并肩作战,这似乎是不合武林规矩的。白海川想出言制止,被一旁的苏园宣拦住了徐天罡见苏园宣阻拦白海川,道:“掌门,这可不合武林规矩,传出去会被大家笑话我天剑门以多欺少。”苏园宣摇头道:“不妨事,被人家说几句有什么关系,我主要是想通过此举使门人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一旦遇有外敌,同门之间即使是有恩怨的也应该抛弃个人恩怨,同仇敌忾,共御外敌。”徐天罡、白海川都佩服道:“掌门真是深谋远虑。” 宋祁玉潇洒笑道:“就算两人一起来,又有何妨?”刘云飞、莫勇谋两人分两路攻了过去,一个攻宋祁玉左胁,一个攻宋祁玉右胁,宋祁玉以灵巧的身法闪身避让,再以玄妙的扇法将刘莫两人的攻势强压下去,只见宋祁玉摺扇或开或合,精妙绝伦,已经开始反守为攻。 杜映雪赞许道:“宋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果然是能与慕容公子齐名。”秦滔道:“慕容云的武功我是敬佩,可这宋祁玉我却不敢恭维。”张俊也曾听说过慕容云的大名,那是一位年轻一代的高手,但是却始终没能见上一面,问道:“秦兄可曾见过慕容公子?”秦滔淡淡的道:“当然见过,那是一位才华武功均胜过俊兄百倍的人。”张俊反唇相讥道:“那他岂不是要胜过秦兄你千倍万倍?我看不见得吧!”张俊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说自己胜过秦滔十倍百倍,杜映雪听了不禁扑哧娇笑。秦滔涨红了脸道:“我说的是实话,俊兄何必作弄我,不信你可以去问雪妹,她也见过慕容云,问问她慕容云是否胜过你百倍。”张俊装作没听见,全神贯注地观看比武,他当然不会真的傻到去问杜映雪,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如慕容云,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如果去问只能是自讨没趣。 刘云飞与莫勇谋在天剑门比试的时候,那气势就像天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是高手似的。可是如今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宋祁玉,他们两个便黯然失色。宋祁玉的强攻已经到了高潮,只见他的折扇似乎变成了一把利刃,分别打在刘莫二人握剑的手上,两人的剑同时跌落,宋祁玉再以迅速的动作将摺扇化成千百扇影直攻过去,每个扇影都蕴含内劲,刘莫二人均中招跌退,此时胜负已分。白海川向苏园宣请示:“掌门,请让我出战去会会那小子,以挽回天剑门的面子。”苏园宣摇头道:“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身为前辈的不应该干涉。” 杜元培哈哈大笑道:“宋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次保护小女的安全可就全靠公子你了。”宋祁玉道:“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保护杜小姐周全。”说着侧目看了一下杜映雪,杜映雪害羞地低下头。张俊涌上一阵妒意,但还能抑制,因为他武功不如宋祁玉,不敢上前挑战,难以抑制也得抑制。而秦滔则抑制不住了,走出来道:“在下也想来见识见识宋公子的高招。”大厅内想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众人不禁为秦滔敢以送死的精神所感动。 宋祁玉依然还是那副潇洒自如的样子,轻轻拨拂摺扇,秦滔拔剑出鞘,持剑屹立,显得英伟不凡,宋祁玉亦感到对方气势逼人,与前两人大不一样。张俊曾见过秦滔在“花满楼”将自己手下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对秦滔的剑法,张俊也是认为高明的,所以他并不觉得秦滔是去送死。宋祁玉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秦滔淡淡的道:“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滔字。”宋祁玉笑道:“原来是专门行侠仗义的江南少侠秦滔,听说你是江南年轻高手里面仅次于我的用剑行家,看这架势果然是不同凡响,今日正好要领教领教。”秦滔依然冷冷的道:“我可不是来跟你争夺谁是江南第一的,我也不是想借此打败你来扬名,我是看不惯你的狂妄。” 虽然秦滔在江湖上专门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也算是小有名气,但与北方的慕容云,江南的宋祁玉这些人的大名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以致江南人士大多数只知道有宋祁玉,而不知有秦滔着好人物,所以秦滔此战有借此扬名之嫌,秦滔他爹秦中玉倒是江湖上人人知晓,但是秦滔不想以他爹的名声显赫来让自己出名,他要自己干出一些扬名的事。 第二十章 名剑 一场大战如火山般即将爆发,在座众人无不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秦滔与宋祁玉的一举一动。宋祁玉两眼直盯着秦滔腰间那把佩剑,秦滔则静静地看着宋祁玉,他似乎想等宋祁玉露出一丝破绽时才出手,但宋祁玉傲然卓立,一派渊停岳峙的气度,使秦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宋祁玉的丝毫破绽。秦滔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的剑已出鞘,剑光如飞虹掣电,直刺宋祁玉的咽喉。 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想不到江南竟然多了位剑法如此高超的少年,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一剑竟然就想要了宋祁玉的命。高手之间过招,往往是一招就能定输赢,但决不可能是第一招,高手比试,最起码也要经过数十招乃至数百招之后的一招,才能分出胜负,可是秦滔现在出第一招就想了结了威镇江南的宋祁玉,可见他的自负。张俊见秦滔如此高超的剑法才知那日在“花满楼”秦滔连一成的功力恐怕都没用上,那日张俊见秦滔与自己的手下过招,觉得秦滔的剑法与自己的差不多,现在对比可知自己连秦滔的一成也及不上。 宋祁玉不愧是高手,秦滔的这一剑他闪过了,但闪得艰苦卓绝,对秦滔这突如其来又凌厉无匹的一剑,宋祁玉是凭着他那灵巧的身法避过的,但颈部的皮肉还是被秦滔划伤了,因为那一剑实在太快。宋祁玉凝神定气,轻张摺扇,向秦滔攻去,霎时间,千百扇影化作一颗颗流星,直往秦滔身上撞,秦滔回剑护身,将流星一个个刺破,突然,秦滔脚下变得轻浮,他欺步上前,一闪而过,剑也像电光般同时掠过,这一剑,刺破了宋祁玉的锦服,这时的秦滔明显是站了上风。宋祁玉的脸虽然还是那副潇洒的样子,但已失去了刚才的得意,他合拢了摺扇,把他cha到后腰,再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这宝剑剑身竟可任意弯曲变形,所以能将它藏在腰带里。 秦滔举剑遥指宋祁玉,笑道:“你终于都肯拿出你这把‘皓月剑’了,我还以为你不再用剑了呢。”宋祁玉微微一笑:“我这把宝剑只有对付高手时方使用,今日你可算是有幸之至。”这句话摆明是在贬低刘云飞、莫勇谋,甚至贬低了天剑门,这使天剑门的人个个眼睛像是喷出火来似的盯着宋祁玉,宋祁玉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秦滔道:“等我打败了你,我的‘追风剑’也会成为一把名剑。”不错,任何人只要打败了宋祁玉都能成为名人,他所用的兵器也会随着主人出名而出名。 一阵微风拂过,秦滔的剑已刺了出去,这一剑比前两剑气势有增无减,宋祁玉丝毫不敢怠慢,仗剑相挡,只听“叮”的一声,双方剑尖相碰,剑尖似黏在一起,一时竟分不开。宋祁玉源源不断将内力输送到剑尖,秦滔也是如此,双方正在比拼内劲。一般高手过招,双方除了要比试谁的剑法更精粹外,内力的深浅也是比试中不可忽视的,内力深厚是高手制胜的关键。在场众人见两人在比拼内力,也不禁为此二人的内力深厚而动容,谁胜谁负,实孰难料。 “砰”的一声,剑分开了,宋祁玉与秦滔各自后退了几步,宋祁玉脸色微红,而秦滔的脸却像火似的烫,且呼吸很不均匀,由此可见,在比拼内力中是宋祁玉站了上风。忽然,寒气逼人,剑光闪动,宋祁玉的剑直刺秦滔的“环跳xue”,这一剑不但迅速、毒辣、准确,而且是在对方最想不到的时候和方向出手,刺的正是对方最想不到的部位。宋祁玉终于都出剑进攻了,而且一出剑就是如此气势逼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全场豪杰无不用仰慕的目光看着宋祁玉,如果说宋祁玉刚才当选为统领时有人心中不服,恐怕此时已经无人不服了。就连苏园宣也暗暗赞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一剑恐怕连玄明方丈和紫虚道长都挡不了,天下间恐怕也没几个人能使得出这样的剑法。” 毫无疑问,秦滔当然是没能避过这一剑,他受了伤,左肩处鲜血浸透了衣服,但秦滔毕竟也是高手,他避过了宋祁玉要刺的要害部位,只是伤了皮肉,但是要想毫发不伤的避过这一剑是不可能的,所以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秦滔脸色惨白,他身体虽没受重创,但心灵已受重创,他现在才发现宋祁玉的剑术其实与慕容云不相伯仲,他感到取胜的机会渺茫,自己扬名的机会渺茫,心里不由一阵悲酸。宋祁玉并没有趁胜即收,反而越功越猛,他一出手间,就已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剑,一剑比一剑狠,秦滔的剑也丝毫不留余力,每一剑都奋力击出,双剑相击,声如乱弦,全场都不禁发出惊呼赞叹之声,这一场比试确实是石破天惊。 风停止了,剑也停止了。宋祁玉的“皓月剑”在秦滔咽喉前的方寸之间停了下来,因为秦滔的“追风剑”也已到了宋祁玉咽喉前的方寸之间,这一场比试显然是平手。杜元培首先打破了场面的寂静,鼓掌笑道:“两位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这场比试让老夫大开眼界。好!好!好!”他不断拍手叫好以缓解全场紧张的气氛,在场众人心领神会,随即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秦滔与宋祁玉各自收剑,抱拳向对方施礼,宋祁玉微笑道:“秦公子的剑法确实是精妙绝伦,在下佩服之至。”秦滔的脸色可没宋祁玉那样好看,他本来是想借比武的机会击败宋祁玉而扬名的,现在平手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目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既然心情失落,说话难免就不中听,淡淡的道:“宋公子太过谦虚了,宋公子不愧是‘江南十大名剑’之首。”这句话连蠢材都听得出表面是赞扬,其实是在讽刺宋祁玉,宋祁玉你既然是“十大名剑”之首,为何却与我打成平手。 第二十一章 酣战 张俊对苏飞道:“其实秦滔能和宋祁玉打成平手足以能让他声名大增,为何却看他好似闷闷不乐的样子?”没等苏飞答话,站在一旁的杨素到先说道:“张公子有所不知,一个人对于自己名声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其实秦公子也是‘十大名剑’之一,名声不可谓不隆,但他却偏偏还要跟宋公子分个高低,说明他想超越宋公子,取代宋公子在江南的地位,其实我也是‘江南十大名剑’之一。”他说后面这句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其实他故意加上后面这句无非是想在一旁的杜映雪面前炫耀自己。 张俊怎会不知杨素的用意,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更在意自己的性命,他有心要讨好杨素,争取杨素对他的好感,等采花贼杀来时,多一个高手照应总是好的。张俊不愧是拍马屁的高手,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杨素:“杨公子竟然是‘江南十大名剑’中的一员呀!实在是太厉害了,难怪我一进门见到杨公子时,就觉得你气宇轩昂,英俊不凡,原来你果非平凡之人。”杨素平生可能从未被人说过帅,这一席话直说得杨素哈哈大笑,有点得意忘形。苏飞在一旁暗骂:“这小子就只知道拍马屁,想找个高手来照顾自己也得要先看看这个高手是否有实力保护自己吧,如果真是有势力,再来拍马屁也不迟啊!” 苏飞微笑着对杨素道:“不知杨大侠在‘江南十大名剑’中排名第几呢?”一听到杨素是“江南十大名剑”之一,就马上称其为杨大侠,看来苏飞也不比张俊好得了多少。杨素道:“我们‘十大名剑’中除了宋公子排名第一外,其余九位都没排名次。人们之所以称我们为‘十大名剑’是因为我们手中的宝剑杀过很多高手,于是宝剑变成了名剑。宋公子是我们十人当中杀过最多高手的,而且杀的都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据说他十五岁时就已经有很多高手饮恨在他剑下了,实力远远超过我们,所以他排名第一。而我们其余九位都没各自交过手,且杀的高手人数也差不多,所以人们没有给我们排名。” 张俊问道:“不知来的众位中还有没有‘十大名剑’中的人呢?”杨素道:“坐在对面座位的陈文陈公子也是‘十大名剑’之一,我们‘江南十大名剑’中已有四人来了这里。” 暮色已深,黑暗笼罩大地。所有的部署已经就绪,十大高手正在杜映雪的闺房保护着杜映雪,房外也埋伏了众多武林高手,现在直等着淫贼来自投罗网。 杜映雪房内,一片芳香气息弥漫四周,使高手们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高手们环绕在杜映雪周围,极尽阿谀奉承,惟张俊与柳燕红在一旁聊天,就连刘云飞与莫勇谋这两位曾为柳燕红争风吃醋的男人,现在都极尽讨好杜映雪,竟然冷落了柳燕红。张俊在一旁安慰柳燕红:“师姐,两位师兄不敢来接近你是因为他们怕大战前为了你又使双方产生矛盾,破坏团结,他们并不是故意冷落你,你要体谅他们。” 柳燕红望着张俊:“你不必安慰我,我的确没有杜小姐美丽,男人都是喜欢最漂亮的女人,我不怪他们。你怎么不去陪杜小姐,刚才在大厅我看得出她是很在乎你的。”张俊脸忽然变得很红,道:“没…没这回事,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张俊本来可以不撒谎,但不知是为何,他不忍心说出实话来,他怕再次伤了这位美丽的师姐。柳燕红道:“那为何她老是看着你,从大厅到现在这,她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你。”张俊勉强笑道:“可能…可能是她眼睛抽筋吧…呵呵。”柳燕红道:“不是的,女人的观察力是最敏锐的,我看得出她看你的时候眼神充满了幽怨,她似乎是不喜欢你和我走得太近。”张俊微笑道:“也许她喜欢的是你。” 宋祁玉忽然道:“我看你们都出去吧,人太多反而不容易保护杜小姐,人多手杂。有我在这保护杜小姐就够了,你们出去埋伏。”陈文怒道:“不行!我要留下来保护杜小姐,我生是杜小姐的人,死是杜小姐的鬼!”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忽然,一个悲惨的叫声从大门外传来,所有的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这种惨叫声接连不断,十大高手均紧握剑柄,在窗户上开了个洞,观看房外的情况。 房外可谓是尸横遍野,遍地都是死尸,有官兵的,有杜府家丁的,有江湖中人的。只见一个黑衣人身影飘忽不定,所到之处见血封喉,直看得宋祁玉后背冷汗直飙,这种剑法确实能令人见了心惊胆颤,他现在似乎不认为紫虚道人是胆小了。 剑光闪动间,隐隐有铁马金戈声,战阵杀伐声。府内的花园里,高手们已经将黑衣人团团围住,苏园宣喝道:“淫贼!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若束手就擒,我还可留你个全尸。”黑衣人笑了,冰冷的声音,嘶哑而低沉,这笑声能令人颤抖。剑光闪烁,又有几个高手倒了下去,没有人能看到他是怎么出剑的,他的剑太快了。玄明方丈暴喝一声:“所有人都退开,让老衲来除此淫贼,替玄清师弟报仇。”少林方丈,名震江湖,他的话是具有威信的,所有围住淫贼的人都自觉地后退了三步。玄明方丈手中的铁杖已挥出,刹那间就已攻出三招,三招连环,变化迅速而巧妙,黑衣人挡了三招,长剑一展,剑光四射,在电光石火的迅速光景中,两人交换了三十余招。众高手总算是看到了希望,开始有了点信心。玄明方丈不愧是武林高手中的佼佼者,他不仅破了黑衣人一剑就使人毙命的记录,而且还接了三十余招。 众人刚刚舒展开了的心情很快又冰冷了下去,因为黑衣人刺出来的剑越来越凶狠,大有横厉无前之势。又接了十余招,玄明方丈终于中剑了,黑衣人的剑刺入了他的肩胛,玄明方丈还没来得及喘气叫疼,黑衣人的第二剑又逼近了,这次的目标是玄明方丈的咽喉。玄明此时已无还手能力,他闭上了眼,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剑到半空,只听“呛”的一声龙吟,黑衣人的剑被震退,一位身形伟岸的中年人挡在玄明前面,有能力在黑衣人剑下救人的,当然非天剑门掌门苏园宣莫属。苏园宣的剑法轻灵巧妙,深得天虹剑法的真谛,每一剑刺出,都化做一道匹练般的飞虹,剑气缠绕在黑衣人周围,将黑衣人所有的攻势都封死。此情此景,苏园宣本来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但是,不幸的是他这次遇到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黑衣人的剑好像化作了神龙,一道剑光飞起,神龙仿佛要冲出天外,将所有的飞虹都冲散了,神龙盘旋在半空,忽然闪电般凌空下击,这一剑下击之力,犹如火星坠地。苏园宣的脸露出了恐惧之色,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露出恐惧之色。他中剑了,左胸处鲜血狂涌,他已站不稳,摇摇欲坠,徐天罡和白海川赶紧从左右扶起了他,可是就在扶住他的同时,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徐天罡与白海川两人的小腹处已经鲜血淋淋。徐、白二人也算得上是武林高手,可是竟然没看清楚黑衣人是怎样出剑的,两人就已经受了重伤,可见黑衣人出剑之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第二十二章 发怒 天剑门已有三位高手负了重伤,特别是苏园宣,他这一负伤,就使得场面混乱起来,群龙无首。紫虚道人大喝一声:“大家冷静!”他虽然面容平静,但手心冷汗直流,他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此时他已是在场所有武林高手的精神支柱。两把剑,两个方向,快如闪电般向黑衣人刺去。紫虚道人刺黑衣人左肩,丐帮长老刺黑衣人的右肩,这两剑迅速、准确,双剑合壁,剑气排山倒海向黑衣人直涌过去。 黑衣人随手轻轻一挥剑,一道狼牙月形的剑光冲破了对方的剑气,只听“铛”的一声,紫虚道人的剑连同他的右臂都掉在地上,他倒在地上,拼命咬着牙,捂住断臂处血如泉涌的伤口,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却没把自己的痛苦大叫出来,因为他不想在众多江湖人面前失掉自己的尊严,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而另一位的情况则截然不同了,他杀猪般似的大叫,因为黑衣人的剑光划在了他的脸部,他的脸烂得血肉模糊,在嚎叫了几声之后,这位英明一世的丐帮长老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唯一的精神支柱破灭后,黑衣人更加疯狂地杀人,此时已无人能挡其锋芒。苏园宣忍住伤痛大叫:“房里的人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合力铲除淫贼,要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在这!” 外面的惨斗十大高手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冷汗也湿透了十大高手的衣裳,十大高手的腿无一例外都在颤抖。陈文的声音有点颤抖:“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出去?”宋祁玉道:“现在冲出去是死,不冲出去也是死,我们倒不如冲出去和那淫贼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家似乎都赞同宋祁玉的看法,不约而同地破门而出。现在十大高手中没有一个人敢接近杜映雪,因为大家都知道淫贼的目标就是杜映雪,谁离她越近谁就死得越快。张俊到了生死存亡时刻其实也是个胆小之徒,他不仅不敢接近杜映雪,反而想躲得越远越好。他不敢看她,他走出了房门,但他并不想去合力诛杀淫贼,他知道凭他的武功只能是白白浪费一条宝贵的生命,他只想逃,只想逃出这恐怖的杜府。 一只钎细、柔软的手拉住了张俊的手,紧紧的拉住,他感到了这只手的冰冷,也感到了这只手的温暖,手虽是冰冷的,但传到张俊心里却是温暖的。杜映雪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张俊:“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一句简单的话,张俊就已知道杜映雪内心的害怕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自己。他矛盾了,他的内心正展开激烈的斗争:“丢下她,自己一个人逃走?留下来,保护她?带着她一起逃走?不行,黑衣人的目标是她,带着她一起逃走肯定逃不掉,只有死路一条。丢弃她又于心不忍,算了,就留下来听天由命吧。苍天啊!念在我这么有情有义的份上就给我一条生路吧!”张俊勉强笑了笑,温柔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黑衣人已经杀红了眼,高手们已有一半开始临阵脱逃了,可惜越是逃跑,死得就越快。黑衣人的剑已经连续刺穿了十几个逃跑者的胸膛,他大笑,笑声凄厉、恐怖:“谁也别想逃,今夜我要杀得你们鸡犬不留。”听了这句话,不禁使众高手们打了个冷颤,这一场群雄诛杀淫贼的场面已经变了质,变成了淫贼屠杀群雄。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十大名剑”之一的陈文,在向黑衣人使出了凌厉无比的一剑后不幸被黑衣人贯穿了咽喉。宋祁玉、秦滔、杨素三人从三个不同方向夹击黑衣人,宋祁玉的每一剑仿佛都有无穷的变化,轻灵飘忽,秦滔的每一剑刺出,都像是勇士杀敌,勇无反顾,而杨素则剑剑辛辣。这一场“三大名剑斗淫贼”真是技惊四座,令人叹为观止。 在苦苦周旋了几个回合后,黑衣人终于找出了突破口,这突破口当然就是杨素。黑衣人刺出的剑忽然化作惊涛骇浪般的剑影,大江泻地般直奔向杨素,杨素一生身经百战也未曾见过如此骇人的剑法,不禁吓呆了,他彻底丧失了反抗的信心,他知道这一剑自己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幸好杨素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宋祁玉的“皓月剑”挡住了黑衣人的剑气,不过黑衣人的剑气实在太强了,宋祁玉只能挡住部分,还有部分剑气依然穿透到杨素胸膛,虽然不能致命,但杨素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再战了。 现在只剩下宋祁玉和秦滔两个苦苦支撑,战况不容乐观,府内虽然还有许多高手没受伤,但他们都不敢出战,也不敢逃跑,因为选择这两者都会死得很快。张俊全神贯注地看着黑衣人使的剑法,他感到有一种熟悉感,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忽然“叮”的一声巨响,秦滔的“追风剑”与黑衣人的长剑相撞,一时剑光四射,剑气横空,秦滔宝剑脱手,人竟被震得飞了出去,远远的飞出七八丈,口里不住吐出鲜血。宋祁玉的脸凝重了,额头不住冒出滴滴汗珠,这位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以前就算是遇到再强的对手他也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可现在不同了,他觉得眼前这位黑衣人不是人,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使出这么邪气的剑法。宋祁玉被黑衣人狂风扫落叶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他愤怒了,他跟人比剑从未败过,这次也不能是例外,哪怕对方是魔鬼。 宋祁玉怒吼一声,一声龙吟响起,仿佛来自天外,一个皓月般的巨大剑芒笼罩在黑衣人周围,使黑衣人丝毫动弹不得,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从剑锋吐出,刺破空气,向黑衣人攻去,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挡住他的剑锋。群雄那阴沉的脸终于变得轻松,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同时暗暗佩服宋祁玉的剑法无与伦比,就连秦滔、苏园宣、玄明也自认不如,宋祁玉不愧为“十大名剑”之首。 第二十三章 破敌 群雄都知道这一剑刺下去后,这场恶梦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黑衣人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怖之极的表情,他倒了下去,这魔鬼终于倒了下去,府内响起了一阵浓烈的欢呼声喝彩声。 宋祁玉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可就在这时,宋祁玉忽然捂住胸口,大叫:‘淫贼!你好卑鄙,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群雄的笑容立刻收敛了,因为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邪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名门正派的人,我只是一个淫贼,什么办法都可以用,而且用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身上可谓是屡试不爽。你中了我的暗器‘暴雨犁花针’,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命丧黄泉。” 原来,那黑衣人见宋祁玉的剑已经无人可挡,索性诈死,然后趁宋祁玉不注意的时候突发暗器。张俊心中暗叫:“有没搞错,淫贼居然把我这招给学去了,这招我本来想等一会儿用的,现在死定了,他竟然也会这招,我肯定难逃一死了。哦!我想起来了,这淫贼的剑法和上次在山谷时遇到的青衣人使的剑法一样,难道他竟没被我杀死?不可能,青衣人肯定是死了,而且淫贼的剑法也比青衣人高出很多,这淫贼可能也是青衣人的同党,也是‘灭天’的。” 这恐怖又漫长的黑夜还在继续着,黑衣人又开始大开杀戒了,现在真正是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了他。天剑门的另一位高手莫勇谋不幸饮恨在黑衣人剑下,可怜的莫勇谋,死时竟还没来得及出一剑。现在,黑衣人的剑可谓是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倒下。李豪倒了下去,不过张俊看得出李豪很明显是假死,因为黑衣人的剑根本还未到他那里。在这黑暗又混乱的场面中,要诈死其实是很容易的,所以一向精明的苏飞也很快“倒”了下去,而且死的动作演得形象逼真。 张俊暗叹:“现在这年头可真是世风日下,竟出有这么贪生怕死之辈。哎!没办法,竟然众豪杰都纷纷诈死,我张俊也只能随波逐流,让我来演一个淋漓尽致、悲惨壮烈的死法。”张俊正要嚎叫一声然后倒下去,可惜黑衣人的一柄闪闪发光的剑已向他刺来,张俊两只瞳孔在发散,恐惧感油然而生,如果可能的话,他情愿跪下去哀求黑衣人别杀他,他万念俱灰,心想:“天啊!这剑为什么不等我倒下去之后再来?这就是命,我认了。”忽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张俊耳边响起:“用天虹剑法的第二招第四式。”张俊来不及多想,只有按照耳边响起的声音去做,让人竟想不到的是,黑衣人刺出的那剑竟然被挡了回去。张俊大喜,因为这苍老的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了,就是教了他十年天虹剑法的师父独孤剑。 张俊轻声道:“师父你在哪,为何不现身?”独孤剑道:“我已退隐江湖数十年,不想再介入其中,我现在用的是‘传音入密’大法,我的声音只有你听得见,别人听不见,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你能平安无事。”黑衣人的第二剑轻飘飘地刺了过来,独孤剑道:“用天虹剑法的第六招第二式。”张俊举剑劈对方面门,众豪杰看了都感惊愕:“这少年是不是疯了,不想办法挡开黑衣人的剑,反而去劈他面门。”出奇的是,黑衣人居然没有刺下去,反而回剑护身。 黑衣人暗暗吃惊:“不可能,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我剑法中的破绽,以攻为守。”黑衣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挺有两下子的,竟然能避过老子两剑。好!老子这次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我要一剑送你去见阎王。”黑衣人说出剑就出剑,立时寒茫四射,气势压得连旁观者都透不过气来,众豪杰均以为此次这少年必死无疑。独孤剑道:“用第一招第五式加第六招第一式。”张俊斜退一步,扭身,剑斜向上挑,正中对方剑尖,正是对方力量最薄弱处,黑衣人的剑立时被荡开。全场为之动容,众豪杰开始把希望寄托在这少年身上。 独孤剑道:“好!机会来了!用龙行无踪第一式加天虹剑法第二招第四式,动作要连贯。”张俊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脚下步法轻灵飘逸,剑电射而去,疾刺对方肩下肋穴,又准又狠。黑衣人中剑,连退三步方才立稳,此时府内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黑衣人面带凝色,问道:“小子,你使的是什么剑法,为何如此古怪诡异?”张俊冷笑一声:“你想学吗?可以拜我为师,这就是我们天剑门的天虹剑法。”众豪杰听方知这少年原来是天剑门的门徒。黑衣人骂道:“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天剑门掌门用的天虹剑法完全与你的不一样,还想骗我?”张俊冷冷的道:“我用的的确是天虹剑法,只不过我把招式拆开了来用而已。”众豪侠也似乎不太相信,全都望向苏园宣,苏园宣电了点头表示认同张俊的说法,心里暗叹:“想不到俊儿能将天虹剑法拆开来灵活运用,其威力更甚于原来,俊儿的悟性确实胜过我。” 黑衣人发了疯似的大叫:“我不信!我不信!世上没有任何剑法能破得了我的剑,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凶狠的目光中露出了森寒的杀气,朝张俊发出狂猛无伦的攻势,剑法更趋凶狠恶毒,只攻不守,誓要至张俊于死地。张俊在独孤剑的指导下见招拆招,守得稳如泰山。张俊练了十年天虹剑法,早已将剑法的招式记得滚瓜烂熟,所以在独孤剑的指导下能够灵活运用,招式信手拈来,这就像你去考试一样,如果有人给了你答案,你肯定能考得很好。 黑衣人越战越勇,竟可强把伤势压下,还动力十足,骤展强攻。而张俊使出的剑法纯朴、简练,招招都像是浑然天成,虽然招招看似破绽百出,但实际却无懈可击,并能令对方生出一种无力招架的感觉。几十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身上已有五处中有剑伤。黑衣人忍无可忍,终于向天狂吼了一声,顿时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他手中的剑变成漫空剑影,点点锋芒,劲气鼓荡,朝张俊狂卷过去。张俊眼都差点看花,只见前面有数百柄剑向自己逼来。其实真正的剑还在黑衣人手中,这些剑影全都是剑气,剑气竟厉害至可随意隔空攻敌的地步,可见黑衣人的剑法是多么令人可怕。 独孤剑赶紧道:“不用害怕,闭上眼睛,心里不要有任何杂念,用心去感觉一下剑气的方向,然后运用龙行无踪最后一式避开它们。”张俊避上眼睛,照着独孤剑的话去做,身子像鬼魅般若隐若现,众豪杰看了不由赞叹这少年神乎其技的身法,忽而已经闪到了黑衣人的背后,黑衣人大惊,刚转过身来,一柄闪闪发光的剑当胸搠入,登时血光溅现,黑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全身都是血迹,这种情形有点恐怖又有点悲凉。 第二十四章 扬名 黑衣人轻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是个淫贼,但我这一生很少佩服人,这次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年纪轻轻,剑术就已经臻达大成。但我还有一事想问你,你使的剑法如此诡异,完全没有章法,怎么会是天虹剑法?”张俊正迟疑该如何回答这么高深的问题,独孤剑道:“世上最厉害的剑法并不局限于哪一门哪一派,关键是你能否融会贯通,学以至用,固守成规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达到至高境界,我刚才只不过把天虹剑法的招式拆开来重新组合了一下。你要记住,世上最厉害的一剑就是你用心去创造的那一剑。” 张俊将独孤剑的话转述了一遍给黑衣人听,而且故意放大声音,好让所有豪侠都听清楚,因为张俊知道,这么有哲理的话出自自己口中一定会有许多人崇拜自己。黑衣人听了之后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倒了下去。众豪侠也对张俊竖然起敬,觉得此少年不仅剑法非凡,见识也非凡。后来从苏园宣那得知此少年竟是苏园宣的侄子,更是仰慕不已。 独孤剑道:“俊儿,为师此次帮你之事切勿向他人说起,否则为师这几十年的归隐生活都要白费了。你要切记,千万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包括你母亲和你外公,为师走了。”张俊轻声说了一句:“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张俊此时心里已经高兴得快要发疯了,他巴不得他师父这样说,这样他就可以把杀淫贼的功绩全都归于自己,从此就能名震江湖。 众豪侠已经向张俊围了过来,无数的赞美声不绝如缕地传到张俊那。玄明方丈赞扬道:“张公子年纪轻轻就为武林作出了如此大的贡献,这个大功,老衲莫齿难忘,以后选武林盟主老衲定投施主一票。”紫虚道人更夸张,流着眼泪,用剩余的那条手臂拥抱张俊:“张大侠!你可是贫道的救命恩人,也是全武林的救世主,请受贫道一拜。”说着便真的跪了下去,张俊赶紧扶起他,道:“不必行此大礼,为武林除害,这是每一位热血青年的职责,我更是义不容辞。”宋祁玉也走过来道:“张公子的剑法高超,实在应该被封为‘十大名剑’之首,我愿意退居第二。”张俊最喜欢听宋祁玉说恭维的话,因为这样能让他有种快感,毕竟以前,他可是嫉妒宋祁玉嫉妒得要命。张俊赶紧道:“哪里哪里,宋公子太过谦虚了,快去黑衣人身上拿解药吧,不然毒发了可不好办。”宋祁玉满脸羞愧地走到黑衣人尸体边搜索解药,看到宋祁玉的表情,张俊心里更加狂喜。 府内一群群装死的豪侠都厚颜无耻地站起来去向张俊道谢,我在这之所以要用“一群群”可见当时装死的豪侠之多。秦滔坐在地上,他身负重伤,本来可以不去向张俊道谢的,他也不想去,但看到几乎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去道谢了,自己不去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勉强站起来过去向张俊道谢:“张公子,想不到你深藏不露,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如果你想知道世上最虚伪的人是怎样谈话的,看了张俊的表现你就知道。张俊拍了拍秦滔的肩膀,微笑道:“秦兄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从来未怪过你。”张俊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在饶恕一个可怜的失败者。杨素更是大拍马屁:“未来武林盟主,你可真是神功盖世,杨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愿唯张大侠马首是瞻。”这一晚,张俊就这样不停地接受着众豪侠奉上的讨好和马屁。 旭日升起,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人间的锦绣大地上。一张英俊而又充满蓬勃朝气的脸,一身红得比太阳还红的华服,他正坐在天剑门总堂的最高会议室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一个隆重的庆功大会,他是今天的主角,他就是张俊。坐在最上方中央的苏园宣,兴奋地道:“张俊这次诛杀淫贼,为我们天剑门立下了赫赫战功,使我们天剑门从此在江湖中的地位更加显赫,现在我们天剑门已经彻底打破了以前的少林武当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形势,进入了少林、武当、天剑门三强鼎立的局面。取得这伟大的成就,张俊是功不可没的,现在就由剑门门主徐天罡为张俊封赏。” 张俊听到这,心情那个激动呀,就好像是自己飞上了天一样。这时,白海川突然道:“且慢,我有句话要说。”张俊心想:“白老头,你要是敢挡我升官发财的路,我当场就宰了你。”白海川笑着对张俊道:“俊儿,若是你愿意改入我们天门,我愿意升你为总堂主,总领天剑门各堂堂主,而且赏你一千两白银,怎么样?”这的确是个很诱人的条件,张俊不免心动了,但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样一口气答应了未免有种背叛剑门的感觉,以后也会让同门看不起的。张俊看着徐天罡,似乎在等徐天罡有所表示,如果徐天罡能开出比白海川更好的条件,张俊是会留下来的。 果然,徐天罡没让张俊失望,他豪爽的说道:“俊儿,这次你为我们剑门争了不少荣誉,我要升你为剑门的副门主,以后你就是剑门的第二把手,另外再赏你二千两银子。”张俊就算是傻瓜也懂得算哪边利益比较大,当了副门主后他在剑门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张俊赶快站起来向徐天罡躬身行礼:“谢门主赏赐。”然后很委婉地对白海川道:“白门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日为剑门的人,就算死也是剑门的鬼。”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天剑门的会议总算开完了,总的来说这次会议就是要把张俊捧上天。 上午折腾完后,张俊又折腾了一下午,下午是徐天罡安排的一个盛大而又隆重的副门主登位仪式。张俊这时才切身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名人的忙碌,以前他总是无所事事,现在他却忙得不可开交。 第二十五章 得志 皓月当空,这个晚上张俊又是兴奋地不能入眠,因为他接到了杜元培的请贴。杜元培将张俊诛杀淫贼的事上报朝廷,朝廷决定给张俊开个庆功宴,这个庆功宴就在衙门举行。更让张俊兴奋的是,他得到内幕消息,朝廷将赏赐他五千两黄金,还有一块匾。朝廷赏赐的匾可是非同寻常,有了这样的匾就等于有了崇高的声望。张俊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心中不停呼唤:“我不能太得意忘形,这只是我成功的一小步,我将来一定要名震天下!”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张俊带着自己的家人前往衙门,苏天霸并没有去,因为他年事已高,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杜元培以及杭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已在衙门前等候多时,周围早已被人民群众围个水泄不通,今天杭州城的百姓可谓是倾城阖户地来看热闹。张俊一到,鞭炮声就轰然响起,杜元培以及陪同的官员纷纷向张俊打招呼。终于,重要的一刻来临了,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杜元培将盖着红布的牌匾双手递给张俊,当然啦,还有那五千两黄金。张俊看到那金子早已眼睛发光,但为了在全城百姓面前装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他让他的随从接下黄金,而自己却去接牌匾。张俊把红布掀开,四个用黄金刻上去的金字,闪闪发光,匾上刻着“侠义之风”,张俊双手高举金匾,样子不可一世,全城百姓热烈鼓掌…… 连续几天,张俊都是早出晚归,每晚喝得烂醉如泥才回来,当然,苏飞也是每天跟张俊形影不离的。这一天晚上,张俊和苏飞也是跟往常一样喝得大醉才回来,俩人刚进大厅,就看见苏巧云端坐在前央,表情很严肃,她大声喝道:“你俩个怎么天天这么晚回来,到底去干什么了?”张俊满不在乎的道:“娘,你干嘛这么大声,小心吵到别人睡觉,现在都已三更了,我只不过是和朋友去喝了点酒。”苏巧云厉声道:“你倒是会说现在都已三更了,你这样天天不务正事,将来会有出息吗?”张俊有点愤怒了:“娘,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以后你就少操这份心。”苏巧云听了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好呀!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好,娘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拂袖就走。苏飞赶忙跑过去向苏巧云道:“姑姑别生气,俊弟只是喝多了酒才会顶撞姑姑的,他不是存心的。”苏巧云道:“飞儿,你是俊儿的兄长,以后要多管束他,别跟着他一起疯。”苏飞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现在全杭州的百姓都知道张俊的鼎鼎大名,连茶馆说书的讲的都是张俊的个人传记,说什么张俊从小就是个武学奇才呀,天赋极佳呀,三岁能使剑,五岁能赋诗呀,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由于张俊年少出众,所以深得杭州少女的爱慕和杭州少男的羡慕。 这天又是个好日子,江南十大富豪连同江南十大名剑以及一些江湖中的高手齐聚苏府,苏府今天为了迎接贵宾搞的是张灯结彩,好不气派。群雄此次来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张俊,群雄为首的是一个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公子,张俊远远一瞧便认出此人是宋祁玉。宋祁玉手里端着一块金匾,匾上刻着“江南第一剑”,宋祁玉来到张俊面前,双手把匾奉给张俊笑容满面的道:“张公子,你这次诛杀淫贼保全了我们江南很多富人的性命,这是我们‘江南十大富豪’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张俊笑纳:“谢谢大家的厚爱,张俊在此感激不尽。” 酒席其间,杨素走到张俊身边大加奉承:“张大侠,看来你艳福不浅,我听说全杭州的美女都仰慕你之至,真是令我好生羡慕。”张俊自己就是拍马屁的好手,他知道说这种话的人总是口不对心的,所以只是随便应酬了下杨素。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张俊此时想起了一个美女,可惜他想的不是杜映雪,而是谢莹莹,他早就听说谢莹莹已和宋祁玉在一起了,这次宋祁玉来杭州,想必也带了谢莹莹来。 张俊始终对谢莹莹难以忘怀,所以他拿起酒杯去向宋祁玉敬酒:“宋公子,来,我敬你一杯。”宋祁玉连忙也回敬了一杯,接下来张俊就与宋祁玉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嘘寒问暖之类。张俊是个伪君子,他做不到那种直爽的性格,他更做不到一见宋祁玉劈头就问他听说你跟谢莹莹好上了,她在哪,我要去跟她上床。这种事张俊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扯了半天才扯上正题。张俊道:“宋公子,听说你帮莹莹小姐赎了身,真是宽厚仁慈呀!”宋祁玉听了一怔,心想:“想不到他消息这么灵通。”笑道:“哪里哪里,我见谢小姐沦落风尘,甚是可怜,所以才出手相助。”张俊心想:“相助?别笑死人了,你还不就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妓院这么多妓女你怎么不个个都相助呀!”口中却道:“宋公子真是怜香惜玉,不知谢小姐这次是否与宋公子一起来了杭州?” 宋祁玉本来想骗张俊说没来,但想到张俊现在在天剑门身居要职,眼线众多,怕骗不了他,于是说道:“是的,在下与谢小姐正好住在同一间客栈。”张俊见时机已到,迫不及待的道:“啊!是吗?太好了!在下正好有要事要见谢小姐,不知宋公子可否代为通传呢,就说在下今晚会去拜访她,有要事相商。”宋祁玉心中千万分不愿意,但鉴于张俊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是点头答应:“好!在下一定为张公子通传。”张俊高兴地举起酒杯:“谢谢了,宋兄,来,干!”宋祁玉也豪情万丈地干了,但他喝下去的却是苦酒,而且还不能说出来,自己往肚子里咽…… 第二十六章 表白 晴朗的夜空点缀着群群繁星,张俊穿着红色锦衣,黑色布靴,鲜艳的衣服更衬托出他那英伟的身材。他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因为红色代表了狂野与刺激。他走出苏府,轿子正在外面等着他,以他现在的地位,再也不用走路了,无论去哪里,都可以坐着轿子去。 轿子在“新悦客栈”停了下来,张俊走进客栈,寻问掌柜:“请问谢莹莹小姐在哪号房,在下约了她。”掌柜仔细一瞧,发现眼前的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张俊,连忙恭敬道:“哦!原来是张公子!谢小姐在天字一号房,小人这就给公子带路。”这个“新悦客栈”也可以算得上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客栈,它规模宏大,可以分为外阁和内阁,外阁就是比较低档的,客人进进出出都在这,吵闹声很大。而内阁却在客栈最里面,那里鸟语花香,四周环境幽雅,是最高档的。 掌柜将张俊引进内阁,示意谢莹莹就在阁楼的第二层第一间房。张俊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上楼梯,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波澜汹涌,看见房间里那柔和的灯光,心里更滋生一种刺激感。张俊轻敲房门:“谢莹莹小姐在吗?在下张俊。”里面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张公子请进。”这一句宛如天籁般的声音直把张俊的骨头都听酥了。 张俊推门而进,房内陈设华丽,家具精美,香气弥漫,但更具诱惑力的还是那坐在椅子上的谢莹莹,她穿着淡黄色的薄衫配套缀着明珠的绢裙,纤细的腰,笔直修长的玉腿,还有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绝美容貌,她的妩媚实在诱人犯罪。谢莹莹柔声道:“张公子,请坐。”张俊这时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这时已完全没了主意,他的魂魄似已被谢莹莹勾走,谢莹莹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张俊走到谢莹莹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面对面,四目相顾。 张俊此时心里更是紧张,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谢莹莹就会方寸大乱,其实已他现在的地位去见一名风尘女子,应该是可以镇定自若的。但是,谢莹莹偏偏又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风尘女子,她高贵的气质,优美的动作,足可以使任何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张俊就这样愣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他本来事先已作好了充分准备,挖空心思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想好了,可现在心思全乱了。张俊很想向她展现一个笑容,却发现脸肌僵硬,他实在太紧张了,紧张到令自己的动作变得生硬、呆板。 谢莹莹深深凝望他,甜甜浅笑:“不知张公子今晚找我有何要事?”张俊尽全力想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心中不断呼叫:“别紧张!要冷静!别紧张!冷静!”他恨不得杀死自己,因为他已越来越紧张,断断续续道:“那个…其实…啊,我是想说…那个…”张俊“那个”了半天也没那个出什么来。谢莹莹表现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表情,哑然失笑道:“张公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我爱你!”张俊这句话竟然脱口而出,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唐突说出这句话。 谢莹莹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住了,这句“我爱你”虽然她已在千百个男人口中听过,但却绝没一个像张俊那样直接,第一句就说出来。一个是听惯了这句话的美女,一个是说惯了这句话的风流公子,接下来的变化就更有戏剧性了。谢莹莹叹息:“张公子错爱,小女子已心有所属。”张俊再蠢也想得到她那心有所属指的是谁,但他现在处境尴尬,以他今时今日的名声,如果被人传出去说他被人拒绝,而且还是被一名歌妓拒绝,那他以后真的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幸好张俊为人机灵,他突然仰头大笑:“谢小姐,你误会啦!本人说话有时会口吃,你还没听我说完,其实我是想说我爱你的才华,尤其是你的琴艺,端午节那天朝廷会举行隆重的庆祝晚会,全城百姓都会参与,非常热闹,我想邀你做表演嘉宾,不知你是否同意。”谢莹莹想到张俊刚才说话吞吞吐吐,的确似有口吃这毛病,不禁“噗哧”笑道:“对不起!张公子,是我误会了!放心吧,我答应你,如此与民同乐的事我一定会去的。”张俊道:“谢小姐能去实在太好了,你不知道,杭州城的百姓有多么盼望能一睹你的容颜。”谢莹莹俏脸微红,道:“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一位风尘女子,身份卑微,怎么配得上受大家如此喜爱。” 张俊突然发现谢莹莹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心情终于轻松下来,道:“谢小姐万勿妄自菲薄,我认为以小姐的绝世容貌以及超凡琴艺,足可把杜映雪比下去。”谢莹莹道:“杜小姐是你们杭州的第一美人,我怎么能跟她比呢?”她说这话时显得无限感慨,张俊心里知道,宋祁玉也爱慕杜映雪,谢莹莹始终是个女人,女人知道自己的情郎爱慕另一个女人时,心里多少总会有些不快,女人总是避免不了嫉妒心。张俊认为自己讨好的机会终于到了,愤愤不平地道:“在下最看不起的就是像杜映雪那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什么也不会,眼高手低。像她那样的人,如果不是靠她父亲,‘杭州第一美人’几时轮得到她,我看杭州第一丑女就有她的份。”张俊为了讨好谢莹莹真的是不惜牺牲自己心上人的名誉,说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谢莹莹容色恢复平静,静静地道:“杜小姐虽然有靠父亲出名之嫌,但是她的容貌确实是很出众。我曾和她见过数次面,并和她共同探讨过琴艺,她也和我一样是琴的爱好者,我和她有许多共同语言。像她这样一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杭州第一美人’的确名副其实,我若不是和她身份相差很大,恐怕和她早已成为好姐妹了。”张俊盯着谢莹莹道:“但我还是比较欣赏谢小姐的容貌和才华。”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往往都会对爱慕她的人产生好感,谢莹莹望着张俊那白嫩的脸,美眸流露出感激之意。张俊此刻的心又开始狂乱地跳着,他那白嫩的脸已变红,他突然感觉他对谢莹莹没有了任何企图,不过仅仅是今晚而已。张俊羞涩道:“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告辞了,谢小姐早点歇息吧!” 第二十七章 暗涌 出了客栈,张俊叫轿夫直奔天剑门总堂。坐在轿子中,张俊思绪万千,但他想的不是谢莹莹,他想的是他的梦想,“名震天下”的梦想。一个人一旦有了地位,有了权力,他就会有野心,有不断攀向权力颠峰的野心,张俊也不例外,他要开始致力于他的事业。 到了天剑门总堂,张俊立刻命人将剑门所有堂主召来,各堂主务必要在半柱香时间内到达总堂。现在正是深夜,个个堂主都在家睡得香喷喷的,有的甚至在跟妻妾缠绵,忽然收到副门主召见的命令,而且还是急令,个个都是一头雾水地奔去总堂。 本来寂静的总堂一下子就喧闹起来,各个堂主都已陆续到达,他们在激烈地争论着副门主召见他们来到底有何要事。有人道:“副门主这么深夜还急召我们过来,天剑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一人道:“别胡说,我们天剑门势力这么庞大,有谁敢惹我们,哪能发生什么大事。”又有一人道:“就是就是,要真是发生什么大事,自有门主传令,也不会是副门主传令了。”另一人笑道:“早就听说我们副门主年少风流、,莫非他三更半夜急召我们出去嫖妓?”全场顿时哄笑一片。 张俊缓缓来到众堂主面前,神情严肃,众堂主见了他的表情都不敢再笑,个个垂手挺立,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一人大声道:“禀门主,剑门堂主总数四十人,现已到三十六人,四人因病请假,请门主训示。”张俊冷冷地道:“好大的架子,连急令召他们都不来,好,既然病了就让他们继续病下去。传令下去,即刻解除此四人堂主职务。”有一位英伟青年站出来求情:“门主,这四位堂主都对天剑门立有大功,请门主从轻发落。”这青年虽瘦削,但看起来也颇为英俊,这人就是剑门总堂主凌风。接着又有十来位堂主站出来求情,张俊只一扬手,淡淡地道:“你们都别再求情了,站在这里的诸位堂主,有哪位不是对天剑门立下大功,但是,不管功劳有多大,只要违反了门规就要受到处罚。这四人的职位我会叫人代替,今晚叫大家来的目的,除了考验各位堂主是否遵从门规外,我还修改了剑门的门规,制订出新的门规共三十条,望大家共同遵守。”张俊派人向每位堂主发了张门规条令,然后就叫他们各自回去。 凌风没有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连夜赶往徐天罡府上。徐天罡正和爱妻在床上翻云覆雨,听见凌风有急事求见,急忙披上外衣去接见他。凌风一见徐天罡就大叫:“不好了!不好了!门主,剑门出大事了。”徐天罡喝道:“嚷什么!非要把我府上的人全都吵醒不成?”凌风立刻闭上了嘴,徐天罡这才缓和道:“坐下来慢慢讲,我告诫过你多少次,身为剑门总堂主,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静,切忌心浮气躁。”凌风坐了下来道:“门主教训的是,属下定当谨记。今夜张俊把我们剑门所有的堂主都召去总堂,他如此自作主张,连门主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把门主您放在眼里。”徐天罡听后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吃惊:“什么?竟有这种事?”凌风接着道:“还不止这些,张俊竟然把龙图、欧阳杰、辛悦、钟义四位堂主的职位给罢免了,而且还制订了新门规。门主,这些都是越权行为,您一定要出来说句公道话呀!” 徐天罡呆呆坐了半晌,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张俊这小子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难成大器,没想到他竟是处心积虑,要与我政争权,我真是太小看他了。”凌风道:“想不到张俊会突然发难,将最忠心门主的四位堂主罢免,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属下怕他下一个要搞垮的对象就是我。”徐天罡道:“事发突然,他竟一连剪除了我四个亲信,看来这场剑门夺权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凌风急道:“门主,此事应该早作对策,我想他明天就会选出他的亲信去接替四位堂主的职位。门主,您明天应该出面制止。”徐天罡摇头道:“不行不行!张俊如今在天剑门声望极高,我不能随便定认他的决定,况且我认为此事是掌门授权让他做的,否则他没那么大胆子。就算我明天出言制止,他也会拿出掌门来压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徐天罡无奈道。 早晨的风特别大,剑门的练功场四周全部被剑门弟子团团围住,看来今天剑门定要发生大事。奇怪的是,剑门最重要的人物徐天罡竟没有来,场中只有副门主张俊在主持大局。 徐天罡正在府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不能去,因为他知道去了也阻止不了这场变革,不去就是他抗议的最好办法。 “门主,张俊…张俊已经选了四位新堂主了,全都是他的亲信……他,他还正式颁布了新门规。”凌风喘着气道。 徐天罡语气和蔼道:“快,快坐下来先喝杯水,不用急,慢慢讲,真是辛苦你了。”凌风愕然道:“门主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徐天罡道:“着急有什么用,他都选了哪四位当堂主?” “袁震、史明、苏飞、柳士诚。”凌风道。 徐天罡笑道:“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终于轮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凌风疑惑道:“门主,我们该如何反击?”徐天罡问道:“四十个堂主中还有多少个是我们的人?”凌风咬牙切齿道:“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见张俊得势大部分都投靠了他,现在仍然忠心门主的只剩下五人了。”徐天罡哈哈大笑:“有五人足矣!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跟我玩权术,他还差的远,看我怎么扳倒他!” 第二十八章 争权 “哈哈!徐天罡那贱民出身的老家伙,想跟我玩阴谋权术,几时轮得到他?我要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张俊笑道。 “现在那老家伙大势已去,他的人都倒向了我们这边,现在追随他的最多也就五六个不识时务的大笨蛋。俊弟,这场较量我们是赢定了,哈哈!”苏飞道。 “门主,为了预祝我们成功,我先敬你一杯。”刘云飞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张俊拿起酒杯道:“来!我敬在座众位一杯。”原来,张俊正和剑门众位堂主在酒楼大吃大喝,痛快淋漓地畅饮。 张俊不单在酒楼放肆,还把妓院的妓女叫来陪酒。玩到半夜,张俊才终于有种想归家的感觉,众堂主均各自散去,苏飞搀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张俊回府。走在路上,四周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张苏二人同时感到四周杀气腾腾,果然,四周均有黑影冒出,个个黑影都提着光亮的剑,四周黑影慢慢向张苏二人逼近,黑影已形成合围之势。 面对生死存亡,张俊酒意顿减,头脑清醒了许多,他看到身旁的苏飞全身都在颤抖,握剑的手抖得特别厉害,剑几乎要掉落。张俊心里也很害怕,世上又有谁不怕死呢?但他知道他不能害怕,至少表面上要装得冷静,现在惟一能救他的,只有他的名声。张俊扬起佩剑,做出一副欲拔剑出鞘的动作,大声喝道:“谁若胆敢再向前一步,别怪我张俊剑下无情,本人剑只要一出鞘,从不留活口。”这句话果然颇有震慑力,黑衣人全都不敢再向前一步。 张俊只希望能拖得一时半刻,但仔细一想,拖得一时半刻又能如何,难道此间还会有人来救不成?忽然,有人大声喝道:“快围上去杀了他俩,我们人多,不用怕他。”果然,一群黑衣人又缓缓前进。张俊突然仰天大笑,黑衣人不明所以,均止住了脚步。张俊笑道:“凌风,别躲在后面,我已听出你的声音来了。众兄弟都快退下吧,我是门主,你们的凌风堂主正跟我闹着玩呢,大家辛苦了,快点回家歇息吧!”凌风厉声道:“谁跟你闹着玩,你这天剑门的叛徒,我是奉了门主手令,要将你就地正法。”张俊大声道:“大胆!凌风,你说我是叛徒,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这样没凭没据叫众兄弟如何信服?”凌风冷笑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你以为你拖延时间就会有援兵来救你吗?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四周早已被我的人控制了,你们已完全与外界隔绝了。” 张苏二人听凌风这么一说,心都凉了。苏飞颤声道:“凌…风…你…你好大胆子!我是掌门的儿子,你…你…要敢杀我,掌门定要你碎尸万段!”凌风道:“你也是叛徒,死有余辜,掌门是不会怪我们的,要是他老人家在这说不定还会大义灭亲,亲手宰了你。”张俊越听越气,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气愤道:“你这贱狗!有种你别躲在后面,出来跟我单挑。”凌风身为天剑门总堂主,哪曾被人这样侮辱过,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剑冲前去与张俊大战,但考虑到张俊武艺高强,若冲前去只能是白白送死,所以立刻打消了与张俊决死战的念头,大声道:“你们还等什么!快冲上去将叛贼杀了,到时你们立了大功个个有赏。” 张俊拔剑离鞘,仗剑卓立,一副高傲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把这群人当一回事。猛一看上去,张俊确实有武林高手的风度,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却在求神拜佛望这些人不要逼过来。凌风见自己的人迟迟不肯动手,心急如焚,道:“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杀死这两个叛贼,要是让他俩出去我们谁也活不成了,我打头阵,大家一拥而上。” 凌风正要冲上前去,忽然四把利刃已架在他凌风的脖子上,使他丝毫动弹不得。凌风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惊恐道:“你…你们…这是干嘛?”原来,用利刃架在凌风脖子上的这四人竟是:龙图、欧阳杰、辛悦、钟义。龙图道:“你才是天剑门的叛徒,你和徐天罡想反叛天剑门。”凌风怒道:“胡说,我和门主一向对天剑门忠心耿耿,从未生过反叛之心,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你们忘了门主是怎么栽培你的吗?”钟义笑道:“我们接近徐天罡就是为了洞悉他的阴谋。”欧阳杰道:“不错,我们是奉掌门之命去徐天罡身边做卧底。”辛悦道:“还跟他罗嗦什么,先宰了他。”凌风狂笑道:“如果仅凭你们四个就想杀我,未免太可笑了吧!” 凌风身子“嗖”的一声,跃向半空,忽然剑光耀眼,凌风凌空横扫一剑,用剑气将四人逼退。一转眼间,凌风已消失无踪,四人无奈,只好作罢。龙图见众人还在围着张俊、苏飞,喝道:“你们还不收好兵器回去,难道想造反不成?”众天剑门弟子这才悻悻回去。张俊不禁为刚才紧张的局势捏了把冷汗,红着脸走过去向龙图等人道:“老兄,你们躲在他背后怎么不早出手,害我以为你们没来,吓出了一声冷汗。”龙图等连忙恭敬道:“那都是掌门的计谋,有怠慢之处还请门主见谅。”张俊哈哈大笑:“我也只是说笑而已,众兄弟别紧张。”四人将张俊、苏飞安全地送回了苏府。 苏园宣连夜在苏府召开了紧急会议,召来剑门所有堂主。苏园宣听说凌风逃跑了后很是恼火:“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都让凌风给逃了,凌风漏网会对我们天剑门造成极大危害,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一定要把他抓回来。”张俊问道:“掌门,徐天罡那边怎么样了?”苏园宣微微露出悦色:“那只老狐狸现在已被我软禁了,暂时还不能杀他,要稳定人心。”张俊心想:“这权力的斗争真是残酷,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为了争权夺势,一夜之间也能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徐天罡一生也算为天剑门立了不少功劳,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甚至惹来杀生之祸。”想到徐天罡以前对自己也不错,张俊心中多少难免会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今天他的诡计成功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杀掉我的。”这样想张俊觉得宽慰多了。这次会议决定由张俊暂行剑门门主职务,刘云飞升为剑门总堂主,龙图、欧阳杰、辛悦、钟义官复原职,并嘉赏金银。 第二十九章 心战 这一日早晨晴空万里,张俊心情格外轻松、愉快,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真正有用的人,他为舅舅除去了一块心病,为天剑门作出了贡献。连日来他都在履行门主的职责,处理天剑门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这次他决定要让自己放松一天,快快乐乐地去游玩。他毕竟还只是十八岁,没有完全脱离少年好玩的天性。他忽然想起了杜映雪,他已好久没有找过她,自他成名后就再没找过她,她也没有找过他。 张俊在街上逛着逛着很自然而然地来到杜府门前,他止住了脚步,心绪万千:“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见她,她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每次都要我去讨好她?我现在已贵为一门之主,地位不同以往,怎能再随随便便去讨好别人,应该是别人来讨好我。她既然爱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张俊想到这决定不去找杜映雪,他想起了李豪,他和李豪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往了,他决定去找李豪,心想:“李豪这小子鬼点子最多,有他在,一定有好的地方去。” 来到李府,李府的家丁告诉张俊李豪不在府上,出去了。张俊找不到人陪他玩,只好怀着失落的心情打道回府。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张俊竟然无聊到陪府上家丁、婢女聊天,更无聊的是聊天的内容竟然是府内的饮食问题、卫生问题等。天剑门最近真的是非常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张俊刚当上剑门门主时,那是热情澎湃,事必躬亲,但张俊的性格是那种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当了几天门主之后,他就把那些琐碎的事全都丢给手下打理了。现在张俊最得力的助手就是:龙图、辛悦、欧阳杰、钟义、袁震、史明、柳士诚、刘云飞。这八人被张俊誉为“剑门八虎”。 连续几天,张俊都去李府找李豪,但都得到同一个答案:李豪不在府上,出去了。张俊近几天都找不到李豪,又没人陪他去花天酒地,他闲着没事做,郁闷之极,索性在家种起花来,还不时向家丁、婢女讨教种花的方法。苏巧云见儿子近来都在家种花,还以为儿子长大定性了,感到很欣慰,对张俊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张俊见母亲对自己的态度由严厉转变为和善,非常开心,张俊为了讨好母亲,变得更为乖巧,还不时陪苏巧云聊天散步,一时之间,母子相处得非常融洽。 你若以为张俊从此学乖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张俊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善于伪装,伪装的技术丝毫不弱于隋朝最有名的暴君杨广,杨广在当上皇帝之前是位举世公认的谦谦君子,以“仁爱、谦让、孝顺”出名,把他父母骗得团团转,可以说,杨广的皇位压根就是骗来的。杨广可以说是历来众多伪君子中的一个集大成者,他一伪装就伪装了二十几年,而且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直到后来当上皇帝才把自己原始的性格全面暴露出来,成为一代暴君。 张俊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连续几天去李府都没找到李豪,这使他的好奇心愈演愈烈。这天清晨一大早,张俊破天荒地第一次早起,他打理好一切,整装待发,准备去找李豪,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李豪揪出来不可。来到李府门前,见李豪正匆匆往外出,张俊迎了上去,笑道:“李豪兄,一大清早的,这是上哪去啊?”李豪见张俊到来,脸色微变,忽又换成笑脸相迎:“俊兄真是稀客呀!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寒舍?真是难得呀!”张俊道:“李豪兄别转移话题,这么早起来去哪呀?”李豪浅笑:“不去哪,只是想早晨起来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你是知道的,这年头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张俊听后仰天大笑,李豪不明所以,也跟着大笑起来。 张俊好奇道:“你笑什么?”李豪道:“你又笑什么?”张俊道:“我是笑你的演技,虽然几个月不见你的演技有所精进,但若想瞒过天资聪颖的我,恐怕你还得修炼多十年。”李豪大笑:“所以我才笑自己的愚蠢,竟然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我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有讽刺我的意思。”张俊佯怒道。 “岂敢,岂敢,我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得罪剑门门主。” “快说,你到底要去哪,我找了你几天都没找到你,有好的地方也不叫上我去,只顾一个人风流快活,这哪还算是兄弟。” “俊兄,你再这样说我可真不把你当兄弟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你想的那种每天只知去风月场所吃喝嫖赌的人吗?”李豪义正言辞的道。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罪,李豪兄你到底要去哪,带上我去,我最近无聊得要命。” “俊兄,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是杭州有名的人物,又是剑门门主,日理万机,又怎么无聊?小弟我今天真的有要事在身,改天一定亲自到你府上赔罪。” “呸!你会有什么要事,反正今天我是跟你耗上了,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俊兄,你身为门主,竟然要做出跟踪人这样下三烂的事,你不觉得羞耻吗?”李豪道。 张俊沉默不语,隔了半晌才道:“随你怎么说,我决定要做的事是无人能改变的。”李豪哈哈笑道:“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哪管得了你?我现在不出去了,我回府。”李豪长袖一扬,很潇洒地进府去了,张俊也跟着进去。李豪就这样在大厅椅子上呆呆坐着,不说一句话,张俊也是这样静静地坐着。时间、空间仿佛一霎间静止了,绝对静止,李府上下的奴仆看见此二人像木头一样坐着一动也不动,以为两人都是神经病,脑子进水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依旧纹丝不动,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仍然不动。当第三柱香时间就快过去时,李豪的下人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两人的姿势有所改变,三柱香时间以前,此二人是坐着的,现在此二人已经躺在地上了。下人们赶紧就地抢救,第一个被救醒的是李豪,李豪茫然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下人道:“公子,你跟张公子坐了一上午,又不吃不喝,饿昏了去。”李豪忙问:“那张公子现在呢?”下人道:“正在一旁抢救,还没救醒,估计是他连早餐都没吃,所以情况比较严重。”李豪大笑:“哈哈!天助我也,快扶我起来,我现在就要走。”李豪站起来试着走了一步,感觉没多大问题,就开始兴奋起来,结果三步之后就扑通倒地,又晕了过去。 第三十章 斗酒 等李豪醒来时,已近黄昏,李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全身乏力,肚子饥饿难熬,用急促而又软弱的语气道:“我要吃饭。”下人们扶着李豪进入饭厅,进入饭厅后,李豪险些又要晕过去,只见饭桌上摆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简直是豪门盛宴,张俊正在那左手那着鸡腿,右手拿着鸡翅,津津有味地啃着。张俊见李豪来了,笑道:“李豪兄,终于醒来啦!来,快过来吃,酒淡菜薄,招呼不到,还请见谅!”李豪听了一口血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到底谁才是这家的主人?李豪没有辩驳,他现在只剩下吃饭的力气。 一阵狼吞虎咽过后,李豪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精神面貌,这时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李豪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急躁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只是一瞬间,但张俊已看在眼里。李豪道:“俊兄,咱兄弟今日难得相聚,今晚一定要不醉无归。”张俊道:“什么叫难得相聚,你要高兴,我们明天又可再聚,两个人在府上喝闷酒多没意思,我们还是去‘望月楼’喝罢,有姑娘陪比较有情趣。”李豪摇摇头道:“在那些庸脂俗粉的场所难免扫了兴致,我们兄弟俩在这把酒言欢岂不痛快!”说罢李豪叫下人端来了几十坛上好的竹叶青,两人二话不说,拿起酒便往嘴里灌,这简直就是只有“把酒”没有“言欢”。 酒过三旬,张俊已经醉趴在桌子上,李豪动了动张俊:“俊兄,再来喝呀!俊兄?”连续动了张俊几下,张俊就和死猪一样动都不动。李豪终于露出了一次胜利的笑容:“哈哈!想不到半坛酒就将你小子灌醉了,早知你就只有这点料我就不用把我那坛酒换成水了,我凭真本事也能灌醉你。”李豪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正要得意走出饭厅时,背后传来了张俊的笑声:“李豪兄,你的认识未免太肤浅了,我张俊是这么容易被人灌醉的吗?”李豪慌忙回过头看张俊,发现他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惶惑道:“怎么可能,我用的是酒性最烈的竹叶青,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张俊微笑答道:“很简单,像我这种应酬繁忙的人,肯定会随身携带解酒丸。李豪兄,这次你是逃不了的,非要带上我去玩。” 李豪用一种极尽绝望的表情看着墙壁,沉没了许久,李豪终于脱口而出:“好吧,我带你去,可是我要先与你约法三章,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宁死也不带你去。”张俊不屑道:“哼,现在你可是被动,就算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也拿我没办法。”李豪终于再次妥协,道:“我现在正在追一位女孩,你见了她之后不能喜欢她,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带你去!”张俊笑道:“哈哈!我倒以为有什么重大秘密不能带我去看的,原来只是为了个女人。”张俊本来还想继续开李豪玩笑,但看到李豪表情认真,心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竟然能让一向玩世不恭的李豪如此认真对待。” 张俊越想越好奇,问道:“是哪家的女子,能让李豪兄这样神魂颠倒,紧张万分?”李豪道:“只是一位普通女子,唱戏的,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不答应我可不带你去。”一位普通女子就能让李豪如此着迷,张俊可是越来越想见这名普通女子了,说道:“好,我答应你。”李豪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拍了拍张俊肩膀:“这才是好兄弟,记住,朋友妻不可欺。”张俊不得不佩服李豪的自恋,都还没追到手就把人家想成是自己的老婆。但张俊却不会扪心自问,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自恋。张俊笑道:“虽然我自认英俊潇洒,但你会不会太高估我的魅力了,你怎么知道她一见到我就会喜欢我?”李豪道:“你现在可是江南名士,年轻有为,现在杭州城有哪个女子不倾慕于你。虽然你长相是比我差点,但也算是人模狗样,只要模样还像个人样兼有钱有势,就会有女人喜欢。” 夜色已至,天上繁星点点。李豪带路,张俊跟着,两人急步穿过长街,奔向闹市。只见一个规模宏大的戏院座落在闹市中心,戏院顶部是用红瓦盖成的呈三角形形状,这种室内戏院是当时最完美的戏院,一般的戏院都是露天的。戏院外的人群排成两队,等待购票,队伍声势浩大,足足有三四百米之长。这种豪华戏院的票价是相当昂贵的,因为来这种高档戏院演出的都是一些全国闻名的当红戏子。 张俊在人群中排队购票,感觉像是被人挤瘦了一圈似的,埋怨道:“杭州城的百姓是不是上辈子没看过戏,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这里都快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李豪得意笑道:“说明我眼光不错,你看她多具有吸引力,这么昂贵的票依然有许多人来看。”张俊道:“这也同时说明了我们杭州百姓的生活水平就是高,希望影视业的发展能带动杭州的经济发展更上一层楼。”终于,等到花儿都谢了的时候,张俊和李豪终于买到了票,两人兴高采烈,准备进场,忽然,李豪止住了脚步:“慢着,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张俊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们买票好像只是为了来看女人似的,几乎完全忽略了今天演什么戏。” 为了证明他们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看女人,同时还是来看戏的,所以他们来到广告牌处看今晚演的是什么戏。 “居然是‘霸王别姬’,我以前听纪师父讲课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故事,感人肺腑。”张俊兴奋道。 “瞧把你乐的,故事情节是次要,人的演技才是看点。”李豪慢条斯礼的道。 “你的女人是演霸王还是演姬(鸡)呀?” “当然是演绝世美女虞姬啦!没看见上面写着吗薛静媛饰演虞姬。”李豪道。 “哦!原来你的女人叫薛静媛,名字倒挺好听的,对了,你怎么不去演霸王,来个霸王硬上弓呀,哈哈。” “无耻,我李豪岂是这种下流之人,到时见了她你可别乱说话,不要玷污了我温文尔雅的形象。” “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会把你吹到天上去,快进场吧,都快开始演出了。”张俊道。 两人进入戏院里面,里面装修豪华,有普通的座位,也有包厢的看台,灯光设计更是一流,灯光既不是很光亮,也不会很暗淡,恰到好处,营造了一种看戏的最佳气氛。张俊和李豪选择了一个包厢的看台,每个包厢的看台都有专人服侍,服务质量可以说是天上有地下无,台上放着一些酒菜、水果,这种包厢的价格比普通座位贵上十倍,不是富有之人绝不会去包厢。 第三十一章 戏子 随着奏乐的响起,戏终于开场了,首先上台的是霸王,他是由一名魁梧男子所扮演,在台上边摆姿势边唱,声若洪钟。由于虞姬暂时还没上场,张俊跟李豪在那吃喝聊天,连一眼都懒得去瞧那帅哥摆的姿势,更加没去欣赏他那洪钟般的声音。等了许久,始终没见到虞姬上场,其实也不是等了很久,只是张俊和李豪很无聊,所以觉得时间特别难过。张俊不耐烦的道:“这杀猪般的声音都听了这么久了,怎么还看不到你女人出场?”李豪笑道:“耐心等等,你不是最喜欢看‘霸王别姬’的吗?先看下去,等会她就会出场了。”张俊道:“看个屁,我一看见这鸟人扮演项羽我就来气,彻底损毁了霸王的形象,我出钱可不是来看这鸟人的,更不是来听这杀猪的声音的。” 张俊冲着前台大叫:“虞姬快点上场,霸王给我滚下去!”李豪伸手捂住张俊的嘴,急道:“你疯啦!竟敢喝倒彩!这里可有上千个人在看戏,你打扰了他们的兴致,万一群情激愤,你可会被活活打死。”李豪话刚说完,场面就开始骚乱起来,张俊也有些心慌,苦笑道:“你说笑的吧,怎…怎么可能会被打死,人民群众都是很善良的,应该不会这么野蛮使用暴力。”场面越来越骚动,李豪叹息道:“哎,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放心吧,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收尸的。” 张俊正准备逃离现场,忽听群众热血澎湃的高呼:“虞姬快快上场,霸王快快滚下去。”有的人喊道:“那个扮演霸王的瘪三,在台上摆姿势耍酷是吧,小心老子放你的血。”有的人大喊:“霸王,你个龟孙子,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有的人更放肆的大叫:“你个卑鄙下流无耻兼淫贱的疯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在这演霸王,演王八就有你的份!”张俊对着李豪笑道:“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都说了那男子不会演戏。”群众的怒火已经到达颠峰,不时有棍棒丢上去砸霸王,众人放声呼喊:“虞姬快快上场,霸王你他妈的给我滚下去。”由群众的用词可以看出,众人对那位霸王已经恨之入骨。 霸王终于在群众的人身攻击下匆匆下台,这时,一段优美的歌声传出,娓娓动听,这无疑是虞姬唱的,顿时,掌声雷动。虞姬在众人的掌声中缓缓出场,她的走台很到位,步姿轻盈,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美人的气息,她那美如仙女的容貌与她婀娜多姿的身段相益得彰,特别是她那乌黑水灵的眸子,真的是与古代的虞姬有几分神似。张俊已经看傻了眼,登时迷迷糊糊的出了神,他没想到一个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特别是她那气质,根本不像是戏子,反而像千金小姐。李豪拍拍张俊肩膀:“兄弟,该回过神来了,我得再提醒提醒你,她可是我的,你可千万别跟我抢。” 李豪的这句话登时把张俊心里头的熊熊烈火熄灭了,张俊心里不断涌现出深深的懊悔,悔不该答应李豪的条件。很长一段时间,张俊都沉醉于薛静媛那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以及独特气质中透露出来的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戏已经接近尾声,观众们不断鼓掌,震耳欲聋,张俊看到台下很多人手捧鲜花,他转眼看李豪,果然,李豪也手捧大束玫瑰。李豪微笑道:“戏差不多要结束了,等下就是献花时间,你要不要去献花?”张俊道:“我是很想去献,但又怕你误会,这就要看你同不同意我去献了。”李豪笑着递过一束玫瑰花给张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会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她要是知道名震江南的张俊竟然是我的好友,一定会认为我很了不起,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大人物。不过,你只不过是个客串角色,认识了之后你就找个机会借机离开。” “霸王别姬”演出圆满成功,惟一的遗憾就是从开场到终场,霸王始终未能与虞姬见上一面。献花时间来临了,群众的激情达到高潮,蜂拥上台,根据就近原则,因为厢房的观众离表演台比较近,所以一般都是厢房里的观众先把花送至美人手上。李豪几乎天天都来看戏,经验老道,他抢在第一时间把花献给了薛静媛,李豪与薛静媛四目相注,顾盼生情,薛静媛用那婉转动听的声音甜甜笑道:“谢谢你,记得等会来接我。”李豪听了心花怒放,柔声道:“一定。”张俊跟着把花递了过去,彬彬有礼的道:“薛小姐,你演得真好。”薛静媛望了一眼张俊,觉得这人真的很橡女子,有种娘娘腔的气质,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在这一瞬间,张俊就已被薛静媛那动人的举止和声音所深深打动,其实张俊的心已经被无数名美丽的女子打动过,他就是一个一见美女就动心的色狼。 如洪水般汹涌而至的人群终于将李豪、张俊冲到后面去了,张俊看着李豪那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语气带有妒忌:“你不是说要把我介绍给她认识的吗?怎么刚才不介绍呢?”李豪笑道:“小兄弟就是性急,没看到刚才那群色狼像疯子一样冲过来了吗?我哪有时间向她介绍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介绍给她认识的。”忽然,有一位少妇指着张俊大喊:“哇!是张俊,我见过他,是张俊,他竟然在这!”这位少妇的声音异常激动,一群女性观众听到后纷纷向张俊这边涌来,把花献给张俊,张俊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减少了薛静媛面对人群的压力,张俊一边收着花一边回答着女人们提出的问题。 女人们问的问题都是些有关张俊的私生活问题,比如你喜欢的人是谁呀?你最崇拜的人是谁呀?你最喜欢的是什么颜色?你的皮肤这么白是怎么培养的……一些江湖评说家、说书的听说张俊在戏院也纷纷涌进来问张俊问题,他们不愧是专业人士,问的问题都很专业:“张公子,听说不久前天剑门发生变故,剑门总堂主凌风叛变,不知可有此事?” “咦!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参加了凌风的叛变?”张俊半开玩笑的问。 “听说事发当晚众叛徒围攻你,你仅凭一人之力就将他们全部制服了,是么?” “没那么夸张。” 就这样,张俊和薛静媛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被围着问了半天问题。幸好后来张俊等到了救星,辛悦带着众剑门弟子过来驱散了人群,并同时救出了被人群疯狂追问的薛静媛。 张俊、李豪、薛静媛三人漫步在朦胧的月光下,后面跟着辛悦及其带领的剑门弟子。张俊觉得如此美好的气氛不能被自己的属下破坏了,连忙回头示意辛悦,辛悦乃张俊心腹,最善揣测俊意,立即就带领剑门弟子离开了。李豪开始做起介绍人来了,他向张俊道:“这位就是薛静媛小姐,我未来的妻子。”薛静媛脸一红,羞涩地捶打着李豪,这使张俊有些尴尬,薛静媛忙说:“张公子,别听他的,他瞎说。”李豪道:“原来你已经认识他了?那我就省得介绍他了。”薛静媛道:“废话,张俊这么有名,还用得着你介绍吗?”李豪嘻嘻笑道:“静媛,你没想到我竟然认识这么个大人物吧。” 薛静媛柔情似水地望着李豪:“没想到,不过你这人古灵精怪,做的事很多我都想不到。”张俊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想道:“她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敢情我是李豪做出来的不成?”李豪这色狼竟然趁薛静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坏笑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做的事很多你都想不到。”薛静媛的脸又羞又红,嗔道:“李豪!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做这种事,真是下流。”李豪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要等没人之后才可以对你做这种事吗?那我以后会记住的。”薛静媛又羞又恼,追打着李豪。 之后,三人在街边的摊档吃消夜。整个过程,李豪与薛静媛在嬉笑打闹,张俊几乎都没说话,也插不上什么话,这位风流公子忽然变得内向起来,连看薛静媛一眼都会脸红,只能默默地做着可有可无的配角。三人最后在街叉口告别,李豪送薛静媛回家,张俊则自己一个人回府。 第三十二章 遇袭 第二天一大早,李豪就来到张俊府上,张俊正在用膳,李豪一见张俊就问:“俊兄,你觉得怎么样?给我评价评价。”张俊略有所思,说道:“恩,不错!肉鲜滑口,甚是好吃。”李豪听得一团雾水,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叫你评价薛静媛。”张俊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以为你叫我评价我吃的早餐。薛静媛秀外慧中,灵秀动人,是难得的好姑娘。”李豪含笑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张俊不解道:“你不是已经追到了吗?我看你俩昨晚亲亲我我,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李豪叹息道:“现在还是考验期呢,我连她府上都还没进去过,她不让我进去。” 张俊听到这颇为得意,展现出春天般的笑容,李豪道:“笑得这么邪门,肯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别忘了,你可有杜映雪了。”不提杜映雪还好,一提到杜映雪,张俊的心就像撞到了冰山似的,不断往下沉。李豪接着道:“我今天来找俊兄你,是想叫你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拉近我和她的距离,你看,我现在连她家的门都进不了。” “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我要先了解你和她现在的关系。”张俊道。 “我和她就是朋友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要了解的是再详细一点的。” “还要怎么详细?”李豪问道。 “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好,你问吧。” “你和她有没有发生过亲密接触,比如说做那种事。” “当然没有!你把她和我都当成什么人了!”李豪有点愤怒地说道。 “那你和她总应该接过吻,拥过抱,拉过手吧?” “拉手倒是有,拥抱就没有了,接吻就更不用说了。” “胡说!你当我是瞎子?昨晚我明明见你去吻她的。”张俊声音有些激动。 “我晕,那个也算吗?昨晚那是第一次,而且是因为有你在旁边壮胆我才敢这样跟她开玩笑,以前从来不敢。记得有一次我去拥抱她,她立马推开我,还很生气,我哄了她不知多少遍她才肯原谅我。”李豪道。 “真的吗?她真的有你说的这么清纯吗?那她昨晚为什么不生你的气?”张俊问道。 “我看她昨晚不生气,所以我很开心,我想她已经慢慢接受我了。” 张俊听了窃喜,他再一次充分展现自己的自恋思想:“看样子她还没有接受李豪,而我的出现,使她更加难以接受李豪。她昨晚之所以不生李豪的气看来多半也是看在我这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的面子上。”李豪道:“俊兄,你是情场老手了,对付女孩子最有一套,求你教小弟几招吧!”李豪的样子倒是诚恳之至,张俊摆出一副大将风度的样子,说道:“李豪兄何必如此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李豪听了大喜,激动道:“俊兄,我就知你有办法,果然不负我所望,快快说出来。”张俊笑而不答,在那扮起深沉来。 李豪为了女人真的是连尊严、廉耻都不顾了,连续数次低三下四地向张俊求教。张俊道:“今天你约她出去游玩,去到茂密丛林后……”话没说完就被李豪打断了:“不行!这样做太无耻了,我决不做这种事!”张俊苦笑不得:“你先听我说完,去到丛林后,我就派我手下的人假装成强盗,然后你就可以演一出英雄救美了。”李豪脸露鄙夷之色:“又是这条计策?会不会老套了点,上次你都已经用过了。”张俊道:“总之我觉得对付女人就这条计策最管用,我就只想到这条计策,你用不用自己看着办吧。”李豪想了一阵,估计自己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说道:“好了好了,就用你这条计策吧。”张俊不满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勉强似的,这条计策可是我智慧的结晶呀。”两人约定时间地点,各自行动去了。 李豪带着薛静媛来到郊外的一处树木公园游玩,李豪故意把薛静媛往树林茂密处带。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快要遮住了天空,薛静媛心中感到不安,道:“李豪,我们回去吧,再走下去可能会迷路,你看,前面一直都是树木,看不到尽头。”李豪道:“别担心,不会迷路的,我们走下去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薛静媛秀眸凝望着李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想不到我们的李大公子也会引用诗句,看来太阳从今以后要从西边升起来了。”李豪羞红着脸,忽听薛静媛道:“你要柳暗花明自己去花明个够吧,本姑娘可不奉陪了。”李豪伸手过去挽薛静媛的手,薛静媛顿了一下没有拒绝,李豪欣喜若狂,道:“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相顾皆笑,继续漫步在茂林中。 这边张俊正带着辛悦、龙图、欧阳杰以及十数名剑门弟子准备在茂林中演一出精彩的戏,张俊此刻心情是很矛盾的,他多希望这场戏的主角是自己,可现实只能让他做个幕后指挥。“嗖”的一箭,正中张俊心窝,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嗖嗖嗖”三箭,又有三名剑门弟子倒了下去。辛悦大喝一声:“快!保护门主!”剑门弟子赶紧在张俊前面围成一排,形成保护墙,又有四五支箭射过来,同时又有四五名剑门弟子相应地倒下去,但可悲的是他们至今还不清楚来犯的敌人在哪,因为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欧阳杰用剑抵挡着射过来的利箭,他确实是位出色的堂主,用来断后真是天衣无缝。龙图、辛悦扶着面无血色的张俊往后退,四周的敌人掩杀过来,顿时,茫茫树林,到处都是敌人的踪迹。 剑门弟子比想象中更不堪一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死剩下张俊、龙图、辛悦和欧阳杰了。幸好龙图剑法颇为高超,扶着张俊仍然能攻能守。敌人似乎都是经过训练的一流杀手,战不多时,龙图已经力竭,身上也负有剑伤,他往辛悦、欧阳杰两人看去,想找个人来接替他扶张俊,毕竟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他在面对着众多敌人的围攻时还要扶着个人,就算再好的体力也会垮掉。可惜,欧阳杰、辛悦俩人的战况比龙图更不容乐观,几乎面临被杀的边缘。 “咚”的一声,龙图那只扶着张俊的手臂被敌人的刀无情地砍下来了,龙图撕声竭力地道:“门主,快逃!”张俊望了一眼这三位可爱的手下,眼中落下了难得一见的泪水,他转身飞奔而逃。虽然他身受重伤,但人的求生欲望能将人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他的跑速实在惊人。 第三十三章 脱险 李豪正跟薛静媛手牵着手浪漫地步行在丛林中,忽然,李豪发现前面远处正奔来一位血迹斑斑的少年,这少年胸前还插着一支箭,李豪认为当今少年怎么个个都这么追求个性,造型都这般奇特。等少年跑近时,李豪才发现此少年竟是张俊,心想张俊这个幕后指挥怎么也跑出来客串,莫非剧情有所改动?李豪见张俊面如死灰,满身是血,胸口的一支箭贯穿前胸,不禁暗暗佩服张俊的演技,心中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张俊真是一位出色而又敬业的演员,竟然能演得如此逼真,我也一定要好好演下去,不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李豪故作大惊失色,道:“俊兄,怎么了?”薛静媛也花容失色,担心道:“张公子你受了重伤,是不是遇上强盗了?”张俊忍着巨痛道:“你们快逃,后面的敌人就快追来了。”李豪暗赞张俊表演到位,说道:“俊兄,你别惊慌,先躺下来休息,我来应付那些强盗。”张俊听了几乎被气晕,痛苦地道:“你们快逃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能是‘灭天’组织的人,我的手下正跟他们拼杀,估计支持不住多久。”薛静媛走到张俊面前扶住张俊:“那我们一块儿逃,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的。”张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薛静媛,道:“来不及了,我伤成这样是走不了了,只会连累你们,你们快逃,我在这还能支住他们一段时间。” 后面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还有刀剑在风中摇曳的声音,整个丛林顿时杀气四溢。三人同时感到惧怕,李豪、薛静媛扶着张俊飞快奔跑,跑不多时,张俊惨叫一声,应声倒地,可能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导致伤口迸裂,胸口鲜血又狂涌而出。李豪不知所措,薛静媛扶起张俊,声音呜咽:“我们走。”张俊脸色惨白,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们快逃吧,别管我!”薛静媛执着道:“不行,要逃就一起逃,我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张俊依稀看见薛静媛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心想:“想不到我张俊一生放荡不羁,临死前竟然还有个女人为我掉泪,我也不虚此生了。”他又想到了杜映雪,这位性情捉摸不透的美女,他至死都还不知道杜映雪为什么突然不理他,想到这他不免伤感起来,这恐怕是他永远都解不开的迷了。 追兵已至,敌人将三人围成一圈,但听一人发狂大笑,此人粉墨登场,披着一身黑袍,带着面具。旁边一人道:“护法,让我去了结了他们。”张俊心想护法就护法,有什么了不起,还要带着面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护法扬手示意先别急着杀人,他走到张俊面前,狞笑道:“哈哈!张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吧!”张俊听了他声音后心头一震,颤声道:“你…你是凌风!” “不错!正是我!”护法摘下面具,赫然就是凌风。 凌风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若不是拜你所赐,我不会成为灭天教的护法。”张俊怒道:“你这叛徒,竟然敢弃暗投明!”李豪在旁补充道:“俊兄,我看你伤得神智不清了,不是弃暗投明,是弃明投暗或是明珠暗投。”薛静媛反驳道:“你看他像明珠吗?分明是暗珠暗投。”凌风仔细上下全身地打量薛静媛,淫笑道:“这位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长得还挺不错的,给老爷我当护法夫人怎么样?”说着张开双手,欲上前搂抱薛静媛,李豪出奇不意飞起一脚向凌风踢去,凌风反应神速,闪身避过。李豪身上苦无兵刃,只能赤手空拳与凌风搏斗,凌风自恃其武艺高强,也不拔剑,徒手与李豪奋战。李豪的武功真可谓是三脚猫功夫,战不到数回合,胸口就已连中了凌风三拳,末尾还加上一招连环腿,打得李豪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凌风大胜之后,兴奋感倍增,上前抱住薛静媛,薛静媛拼命挣扎,大喊“救命”。李豪挣扎着想救薛静媛,可惜伤势过重,动弹不得,只得低垂着泪大骂凌风是个禽兽。凌风狠狠抓住薛静媛的那双玉手,身体不断在薛静媛身上摩擦,薛静媛的挣扎反而激起他那燎火燎原的兽欲,他欲火焚身,紧紧搂抱住薛静媛那曲线般美妙的身体。张俊最看不得美女在自己面前被人轻薄,他不顾胸口的剧痛,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快速拔出腰间配剑,趁凌风分心直刺凌风后心。可惜凌风早有防备,一脚踢飞张俊手中的剑,接着又是一脚,踢中张俊小腹,张俊踉跄跌倒,跌在地上痛苦呻吟。 凌风笑道:“张俊呀张俊,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伤得就快要死的人了,还痴心妄想要杀我,今天我就要在你面前当众强奸了这美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双手又伸到薛静媛的娇躯上,两只魔掌放肆地在薛静媛身上的部位游动,凌风想强吻薛静媛,薛静媛拼命挣脱,这才得以幸免。只见薛静媛泪珠簌簌而下,她长这么大几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而且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侮辱,想到这她放声痛哭。李豪听到她的哭声更是撕心裂肺,哭得呼天抢地。凌风狂野的欲望使他变得更疯狂,他开始去撕薛静媛的衣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刻,一声龙吟,凌风只觉背后刺骨的痛,不由转身回望,一望之下,诚惶诚恐。 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男长身玉立在他面前,他的手下已经倒了七八个,能在一瞬间就刺死七八人,此美少男的剑法实在惊人。凌风一眼便认出此美少男正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宋祁玉,他旁边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此女也是声名远播,正是谢莹莹。凌风根本不敢起恋战之心,带着剩余的手下落荒而逃。宋祁玉正要追去,谢莹莹阻拦道:“别追了,救人要紧,他们伤得很重,我们扶他们到城里救治。”宋祁玉点头,走到张俊面前去搀扶张俊,张俊紧紧握住宋祁玉的手,感激涕零道:“谢谢你,宋兄。小弟还有一事相求,求你去那边丛林救救我的几个兄弟,他们刚才在跟灭天教的人血战,现在不知是生是死。”宋祁玉去丛林察看,谢莹莹和薛静媛则搀扶着张俊、李豪进城找大夫医治。 由于失血过多,张俊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见自己躺在一家药铺里,胸口也扎了药布,他第一时间就问宋祁玉他的兄弟是生是死,宋祁玉表情悲伤,保持沉默。张俊已经猜到了结果,流泪道:“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谢莹莹在一旁安慰道:“这不能怪你,灭天教的人是早有预谋的。”张俊道:“李豪和薛小姐怎么样了?”谢莹莹道:“他们都没事,李公子和你一样,现在还下不了床,薛姑娘受了惊吓,大夫给她吃了点定心的药,她现在还在睡觉。” 张俊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会去那里?”宋祁玉道:“我和莹莹在树木公园散步,听见女子呼喊救命,于是就过去看,然后就见到你们了。”谢莹莹好奇问道:“张公子,你武功这么高强,怎么会被他们伤得这么重?”张俊叹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其实张俊心里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明枪暗箭都难挡的那种人。 第三十四章 传情 消息很快就传到苏府,苏府几乎全家上下出动去药铺看张俊的伤情。苏巧云一见到自己宝贝儿子伤成这样,扑到张俊身边痛哭流泪,张俊垂泪道:“母亲,是孩儿不好,让你担心了。”苏巧云道:“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可你几时让娘放心过。”张俊被抬回苏府接受更好的治疗,连续十天,张俊都是躺在他房间里的那柔软舒适的床榻上,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过得到跟神仙似的。 世上永远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张俊受伤的事很快就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说他为救美女而负重伤,并和宋祁玉并肩作战,成为亲密战友。接着,江湖上就有很多知名人士和无名人士去探望张俊病情,其实他们探病是假,想趁机和张俊拉关系是真。要知道,凭张俊现在的权势地位,只要稍微能与张俊扯上关系的人,立马身价百倍。 李豪偕同薛静媛也来到苏府探望张俊,李豪的第一句话就险些气得张俊吐血身亡,他说:“俊兄呀,你的这身子骨就是柔弱,受了点小伤就搞成这样,你看我,我伤得比你还重,现在都已康复了,而且还生龙活虎。”说着手舞足蹈,如果不是薛静媛在旁阻拦,恐怕他还要耍几套拳法方能尽兴。薛静媛向张俊投来热切的目光,温柔地道:“张公子,伤好点了吗?”张俊道:“好多了,谢谢心。”然后又是李豪在一旁发表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张俊心里有一种想站起来痛扁李豪一顿的强烈冲动。薛静媛拉了拉李豪的衣袖道:“好了,我们走吧,别打扰张公子休息。”李豪在薛静媛面前倒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听她的话,两人向张俊告辞。张俊望着薛静媛离去的背影,他猛然发现薛静媛的身材很完美,真希望她的背影永远都不要消失。 张俊还在回味薛静媛那动人的曲线身材,薛静媛忽然又走回来,递给张俊一个木制的小船,手工精致,形状也很好看。薛静媛低着头害羞道:“这个送给你,谢谢你救我。”张俊喜滋滋地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张俊向薛静媛的俏脸望去,薛静媛的脸立即绯红。薛静媛始终回避张俊的目光,不敢与他相对,羞涩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激你,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说完飞奔似的离开。张俊扪心自问:“她是不是喜欢我?我为什么总是这么有魅力呢?”他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小木船,心中冒出一个伟大的想法:“我一定要做她的保护神,让她不受任何伤害!”张俊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薛静媛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往深想想,到底谁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在张俊养伤期间,杜元培也亲自来探望了张俊,让张俊失望的是,杜映雪并没有来探望他,所以在杜元培来探望他的时候,张俊心里一直默念:“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你女儿……”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张俊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他虽然得到了想要的权势地位,但好象失去了很多感情。在外面应酬,他整天对着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他感到一种揪心的悲哀。他又想起了杜映雪,不知杜映雪有没有为他受重伤而流过泪,哪怕只有一滴他也会心满意足,他想不到自己的这段感情竟然会无疾而终。 这一天阳光明媚,气候宜人,张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今天雅兴十足,来到花园闲庭逸步。正呼吸着花的芳香,李豪忽然大驾光临,看着李豪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张俊觉得李豪一定会给他带来喜讯。李豪不负俊望,告诉张俊:“明天就是举世闻名的节日端午节了,我们要不要去报名赛龙舟?”张俊捂住胸口,难过道:“可我的伤口刚好,大夫嘱咐我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太用力,否则恐伤口崩裂。”李豪见张俊有些难过安慰道:“其实玩不了也没关系,你可以看嘛,看比玩更有情趣。” 没想到李豪不善于安慰人,张俊被他越安慰越伤心,因爱成恨道:“究竟是谁发明的端午节,我一定要杀了此人,搞什么赛龙舟,让我受尽不能赛的折磨。”李豪吃惊道:“不会吧,你连端午节的来源都不知道?端午节是为了纪念著名爱国诗人屈原。”张俊嘀咕道:“屈原?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我好象在哪听过,屈原……对了,我听纪师父说过,好象是有这么一个人。”李豪的吃惊程度莫可名状:“你……你简直就是我们这些爱国人士的耻辱,苍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活在世上,屈原跳河就是要唤起人们的爱国之心,而你竟然连屈原是谁都不知道,屈原是白跳了。”张俊问道:“屈原跳河?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李豪几乎被气晕厥,道:“屈原跳河而死,是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一生才华出众,极有抱负,可惜却报国无门,所以只能选择死。”张俊又问:“他是跳我们杭州的西湖死的吗?”李豪已经没有耐心再替张俊讲解了,不耐烦地道:“我不太清楚,你去问你的纪师父吧。别再问我了,好吗?” 李豪得意地拿出一个漂亮的锦盒,盒里装着许多精美的糖果,李豪递给张俊一个糖果,自己也吃了一个,边吃边道:“这是静媛为了感谢我救她而送给我的。”张俊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精美糖果,再看看李豪手中的精致锦盒,心里顿生一阵惆怅:“看来薛静媛对我根本没有一点意思,是我太自恋了,那小木船跟李豪的礼物比简直就是相形见绌。”张俊的心由自恋变成了自卑,他笑道:“这是薛小姐送你的东西,我又怎么好意思吃?还是你留着吃吧。”把糖果递回给李豪,李豪坚决不受,说他还有很多,尝一个没关系。张俊终于吃了那颗糖果,道:“看来薛小姐真的是喜欢你。”说完痛心地再笑。 夏季虽然未至,但已现端倪,这天晚上天气特别的热,加之张俊心中的闷热,在里外两层的热气攻击下,张俊连番沐浴,仍然是大汗淋淋。为了排遣心中的烦恼,他决定去纪灵运那,向他讨教有关屈原的故事,借此转移心思。这一晚,张俊问的问题可是层出不穷,“杭州到底和屈原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杭州要举办端午节庆典来纪念屈原”、“屈原英不英俊,身高多少”、“屈原的妻子漂不漂亮”、“屈原是跳哪条河死的”……纪灵运不厌其烦地向张俊讲述,这一晚张俊受益匪浅,树立起了些许爱国情操。 第三十五章 端午 上 端午节如时而至,全城百姓都欢庆在节日的海洋里。张俊与李豪、薛静媛约好一同前去观看壮观的赛龙舟,虽然他们都起得很早,是自以为很早,去到之后发现整个河岸都已围满了人,擂鼓震天,人声鼎沸。就连供游人歇息的凉亭都是人满为患,三人沿着河岸走,希望能有腾空的位置,上天似乎不太眷顾那些睡懒觉的人,走了十里路依然是人山人海。河岸边就是杭州最大的中心广场,官府在那摆了很多帐篷,搞了许多节目,广场也是人如潮涌。朝廷的高官显然以为自己是千金之躯,不堪忍受炎炎烈日的曝晒,全都躲在帐篷里喝茶,任由下级官员在那活跃气氛。 李豪和薛静媛挤进人群去看赛龙舟,而张俊怕人多碰伤自己未完全康复的伤口,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广场看热闹。广场中的节目也很精彩,有猜字谜、对对子、即兴赋诗、谈端午历史、捞金鱼等诸多节目。由于张俊昨晚与纪灵运温习了一晚上屈原的事迹,自认为颇了解端午历史,于是走向谈端午历史的那圈子,主持这节目的倒是一位颇有姿色的姑娘。张俊先问了问获胜有什么奖品,待听到获胜者能得到一个大粽子后,觉得兴趣索然,正欲离开,忽然一个美丽的倩影在他眼前晃过,凭他敏感的嗅觉嗅出那女的身上散发出的芳香是他以前所熟悉的,他试着努力重整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让他想起那女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杜映雪。 张俊向杜映雪走过的路线望去,他猛然发现杜映雪就在那里,而且身边还有一位俊秀的男子陪伴,那男子赫然就是当今丞相之子赵承宗。张俊看见他们俩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心就像被刺刀刺了一下,不,不止一下,起码是十下。张俊看着杜映雪那美仑美奂的容貌,心想:“想不到这么久没见,她依然是这么美丽,这么迷人,没有了我,她依然过得这么开心。” 张俊的一对眼睛牢牢地锁在杜映雪身上,他觉得他与杜映雪已经彻底结束了,以后也可能不会再见杜映雪了,所以他索性这次一次性看个饱。不料,天意弄人,杜映雪好象有感觉似的,或许也是无意间,她转过俏脸,说来巧合之极,她转的角度正好是正对着张俊那边。一瞬间,四目闪电般地接触,张俊本想立刻扭转头,装作没看见,但是他的反应慢了一步,杜映雪很明显在看着他。张俊知道杜映雪肯定也知道自己正看着她,所以他已无法闪避,如果不上前去打招呼就会显得自己太没礼貌,张俊决定上前去打招呼,做做形式主义。 张俊走的步伐极慢,他正在酝酿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这时,赵承宗也看见了他,赵承宗向张俊招手致意:“张公子,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你。”张俊走到了杜映雪和赵承宗跟前,他努力使自己的脸部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呀,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你们俩。”杜映雪冷冷的道:“张大少爷,听说你受了重伤,怎么还有这么好的兴致来这看热闹。”杜映雪表情冷漠,这种表情就像是杜映雪初遇张俊时那样。张俊笑道:“小伤而已,已经不碍事了。”说完又很后悔,他觉得他应该把伤说得比泰山还重,这样才能博得杜映雪的同情。幸好他机灵,随即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杜映雪果然中计,紧张道:“你没事吧?”张俊蹲在地上,声音微弱的道:“没事,可能是伤口裂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死不了,你们继续去玩吧,别管我。”赵承宗道:“这怎么行,张公子,我扶你到帐篷内休息吧。” 张俊很快就被赵承宗叫人抬到了帐篷内,并叫来城里的一些知名大夫来查看张俊的伤口。众大夫检查后纷纷表示张俊的伤口并没有裂,然后再替张俊把脉,又没有受内伤。张俊本来是躺着的,听到大夫们说他安然无恙,霍地坐起来,道:“不会吧,大夫,你再检查清楚一点,我的胸口真的很疼。”大夫们均摇头说已经尽力了,纷纷告辞,赵承宗送他们每人一锭金子,真是出手阔绰。杜映雪见大夫走后,娇叱道:“张俊!你装够了没,我最恨别人骗我。”张俊道:“我确实是胸口痛,可能不是伤口的原因,而是心在痛,是一颗受了伤的心在痛。”杜映雪冷漠道:“那是你自找的,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出去吧。”张俊道:“你好狠心,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杜映雪冷冷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赵承宗看着他们争吵,帮谁都不是,只能保持中立。 张俊见赵承宗站在那一副旁观者的态度,显然是保持中立,根据张俊的逻辑,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张俊怒道:“我根本没做错什么,杜映雪,我算看清楚你了,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赵承宗听得出张俊口中的新欢指的就是他,忙纠正道:“张公子,你这话说得欠理,怎么说我也是和映雪先认识的,我不是新欢,而是旧爱。”张俊顿时语塞,本想反驳,但可惜这又是事实,所以他只能把原话改了改,说那她是有了旧爱就忘了新欢。张俊看到杜映雪眼泪噗噗地滚落下来,登时心软,想到刚才说的话太过伤人,正欲道歉,杜映雪嘶声大喊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张俊身为男子汉,竟被一个女子这样大骂,还有何颜面呆下去,拂袖离去。 出了帐篷,张俊的心被一片一片地撕扯着,快撕成碎片了。张俊看见广场的人个个兴高采烈,和自己一张悲伤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真是众人皆喜我独悲。忽然,一个动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公子,你怎么了?”张俊回头,见是薛静媛,她两颊微红,额头渗出点滴汗珠,衬在她那洁白的皮肤上,更是迷人。 “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走,这里很多节目你怎么不参加呀?”薛静媛继续问道。 “这些节目我都不会玩。”张俊低声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好象很不开心。” 张俊暗赞薛静媛观察力惊人,连不开心这么抽象的东西都能看得出。 “没有啊,对了,你不是和李豪兄在一起的吗?”张俊扯开话题道。 “他说光看着不过瘾,跑去赛龙舟了。” “那你怎么没呆在那给他加油助威?” “我其实不太喜欢看赛龙舟,我更喜欢玩赋诗、对对子的节目。”薛静媛道。 “是吗?我也很喜欢这些节目,想不到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玩怎么样?”张俊脸立刻由开始的悲伤转变为喜悦,可见他是个十足的变色龙。 第三十五章 端午 中 张俊和薛静媛两人来到诗赋比赛的那圈子,这里围满了人,是众多节目中围了最多人的圈子,可见杭州人都是比较高雅的。不过人群中竟然有些是庄稼汉,说明杭州人都是喜欢卖弄高雅的。主持这个节目的也是位很美艳的姑娘,这让张俊很怀疑朝廷是否将所有青楼有名的妓女都召来主持节目了。由于参加此节目的人数众多,主持人只好将人分成各个小组,一个小组有十名成员。这样,就有二十个小组进行比赛,第一轮就是残酷的淘汰赛,由主持人向每组出一道题,答对的那组晋级到下一轮,答错的就淘汰出局。 主持人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吟罢向第一组的人问道:“请问这首诗是哪位诗人作的?诗名叫什么?”第一组的人真是对不起死去的屈原,全都是胸无墨水却又要装作一代鸿儒,纷纷抢答,可惜没有一个人答对。主持人就要宣布判处第一组死刑时,第一组有位仁兄大喊:“且慢!我知道答案。”第一组的人均以为盼到救世主了,谁知这位仁兄竟然口不择言道:“作这首诗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在下,诗名叫‘我心飞翔’,想不到我为人一向低调,还是有人把我的诗挖掘了出来。”最后这位厚颜无耻的仁兄被他的组员们痛打了一顿。 主持人于是将同样的问题再问第二组,第二组的成员很多都是庄稼汉,庄稼汉贵在诚实,不会不懂装懂,他们于是在沉默中被淘汰出局。主持人将同样的问题再问了三个组,结果这三个组全军覆没。待问到第六个组时,终于有人回答:“这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诗,诗名叫无题,就是没有题目的意思。”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年轻英俊的公子,张俊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宋祁玉,旁边的谢莹莹正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宋祁玉,张俊暗下决心一定要答得比宋祁玉更漂亮。 主持人的美目看着宋祁玉发亮,看来美女自古爱才子,不知这位美女主持人知不知道她眼前的这位英俊公子正是江南首富宋祁玉,如果知道那就是美女自古爱财子。主持人出了第二道题,她又沉吟:“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她向第七组的人问道:“这首诗下面两句是什么?诗人是谁?”第七组的人无言以对,接下来主持人又问第八组。张俊惊奇地看见第八组里有杜映雪和赵承宗,赵承宗不负第八组人所望,从容答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后面两句应该是‘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这首诗是边塞诗人王昌龄所作。”第八组顿时响起了滔滔不绝的掌声,女主持人也情不自禁为之鼓掌。 接下来主持人出了第三道题:“谁能咏出李白的‘清平调词’三首?必须三首全咏对才算过关。”第三道题的难度显然要比前两道题难得多,其余各组纷纷表示抗议,但无奈最终解释权落在主持人手里,众人只能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这道题难就难在要把三首诗连续背下来,李白的这个杀手锏扼杀了多少杭州才子,终于,第九组到第十九组的那些脓包全都败下阵来,这还不是最耻辱的,最耻辱的是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连一首都背不出。 这道题终于落在了张俊、薛静媛所在的最后一组,张俊感觉到杜映雪、赵承宗、谢莹莹、宋祁玉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这使他心里感到很紧张,他记得这三首都是纪灵运教过的,但偏在这关键时刻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张俊踌躇却不满志,激动却不冲动,愣了半天也没回答。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装。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念出这首诗的正是薛静媛,她念的语气柔和婉转,正好达到了诗的意境,可见她对李白的诗早有揣摩。 第二十组的人除了用高山仰止的目光凝视着薛静媛外还报以热烈的掌声。胜出的其余两组人也用欣赏敌人的目光欣赏着薛静媛,他们均感到薛静媛可能会是一个劲敌。张俊见薛静媛不但美貌动人,而且多才多艺,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用李白的那清平调三首来形容薛静媛实在不为过。 第一轮的惨烈淘汰,使二十组已经只剩下三组进入第二轮。张俊料得果然不错,由于杭州人爱卖弄风雅,华而不实,所以使比赛的效率大幅度地提高,第二轮成了名副其实的决赛。美女主持人道:“现在进入决赛阶段,由每组选出一名代表出来即兴作赋,作得最好的胜出,并将获得本次比赛的丰厚奖品一个粽子。”其实真正吸引人的并不是那奖品,而是能被誉为才华横溢的荣誉,人们活在世上图的并不是吃喝,而是名声。 第六组和第八组的代表已经呼之欲出,正是在首轮立功的宋祁玉和赵承宗。第二十组的人员商量一致认为让薛静媛出战,其余两组人可能是恐惧薛静媛的才华,千方百计想阻止薛静媛比赛。第六组的人嘲笑道:“真是蜀中无大将,女将作先锋。”第八组的人更是极尽挖苦之能事:“第二十组的男的全都死光了吗?居然要叫弱质女流上阵。”第二十组的男的可能全都是天生脸皮厚的,对于别人的讥笑居然丝毫不动怒,并且个个还都嬉皮笑脸。薛静媛偷偷看了看张俊,瞧见他神情激动,很想上去表演一番的样子,薛静媛以为张俊是看到组员一致推荐自己所以才不好意思毛遂自荐。薛静媛看到张俊如此渴望上去比赛,于是顺水推舟道:“大家恐怕太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才疏学浅,不堪担此大任,我身旁的张公子才华胜我百倍,不如请他上去比赛吧!”组员们听见这位美人说她身旁的蓝衣公子才华横溢,立时欢呼着要张俊上场比赛。 张俊听见薛静媛的话如晴天霹雳,其实薛静媛是误解了张俊的表情,前面说过张俊是激动而不冲动,他虽然很想上去展示一番,但无奈没那实力。现在被薛静媛这一说,仿佛走到了悬崖边,进退两难,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厚望,他只能往下跳。张俊很从容地走出来,应该是故作从容地走出来,脸上微带笑意,显得无比自信,其实这些都是强扮出来迷惑对手的假像。但也不能说张俊胸无点墨,他毕竟跟纪灵运学了十年的诗词歌赋,一定的文学功底还是有的,只不过少得可怜。 三位选手都可称得上是美男子,这场比赛其实更适合用来选美,三位年轻公子各有各的特色。宋祁玉显得风度翩翩,潇洒飘逸,赵承宗豪迈阳刚,张俊则像个女人。美女主持人对三位参赛者频频目送秋波,而三位选手为了讨好美女主持人也都频频回送。主持人微笑着道:“三位选手可凭着此情此景即兴作赋,也可发挥凭空想象即兴作赋,感情流露得最真切的一方获胜。” 身先士卒的是宋祁玉,他与谢莹莹对望了一眼,立即才如泉涌,可见其是位天赋极佳的才子。宋祁玉望着谢莹莹,一边赋词一边走近谢莹莹,宋祁玉沉吟道:“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走到谢莹莹身边挽起她的手,继续吟道:“般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娥眉,我亦多情。”吟完全场立即响起了天崩地坼的掌声与喝彩声。第二位是赵承宗,当时张俊还在苦思冥想,想必已是江郎才尽,他放弃冥想,全神贯注听赵承宗作赋,想从中借鉴一些。 赵承宗见宋祁玉刚才为美人作赋而深得好评,他身边正好有“杭州第一美人”之称的杜映雪,所以他也利用这一优势作赋。他深情地望着杜映雪,吟道:“层绿峨峨,纤琼皎皎,动人幽意,盈盈褪妆晚。玉人垂绀鬓,兰情蕙盼,若相思。润玉笼稍,檀婴倚扇,秀圈犹带脂香浅。弱柳千丝缕,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料唤赏、清华池馆,台杯须满引。”此赋堪称杰作,赵承宗将赋里描写的美人与古代美女赵飞燕、杨贵妃相比,甚至说她的美艳比起古代的这两位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承宗的这首赋果然获得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掌声,众人都把眼球投向赋里描写的美人——杜映雪,觉得果然如赵承宗描写的那样动人,纷纷赞美这首赋作得好,真情流露。就连宋祁玉也大赞这首赋,显然,这首赋极有希望夺冠。 第三十五章 端午 下 这下该轮到张俊了,张俊觉得前两篇赋实在作得太好了,如果自己也以美人作赋肯定不能超越前两篇,所以他只能另辟溪径,出奇制胜。张俊来回踱步,众人见了前两位才子的才华,对于第三位才子绝不敢轻视,认为张俊踱步并不是才思不够敏捷,而是正在酝酿绝世佳作,一篇好的辞赋往往就跟酒一样,藏得久了,才能充分发挥它的香醇。忽然,一阵凉风拂面,张俊灵光一闪,想出一个佳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可惜这句已被唐朝的杜牧用过了。但这风并没有白白拂面,张俊已有了题,他想以青楼妓女为题。 张俊充分发挥自己的凭空想象,沉吟道:“青楼春晚,昼寂寂。记年时,偷掷春心,花前隔雾遥相见,共醉青苔深院,怎忘得回廊下,携手处,花明月满。如今但暮雨,蜂愁蝶恨,却谁拘管?泪满参差雁,腰肢渐小,想泪痕尘影,凤弦常下,讳道相思。惆怅南楼遥夜,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此赋说的是张俊曾与一名青楼女子相爱,后来因故两人分离,那名多情女子因思念张俊而憔悴至死。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完全是张俊自己瞎编的。此赋一出,全场声泪俱下,张俊的赋果然感人之至。接着,那如洪水般的掌声就响起了。 终于到了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女主持人道:“这三篇赋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小女子的学识实不足以评价三位才子的大作。小女子已命人笔录下这三篇赋,呈交于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会组织朝廷的文学之士给予鉴赏,晚上会公布获胜者。请各位切勿急躁,静侯佳音。”众人均失望而去,想不到要得朝廷一个粽子比登天还难,竟然还要等到晚上。 相请不如偶遇,三位才子与三位佳人欢坐一堂共进午膳,至于李豪,可能是在龙舟里度过他的午餐。开始时各个都比较尴尬,默不作声,过了不久,女人们率先打破寂寞,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们永远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张俊本来以为杜映雪会把薛静媛当作情敌对待,此刻见她们如此亲昵,心中真不是滋味。三位才子相继打破沉寂,张俊道:“赵兄,你是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过端午节吗?”赵承宗微笑道:“我只是顺道经过杭州,朝廷任我为苏州节度使,不日就要到苏州上任。”宋祁玉祝贺道:“赵兄,真是恭喜你呀,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赵承宗笑道:“哪里哪里,仕途险恶,在朝廷为官其实并不是想象得那么好。”张俊道:“赵兄,你这份差可是美差呀,苏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美女如云。”赵承宗道:“俊兄说笑了,身为父母官,责任重大,在下可不敢纵情山水,更不敢贪恋女色,何况在下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赵承宗说这话时深情地望着杜映雪,可惜杜映雪正跟两位美女畅谈,没有丝毫回应。 男人们除了喝酒就是谈女人,但现在有女人在身边,不好意思谈女人,所以只能喝酒。酒过三巡,不能不找一些话题来讲,因为再不找话题,三人都会醉倒。为了缓解喝醉,但又不能谈女人,惟有谈男人。赵承宗道:“张公子,听说你的剑术名震江南,不知可曾想过要到京城与慕容云公子较量一番?”张俊已经在很多场合听到过慕容云的大名,笑着道:“在下也久闻慕容公子的大名,有机会一定会去京城拜访他。”赵承宗转而问宋祁玉:“宋公子,你的剑术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曾与慕容公子切磋过?”宋祁玉道:“在下在京城确实见过慕容公子数次,也确实与他切磋过,只不过是理论上的切磋而已,慕容公子谦和有礼,令人很难启齿要与他比武。”张俊好奇道:“那理论上切磋得如何?”宋祁玉道:“慕容公子对剑术的见解领悟得很透彻,我不如他。”张俊心想:“宋祁玉一向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人,现在居然肯承认不如慕容云,看来慕容云果真有两下子,以后我万一遇到慕容云,可要记住千万别招惹他。”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午膳完后,三对人相互告别,各自去游玩。张俊与薛静媛在广场缓步而行,薛静媛柔声道:“张公子,你真的很有才华,刚才作的那首赋相信能得第一名的。”张俊谦虚道:“哪里,我在文学方面资质平庸,怎及薛小姐的文采。” “张公子过谦了,张公子的赋情真意挚,感人肺腑。这让我想起了苏小小,她的遭遇和公子赋中所写的青楼女子十分相似。”薛静媛道。 “是南齐时的杭州名妓苏小小?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家人说过她的故事,深受感动。”张俊道。 “张公子,我们不如一起去她墓前凭吊她,好吗?” “好,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来到西湖畔的苏小小墓,墓只是由半堆黄土构成,墓碑用大理石构建,墓的周围遍插柳树,形成一片伤感的氛围。苏小小墓乃杭州名胜,前往西湖游览者,莫不欲一睹苏小小墓为快,特别是许多骚人墨客,怜悯她的诗才,对她的死,写了很多挽词和吊亡的诗句可见她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苏小小是杭州的名妓,绝世名花,她姿色过人,聪明绝顶。她以容貌和杰出的诗才而享有盛名,人们最欣赏她的是她那淡雅之风及落落大方的举止,尤其是她的诗清新俊逸,含而不露,内在深沉,使人读来是一种美的享受。但红颜薄命,尤其是她的爱情故事曲折、哀艳,为历代文人歌颂不辍。据说当时好多王公贵族及士绅名流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见她一面而不惜一掷千金。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苏小小喜欢的是一位叫阮郁的书生,小小对她一见钟情,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她内心引起这样的震撼和冲动,两人很快就彼此相爱。苏小小还为阮郁作了很多首脍炙人口的诗,其中最为出名的一首是“妾乘油壁车,郎驾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柏松下。”但好景不长,阮郁负京赶考,一去之后杳无音信。春去秋来,苏小小无日不在思念之中度过,小小几次抽签问卜,还寄了很多诗词过去,但都石沉大海。小小最后终于在相思之中郁郁而终,她死后一年,阮郁才从京城回到杭州,得知小小病故的消息后,怀着愧疚不安的心情到小小墓前伤心痛哭了一场,据说他哭得十分凄切而哀惋。 苏小小果然是位多情才女,难怪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也说:“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张俊与薛静媛在苏小小墓前凭吊良久,俩人都面带伤感,薛静媛是发自内心的怜悯悲伤,而张俊则是故作伤感。薛静媛文思泉涌,忍不住轻轻吟道:“桃花流水杳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张俊拍掌大叫好诗,连连称赞薛静媛不愧是一代才女。 第三十六章 长夜 杭州的夜晚总是那么的美,天空中繁星点缀,更使杭州的夜景增色不少。在西湖畔的中心广场上,聚集了许多城内百姓和外来游客,他们享受着杭州城的夜景,享受着西湖吹来的微风,享受着杭州的繁华,觉得身心舒畅。晚上的节目比早上的更繁多,更火爆,朝廷特地请来了许多著名乐坊、舞坊、戏坊班子来这演出,还有一些社会名媛也被请来作嘉宾演出。。中心广场中间有一高榭,高达四十尺,甚是宏伟,所有的表演节目都在高榭上演出。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有四川成都闻名的乐坊的器乐演奏,也有京城舞坊的剑舞,最引观众轰动的当然是杜映雪与谢莹莹的表演,她们俩的琴声都是名闻四海的,她俩合弹了一曲西汉大文学家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琴声悠美,音质纯和,真叫人听了大饱耳福。 接下来的压轴戏才是今晚的经典所在,薛静媛被作为压轴嘉宾表演《归风送元之曲》,这支舞曲是汉代美女赵飞燕的杰作。但见薛静媛身着白色薄纱裙,前胸和两臂半裸,那雪白而细嫩的肌肤更是撩逗人的性感,身材窈窕,体态轻盈,在那高榭上翩翩起舞。看得观众们眼花缭乱,鼓掌叫绝。张俊深深地被薛静媛那娴熟的舞技和优美的动作所吸引,想不到她竟也擅长歌舞,真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奇女子。只见她平展双臂翻飞长袖,右腿微屈而立,左腿屈膝轻提,头部微倾,表情温婉,各种舞姿的变化时有新招,可谓千姿百态。 歌舞演罢,杜元培以及几名朝廷官员走上高榭,为今晚演出的剧团颁发奖品。杜知府用高亢的声音道:“现在要公布诗词大赛的胜出者!”场下顿时人声鼎沸,张俊更是激动万分兼紧张万分,全身在剧烈颤抖,这时,薛静媛走过来握住张俊那颤抖的手,温柔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获胜的。”张俊感激不尽道:“谢谢你。你刚才在台上表演得很好,我喜欢看你跳舞。”薛静媛听到张俊赞扬自己,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道:“真的吗?你真的喜欢看我跳舞?那我以后经常跳给你看,好吗?”张俊想不到薛静媛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原本对薛静媛死了的心又死灰复燃,握住她的手更紧了,喜道:“当然好,在下求之不得,我还要你教我舞蹈。”薛静媛调皮地道:“那你现在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拜我为师,我就教你。”张俊用极其挑逗性的语言道:“我要等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才行。”薛静媛听了满脸羞红地低下头,不敢再望张俊一眼。 杜元培用其洪亮的声音道:“我们几位官员都是朝廷的文学之士……”后面的一连串几乎都不是重点,只是铺垫,就是说他们中有好几名官员都是主持过科举考试的,在诗词歌赋方面有绝对的权威等等。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关键,杜元培把嗓音再提高了将近一倍:“经过我们一致的研究讨论,我现在宣布,诗词大赛的获胜者是赵承宗。”张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掉落了下来,其实这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朝廷的官员有哪个不想讨好当朝宰相之子,官场都是黑暗的,一些东西,只要牵扯到官场,本来是公平的都会变得不公平。朝廷为了隆重其事,还放鞭炮以示庆祝,今晚的焦点就是赵承宗,他与杜映雪牵手走上高榭,接受官员和全城百姓的祝贺。张俊把赵承宗俨然想成了屈原,因为只有把他想成屈原,张俊的心理才会平衡一点。 薛静媛看见张俊精神恍惚,安慰道:“不要太伤心了,最多我不用你磕头就收你为徒。”张俊笑道:“你以为我是在伤心吗?我一点也不伤心,名利于我如浮云,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薛静媛见张俊露出了笑容,欣喜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胸襟宽广的人,你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因为你早已是名震江南的大人物了。”其实张俊内心又怎么会不在乎这些呢,人心总是不知足的,谁不渴望拥有更多的名利,何况张俊虽然名震江南,但只是以剑术出名,并没有以文采出名,张俊其实很渴望让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位文武全才的人。 相继有人上去向赵承宗道贺,连宋祁玉也携同谢莹莹上去道贺,薛静媛拉着张俊上去道贺,张俊为难道:“不要了吧,我从来不喜欢向人道贺,只喜欢别人向我道贺。”薛静媛嘟着嘴道:“你自己说你不在意这些的,那还怕什么向人道贺,而且他是你的朋友啊。”薛静媛将张俊强拉上高榭,张俊见杜映雪看自己的时候脸色有些异样,正感奇怪,猛的发现原来自己正与薛静媛手拉着手。张俊心想:“难道你与赵承宗拉手就可以,我与薛静媛拉手就犯法呀。”张俊走到赵承宗面前,很虚伪地向他道贺了几句,薛静媛则开心地向他道贺,她好象是自己得了奖一样开心。薛静媛还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表示她崇拜杜映雪,张俊真不知她今晚吃错了什么药,竟变得如此兴奋。杜映雪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没有中午时的那样热情,甚至说对她有些冷淡,这让薛静媛微感诧异。 忽然高榭上刮起一阵狂风,风中隐约带着一股杀气,,令人毛骨悚然。果然,十多名黑衣人竟像从天而降似的落在高榭上,兵刃在风中摇曳,广场顿时慌乱成一团,百姓四处逃命,官兵立即围上高榭,保护朝廷要员。杜元培在慌乱之中还不忘讨好赵承宗,向手下的官兵道:“快保护好赵大人。”一场大战终于在高榭上展开,张俊虽也在高榭上,但只是站在原地观看大战,因为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朝廷官员,而且是专找杜元培和赵承宗杀。杜元培浑然不顾自身安全,依然大呼:“一定要保护赵大人周全。”杜元培是确定自己在官兵们里三重外三重的严密保护下喊的,张俊觉得纳闷,杜知府呼喊的保护对象怎么就这么狭小呢?他怎么不叫官兵去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呢? 幸好赵承宗还有些许血性,他大喊:“快去保护百姓,我用不着你们保护,这么些小贼还伤不了我。”杜元培及朝廷官员也跟着附和叫官兵保护百姓,但官兵们都知道谁要是不保护好这些当官的,全都要丢饭碗。赵承宗在呼出刚才那句豪言壮语后很快手臂就负了伤,看来这些贵族公子平时都是叫人保护惯了,自己平时很少练武艺,所以一时没人保护,很快就会受伤。 第三十七章 追敌 基本上没有一个黑衣人会去攻击宋祁玉,但是,他们不去惹宋祁玉并不代表宋祁玉也不会去惹他们。宋祁玉一向是支持朝廷的,朝廷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在宋祁玉强大的剑势下,黑衣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他们纷纷躲着宋祁玉。宋祁玉的剑快如闪电,每一剑都盛气凌人,让人无法招架,让人心胆俱裂。 终于有位黑衣人挡住了宋祁玉两剑,但也只能是挡,毫无还手之力。宋祁玉再连刺三剑,剑势凌厉,黑衣人胸口三处血流如注,宋祁玉再一剑撩开他的面纱,发现此人竟是凌风,这些黑衣人果然又是灭天教派来的。凌风果然是逃跑逃出了名的,他随手撒出石灰粉,宋祁玉忙用衣袖遮挡,就在此际,凌风逃之夭夭。张俊在混战的场合中发现了凌风,心中火冒三丈,想起被害的弟兄,更是怒发冲冠,本来张俊还担心自己是否凌风的对手,见凌风受伤甚重,决定趁人之危,不,应该是趁胜追击,他拔出腰间佩剑,施展开龙行无踪,直追凌风。 追逐到密林之中,凌风终因伤势过重而被张俊追上了,张俊的剑对准了凌风的咽喉,怒喝道:“叛徒,今天我要为死去的天剑门弟兄报仇。”凌风扑通跪倒在地,乞求道:“门主,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求求你了。”一边说一边磕头。张俊冷冷地道:“放了你?那龙图、辛悦、欧阳杰白死了吗?众多天剑门弟子白死了吗?”凌风哀求道:“门主,求你放过我,这都是灭天教指使我干的。我也不想残杀自己的兄弟。”张俊道:“莫非灭天教在我们杭州还有分坛?”凌风道:“是的,灭天教的副教主就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上次的事也是他指使我干的。我该死,门主,求你念在同门之情饶了我这次吧。”说着往自己脸上连续掴耳光,张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见凌风伤得这么重又很诚恳地认错,一时不知该不该杀他了。 就在张俊犹豫间,凌风忽然将石灰粉撒向张俊,张俊一时没有防备,眼睛顿时感到疼痛难忍,凌风再拔出身上携带的匕首,刺入张俊小腹,邪笑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我看你活在这世上也是虚度生命,就让我送你归西吧。”说着欲再用匕首刺张俊一下,不料官兵已到,凌风只能逃离。 张俊被官兵抬回苏府,苏府上下乱成一团,苏巧云见自己的儿子受如此重伤,紧张过度晕厥过去。幸好张俊命大,经大夫诊治,那匕首刺得不是很深,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要调养几个月方能恢复。 张俊在昏迷状态中都念念有词,说要杀了凌风,可见张俊已恨凌风入骨。到了半夜三更,张俊忽然醒转过来,见苏天霸、苏园宣、苏巧云和苏飞都在旁边看着自己。张俊这一醒可让大家都安了心,苏天霸老泪纵横道:“俊儿,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可把我们大家担心死了,尤其是你母亲,见到你被抬回来时晕了过去。”苏巧云哽咽道:“俊儿,感觉好点了没?”张俊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哭道:“娘,孩儿对不住您,老是让您操心。”苏飞道:“俊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凌风那狗贼为你报仇。”张俊感到家人们的无比关怀,家庭的无比温暖。苏园宣道:“俊儿,你现在身子很虚弱,别讲太多话,好好休息吧!我们大家都回去吧,让俊儿好好休养。” 苏巧云迟迟不肯回去,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儿子,苏园宣劝道:“云妹,你晕过去刚刚醒来,自己也要多休息,别累坏了。”张俊也苦劝其母亲,苏巧云最后依了大家意见,叫楚楚照顾张俊,自己回房休息。 楚楚端了参汤过来喂张俊,张俊见这小妞越长越标致了,想逗她玩,无奈自己身体虚弱,与生俱来的搞笑天赋居然无用武之地。楚楚自从上次得了张俊的翡翠项链之后对张俊是毕恭毕敬,楚楚扶张俊坐起,边喂边和他聊天。 “少爷,你今天有没有见到杜小姐?”楚楚道。 “哪个杜小姐?” “就是杜知府的千金杜小姐呀!” “哦,我见到了。”张俊淡淡地道。 “那…你们之间没什么吧?”楚楚心怀惴惴地道。 “没什么,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张俊抬眼望了望楚楚,见她脸色异常,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张俊机警地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楚楚心虚地道。 “还想瞒我?快说!”张俊怒喝道。 其实张俊也是随口说说,想吓唬吓唬楚楚。随知楚楚竟然跪下来,哭道:“少爷,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张俊像审问犯人似的道:“快从实说来,本少爷才从轻发落,如若不然,家法伺候。”楚楚听到家法更是害怕,如实说道:“在你击败采花贼的第二天,杜小姐来府上找你,我当时正好与几位丫鬟出府去帮老爷买东西,在门前遇见了她,她问我你在不在府里。”楚楚说到这忽然停下来,故意吊张俊胃口。张俊是个极富好奇心之人,正听到进入精彩阶段竟然没了,急道:“你快说下去呀,快往下说。”楚楚见时机成熟,开出条件:“少爷你要答应不惩罚我,我才敢说。” 这楚楚果然是个鬼灵精。她善揣人意,知道如何吊张俊胃口,让张俊上钩。张俊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果然愿者上钩,答应楚楚,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惩罚她。楚楚继续道:“后来杜小姐发现我脖子上戴的项链,便问我是从哪来的,我当时确实不知道那是她送你的,我就把你送这条项链的原因、经过、结果都告诉了她。结果她听了眼睛都红了,还告诉我这是她送给你的,她还说你骗了她,哭着跑回去了。”张俊听完之后,心中迷团终于解开了,原来杜映雪恨他就是为了这事。张俊责备道:“死丫头,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想楚楚应该会感到内疚,想不到楚楚理直气壮地道:“我怕你知道后会怪我嘛。”张俊听了无话可说,只觉心都碎了,刚才喝的参汤都补不回来,他闭上双目不说话。楚楚温柔道:“少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张俊心想:“这个丫头真会察言观色,如果让她当官一定能成为一代奸臣,如果让她做妓女,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妓。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她卖进青楼,是我耽误了她的前程。”张俊道:“我不怪你,不知者不罪,我累了要休息,你下去吧。”楚楚流泪道:“你明明还在怪我。”张俊大声道:“我真的没有怪你,你下去吧。”楚楚声音哽咽道:“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又要赶我走。”张俊没好气地道:“我叫你出去就是怪你?那好,为了表示我不怪你,你上床来陪少爷我睡觉。”楚楚听了立即飞奔告辞,速度之惊人世所罕见。 第三十八章 屠杀 第二天一大早,薛静媛与李豪一同前来探望张俊,张俊见李豪与薛静媛变得更加亲密了,又听薛静媛说她要与李豪去湖州演戏,今天是特地来向张俊告别的。张俊听后垂死病中惊坐起,问李豪:“你什么时候加入戏团了?”李豪笑道:“是静媛说我很有演戏的潜质,所以叫我加入她们的戏团,今天我们就要随戏团一同去湖州表演了。”薛静媛道:“张公子,你好好养伤,我们去三天就会回来,我希望我回来时能看见你已经康复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带湖州的特产。”张俊心想三天后你们恐怕都成夫妻了,就凭李豪的风流,薛静媛要是孤身与他相处三天,就算没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了。张俊提醒道:“你们要多保重,尤其是薛小姐,你人这么漂亮更要注意安全,听说湖州很多采花贼。”李豪拍着自己的胸膛,豪言壮语道:“怕什么,有我李豪在这,他们要想动静媛,除非从我身体上爬过去。”张俊心中苦笑,原来薛静媛心爱的人始终还是李豪。 送走李豪和薛静媛后,张俊立即召“剑门五虎”过来商议大事,本来是八虎,可惜龙图、辛悦和欧阳杰牺牲了,现在只剩下五虎。张俊命刘云飞去调查威远镖局在杭州的势力,命袁震和史明挑选出一百名剑门中武功最高强的弟子进行训练,命柳士诚、钟义去追踪凌风的下落。所有的事安排完后,张俊又躺回床上去构思他的宏图大业,他决心要将灭天教连根拔起,为天剑门消除隐患。 傍晚时分,张俊正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消息,他本也想亲自去刺探威远镖局,可惜伤势未愈。他心急如焚,刘云飞从早上去探查到现在还未回来,他很害怕刘云飞会出什么意外,刘云飞可是他在剑门中最得力的助手,他已经失去了三名爱将,不想再有损失。 幸好,刘云飞回来了。张俊忙问:“云飞,查探得怎么样?” “我已探得威远镖局的实力,它是江南最大的一家镖局,已有百年历史,总镖头是杭州赫赫有名的人物。”刘云飞道。 “这么说来它在杭州的势力很大。”张俊皱眉道。 “门主不必忧虑,我已叫探子去调查了,威远镖局在杭州也就那么两三百人,我们天剑门要想铲除它不会很难。” “他们这么多人,万一有漏网的,那可是后患无穷啊!”张俊道。 “门主的意思是将他们赶尽杀绝?可是镖局里还有那总镖头和镖师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刘云飞不忍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滥杀无辜是有违我们天剑门门规的。”刘云飞试图劝阻张俊。 “这不是滥杀无辜,我想他们的家人多半也是加入灭天教的,我们是为民除害。万一留有后患,以后对我们天剑门更不利。”张俊道。 刘云飞是自小就在天剑门长大的,对天剑门可以说是忠心不二,他听到张俊说是为了天剑门的利益,虽于心不忍,也只好赞同张俊的做法。张俊连夜将其余四虎召过来共同商讨剿灭威远镖局的计划。张俊决定这次行动让刘云飞指挥,刘云飞是位善良之人,不忍做这种屠杀之事,推搪说不能担此重任,张俊遂任命袁震指挥这次行动,同时规定五虎必须同时参加这次行动。 刘云飞道:“门主,你真的确定威远镖局就是灭天教的分坛吗?它已有百年历史,而且为武林做过不少正义之事,为武林正派所赞许。”张俊见刘云飞对铲除威远镖局的态度上还是犹豫不决,不悦道:“此事不会有假,是叛徒凌风亲口告诉我的,他当时为求我免他一死才说的,此事绝对千真万确。”袁震道:“门主说得不错,威远镖局一定是灭天教。”钟义、史明也跟着附和袁震,柳士诚则沉默不语,不发表任何意见。刘云飞苦劝道:“门主,我怕你受凌风蒙蔽啊!”张俊哪里听得进去,他对消灭威远镖局已显得迫不及待,他决定将挑选出来的一百名剑门好手再进行强化训练,三天后的晚上血洗威远镖局,此次天剑门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屠杀,张俊决定派五百名弟子执行此次任务,目的就是勿使有一人漏网。 连续三天,张俊带病亲自去练武场观看剑门弟子的操练。张俊命袁震带领一百名剑门精锐部队,其余四虎分别带领一百名剑门弟子。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今晚的夜色暗淡无光,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剑门五虎”已经领了张俊的命令行动了,张俊虽然不能亲自指挥,但他内心的激动却是无人能比。这是他自任剑门门主以来做出的最重大也是最有意义的一次行动,这将会是一次震惊全江湖的行动。 张俊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眠,内心澎湃激昂,他唯一可做的也就是躺在床上等待捷报,他可以想象得出那场面会是多么壮观,多么激烈,充满血腥,他甚至躺在床上都似乎能听到那远方传来的阵阵惊天动地的杀喊声。 三更时分,五虎凯旋而归,向张俊奏捷报。张俊看到五虎衣裳血迹斑斑,就知道这场屠杀是多么残酷,多么残忍。袁震兴奋道:“门主,属下顺利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威远镖局上下没留一个活口。”刘云飞的眼眶红了,悲痛道:“镖局里有许多手无寸铁的老妪妇孺,她们全都被杀害了。门主,我真的很怀疑我们天剑门的这次行动是否是正义的。”柳士诚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们真的很顽强,全都死战到底,就连那些手无寸铁的家属都不屈服投降。我们天剑门的弟子死了一百多人,我从来未遇到过如此不惧死的敌人,他们让我佩服。” 钟义的眼也红了,不过那不是伤心,而是杀红了眼,他愤愤地道:“这些人全都该杀,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弟兄,我当时看到自己同伴惨死,我就愤怒了,我要把他们全都杀干净。”史明神情异常,口中喃喃自语:“刚才我杀了几个妇孺,她们死时眼还直视着我,我现在想起都有些害怕。”张俊见五虎刚刚经历完激烈的厮杀,个个情绪都很激动,忙叫他们各自回府休息,不要再想起这件事。 第三十九章 悔恨 听五虎讲述完屠杀的经过,张俊的心也感到阵阵不安,他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直等到东方的天际出现一丝曙光。天刚亮,张俊洗了脸,决定出府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能使他的心境变得开朗。 今天清早的大街上格外多人,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张俊发现今早街上多了许多官兵在巡逻,许多江湖中人在来回跑动,街上人人在窃窃私语,张俊知道,这肯定与昨晚血洗威远镖局有关。张俊走进平时最常光顾的茶楼,茶楼的客人中有许多是江湖中人,这从他们随身带的刀剑可以看出。张俊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叫了一壶普洱,在细细品尝。 一位头带黄巾的江湖人道:“昨晚发生了大事,大伙知不知道?”一位背负长剑的武士道:“废话,全江湖人也知道了,威远镖局昨晚让人给血洗了。”武士面容镇定,这让茶客们都以为他知道什么内幕,嚷着叫他说出昨晚血洗的经过。武士冷冷一笑,埋头喝茶,对群众们的要求视若无睹,这让全楼的茶客均想奋起群殴他,但见他的这身造型颇像武林高手,大伙这才不敢轻举妄动。一位看起来既像书生又像江湖中人的年轻公子道:“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一夜间把威远镖局给灭了?不知众位仁兄有何高见?”一位相貌冷酷者道:“瞎子也看得出是天剑门干的,只有天剑门才有这实力。”年轻公子道:“天剑门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干这种事?”冷酷者“呸”了一声:“狗屁名门正派。” 顿时,茶馆里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说天剑门是名门正派,一派是说天剑门是邪门歪派,两派人士互不相让,哄闹起来。两派开始只是言语上的口角,后来发展到动作上的冲突。茶楼的掌柜知道自己这下又要破产了,气得吐血昏迷。茶楼的战况激烈异常,两派互有死伤,张俊正想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忽然茶楼里跑进来一位彪汉,大声嚷道:“别打了!江湖最新消息,是关于天剑门昨晚血洗威远镖局的,要想打听,请赏五文钱作为消息费。”茶客们均没理这彪汉,继续厮杀。 彪汉是位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他再次嚷道:“这消息是今早的,刚刚新鲜出炉,不买可错过了哟。”众茶客这才停了下来,但谁也不肯掏那五文钱,谁都想让别人先掏。还是那位背负长剑的武士豪爽,他掏出一大串铜钱,然后拿了一个铜板给彪汉,道:“我出了一文钱,还有四文大伙快出,不出钱又想得到消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江湖中人不该把钱看得太重,看我多豪爽,视金钱如粪土。”那武士实在太欠揍,他不出五文钱也就算了,只出了一文钱又还要说出一大堆道理,众茶客实在忍无可忍,到达了火山的爆发点,遂将那名武士打得遍体鳞伤,还抢走了他的钱,再拿了四文给彪汉。 彪汉拿了钱立即放消息:“威远镖局还有活口,有一名幸存者。”此话一出全场震惊,最为吃惊的当然是张俊,张俊忙问道:“怎么会还有活口?是谁?”彪汉道:“是总镖头的女儿,她出门了三天今天凌晨才刚到家,幸好这样才逃过了这场浩劫。”张俊暗恨五虎办事不力,彪汉接着又道:“薛姑娘真是可怜,本来是家财万贯,自己又多才多艺,现在什么都没了,上天真是爱捉弄美人。”张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抓住彪汉的衣襟,大吼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薛姑娘?”彪汉怯怯地道:“薛姑娘就是薛总镖头的女儿呀,杭州的名媛薛静媛,这么出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张俊听了五内如焚,肝肠寸裂,他甩手推开彪汉,疾跑出茶楼,奔向威远镖局。 张俊的心已经快崩溃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薛静媛会是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女儿。他施展开龙行无踪,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威远镖局见到薛静媛。周围的人物、景物对张俊来说都是黑暗的,他的内心也是一片黑暗,他跑得满头大汗,眼眶也红了,终于,他来到了威远镖局。眼前的威远镖局已经是一片废墟,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火,张俊知道这场大火肯定是五虎昨晚为了不留活口而放的。 张俊一走进威远镖局就闻到阵阵令人作呕的尸体烧焦的气味,张俊冲进大厅,看见地上流淌着鲜血,张俊的心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看见薛静媛倒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剑,张俊见薛静媛还有一息尚存,赶忙跑过去将她的身体抱住,含泪叫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这么傻要自杀,你应该要报仇,你应该要杀了我。”薛静媛脸色苍白如纸,勉强地抬起头双眼充满凄楚和悲伤:“我的家人都死了,我独自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义,我还是跟他们一块去了,到阴曹地府也好相聚。”张俊拼命摇头,声嘶竭力地喊着:“不!不!我不要你死!” 张俊的眼眶挡不住眼泪奔流而出,他把薛静媛的头紧紧抱住:“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你忘了你还没报杀父之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家人。”薛静媛低泣着说:“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杀了你,活在这世上只会让我更痛苦,你是我的仇人,但我情愿死也不想你是我的仇人。”张俊带着忏悔而颤抖的嗓音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我禽兽不如!”张俊狠狠地扇自己耳光。薛静媛悲恸地逼视着张俊:“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我怕我今天不说出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张俊感到薛静媛整个身体激起一阵震动,张俊哭泣着道:“你说吧,我听着。”她已经气喘吁吁,冷汗如雨,气息微弱,字没有说出来,只是嘴角吃力地蠕动和抽搐,她的眼深情地望着张俊,张俊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么深情地望着自己,心中更加撕心裂肺。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用眼神代替了她想要说的话,全身僵硬地倒在张俊怀中,断了最后一口奄奄之气,玉碎花残。张俊用尽全身力气抱紧薛静媛,但是抱得再紧也阻挡不了她的离去,他像疯了的狮子般乱吼,声音是多么地凄惨。张俊就这样呆呆地抱着薛静媛半天,天已黄昏,庭院里阴森森的,几只晚鸦发出一阵凄厉地哀鸣,阵阵晚风摇曳着庭院的哀柳,几片落叶无声地洒落庭阶。 第四十章 中计 李豪像一头猛兽般大吼大叫地冲了进来,他一把推开张俊,自己抱着薛静媛的尸体痛哭:“静媛,我来晚了,我对不住你。”痛哭良久,李豪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张俊,那眼神充满的不仅仅是怒火,还有一股强烈的杀气,张俊被他盯得不寒而栗。李豪像猛兽般扑向张俊,将张俊拳打脚踢,张俊此时已经精神麻木,没有还手,任李豪踢打。李豪将所有的怨恨、愤怒都发泄在张俊身上,一直打到他累才停手。此时的张俊已经鼻青脸肿,加上胸前和小腹的伤口又被李豪打得裂开,鲜血急剧流淌出来。张俊带着嘶哑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我!”李豪怒不可遏,拔剑对着张俊胸膛:“你别以为我不敢!”张俊身子挺了上去,准备受死。李豪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得了手,他抛下一句话:“张俊,从此以后我李豪与你恩断义绝!”说完把自己的袍子割了下来,抱起薛静媛的尸体走人,这就是著名的“割袍断义”。 威远镖局满门被灭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武林各名门正派都不承认天剑门宣称的威远镖局是灭天教,纷纷谴责天剑门,天剑门在江湖中的声誉一落千丈。很显然,张俊是中了凌风的计,被凌风利用。威远镖局曾为武林的正义事业作过不少贡献,而且也协助过天剑门围剿灭天教,现在威远镖局竟然惨遭天剑门的屠戮,武林各派决不会袖手旁观,各门派邀请少林、武当主持公道,前去杭州兴师问罪。 少林、武当连同十几个在江湖上有影响力的门派齐聚杭州,要向天剑门讨回个公道。天剑门迫于江湖舆论压力,罢免了张俊剑门门主的职位,同时也罢免了五虎的职位,但这只是内部处理,各大门派仍不满意,他们认为这已经不是天剑门内部的事了,而是全武林的事,必须将张俊和五虎交由武林各派联合审理。 武林大会在杭州召开,主持这次大会的是少林的玄晦大师和武当的冲虚道长。各大门派其实都想借此机会削弱天剑门的势力,少林、武当也不想天剑门坐大。这场会议未能开得圆满,天剑门未和武林各派达成共识,天剑门坚持拒绝交出张俊和五虎,武林各派只能光恼火,一点办法也没有。天剑门势力庞大,如果武林各派联合起来与之火拼,无疑又是一场武林浩劫,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武林大会第二次召开,这次大侠秦中玉特地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主持大会,张俊和五虎也被迫出席了这次大会,张俊无疑是众矢之的。秦中玉向苏园宣道:“苏掌门,张俊此次犯下滔天大罪,杀了威远镖局上下两百多条人命,一定要将他交出来,让武林各派共同处置,我们保证一定会秉公处理。”苏园宣道:“秦大侠,张俊年少不懂事,被别人利用才会犯下如此大错,难道你们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秦中玉道:“被别人利用?被谁利用?张俊,你能说出利用你的人是谁吗?”张俊眼光露出怒火:“是凌风!是他告诉我威远镖局是灭天教,我现在才发现他的诡计,他是想让天剑门与武林各派起矛盾,然后让天剑门与武林各派火拼,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蓝衣少年怒气冲冲提剑冲进会场,他举剑直刺张俊:“狗贼,拿命来!”秦中玉连忙制止那少年:“滔儿,你疯了,别捣乱会场。”秦滔使劲挣脱秦中玉的控制,对张俊怒吼:“张俊,你杀我恩师全家,害死我小师妹,今天我秦滔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张俊就像个木头人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苏飞替张俊辩解道:“他几时杀你师父和你小师妹,你不要血口喷人。”秦滔大声道:“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薛正南就是我的启蒙恩师,我一定要替恩师报仇!”秦中玉见自己儿子狂性大发,赶紧把他强行拉走,此次大会又没达成共识。 夕阳如血,秦滔头戴白巾,手提追风剑,孤身一人独闯苏府。秦滔站在苏府门前冷冷地道:“叫张俊给我滚出来!”苏府门卫听了大骂:“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门卫“滚”字还没说出口已被秦滔贯穿了咽喉。府内跑出十几名天剑门弟子与秦滔交战,秦滔的剑像疾风般狂扫,天剑门的弟子已有三四个倒了下去,这时府内有一人以极快的身法闪到秦滔面前,再以极快的掌法直劈秦滔面门,秦滔跟他对了一掌,后退三步,秦滔深觉此人掌法内力雄厚,此人正是苏园宣。苏园宣喝道:“好大的胆,竟敢来这里撒野!”秦滔哪肯就此罢手,挥剑攻去,剑尖像毒蛇般蜿蜒起伏,令人捉摸不透,苏园宣拔出镇派宝剑“天虹剑”,一剑刺出,如夕阳,又如烈日,如彩虹,又如乌云,剑气弥漫四周,就在这一瞬间,秦滔冷汗已湿透衣裳,他发觉自己的剑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于是反攻为守,画出圆形剑芒护住全身。苏园宣只想自救,并不想伤害秦滔,见秦滔已回剑护身,自己也止住剑势,冷冷地道:“不自量力。” 秦滔哪能受此侮辱,还想出剑,这时,有一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忽然挡在他前面。苏园宣看了暗暗吃惊,此人身法如此之快,犹如神影仙踪。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正派之人,一身正气凛然,天生就有正派人士的气质,他就是秦中玉。秦中玉向苏园宣赔礼道:“小儿莽撞,还望苏掌门不要见怪。”苏园宣微笑道:“既然是秦大人出面,我又怎敢不给你这个面子。”秦中玉微笑行礼,转头对秦滔喝道:“还不快跟我回去!”秦滔不理会秦中玉,大声喊道:“张俊,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给我滚出来!”张俊果然是个男人,他终于出来了,大家见了他都不禁吓了一跳,他面容憔悴,披头散发,跟鬼似的。秦滔掏出一张纸掷给张俊,道:“这是挑战书,三日之后与我在广场决一死战。”张俊道:“好!三日之后广场见!” 第四十一章 求死 月寒之夜,秦府内争吵激烈,秦中玉厉声道:“我决不允许你去比武,你不用多说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呆在府里,哪儿都不许去。”秦滔道:“挑战书都已经发了,现在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我要和张俊决战,我岂能食言。若我不去,不仅是我的声誉扫地,爹你的名誉也会受损。”秦中玉哀叹道:“我宁可自己的名誉不要,也不愿见你去白白送死。你挑战的不是张俊,而是整个天剑门。就算你比武胜了,你想天剑门会放过你吗?假若你杀了张俊,天剑门肯定会为张俊报仇,何况你还不一定能杀得了张俊,张俊可是‘江南第一剑’,这横竖都是去送死的挑战,你还要去吗?”秦滔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要替他报仇。”秦中玉叱道:“糊涂!你一生向十几位师父学过武艺,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师父而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吗?你自己好好想想。”秦滔倔强道:“爹你不必多说了,我秦滔若不能为师父报仇,今生空负一生武艺。” 苏府里张俊的家人也是急成一团,苏天霸和苏巧云坚决反对张俊去比武,但是张俊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进,大家都无从劝说他。苏天霸最是心疼外孙,对苏园宣道:“园宣,你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俊儿去比武,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决不能让他离开府里半步。”苏巧云更是跪下来求苏园宣一定要制止张俊去比武,苏园宣慌忙扶起苏巧云:“云妹,你别担心,哥一定会尽全力阻止俊儿去比武,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来府上监视俊儿的一举一动,他肯定出不去。” 张俊任胸口和小腹处的伤口爆裂,不加以治疗,伤口开始溃烂化脓,张俊终于伤口处的剧烈疼痛而昏迷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舒适柔软的床榻上,苏巧云正坐在他身边服侍他,张俊发觉自己的伤口包扎好了,脸面也梳洗干净了。苏巧云抚摸着张俊的头发,悲痛道:“幸好你飞哥及时撞破门,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俊儿,答应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吗?”苏巧云的语气已经几近哀求,张俊看见自己母亲的脸苍老了许多,心里一阵悲痛,想答应母亲,但又想到薛静媛临死时那悲惨的场面,张俊还是没有回答他母亲。 楚楚走进房间道:“夫人,杜小姐来了。”苏巧云道:“请她进来吧。”杜映雪是苏巧云请来劝张俊的,苏巧云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杜映雪身上。杜映雪来到房里,她第一眼看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张俊,她看见张俊的目光呆滞,没有了从前的生气蓬勃。她向苏巧云行礼,苏巧云轻声对杜映雪道:“你俩好好谈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由楚楚扶着出去。 杜映雪走近张俊身边,温和道:“你还好吧?”张俊没有回答,杜映雪看着他,恳求道:“你别去比武,好吗?”张俊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她已泪流满面:“难道薛姑娘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你为了她就连自己的母亲和家人都可以不顾吗?你回答我!”张俊依然不说一句话,杜映雪擦拭了眼泪,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不爱我?”杜映雪是多么盼望张俊能说爱,就算是不说话,哪怕是点点头,她也心满意足。只可惜,张俊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笑声忽然变成悲哭:“你变了,你变成了一个令我感到陌生的人,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张俊了,我恨你!”她哭着跑了出去,张俊的心在刺痛,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针尖般刺入了他的心。 离比武只日已只剩下一天的时间,江湖中人已把此次比武炒得如火如荼。赌庄打开赌局,开始许多人都是押张俊赢,后来武林专业人士分析:张俊受重伤未愈,而且近来被天剑门罢职,身心负担极重,状态肯定很差,而秦滔是“江南十大名剑”之一,且近几天废寝忘食地练剑,状态不断上升,胜算很大。现在押张俊和押秦滔的人都很多,庄家为了保险起见,把赔率规定为一比一。这场比武的轰动效应之广丝毫不逊于选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现在这场比武已经是万众期盼。朝廷现在为南征作准备,需要很多银两作为后盾方能出征,朝廷正在千方百计为出征凑银两,连买官银、赎罪银等方案都实施了。现在见江湖人士纷纷涌向杭州,杜元培见此次正是大好的赚钱机会,忙向朝廷上报,望朝廷批准将此次比武规定为朝廷的御前比武,胜者能担任朝廷的御前侍卫。这样就能向观众收门票,趁机赚钱,朝廷正国库空虚,听到有钱赚,赶紧批准了杜元培的提议。 比武已由官方主持举行,任何人都不得阻挠,否则就会以反叛罪论处,这下苏园宣、秦中玉也没办法阻止这场比武了。朝廷为了获得巨额利润,居然禁止民间赌场开设此次比武的赌局,改由官方经办,朝廷公开设赌局,并且还要进行垄断,这一做法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看来宋朝为了南征可是任何厚颜无耻的事都敢做。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特别的圆。秦中玉见自己的儿子在彻夜不眠地练剑,心疼道:“滔儿,不要再练了,快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给爹看。”秦滔收住了剑,擦了擦额头汗珠,道:“爹,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赢的。”秦中玉知道秦滔口是心非,因为他看出秦滔脸色忧愁,问道:“滔儿,老实说,你明天到底有几成胜算?”秦滔的脸更加忧虑,他沉默良久,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那次我见他与淫贼对决,他的剑法真是诡异多变,高深莫测。”秦中玉安慰道:“滔儿,你一定会赢的,爹对你有信心。来,爹陪你在再练一会儿。”秦中玉与秦滔继续练剑…… 张俊这个晚上一直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薛静媛送的小木船,他回想起自己和薛静媛的点点滴滴,正想得出神,忽然小木船掉落在地上,摔碎了,张俊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点回忆都不能给我?”他慌忙下床去捡小木船,发现小木船里面有一张纸条,张俊打开来看,原来是薛静媛对张俊的表白。张俊看后才知道原来薛静媛在送小木船给张俊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张俊,张俊很后悔自己的愚蠢,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细心点把小木船拆开来看,以至于让这段爱情无声无息地消逝了。也许他和薛静媛真的是有缘无份,明明彼此相爱,两人却都不敢说出口。张俊抱着复杂的心情入睡了…… 第四十二章 比武 鼓声震天,旌旗蔽空,万众瞩目的一战即将拉开序幕。在广场中心设立了一个圆形擂台,卫士分别护在两侧和后方,朝廷官员及各大门派则分坐在广场四周。秦滔身穿蓝色底绣上龙纹武士华服,拔出他著名宝剑“追风剑”,来到擂台中心站定,持剑躬身,脸含笑意,果然英伟不凡,台下已有人鼓掌称赞秦滔。张俊昂然步入擂台,他头戴紫金冠,身穿云南特制的白云锦服,手持削铁如泥的宝剑,显得威武好看,也引来了台下阵阵掌声。 秦滔转向张俊,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上身微往后仰。张俊剑柄紧贴胸前,傲然卓立,双目紧盯对方,气势不断积蓄扩张。两人虽未动手,但众人都强烈感到动静的对比,感到两人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秦滔见张俊信心十足的架势,暗暗心惊:“我是采取进攻还是采取防守好呢?淫贼当时就是连续不断地进攻最后才落得惨败,我不能步他后尘,我应该采取防守。”张俊心中也纳闷:“秦滔到底搞什么鬼,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招,莫非他要让我先进攻不成?有没搞错,我就那两下子怎么进攻,一进攻不就什么都玩完了吗?” 两人相持良久,众人看得心跳加速,这种想打又不打的场面,让有心脏病的人看了真会活活急死。秦滔心想:“张俊果然是要让我先出招,我才不会中他的诡计,我偏不先出招,就这样跟你耗下去。”张俊已经站得脚都酸软了,心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就太对不起观众了,好,就让我先出招吧,反正我也没想活着回去,早死晚死都是死。”张俊拔剑出鞘,剑飞快地刺向秦滔,本来张俊这剑除了稍微有些快之外根本是平平无奇,但秦滔以为张俊是暗含杀招,竟然不敢抵挡,连退三步侧身避过。秦滔可能是受到上次张俊大战淫贼的影响,总以为张俊的剑法表面上看似纯朴,但实际上变幻莫测,所以张俊连续攻了三十剑,秦滔都是只守不攻。台下众人看了均觉秦滔没戏了,开始向秦滔吹嘘,秦滔忍辱负重,依然只守不攻。台下众人现在也发觉张俊连攻了五十剑居然没有一剑刺中对方,甚至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有伤到,众人也开始对张俊产生不屑,现在台下各大门派都向张俊和秦滔吹嘘。他们终于觉得这场被朝廷大加渲染的“江南第一剑”单挑“江南十大名剑”之一的世纪大战真是全天下最无聊的比武,纷纷要求朝廷退回门票。 比了一百多回合,台上两人还是老样子,毫发无伤,观众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欲离席而去。就在这曲终人散的时刻,为了挽回观众,秦滔发出雷霆一击,这一剑有千钧之势,追风剑横穿张俊手脉,张俊宝剑脱手,秦滔毫不犹豫,紧接着一剑贯穿张俊另一只手的心脉,现在张俊两只手等于残废掉了,秦滔开始松了口气,这一场比武他已经十拿九稳了,接下来的这一剑就是要了结张俊性命,追风剑已瞄准了方向,目标就是张俊心房。就在剑快要抵达张俊心房的千钧一发时刻,一女子不顾一切冲上擂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张俊前面。追风剑骤燃停顿,因为这女子正是秦滔所深爱的杜映雪。 秦滔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维护张俊,怒气更甚,恨恨地道:“映雪你让开,我一定要杀了他替师父报仇。”杜映雪眼里已有了泪光,泪水从脸颊滑下,泪珠晶莹剔透,哀求道:“滔哥,你放了他吧,他的手已经残废了,这种惩罚已经够了。”秦滔见杜映雪竟然替张俊求情,更为恼怒:“不够!远远不够!威远镖局上下几百人的枉死都是张俊一手造成的,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映雪,你让开!” 杜映雪平素表面上对张俊恨之入骨,把自己对张俊的真情深藏不露,现在到了生死关头,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如果你一定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吧。”杜映雪的语气很强硬,杜元培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他深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到伤害,但杜映雪的性情他最了解,她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只能警告秦滔:“秦滔,我女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秦滔冷冷笑道:“我秦滔岂是怕死之辈?如若我怕死,就不会来比武了。” 要在以前,凭张俊的怕死,一定会任由杜映雪向秦滔哀求,以保全他的性命。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自暴自弃,他已生无可恋,他只希望临死前能作出一副大义凛然,毫不畏死的气概。但现在却被杜映雪破坏了,他认为杜映雪这样做等于是侮辱他。张俊用身体推开杜映雪,对她大吼:“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秦滔见这是个好机会,追风剑飞驰而去,剑到半空,又再次停了下来。因为杜映雪已经紧紧地抱住张俊,她垂泪道:“如果你一定要杀他,那就连我一块杀了吧,反正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秦滔听到这心头仿佛在滴血,他没想到杜映雪竟然深爱张俊到这种程度,他笑了,仰望苍天疯狂大笑,人也随着笑声的消失而消失了。 张俊终于体验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想要做一名悲剧英雄,给世人留下一个可歌可泣的形象,但现在他给世人留下的却是一个要女人替他求情才能苟活下来的形象。想到这,他的泪水不可仰止地狂泄而下,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杜映雪的怀抱,他再也无颜面对世人。他不停地逃,不停地逃,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冲入了他的咽喉,烧红了他的脸,也烧红了他的眼睛。 雷霆一声,暴雨倾盆,闪电交举,雨水打落在他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上。他跑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悬崖边。他看着自己那两只残废的手,他知道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光明灿烂的远景,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他曾经想将天剑门发扬光大,他曾经想让自己名震天下,可现在他已经身败名裂。张俊跪在地上,向苍天大叫了几声,叫声充满着凄惨和悲哀,是一种英雄末路的叫声。惟有死,他知道惟有死才能结束他这痛苦的人生。他作了个起跑姿势,加速度向悬崖冲刺,一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迅速点上张俊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此人就是苏园宣。这时,苏巧云、苏天霸、杜映雪和苏飞也已赶到。 不料就在这时,张俊竟然硬冲穴道,趁苏园宣不注意,跑到了悬崖边缘。张俊垂泪道:“你们不要过来,谁再走前一步我就跳下去。”家人门苦劝张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足足劝了半个时辰,张俊仍不为所动。杜映雪冰雪聪明,以死相腰胁:“如果你跳下去,我也陪你跳下去。”张俊听了开始有些犹豫,众人见此方法行得通,纷纷表示如果张俊跳下去他们也紧随其后。张俊以死明志的决心慢慢动摇了,苏天霸不愧是老江湖,不失时机地说道:“陷害你的人是凌风,你的真正仇人是凌风,大仇未报,难道你就甘愿这样死去,让你的仇人逍遥快活?” 张俊死的决心正在被一点一点的瓦解,众人总算看到了转机,但这转机稍纵即逝。张俊悲慨道:“我现在手的经脉全断,拿什么去报仇,一个废人怎么可能报得了仇?”眼见张俊轻生的念头又死灰复燃,而且大火越烧越旺,危急时刻,“消防员”独孤剑来了。独孤剑道:“俊儿,你的经脉并未全断,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把它接好,你的手仍可以用。你现在过来,我马上帮你接回去,时间过了可就华佗再世也没办法了。”张俊道:“你骗人,你是剑师又不是医师,怎么可能医得好我的手。”独孤剑道:“为师从不说假话,信不信由你。”张俊想了想,觉得大仇未报死了的确可惜,不妨赌赌运气,看看这双残废的手是否真的能治好。张俊终于跑回来了,独孤剑就地帮他治疗…… 三日之后,张俊的手依然不能动弹,独孤剑告诉张俊,需要休养很厂一段时间方能复原。张俊的家人们秘密地找独孤剑讨论张俊的伤情,苏巧云问道:“先生,俊儿的手真的能复原吗?”独孤剑摇头叹息道:“俊儿的手已经治不好了。”苏飞急道:“师父,你不是说俊弟的手只要来得及接脉就能治好吗?”独孤剑道:“傻孩子,师父若不骗他,恐怕他早已跳崖自尽了。”杜映雪三日来都在苏府照顾张俊,这时听到张俊的手再也治不好了,伤感之下眼泪噗噗地滚落下来,哽咽道:“这样能瞒得了他多久,万一他知道了真相,又要去寻死。”苏园宣唉声道:“只能瞒得一日算一日了,你们千万不可让他知道真相。” 第四十三章 仕途 张俊每天都看着自己的佩剑,虽然近在咫尺,但却无法伸手去触摸它。他是因为剑而声名鹊起,也是因为剑而声败名裂,他的这柄佩剑,曾经给他带来荣耀,现在也给他带来了耻辱。想到这,他又萌生了死的念头,他挣扎着滚落床下,挪动身体去拿那柄佩剑,他试着用手想拔出剑,只可惜手不听使唤,一动也不动。幸好被杜映雪看见了,她赶紧去扶张俊,关怀道:“你怎么了,我先扶你回床上,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张俊激动道:“我想死,你快拔出剑来杀了我。”杜映雪扶他回床上,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你的手很快就会复原的。”张俊痛哭道:“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幸福的,你走吧。”杜映雪眼里已有了泪光,她轻轻地抚摸着张俊的脸:“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许再骗我,我们应该真诚相待。” 三个月的风风雨雨,杜映雪都一直陪伴在张俊身边,这让张俊很感动。赵承宗托人带来了皇宫里的御药“黑玉断续膏”御药不愧是御药,张俊的手涂了黑玉断续膏一个月后就能自由移动了。独孤剑检查了下张俊的手,高兴道:“俊儿,你手内的经脉已经全都接好了,原来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真的在皇宫里有,我还以为只是骗人的传说而已。你的手虽然已经完好如初,但毕竟还是和以前不同,你切记以后你的手不能再太过yongli。”张俊听到自己的手已经好了兴奋地快要发疯,立刻拔出久违的佩剑,施展剑法,忽然,手臂疼痛不止,独孤剑赶紧替他点上xue道。 张俊问道:“怎么会这样,师父你不是说已经完好如初了吗?”独孤剑道:“我看你是高兴昏了头,我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刚才只听到我说的好消息,还没等我说完坏消息。” “那坏消息是什么?”张俊急道。 “就是你以后都不能再用剑,因为用剑会使你的手吃力。”独孤剑道。 “那我的手跟以前有什么两样,一样是双废手。”张俊失望道。 “不一样,你的手以前动弹不得,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移动了,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我这辈子都是靠剑混饭吃,没有了剑我还混什么?” “你有剑和无剑都一样,就凭你那两下子,一遇到武林高手就只有死路一条。”独孤剑道。 “师父,求你指条活路给我走走好吗?”张俊恳求道。 “为师也帮不了你,不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了剑,你还可以找很多出路。你自己慢慢想想吧,为师不打扰你休息了。”独孤剑说走就走,走的饿速度极快,生怕张俊要他介绍工作。 张俊整天陪着杜映雪去游山玩水,两人不仅和好如初,而且感情越来越深厚。张俊带着杜映雪爬山去看日出,两人躺在大石上,看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发出万丈光芒照耀大地。张俊道:“映雪,你说我该找份什么工作来做好呢?”杜映雪异味在张俊怀里,温柔款款地道:“我叫我爹给你个官做,让你呆在杭州,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张俊心想:“你爹也只不过是区区杭州知府,能给多大官我做?最多也就是个通判而已,我可是要做名震天下的大官。”口中却道:“这不行,我又岂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应该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张俊的这番话,更是深深地打动了少女的芳心,杜映雪认为张俊果然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上进青年。 苏府一家在吃晚饭期间,苏巧云喜悦道:“俊儿,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将给你的前途带来一片光明。”张俊一听到能给自己的前途带来光明,立即喜上眉梢,道:“娘,别卖关子了,快说。”苏巧云见儿子高兴自己更高兴:“你纪师父见你连日来为前途忧心衷衷,特意找熟人给你联系了一所名校‘国子监大学’,让你在那读书。”张俊的高兴立即冷淡了下来,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叫我弃武从文,我不去,我可不是读书的料。” 苏飞劝道:“俊弟,你不要不知好歹,国子监大学可是我们国家的最高学府,有多少学子连做梦都想去那里,而你却说什么不去。” “既然你把它说得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去?” “我若不是考虑到要留下来为天剑门做事,我早就去了。”苏飞道。 “我看你是怕读书吧,众所周知,书院里是没有女孩子去读的,你是怕去到那过枯燥的生活吧。” “我承认自己不太喜欢读书,但我还可以习武,而你在武功方面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苏飞苦口婆心地道。 “俊儿,国子监大学是朝廷办的贵族学院,七品以上官员的儿子才有资格入学。若不是你纪师父认识一些朝廷的大官,帮你写推荐信,你也去不了。去到那就已经是一种荣誉了,你知道吗?要懂得珍惜。”苏天霸道。 “是呀,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去了国子监大学,就能很容易进入仕途,到时你再考个状元回来,那可就是光宗耀祖呀!”苏园宣分析道。 张俊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他幻想:“如果我入了国子监大学,那里一定有许多大官子弟,只要我能结交几个,一定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想到这,张俊兴奋地一拍桌子,道:“好,我决定了,去国子监大学读书,一定要考个功名回来。”众人听后大悦,于是一阵觥筹交错的声音响起。 朝廷已经公布了科举考试的日期,定于六个月后,张俊本来想在杭州多呆一个月,等玩够了再去就读国子监大学,可惜科举考试日期提前公布,使他去国子监大学就读迫在眉睫,张俊家人们经过酌商决定,让他明天就远赴京城就读。 宋朝的科举制度分为四个等级:乡试、省试、贡试、殿试,四个等级是由低级到高级。乡试合格的人称为秀才,只有秀才才有资格参加省试,省试合格的人称为解元,只有解元才有资格参加贡试。所有解元集中到京城参加贡试,贡试合格的人称为进士及第,只有进士及第的考生才能参加最高等级的殿试,殿试是由皇帝亲自选拔前三名,称为三甲。头名称为状元,第二名称为榜眼,第三名称为探花。三甲都能留在京城由朝廷授予官职,其他进士则由朝廷授予地方官职。 张俊要参加的科举考试是贡试,贡试一般要解元才有资格参加,张俊连个秀才都不是,按道理是不能参加贡试的,但朝廷有特殊例外,朝廷规定,国立京师大学的两个学院:国子监大学和太学院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贡试。太学院也是设立在首都汴京,但它不是贵族学院,八品以下低级官员的子弟或平民子弟都可以入学。由于这两所学院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贡试,所以学院招生也特别严格。 第四十四章 远行 这一晚,独孤剑把张俊叫到庭院,独孤剑拍拍张俊肩膀,道:“俊儿,明日你就要出门远行了,江湖凶险无比,为师要送你一样东西防身。”张俊懒洋洋地道:“谢师父,是什么东西?”独孤剑表情转为严肃,正色道:“为师将传你绝世剑法,这剑法一出,天下无人能挡其锋芒,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张俊笑道:“师父,你真会拿俊儿开玩笑,我的手不是不能再用剑了吗?”独孤剑也笑道:“哈哈,这套剑法世上很少人能练成,你知道为什么吗?” “徒儿愚昧,请师父赐教。” “因为这套剑法的宗旨就是讲求要用虚力,不能过分用力,而一般的练武之人都以为只有用尽全力才能使剑速达到最快,所以他们都练不成这剑法。而你刚刚相反,你的手正好限制了你不能过分用力,所以你能练好这套剑法。” “世上竟能有不用力而使出的剑法,那我真的要见识见识了。”张俊大笑起来,他认为独孤剑是跟他开玩笑,张俊练剑十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世上会有什么不用力能使出的剑法。 “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独孤剑轻飘飘地一剑刺出,瞬间银光闪耀,剑影飞驰,天地间仿佛充满了杀气,浓重的杀气,只见庭院四周花草树木全枯死。张俊看得两只眼睛差不多要爆裂而出,恐惧感洋溢着全身,张俊的腿仿佛像棉花糖一样软,他站不稳跌倒在地。独孤剑喝道:“快站起来,吓成这样算什么男子汉!”张俊没站起来,他抱住独孤剑的腿,大声哭道:“师父,快传授我这绝世剑法,求求你,快点传授给我。”独孤剑笑道:“我刚只是使出了这套剑法的五成威力,如果你能学到一成,足以成为武林顶尖高手。”张俊喜道:“师父,你赶快把整套剑法演练给我看。” “刚才为师不是演练给你看了吗?” “什么?刚才?就一招?”张俊有些惊讶。 “这套剑法就一招,名叫‘惊鸿一剑’,就是说这一剑的速度犹如受了惊吓的鸿雁飞翔的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受了惊吓的鸿雁都是愤怒的,它的威力犹如鹰击长空,杀气翻腾到千里之外。所以你切不可小看这一剑,因为这一剑足以令敌闻风丧胆。” “一招也好,有了这一招我就能天下无敌,师父,快教我。”张俊兴奋道。 “教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为师,只有当你生命受到威胁,不得不致对方死地的时候方能使用这一招。” “为什么?” “这一剑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数十年,江湖人大多都已淡忘此剑法,如果此剑再度重出江湖,那必定会引来血雨腥风,江湖从此再无宁日,所以你不能把这套剑法让外人知道,当你一出剑时,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 “为什么这剑法一出江湖将永无宁日?既然这剑法不能让外人知道,师父你为什么还要将剑法传授于我?”张俊不解道。 “为师本来也不想传给你,想让这套剑法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但为师很好奇你能不能把这套剑法使得十全十美?因为这世上除了我师父,没人能使出此剑法的十成功力,我师父说这套剑法只有有缘人才能使出十足功力。而你正好手不能太过用力,真是天意,上天安排你有缘于此剑法。”张俊见独孤剑说这话时显得十分哀伤。 张俊心想:“师父肯定是因为自己无缘此剑法而看到我又有缘而哀伤,哎,没办法,个人资质问题,师父你的天赋虽然没我高,那也不必唉声叹气,好歹我也是你徒弟,青出于蓝这样的事历来都有,也不只是你遇上了。”独孤剑严肃道:“你还没答应为师。”张俊立马保证道:“弟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出这一剑。”独孤剑遂将剑法的心诀和口诀传给张俊,叫张俊自己慢慢练习体会。张俊好奇道:“师父,如果我能使出十全十美的剑法,是不是无人能挡?” “如果你真的练成了十成的剑法,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我师父才能挡得住了。”独孤剑说到这时脸上带有无限忧伤。 张俊以为独孤剑是想起了死去的师父,安慰道:“师父,别难过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相信师公在天之灵看见你能将这套剑法传给这么有天赋的人也会感到很欣慰。”独孤剑怒道:“谁告诉你我师父死了,你师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以后再敢咒骂师祖,我定不饶你。”独孤剑态度异常严肃,一副谁若敢冒犯他师父他就要和谁拼命的样子,吓得张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一晚过得真的很漫长,纪灵运把入国子监大学的推荐信给张俊,并叮嘱他要好好保存,这可是入学的凭证,还教了他一些做人处世的道理,无非就是些儒教的仁义观。苏府家人们一共筹足了五百两银子给张俊当盘缠,张俊连连叫苦,说打死也不够用,问家人们不会是想让他半工半读吧。苏巧云给张俊讲了一大堆道理,说你这是出去读书,不是去享受,苏巧云还规定,任何人不得再给张俊银两。苏园宣将象征天剑门掌门身份的“七星剑”送给张俊,张俊辞不肯收,苏园宣说:“你出门在外,江湖人心难测,有了这柄七星宝剑,江湖中人人都会敬你三分。”张俊这一晚一连收到这么多人赠送的礼物,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西湖畔,杨柳边,一对情侣正在依依惜别,杜映雪忍受不住离别的悲伤,眼泪哗哗直下,眼泪使她看来更柔弱,更美丽。张俊替杜映雪拭掉眼泪,哄道:“好了,别哭了,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一定会很快回来陪你的。”杜映雪道:“京城这么多美女,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听到没有?”张俊笑道:“放心吧,我心中只有你,到是你让我很不放心,你这美女没在我身边,可别红杏出墙呀。”杜映雪佯嗔道:“你说什么呀!没点正经!” 杜映雪拿出一个香囊送给张俊,张俊好奇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拆开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缕秀发,张俊惊讶道:“你送这个给我干嘛,你不会是想去做尼姑吧。”杜映雪动情地道:“看见这个就等若看见我,把它放在你怀里,这样你就能天天都想着我。本来我也想送你些珍贵的东西,但怕你又不知要送给哪个情人,我才不会便宜了你的情人,现在我送你一缕青丝,你总不可能把我的青丝送给别人吧。”张俊感动地拥抱起杜映雪,两人紧紧抱住,张俊辞别了杜映雪,坐上马车,纵奔而去。 张俊坐在马车上小息了一会儿,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问道:“车夫,为什么停下来?”车夫道:“公子,马儿要吃草,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张俊道:“车夫大哥,你别耍我好不好,我好像只看见你在吃东西,你是马儿吗?”车夫怒道:“你没给我小费,恐怕去到京城要花十天的时间。”张俊并没有发怒,温和道:“那你要多少小费?” “自己凭良心给。”车夫预语气傲慢。 “那我给你十两银子吧,请你快快上路。” “哼,你的良心就这么点呀,你自己驾车去吧,老子不奉陪了。”车夫把鞭子一丢,恶狠狠地道。 “那你要多少?你开个价。”张俊大方地道。 “一口价一百两,绝无二价。” “车夫大哥,你不如去抢好了,到京城的车费才三十两,你的小费竟然要一百两?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是有病,怎么着?你要不给我立马走人。” 现在这里荒山野岭,张俊又不识路,只好认栽,道:“那好,去到之后我再给你钱,你可要保证按规定时日到达京城。”车夫笑道:“公子放心,我保证三日后到达京城。”说罢拾起鞭子,策马狂奔。 第四十五章 落魄 赶了两天半的路程,眼看离目的地不远了,不料这时发生意外,车夫惨叫一声,坠马落地。张俊赶忙出来看个究竟,只见马车停在桥边,车夫滚躺在地上,脸上一道深深的鞭痕,旁边一位骑着青骢白马的俊俏公子,神色比那车夫还傲慢。张俊见这位公子玉肤如雪,手更是出奇的白,晶莹透亮,像天然雕饰的出水芙蓉,知道一定是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张俊很有礼貌地道:“请问公子为何鞭打我的车夫?”俊俏公子秀眉一挑,道:“谁叫你这只狗不长眼睛,明明看到本公子要过桥,还偏要来挡道。”张俊听见这位公子说话这么不客气,连日来被车夫激起的怒火和此刻的愤怒就要发作,但转念想到家人们千叮万嘱要他出门在外善待他人,只好强按下怒火,向俊俏公子赔礼道:“真是对不起,公子,你请先过吧。” 本来这事就要了结了,可车夫气愤难抑,埋怨道:“明明是我们先过桥的,真是蛮不讲道理,狗娘养的……”车夫本想再诅咒那公子几句,没想到话还没说完,鞭子又过来了,正中车夫的脸,登时打得车夫鬼叫连天,车夫脸上鞭痕十字交叉,极为壮观。俊俏公子神气活现地道:“看你这只狗以后还敢不敢乱咬人。”张俊终于忍无可忍,怒道:“小白脸,你打狗也得看主人,在我面前,你连续鞭打我的狗两次,会不会太过分了,你当我是透明人呀?”俊俏公子冷笑道:“在我眼中,你们两都是狗,而且是乱咬人的疯狗。” 张俊被气红了脸,大骂道:“你个死小白脸,说话娘娘腔的,八成是宫里偷跑出来的死太监吧。”俊俏公子挥鞭过去,张俊反应极快,闪身躲避,张俊是躲开了这一鞭,可怜那车夫,鞭子正好又击中那车夫的脸,车夫已经是血流满面,他暴跳站起来,指着俊俏公子和张俊道:“你们两个,一个是狗娘养的,一个是娘养的狗。”说完狂奔而逃。张俊在后面大喊:“车夫,你别跑,我给你再加一百两,回来驾车呀。”那车夫从远处传来一句话:“流着给你自己买棺材吧。” 张俊转而把怒气发到俊俏公子身上:“死太监,你把我的车夫吓跑了,该怎么赔偿我?”俊俏公子根本懒得跟他说话,一鞭又过去了,张俊侧身避过,正欲拔剑出鞘,不料剑才拔出一半就被两把刀横架在脖子上,俊俏公子身前忽然多了十几名侍卫,个个都是穿着官服,张俊心忖:“坏了,这死太监想必在宫中深受皇帝宠爱,居然有侍卫保护他。”俊俏公子满脸不高兴地对侍卫们道:“叫你们别跟着我,你们居然敢暗中跟着我。”侍卫的领头道:“小的也是奉命保护公子安全。” 俊俏公子跳下马来,走到张俊身前,从身上掏出一只匕首,在张俊面前晃来晃去,道:“你的皮肤这么白嫩,看起来像个女人,如果我在你脸上划两刀,这样才有男子汉的气概,要不要我帮你?”张俊暗骂:“要划划你自己,你自己不会拿镜子照照看,你的脸比我的更白嫩。”口中却道:“少侠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少侠,还请少侠放我一条生路。”俊俏公子道:“好,我不杀你,我的要求很小,只要在你脸上划上两刀就好。”张俊作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哀求道:“少侠,你有所不知,我……”说着痛哭流涕:“我其实是个男妓,全凭这张脸混饭吃,您要是划了我的脸,就等于断了我的生路呀。”说完嚎啕大哭,哭得悲痛欲绝。 谁知那俊俏公子毫不同情,“啪啪”两巴掌打在张俊脸上,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呀,这么容易被你糊弄?你要是男妓身上带着把剑干嘛?”俊俏公子将张俊手中的七星宝剑夺了过去,他仔细把玩,觉得很有手感,再拔剑出鞘,见剑身上镶有七颗宝石,光彩夺目。他高兴道:“这柄剑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了。”张俊吓得立即跪了下去,痛哭道:“少侠,这可是我的传家之宝呀,我幼时全家被仇人杀害,这把剑跟了我十几年,他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您不能这么狠心把它夺走呀。”俊俏公子不但丝毫不同情张俊,还踹了张俊一脚,丢下一句话:“去死吧。”说完骑着马带着侍卫走了。 张俊眼巴巴看着俊俏公子策马离去,不久就消失在张俊的视线之内,只剩下泛起的尘沙。张俊见俊俏公子已走远,放声大骂:“死太监!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一定要你尝尝惊鸿一剑的滋味!”车夫跑了,张俊只有自己驾着马车去京城,由于不识路途,张俊走了许多弯路,直到夜深才到达京城。 张俊赶到京城已经疲惫不堪,更让张俊失望的是城门已经关闭。汴京城不愧是宋朝的首都,城门比其他城市的城门足足大了一倍,且守卫森严,城楼上的守军全都是宋朝最精锐的部队——禁军。张俊向守城的士兵道:“军爷,我是读书人,千里迢迢来京城读书,赶了三天的路程,现在全身乏力,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城休息。”士兵道:“城门已关闭,不能再打开。”张俊继续游说:“可是现在还未到子时,城门一般不是到子时才关闭的吗?”士兵怒喝:“京城戒严,再不走立刻抓进大牢!”张俊无奈,只能投宿在城外的一间客栈。 赶了三天的路程,三天都没睡好觉,张俊实在太累了,他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张俊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财物全都不见了,他顿时冷汗直冒,因为财物里除了有他赖以生存的银子外还有更贵重的东西,去国子监大学读书的推荐信。他赶紧找店里的掌柜寻问:“掌柜,昨夜有谁进入我房间吗?我的财物全都被人偷了。”掌柜大声道:“这么说你是交不起房租啦!”张俊急道:“我不是跟你谈房租的事,我的东西在你客栈里不见了,我要你给我个合理解释。”掌柜冷冷地道:“解释个屁,你东西不见了关我鸟事。” 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出自相貌看起来这么老实的掌柜之口,他揪起掌柜衣襟:“不关你的事?我看你这八成是黑店,快把财物还我。”掌柜大笑道:“你他妈的装够了没,不就是想住霸王店吗?算老子今天倒霉,遇上你这种无耻之徒,算了,你走吧,我不收你钱了。”张俊怒火更甚:“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这家黑店偷了我的东西,还恶人先告状。我还以为京城里的人个个都有良好的修养,没想到全他妈的是一群败类。”张俊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因为在这家客栈里有许多客人是京城人氏,他们围上张俊,将他暴打一顿后扔到街上。 张俊摸跌滚爬地进了宋朝最宏伟的都城汴京,他现在是身无分文,衣衫也被那些京城人氏暴打时撕烂,满脸污垢,跟乞丐没两样。张俊四处打听,寻了半天,终于寻到了国子监大学,张俊刚想进去,守门的护卫拦住了他:“臭乞丐,讨钱居然讨到这里来了,快滚!”张俊气得半死,辩道:“我是这里的学生,我今天是来报到的。”两个护卫听后狂笑不止,有个护卫更是笑得腰都疼了,他弯下腰笑道:“臭乞丐,想不到你还真幽默,快滚吧,不然我可要揍你了。”张俊又说自己是这里的学生,两名护卫听后又继续狂笑,张俊接连说了五六遍,不停地重申自己是这里的学生,两名护卫不再笑了,任何人听了五六遍同样的笑话也不会再笑,护卫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痛打张俊,打完把他扔到垃圾堆里。 第四十六章 流浪 张俊像条狗一样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他的肚子饿了,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而且还被人打得把昨天吃的食物都吐了出来。他来到街边一个卖馒头的摊位,那卖馒头的是位中年妇女,张俊认为女人比较好说话,他用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那妇女,道:“大婶,这馒头怎么卖?” “馒头一文钱一个。”妇女道。 “可不可以再便宜点卖给我?”张俊声音显得让人怜悯。 “好吧,见你这么可怜,一文钱两个卖给你。” “可不可以再便宜点,求求你了,大婶。”张俊见有利可图,得寸进尺。 “那你想怎么个便宜法?” “可不可以免费给我一个,大婶,我知道你为人这么好心,一定肯的。”张俊干脆把尺寸调到最大。 结果那妇人没给张俊馒头,反而送了他一个大拳头,而且直击面门,旁边有几个也是卖馒头的落井下石,趁机过来给张俊添上几脚。 张俊已经饿得快要昏过去了,这时黑夜又无声无息地来临了,这一晚张俊不知要到哪里睡,他现在没心思找地方安睡,关键是要找食物充饥。终于,他发现了一丝曙光,一个小男孩在摊档那买了一块烧饼,他悄悄地跟踪小男孩,当小男孩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时,张俊拦路抢劫,对付一个小男孩,张俊如果还不能得手简直就枉做人了。 张俊吃着一大块烧饼,成就感、满足感、幸福感油然而生,填饱肚子后,张俊来到桥头安睡,一席凉风扑面,张俊诗兴大发,吟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他想到杜牧当年进京赶考那是每天大鱼大肉,又有美女在旁伺候,真是令人羡慕。这一晚,张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杜牧的好朋友,杜牧请他大吃大喝,还梦见自己和美女上床。在床上,美女用尽浑身解数来讨张俊欢心,美女做出各种撩人的姿势,手脚并用抚摸着张俊全身。张俊真的能切身感觉到美女在触动着他,美女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弄得张俊有些痛,但越痛张俊就感到越兴奋,他情不自禁地大喊:“来吧!再猛烈些!再猛烈些!” 果然,那痛越来越猛烈,直到痛到极点,张俊忍受不住剧烈疼痛而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两个官兵围住拳打脚踢,四周围满了群众,个个都在取笑张俊。张俊求饶道:“官爷,求求您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那官兵狰狞地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再猛烈些吗?怎么,现在又要求饶了?”另一名官兵比较好心,他说道:“算了,不要再打了,再打恐怕真的会闹出人命。”但是他的言语完全和他的动作不协调,他一边说还在一边狠踹着张俊。 两名官兵打累了之后终于住了手,他们警告张俊以后不准再睡在桥上或街上,这样会影响市容,这里好歹也是京城。 张俊继续在街头流浪,他本想去找天剑门分坛求救,可惜七星宝剑丢了,没有人能认出他的身份,他又想到去宰相府找赵承宗,只可惜赵承宗已经去苏州做官了。现在他在京城举目无亲,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想来想去,他觉得有两条生路适合自己,一就是加入丐帮,讨口饭吃;二就是卖身于青楼,做男妓。张俊为了不辜负他那堂堂七尺男儿之躯,毅然选择了第二条路。 张俊来到怡红院,可能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吧,一见到怡红院就好像见到自己的家一样,以至于他忽略了他现在这副尊容。等他向怡红院里的老鸨提出做妓男的要求并开出价钱时,老鸨并不回应,只是叫院里的打手来招呼张俊。又是一顿狠揍暴打,打手们边打还边讥笑张俊:“回家撒泡尿照照你这个怪胎吧,这模样也想来当男妓?我们这里要招的男妓是很专业的。” 张俊痛定思痛,决心加入丐帮,他来到乞丐群居地,想跟他们商量入帮大事,谁知同行如敌国,丐帮已非昔日之丐帮,他舌战群丐,他向一位资深的老乞丐道:“久闻贵帮广纳人才,求贤若渴,为何不收留我呢?”老乞丐道:“本帮的规模已经很大,如果再盲目扩大规模,势必会造成规模不经济。”张俊反驳道:“人多力量大,像我这种天生做乞丐的好材料,上哪找去。”老乞丐道:“看你这副猪头模样,的确是天生做乞丐的料,这样吧,你先交十文钱办个会员证,有了会员证丐帮的弟兄以后都会视你为亲兄弟。”张俊怒道:“你要是给我十文钱,我视你为亲父母都没关系。”张俊就是想混口饭吃才来加入丐帮,没想到竟然还要收钱,张俊真恨自己心太软,没有当场掐死那老乞丐。 张俊已经饿得快要发疯了,他冲进一家客栈,跪地乞求客人们赏点剩饭剩菜给他吃,店小二赶忙去驱赶张俊,这时,一位客人叫道:“住手!乞丐也是人,乞丐,来我这里吃吧!”张俊非常高兴,把那位客人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张俊吃完感激涕零道:“恩公,请问你尊姓大名,日后我一定报答。”那位客人微笑道:“在下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不求报答。”张俊坚持道:“恩公,你就告诉我你的姓名吧,让我以后也好铭记于心,不忘恩公的大恩大德。”张俊说这么多好话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位好心的客人会不会再大发慈悲,赏他些银子。那位客人好像真的能洞察张俊的心事,他给了张俊一两银子后就走了,并留下一句话:“在下林伦平,是太学院的学生,施恩莫望报,我只希望你能做个好人。” 好运接二连三地来到张俊面前,这家客栈的掌柜,见张俊甚是可怜,招了张俊做这家客栈的跑堂,现在,张俊的吃、穿、住问题总算解决了。张俊当了跑堂后,整天劳累得半死,每天天未亮就起床干活,一直干到深夜才能入睡,而且是睡在一间十多名工人一起睡的房间。每天晚上,那些工人都鼾声如雷,吵得张俊无法入眠,张俊有时觉得睡猪圈恐怕都比睡这要好得多,因为猪圈最多也只是五六只猪,而这里竟有十几只猪。 第四十七章 诱惑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张俊一天比一天担心,他来京城的目的是进国子监大学读书,六个月后参加科举考试。可现在他连国子监大学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谈进国子监大学读书。 又是新的一天,张俊已在客栈干了三天的活,张俊向掌柜寻问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掌柜的回答令张俊瞠目结舌,掌柜道:“包吃包住你还想要工钱?我收留了你这乞丐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要不然你早饿死街头了。”掌柜吩咐张俊去街上的酒家打些酒回来,张俊在路过宰相府时,见有许多人在门前排队,他向排队的其中一人寻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排队做什么?”那名大汉道:“小兄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丞相府要招一名杂役。”张俊惊讶道:“一个名额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排队?”那名大汉道:“你傻呀?做了当朝丞相府里的人,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呀,有谁会不来争取。” 张俊觉得这个大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头大没脑的人,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张俊索性也排起队来。在艰难的排队过程中,张俊正在琢磨着怎样才能通过面试,在丞相府当杂役对落魄的张俊来说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他可不愿错过机会。张俊瞧见主管面试的是丞相府里的一个丫鬟,头脑中一条妙计闪现,张俊正在奸笑,这条妙计就是美男计,色诱那丫鬟。 张俊正在为这条妙计而洋洋得意之时,这条妙计已被前面排队的一位帅哥用了,不过这位帅哥命不好,他自以为相貌出众,可惜不讨那丫鬟的喜欢,帅哥被丫鬟叫人拖下去扒光衣服在烈日下曝晒。张俊见此计行不通大为忧虑,幸好张俊机智过人,另一条妙计很快又在他头脑中浮现,他手中还有林伦平给的一两银子,他想用这一两银子去贿赂丫鬟。张俊自以为自己足智多谋,正当他在为这条妙计自鸣得意时,前面排队的一位大汉也想出了这条妙计,并且付诸于实践,其结果就是那大汉被丫鬟叫人拖下去群殴。那大汉被打得鲜血四溅,场面惊心动魄,张俊庆幸自己没施行此计。 丫鬟正色道:“丞相一向为官清廉,他决不容许府里的人有收受贿赂的行为,所以你们要想进丞相府,就不要向我贿赂。”张俊暗笑:“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话!赵普会不贪?我才不信!”张俊心中萌生一条妙计:“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看那丫鬟一弱女子,肯定是胆小之人,我就威胁她说,如果不选我,我就将你先奸后杀。”有了前两个例子,张俊不敢贸然行动,因为这条计策不成功便成仁。张俊思来想去,觉得此计实在太冒险了,但为了证明他是位足智多谋的人,他决心找个人来做试验,他选上了他前面那位头大没脑的大汉做试验,他将计策传给大汉,大汉依计而行,付出的代价就是大汉被丫鬟叫人捆绑起来鞭打一百鞭子。大汉在行刑之前对着张俊杀猪般怒吼:“你这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终于轮到张俊面试了,张俊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应付办法,慌得不知如何说才好。他吱吱唔唔:“我,我,我……”张俊真的很痛恨自己不争气,因为这样的表现肯定落选。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丫鬟居然说:“好,就选你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使张俊仿佛上了天堂,使在张俊后面排队的人仿佛下了地狱。 张俊由那丫鬟领着进入丞相府,丞相府里面苑林四立,长亭回廊交错左右,歌台水榭应有尽有。张俊直看傻了眼,他以前看的壮观的府院诸如苏府、杜府,跟丞相府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张俊由丫鬟领着穿过长廊进入后院,后院比起前院来虽稍逊壮观,但景物颇为迷人,四周种有风格迥异的奇珍宝树,据丫鬟介绍,这些都是藩国进贡的树木,每棵树至少值一万两银子。最难能可贵的是府里还有人工湖,湖上架有一座石桥,人工湖旁边是一座假山,真的是足不出户都能欣赏到湖光山色。 张俊和丫鬟走过石桥,张俊不解问道:“丞相府如此奢华,处处都显富贵,为什么独在这架一座不值钱的石桥,这不是和府里的布局很不相称吗?”丫鬟轻蔑道:“真是个乡下人,这石头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是从大理国运来的,价值不菲,架这座石桥可耗费了五万两白银。”丫鬟领着张俊路过丞相府的正厅,张俊走到厅外的玉柱那就不再走了,眼睛发光地看着玉柱,自言自语道:“这柱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汉白玉做的吧?我自出生以来还未见过汉白玉,想不到传说中的东西居然在这看见了。”丫鬟自豪道:“这的确是汉白玉做成的,其实汉白玉在现实中本来就有,只是你们这些乡下人没见过才说是什么传说中的,其实说白了你们这些乡下人就是没见过世面。” 张俊见丫鬟说话盛气凌人,心中暗骂:“死丫头,敢情你不是乡下来的?当了丞相府的下人就连祖宗姓什么都忘了?你娘真是瞎了眼才生出你这种贱胎。”丫鬟将张俊领到一间无人的柴房,她先将柴房的门扪上,张俊觉得不妥,暗暗心惊。 丫鬟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的冷若冰霜立即化为了热情如火,她风情万种地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小倩。”名字听起来倒是很小家碧玉,但此女过于风骚。她以一种诱人的步姿慢慢向张俊靠近,她进一步,张俊则往后退一步,终于退到墙上,张俊退无可退。小倩火辣的身躯扑在张俊怀里,纤手抚摸着张俊的脸蛋,由于两人胸贴着胸,张俊明显感觉的到小倩丰满的胸部急促起伏,她吹气如兰,柔情似水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 张俊此刻心跳加速,脸火一般的烫,他方寸大乱,吱唔道:“男女授授不亲,姑娘这样恐不合适吧。”小倩的手从张俊脸上滑下,搂住他的腰,娇声道:“那要怎样才合适呢?”张俊尽力收敛自己的心情,道:“姑娘选我来丞相府当杂役,难道杂役的工作就是干这种事?”小倩的红唇几乎要亲到张俊的耳朵,轻声道:“这是面试最重要的一关,只有让我满意了你才算通过。” “在下有一事不明,刚刚排在我前面的有几位仁兄体格都比我健壮,也长得很英俊,为什么你不选他们?” “我只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 张俊正想说些什么,唇已被小倩的红唇封住了,张俊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于是,一场激吻上演了。张俊越来越感觉到小倩胸脯起伏的加剧,小倩诱人的娇喘声更激起张俊强烈的欲望,两人在互相为对方宽衣解带。 “既然这是面试最重要的一关,那我就只有全力以赴。”张俊说罢将小倩按倒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压倒在小倩诱人的娇躯上,两人共享鱼水之欢。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从柴房走了出来,经过滋润,小倩面若桃花,显得娇艳欲滴。张俊则由于体力消耗过度,显得疲惫不堪,不过这一夜的辛劳终于有了回报,张俊正式成为丞相府里的家丁。 第四十八章 得宠 丞相府拥有奴仆百余人,府里的奴仆分为三等。上等的奴仆都是丞相、丞相夫人以及少爷、小姐的亲信,他们贴身伺候着主人,深受主人宠爱,小倩就属于上等的奴仆,她是丞相夫人和氏最宠爱的女婢。中等的奴仆就是那些看守府院的护卫、家丁。下等的奴仆就是属于张俊这一族的杂役,他们在府中的地位卑微无比,他们在府里简直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虽然在府里是条狗,但出去外面依然可以凭着丞相府这块金招牌耍尽威风。 人在屋檐下,张俊在丞相府过着奴颜卑膝的生活,虽然每天跟府里的杂役住在一起,但杂役们的生活层次显然和张俊以前的生活层次不一样,所以他们与张俊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张俊在府里的唯一知心朋友就是小倩。小倩是张俊的上司,人长得也不错,而且对张俊特别好,这就引起了其他杂役的嫉妒,他们看张俊眼红,故意百般刁难张俊,张俊和他的同僚们相处得是越来越差了。有一次,张俊睡觉时不小心碰到了睡在他旁边的杂役,结果那杂役叫醒全室的人共同修理张俊。自那次事件后,张俊更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尽各种手段讨上级欢心,使自己晋升为上等奴仆,从而摆脱那些像流氓一样的杂役。 小倩不但人长得不错,性欲也很强,她每隔几天就要求张俊与她去柴房云雨一番。到后来小倩对张俊的需求越来越大,她简直索求无度,几乎每天都要与张俊去柴房鬼混,那潮湿的柴房,见证了无数次张俊与小倩的交欢。 张俊尽情地与小倩激吻,别看小倩平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尤其是对下属特别严厉,显得她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一旦到了晚上在柴房和张俊做爱时,她是要多风骚有多风骚,要多淫荡有多淫荡。小倩软弱无力地趴在张俊身上,娇喘着气,全身湿透了,显然是与张俊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合体交欢。张俊知道时机成熟,假装苦闷道:“小倩,我真的不想再当杂役了,那些人处处和我作对,我迟早会被他们整死。” “他们敢?我明天一定严厉处罚他们,替你出这口气。” “没有用的,你越是处罚他们,他们就越把怨气发在我身上,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张俊难过道。 “那怎么办?” 张俊趁机道:“你是夫人最宠爱的丫鬟,只要你在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把我调去伺候夫人,这样我就可以不再受那些杂役的欺负了,我们还可以朝夕相处。” “为了你,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小倩动情地道。 张俊兴奋道:“既然你肯这么为我,我一定不负你,今晚我就要让你满意。”两人继续做爱,抵死缠绵。 在小倩的安排下,张俊终于见到了和氏,见到了这位丞相府中最有权势的人,虽说赵普是一家之主,但赵普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朝中几乎每位高官都是妻妾成群,惟独赵普这位当朝丞相只有一个妻子,但赵普并不是位对妻子忠贞不二的人,他之所以不敢娶妾是因为有色心没色胆,害怕府里的这只母老虎。 张俊参见了和氏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和氏,生怕违了礼数。 “你叫什么名字?”和氏道。 “奴才叫阿二。”张俊一直低着头说话。 “小倩经常在我面前称赞你,说你忠厚老实,勤快能干,叫我把你留在身边。” 张俊忙道:“小倩姐姐太过夸奖奴才了,奴才只是想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 “说话到是很得体,抬起头来。” 张俊缓缓抬起头,见和氏一身珠光宝器,穿金戴银,容貌艳丽,身段丰满诱人,果然是风韵犹存。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张俊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位体态丰满的美女,居然是赵承宗的母亲。从年龄上来看,和氏应该是三十开外,四十不到的中年女人,但从容貌上来看和二十几岁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张俊甚至觉得站在和氏一旁的小倩都比不上她。张俊料想和氏年轻时必定是位绝代风华的美女,怪不得赵普会甘愿为了她不再娶妾。 和氏一见到张俊的容貌也是眼前一亮,她觉得这个小伙子年轻、斯文、俊俏还带着些许英气。她赞扬小倩有眼光,替她挑选了这么好的一个奴仆,和氏立刻把张俊升为上等奴仆,并决定把他留在身边。张俊欣喜若狂,立即跪下来向和氏磕头,感谢她的恩德,并发誓永远效忠和氏。 “阿二这个名字很俗,与你的相貌不符,我来帮你取个名字吧。”和氏道。 “全凭夫人作主。”张俊窃喜,能够得到和氏的赐名,张俊将来在府里的地位将更高人一等。 和氏想了想,道:“就叫蓝玉吧,蓝田之玉,你看怎么样?” 张俊拜谢道:“夫人真是学识渊博,这名字太好听了,多谢夫人赐名。” 这一晚,张俊就已经不用再睡在杂役房里了,他搬进了新房间,每个上等奴仆都可以自己拥有一个房间。这一晚,张俊激动不已,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其实也不是很久,只是他当杂役时度日如年。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讨得和氏的欢心,和氏就像一个权力魔杖,他现在已经接近了权力魔杖,如果他能掌握住权力魔杖,那离他出人头地的日子就不远了。 张俊不能进国子监大学读书,那么他进入仕途的唯一希望就是靠赵普推荐,他原以为呆在和氏身边就能经常见到赵普,只要能经常见到赵普他就有机会在赵普面前表现自己。可惜张俊来丞相府已有十多天了,却连赵普一面都没见过,赵普的公务这么繁忙,一个月都不知能不能回家一两次,这使张俊甚为苦恼。 张俊头脑机智,办事利索,和氏用得是得心应手,张俊本来就是拍马屁的高手,而和氏正好是位爱听好话的人,张俊终于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张俊总是在和氏面前阿谀奉承,谄媚讨好,和氏越来越宠信张俊,把张俊当成心腹。随着张俊的得宠,丞相府里的下人们也争相讨好张俊,外面也有很多人拿着银两托张俊办事,张俊大肆收受贿赂,完全不顾丞相府的家规,他与和氏狼狈为奸,共同分赃,至此,张俊的财源滚滚而来。张俊依然和小倩夜夜鬼混,小倩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张俊了。 而另外一个与小倩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是和氏,张俊毕竟是位年轻的小伙子,而和氏也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偏偏赵普又公务繁忙,不能经常回家陪她,她的心里也是寂寞空虚。但她是张俊的长辈,是张俊的主人,她不愿意抛下高贵的身份去和一位下贱出身的奴仆干苟且之事。可张俊又确实和俊俏,很有魅力,这使和氏内心充满矛盾。不过这种邪念很快就被她坚强的意志打消了,因为她知道,她一直是位贤妻良母,这种事情一定不能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四十九章 欲火 张俊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赏鱼,丞相府里的池塘养着各种各样的鱼,种类大约有七十多种,数目更是繁多,池塘大约有上万条鱼儿。张俊搞不懂丞相府里为何要养如此多的鱼,他怀疑赵普在没做丞相前是位卖鱼的,甚至可能是养鱼专业户。看着池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尽情遨游,确实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这时,一只昆虫忽然从树木上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张俊的衣袖上,张俊顺手把昆虫挥去,那只昆虫随之掉在池塘里。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本来池塘里水面平静,鱼儿舒适畅游,现在为了抢夺昆虫,鱼儿互相攻击起来,鱼跃龙门,水波泛泛,池塘乱成一片。张俊这下终于意识到了赵普的用心,赵普养这么多鱼在池塘里,让它们平日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看似一副太平的景象,但一旦出现鱼饵,它们就会互相攻击,造成大乱。这个池塘就好比朝廷,鱼儿好比官员,赵普羊这么多鱼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要掉以轻心,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居安思危。赵普确实是位心计极重的人,张俊越来越想见赵普了,他想深入了解赵普,他想知道赵普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张俊正在想象赵普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他脑海里首先浮现的相貌是赵承宗,然后是满脸蠕须的大汉,继而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张俊觉得这些模样都太平凡了,不足以是堂堂一品丞相的相貌,赵普的样子应该异于常人,有他独特的样子。张俊接着在脑海中浮现出的模样竟然是条狗,这使张俊大吃一惊,莫非赵普在张俊心目中就是一条狗的形象? 张俊正在极力搜索赵普的样子,这时,有一位女婢快步而来,她急切道:“夫人有事唤你,快随我来。”张俊一想到和氏的美貌,精神就为之一振,立即尾随婢女而去。来到和氏房门前,见有许多大夫在围着讨论问题,张俊见个个大夫的神情都很焦虑,问婢女:“夫人唤我有何事,为何夫人门前围着这么多大夫?”婢女道:“夫人的旧病又复发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夫人说你会医这种病,所以叫我把你带来。”张俊听得是一团雾水,疑惑道:“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我会医治?”婢女道:“夫人得的是风湿病,每当季节转换的时候就会周身腰痛,夫人这病已经持续好几年了,一直不能根治,连皇上请来的御医也没有办法。夫人说你会治这种病,你真的会吗?”张俊搞不懂和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从来没有跟和氏说过他会医什么病,到是自己经常得病。不过既然和氏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按着和氏的意思做,他微笑道:“对……我会医夫人的这种病,我以前是江湖郎中。”婢女听了喜上眉梢:“那太好了,夫人多年的旧病终于可以根治了。 张俊带着疑问来到和氏房间,一进房间,一股浓烈的香气立即充满张俊的鼻息,这种剧烈的香气促使张俊血液加速循环。和氏横卧在床榻上,不过张俊并不能看清,因为床榻上挂有垂帘,张俊只能隐约看见和氏那美妙的曲线身材。和氏轻轻唤道:“蓝玉,快过来,我的腰疼得要命,快过来帮我揉揉。”张俊这下终于知道和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是春药。和氏又再柔声唤道:“蓝玉,快过来呀。”单凭和氏那甜美的声音就已经是致命的诱惑了,再加上那动人的身材和美貌,张俊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欲,他愣了一下,快步趋向和氏身边。 张俊掀起垂帘,又是一阵浓烈的香气,只见和氏穿着件透明落纱的衣裳,再加上接近透明的薄裙,胸前一对高耸的乳峰,隐约可见的一双迷人的白腿,樱唇半咬,秋水盈盈,真的是位成熟性感之极的女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张俊这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尊卑的身份地位了,他也不管眼前的这位女人是赵普的妻子,虽然他知道如果他对和氏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他实在抵挡不了这种致命的诱惑,毕竟他是为血气方刚的少年。张俊不顾一切扑向和氏,疯狂地撕扯着和氏身上的薄衣,这倒让和氏吃了一惊,和氏的眼神露出惊恐,显得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胆大妄为。和氏娇叱道:“蓝玉,你干什么,你放肆!”张俊一边疯狂撕扯和氏的衣服一边道:“夫人你不是叫我帮你揉腰吗?”和氏反抗着道:“你这是帮我揉腰吗?快住手!” 张俊哪肯就此罢手,反正都已经豁出去了,和氏只要一喊救命他就得死,现在住手也是得死,还不如做了再说。而且张俊也相信,和氏也是想他这样做的,要不然她早就喊救命了,她之所以要挣扎是因为她放不下她那尊贵的身份。和氏终于一丝不挂地赤裸在张俊面前,张俊身体压在和氏身上,嘴唇很快就碰到了和氏的香唇,他的舌头拼命卷入和氏的香唇,最后与和氏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张俊的两只手也没闲着,疯狂地揉搓和氏的乳房,和氏开始急促的娇喘,张俊疯狂地激吻更令人叹为观止,他几乎要吻遍和氏全身。和氏抵挡不住张俊的连番疯狂地进攻,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止了挣扎,变得像绵羊一样驯服,任张俊疯狂地发泄欲火。和氏开始有些受不了张俊了,被张俊做得大汗淋漓,和氏的呻吟声越叫越大。和氏求饶道:“蓝玉,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声音变得更加楚楚可怜:“求你了,轻点好吗?” 但张俊不能停止前进的步伐,他一想到在他身下被做的居然是当朝一品丞相的夫人,他就激动地不能自已,好像征服了和氏就等于战胜了赵普一样。和氏的叫床声终于让门外的大夫和奴仆听见了,他们还听到和氏在不停地喊“轻点,痛死了。”他们以为张俊这是在跟和氏治病,没有和氏的叫唤,谁也不敢闯进去。一番云雨过后,张俊跟和氏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众人见和氏面色红润,容光焕发,都大赞张俊医术了得。和氏道:“蓝玉,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好好赏赐你。”张俊微躬着身道:“谢夫人,为夫人服务是蓝玉的荣幸,以后夫人若再有不适可以随时叫蓝玉过来。”和氏瞪了他一眼。 第五十章 冤家 一位穿着白色锦衣的年轻少年急冲冲地向和氏这边走来,远远看去,这少年长得气宇轩昂,张俊觉得有些眼熟,不知在哪见过这少年。少年走近,张俊定睛一看,此少年竟是夺走张俊七星宝剑的俊俏公子。真是冤家路窄,张俊立刻低下头,不敢望向俊俏公子,生怕被他认出。俊俏公子仍是那娘娘腔的声音:“娘,你的旧病又复发了吗?叫了大夫来诊治好点了没?你看我一听到你病了立即骑着千里马八百里加急赶回来。”张俊暗忖:“这死太监怎么会是夫人的儿子呢?据我所知赵普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呀。”和氏埋怨道:“这些大夫没一个有用的,全都没一点办法。”俊俏公子听了恼怒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全都是饭桶,还不快给我滚,不然我叫人把你们撵出去。”众大夫可能早就领教过俊俏公子的脾气,全都吓得屁滚尿流,逃命似的疯狂逃跑。 和氏愠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像女孩子,整天穿着个男装东奔西跑,如果不是娘生病,我看你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次。”俊俏公子依偎在和氏怀里,撒娇道:“娘,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后一定常常呆在家里陪伴你。”张俊看见这景象总联想到他们有龙阳之僻,险些要呕吐。和氏被女儿哄得很开心,道:“嫣然,娘这次的病之所以能很快治好多亏了蓝玉,我来介绍给你认识,他是位很忠心的家丁。”张俊听到这句话顿时魂飞魄散,正愁不知如何应付,谁知赵嫣然不屑道:“家丁有什么好介绍的,家丁忠心是他们的本份,家丁要是不忠心我们还要家丁来干嘛?娘,我陪你回房休息一下吧。”虽然这样使张俊逃过了一劫,但这句话使张俊心里很不舒服。 张俊回到自己房里,他决定要摸清赵嫣然的底细,看看有什么把柄可以掌握,以后好用来对付她。张俊把小倩叫来寻问,小倩跟随和氏最久,又最受和氏的宠爱,她一定知道很多丞相府里的家事。 “小倩,你知道关于小姐的事吗?” “小姐的事?你打听小姐的事干嘛?”小倩疑惑道。 “你不觉得小姐整天女扮男装很奇怪吗?而且你看她的性格,泼辣得跟那些市井流氓差不多,甚至比流氓还流氓。”张俊一想到自己的宝剑被她夺去就有一股怒气,不自觉地越说越激动。 “小姐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管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你最好不要对小姐有意见,要不然你是没办法在府里呆下去的。”小倩的话变得严肃起来。 张俊知道如果不心平气和地谈,小倩是绝对不会透露半点有关赵嫣然的事给他听的,他的声音变得很文雅:“我绝对不敢对小姐有任何意见,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全心全意服侍好主子就行。我只是对小姐的事产生兴趣,你就告诉我吧,好吗?”张俊也是在小倩面前撒娇,一个大男人要在女子面前撒娇,张俊一想到自己的行为也是快要呕吐。张俊搂抱着小倩,听小倩讲诉有关赵嫣然的事情,小倩也很顺从张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小倩讲到赵嫣然是慕容云的心上人的时候,张俊惊讶得张大了口,半天不能合拢。张俊显得非常震惊,他难以相信,他情愿相信赵普的心上人是小倩也不愿相信慕容云的心上人居然是赵嫣然。 张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问一次:“慕容公子真的喜欢我们家小姐?慕容世家可是名门旺族,慕容公子更是才貌双全,听说武功更是独步武林,在北方稳居榜首。”小倩道:“就因为慕容世家是名门旺族,我们家小姐才会和他交往。你知道,这世道讲究的都是要门当户对。”张俊觉得慕容云的一世英明就这样毁在了一个女人手上,不免产生怜悯之情,这事要是让江南人士知道,慕容云的女人居然是位泼妇,肯定会笑掉大牙。张俊想为慕容云再挽回最后的些许薄面:“慕容公子这么受京城女子的喜爱,应该是我们小姐先追慕容公子的吧?” “才不是呢,慕容公子虽然很受京城女子的青昧,但他一个都看不上,他就喜欢我们家小姐,他一看到小姐就神魂颠倒了,记得以前他经常来我们府上找小姐,对小姐可谓是百依百顺。” 这下慕容云的形象在张俊心中已经是彻底毁灭了,让张俊想不到的是堂堂的慕容公子居然要靠死缠烂打来追女孩子而且追的还是泼妇,莫非现在这世道是泼妇比较吸引人?真是世风日下。 一个明媚的早晨,初升的太阳暖和着大地,张俊自从做了奴仆之后天天都很早起来,张俊起来做晨练,他习惯在府里跑一圈,这样做有两种好处,一是可以锻炼身体,二是可以熟悉府里的环境,因为丞相府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张俊至今仍不是很熟悉府里的各个角落。府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在这里锻炼身体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忽然,张俊看见一位美女的背影在长廊里走过,他慢步跟了过去,张俊只能看见那位美女的背影,她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直背细腰,上身穿着一件纯丝的淡白衣衫,下面配套的是质料极佳的绣纹落地罗裙。一看这身衣裳就能断定这女子不是府里的女婢,张俊越发想看见这美女究竟是怎么样的容貌,他越跟越近,那美女直觉上感到背后似乎有人在跟她,她忽然止住脚步,张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竟扑在那美女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张俊终于看清了那美女的容貌,看得是那么清晰,那么透彻,因为她们俩几乎接近零距离,那美女的容貌给张俊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妩媚动人的脸庞,秀丽分明的轮廓,勾人魂魄的水灵灵的眼睛,还有那如若冰雪的肌肤。接着张俊的感觉由惊艳变为惊恐,因为此美女竟然就是赵嫣然,张俊没有想到赵嫣然换回女装是这么的艳丽诱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就连大名鼎鼎的慕容云也要被其所迷,张俊现在开始佩服慕容云的眼光独到。 此女虽然美,但其手段更美,张俊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一巴掌就已经过去了,力道狠辣,张俊的一边脸被打得红肿起来。张俊心中的怒气炽热起来,但不敢发作,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将赵嫣然扶起,并且要不停地说“对不起,小姐,奴才罪该万死”,张俊一直低垂着头,生怕赵嫣然认出她。赵嫣然恶狠狠地道:“狗奴才,你没长眼睛吗?”说完一脚踹张俊落地,张俊依然不敢看她,口中不停地念刚才那句话。 “你以为说几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狗奴才,竟敢撞自己的主子,你真的是一条瞎了眼的狗,你自己按老规矩办。”赵嫣然严厉地道。 “什么老规矩?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张俊声音有点倔强,再怎么说他以前也是个少爷,哪曾受过女子的气。 赵嫣然又是一个巴掌挥过去,将张俊那另外没受伤的半边脸也打红肿,“新来的就能撞自己主子了吗?你见过哪条新买的狗会咬自己的主人的?除非那是一条疯狗,你是疯狗吗?” 张俊心中暗骂:“你才是疯狗,你是一条每人要的母疯狗。”赵嫣然道:“既然你是新来的,那我就告诉你我的规矩,只要以后你再任何一方面损害到我或者激怒到我,就要自觉地先打自己一百个耳光,如果不自觉就要加倍。现在念你是新来的,就自己打自己一百个耳光算了。”张俊听完赵嫣然的规矩愣在那里,她这破规矩比苏府的家法还要严厉。赵嫣然催促道:“还不快执行,再犹豫就要加倍了。” 张俊再也按耐不住,抬起头来大声道:“你看清楚我是谁,你也太过份了,你要敢再放肆我就去告诉你娘,说你抢了我的宝剑,大宋律法,抢夺百姓财物是要坐牢的。” 第五十一章 江湖 赵嫣然扑哧笑道:“原来是你,大宋律法?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王法,谁冒犯了我谁就犯了法。”张俊气呼呼地道:“那好,我去告诉你娘,让她来评评理。”张俊转身就走。“站住!你以为你是谁,我娘会轻易信你吗?”张俊知道赵嫣然肯定是害怕了,心中窃喜,大声道:“我相信夫人是位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替我讨回公道的。”赵嫣然笑道:“呵呵,你未免太天真了吧?难道我娘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倒相信你这外人?”张俊也大笑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你娘说的那位帮她治好病的蓝玉,你娘一定会相信她的救命恩人的。” 赵嫣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蓝玉,怪不得在我面前也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有我娘替你撑腰。”张俊听得她这么说,更加得意忘形:“那当然,你现在乖乖地把宝剑还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有,以后见到我要放尊重些,我可是你娘眼前的大红人,不比那些奴仆,可以任你打骂。”张俊说完感到背后有一股冷风,凉飕飕的,忽然,张俊又挨了一个耳光。张俊难以置信地道:“你……你……你……”赵嫣然叉着腰娇笑道:“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想让我把剑还你,还想让我以后尊重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以为你是谁?” 张俊见亮出和氏这张王牌都奈何不了赵嫣然,知道赵嫣然在丞相府是无法无天的了,可以胡作非为,谁都管不了她。张俊终于屈服了,一位堂堂七尺男儿终于都屈服了,他立即堆出一脸笑容,道:“小姐,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切莫见怪,小的以后唯小姐之命是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万死不迟。”赵嫣然笑道:“态度倒转得挺快的,我就欣赏你这种识时务的人,好,以后你就跟着我闯荡江湖吧。”张俊听得莫名其妙,“闯荡江湖?去哪闯荡江湖啊小姐?” 赵嫣然拍着张俊的胸口道:“别骗我了,你以前身上带着把剑,肯定是江湖中人,我最崇拜江湖,以后你跟我出门,多介绍点江湖中人给我认识,我不懂江湖规矩,以后你就是我的向导。”张俊暗笑道:“这女人哪还有一点像女人,索性去做男人算了,居然崇拜起江湖,她真是投错了胎,白白糟蹋了一副好容貌。”赵嫣然眨着眼睛看张俊,张俊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很迷人,特别是她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显得更加迷人。 “你以前真的是江湖中人吗?要老实说,不许骗我。”赵嫣然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张俊感觉她说话的语气倒是挺像杜映雪的,不觉地对她起了微微的好感。张俊干咳了几声,开始编起故事来:“小姐,不瞒你说,其实我的身世是很惨的,我沦落江湖也是逼不得已。我爹以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他的剑法天下无敌,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从未有过败绩,因为我爹名声太大,每天上门挑战的人不计其数,但全都被我爹所打败,他们怀恨在心,于是联合八大门派围攻我家,我的家人全被屠杀赶尽,我爹临死时把他那宝剑给了我,要我好好保存,以后练好武功替家人报仇。”张俊说到这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而我却连爹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都守不住,我真是对不起我爹啊!”说完更是失声大哭,张俊想唤起赵嫣然的同情心,好让她把宝剑还给自己。 谁知赵嫣然道:“既然你全家都被八大门派围住了,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张俊没想到赵嫣然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嘛,这个,哦,因为我当时才只有三岁,八大门派念我年幼,就放了我一条生路。” “什么?你当时只有三岁?你只有三岁你爹临死时就把宝剑交给你?并且还要你替他报仇?你三岁就能听得懂他说的话,还能背得动那柄剑?你是神童呀?”张俊知道自己把谎说大了,只能硬着去圆谎:“可能当时我比较早熟吧!没听说过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赵嫣然往张俊头上轻轻一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快说实话,要不然不要想再拿回你那宝剑。”张俊忙道:“好好好,我说实话,我说了你就把宝剑还我,其实我家是种田的,我全家都是农民,我说完了,你现在快把宝剑还我。”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快还我,小姐,求你了。” “去死,我几时说过要还你了,等我玩够了再还你。况且你都没说真话,算了,我也没兴趣了解你的家事,我现在去换衣服,你在这等我。” 张俊无奈,只好在这里等赵嫣然,不一会儿,赵嫣然就过来了,只见她男装打扮,玉貌锦衣,头戴镶金发簪,腰系天蓝腰带,腰带上还缀有明珠,最令张俊可恨的是她腰边佩带的七星宝剑。张俊的眼一直盯着宝剑,片刻都没离开过,赵嫣然看出张俊的意图,道:“放心吧,我玩腻了一定会还你的。我们走吧!”张俊愣愣地道:“去哪啊?”赵嫣然笑道:“当然是要你带我去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 张俊带赵嫣然来到一家酒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赵嫣然问道:“我叫你带我去见识江湖,你带我来酒馆做什么?”“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新手入江湖的必经之路,要成为江湖中人,一定要先会喝酒,喝酒可不能一杯一杯地喝,要一坛一坛地喝,这样才能体现江湖中人的豪气。”张俊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大声道:“小二,他娘的,快给大爷我整两盅。”赵嫣然立即把脸转向一边,装作不认识张俊一样:“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别说你认识我。”张俊道:“江湖中人说话一定要这样才够豪迈,要不然说话斯斯文文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手。”赵嫣然道:“那也不用像你说的这样难听吧。”张俊没好气地道:“你这样说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眼看赵嫣然就要向张俊发作,张俊立即转移阶级矛盾,手使劲拍打桌子,大声喝道:“我操!店小二,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还不快给大爷把酒端上来!”赵嫣然听了脸烧得通红,低下头,走到另一角落坐下,当作完全不认识张俊,她虽然也很泼辣,但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受不了张俊这种市井无赖的做法。 店小二见张俊这架势,不敢怠慢,立刻端上两坛酒,赔笑道:“对不起,客官,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客官请慢用。”张俊道:“给我再拿两盘生切牛肉,一头烧猪。”店小二很礼貌地道:“客官,您叫这么多能吃完吗?”张俊大力一拍桌子,两眼瞪直,怒喝道:“你他妈的罗嗦什么,叫你拿就拿!”店小二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多问,立即按张俊吩咐端上了牛肉猪肉。张俊大口大口地吃着,边吃还边哼着小调,店里的客人都感到张俊的食相影响食欲,纷纷没吃完就结帐走了。赵嫣然也忍不住了,她站起来,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够了,我们走吧。”说完丢下一个金子气冲冲地走人,张俊立即尾随而出。 出来酒馆,赵嫣然一言不发,张俊见赵嫣然嘟着嘴生气时样子也很可爱,他先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江湖中人很难做?”赵嫣然生气道:“你根本都不是真心带我出来见识江湖,你只是在敷衍我。”这一路上,竟管张俊费尽了三寸不烂之舌不断解释,赵嫣然始终不再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闷闷不乐地回到丞相府。 第五十二章 丞相 两人刚回到丞相府,府里的奴仆就向赵嫣然禀告:“小姐,老爷回来了,在大厅,他正在找你呢,快过去吧。”赵嫣然本来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立即变得心花怒放,看来女人变脸真的比洗脸还快,她兴奋地道:“我爹回来了?他几时到的,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们,好让我们去接他呀。”“老爷也是刚回来不久,他老人家一回来马上就想见小姐你。”张俊听说赵普回来了内心澎湃不已,他深知自己苦苦等待的机遇到了,只要在赵普面前表现突出,自己就能顺利进入仕途。这么好的机会张俊当然不容错过,他跟着赵嫣然进入大厅。 一进大厅,只见大厅中央正端坐着一位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身形略为肥胖的中年人,年龄约莫四十多岁,此人脸带微笑,但气质上无处不散发出庄严威武的气势,张俊知道,有如此气派风度的人,一定就是赵普。堂下还坐着和氏,还有几名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员,张俊看见这些官员的官服上缀满日月星辰,知道必是朝中高官,能有幸被赵普邀到丞相府来的当然是高官。 赵嫣然一见到赵普,就来了一个亲热的拥抱,两父女忘情地拥抱着,丝毫不顾及堂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张俊看见此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酸,他非常羡慕赵嫣然有个这么疼爱她的父亲,而他自己呢,自他懂事以后就没再见过父亲了,只能凭着小时侯的一些模糊记忆来思念父亲,张俊在想,如果自己父亲还健在,一定也会像赵普疼爱女儿一样疼爱自己。 本来,奴仆一般在没有主子叫唤之前是没有资格先说话的,这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但张俊为博上镜,不惜铤而走险,他突然跪下来,对着赵普恭敬地道:“小的蓝玉,是新来府上的,小的一向崇拜老爷威名,特来拜见老爷,祝老爷身体安康。”赵普没想到这个奴仆会做出这样异于常人的举动,但心中感到很是欣喜,正是张俊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让赵普感到自己在同僚面前争足了面子。果然,官员们都说丞相府里的奴仆就是非同一般,能够如此关心老爷,向老爷请安。赵普听了官员们的话更是乐不可支,和氏心中也十分佩服张俊的机灵,趁机向赵普道:“老爷,这蓝玉前些时候还治好过我的病,你就奖赏一下他吧。”赵普正有此意,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正好在同僚面前摆摆阔气,拉拢人心。他脸含笑意,和蔼地对张俊道:“蓝玉,你替夫人治好了病,老爷我是赏罚分明的人,我奖赏你一千两白银,你可去帐房领取。”张俊拜谢道:“谢老爷赏赐,蓝玉一定尽心尽力为丞相府办事。”赵普笑道:“不用谢我,只要是我赵普的人,我一定不会亏待他。”这话虽是对着张俊说,实际上也包含了大厅的各位官员。 这一晚,张俊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透过窗户望向那深沉而又充满诡异的夜空,今晚的夜空格外美丽,群星点点,异常闪亮,跟皎洁的皓月相互辉映。张俊百无聊赖,他突发奇想,决定夜探赵普,想进一步了解赵普的为人,要知道,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好,当他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灵深处隐藏的秘密也会不自觉地暴露出来。 张俊蹑着轻轻的脚步来到和氏房门顶,张俊掀开房顶的一个瓦片,看见房里点着微弱的烛光,这种烛光的色调分外诱人。张俊透过房顶瞧见一男一女正在相偎在一起,从身形来看,那男女铁定是赵普、和氏无疑。忽然,烛光吹灭,张俊视觉看不到,便只能用听觉,他侧着耳朵贴近房瓦,想偷听这两夫妻的话。张俊知道,赵普一向是怕妻子出了名的,想必有什么大事都会和她商量。张俊听到和氏很微弱的声音,竟然是和氏那诱人的呻吟声。张俊心中立即血液沸腾,又听和氏轻轻呻吟道:“老爷,我要,快,我要。”赵普淫笑道:“小和,怎么样,爽不爽,老爷我还是和当年一样勇猛吧。”张俊暗骂:“妈的,本来想偷听些机密事情的,没想到赵普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色,怎么快就‘做’起来,我倒成了偷窥狂了我。” 张俊悄悄把瓦盖好,施展轻功从房顶跳下来,正想走人,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花园里,赵嫣然正坐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她显得很忧郁,洁白的月光照在她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显得格外迷人。张俊发觉,不管赵嫣然是在高兴时,生气时,忧伤时,样子都很吸引人。张俊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慢悠悠地道:“大小姐,今晚怎么这么有雅兴坐在这里赏月啊?”赵嫣然深沉地道:“你今天拿了很多赏银,高兴啦!不过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靠讨好奉承来获得钱财的人,我今晚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张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你早就认为我是卑鄙小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介意。”赵嫣然冷冷地道:“你本来就是卑鄙小人。” 张俊见这样下去势必闹成僵局,于是忙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想你心上人了,你这种心情我明白,哪个少女不怀春呀?”赵嫣然忽然扑哧笑道:“你明白什么?你也怀过春吗?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上人呢?”张俊两手抱着膝道:“我也是听府里的人说的。” 赵嫣然嗔道:“你真是很讨厌,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打听人家的隐私。” “小姐的事我当然感兴趣,何况你的心上人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我真的很佩服小姐你,居然能把慕容公子勾引到手,你知道你气死了多少女子吗?” 赵嫣然生气地用手狠狠地扭张俊的手臂:“什么?我勾引他?你有种再说一遍。”张俊知道这个女人要是野蛮起来简直不可理喻,车夫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于是赶紧求饶,这样才终于免去了皮肉之灾。 赵嫣然又重新归于沉默,脸带忧愁,秀眉微蹙,张俊问道:“小姐,到底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赵嫣然忧心道:“你帮不了的,今晚我爹跟我说,要我进国子监大学读书,省得我老是在外面闯荡,惹出祸来。你评评理,我一个女孩子能惹出什么祸来?”张俊心想:“像你这样的坏脾气,不惹出祸来才怪,你爹真是太英明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来约束你,不愧是丞相。”张俊忽然想到这次正好是他进国子监大学读书的最好时机,立即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一向有读书的天赋,只要你向你爹说把我一块带去读书,到时你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包括帮你做作业,帮你考试,掩护你逃课等等。” 赵嫣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张俊:“你有读书的天赋?如果你真的有干嘛还来这里当奴仆,你应该去参加科举考试啊。”张俊知道又要编故事了:“我正是要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可惜我家一穷二白,我只能半工半读,你别看我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我每晚都在苦读。” 赵嫣然似乎有些相信了,道:“如果你真的有读书的天赋,我倒是不妨向我爹介绍你去国子监大学,我也是很乐意帮助那些贫困的读书人的,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我爹也会答应的,我爹从来不会埋没人才。”张俊听了从草地上跳跃起来,高兴道:“谢谢你小姐,那就有劳小姐你向你爹介绍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第五十三章 懦夫 这一天,赵嫣然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张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爹答应让你进国子监大学读书了。”赵嫣然将入学通知书递给张俊,张俊的手紧紧握住通知书,手不住地颤抖,他激动万分,这一天他盼了太久了,现在终于如愿所尝,他又怎能不激动。赵嫣然瞧见张俊那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用不着这么激动吧,不就是能上学读书吗,不至于令你兴奋到如此程度吧。”张俊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忽然两只手紧紧抓住赵嫣然的手臂,情绪激动道:“小姐,太感谢你了,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赵嫣然的手臂被张俊抓的很痛,她使劲争脱开,怨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上辈子没读过书啊?一点小事就使你高兴成这样子,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张俊根本没心思去听赵嫣然说的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当上状元之后衣锦还乡的壮阔场面。赵嫣然看着张俊呆呆地在那傻笑,以为他真的是高兴疯了,于是一巴掌过去,试图让张俊清醒。这一打,张俊的左脸忽然有种灼热的感觉,顿时让他回到现实中来。张俊恨恨地道:“你干嘛无缘无故打我?”“我是为了让你清醒一点,对了,我爹晚上有事找你,叫你去他书房一趟。”张俊知道赵普不是个简单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进国子监大学,他必定要开出一些苛刻的条件。 赵嫣然道:“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很不寻常,你好像忘了我们的关系,我要再次提醒你,我和你的关系是主人跟奴仆的关系。别老是在我面前没规没矩的,还有,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仔细看看你的入学通知书吧。”张俊小心翼翼地打开通知书,细细地看来,这一看之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要掉了出来:“什么,我只是以书童的身份入学,学业完成后也不能获得国子监大学学士的身份?”“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子监大学规定只有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方能入学,我爹虽是丞相,也不能违反朝廷的规定。”张俊不满道:“可是你爹是丞相,只要他写封推荐信,推荐我入学,我就能正式成为国子监大学的学生的。”赵嫣然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爹会肯帮你写推荐信吗?我爹一向秉公执法,他不会因为你是丞相府的人就徇私的。” 张俊不悦道:“那我去国子监大学读书读什么,反正读了都没有学位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你是以陪读的身份进入国子监大学,但也有资格参加贡试了,你不是一直想参加科举考试的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知道吗,你能以书童的身份进入国子监大学读书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我今早苦苦哀求我爹他才肯答应的。” “那万一我在科举考试中落榜了呢?那我不是什么都没有。” 赵嫣然生气道:“去不去随你的便,反正机会我已经给你了,珍不珍惜就看你自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俊突然之间感到很茫然,本来一片光明的前景似乎又在瞬间暗淡下来。他独自一人去酒馆,他想借酒消愁。他在酒馆叫了一桌子的酒,拼命地喝,拼命地想灌醉自己,周围的客人都看傻了眼,感觉这人好像专门跟酒过不去似的。 这时,酒馆里进来十几个人,全都凶神恶煞,个个手执兵刃,为首的那个满面扎须的大汉咆哮:“黄龙,你他妈的有种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一位穿着黄色武士服的少年从酒馆二楼跃了下来,只见这少年脸色清秀,头上扎了个头巾,也是黄色的。少年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位兄台找在下有何要事?”大汉猛的一拍桌子,那桌子立即粉碎,在座的各位客人都吓得半死,大汉怒喝一声:“其他人全都给我出去!”客人们全都逃窜出去,只有张俊仍坐在那,自顾自地喝酒。 大汉也不理会张俊,他把愤怒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那黄衣少年上,大骂道:“黄龙,你这乌龟王八蛋,你居然强暴我妻子,这比帐该怎么算?”黄龙惊奇道:“哪个是你妻子?” “娘的,你少他妈的装蒜,昨晚趁我不在家,你竟然狗胆包天,潜入我府上强暴我妻子。今天我带齐人马,就是要宰掉你。” 黄龙正色道:“我决没有干这种卑鄙下流的事,你不要诬陷我。” 大汉怒不可遏:“你还敢狡辩?我妻子昨晚哭着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人证物证据在,你赖不掉的,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张俊感到非常纳闷,为什么这大汉口口声声说要宰掉那少年,却至今都还未动手。他还在犹豫什么?张俊心想要是自己是那大汉,知道自己妻子被眼前这少年强暴了,一定会不顾一切冲上去与之搏命。 黄龙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你妻子是谁了,她叫柳飘飘是吧。我昨晚的确和她在一起过,只不过是她在不断纠缠我,我后来没理她,自己回府了。” 大汉怒气冲天:“你胡说!我妻子会纠缠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鸟样,我妻子会纠缠你?” “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动过你妻子,你不信就算了。”黄龙表现出一种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张俊也等的不耐烦了,他本想留在这看一场好戏,可等了半天也没进入到精彩阶段。张俊心里暗念:“快上前去揍他,你带了这么多手下来,怕个鸟呀,快揍他!” 大汉恨恨地道:“我当然不信!我妻子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你休想离间我们两夫妻的关系。” 黄龙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要动手就快动手吧,别废话了。” 张俊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因为黄龙这样说等于是把自己后路截了,现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那大汉肯定会动手了,张俊热切期待着。 眼看大汉的手下都已忍不住要出手了,大汉竟然道:“我可不想让大家以为我是那种好勇斗狠,无缘无故打人的人,黄龙,你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这!” 黄龙冷冷地笑道:“你以为你妻子真的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吗?我告诉你吧,你妻子其实是个荡妇,她不知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你还蒙在鼓里。” “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妻子!”大汉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狂喝一声。 “我就要侮辱,你妻子本来就是骚妇,我告诉你,在你出外辛辛苦苦工作的时候,说不定她也在辛辛苦苦地被人‘做’。”黄龙道。 张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心里也在为那大汉愤愤不平,黄龙的话等于是在挑衅大汉,张俊心中暗暗为大汉打气:“快上前去揍他呀,自己女人被人说成是荡妇,你要不揍他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人多势众不用怕,揍他!”张俊好像是感同身受的样子,竟然激动地脱口而出:“快冲上去揍他!”大汉的手下们一听,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张俊高呼:“快冲上去揍他!快冲上去揍他……” 大汉这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但大汉居然做出了让人不敢想象的,前所未有的壮举,他说道:“这样争论下去也没意思,不如……”后面的句子呼之欲出,大家仿佛猜到了大汉的后半句,齐声高呼:“用武力解决。”黄龙也在心里默念:“快动手吧,我等得不耐烦了。”谁知大汉竟然说出让人难以预料的话:“不如我们去一趟公堂,让官府来评评理。”张俊和大汉的手下听后险些当场晕倒,黄龙听了也险些当场晕过去。 第五十四章 捉奸 张俊走上前去轻声对大汉道:“老兄,你好歹也是出来混的头,这么多人你还怕他?”大汉道:“这位壮士有所不知,别看黄龙这小子身子很瘦削,他武功可非常了得,就算我们这些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对手。你知道西凉河的那场大战吗?”张俊摇摇头说不知道,大汉接着道:“西凉河大战,三百多名武林高手围攻黄龙,你知道战果如何吗?三百名高手死伤过半,黄龙居然还大摇大摆地走了。”张俊惊讶道:“怎么可能?三百多名高手围攻居然还打不过这小子?你以为他是关公转世呀?”大汉道:“这是我亲眼所见,我当时也是三百名高手中的一员。”张俊暗道:“就你那熊样也是高手?那可想而知那所谓的三百名高手为何还打不过他了。” 黄龙不耐烦道:“你们在嘀咕什么?还要不要动手?我可不愿去官府,我们江湖中人有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从不去官府的。”张俊趁机道:“好!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侠义,从不趁人之危。我看这样吧,你看这大汉满脸扎须,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你就让他双手和他单挑,行吗?”黄龙哈哈笑道:“你们俩嘀咕了这么久原来就是嘀咕这些,没问题,我让他双手就是。”张俊向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听见黄龙肯让他双手,终于都肯动手了。 大汉手中金刀闪闪发光,一瞬间就劈向黄龙左肩部位,黄龙反应神速,跃了起来,凌空一脚,直踢大汉面门,这一招妙就妙在即可躲避开大汉的那一刀,又可反守为攻。大汉急忙收刀,后退数步,这一回合双方都没有碰到对方,但大汉连退了几步,显然在气势上输给了黄龙。大汉怎可在众多小弟面前出糗,他恼羞成怒,一套凌厉狠辣的刀法挥之而出,这刀法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厚重沉稳。张俊不得不暗暗佩服大汉,看来大汉能做到地头蛇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让张俊更惊奇的是那黄龙的步法极其轻灵,快到甚至无法看清,张俊觉得黄龙的轻功甚至比自己略胜一筹。 就这样,一个是刀厚重,一个是脚轻灵,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但很快转折点就来了,只见那大汉的攻势已经消失无踪,反而是大汉在忍受着黄龙那强大无伦的腿法,眼看大汉渐渐不支,而且张俊见黄龙的攻势异常凶猛,招招都像要取大汉性命。张俊不忍看见大汉被打死,因为大汉本来是不愿和黄龙比武的,是张俊一再劝他出战才导致这场大战的,如果大汉死了就等于是张俊间接杀死的,张俊感到内心有愧,急忙大喝制止:“住手!” 两人打得正激烈,忽听张俊大喊,于是住了手,大汉心里对张俊不尽感激,因为如果张俊再不喝止,再过两个回合,大汉就要命丧黄龙之手。黄龙怒道:“你为何制止?”张俊笑嘻嘻地道:“没有,我看你俩打了这么久还是不分胜负,不如就当平手算了吧。”黄龙骂道:“放屁!你瞎了眼吗?再过两个回合我就能他首级了,你居然说平手?”大汉道:“那就算你赢了,行了吧。”大汉这时已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为了能保住性命,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一次脸又算得了什么。 黄龙很坚决地道:“不行!我一向有个原则,只要我出了手,就一定要有人死,是你逼我出手的。”张俊微笑道:“我们真是有缘,你的原则居然和我的原则一模一样,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罢手,行吗?”黄龙冷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张俊也不生气,淡笑道:“那我就只有露一手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俊向大汉手下借来一柄长剑,心想:“师父,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手,我是为了救人,不要怪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张俊使出了必杀技“惊鸿一剑”刺向柱子,这一刹那间,所有人的面孔都扭曲了,全都是惶恐的表情,深寒的剑气逼人而来,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一剑刺下去,柱子“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在场的众人全都呆若木鸡张俊大声道:“你们还站在这干嘛?有金子等你们拿呀?还不快跑,楼就要塌了!”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蜂拥而出,说到跑,张俊当然是身先士卒,他一步当先,最先跑出来。过了一会而,整个酒馆都倒塌了,幸好所有的人都已逃了出来。酒馆的掌柜跪倒在地,痛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好好的酒馆就这样被人毁了,我以后怎么过活呀!”张俊见掌柜哭得死去活来,良心发现,走到掌柜身边,给了五百两银票给掌柜:“拿着吧,去另外开一家酒馆。”掌柜不住磕头,千恩万谢。 张俊对黄龙道:“怎么样,我现在也跟你一样违背了原则,你该饶了他了吧。”黄龙此时早已对张俊刮目相看,恭敬道:“大侠有命,敢不遵从?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张俊谦逊道:“大侠之称实不敢当,在下蓝玉,是丞相府的一个下人而已。”大汉忙跑过来拥抱张俊,感激涕零道:“蓝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雷铜没齿难忘。”黄龙见张俊竟是丞相府的人,对张俊更加恭敬,他也跟着雷铜这样称呼张俊:“蓝大哥,你武功盖世,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张俊连忙又谦虚了一番。 张俊道:“雷兄弟,我见黄兄弟也是位讲道义的人,他应该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去你府上看看你妻子到底在做什么。”雷铜迟疑了片刻,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我还是相信我妻子说的话。”他用愤怒的眼神望了下黄龙,黄龙没在意。张俊叫黄龙也跟着去,以便当场对质。 三人轻步从后门回到雷铜府中,潜入雷铜卧室,发现房中空无一人。接着三人又去雷铜房间后面的浴室,只听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还不时传来激荡的水声,显然是有人在激烈地泼水。三人像做贼一样贴耳在细细地听,忽听浴室里传来奇异的声音。三人仔细听来,却是一男人粗喘着气的声音,也还有女人的喘气声,接着,水声越来越激烈,与此同时,男人的喘息声也加剧,女的痛快地呻吟起来。三人忍不住在浴室的窗户上捅了个洞来看,这一看之下,三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男女都在澡盆里,那女的被男的骑在身上,两人紧紧融为一体。男人在上下抽插着,女的则两手抚摸在男人背上,尽情地呻吟,看样子那女的是到了高潮。张俊见雷铜的面孔愤怒无比,尤其是那两只眼珠子,要喷出火来似的。雷铜的话没一点感情:“她就是我妻子。”黄龙视线还没离开过那男女,跟着附和道:“对,这女的就是他妻子。”张俊惊奇道:“老兄,你还呆在这干嘛?动手啊!难道要等他俩做完你才去捉奸呀?”谁知雷铜竟沮丧道:“算了,让他们做吧,那男的我惹不起,我们走吧。”雷铜率先跑出去,张俊和黄龙也跟着跑了出来。 雷铜首先向黄龙道歉:“对不起,是我怪错了你。”黄龙道:“没关系,不打不相识嘛,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张俊气道:“我就不明白了,那男的给你戴了顶绿帽子,这样你都能忍,我真服了你。”雷铜无奈道:“蓝大哥,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叫潘忠,他是潘府的大总管,潘府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张俊奇道:“潘府?潘府又怎么了?潘府在京城的势力很大吗?”雷铜反而惊讶道:“蓝大哥,你不会连我们京城的四大家族都不知道吧?潘家就是四大家族之一,在京城没人惹得起。”张俊指着黄龙道:“黄龙兄曾和三百高手大战,他总该惹的起吧。”黄龙不好意思地道:“我上次就是惹了四大家族中的慕容世家,才导致被三百高手围攻,我现在整天都要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我实在是不敢再惹四大家族的人了。” 张俊问道:“四大家族到底有哪些家族,竟然如此猖獗?”雷铜道:“四大家族分别是赵家、慕容家、曹家、潘家。赵家的主人是当朝丞相赵普,也就是蓝大哥你们府上,这一点你应该深感荣幸。慕容家的主人是当朝名声显赫的御前都点检慕容延钊,曹家的主人是我们宋朝的开国名将曹彬,潘家的主人是元老级宿将潘美。他们四个都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京城除了皇上谁也惹不起他们。” 。 第五十五章 慕容 张俊与黄龙、雷铜义气相投,三人畅谈当今时事,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张俊忽然想起今晚赵普找他有事,于是匆匆和二人告别。 张俊来到赵普书房,张俊惊鄂了,赵普的书房摆满了书籍,真的很像是书香家第,张俊以前听人说赵普是位不喜欢读书的人,莫非他的书房摆这么多书是为了做秀?赵普正坐在书房里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本,他似乎没有发现张俊的到来,可见他看书是多么地专心致志,张俊发现赵普看的书的封面是论语。张俊躬身向赵普施了个礼,恭敬道:“老爷,请恕蓝玉冒昧打扰,请问老爷找小的有何吩咐?”赵普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论语,微笑道:“蓝玉是吧,你知道老爷我今晚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张俊谦卑道:“恕小的愚钝,还请老爷明指。”赵普道:“我听嫣然说你每天都很勤奋读书,而且立志要考状元,我想你应该也是饱览群书的人吧?”张俊以为赵普是要考他的才学,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道:“小的虽然读过几年书,但绝不敢自称饱览群书,只有老爷您,才真正称的上是饱览群书,博学多才。”赵普听了忽然哈哈大笑,摸了摸胡须,道:“蓝玉,你看老爷书房这么多书,就以为老爷我博学多才吗?哈哈,老实说,这书房摆了这么多书,老爷只看过这本。”赵普拿起了论语。 赵普接着又道:“你知道老爷我为什么从不喜欢看书,却又要摆这么多书籍在此吗?”张俊心道:“当然是为了做秀给大家看。”口中却道:“老爷足智多谋,这样做必有原因,小的一介庸人,怎能猜透老爷的用心。”赵普忽然正色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告诫自己,在用人方面一定不要只看表面功夫,要看他肚子里是否有真才实学。你也一样,不要以为奉承讨好就能在我这得到好处,要想得到我的提拔,一定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张俊这才领教到了赵普的厉害,道:“老爷教训的是,小的一定谨记,小的一定会在行动中证明给老爷看。” 赵普道:“好,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陪小姐到国子监大学读书后,要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回来向我汇报。还有,尽可能阻止她闯祸。”张俊答应道:“是,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在国子监大学闯祸,丢了丞相府的脸面的。”赵普又道:“在国子监大学读书的都是男子,小姐是女儿家,你可不能让别人欺负她。”张俊道:“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小姐周全。”赵普接着又交待给张俊二十几项任务,都是有关怎么照顾好赵嫣然的,看来赵普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怕她出一点点小意外。 张俊从赵普书房里出来,感觉到自己差不多要被赵普施加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要让赵嫣然这种刁蛮性格的女人在国子监大学不出丝毫意外,简直比登天还难。忽然,一个身段优美的美女从张俊面前走过,张俊一眼便认出是赵嫣然,她今晚的穿着很性感,张俊一般是以女子穿衣露肉的多少来判定性感的标准的。赵嫣然在张俊身边走过时一脸冷漠,仿佛不认识张俊这个人似的。张俊快步追了上去,笑道:“小姐,今晚穿得这么火辣,是不是跟慕容公子有约会呀?”赵嫣然淡淡地道:“关你什么事,我的事几时轮到你这做下人的来管了。” “没有,我也只是关心小姐你的安全而已嘛,你这么晚出去应该多带些人,京城最近治安不是很好。” “我就是要一个人出去又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动我。”赵嫣然赌气道。 “小姐,蓝玉我虽然是读书人,但好歹也练过几年武艺,不如就让蓝玉保护小姐吧。”张俊道。 “谁要你保护?你算什么?我和云云出去玩,你可不要跟着来,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张俊心想:“用不用叫得这么亲密呀?云云?我看慕容云也就是个贪图美色的人,若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打死我都不信他会要你这种泼妇。” 张俊偷偷跟着赵嫣然到了门口,见府外停着两顶轿子,一位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正亭亭玉立在府外,张俊见那公子渊停岳峙,意态自若,显得无限的英俊潇洒,确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张俊深信,此人就是号称情场上迷倒万千少女,剑术上万剑臣服的北方慕容云。张俊发觉慕容云的气势与江南的宋祁玉截然不同,宋祁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处处张显傲慢,而慕容云给人看上去的第一印象则是文质彬彬,一副谦虚恭谨的样子,显得更平易近人。 慕容云一见到赵嫣然脸上立即喜形于色,如坐春风,两人亲切地攀谈起来,慕容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是如此的文雅得体,赵嫣然则娇嗔连连,嬉笑打闹,完全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看上去两人的角色像是调换了过来,赵嫣然像个男的,慕容云倒像个女的。慕容云用一种很绅士的风度将赵嫣然请上轿,然后两台轿子就这样消失在张俊眼前。 张俊正想回房休息,黄龙和雷铜正好出现在丞相府外,两人好的看上去像是亲如兄弟的样子。张俊笑道:“你们两个今早还拼得你死我活,怎么到了晚上就好像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一样,如此亲密无间。”雷铜满脸绯红道:“大哥别取笑了,都是我雷铜不好,误会了黄大哥。”黄龙道:“过去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我们都是好兄弟。”张俊道:“两位前来专程找我有何事?”雷、黄二人同时道:“我们见与蓝大哥这么谈的来,想高攀与蓝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不知蓝大哥看不看得起我们俩?”张俊在京城无亲无故,现在忽然有两位朋友要和他结拜,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张俊忙道:“两位说的是哪里话,难得二位这么看得起蓝某,我也正有与二位结拜的意思。” 雷铜高兴道:“那不如就去我府上吧,我要准备好酒菜热烈庆祝。”三人来到雷铜府上的后花园,说来真巧,雷铜的后花园遍种桃树,这倒有点像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情景,不过刘关张结义那时是桃花遍开,很是美丽,而雷铜府上的桃树由于过了开花季节,全都闭和或者凋谢了。这种景象有点凄凉,但丝毫不影响三人结拜的热情,三人指天为盟,誓言更是别俱一格,不落俗套。三人发誓道:“从今以后,我蓝玉,我黄龙,我雷铜决定同生死,共患难。贫困一起移,富贵一起淫,威武一起屈。”三人宣誓完向天地磕了三个响头。 接下来就是排辈分了,三人一致认为要按年龄排方显公平,张俊如实报了自己的年龄,十九岁,而黄龙说自己是十八岁,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位满脸扎须的雷铜竟自称自己只有十七岁。张俊和黄龙同时表态说打死都不信,雷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苦衷:“我其实原来的模样跟蓝大哥一样是小白脸的类型,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这么文弱的样子,所以才留了须,说到底我也是出来混的,总不能像个书生样子吧。”张俊和黄龙最后相信了雷铜的话,于是,张俊排行老大,黄龙第二,雷铜排第三。 第五十六章 志向 雷铜在府邸大摆筵席款待张俊和黄龙,为庆祝这次的结拜,雷铜可是穷奢极欲,满桌子的都是美味佳肴,张俊以前在苏府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但对于这次的盛宴也是惊喜不已,桌子上的有些美味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些甚至连听都没听过。雷铜还在那谦虚道:“酒淡菜薄,哥哥们切勿见笑。”黄龙笑道:“这样还算酒淡菜薄呀,三弟你也未免太幽默了吧,我真怕自己吃了这么好的酒菜会不会折寿。”三人就座大吃起来,张俊高兴道:“三弟,你这一桌子菜恐怕比皇帝吃的都还好,你真的是富可敌国,不像我家徒四壁,能结交到你这样的好兄弟真是我蓝玉三生有幸。” 雷铜听了满脸羞红道:“说实话大哥,其实我的家境比你好不了多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府中的家具已经空空如也了吗?”张俊环顾了一下四周,惊奇道:“三弟,上次来你府中还看见你的家具很豪华的,怎么这次竟会变成这样?”黄龙也道:“我一进来时就觉得奇怪,三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雷铜端起一大碗酒猛咽下肚,大笑道:“这一餐就是我的整副身家,我把所有房器都卖了来买这一顿盛宴。”黄龙道:“我扶你回房吧,三弟,你是喝醉了。”黄龙上前去扶雷铜,被雷铜甩开,雷铜又大笑,笑起来还有点疯狂,接着,狂笑变成了痛哭:“我没用,我不是男人,我妻子跟别的男人鬼混,而我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哼一句。” 黄龙愤怒道:“你妻子现在在哪?我要替你杀了她,以洗刷她带给你的耻辱。”雷铜哭道:“那两个奸夫淫妇还在东厢房鬼混,潘忠今晚还厚颜无耻地向我提出要在我府上小住一段日子。”张俊惊鄂道:“你答应了?”“我哪敢不答应?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要求,我全家都会被杀,我死倒是无所谓,但我还有体弱多病的父母,我不能连累他们。”黄龙叹道:“都怪你娶了这么个风骚的妻子,要不然也不会搞成这样。”雷铜委屈道:“这能怪我吗?谁不想娶个漂亮的媳妇,以为自己的媳妇漂亮能让自己脸上贴金,谁知她竟给我戴绿帽。” “难道那潘忠就真的不能惹他吗?”张俊忿忿道。 “潘府势力很大,惹了他恐怕三弟的家人不保。”黄龙慎重道。 “那三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张俊道。 “什么办法?大哥快快说来。”雷铜转悲为喜道。 “你妻子既然能勾引情夫,你也可以出去嫖娼,她贱,你比她更贱,她带情夫回家来,你就带十几个妓女回家来。”张俊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黄龙点头道。 雷铜皱眉道:“办法是好,但问题是我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那些婊子最是无情,她们只看钱不看人的,难道要我强抢妓女回家吗?” 张俊道:“不知三弟在京城名声如何?” 雷铜红着脸道:“名声倒是有,这地方的人看我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张俊道:“那就是了,破罐子破摔,反正别人都看你是禽兽了,你就真做点禽兽的事出来,抢她十个八个妓女回来家里享受。” 雷铜惊道:“那以后我的名声可就是禽兽都不如了呀。” 黄龙担心道:“三弟如果真的这样做,恐怕会被官府抓进大牢。” 张俊叹气道:“三弟,这种家务事我们真的很难帮你解决,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明天就要去国子监大学读书了,二弟,你多看着三弟,别让他出事。” 黄龙惊讶道:“大哥,你要去国子监大学读书?真看不出来,大哥除了武艺高强,还是个读书人。”张俊摇摇头,笑道:“二弟见笑了。”黄龙又问:“大哥,不知你生平有什么抱负?”张俊对黄龙有这么一问觉得很奇怪,道:“我想进入仕途,在朝廷混个官来做做。”在张俊和黄龙交谈时,雷铜自顾自在那喝酒,说直白一点并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糟蹋酒,他拿着酒坛把酒直接从头顶上垂直淋下,简直就跟沐浴一样,整个房子充满着酒气。黄龙道:“大哥,三弟喝醉了,别管他,我们借一步说话。” 张俊和黄龙来到雷府的花园里,黄龙道:“大哥,你在国子监大学读书,就算以后在朝廷任职也只是个文官,难道你愿意将你的绝世剑法就这样给埋没掉吗?”张俊不解道:“依二弟的意思是……”“大哥,一统江湖,成为武林霸主,难道不比在朝廷做官受皇帝的气强吗?”张俊这才意识到原来黄龙也是胸怀大志之人,其实一统武林这个梦想张俊也曾经做过,他曾想让天剑门一统武林,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但后来这个梦想在和秦滔的一次比武上完全破灭了。现在,黄龙又重新点燃起张俊那熄灭的梦想。 张俊试探道:“一统江湖是多么艰难的事情,我蓝玉既无钱财,又无地位,又怎敢奢望能成为武林霸主。”黄龙道:“只要大哥不嫌弃小弟武艺卑微,小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张俊听后欣喜道:“能得二弟相助,大哥信心百倍,坦白说,大哥确实有一统武林的志向,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人才辅助而已。二弟智勇双全,一定能助我完成大业。”黄龙兴奋道:“大哥与我真可谓是志同道合,我相信我们兄弟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出来。”张俊忽又愁道:“只是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知从何做起。”黄龙道:“大哥不必发愁,我想我们得先创立一个帮派,才能在江湖上立足,而现在正是创帮的大好时机。” “二弟此话怎讲?” “大哥你试想一想,三弟虽然无钱财,但却是这地方的无赖之首,其手下也有十几人,只要我们将他们收编过来,就能创立起一个帮派,小弟虽然也不富裕,但好歹这几年来也积蓄了些钱财,小弟全副身家有两千两银子,愿意拿出来作为帮派的财务。”黄龙诚恳道。 张俊大吃一惊:“二弟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竟能有这么容易赚钱的工作?” 黄龙道:“也不怕大哥见笑了,我以前是个飞贼,专门盗那些贪官污吏的钱,后来因为盗慕容府的财物被慕容家派三百高手追杀。”张俊道:“二弟的提议甚好,不过创帮大事马虎不得,须从长计议,我看等三弟醒来时你再跟他商量商量,明晚我还会到这里来,我们兄弟三人再共商大计。”张俊见时候不早了,于是向黄龙告别。 张俊路过东厢房时,听见房门外传来女人的阵阵langjiao,张俊知道一定是那雷铜的贱媳妇柳飘飘传来的声音,他突然感觉自己情欲膨胀,情不自禁在窗户上捅了个洞,细细观看。只见柳飘飘骑在潘忠的身上,潘忠的肌肉硕大无比,绝对是位超级猛男,柳飘飘身材丰满诱人,特别是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和那挺拔充满弹性的双峰。潘忠和柳飘飘两人正裸体缠绵在一起,潘忠双手始终不停地大力揉搓柳飘飘那jianting的rufang,弄得她呻吟声接连不断。张俊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想到床上的那个女人既然是自己的弟妹就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两个狗男女碎尸万段。 回到丞相府,在走廊上正好又遇见赵嫣然也刚回来。赵嫣然叫住张俊:“蓝玉,你给我站住。”张俊止住了脚步,赵嫣然厉声道:“你这狗奴才,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张俊反驳道:“小姐不也是这么晚才回来吗?”赵嫣然听了更加气愤道:“你这狗奴才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我这么晚回来你管不着,而你这么晚回来就不应该,你是府里的奴才,没经批准是不得擅自离开府内的,快说,到底去哪了?”张俊走到赵嫣然身边,在她脸上轻轻吹一口气,那恶心难闻的酒气差点没把赵嫣然熏晕,赵嫣然狠狠地打了一下张俊的肩膀,骂道:“狗奴才,竟然跑去喝酒,给我滚远点,别弄脏了我。” 张俊装出想呕吐的样子,赵嫣然赶紧逃离,生怕张俊会吐到她衣服上。张俊笑哈哈地在后面大声道:“小姐,我已经答应了老爷陪你去国子监大学读书了,明天要早点起床,我们一块去上学。”赵嫣然边跑边叫道:“明天我们各走各的路,别跟我走在一起,省得丢我的脸。” 第五十七章 军训 东方划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照射在熟睡的张俊身上,那灼日直接射进张俊深邃的眸子里,使他不得不睁开那双疲倦的眼睛。张俊昏迷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今天要去国子监大学,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衣服,洗刷完脸面,再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出房门,直奔赵嫣然闺房。由于张俊把时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没时间再轻敲赵嫣然房门,竟直接破门而入,赵嫣然正在熟睡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赵嫣然以为是强盗入侵,本能地两手护住前胸,见是张俊,颤声道:“蓝玉,你想怎么样?”张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卤莽,见赵嫣然穿着红色内衣,秀发披肩散乱,脸上立刻一红,慌忙退出去将门关上。张俊在门外大声道:“小姐,你快起床吧,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会给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赵嫣然怒道:“你是不是聋子?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各自去上学,别说你认识我。”张俊道:“但我是你的书童,怎能说不认识你呢?”赵嫣然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赵嫣然又唤来女婢替她洗脸梳妆,张俊见她起码还要磨蹭半个时辰,索性自己先去了。 张俊第二次来到了国子监大学的门口,看见那非常气派的大门还有那威武的门卫,张俊真是感慨万千。想当初来的时候是何其狼狈,现在可不同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踏进大门,从此走向光明大道。张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昂首挺胸,以绝对盛气凌人的姿势走到门卫面前。他拿出推荐书递给门卫,再以相当自豪的语气道:“睁大眼睛看清楚点,我可是丞相推荐的。”那门卫毕恭毕敬地将推荐书还给张俊,并叫他请进。张俊得意洋洋地走进去,忽听门卫在背后说他坏话:“只是个书童就这么神气,真不明白他神气什么。”另外一个门卫道:“还不是狗仗人势,我看迟早有一天他会被人当街打死。” 张俊听见这种恶毒的诅咒,心头火起,忽地在墙壁上狠狠地捶一拳以示警告,墙壁顿时裂了一条缝,门卫们都看呆了,接着令他们更呆的就是张俊突然滚倒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刚才那只击墙壁的手,脸部表情痛苦万分,看来张俊大概是忘记了自己的手是不能过分用力的。接下来的一幕更让门卫们吃惊得发笑,张俊滚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用极其无助的眼神看着门卫,哀求道:“哥们,能否帮个忙叫一下大夫,我的手恐怕不行了。”门卫见张俊毕竟是学校的人,就帮张俊叫了大夫过来诊治,包扎完手后,张俊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潇洒地走了。 国子监大学是宋朝的最高学府,里面到处是宏伟的建筑物,古色古香。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所学府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你要游览完整个学府,恐怕要花上一天一夜,学府里面全都是贵族子弟,整个学府约有一万多名学生。 张俊听见到处都是朗朗的读书声,他来到自己要上课的教室,可惜他来迟了一步,里面已经有位老先生在那讲话,他迟到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张俊走了进去,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视在张俊身上,张俊向老先生行了个礼,道:“真的非常抱歉,小生迟到了。”说完递给老先生推荐书,老先生一看推荐书立即满脸堆出笑容:“没事,你是书童,那请问你的小姐呢?她怎么还没来?”张俊很有礼貌地道:“小姐她有些不舒服,可能会迟一点到,请先生见谅。”老先生邹眉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今天我们学校要举行为期十天的军事化训练,教官很快就来了,到时我怕她会受到惩罚。”张俊暗忖:“她是丞相的女儿,谁敢惩罚她?” 张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老先生高声道:“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党进大将军的到来。”教室里顿时掌声滔天,一位中年将领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鲜艳的盔甲,全副武装,看起来颇为威武。他就是宋朝的著名将领党进,曾经跟随宋太祖南征北伐,建功无数。党进扯了扯嗓子,抑扬顿挫道:“很有幸能带领你们进行十天的军事化训练,你们不必称呼我为将军,叫我教官就行了,我只有一个规矩,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有胆敢违抗军令者,以军法论处,我从不手下留情。” 有一位很大胆的学生忽然站起来提出一个很大胆的问题:“请问教官,我们是文人,为什么要让我们搞这些军事化训练?”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党进并没有当场大发雷霆,而是耐心地道:“这是朝廷最新出的一项律法,大宋律法明确规定,全国学府的学生都要接受军事化训练,不管是学文的还是学武的,一律要参加,这是为了强壮我大宋的实力。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有志于一统中原,扫清寰宇,凡我大宋子民,都必须加强锻炼,一来可以强壮身体,二来可以保家为国。” 这时,赵嫣然终于都来了,因为赵嫣然是全班唯一的女性,并且又是一位美女,所以她这一来基本上吸引了全班人的眼球,张俊看着班上同窗们的色咪咪的眼神,可以料定赵嫣然肯定被这群学生用眼神强奸了无数次。赵嫣然旁边忽然出现一位英俊公子,学生们见了那英俊公子比见到自己亲生父亲还要欢喜,高呼“慕容云”的名字,看来慕容云果真是全京城最焦点的人物。 慕容云跟党进好像是旧相识,两人一见面就热烈交谈起来,最后慕容云和赵嫣然找到座位坐下来,两人坐在一起,引起了班上所有学生的羡慕,这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 党进接着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尽管提出来。”良久没有人作声,党进变得严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好,以后大家就要绝对服从命令,同时,不准再提问题,否则以军法论处。”张俊本来想就党进这番话提出问题的,因为他觉得党进这番话大有问题,问题本来就是在事物不断的发展中出现的,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就没问题,党进怎么能命人不准再提问题。张俊怕激怒了党进,所以没有提出来。 党进大声道:“现在大家随我到操场,正式举行军训。”全班的学生都换上大宋士兵的军装,排列好队伍来到操场,其他班的学生早已来到,估计他们的教官也是大宋的名将,整个操场都站满了国子监大学的学生,他们个个身穿统一的大宋士兵的军服,咋一看去,整个操场都是大宋士兵的海洋。 党进将全班的学生分成四列,全都整齐地排好队,在党进强大的威慑下不敢有一丝的小动作。党进开始训话了:“你们都是些娇生惯养的人,在家享受着锦衣玉食,现在就要让你们体验一下军营生活的艰苦。在这十天里,我会尽力将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训练成为精兵强队。” 忽然有位学生道:“教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都是乌合之众?教官,听说你是一员大宋猛将,我想与你单挑,看看到底是我这个乌合之众强还是你这位猛将强。”此话一出,将全班人都震住了。 第五十八章 单挑 那名口出狂言的学生缓缓地走出列来,只见他身长七尺,相貌堂堂,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傲气。党进在众多学生面前被人叫板,众人均以为党进会怒发冲冠,但没想到党进却异常冷静,心平气和地道:“这位小兄弟果然与众不同,不知可否报上名来?”那名学生向党进微微施了个礼,抱拳道:“学生周白宇,特来向教官请教高招。常言道‘先礼后兵’,教官果然有大将风范,现在礼数也行了,我们总该真刀真枪干上一场了吧。”党进也不多罗嗦,从身后的兵器栏里取来银枪,横枪直立,好一副大将气势,党进声音变得严肃道:“快快去取兵器!”周白宇取来一柄长剑,举剑遥指党进。党进哈哈大笑道:“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打架的料,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寸长,一寸强’吗?我不想占你便宜,快去换另一件兵器。”周白宇冷笑道:“多谢教官好意,不必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寸短,一寸险’吗?” 周白宇的这一席话,使得全班拍掌叫好,班上的学生都不禁对周白宇起了敬佩之情,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周白宇那么大胆的学生,居然敢在军训的第一天就向教官提出单挑。党进被周白宇说得老脸通红,原来的大将风范也消失不见了,恨恨地道:“刀剑无眼,到时伤了你可别怪我。”周白宇笑道:“学生要是有任何损伤都绝不敢怪教官,何况你还不一定能伤得了我。”党进一听这话,顿时杀气翻腾,他已忍无可忍,非要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可。党进全然不顾师生辈分,率先出招,一枪当先,银光闪耀,一道银光直奔周白宇而来。周白宇剑走轻灵,身子随风而动,以极快的动作挑开党进的枪尖,再顺势一剑刺向党进,党进大吃一惊,没想到周白宇小小年纪武功却如此厉害,党进连忙凌空翻身,这才避过周白宇的那一剑。党进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再小觑周白宇,周白宇瞬间展开攻势,剑剑逼人,党进的枪法也是精妙绝伦,剑枪的碰撞声打造出一曲动人的音乐,全班的学生都在那不断拍掌叫好。 党进一口气刺出十三枪,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向周白宇狂卷而来,众人都被这气势给看傻了,周白宇神态自若,丝毫不感到害怕,他自信地刺出了一剑,这一剑的威力能使山崩,能令地裂。党进的十三枪攻势竟被这一剑的威力所破解,党进的脸扭曲了,他能感到他的银枪枪尖与周白宇的剑尖相互碰撞了一下,可是就这一下,他已感到他使枪的那只手臂像爆裂了似的一样痛,他心里清楚,这一战他已经很明显的输了,不过幸好表面上还是一副没事的样子,不至于在众多学生面前出丑。党进此刻只盼望周白宇能就此罢手,可惜周白宇却咄咄逼人:“教官,你是否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你中了我的剑气,只要你向我磕头认输,我就给你一条活路。要不然…呵呵,刀剑无眼可是你说的,死活都不能怨人。”党进是堂堂一名将军,士可杀不可辱,军人的气节他还是有的,党进大喝一声:“尽管出招吧,看我党进会否输给你这黄毛小子。”周白宇摇头叹息道:“真是执迷不悟,至死都不知悔改。”周白宇手中的剑杀气又生。 班里的学生刚开始是对周白宇的胆气钦佩,可现在周白宇是越做越过份,居然想杀掉教官,已经超出了大胆的界限,这让班里的学生对他有些反感。赵嫣然气道:“这个周白宇也太狂妄了,好像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一样。”张俊轻声对赵嫣然道:“小姐,何不叫你的心上人去教训教训他,也好削削他的威风。”张俊正想看看慕容云的剑法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赵嫣然道:“不是为了削他威风,而是为了救人,党进是我们宋朝的大将,他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校场上。”张俊见赵嫣然对慕容云说了几句悄悄话,慕容云就在那连连点头。 就在周白宇要出手的那一刹那,慕容云走了出来,微笑道:“周兄不必再出手了,刚才大家都已经看见你和教官打成平手。”周白宇冷笑道:“平手?那就让教官和我再过一招,只要一招,胜负就能立见分晓。”慕容云笑道:“教官是朝中大将,军务繁忙,哪有时间与你再过招。是吧,教官?”党进知道慕容云是找台阶让他下,当下立即道:“是,是,我刚想起有紧急军务还没处理,我要马上回去处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众人见教官如此狼狈都轰笑一片。周白宇淡淡地道:“既然教官跑了,那么就让慕容兄代教官与我一战吧。”这话一出,全班人都睁大着眼睛看周白宇,不知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敢挑战慕容云。慕容云微微笑道:“周兄是说笑的吧?”周白宇道:“当今天下最厉害的两位用剑高手‘南张俊,北慕容’。”张俊听到自己竟然能与慕容云齐名,而且被誉为天下最厉害的用剑高手,内心的喜悦无法抑制,他真想冲口而出:“在下正是你们所崇拜的张俊。” 周白宇接着道:“很可惜那人称‘江南第一剑’的张俊只是个名不符实的家伙,听说他在一场比武中被人废了双手,后来就神秘失踪了,在下十分想知道慕容兄是不是也是浪得虚名。”这话说的实在是嚣张无比,慕容云仍旧微笑道:“那好,就让我与周兄切磋切磋。不过周兄刚才与教官一战,是否要休息调整一下。”大家听见慕容云应战,掌声动天,一场世纪大战就要爆发了。周白宇冷笑道:“多谢慕容兄关心,我不必休息了,尽管出招吧。”慕容云道:“我从来不愿多占别人半点便宜,这样吧,我在十招之内如果胜不了周兄就当我输。”周白宇听了脸色稍稍有变,如果慕容云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敢说出这句话,不过周白宇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剑术,即使不能胜过慕容云也决不会在十招内败下阵来。 慕容云取来一柄七尺来长的剑,凝神聚气,战意在他身上熊熊燃烧。周白宇一剑刺出,剑气纵横,直指慕容云的檀中穴,慕容云也不闪躲,一个箭步冲向前,将剑奋力刺出,这气吞山河的一剑将周白宇的剑气化解无余,慕容云的剑尖斜挑周白宇的剑身,使周白宇的剑势失去重心。慕容云趁这大好时机,急忙攻出三剑,一剑比一剑玄乎,周白宇立刻转入防御状态,专心致志于防守,很快就破解了慕容云的三剑。经过刚才的教训,周白宇不敢再贸然出击,这样只会给慕容云创造机会,周白宇下定决心防守,只要再挨过六剑就能取胜了。慕容云即刻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又刺出三剑,这三剑如烈火,如洪水,如猛兽,只把众人给看呆了,这样的剑法当真是世上罕见的剑法,让众人更呆的是周白宇竟然能全部挡掉。 慕容云再度展开强大无伦的攻势,这一剑有地裂山崩的势道,剑气封住周白宇的退路,要周白宇强接下这一剑,周白宇轻飘飘一剑刺出,这一剑看不出有任何力道,正是这种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化解了慕容云的猛烈一剑。慕容云已经出了八剑,周白宇还是毫发无伤,在众人看来慕容云在十招之内是不能取胜了。慕容云再出一剑,这一剑不讲求力量而讲求速度,这一剑的速度如彗星陨落地球,快到没有任何踪迹,可就在这一瞬间,周白宇惊奇地发现了这一剑的破绽,按理说这种剑的速度是很难找出破绽的,可周白宇偏偏就看出了,周白宇兴奋了,他要出击了,只要这一击,就能彻底打败慕容云。周白宇全力刺出一剑,就在剑气势如虹地划破长空时,慕容云微笑了,而周白宇的脸则扭曲了,因为周白宇在刺出那一剑时很明显的看到慕容云的剑势发生了变化,这不是一剑,而是两剑,因为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使两招看上去合为一招一样。 周白宇的剑掉落在了地上,而慕容云的剑已经抵住了周白宇的咽喉,胜负已分。 第五十九章 创帮 深夜,张俊来到雷府,见雷府灯火通明,里面一片吵杂声。张俊一进门就被黄龙、雷铜夹住拥入大厅,厅内摆着几围酒桌,大约有三十多个人在大厅。雷铜豪气万丈地道:“这位就是我大哥蓝玉,今晚约众兄弟来这就是要听我大哥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张俊愕然,小声对雷铜道:“你要我宣布什么事情呀?我哪有重要的事要宣布?”雷铜道:“大哥,你糊涂啦!二哥都跟我说了,说你要创立帮派。”张俊大吃一惊,道:“我只是说今晚来商量商量,怎么这么快就谈上创帮了。”黄龙道:“大哥,别犹豫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正是创帮的好时机。”雷铜也道:“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难得众兄弟都来了,不要扫了他们的兴。” 张俊本来在京城是毫无势力可言,现在忽然天上掉馅饼一样,让自己唾手可得一个帮派,内心异常欣喜,但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道:“既然两位贤弟都这么说了,那好,今天就创立帮派。”张俊咳嗽了两声,全场一片肃静,张俊一字一句地道:“蓝某今晚正式向大家宣布,我们要创立帮派。”话音刚落,全场立即响起海啸般的掌声。张俊接着道:“至于帮主之位,就由大家共同决定,拥有最多人支持的那位就任帮主之位。”雷铜拿出金刀往桌上一拍:“我雷铜誓死拥护蓝大哥为帮主,谁若不服蓝大哥,就来试试老子手上的金刀。”黄龙立即向张俊跪拜,道:“我愿誓死效忠帮主。”厅内其余人见状都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道:“我等愿誓死效忠帮主。”就这样,张俊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帮主。 张俊庄严地宣布:“我决定将本帮命名为‘天龙帮’,由黄龙、雷铜二位担任副帮主之职。”整个大厅成了欢乐的海洋,张俊与黄龙、雷铜来到西厢房的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商讨大事。 张俊问道:“现在京城中有哪些比较有实力的帮派?”雷铜道:“最有实力的应该算是天剑门,不过天剑门自称是武林名门正派,它向来不干涉我们这些黑势力组成的帮派。”张俊道:“那黑势力组成的最有实力的帮派又有哪些?”雷铜道:“最有实力的有两个帮派,一个是‘洪门’,帮主叫洪兴;另一个是‘天王帮’,帮主是女的,叫杨英。”黄龙皱眉道:“大哥,我们如果得不到这两大帮派的支持,是难以在京城站得住脚的。”雷铜奸笑道:“我去把我妻子找来陪酒。”张俊惊讶道:“三弟,你与她和好了?”雷铜咯咯笑道:“夫妻嘛,本来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黄龙道:“三弟,我真佩服你,这样都看得开。”雷铜畅怀道:“我已经想通了,她虽然与别的男人有过关系,但我何尝又不是跟别的女人做过,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乎呢?” 雷铜邀来柳飘飘,只见柳飘飘穿着一身薄得几乎可以算是透明的薄衫,露出雪白嫩滑的肌肤,特别是那淡白色的短裙,使她露出修长丰满的大腿,勾勒出优美的臀部,她那火辣辣的红唇更是吸引人去吻它。柳飘飘坐在雷铜的大腿上,很yindang地与他调情,雷铜尽情地揉搓柳飘飘那浑圆的胸部,并和她拼命地接吻,柳飘飘经受不住雷铜的挑逗,呻吟声不断。张俊很难为情地道:“三弟,我和你二哥都在这里,你等到晚上再来干不行吗?你这样叫我和你二哥多不好意思。”黄龙的脸已经烧得像个红苹果,道:“三弟,你太过分了。” 雷铜大笑道:“大哥,二哥,今天我就要当着你们的面教训我妻子。”说罢掀起柳飘飘的短裙,撕烂她的薄衫,一边打着柳飘飘的身子一边yongli地抽cha,柳飘飘淫笑着,呻吟着。张俊很清楚地看见柳飘飘流下了两行清泪,这两行泪水是纯洁的,张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雷铜推开,大喝道:“够了,三弟,你已经报了仇了。”雷铜留着泪笑道:“不够不够,大哥,二哥,你们也去好好享受一下我妻子那动人的身子吧,肥水不留外人田。”雷铜声音忽然变得尖锐,恨恨地道:“我要让这贱人被人lunjian,反正她从骨子里都是贱,被越多人干她越开心。” 张俊道:“既然你已经不爱她了,就休了她,又何必这样折磨她呢。”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撞开了,一下子拥进十几个人,张俊等人已被刀子横架在脖子上,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现在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张俊等人被绑上绳子推出房门,房门外蹲着那三十多个誓死效忠张俊的帮众,他们也跟张俊一样被绳子绑住被刀子架住。这时出来一位身穿红衣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脸上有条很明显的刀疤,疤痕很长,一直从眼珠旁到鼻子边,如果不是这条疤痕,这位中年人也应该是颇为英俊的,他脸上带着些沧桑,显得很成熟。张俊觉得这红衣中年人的眼眸子里透着一些色咪咪的神情,果然不出所料,那红衣中年人两眼直盯上柳飘飘酥软的身子,不过他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到张俊身上,红衣中年人用手轻轻拍打着张俊的脸,道:“你小子还真大胆,竟敢在我的地盘开什么创帮大会,分明没把我洪兴放在眼里。”张俊暗忖:“原来他就是洪兴,怪不得这么快就能打听到我们创帮的事,看来洪兴的势力确实很大。”洪兴接着邪笑道:“不过我的胆子比你更大。”洪兴说罢走到柳飘飘身边,强行撕烂柳飘飘的短裙,将柳飘飘全身凡是能遮住肉体的饰物全部撕掉,让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 柳飘飘失声地痛哭着,可她哭得越大声洪兴就越兴奋,洪兴拿着一条鞭子,他压住柳飘飘柔弱的身躯,顺势骑在她身上,挥舞着鞭子鞭打在柳飘飘那丰满的臀部上,柳飘飘被他弄得哭声连连,紧接着洪兴按住柳飘飘的香肩,让她那浑圆的rufang紧贴地面,与地面使劲摩擦,洪兴哈哈笑道:“你叫吧,尽情地叫吧,我最喜欢这种磨豆腐的感觉,看能不能把你的胸部磨平了。” 雷铜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妻子如此被人凌辱,爆喝一声,挣脱开绳索,其他兄弟们同时发难,有些力气大的挣开绳索后立即去解救其他被绑的兄弟,可惜速度比起洪兴的手下来还是慢了一点,在一片厮杀中,刚刚成立的天龙帮就只剩下三个帮主在那孤军混战了。洪兴一边wannong着柳飘飘一边淡笑道:“今晚我带了两百多名弟兄来,把你雷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今晚你们只能横着出这大门。”雷铜奋力杀了几个人后冲进洪兴身边,举刀直劈洪兴,没想到洪兴反应非常迅速,立即丢下鞭子,从腰间拔出佩剑,仰后直刺雷铜,雷铜大惊失措,受了洪兴一剑,黄龙见雷铜有危险,剑芒闪烁,直刺洪兴,黄龙与洪兴酣战多时,未能分出胜负。 黄龙本来单挑洪兴可能打成平手,但现在是群挑,黄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加起来有几百手,终于在应付着洪兴的攻击时被洪兴手下连砍了两处刀伤。张俊见在这样下去三人都必死无疑,他想到擒贼先擒王,使出必杀技“惊鸿一剑”,他知道如果杀了洪兴自己也没办法脱身,所以剑没duizhun洪兴的致命部位,这一剑使众人都惊呆了,就像鸿雁从众人中划过,所有挡住剑去路的人都已经倒在了张俊剑下,洪兴只觉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杀气包围住,丝毫动弹不得,接着就发现自己肩胛上已被剑刺穿了一个洞。洪兴把眼珠子睁得很大,他太惊讶了,他本来与张俊之间还间隔了十几位弟兄,可张俊竟然一剑贯穿这十几个人的性命,洪兴心想:“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他要杀我恐怕我早已命丧在他剑下。” 张俊只冷冷地抛下一个字“滚”,洪兴的脚已经吓得软瘫在地上,他的手下立即扶上他没命似的逃跑。张俊忽然又道:“且慢!”洪兴以及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敢再往前踏一步。张俊冷冷地道:“明晚酉时我举办一个宴会,请务必准时参加宴会。” 第六十章 刺钟 又是一天残忍的军训,党进把对周白宇的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训练上,无数次痛不欲生的体能训练,当然,更倒霉的还是周白宇,每次被党进抓来体罚的学生中肯定都有他的份。党进叫学生们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校场十圈,国子监大学的校场规模宏大,一圈就有八百米,十圈就是八千米。党进严肃地道:“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到达的还要加跑十圈。”张俊提出来道:“教官,这样跑可是会死人的,到时闹出人命怎么办?”党进大喝道:“大胆!我早已说过军训期间要绝对服从命令,不准提意见,你竟敢违反规定,给我罚跑二十圈,立即就去!”张俊听到这话如晴天霹雳,但没办法,军令如山,张俊只能跑。党进道:“大家看他跑!” 很多的学生都在幸灾乐祸,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周白宇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张俊这才深刻体会到人情的冷漠。张俊一边跑一边还想着晚上的宴会,他已叫人送了请谏给天王帮的帮主杨英和洪门的帮主洪兴。说实话,张俊的体力真的是很有限,一圈没跑完就已经累得气息喘喘。他刚跑完一圈经过党进那边时瞧见党进正跟赵嫣然在那聊得兴高采烈,赵嫣然还大声喊道:“蓝玉,加油呀!还有十九圈就跑完了,加油!”张俊一听见还有十九圈差点没当场晕倒,真不知道赵嫣然是不是在为他加油还是为他漏油。 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支飞镖,不过飞镖的速度很慢,看来发飞镖的人不是存心要伤害张俊,张俊很轻松地接下飞镖,飞镖上刻有三个字“天王帮”,还附带一张纸条,张俊忙拆开纸条来看,字迹工整,力透纸背“速来相国寺内相见,有要事相商”,署名是杨英。张俊感到很奇怪,明明是他先约杨英晚上赴宴,为何杨英又反而来约他,他没想那么多,也顾不了那剩下的十九圈了,立即飞奔离开国子监大学。 原以为相国寺应该就在国子监大学附近,可惜张俊跑了无数条街巷,问了无数个行人才到达相国寺,恐怕他跑过的路程足以比上那十九圈。来到相国寺大门,此时的张俊已经是跑得面容苍白,几近脱神的人了。相国寺是著名的佛教寺院之一,相传是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相国寺”三字嵌于古朴庄严的门楼正中,依门而卧的琉璃狮分列于大门左右,使古寺的气势大增。张俊进入大殿,见殿内置有一尊约七米高的四面千手千眼观音木雕巨像,全身贴金,精妙传神。殿内人潮涌动,全在那烧香拜佛。张俊正在纳闷:“这么多人叫我怎么找呀?难道我跟这观音一样有千眼千手呀?”忽然看见有一人影从殿侧向亭院闪去,张俊急忙跟了过去,这亭院格外清静,有个八角的琉璃亭,亭内悬一巨大洪钟。 这时,从亭院四面八方涌来几十个人将张俊团团围住,这几十个人个个头戴有天王字号的头巾,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张俊开始时心里有些发慌,因为他没带剑,没剑在手不能施展“惊鸿一剑”,他打量了下那十几个人手中的兵器,见有几个手握长剑这才安心下来,只要他能抢到一把剑,就不用再惧怕任何人。张俊镇定自若地道:“哪位是杨帮主,难道这就是你的相见之道吗?” “闪开。”一句银铃般美妙的声音响起,天王帮的弟子散成两排,一位穿着白色紧身武士服的女子出现在张俊眼前,剑柄紧贴在她胸前。这女子紧绑的衣服更突显出她那曲线般的身段,她的美不是那种柔弱的美,而是带有英姿的美,肩如刀削,腰若娟束,脖颈长秀柔美,皮肤幼滑白皙。张俊知道她就是杨英,因为张俊曾听雷铜说过,天王帮中除了帮主是女的之外全是男性。杨英微笑道:“蓝公子果然艺高胆大,这么多人围住你都能镇静自若。”张俊见是美女,忽然变得客气起来,施礼道:“在下蓝玉见过杨帮主,不知杨帮主约在下来此见面有何要事?”杨英顾盼流连于张俊脸庞,轻声道:“蓝公子,是你今晚约我去赴你的宴会吗?”张俊很有礼貌地道:“是的,在下有意创立帮会,想请杨帮主和洪帮主来给点意见。” 杨英哼道:“听说蓝公子你昨晚一剑刺杀了洪帮主十多名手下,就连洪帮主也被你刺伤了,可有此事?”张俊装作很无辜地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今晚在下一定会当面向洪帮主请罪。”杨英全身一震,讶然道:“你真的能一剑刺杀十几个人,我还是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如此厉害的剑法,不知蓝公子能否再试一次让我开开眼界?” “杨帮主是想让你的这些手下来跟我试试?” 杨英扑哧笑道:“当然不是,如果蓝公子真的是剑术高超那我的手下岂不枉送性命。” “那杨帮主要在下如何试法?” 杨英慢慢地走到铜钟边,伸手抚摸铜钟,张俊见她的纤手柔滑白嫩,真的很想冲上前去亲吻一下。杨英望着铜钟痴痴地道:“蓝公子,这一铜钟重万余斤,在霜天凌晨时,猛扣铜钟,可以响彻全城,‘相国霜钟’在我们忭京是一大景观。如果蓝公子你能一剑刺响铜钟,我就相信你的神奇剑法。”用剑刺响铜钟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用粗壮的铜柱都要用上惊人的力气才能撞响这万余斤的铜钟,何况剑尖轻薄,所需力气更是要多上不止百倍。 张俊也正想知道这“惊鸿一剑”的威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这让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大家都很想看看这精彩的表演。杨英更是感觉不可思议,秀眸直盯射张俊,想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张俊感觉到了杨英在看自己,于是功聚双眼,向她电射而去,四目相遇,杨英一阵脸红。张俊面不改色,傲然道:“可否借杨帮主的宝剑一用?”杨英把佩剑递给张俊,张俊趁机在她那柔滑的纤手上摸了一把,惹得杨英对他瞠目而视。 张俊接过宝剑,用尽全力,使出“惊鸿一剑”,一剑刺出,群雄变色,只见剑芒暴涨,笼罩住整个亭院上空,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剑势的逼人,不禁额头冒出冷汗。一剑下去,亭院四周树木纷纷落叶,忽听得一声巨大钟响,振聋发聩。杨英脸色微变,不知是喜是忧,杨英的手下们都禁不住连连拍手叫好。张俊见杨英此时的表情没有了原来的轻松,只听她低声道:“蓝公子真是剑术非凡,今晚宴会我一定准时赴宴。”说罢便带着手下冲冲离去,只留下张俊一人在寂静的亭院中。张俊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杨英会脸露不安,而且最后说话时话音有些颤抖。 第六十一章 夜宴 上 夜色朦胧,天空上的黑云掩盖住了明月,使今晚变得更加暗淡。与这夜色气氛极不协调的是雷府,雷府今晚到处张灯结彩,屋梁上墙壁上到处挂有红色绸缎,大厅、亭台、阁楼内宾客如云,这些宾客并不全是雷铜的朋友,其中有大部分是慕名而来。蓝玉昨晚刺洪兴的那一剑已经轰动了京城中的武林人士,武林中的人其实是最无聊的人,他们只要一听说哪里有热闹看就会不约而同地蜂涌而去。他们听说新近鹊起的蓝玉要创立帮会,而且还胆敢邀请京城两大帮派的帮主赴宴,看来这场夜宴必定精彩万分。 张俊独自一人凭栏坐在凉亭上,与雷府喧闹的格调截然不同,他一直在沉思着今晚的宴会,虽然他已给了洪兴和杨英下马威,但他还是担心这场创帮盛会会遭此二人破坏,他觉得洪兴、杨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从来不会有人能容忍自己的地盘被人cha足。 张俊正在沉思,忽然有一倩影走到张俊身边,张俊想抬头看看这位倩影到底是谁,谁知她离张俊太近,张俊一抬头竟然触碰到了她那柔软而又极具弹性的胸脯,那女子趁机用手托住张俊的脸,把张俊的脸按在自己香软的酥胸上,张俊毕竟是个男人,抵受不住如此诱惑,特别是在这种看不见女子容貌的情况下,更具刺激感。张俊双手搂抱住女子丰满的腰,鼻子尽情地享受着女子散发出来的体香。 那名女子比张俊想象得还要狂野,居然将张俊的手放在自己那充满弹性的臀部上,让张俊任意揉捏,女子开始发出勾人心魄的呻吟声。张俊一听这呻吟声脸色顿时大变,忙yongli推开那名女子,满脸羞红道:“刚才大哥没看清楚是弟妹,一时糊涂,请弟妹切莫见怪。”原来,这名女子正是雷铜之妻柳飘飘。柳飘飘柔声道:“蓝大哥,谢谢你昨晚救了我,我今晚是专程来报答你的。”说罢又走近张俊身边,自己解开了自己薄衫上的纽带,张俊大惊失色道:“弟妹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这种的报答方式。”柳飘飘甜蜜地道:“蓝大哥,你是怕这里人太多会被人发现吗?那好,我们进屋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们干的事。” 张俊义正言辞地道:“弟妹,请你自重,你是三弟的妻子,你这样做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今晚宴会就要开始了,我先过去。”张俊说完立即撒腿就跑,他真怕自己的自制力不够,会做下不义之举。 张俊来到大厅,见黄龙和雷铜正忙着招呼客人,忽然,门外护卫大声喊道:“洪帮主到!”张俊忙出去迎接,众宾客们以为终于等到了高潮,这下洪兴肯定是带上几百个弟兄与蓝玉展开殊死搏斗。但世事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张俊热情地跑出去迎接洪兴,而洪兴呢,他肩胛虽然包着白纱布,但丝毫包不住他的热情,与张俊狂热地拥抱,就像是失散了几十年的亲兄弟见面一样,看洪兴那高兴激动的样子,好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忘了他肩胛处是谁刺伤的,世界上最虚伪的拥抱莫过于此。 张俊亲自接待洪兴入大厅,这时,门外守卫又大喊:“杨帮主到!”张俊丝毫闲不下来,忙又出去迎接杨英,只见杨英穿着一身蔚蓝色武士服,发髻上戴着一根天蓝色的发簪,与她的武士服相互辉映,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张俊在想,如果她不穿武士服,而是穿平常女子的衣服,一定会更美。张俊很斯文地施礼道:“杨帮主果然准时,请!”杨英微笑道:“蓝帮主的宴会,我怎能来迟。”张俊听到杨英称他为帮主,知道杨英内心已经同意他成立帮派了,心里顿时塌实下来。 这场盛宴真是无与伦比,整个雷府共设有三十几张桌子,而每台桌子都摆有十几道菜,还有各式各样的好酒,最美妙的是雷铜还请来乐队弹奏歌曲,而弹奏歌曲的歌女都是绝色,真可谓是声色俱全。这场宴会耗费银子无数,为的就是树立天龙帮在京城中的社会地位。 洪兴见了杨英之后也很礼貌地向杨英施礼问好,不过杨英对洪兴却比较冷淡,只是寒暄了几句。洪兴疯狂地饮酒吃菜,张俊瞧见洪兴不时色咪咪地看着杨英,而杨英则基本对洪兴无语,只顾和张俊交谈。黄龙、雷铜陪着洪兴在那疯狂饮酒,洪兴喝地醉醺醺时,真情流露道:“杨英,为什么你不理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这样?你究竟有没正眼看过我一次?哪怕是一次?”杨英冷冷地道:“洪帮主,你喝多了吧。”洪兴激动道:“不!我没喝多!我清醒着呢!我一直都很爱你,你是知道的,可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淡?而你对他…你对他却这么热情,为什么?”张俊知道洪兴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自己,于是偷偷看了杨英一眼,见她脸色微红,不过杨英很快就转羞为怒:“洪帮主,看来你真是喝醉了,在这里胡言乱语!”洪兴大声道:“我没醉!你说,你是不是想嫁给他。你本来是我的,你知道吗?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连容貌都毁了,但我从来就没后悔过,为了你,我甘愿做任何事。” 眼看这场夜宴就要变成洪兴的表白宴会了,忽然,门外响起两声惨叫,众人都跑出门外看看究竟,只见两名护卫已经暴毙当场了,两名护卫都是咽喉处被人一剑贯穿。不远处的漆黑地方里冒出一个人影,手握长剑,徐徐走来,他脸上好像僵死了,不带任何表情。张俊大声道:“阁下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寂然子”,声音显得苍白无力,群雄一听寂然子的大名无不脸露恐惧之色,唯独张俊一脸茫然,因为他孤陋寡闻,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叫什么寂然子的。张俊低声问杨英道:“寂然子是谁,为什么你们一听到他的名字都很害怕的样子。”杨英先是惊讶,既而道:“寂然子是西域一带最厉害的用剑高手,二十年前曾来到中原江南挑战当时江南最有名的‘十大名剑’,在杭州最高的六和塔上一口气刺杀了‘十大名剑’,从此威震中原,之后他又回到了西域,再没来中原,这次不知所谓何事竟又远涉中原。” 张俊道:“老前辈千里跋涉来到中原,路上一定辛苦了,何不进府喝上几杯,让晚辈替您洗洗尘。”杨英轻声对张俊道:“寂然子不喜欢别人跟他开玩笑的,你别胡说,正经点。”寂然子道:“老夫听人说中原又出了位绝世高手,手痒难耐,于是连夜从西域赶来,想来比试比试!”他的声音依然是这么的柔弱无力。 第六十一章 夜宴 下 张俊笑道:“中原武林以前的确不乏用剑高手,可惜在二十年前全给老前辈杀光了。”杨英低语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明明告诉你他不喜欢开玩笑,你偏偏还要开得那么过火。”寂然子道:“我看这位小兄弟气质不凡,必定是位绝世高手,就来跟老夫比试比试吧。”众人听了都不禁羡慕起张俊来,能得到寂然子称赞的人,当今天下恐怕就只有张俊一人,张俊却不觉得很光荣,因为称赞过后就得与这位西域第一高手单挑了,张俊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寂然子。 张俊正在盘算着如何应付寂然子,忽有一人大喝道:“寂然子,你他妈的算个屁,听说你他妈的在二十年前杀了当时的江南十大名剑,老子告诉你,当年要是老子在江南,死的就是你。你有个屁资格跟我大哥比试,要比试你找我比!”说此话的人正是雷铜,张俊张大了嘴巴看着雷铜,仿佛不相信他就是一向懦弱的雷铜,黄龙凑到雷铜身边,身手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发烧,众人也惊讶地看着雷铜,竟然能不怕死到这种程度,真是世上少见。 雷铜手持金刀,威风凛凛地走上前去,张俊大声道:“三弟别去,不要枉送性命!”黄龙也力劝道:“三弟,快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雷铜哪肯听他们的,径直往前走去,张俊、黄龙怕雷铜有闪失,急忙提剑跟了上去。寂然子仰天大笑道:“你们难道想学三英战吕布吗?好!痛快!一起上吧!”雷铜也大笑道:“对付你个老不死何须劳烦我两位哥哥。”雷铜转身对两位兄长道:“小弟不才,今日愿单刀附会,还望两位哥哥成全。”雷铜说得是慷慨激昂,赢得群雄阵阵掌声。张俊和黄龙见雷铜这么有把握,以为雷铜必定身怀绝技,没想到原来雷铜平时是深藏不露。 就连洪兴也被雷铜的豪言壮语所感动,他去厅内取来一杯酒,走到雷铜身边道:“识英雄重英雄,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英雄见谅,英雄,我敬你一杯。”说着将酒递给雷铜,雷铜道:“慢!等我斩此老贼首级再饮不迟。”洪兴觉得雷铜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难道他还想学关公温酒斩华雄不成? 雷铜手持金刀,慢慢逼近寂然子,当时气氛实在令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群雄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雷铜,看着这位挑战西域第一高手的勇士。雷铜越来越逼近寂然子,他每前进一步,紧张的气氛就每升一级,人们的心跳就每加快一层。突然,寂然子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脸色变得扭曲恐怖,嘶哑的声音说道:“世上……世上……居然有……这么快的……刀法。”说完“扑”一声卧倒在地,众人都犯傻了,刚才雷铜并没有出刀呀,因为当时大家都全心全意地关注此战,把眼睛擦得雪亮,不会看走眼,雷铜的确是没有任何出刀的动作。可为什么寂然子会这么说,难道雷铜的刀法真的快到连肉眼都看不见? 众人围上去看,忽然,寂然子竟然站了起来,接着那两名被杀的护卫也站了起来,群雄均感愕然,只听得雷铜在那得意的大笑道:“诸位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鄙人跟大家开得玩笑,只是想让这宴会变得有趣些,其实这位不是寂然子,是我在戏班里找来的戏子,那两名护卫也是我安排演戏的,那鲜血其实是西红柿汁。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张俊见雷铜居然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生怕众人会生怒,赶紧赔笑道:“诸位真是对不起,我三弟生性顽皮,喜欢恶作剧,大家千万别放在心上,来,我们回府继续喝酒!”黄龙也僵硬地笑道:“对,大家就当这只是场助兴的表演,别在意,我们继续喝酒去。”这样的恶作剧谁会不在意才怪,众人均以为雷铜是神经病,无聊到这种程度。黄龙走到雷铜身边,低声骂道:“你搞什么鬼,好端端的搞这么一出戏,害我和大哥都为你担心死了。”雷铜被挨骂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众人觉得真是虚惊一场,这次的夜宴实在是太丰富了,又是一阵的花天酒地,夜宴也到了尾声,一支艳舞过后,张俊当众宣告夜宴圆满结束,并当庭宣布了他的创帮仪式圆满成功。出乎张俊意料,这场创帮宴会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相当顺利。洪兴早已醉得不醒人事,由他的手下护送他回府,杨英也由她手下护送回府,由于今晚的宴会开得太晚了,张俊不便回丞相府,于是便在雷府的西厢房住下。 张俊疲倦地回到房中,刚躺下床就听见有敲门声,这么晚了究竟会是谁呢?莫非又是那位难缠的柳飘飘?张俊机警地问道:“谁呀?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好吗?” “蓝帮主,是我,杨英。” 张俊心下疑惑:“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走了吗?”打开了房门,杨英娇羞地走了进来,她回手把门栓上,张俊微感不妙,道:“杨帮主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间房住,莫非你一直没走?”杨英点头,粉颊通红,忽然,那水灵灵的美眸直望向张俊,含情脉脉地道:“不要叫我杨帮主,叫我杨英行吗?”张俊太意外了,在张俊的印象中,杨英是位女中豪杰,想不到现在却女儿态十足,真让他有些适应不了。杨英也不多说,她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蓝色外衣,脱衣的动作非常诱惑人。张俊顿时热血沸腾,他完全搞不清楚杨英到底在做什么,但他不阻止杨英,反而期待她继续。 她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内衣,贴身而紧绷,她缓缓地取下发簪,让她的秀发垂落到肩上,张俊第一次看见杨英的女儿装打扮,而且是只穿着内衣,张俊感觉到口干舌燥,杨英男装打扮时是那么的英姿飒爽,而女装则风格截然不同,显得楚楚动人。看着她那娇美的身躯,丰满的臀部曲线动人,浑圆的大腿,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肩膀…… 杨英主动地扑倒在张俊怀中,热情的程度真是让张俊有些吃不消,张俊正想要问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可一张红唇已经封住了他的嘴,张俊能感觉到她的唇是多么的柔软、香甜。张俊与她不知吻了多长时间,终于忍不住要进行更深层次的身体接触了,张俊用手在她高耸的地方,下意识的用力捏了一下,杨英立时发出诱人的呻吟声,她深情地看着张俊,张俊见她并不反抗,更大胆地去褪她的内衣。 就在这时,在张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杨英忽然从内衣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张俊小腹,张俊没料到这么热情如火的她会突然来这一招,一时惊慌下忙用手去抓匕首,弄得满手全是鲜血,张俊大惊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取你这头色狼的狗命!”说着扬起一脚,踢中张俊小腹,张俊被踢倒在地上,杨英出刀狠刺,身手非常灵敏,张俊施展龙行无踪,但可惜这房子的空间太小,施展起来受到局限,衣服也被杨英的匕首给划烂了,幸好这房子设有门窗,张俊猛得冲破门窗,边逃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喊声惊动了雷府上下,黄龙、雷铜听见是大哥在呼喊救命,以为是受到强敌进攻,急忙跑了出来,这时雷府的护卫纷纷来到,杨英见刺杀不成,翻墙而逃。 第六十二章 残忍 这一晚真是惊心动魄,张俊再没能安心睡觉,没想到杨英是位城府极深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张俊,就想以美色诱惑张俊,再趁张俊放松警惕时杀之。 张俊早早起身,还没来得及向黄龙和雷铜告别,就急急忙忙地奔向国子监大学。张俊换上军服,来到校场,见自己的那班早已排列好了队伍,张俊暗暗叫糟:“今天不会是遇见鬼了吧,我这么早起床都会迟到?”张俊快步跑到自己的队伍前,见党进一脸严肃的样子,党进大喝道:“蓝玉!为什么今天又迟到?”张俊很正经地道:“禀告教官,我并不知道军训时间提早了,还有,我今天是第一次迟到,教官为何说我又迟到。”党进大怒,一把抓起张俊的衣襟,冲着张俊大吼道:“你倒还有理了?昨天你要不旷课怎么会不知道今天军训要提早,昨天让你罚跑,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教官放在眼里?”党进过于激动,将口水喷到张俊满脸都是,张俊赶紧有衣袖拭了拭脸,叹气道:“怎么突然下了一场大雨,淋得我满脸都是。”学生们听了大笑,党进怒道:“不准笑!谁要笑就罚做俯卧撑一千下,做到你们死为止!”众人见党进发这么大火,立刻停止了笑声,个个变得严肃起来。 党进松开了张俊衣襟,道:“蓝玉,像你这种废物根本不能当一名好士兵,你连当一名普通士兵的资格都没有,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军训了。”党进这番话虽带有言语上的侮辱,但张俊听了却蛮高兴的,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地狱式的军训了。周白宇见蓝玉因祸得福,反而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心里很不平衡,他大声道:“教官,我也是废物,我比蓝玉更废物,我更没资格当兵。”党进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不是也不想军训了?”周白宇听党进的口气好像是他也可以不用军训了,大喜道:“是的,我想既然蓝玉都没资格军训了,那我就更没资格了,我也退出好了。”党进道:“那好,你也不用军训了。还有人不想军训的吗?现在可以站出来出来。”又有几名没资格当兵的同学站了出来,党进接着很严肃地道:“你们这几位同学不用军训了,天天搞体能训练,为了让你们能当上一名合格的士兵,我要加大训练强度,准备开始极限体能训练。”…… 可怕的一天体能训练终于结束了,张俊全身瘫软地躺在校场上,赵嫣然走了过来,笑靥如花,娇笑道:“怎么样啊你,还走得动吗?”张俊没好气地道:“没眼睛给你看呀,你以为我神仙吗,搞了一天体能训练还能活蹦乱跳。”赵嫣然气道:“这就是一个奴才跟主子讲话的语气吗?” “你少拿主子的身份来压我,在这学校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都是学生。”张俊哼道。 “好好好,我们的地位平等,你现在这么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赵嫣然柔声道。 “我没听错吧,你送我回去?你有这么好心?你不用陪你那慕容公子吗?” 赵嫣然听了有些愠怒,道:“真是好心没好报,不管你了,你自己死回去吧。”说完转身欲走,张俊忙叫道:“等等,大小姐,算我错怪你了还不行吗?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自己回去吗?求求你,快扶我回去吧。”赵嫣然道:“小心我害你呦。”张俊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赵嫣然嗔道:“讨厌,就知道耍嘴皮子。”走回去欲扶张俊,她一拉张俊的手时,张俊直痛得哭爹喊娘,赵嫣然忙松开张俊的手看,顿时震住了,只见张俊的一只手掌,竟是一道长长的血痕,本来血迹已干,但刚才被赵嫣然这一拉,弥合的伤口有裂了,流出鲜红的血。 张俊咬牙道:“我真是服了你,你拉我身体的哪一部位不行啊?偏偏要拉我这受了伤的手。”赵嫣然恨恨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不早说你的手受伤了,活该!”张俊无语,遇上这样一位不讲理的大小姐,任何一个男人都只能无语。 赵嫣然扶着张俊的手臂回府,由于张俊疲惫不堪,他们走起路来奇慢无比。张俊埋怨道:“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赵嫣然幽幽道:“你还怪我?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顶轿子来载我?”张俊道。 赵嫣然白了张俊一眼,道:“这么一点路程也要用轿子呀,我看你这做奴才的怎么比我这做小姐的还贪图享受啊。有本小姐陪你走路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了,还嫌这嫌那的。” 张俊惊奇问道:“对了,你往常都是慕容云送你回府的,怎么今天这么有空专程来扶我回去呀?” 赵嫣然脸色微微发红,道:“谁专程来扶你回去啦?想得到美,今天只是云云有事要办不能送我,我见你这么可怜所以才好心送你回去。”张俊一听到赵嫣然这样称呼慕容云又险些恶心到要吐。 …… 十天的地狱式军训终于都宣告结束了,张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束当天,整个校场的学生都将自己的军服军帽全都脱下来,一起丢向天空,那场面真是雄伟壮观。 军训结束后就是紧张的学习了,张俊要上的课有三门,其中以儒学这门功课最为重要,儒学在宋朝被统治者极为推崇,可以说儒学在当时占有很重要的社会地位,儒派在宋朝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儒家学派极受世人景仰。在科举考试中,很大部分的考题都是有关于儒学的,就连朝廷的文官,几乎都是清一色儒家学派,而儒家向来宣扬“仁、爱”,其实太过于文弱,这就导致宋朝在后来长期积弱不堪。 还有两门功课虽然在科举考试中所占比例不大,但宋朝也是列为了国家级学科,一门是诗词歌赋,这一门过去在唐朝的科举考试中尤为重要,是传统学科;另一门则是九章算术,是由南北朝时期伟大的数学家祖冲之发明的,这门学科历来不被统治者重视,但就是要考。 这三门功课对张俊来说就是残忍,比那残忍的军训还要残忍。 第六十三章 新生 说来真是光荣,张俊呆的那个班竟然被列为国子监大学重点培训班,在这里授课的老师全都是国子监大学的精英教师,在这个班教儒学的范质是国子监大学的校长,他曾历仕两朝,担任过后周、宋朝的丞相,名气之大,全校的老师都不能及。 这一天的第一节课是范质的儒学课,虽然还未到上课时间,但大家都已正襟危坐,范质此人资格很老又兼是校长,没人敢在上他的课时放肆,因为范质的记录是生平一共休退了七十二位国子监大学的学生。上课的钟声敲响了,范质慢慢地走进教室,他的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两鬓略微班白,但从他的气质和精神面貌完全看不出他是位将近老年的人,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动作文雅,一举一动都具书生气质。接着,范质身后,跟来一批男男女女。范质愉悦道:“我生平有个愿望,就是想让天下的学子们,不分男女,都可以让他们平等地接受教育。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经过我和几位大学士联名上书皇上,皇上终于批准了我这个伟大的设想,并让我们国子监大学作为全国首个推行男女共同学习的学府。这是一个教育事业上的一次飞跃,也是我们国子监大学的光荣!”范质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为了配合他的兴奋,全班的学生都很知趣地抱以热烈的掌声。 范质指着一旁的男男女女道:“这些都是新来的学生,以后同学们要彼此融洽相处。”这些男男女女向班里的学生们行了个礼以示友好,这下可把男生们给乐坏了,本来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涯从此终于可以变得多姿多彩了。特别是周白宇,尤其激动,兴奋地抱住他的同桌张俊:“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女人了,我再也不用暗恋赵嫣然嫉妒慕容云了。蓝玉,我实在太高兴了。”张俊莫名其妙,跟周白宇相处了这么多天从来没见他如此激动过,看来他真是性饥渴到了极点。张俊奇怪地问道:“你暗恋赵嫣然吗?怎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周白宇不屑道:“你白痴呀,说出来还叫暗恋啊?何况当时全班就只有她一个女性,我不暗恋她暗恋谁,难道暗恋你呀。” 张俊现在没空跟周白宇多说,他最着急的就是赶紧看看有没美女,他的眼光开始极度搜索,但可惜一路过都是些姿色平庸的女生,他将所有女生扫视了一遍,忽然将眼球定在中间的那位女生身上,张俊心中暗喜:“啊!就是她了!”只见这位女生身材苗条,穿戴的衣服首饰都极有品位,在这些庸姿俗粉中显得格外抢眼,她的肌肤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白净,玉容清秀,长发飘逸,充盈着动人的魅力。周白宇凑到张俊耳边,轻声道:“喂,你看见中间的那位女生了吗,长得挺不错的,我决定就追她了。”张俊心想:“有我在,你连想都别想。”口中道:“她的确长得还可以。” 范质恭敬地从男女群中请出一位俊朗的年轻人,郑重地向大家道:“今天我要隆重的介绍一位新生,他的到来是我们国子监大学最大的荣耀。”众人都觉范质说得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个新生能给国子监大学带来什么荣耀。周白宇低声道:“范质是不是有病呀,介绍个人都要罗哩罗嗦的讲个没完。”张俊也轻声笑道:“就是,隆重得跟什么似的,好象这位学生是皇帝一样。”范质指着那位年轻人,激动道:“这位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齐王赵廷美。皇上亲自派自己的皇弟来我们国子监大学读书,可见皇上对我们学校的看重,真是皇恩浩荡啊!”全班顿时一片哗然,张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有幸与皇上的弟弟成为同学,他立即用崇敬的眼光仔细打量着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只见这位王爷额头高广,天庭饱满,鼻梁正直,两眼炯炯有神,神态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慢,果然有皇家风范。 然后范质安排了一下新生的座位,那位美女被范质安排到第一排就座,第一排坐的都是些有身份的学生,慕容云和赵嫣然就坐在第一排,看来那位美女也是位有地位的人。当然,王爷的位置是任他自己选的,赵廷美选了个和那位美女同桌的位置,张俊和周白宇感到异常高兴,因为他们是坐在第二排的,而且他们的正前面坐着的就是王爷和那名美女。安排好座位后,范质脸含笑意道:“现在同学们应该相互认识一下,你们轮着起来做自我介绍吧。” 首先站起来一位很斯文的男生,他向大家作了一个长揖,道:“在下薛居正,年方二十,尚未娶妻,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在学术方面还请各位多多指教。”接着站起来的那位男生看起来更文质彬彬,而且是文质到看起来像个病夫那样的类型,他冲大家笑了笑,道:“在下张若虚……”没等他说完班里就有些骚动了,可能是他的名字太震撼了,王爷首先站起来问他:“你是写‘春江花月夜’的那个张若虚吗?”张若虚很有礼貌地道:“不是的,你说的那位是唐朝人,我本来不叫张若虚,只是由于崇拜他才改名叫张若虚的,因为我也很擅长写诗。”王爷很有风度地道:“那以后还请若虚兄多多指教。”王爷的谦逊使得很多女生都把眼光集中到他身上。接着的那些人的介绍张俊都没认真去听,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到了那位美女身上,张俊期待着那位美女的自我介绍。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都轮到那位美女作自我介绍了,那美女用极其甜美的声音道:“小女子叫曹紫璇,是京城人氏,从小就喜欢读各类书籍,适逢皇上恩准男女可以平等上学读书,皇恩浩荡使小女子倍感荣幸,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这么多的同学。”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的自我介绍了,说得多好听,多谦逊,简直就是一位淑得不能再淑的淑女。”张俊心里叫道。张俊还在那细细品味着刚才曹紫璇那一番自我介绍的每一句话,岂料已经轮到自己介绍了他还茫然不知,范质有些不悦道:“蓝玉,蓝玉,要主动点站起来自我介绍,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好害羞的。”张俊慌忙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老师叫起来真的很狼狈,满脸羞红,本来他并不是害羞但这种表情反而让其他同学以为他真的是胆怯害羞,不敢自我介绍。范质笑道:“蓝玉同学,你不必害羞,大胆点介绍自己,让同学们都认识认识你,来,大家给点他掌声。” 一阵掌声霍地响起,张俊觉得既然都被人误会了,就索性让他们误会下去,也好把自己装得很清纯似的。他装作自己真的很害羞,支吾道:“在下……在下……叫蓝玉,蓝……蓝就是……蓝玉的蓝,玉……就是……。蓝玉……的玉。”这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第六十四章 作词 这一天上的是诗词歌赋,授课老师是国子监大学中唯一一个能与范质齐名的人物,他叫魏溥,当年在宋朝也做过丞相,后来年老退休被皇上安排到国子监大学教书,为国家继续培养人才。魏溥比范质稍稍年轻些,方面大耳,面貌斯文,一副万世师表的模样。 魏溥朗声道:“今天要考考大家的文学功底,这节课很简单,大家即兴写一篇词赋,写完交给我。”说完他自己就端坐在讲台上看书,再不理学生们。张俊暗自高兴,看来这次我想不在班上出名都难了,以我的文学天分,以我的文学功底,一定能写出全班最华丽的词赋。周白宇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张俊,道:“蓝玉兄弟,词赋的格式是怎么样的,我从来没写过,你能否教教我。”张俊暗笑道:“你平时不是很拽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谦逊了,好,让我来戏弄戏弄你。”张俊道:“这个嘛,我也很难说清楚,词赋没有一定的格式可言,总之就和你平时写信一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周白宇略有所思,看蓝玉的样子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周白宇问道:“那要怎么写才能得到高分。”张俊很专业地道:“就把你心里最想说的话写出来,文字上如果带有些叛逆性那就更好了,这样更能与众不同,越是叛逆,越能得高分。” 周白宇听完会意地笑了笑,张俊以为周白宇果然中计,也跟着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笑意如花般绽放到脸上,周白宇出其不意地往张俊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以为我傻呀,这么容易被你糊弄?你也不想想你的智商和我差距是多少。”张俊咬牙切齿道:“你神经病呀,是你自己先问我的,我好心告诉你了又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了。”张俊不再搭理周白宇,自己埋头苦写词赋,周白宇也拿来一张纸,在那奋笔疾书,写得比张俊还快,张俊抬头看了看周白宇的动作,简直是夸张到了极点,写字的动作跟画画一样。 不一会儿,周白宇将毛笔使劲往桌上一掷,拍拍双手,背靠椅子,很轻蔑地看着正在埋头苦写的张俊,嘲笑道:“哎,真是没前途,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完,你看我,文思泉涌,大作都已经完成了。”张俊没理他,继续苦写,周白宇还在一旁冷嘲热讽着。讲台上的魏溥道:“坐在第二排的同学,看你在那讲个没完,是不是已经写完了呀?”周白宇轻轻一笑道:“学生不才,已经赶在众位之前就已经写完了。”魏溥眼睛发亮地盯着周白宇,道:“哦?这位同学不错嘛,文思敏捷,竟然这么早就写完了,那为什么还不交上来呢?”周白宇无奈地叹息道:“众位同学都还没写完,如果我提前交那就显得我太出众了,我也应该等等那些思维比较慢的同学嘛。” 魏溥对这位学生越来越感兴趣了,笑道:“是吗,看来你还挺有班集体精神的,好多年没遇见你这样的学生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观赏观赏你的词赋。”周白宇被魏溥这么一赞更加神气了,道:“既然老师这么迫不及待了,我又怎敢再推迟。”说完走上讲台,把他的杰作交给了魏溥。魏溥看后脸色变得一时青一时绿,煞是吓人,魏溥拿着文章的手都在发抖。周白宇见魏溥脸色有异样,又见他的手在发抖,道:“老师,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没必要激动成这样子嘛,你看,你的手都在颤抖呢。你这种心情我了解,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如此气势恢宏的大作了。”魏溥苦涩地笑道:“我……我……这样……就算激……动?”魏溥转为愤怒道:“我要是激动早把你这个臭小子一脚踹下讲台去了!还不快给我滚回座位上去!”周白宇听后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全班一阵暴笑。 周白宇气鼓鼓的,嘴里嘀咕道:“这老师有毛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魏溥道:“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你们想不想见识见识刚才那位学生的狗屁文章,我读给你们听。”大家都很好奇,齐声高呼:“好,老师快念。”周白宇急道:“老师,不要了吧。”魏溥严厉道:“你怕什么,写得出来就不怕别人看!”魏溥念道:“昨日去嫖妓,今日被人嫖,明日跟谁嫖,尚且还未知。”众人听后无可抑制地大笑,张俊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只有周白宇气得满脸通红。 接着张若虚交上了他的杰作,魏溥看后直呼:“好!好!好!简直是太好了!”魏溥道:“让我也念给大家听听吧。”魏溥念了出来,这首词是这样的“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末,飞絮蒙蒙。嘶骑渐远,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魏溥查找了一下名单,满意地道:“张若虚?果然是好名字。特别是你写的那句‘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非常像唐朝大诗人张若虚的风格,你确实很配拥有这个名字。”得到魏溥这样的赞扬,张若虚还是一脸谦虚地道:“老师太抬举学生了,以后还要老师多多指点学生才行。”全班女生不禁都对这个谦逊的文弱书生起了仰慕之意,张俊看了更加努力写词,他发誓一定要写出比张若虚更好的词赋,这样才对得起教了自己十年书的纪灵运。毕竟大家都是姓张的,不能差距太远。 张俊经过不懈地努力,终于完成了他的大作,不过他是全班最后一位交的学生,他写作的速度真是慢到令人无法容忍,不过魏溥还是很耐心地等他,这一点让张俊很感动。张俊小心惴惴地把自己的大作交上去,没想到魏溥一看立即大怒道:“我等了半天就等到你这么一篇垃圾文章?我看你就算苦练多十年也还是个文学白痴!”说完看都不看张俊,拂袖而走。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而且魏溥还是当着全班的面说的,他一想到赵嫣然和曹紫璇这时肯定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他想找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张俊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在杭州时即兴作赋不是作得很好的吗,怎么到了汴京就成了文学白痴了呢?难道国子监大学的审评标准真的比地方上的要高得多?但就算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从一个杭州才子变成文学白痴吧! 第六十五章 讨好 张俊来国子监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踏上仕途,现在有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做自己的同学,他怎能不好好利用呢。张俊主动去和赵廷美搭讪:“王爷,能和王爷您成为同学,蓝玉真的是感到万分荣幸,以后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叫蓝玉去做,蓝玉万死不辞。”赵廷美笑道:“蓝玉同学你太客气了,不用叫我王爷,在这里我们都是同学,是朋友,你叫我廷美就行了。”张俊大喜,道:“王爷,你……”赵廷美打断道:“你怎么又叫我王爷了。”张俊赶紧道:“对不起王……廷美,你真的是位很平易近人的王爷,有你这样的王爷真是我们大宋的福气。” 张俊的马屁果然收到了奇效,赵廷美开始对张俊产生了好感,道:“快别这样说,其实我们这些皇室的人都是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戴才能得到这天下,我和诸位皇兄以前也只是普通百姓人家,我记得小时候我还跟父亲哥哥他们去耕过田呢,我们的荣华富贵都是老百姓给予的,我们又焉能在老百姓面前摆架子。”不知怎的,张俊心里萌生一种莫名的感动,眼前的这位王爷看起来丝毫没有皇室成员的那种勾心斗角和城府,他很率直,很坦白,而且还是位很怀旧的人。 周白宇则趁赵廷美和张俊在谈话之际去和曹紫璇搭讪,周白宇装作很礼貌地道:“紫璇,不知道我这样叫你可以吗?”曹紫璇俏脸泛过一丝红晕,轻轻地点点头,周白宇大喜过望,道:“你很喜欢读书的吗?太巧了,我也是,你都喜欢读些什么类型的书籍呀?”周白宇的眼神深邃地凝望曹紫璇,曹紫璇不敢与他眼神对视,含羞地低下头,道:“我喜欢读一些关于算术类的书籍,比如《九章算术》这本书,我起码读了五遍以上,我觉得这些书籍有助于让我们的头脑变得灵活。”周白宇兴奋道:“真的吗?你也喜欢《九章算术》?实在太巧了,我也是喜欢到了极点,我可以说是一位彻彻底底的算术迷,想不到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曹紫璇一听周白宇说他也是个算术迷立即就对周白宇青睐有加,显得很热情,没有了刚才的缅碘,欣喜道:“真的?你也喜欢算术?太难得了,现在的男生很少像你这样,他们只知道一天到晚捧着儒书在那死记硬背。你觉得《九章算术》和祖冲之对《九章算术》的诠释有哪些不同之处?”她这一问倒使周白宇尴尬了,其实他哪里是个算术迷,他连《九章算术》是个什么东东他都不知道,虽然他没学过算术,但脑子还是挺灵活的,道:“这个嘛……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不如这样吧,我今晚请你吃顿饭,到时我们再来详细畅谈,我知道这里附近开了家新酒馆,听说那里的菜肴很美味,晚上我们去尝尝看怎么样?”周白宇心想:“看来呆会回到家里要好好查看下什么是《九章算术》了。” 曹紫璇显得很犹豫,她家里家教很严,她也是位很懂事很乖巧的女孩,从来不敢做出些叛逆的行为。这次周白宇约她,她虽然极喜欢算术,也很想去听听周白宇到底有何高见,但要让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在夜晚单独跟一个男孩子见面,想到这她就满脸通红,她委实不敢这样做。曹紫璇婉言拒绝道:“晚上恐怕不行,我父母不会让我晚上单独出门的,还是以后有时间再请教周兄吧。” 张俊见这势头有些不对,他在跟赵廷美聊得很投机的同时,他看见周白宇也正跟曹子璇聊得很投机。他刚才只顾讨好赵廷美几乎忘了曹紫璇这位美女,虽然赵廷美是张俊升官发财的一个奇货,但也不能为了和赵廷美拉关系就忽略了曹紫璇,他不能因为这个疏忽而让那个无耻的同桌有机可趁。他现在还没正式跟曹紫璇说过话呢,为了扳回这个劣势,他开始有所行动了。 张俊忽然把眼光转向曹紫璇,很客气地道:“曹小姐,你好,我叫蓝玉,以后请多多关照。”曹紫璇水灵灵的眼睛瞟了一眼那皮肤白得像个女人的张俊,微笑道:“叫我紫璇就可以了。”张俊呵呵笑道:“我看你岁数应该比我还小吧,不如我认你做妹妹,以后我就叫你紫璇妹妹好吗?”曹紫璇见蓝玉这人太过轻浮,怎么才刚认识就要认人家做妹妹,她羞红着脸,闭语不答,张俊吃了个闭门羹,心里颇不爽,谁知他那可耻的同桌却还要趁机落井下石,周白宇道:“紫璇,你别理他,他这个人一天到晚没一次是正经的。”张俊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里暗骂:“你这乌龟王八蛋,到底谁才是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我一定要撕下你这张虚伪的面具,让紫璇妹妹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鸟人。” 张俊又提起周白宇的旧伤疤,道:“白宇,你昨天的那篇文章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你昨天有没看见老师那脸色,简直跟死了爹妈差不多,我真佩服你,你是怎么写得出来的?”周白宇被说得满脸通红,但又不敢在美人面前对张俊发作,心里直骂张俊祖宗十八代。曹紫璇看不过张俊如此嘲笑周白宇,道:“蓝玉同学,你这样说也太过份了,毕竟我们大家都是同学,不要互相攻击,你刚才这番话很伤人自尊的。”周白宇还趁机假做好人道:“算了紫璇,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经常被他嘲笑都已经习惯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张俊简直气到无话可说,想不到周白宇这人还挺狡猾的,装得跟弱势群体似的,张俊暗自委屈:“我的话伤人自尊?紫璇呀紫璇,敢情你对我说的这番话就不伤我自尊了吗。”赵廷美赶紧打圆场,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斤斤计较了,我看蓝玉兄弟也不是故意的,紫璇,你就不要再怪蓝玉了。”曹紫璇淡淡地道:“我又没有怪他,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周白宇心里暗自得意:“蓝玉呀蓝玉,想来跟我争女人?你他妈的还嫩了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白宇刚刚搞定完张俊这个对手后,又见赵廷美对曹紫璇很热心,周白宇心想:“赵廷美地位显赫,这个对手可不好对付,得先弄清楚他们的关系再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周白宇微笑着对赵廷美道:“廷美兄,看样子你和紫璇是早都认识的,是吗?”赵廷美点头道:“恩,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经常去她家和她父亲聊朝廷上的事,我和她父亲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了。”张俊在一旁跟个哑巴似的听他们讲话,他因为惹曹紫璇讨厌而丧失了谈话的资格,但不能说并不能代表不能想,张俊想道:“连王爷都经常去她家,看来她父亲定又是位朝廷高官了,想来也是,能来国子监大学的全都是官宦子弟,何况她这么受范质的看重,她爹一定是位高官。” 周白宇好奇道:“那紫旋她爹一定是位高官喽,一般高官对自己的儿女都不多加约束,任他们胡作非为,而紫璇却说她爹管教很严,我倒想知道她爹究竟是朝廷上的哪位大人物,作风居然如此正派,在当今社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赵廷美也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爹在朝廷上的确是位难得的正直大臣。”周白宇急忙问道:“那她爹究竟是谁?”赵廷美故作神秘,笑道:“你猜猜。”周白宇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爹应该就是我大宋第一名将,素有‘良将’之称的曹彬曹大人,是吗?”周白宇将眼神看向曹紫璇,曹紫璇自豪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张俊也有些吃惊,真想不到曹紫璇的家势如此之大,竟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曹氏家族。 第六十六章 犯贱 秋季的夜开始慢慢变得漫长,晚风习习,这样的夜晚如果呆在府里,绝对是一种舒适的享受,但张俊却决定要出去,他现在已经是一帮之主了,天龙帮根基未稳,有很多事他必须去处理,哪怕要忍受晚风的吹袭。 张俊一身蓝色锦衣外披上一件黑色大衣,他轻轻栓上房门,正欲离去,却见一位身材窈窕的美女站在他面前,张俊先是一惊,既而道:“今晚好大风啊,我想出去走走。”赵嫣然一双大眼睛深深凝望他,双目分明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张俊淡然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先走了,我晚上会回来的。”说罢起步就走,忽然,赵嫣然的纤手拉住了张俊的手臂,这感觉就如同触电一般,张俊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正冲刺着全身的血液。张俊在想:“她在干什么,她可从来就没对我做过这么温柔的举动。难道是少女怀春,又或是她跟她母亲一样天生就是淫荡的料,也想跟我……,可是这也不对呀,她就算要也应该会去找慕容云,怎么会找上我呢。”想了半天张俊还是想不明白,索性静观其变。 赵嫣然破天荒似的很温柔地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今晚陪我聊天好吗?”美人相求,张俊本来是应该不能拒绝的,但偏偏他已有很多天没去看看天龙帮了,他身为帮主,不可能对帮里的事漠不关心,所以他今晚是一定要去的。张俊轻轻地扳开赵嫣然的小手,也很温柔地道:“小姐,今晚我真的有事不能陪你,明晚吧,明晚我一定陪你秉烛夜谈。”赵嫣然听了心头火起,我一个堂堂大小姐低声下气地叫你一个奴仆留下来陪我聊天,你都还推三阻四的,赵嫣然的大小姐脾气发作:“蓝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我叫你今晚不许走,你就哪也别想去。”张俊不知怎的变得越来越放肆了,他轻轻一笑,理都不理赵嫣然就走,张俊和赵嫣然相斗了不知有几百次,在多次的针锋相对中,张俊意识到了赵嫣然的本性,她最多也就嘴皮子上说说而已,实质上并不会对张俊怎样。所以张俊和赵嫣然作对了这么久,依然能活到现在。 张俊正要踏出丞相府的大门时,忽然涌出十几名侍卫拦住张俊的去路,为首的侍卫道:“小姐有令,今晚谁都不许出这大门。”张俊有极其怨恨的眼光回头看赵嫣然,可她倒好,她笑得花枝乱颤,张俊怒道:“你玩够了没有,我今晚真的有事,我一定要出去的。”赵嫣然见张俊发怒了,停止了笑声,截然道:“我说过,今晚我不让你走,你就哪也别想去,除非你要硬闯出去。”张俊恨恨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赵嫣然忽又“噗嗤”笑道:“你当然敢啦,但看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想硬闯出去也怕很难闯得出去吧。” 张俊身为男人,竟然被一个女子如此瞧不起,他愤怒得满脸通红,大声道:“你别逼我出手!”赵嫣然抿嘴笑道:“你尽管出手吧,没人会拦你,是男人就应该出手。”张俊受不了激,正欲拔剑施展绝技“惊鸿一剑”,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他腰上并没有佩带配剑呀。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让他去跟侍卫说:“喂,大哥,能否借把剑给我,我要用你手上这把剑打伤你,然后再闯出去。”除非是神经病的人才会把剑借给他。一想到手上没剑,张俊整个人就冷静了下来,道:“你叫我出手我就出手那我多没面子,我就偏不出手。”赵嫣然笑道:“你不是男人。”张俊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别说得太过份,是人都会有火气,我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岂容你这样侮辱我。” “你不是个男人。” 张俊目露凶光,双手紧握拳头,握到发出“格格”的声响,似乎很有冲上前去狠揍赵嫣然一顿的倾向,赵嫣然见张俊这么凶的目光狠狠盯住自己,心里也有些害怕了。但张俊还是比较理性的,他能意识到狂揍赵嫣然一顿虽然能使自己解气,但它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是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张俊绝不会傻到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张俊目露凶光露了半天,咬牙说道:“好,我是女人,这样行了吧。”赵嫣然开心笑道:“算你还算识时务,这样就对了,乖乖地陪我聊天,哪儿也不要去。” 张俊冷笑道:“要我跟你聊天,你想得到美,你自己和自己聊吧,我可不奉陪了,我要睡觉。”张俊说完径自回房,赵嫣然生气道:“蓝玉,你敢!我可要生气了,我生气的后果你可知道?”张俊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笑道:“你就算气破了肚皮也不关我的事。”赵嫣然见张俊依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气得直跺脚,道:“蓝玉,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不敢惩罚你,你再走试试看?”张俊早已猜透了赵嫣然的性情,典型的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依然迈着大步回房。 赵嫣然命令那群侍卫道:“去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想叫赵嫣然再说一次的,可惜已经没机会了,十多名侍卫一拥而上,张俊连招架的工夫都没有,立时被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张俊痛得“哇哇”声。赵嫣然见张俊这么可怜,心有不忍,忙喝止道:“够了够了,别打了。”众侍卫这才散开来,赵嫣然一见张俊,果然已面目全非,只见张俊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都流了出来,赵嫣然看了有些心痛,对着那群侍卫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叫你们教训他又没叫你们打他的脸,你们把他的脸打成这样,叫他明天怎么去上学,你们有没有脑的,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把他打死了怎么办。”为首的侍卫很无辜地道:“小姐平时叫我们教训人都是命令我们要往死里打的,上次有个惹小姐生气的人被我们打得残废了,小姐你还责骂我们打得不够,要再狠一点,怎么这次又……”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嫣然“啪”的一声打了一记耳光,“谁让你们这么多嘴的,还不快滚!”侍卫们怕又再说错话遭赵嫣然惩罚,立即全部都滚了。 赵嫣然走上前去扶张俊,张俊愤怒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我不要你在这里假好心,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张俊原以为赵嫣然又要大发雷霆了,没想到赵嫣然竟没生气,她的性情真让人捉摸不透。赵嫣然强行扶起张俊,笑道:“你叫我滚我就偏不滚,我就偏不让你如意,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赵嫣然小心翼翼地扶张俊进房间,张俊本来想不让她扶的,但是自己伤成这样不让她扶又确实进不了房间,只好任由她扶回房。赵嫣然扶张俊到椅子上坐下,瞧见张俊的脸伤得这么重,心疼地触摸了下他的伤口,张俊“哇”的一声叫出,吼道:“你神经病呀,嫌我伤得还不够重,要再给多我两下是吧。”赵嫣然嗔道:“我只是好心看看你的伤口,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去替你拿药来敷。”张俊喃喃道:“好心?好毒的心吧!”赵嫣然回头白了他一眼,走出去取药。 赵嫣然拿来药膏,轻轻地帮张俊敷上,她的动作很轻柔,很细心。张俊感到很意外,刚才还很凶狠的叫人来教训自己的赵嫣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良,这么温柔了,其实赵嫣然温柔的时候也是挺讨人喜欢的。张俊不解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犯贱呀,又要叫人来打我,打了我又还要替我敷药。”赵嫣然幽怨道:“你还说,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会这样对你吗?自己也不好好反省下。”张俊暗道:“我反省?我是该好好反省下为什么会遇上你这么个活宝。”赵嫣然忽道:“对了,明天要上代数,听说这门功课很难学的,你预习了没有?”张俊气道:“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还有哪什么心情去上学,我明天休假。”赵嫣然道:“听说明天交《九章算术》的是个美女教师耶,你舍得不去吗?”张俊一听说有美女立即眼睛发亮,道:“真的吗?怎么会有女教师的呢?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们国家有女人教书的,你可别骗我。” 赵嫣然怨道:“你看你,整个就是一头色狼,一听说有美女教师就精神起来了。” “什么嘛,我也只是好奇,我们大宋怎么会有女人教书的呢?”张俊问道。 “哼,她何止教书,她还是我们大宋的第一位女官呢。她叫上官蓉儿,是我们校长范质的妻子。” “上官?这个姓氏以前可是贵族的姓氏呀!”张俊对于百家姓还是懂那么一点的。 “可不是?她的祖父是周朝很显赫的人物,连我们当今皇上也曾是她祖父的学生,所以皇上对她特别看重,破例任她为翰林院学士。”赵嫣然道。 第六十七章 解题 清早,张俊包扎着脸蛋来到学校,他一踏进教室立刻全场哗然,之后就是笑声四起,张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周白宇捧腹大笑,道:“老兄,我真是佩服你,你这演的是哪出呀?打扮得这么入潮流。”赵廷美关心道:“蓝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张俊尴尬笑道:“没事,就是昨晚不小心撞到了墙。”周白宇大笑道:“撞墙会撞成这样,哈哈,你可真是天才呀!” 不一会儿,曹紫璇也来了,周白宇见曹紫璇来了立刻变得很斯文似的,假装很关心张俊的伤势,问道:“蓝玉同学,你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张俊也逼不得已要跟周白宇虚与委蛇,很感激地道:“谢谢周兄你这么关心我。”曹紫璇见张俊半张脸都包着白布,出于同学间的情谊,问道:“蓝玉,你怎么伤成这样?”张俊很泰然地道:“没什么,昨晚看见几名歹徒在偏僻的巷道里想强暴一弱质女子,我去救她,结果被那些歹徒打成这样,幸好那女子获救了,伤成这样也值得。”曹紫璇见张俊说得那么诚恳,信以为真,顿时将以前对张俊的不满全都冰释,称赞道:“你太勇敢了。”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已经让张俊心花怒放了。 周白宇不服气道:“紫璇,你别听他的,他哪有这么好心会去救人,他那是自己昨晚撞墙撞的。”张俊反驳道:“什么?我伤得这么重,你居然说我是撞墙撞的?你真是天才,你自己去撞墙试试看能不能撞成我这样。”曹紫璇也显然比较相信张俊,道:“白宇,你不要老是针对蓝玉,他伤成这样不可能是撞墙撞的。”周白宇见曹紫璇这么护着张俊,越想越气,再也虚伪不出那种绅士风度来,大声道:“是他自己说的,你不信可以问廷美,他也亲耳听见蓝玉是这么说的。” 这时,三人的眼光都落在赵廷美身上,赵廷美成了唯一证人。张俊对赵廷美使劲眨眼睛,几乎都要眨抽筋了。赵廷美很识趣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个人推断,这么重的伤不可能是撞墙撞的。”周白宇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场较量,他终于输在了人际关系上,所以说,人际关系确实重要啊。 上课的钟声敲响了,首先飘来的是一阵清香,由于张俊坐在比较前排,这种香味清晰可闻,这种香味有一种成熟的气息,也带有性感的诱惑,这种香味刺激着张俊的五官。一位长发飘逸的美女盈盈走来,她身材高挑,竟比张俊还略高一筹,曲线玲珑的身段,她走到讲台上,环顾全班的学生,张俊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只见那美女细弯的眉毛,晶莹如珍珠一般的双眸,秀挺的鼻子,长发如瀑。可能是张俊今天的特殊打扮非常吸引人,她正盈盈浅笑,望着张俊。张俊的心神没来由地慌张起来,他虽然想恢复镇定,可是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万下,毕竟这美女的目光太迷人。 美女如天籁般的声音对张俊说道:“这位同学脸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张俊没想到这美女竟会这么关心自己,第一句就先问自己的伤势,他真的要感动到以身相许了。张俊心慌慌地点了点头,美女温柔地道:“那你先回家休息吧,等养好了伤再来上课。”张俊很感激道:“不用,我还能支撑得住,谢谢老师的关心。”那美女很疑惑地看着张俊:“真的不用?”张俊坚决道:“不用,我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伤就耽误了学业。”美女赞扬道:“很好,现在已经很少有你这种勤奋的学生了,大家掌声鼓励下这位同学。”全班顿时想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周白宇轻声说道:“我看你主要是想支撑着多看几下这美女老师吧!” 张俊道:“这样你都知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呀。” “混蛋,竟敢骂我是虫?不过说真的,上官蓉儿的确很不错,不过可惜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周白宇叹道。 “真搞不懂,这么一个美女为什么就肯下嫁给范质那糟老头。”张俊气愤道。 “人家那是爱才,范质可是满腹经纶,堪称我大宋第一才子呀。” “我晕,他……”张俊还没说完,就被上官蓉儿叫起来:“蓝玉同学,请你上来为大家演算这道题的解题步骤。”看来张俊真的要当场晕厥在地方能逃过此劫,他刚才光顾着和周白宇谈话,以致于上课讲的内容他完全没有听。张俊以极缓慢的速度走上去,他正想着办法如何脱身,可往近一看上官蓉儿,有一种美艳动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张俊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上官蓉儿正用她那双清澈可见的目光看着张俊,在美人的注视下,张俊再也不畏缩,哪怕是丢人现眼也要硬着头皮解答这道题。 现实归现实,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课,就算是挖空心思也是不能解出这道题,但张俊却还装得有模有样,在那苦思冥想。刚开始上官蓉儿对这位好学的学生还是满怀期待,但时间一刻刻的过去,她对这名学生已由希望变成失望,既而转化成绝望。上官蓉儿道:“有哪位同学能解出这道题,请上来。” 曹紫璇看着周白宇,因为周白宇曾经说过他很喜欢算术,而且对算术也深有研究,曹紫璇的眼神让周白宇脸烧得通红,他若强硬上去也只是出丑而已。周白宇忽然发现曹紫璇看他的眼光有异,那是一种鄙夷的眼神,这时的他终于体会到了对美女撒谎带来的恶果。 就在全班都对这道算术题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位英雄脱颖而出,他就是慕容云,他在班里一向低调,现在突然挺身而出,引来阵阵掌声,特别是班里的女生,无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看着这位文武双全的大才子。慕容云就是慕容云,他走路的姿势都与别人不同,迈着自信的步伐上到讲台,先是很礼貌地和上官蓉儿、张俊打声招呼,然后就开始解题,只见他思路慎密,答案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道题解出来了。 上官蓉儿满意地宣布慕容云的解题是非常正确的,全班霎时又传来女生的欢呼声,特别是曹紫璇,用一种极其爱慕的眼神看着慕容云缓缓走下台,她的这种眼神惹得张俊和周白宇醋意大起。 第六十八章 考试 上官蓉儿那绝美的容貌和惹火的身材绝对是全班男生的看点,特别是上官蓉儿虽然已是有夫之妇,但她那服饰的打扮却依然很有少女时的韵味,再加上她那成熟的气质,就连年轻的美女也要逊她一筹,因为年轻的美女虽然美,但缺少成熟的气息,没有一种野性,显得很清纯,这样就不够吸引男人。而上官蓉儿却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她的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女性的每一个部位都已发育得相当成熟,再且她是有夫之妇,对房事也有一定的经验,这种女人是最诱人的,而且她也是最渴望得到激情的年龄段。 每当上上官蓉儿的课时,全班男生必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是认真听课,而是认真欣赏这位成熟的尤物。而上官蓉儿又偏偏是个天性爱美的女人,她每次来上课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最令男生们欢呼雀跃的是,她每次的衣着都很露骨,上衣穿的几乎都是低胸的。其实宋朝前期对妇女的约束还不是很严厉,宋朝前期还是沿用了唐朝时对女性开放的政策,唐朝时期和宋朝前期,最具潮流的贵族妇女衣饰就是低胸的薄衫,这是由唐玄宗时期带来的一种潮流,因为唐玄宗很喜欢丰满的女性,所以他要求宫中的女人衣饰一定要穿得越露肉越好,这样才能显露出丰满的身材。宫中尚且如此,民间妇女更是争相效仿。 这种对女性开放的政策一直到宋朝中期才被禁止,因为那时出现了一位儒家学派最具代表的人物朱熹,这个朱熹可以说是宋朝女性的杀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宋朝中期直至解放前的那几百年里,中国妇女都在受着朱熹思想的摧残和迫害。朱熹宣扬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什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些等等谬论都是他老人家发明的,但他的思想好象只用来管束别人的,而他自己却从来都是放荡不羁,传闻他曾因争一妓女而与同僚发生冲突,后来那妓女不肯从他,他就把那妓女关到大牢,他得不到东西他同僚也休想得到。据传朱熹还做过许许多多的荒唐事,诸如勾引尼姑,强行霸占弟弟的房产,为争夺父母留下的遗产,不惜将守寡的弟媳强行改嫁等等。这些罪行在《宋史》都有记载,是他的同僚揭发的,而朱熹本人也没有否认,不知这位可爱的同僚是不是就是当年和朱熹争妓女的那个。 上上官蓉儿的课对于张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视觉上的欣赏,他一般在上范质和魏溥这两位无聊的人的课时都是要睡觉的,惟独上上官蓉儿的课,他的一双眼睛都是直盯着上官蓉儿的俏脸和那波澜起伏的胸脯。这一天正好是算术考试,在上官蓉儿还未来到之前,大家都在那拼命复习。唯有慕容云一人在那悠闲地坐着,丝毫没有紧张之意,看他的样子似已胸有成竹,这一从容不迫的潇洒样子,又引来无数女生的崇拜。尤其是曹紫璇,她也似乎没有复习的意思,只是手里拿着算术书,而眼睛却看向慕容云,见慕容云和赵嫣然两人亲密的样子,曹紫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周白宇轻声地问张俊:“喂,蓝玉兄,你复习得怎么样了?”张俊壮怀激烈地道:“我一定要考第一,儒学考试被薛居正拿了第一,诗词又被张若虚考了第一,这下算术考试怎么也该轮到我拿第一了吧。”周白宇鄙夷道:“你就吹吧你,就凭你?我看你连合格都成问题,你知道吗?不合格的学生可要受罚的。” “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张俊疑问道。 “你不知道?这可是学校历年来的规定,国子监大学是绝对不容许出现有不合格的学生的,一旦出现,那可就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那要怎么样惩罚呀?”张俊心惊问道。 “哈哈,你不是说要考第一吗?怎么会担心不合格的惩罚呢?放心吧,你一定会考第一的,哈哈!”周白宇笑道。同时,周白宇在心里默念:“你一定考倒数第一!” 一个惹火的身段终于映入学生们的眼帘,上官蓉儿今天穿得更是性感,绣边的淡黄色低胸吊带上衣,再加上雪白的罗裙,那飘逸的长发所散发出来的香味,那眸子里射出来的勾人魂魄的眼神,几乎可以将全班男生都拜倒在她的罗裙底下。周白宇暗笑着对张俊道:“你看张若虚那色咪咪的眼神,就算是叫他去舔老师的脚趾我看他都会乖乖地爬过去舔。”张俊叹道:“真看不出来,张若虚平时一副斯文的样子,想不到也是一位见色起心的贱人,连老师他都敢起非份之想。”周白宇讥笑道:“别光说别人,你不也一样?我看你刚才见老师进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张俊解释道:“我不一样,我那是口渴。”周白宇笑道:“口渴会流口水?我看你是性饥渴吧。”张俊被周白宇说得又羞又怒。 考卷终于发下来了,张俊一看,头都快瞢了,这哪里是算术题,这哪里有算术题的迹象,这分明是天文题,只有天文学家张衡才能做得出来。张俊把整个考卷翻了一遍,还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因为没有一道题是他会做的。他开始悔恨,悔恨自己平时上算术课时光顾着看美女而没有一次听过课。他开始运用他那灵活的眼睛了,他将眼珠斜视四十五度角,这一个极高难度的动作,他自信全班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很可惜他错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错了,因为当他的目光斜视到周白宇身上时,周白宇正做着跟张俊同样高难度的动作,而且他的目光也是望向张俊。两人的目光相互交流了一下,都会意地笑了,双方都已清楚各自的底细,其实两人都是数学白痴。 可恨的钟声敲响了,平时张俊是最喜欢这种下课的钟声的,可现在这钟声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反感。张俊见周白宇在这紧要的关头忽然奋笔疾书,迅速将考卷填得密密麻麻,张俊也把考卷胡乱写了一通,然后被迫交卷。 试考完之后,很多女生都围住慕容云问他考得怎么样,曹紫璇更是拿出刚才考的几道题来问慕容云该怎么做。张俊很纳闷:“这女生怎么偏偏就喜欢那些算术学得好的人呀?算术学得好有个屁用,朝廷又不招算术学得好的人。”张俊正在郁闷中,周白宇欣喜道:“喂,看见没有,我们班的大美女正向我们这边走来,肯定是来找我的,你识趣点,先走开呀。”张俊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嫣然正向他这边走来。 周白宇正想开口问好,谁知赵嫣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对张俊道:“蓝玉,你考得怎么样了?”张俊很狂妄地道:“太简单了,以后这么简单的试题麻烦你不要走来问我考得怎么样。你还是多多关心你身边的那位慕容公子吧,小心他被人抢走了。”赵嫣然气得俏脸通红,周白宇看见赵嫣然生气的样子简直就是美若天仙,典型的冷美人。周白宇趁机替赵嫣然帮腔道:“蓝玉,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们的赵大小姐说话,你也太没风度了。”赵嫣然气道:“对对对,他本来就是个没有风度的人,人家见他受冷落,好心过来关心他,他却摆出这副臭架子。”一时间,赵嫣然和周白宇变得同仇敌忾,共同批判张俊,跟同一战线上的亲密战友似的。 第六十九章 征服 连日来张俊的心总是乱糟糟的,整天提心吊胆着算术会不会不合格,他在府里也不多走动,呆在自己房间看《九章算术》,可是任凭他怎么看也无法弄懂里面讲的原理。张俊气愤地将书扔到一边,眼不看为净,还是闭目养神的好。张俊隐约听见有敲门声,心想:“肯定又是赵嫣然,又要来问我考得怎么样,她烦不烦呀。”想是这么想,但没办法,她毕竟是这府上的小姐,你能不给她开门吗,世上哪有下人不给小姐开门的道理。 张俊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赵嫣然立即全身扑在张俊身上,紧紧地把张俊抱住,张俊大感意外,这赵大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对我张俊这么热情起来了,还主动投怀送抱。张俊搂着赵嫣然那纤细的蛮腰,忽然,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赵嫣然怎么忽然变得更丰满了,特别是那起伏的胸脯,张俊能感觉到她那两团软肉正yongli地压在自己胸口上,充满弹性。 “快把门闩上,别让人看见了。” 张俊听到这声音微的一震,这不是赵嫣然的声音,而是和氏的声音,张俊再定睛一看,她确实是和氏,只不过赵嫣然是和氏的女儿,长得与和氏有几分相似,又加上张俊刚才睡意朦胧,所以才会把和氏误看成是赵嫣然。张俊赶紧把门闩上,和氏已经忍受不住欲火的煎熬,张俊正在闩门,她就从背后紧紧把张俊抱住,她的双唇游动在张俊耳边,那柔软的香舌正在轻轻地舔着张俊的耳珠。 张俊的情欲立即被和氏撩拨得高如万丈,张俊转过身来将和氏横抱到床榻上,和氏横躺在床上,不断地扭摆自己圆滑的臀部,做出一种极其诱人的姿势。张俊还没开始上她,她就已经在床上娇喘连连,那声音是多么的诱人,仿佛正在呼唤张俊快点做她。和氏急促地喘着气道:“蓝玉,我的心肝,你还等什么,快来呀!”张俊站在床边暗暗笑道:“你可真是个yindang的小骚妇。”张俊也决不是善男信女,他像一头饿狼一样猛扑到和氏身上。 张俊先和和氏来了个激吻,疯狂地koujiao,和氏的确是情场老手,张俊的嘴唇都已经吻到发麻了,而和氏还在那不断得需求着。张俊的手也没一刻闲着,双手狠抓和氏充满弹性的shuangru,张俊开始去解和氏上身的薄衫,和氏很配合地将双手向上伸,任由张俊为她宽衣解带。毫不容易地将和氏的上衣全部褪去,那雪白挺拔的双峰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张俊面前,张俊用嘴xiyun着,和氏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这就更加刺激了张俊的情欲,张俊的双手游动着撩开和氏的裙子,将她里面的亵裤褪下,然后就是猛烈的冲刺…… 一阵云雨过后,两人都酸软地趴在床上,两人的身体还是相互交缠着。和氏撒娇地道:“小坏蛋,老爷走了这么久为什么都不来找我?是不是闲我老了,不能满足你了。”张俊抚摸着和氏柔顺的秀发,轻声道:“夫人的身体保养得这么好,怎么会让蓝玉不满足呢,如果可以,蓝玉真的想天天都占有夫人的娇贵身子。”和氏听后高兴地翻坐在张俊身上,妩媚道:“那今天就让蓝玉好好地满足一次。”张俊刚才已经做得筋疲力尽,此刻又听和氏说还要再来,张俊为难道:“又来?不要了吧,夫人,我已经不行了。”和氏嘟嘴道:“真没用,你连老爷都比不上。”张俊一听心里恼火了,自己竟然被女人说成比不上一个中老年人,而且自己还年轻力壮,竟然会在床上不能令女人满足?张俊豁出去了,闷声道:“来吧,我要让夫人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 张俊说干就干,和氏骑在张俊身上,乳峰上下剧烈晃动,可见张俊进攻之猛。和氏的呻吟声渐渐增大,到后来极近求饶道:“好了好了,蓝玉心肝,快停下来吧,夫人我快不行了,人家快要死了。”张俊哪肯停下来,大逞淫威道:“怎么样,我让你爽不爽呀,还觉得我不如老爷吗?”和氏求饶道:“爽,爽,你让我爽死了,你比老爷棒一百倍一千倍,我的好蓝玉,快停下来好吗?”张俊觉得征服得和氏还不够,淫笑道:“你说我是蓝玉的小淫妇,说了我就放过你。”和氏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夫人,叫她这么说她实在很难开口,她满脸羞红,咬着牙不开口。张俊见她不开口,攻势渐猛,和氏终于受不住了,羞红着脸,声若细蚊道:“我是蓝玉的小淫妇。” 虽然声音很小,但张俊也已满足了,他不能将她逼得太甚,应该适可而止,要不然万一这尊贵的夫人忽然恼火起来翻脸不认人,那他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张俊停了下来,和氏没力地躺在张俊身上…… 等张俊醒来时,和氏早已走了。张俊觉得还是全身乏力,想不到要征服和氏确实不容易。张俊起来穿好衣服,他想出去走走,不然整天呆在房里睡觉真的是虚度光阴,张俊来到后院的凉台坐下,静静地欣赏着后园的风景,凉台环池而筑,其间连以楼阁轩榭、回廊,园内的山石、古木、绿竹,花卉组成了一幅幽远宁静的画面,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张俊极目远眺,却见对面的凉亭上坐着赵嫣然,她在那不知是观鱼还是欣赏水中的倒影。张俊绕过回廊走到赵嫣然面前,笑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竟然看自己的倒影都看得这么入迷。” “我哪有,我在观鱼好不好。” 赵嫣然回头见张俊面容憔悴,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有病,我那是日夜苦读算术的结果。” 赵嫣然笑道:“有些事情是要靠天赋的,你生性愚钝,就算你怎么努力也是学不好算术的。你有几分斤两,我还能不知道?” “你也不见得有多聪明,今天休息你竟然不去陪慕容公子,反而情愿自己一个人坐在这赏鱼,慕容公子受这么多女生喜欢,我看你迟早也是守不住慕容公子的。”张俊说这话时显得有些酸味。 “你是不是嫉妒云云呀?”赵嫣然像是看穿了张俊的心思。 “我哪有,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有什么资格嫉妒慕容公子。” 赵嫣然媚眼如丝地看向张俊,道:“其实蓝玉你已经很不错了,你真的不用太自卑。” 张俊搞不懂赵嫣然在说什么,正想问个明白,赵嫣然霍地站起身来道:“我要回房休息了,你在这慢慢观赏吧。”张俊默然,只能又再次观赏风景,他忽然好想回家,回家去看看亲人们,还有他魂牵梦系的杜映雪。 第七十章 退学 夏季终于挥挥手离开了,不带走一片云彩,迎来了秋高气爽的日子,日子虽好,可张俊的心境却是阴暗的,他迈着痛苦的步伐走向那悲惨的世界。张俊来到教室安静地坐着,静静地等待着痛苦的降临。班上依旧喧闹如常,同桌的周白宇更是在那放纵玩闹,他见张俊在那呆如木鸡地坐着,好奇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不是休假时遇到了什么挫折,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副傻样?”张俊并不答话,心里暗道:“我不像你这种天生乐观派的人,算术考试考得这么差还能乐得跟什么似的,等会还不知要受什么惩罚呢。” 上官蓉儿拿着一叠厚厚的考卷走了进来,她今天打扮格外漂亮,穿着更是引领时代潮流,直看得全班男生神魂颠倒,她每天的服饰都让人耳目一新,真是每天都能给人带来一种新的激情。从上官蓉儿的性感穿着来看,会让人以为她是那种放荡的少妇,但恰恰不是,她那美艳的容貌中带有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就是有这种感觉才是致命的诱惑,越难侵犯就越多人想侵犯。 上官蓉儿以往上课都是温和的,但这次看她面部表情非常严肃,显然是这次考试考砸了才会惹她生气。学生们不敢再吵闹,都静了下来,上官蓉儿用她那动听的声音道:“这次考试我们班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特别要表扬的是慕容云同学,他考了九十五分的高分,位列全班第一,我特地买了一本书要奖励给他。”说完在那叠考卷下面取出一本书,她举起书来示意给全班同学看,这本书的封面是蓝色的,并不是很华丽。 “这本书虽然不是很值钱,但它的内容可是价值不菲,它是祖冲之对《九章算术》的诠释,这本书对学习算术的人是很有帮助的。慕容云同学,请上来领奖。”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慕容云在掌声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上台,很恭敬地用双手接下礼物,张俊瞧见曹紫璇就像花痴一样看着慕容云,看来她就快要被慕容云给迷死了。最让张俊不能忍受的就是慕容云在伸手接过那本书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与上官蓉儿的玉手接触到了。 “怎么可以,这么神圣不可侵犯的纤手你怎么可以动它,我都还没动过。”张俊在心里呐喊着。从今天开始,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算术学好,为了曹紫璇能看他一眼,为了能得到上官蓉儿的重视,当然,也为了能够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为什么,为什么考第一的不是我,如果是我,那曹紫璇就会好不犹豫地喜欢上我了,还有,我就能跟老师那美丽小巧的纤手亲密接触了……”周白宇也在心里幻想着自己得第一时候的情景。 考卷发了下来,张俊和周白宇都在翘首期盼,一张考卷散落在张俊和周白宇之间,两人立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考卷盖住,因为两人都害怕看见考卷上那惨目忍睹的分数。两人迅速调整心态,作好了迎接痛苦的准备,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立即心领神会,缓缓地移开手,考卷上首先出现的第一个数字赫然是“6”,双方都放下心来,大胆地移开遮掩分数的手,第二个数字是“0”,这张考卷算是及格了,接下来最紧张的就是看看这张考卷到底是谁的,两人都各自祈求上天保佑是自己的,他们把手挪开姓名的第一个字,两人中有一人已经欣喜若狂,他就是周白宇,因为第一个字是个“周”字。 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周白宇开心得像只小鸟一样在教室里乱转,而张俊却坐在那发愁,一颗悬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来。赵嫣然好心走过来问张俊:“蓝玉,你考得怎么样了?你看,我考了八十多分。”赵嫣然欣喜地拿出她那份考卷给张俊看,可张俊现在拿有心思去看她的考卷,毫无感情地说道:“那恭喜你了。”赵嫣然见他这么冷淡,正要大小姐脾气发作,这时,又一张考卷落在张俊桌子上,张俊纵身一扑,先用双手盖住分数,赵嫣然见他动作如此夸张,差点没笑出来。赵嫣然也挺关心张俊的,凑过来看张俊揭晓答案。 张俊稳定好情绪后,先用手轻轻挪开,露出分数的第一个数字,这数字显示是“6”,张俊捂着胸口长笑一声,悬在胸口的一个大石终于可以放下来了。他信手挪开第二个数字,第二个数字是“咦,奇怪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张俊头脑中浮现,他的考卷竟然没有第二个数字,也就是说,他的卷面分是六分。张俊再次捂住胸口,几乎要吐出血来,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了,一般的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赵嫣然见张俊这么痛苦,安慰道:“没关系的,下次考好点就行了。”张俊暗道:“这句话说得倒轻巧,敢情这考六分的不是你,要是你恐怕现在已经是要死要活的了。” 上官蓉儿在那评讲考卷,张俊根本没心情听她讲课,也没心情再看这位美女了,他在想着不知会受到什么惩罚,如果因为不合格而要被休学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回杭州见父老乡亲。下课后,上官蓉儿叫道:“蓝玉,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找你谈谈。”张俊提心吊胆地跟着上官蓉儿走出教室,班上的同学都目送张俊出去,就像目送烈士遗体一样。 上官蓉儿正色道:“蓝玉,米知道学校的校规吗?考试不合格的学生是要被退学的,国子监大学是我们国家最高等的学府,它是不允许有考试不合格的学生的,那些不合格的学生会降低学校考中进士的比例,败了学校的名声。”张俊低着头哀求道:“老师,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用心学好算术,你不要赶我出学校。”上官蓉儿温柔地道:“蓝玉,不是老师要赶你出去,这是学校的规定。不过老师见你还是很勤奋学习的,上次你带伤来上课就足以证明你是位很好学的学生,老师都被你感动了。” 张俊暗道:“感动有个屁用,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张俊泪水盈眶道:“老师,我真的很想继续留下来学习。”上官蓉儿见如此热爱学习的学生真的已经是很少有了,虽然张俊成绩差,但这份好学精神足以感动她,上官蓉儿递过手绢让他拭泪,张俊接过手绢,那手绢的芳香让张俊舍不得用它来拭泪。上官蓉儿温柔婉转地道:“放心吧,我已经向校长说情了,我跟他说你是位很勤奋的好学生,校长答应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张俊破涕为喜道:“谢谢你,老师,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心里暗自笑道:“校长是你丈夫,你向他说情他哪有不肯的。” 上官蓉儿嫣然一笑,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校长说了,你下次要再不及格,一样要被退学,谁求情都没用。你看看你考的分数,你的基础太差了,我真是为你头痛啊。”张俊略带忧愁道:“那怎么办呀,老师。” “学校不是有休息日的吗?你在休息日时有没有空,如果有可以到我府上来,我帮你补习。”上官蓉儿道。 张俊暗喜:“蓉儿你要帮我补习,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感激地说道:“我有空,那就辛苦老师你了。” 上官蓉儿甜甜笑道:“我们做老师的就是要教好学生,这是我们的责任,谈不上辛不辛苦,其实你们学生读书才是最辛苦的。”上官蓉儿实在是太善解学生之意了,特别是她那甜美的笑容,就像含苞初放的花朵,美丽之极,深深地印在了张俊的脑海里。 第七十一章 补习 上 张俊日盼夜盼,好不容易让他给盼到了休息日,这一天张俊很早起床,洗脸刮须,古人就是比较早熟,张俊才十九岁,就已经有须根了。他在琢磨着该穿什么衣服去呢,第一次去美女家当然不能失礼,他觉得要穿得成熟点,否则上官蓉儿老是把自己当小孩看。张俊挑选了半天竟然挑选了一套全黑色的武士服,他觉得黑色看起来比较冷酷,更显成熟,但穿起来就像是夜行衣一样。张俊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兴冲冲地去找上官蓉儿补习。 张俊穿着一身黑色武士服在街上走着,异常得意,他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愚蠢的行为已经引来街道上的人驻足观看,众人均以为他是神经病,大白天的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不是白痴就是做秀狂。张俊拐过街道,正要向对面的大街前行,这时他忽然看见街道转弯处的一条狭长巷道里,很大的一个招牌挂在那里,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天下至淫”。张俊向来对这些字都很敏感,于是走过去看,招牌之下,一个中年人在那摆摊,摊面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药品,那位中年人见张俊走过来,笑迎道:“客官,需要买这些药品辅助下吗?这些可是天下最淫的春药。”张俊尴尬笑道:“这些不适合我,我又不是性无能,我还年轻,不用这些辅助。” 那名中年人继续宣传道:“客官,这你可就不懂了,服了这种药,做起来会让女的感觉更爽,而且,你还能一晚连御数女,让你有无穷无尽的体力。”张俊推辞道:“谢了,我真的不用,我又不是色狼,用不着一晚连御数女,我是个正直的人,不会用这些的。”那中年人心里暗笑道:“装什么装,你要真是个正直的人怎么会跑到我这偏僻的巷道里来,还要来我摆摊这观看,难道你不识字?没看见我这么大一招牌写着什么?” 中年人不肯死心,一定要拉到张俊这个客户为止,他拿起了一个小药品,说道:“那客官你试试这个吧,这瓶春药是不同类型的,它可以让任何三贞九烈的女子变成淫荡无比,让你为所欲为。”张俊接过瓶子,打开药瓶,见瓶里只有一个药片,问道:“怎么一瓶只有一个药片呀?”中年人笑道:“它的规格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这种可是今年销量最好的,客官你运气好,今天就只剩这一瓶了。”张俊有些心动,于是就把它买了下来,张俊在交易的时候大概早已把他刚才说的什么“正直的人”完全抛诸脑后了吧。 张俊穿过大街,行了大概一百米,一座硕大的府第呈现在他面前,他终于来到了范府,他先叫范府门前的下人通传一声,等了片刻,下人引领张俊进府。府内设置典雅无比,全部房间都是用平整光滑的黔县青石料砌成,各种布石雕、砖雕设在墙壁上,其花纹、人物、式样,皆无一相同,以雕花的石块组成的窗上有各种漏格,这些漏格千姿百态,繁简相衬,疏密得体。府内布置着花坛、水池,饰以石雕。总之,整体建筑比例和谐,尺度适宜,在典雅中又见俊秀,犹如观玲珑园林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张俊来到范府大厅,见范质正和上官蓉儿在那谈笑风生,这一对老夫少妻感情居然还能如此的好,真是羡煞旁人。张俊向范质和上官蓉儿行了个师生礼,恭敬地道:“学生拜见两位老师。”范质见张俊到来有些不悦,毕竟现在是休息日,老师也是人,也要玩乐,特别是范质身为国子监大学的校长,平日忙碌得要命,现在休息日难得有时间要和美丽的妻子好好享乐,谁知却跑来个蓝玉说要补习,换谁谁都会生气。范质闷闷不乐地道:“我去书房看书,蓉儿,你就好好帮蓝玉补习吧。”范质看了张俊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去书房了。 上官蓉儿就在大厅里帮张俊补习,上官蓉儿因为在自己家里,所以穿着也比较随便,只是穿了一件淡白色的薄衣,在张俊看来,她比平时更加性感。她虽然没有化妆打扮,但容貌依然美艳无比,这种美,反而更加贴近自然。张俊心猿意马,他几度想集中精力听上官蓉儿讲解算术题,但由于两人坐得很靠近,张俊一闻到从上官蓉儿体内发出来的芳香神经就被刺激得异常兴奋,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听她讲解题目。张俊的右眼直往上官蓉儿的薄衣里看去,由于上官蓉儿穿的是低胸薄衣,所以张俊这一眼看去,上官蓉儿春光大泄,张俊兴奋地发现,原来上官蓉儿竟然没带肚兜,那迷人的深深的乳沟让张俊差点要把口水都流出来了。张俊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继续深入,很可惜,由于张俊勉强让自己的眼睛深入,导致眼睛抽筋。 张俊眼睛非常之痛,没办法他只能用手捂住眼睛,上官蓉儿见他忽然捂住眼睛,问道:“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不是,只是刚才有粒沙子跑进了眼里,我没事的,老师你继续吧。”…… ……就这样一直补习到了中午,上官蓉儿留张俊在府里吃饭,范质对上官蓉儿道:“蓉儿,你过来下,我有话对你说。”范质将上官蓉儿拉进书房,张俊偷偷走过去,见窗户没关,他就躲在窗户里观看。 “蓉儿,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留他在家里吃饭,你给他补习了一上午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他算术学得差又不是你的错,是他天分不足而已。” “可我若不帮他补习,他下次考试还是会不合格,那他就会被退学,我不想看见我教的学生被退学。” “蓉儿,我知道你是位很负责任的老师,但你也要顾及顾及我呀,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我不想让蓝玉这臭小子给破坏了。”范质说完一把将上官蓉儿抱起,将上官蓉儿抱到书桌上,上官蓉儿脸色润红,羞道:“你干嘛,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吧,蓝玉还在府里,不要。” “你放心吧,他又看不见,我不管,要等到他走我已经等不及了,谁叫你要去把他招惹回来。”范质亲吻着上官蓉儿的脸颊,伸手在她娇躯上乱摸。 张俊一边看着一边暗暗诅咒范质:“你这个老禽兽,一把年纪了还要在我面前上演老牛吃嫩草呀。呸,亏你以前还是当丞相的,他妈的,怎么当丞相的个个都是这个贱样呀!”张俊看不下去,故意跑回大厅大声喊道:“老师,快出来用膳吧,菜都凉了。”上官蓉儿听见张俊的呼喊,忙挣脱开范质的拥抱,整理好衣服出去了,范质在那恨恨地道:“妈的,这是哪门子的学生,净跟老师作对。” 第七十一章 补习 下 三人围坐一桌,共进午膳,上官蓉儿待客非常热情,把鸡肉、鸭肉不断夹往张俊饭碗里,直把张俊的饭碗填满为止。张俊感动得无话可说,惟有尽力将饭菜吃完,以报答老师的浓情厚意,张俊的吃像真的是令人不敢恭维,他一手拿鸡腿,另一手拿鸭腿,拼了老命在那撕咬,好像鸡和鸭上辈子和他有仇一样。范质乃一介文明书生,又是上流社会的名士,哪里看得惯张俊这副吃像,他干咳了两声,提示张俊要注意仪态。张俊也不笨,一经范质提醒,立刻就领悟过来了,这里并不是自己家里,吃饭怎么能如此狼吞虎咽,得斯文进膳。 张俊改变战略,对鸡肉、鸭肉虽然还是坚持贯彻消灭方针,但减缓了攻势,变得细吞慢咽。上官蓉儿看见张俊变化如此之快,忍不住笑了出来,范质见学生还是蛮听自己话的,也得意地笑了,张俊见此二人突然发笑,如果自己不笑倒显得自己不正常了,也哈哈大笑起来,顿时,饭桌上笑声不绝…… 午饭后,上官蓉儿继续帮张俊补习,范质也在一旁观看,这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道:“老爷,转运使韩大人请你过他府上一聚,这是他发的邀请函。”范质接到邀请函,向上官蓉儿道了个别,赶去赴会了。张俊心想:“地方转运使一般都把地方上收的物资运到京城,这个转运使肯定和范质相互勾结,共同贪污朝廷物资,朝廷官场真的是贪污成风啊。”张俊由于走神,被上官蓉儿敲了一下脑袋,她严肃道:“蓝玉,不想被退学就给我专心点。”张俊变得像个乖孩子一样,一切听从上官蓉儿的吩咐。 张俊真的没办法静下心来补习,他看见上官蓉儿的一举一动都诱人犯罪,特别是两人又靠得这么近,张俊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已把身子重心逐渐转移,往上官蓉儿身上倾斜。他感觉得到他的手臂已经贴紧了上官蓉儿那柔软的粉臂,他不断得移动摩擦,试图勾引上官蓉儿。上官蓉儿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臂不断被人侵袭,她机警地快速把手臂移开,害张俊大失所望。 上官蓉儿忽然发话:“蓝玉,你现在再把我刚才告诉你的解题方法演示一遍给我看。”张俊听了心里发慌,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讲,还演示什么。上官蓉儿的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在望着他,期盼他能将题解答出来,可张俊却注定要让她失望,张俊咬牙提笔,却不知如何下笔,呆了半晌,实在是下不了笔,只能厚着脸皮道:“老师,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懂。”上官蓉儿并没有因此而发火,她再一次耐心地帮张俊讲解,这次张俊很认真地听,可惜他的算术真的是差到了极至,结果再次解题时还是只解对了一半。上官蓉儿发愁了,道:“蓝玉,你的进展很慢,照这样下去就算我天天帮你补习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张俊很尴尬地低下头,默然无语…… 天色暗淡下来,补习终于结束了,张俊起身告辞,上官蓉儿挽留道:“都这么晚了,就在老师这用完晚膳再回去吧。”张俊见范质还未回来,也很想在这多逗留一会,道:“那真是打搅老师了。”上官蓉儿笑道:“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不就是一顿饭而已吗?蓝玉,你不必太见外,老师可是一直都把你们这群学生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呀。”张俊趁机讨好道:“如果真的有像老师这么年轻漂亮的母亲,那真是太好了。”上官蓉儿扑哧笑道:“小心你母亲吃我的醋。” 师生共进晚餐,其乐融融,张俊道:“这么多美味佳肴,又有老师这样的美女相伴,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可求的。”上官蓉儿笑道:“你这样就满足啦?难道蓝玉你不想求个功名吗?”张俊很暧昧地道:“如果能让老师天天在旁相伴,功名利禄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句话显然太过无礼,上官蓉儿俏脸微红,没有理会张俊。张俊忽然道:“这么多好吃的菜怎么能没有好酒呢?老师快去把校长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呀!”上官蓉儿道:“家里没有藏酒,你校长他从来不喝酒的。”张俊心想:“范质真是够变态的,居然从不喝酒,现在有哪个男人不喝酒?范质真他妈的不是个男人。”张俊深知酒能乱性,只要把眼前这美女灌醉了,那还不是任自己为所欲为,所以他极力要求一定要有酒。张俊哀求道:“我的好老师,好姐姐,求你快去拿些酒来吧,我每晚都要喝酒的,我现在酒瘾发作,很难受。”上官蓉儿天生就是位好心人,见张俊苦苦哀求这么可怜,还以为他真的是酒瘾发作,忙叫下人去买酒回来。 张俊的奸计又得逞了一步,很快,仆人就把酒打回来了,是上等的桂花酒,张俊打开坛布,一种醇香的酒味喷然而出,飘逸在整个大厅内,看来这坛桂花酒是珍藏了十几年的了。张俊正欲将酒倒往上官蓉儿的杯子里,上官蓉儿忙阻止道:“蓝玉,你一个人喝就行了,老师我也是从不喝酒的。” “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老师你就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张俊还想往她杯里倒,上官蓉儿极力阻止道:“不行,老师真的不会喝酒,我一喝就醉的。”张俊听她这么一说倒是非要她喝不可了,“怕什么,这里是你府上,就算醉了也没关系,我还要回去呢,我都不怕喝醉。”张俊再三劝说,上官蓉儿强他不过,只能勉强答应:“可说好了,我只喝一杯的。” 张俊心里暗笑,奸计又再次得逞,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把春药放进她酒杯里去了。张俊灵机一动,忙向大厅外看去,道:“外面怎么有动静,是不是校长回来了?”上官蓉儿被他这么一说也很自然地向外看去,就在这一瞬间,张俊以极快的动作把兜里的春药拿出来,再以闪电般的速度放进上官蓉儿的酒杯里。这春药果然是暗害人的好药品,竟然入水即溶,真正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张俊举起酒杯道:“来!老师,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我蓝玉敬你一杯。”上官蓉儿也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药效很快就发作了,上官蓉儿觉得浑身发热,脸像被火烫一般,道:“蓝玉,你慢用吧,老师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张俊忙起身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学生也要告辞了。”上官蓉儿吩咐仆人送张俊出去,自己赶紧回房休息。 第七十二章 失算 张俊由仆人带着出了府外,只见范府的大门慢慢地关闭了,张俊绕道来到范府的后门,虽然墙很高,但这丝毫不会影响自认为身手敏捷的张俊,张俊施展轻功,翻越跳墙,他早已在刚才来的时候记熟了路线,很快就摸到了大厅。大厅里有两条通道,一道是通往范质书房的,根据一般逻辑,第二条通道应该就是范质的卧室,张俊顺着第二条通道找去,果然,他越向通道里面走,女儿家的香味就越来越浓,张俊灵敏的鼻子很快就已闻出这正是上官蓉儿身上的香味。 张俊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加快脚步,他的奸计就快圆满成功了,他见有个房间灯火通明,他赶紧走过去捅破窗户偷看,只看见上官蓉儿的背面,那是赤裸的背面,她的后背雪白光滑,张俊在心里默念道:“快转过身来,快转过身来。”可惜张俊这愿望未能实现,上官蓉儿上了床用棉被盖住自己,发出轻声的呻吟。张俊看准时机,以为这时药效应该是达到了颠峰时刻,时不待我,张俊立刻从窗户中翻身而进。他见上官蓉儿已经神智不清了,正在不住地呻吟,双手在不停地触摸自己的身体。张俊暗自得意,淫笑道:“这下就算我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有谁的计谋有我这样天衣无缝,就算孙膑在世,恐怕也想不出这样的好计谋。” 张俊信步来到上官蓉儿床前,见上官蓉儿浑身都在冒汗,张俊身手去摸她的额头,没想到刚一伸手就被上官蓉儿那柔若无骨的纤手抓住了,张俊登时有种被触电的感觉,他激动不已,想不到他张俊也终于可以触摸到上官蓉儿的玉手了。更让张俊激动的还在后头,没想到上官蓉儿竟然抓着张俊的手,让他的手去抚摸自己那急促起伏的胸部,张俊满脸羞红,这是他继和氏之后遇见的第二个如此主动热情的女人,他还真的要多多感谢那位卖春药的中年人,要不是他,张俊此刻怎么会享受着如此的待遇。 张俊见上官蓉儿也是满脸通红,而且她的娇躯热得像被火烫了一样,上官蓉儿抓着张俊的手继续往她身体下方移动,张俊脸色微变,因为他感觉到他的手已经触摸到了上官蓉儿下边潮湿的地方。上官蓉儿越来越难受了,她的身体灼热无比,一般服用了春药之后,如果没有人与她交合,分担热量,她就会全身发热而死。 张俊实在不忍上官蓉儿再受这样的折磨,他要尽快将上官蓉儿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张俊揭开棉被正要上床,忽然听见房门有异动的声音,张俊机紧地从窗户中跳了出去。见打开上官蓉儿房门的是范质,张俊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这天衣无缝的计谋就要彻底泡汤了,范质见上官蓉儿全身发热,以为她是生病了,跟张俊刚才的动作一样,去触摸她的额头,这一触摸,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张俊不堪再看下去了,赶紧逃离,他肺都要气炸了,想不到他苦心经营了一天的计谋,好不容易让上官蓉儿一步步上钩,最后居然是为他人做衣裳,他一想到这几乎就要气得吐血身亡。他一路回的路上都在诅咒范质,怪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后来又责怪自己,为什么速度不加快一些,如果一进去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上了,那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张俊越想越气愤,他真的想一头撞墙死了算了,煮熟的鸭子竟然让它给跑了,忽然,他看见不远处的丞相府门前有十几个人在那打架,这年头可真怪了,居然有人敢欺负到丞相头上来了,在他府门前打架。张俊走进一看,原来是丞相府的十多名侍卫将一个年轻人围在中间,那位年轻人因为被围在中间,张俊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张俊快步走过去,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胆大到来丞相府滋事。只听得那年轻人道:“在下并不是存心冒犯贵府,我只是想找蓝玉大哥,我有急事要见他。”为首的侍卫喝道:“大胆!丞相府是何等地方,是你想找人就能找的吗?”张俊听出了那年轻人的声音,此人正是黄龙。 黄龙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黄龙强凝剑气,侍卫们一拥而上,这些丞相府的侍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骁勇善战,黄龙被围住,不断遭受猛攻。但他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从容不迫地道:“事态紧急,我只有硬闯贵府了。”黄龙一连刺出三剑,逼退拦在前面的侍卫,正欲冲进丞相府,忽然,府里有个锐利的剑光射出,此剑速度极快极准,直刺黄龙心房,黄龙不敢怠慢,忙提剑身横挡对方剑尖。可惜黄龙还是过于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对方的剑尖力道雄厚,竟硬逼得黄龙推后三四步。黄龙感觉到自己的剑身就快要承受不住对方剑尖的压力了,于是横剑转身,向后跳跃,摆脱掉危险区。 丞相府中果然卧虎藏龙,实力不容忽视,张俊在丞相府中呆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此人。此人身后站出一位美女,这美女不是赵嫣然还有谁。侍卫们看见小姐出来赶快跑到她前面护卫,为首的侍卫惭愧道:“属下最该万死,居然不能拦住此人,还劳烦要出动府内高手。”赵嫣然道:“你无须责怪自己,这人武功绝不一般,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黄龙抱拳道:“这位就是丞相千金赵小姐吧?小姐请息怒,在下实在是有急事要找蓝玉大哥,无奈贵属又不肯通传,在下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赵嫣然柔色道:“你是江湖中人吧,我不怪你,我最喜欢和江湖中人交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吧,好吗?”黄龙惊奇不已,说道:“承蒙小姐看得起,在下万分荣幸,只是现在在下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蓝大哥,等在下办完要事之后一定亲自前来拜访小姐。” 赵嫣然嘟起嘴道:“可是蓝玉那个混蛋不知又去哪鬼混了,到现在还未回府,我也正在找他。”黄龙听了眉头紧琐,忧虑道:“这可怎么办呀,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等。”就在这紧要关头,张俊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招手道:“二弟,我在这,有什么急事?”黄龙见到张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忙跑过去接应:“大哥,我有急事要与你相商,我们借一步说话。”张俊点头,并大声向赵嫣然道:“小姐,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别因为我没回就睡不了觉。”赵嫣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你最好别回来了,死在外面去算了。” 第七十三章 为义 张俊和黄龙来到一个破庙里,黄龙脸色忡忡地道:“大哥,我们的天龙帮被人灭了。”这一句直把张俊吓得脸色惨白,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几天没去帮派,怎么就被人灭了?是杨英干的还是洪兴他们干的?” “都不是,是潘忠干的,今早潘忠带着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我们这索要弟妹,三弟当然不肯,潘忠恼怒至极,就叫人拆我们的会馆,我们的人就跟他打起来。”黄龙道。 “就这么几十个人就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天龙帮给毁了?” “当然不是,起初我们还略占上风,但后来潘忠不知从哪叫来许多武林高手前来助阵,这些武林高手个个武功高强,但又看不出他们是何门派的,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看清楚他们的来历。大哥,你可一定要去救三弟呀,他现在被潘忠抓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给你报信。” “什么?三弟被他抓去了?二弟,你现在马上去招集旧部,我们今晚就去救人。” “大哥,我们已经没有旧部了,帮里的弟兄不是战死就是被潘忠这个老贼抓走了。”黄龙悲愤道。 张俊这才恍然大悟,现在没有人马怎么能动得了潘忠这个老贼,张俊在那苦思计策,黄龙着急道:“大哥,我们现在得赶快去救三弟呀,潘忠绝非善类,三弟落在他手上恐怕是凶多吉少。”张俊为难道:“三弟是一定要救的,但我恐怕这是潘忠的诡计,他是故意要引我出来,你看,帮里这么多兄弟都未能逃脱,而你却偏偏能逃出来,我看是潘忠故意放你一马,让你引我出来。”黄龙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我就觉得奇怪,那些高手中也有几个武功胜我一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我给逃脱了。” 张俊略一沉思,道:“不如我们去求洪门跟天王帮的援助。” “没用的,潘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没有人敢惹他们,何况,洪兴、杨英他们巴不得我们垮台,又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我们。”黄龙分析道。 张俊心急的来回踱步,但任凭他挖空心思也不能想出个好计策来,可见他的智谋一般。张俊猛一咬牙,道:“现在只有豁出去了,管他龙潭虎穴,今晚一定要把三弟和众弟兄救出来。”黄龙豪气万丈地道:“好,大哥,我愿誓死跟随你,今晚我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三弟给救出来。”张俊拍了拍黄龙肩膀,道:“好,好兄弟!”忽然,张俊趁黄龙一不留神点中了黄龙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黄龙惊道:“大哥,这是何意?” “二弟,你已身负重伤,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救三弟的事就让大哥一力承担吧。” 黄龙的眼眶模糊了,撕声道:“大哥,潘忠是有意引你前去,你自己独自一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小弟不怕死,能与大哥并肩作战,就算战死也不枉我们结拜一场。”张俊微笑道:“二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大哥心意已决,是不会再改变的,穴道两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你在这等我,若我天亮之前还没回来,就麻烦你去替我收尸吧。”黄龙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哗啦啦地涌了出来:“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在这等你的。” 张俊转身离去,那动作是多么的悲壮,宛如当年荆柯别易水。走了几步,张俊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身上既没带剑也不知道潘府的地址在哪。他赶紧又跑回去向黄龙借了剑和问清潘府的地址。 张俊知道这次前去潘府绝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否则以后就别想在京城混了,幸好他今天穿的正是全身黑色的武士服,他再找来一块黑布将脸蒙上,萧萧洒洒地去了。 潘府门前,已经站有数十位体格强壮,威风凛凛的武士,他们分列两旁,服装统一,显得更加有气派。潘府门前还摆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各种水果潘忠手上搂抱着美女,那美女像是被他挟制住了,被潘忠疯狂地灌酒。潘忠身后又站有十数位服装各异的武林中人,相信他们就是黄龙所说的武林高手。 潘府门前,冷风飕飕,月已将圆,那一轮冷月把四周黑暗的大地照得一丝光亮,在月光的冷照下,不远处已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潘忠见这黑影昂然卓立,杀气从他身上不断渗透出来,潘忠顿时喉咙直跳,他看见黑衣人那如鹰隼锐利的眼瞳,不由地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潘忠深知,黑色所象征的,是悲伤、不祥和死亡,他竟然敢孤身一人前来,难道这黑衣人真的有如此厉害,他早前已经听说过天龙帮帮主一剑刺杀了十数名洪门弟子,就连洪兴也差点命丧黄泉。 但潘忠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根本不用怕他,何况自己还专门出高价请来了十数名归隐山林的武林高手。以前的一些武林高手都跟现代社会的歌手一样,他们名声大了之后就说要退出歌坛,但一旦等到他们没钱用时又会重出歌坛。潘忠想到自己手上不仅有武林高手,还有一帮人质,这些人质就是他的皇牌,就算这黑衣人再厉害,也会因为人质而投鼠忌器。 潘忠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塌实许多,他大笑道:“哈哈,你终于来了,老夫今晚倒想看看你有多厉害。”他拍拍双手,一群人质被武士们从府里带出来,其中就有雷铜,这些人质好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全都有气无力,软瘫成一团。潘忠见自己这么多优势,更加放肆了,他将手中美女的衣服当众撕烂,张俊定睛看去,这美女竟然就是柳飘飘,柳飘飘在拼命挣扎,被潘忠一巴掌狠狠地刮过去,潘忠大骂道:“臭婊子,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跟大爷我干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不识抬举。”张俊暗叹:“这个老禽兽简直跟洪兴没两样,最喜欢当众扒女孩子的衣服,我说京城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啊。” 张俊冷冷地道:“放了他们。”潘忠笑得更加狂了:“好狂妄的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吗,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敢如此狂妄。”潘忠使了个眼色,左右两边的武士一拥而上。张俊懒得跟他再废话了,他一定要先给潘忠个下马威看看,张俊使出生平绝技“惊鸿一剑”,他出剑之快,犹如雷鸣闪电,一剑一个,一下子就放倒了七八个武士,其他的武士见此人如此厉害,不敢再冒然上前,只是将张俊团团围住。 第七十四章 拼死 张俊见武士们已对他形成合围之势,形势严峻,不容他多想,张俊出剑疾刺,“惊鸿一剑”的威力实在惊人,一时杀气横空,包围住张俊的武士也逐个倒下,潘忠这时有些坐立不稳了,没想到这黑衣人竟能强行冲破包围圈。潘忠摆了摆手,后面的十多名高手冲了上去,高手出招比那群武士快多了,张俊有些应接不暇,“惊鸿一剑”虽然威力极大,但也只是进攻的招式,张俊的防守只能用天虹剑法。由于张俊的手臂以前残废过不能太yongli,而天虹剑法的上乘招式又是以阳刚之力为主,这导致张俊在防守时只能用一些基本的天虹剑法,张俊的防守是薄弱的,特别是在遭到多人围攻时,“惊鸿一剑”就不能发挥其以攻代守的作用。 张俊心中暗暗叫苦,他现在被高手们逼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腾出手来使用“惊鸿一剑”,他现在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张俊渐渐支撑不住了,他眼前的刀剑穿梭甚极,使他看得眼花缭乱,张俊知道自己就快要命丧黄泉了,忽然,他感到背后一凉,鲜血从背后渗出,原来他的后背已被一名高手刺伤了。张俊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既然都是死,何不放下一切拼死一搏,张俊忽然放弃了防守,顿时门户洞开,高手们都看傻了眼,以为他是要放弃抵抗,准备就死地。他们想不到张俊这是致死地而后生,他之所以放弃防守,就是为了要全力进攻,不过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他肩胛、左肋、小腹和右胸都被敌人的利剑刺了下去,潘忠看到这喜笑颜开,而柳飘飘却流出了深深的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张俊忍住痛楚,骤展强攻,强大的剑气似乎要摧毁周围的一切,高手们的脸都扭曲了,他们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剑芒笼罩四周,在强大的剑势下,他们心里滋生出一种颓废的心理,一种无力抵抗的颓废。张俊的剑气已经疾雨狂风般地席卷过去,以雷打电击的霸道威势涌向高手们。 蓦地四周光华大盛,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黑云再次笼罩大地时,高手们已经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潘忠脸色铁青,他看见高手们的尸身全都腐烂烧焦,一股寒意直冒全身,这些高手们竟然是被强大的剑气活活烧死的。张俊也很奇怪怎么“惊鸿一剑”的威力一下子增强了这么多,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剑竟是他使出来的,他忽然想起了师父独孤剑的话“如果你能学到‘惊鸿一剑’一成的功力,足以成为武林顶尖高手”,看来自己的强烈求生意志激发了“惊鸿一剑”的威力,自己的“惊鸿一剑”更上一层楼了。 潘忠吓得放开了柳飘飘,自己不住往后退却,张俊一步步向前迈进,脚步深沉而又有力,张俊知道只要他手中的剑一出,潘忠就必死无疑。可是,形势的变化往往是出乎人的预料的,就在张俊拔剑的一瞬间,潘府内冲出许多禁军,在禁军的簇拥下,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走了出来,只见他手持光亮银枪,长须飘逸,虎虎生威。张俊知道,此人必定就是宋朝猛将潘美了,张俊素闻潘美一向治军甚严,他所管制的军队纪律严明,张俊深信潘美一定不会偏袒自己府里的人。 张俊将事情原委一一向潘美道来,希望潘美能主持公道,不料潘美依然无动于衷,他的脸就好像被冰霜笼罩住一样,张俊感觉势头有些不对劲,他越诉苦,潘美的脸越冷峻。 “住口!你在京城私立帮派,扰乱京城治安,已属死罪,还敢在这强词夺理!”潘美怒喝道。 张俊走前去,正欲向潘美解释,没想到潘美突然出掌,这一掌劲道雄厚,张俊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挨了潘美浑厚的一掌,张俊被打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他想强硬站起来,但已经办不到了,坐在地上奄奄一息。张俊万万想不到,号称宋朝猛将的潘美,竟然也会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潘美冷冷地道:“你竟敢在老夫门前行凶杀人,分明是在践踏大宋律法,老夫今天就要将你就地正法。弓箭手!”府内又涌出一批羽林弓箭手,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张俊知道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就算有通天本领也在劫难逃了。潘美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张俊以为自己必定是万箭穿心而死,,张俊闭上眼睛,正在想象他是死得如何壮烈,万箭穿胸膛的场面真是太震撼人心了。只听得“铛铛”声不断,张俊睁眼看去,原来自己前面站着一位黑衣人正在为自己挡箭,禁军很快就围了上来,黑衣人赶紧背上张俊,再向禁军投了两颗石子,石子散发出烟雾,禁军眼前霎时烟雾弥漫。等禁军能看清前方时,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无踪。 黑衣人背着张俊走山路,山坡崎岖,甚是难行,幸好黑衣人轻功了得,背着这么一个大男人上山脚步还能如此轻快,甚至连呼吸都是均匀的。张俊从那柔软的肩背感觉到救自己的这位黑衣人是个女的,张俊声音微弱地道:“女侠,麻烦你将我背到山后的一座破庙里,我有兄弟在那接应。”黑衣女侠并不答话,脚步加快,张俊由于受伤过重也不便多说,只能任由黑衣人背着走。 黑衣人还是按照张俊说的把他带到了破庙,破庙里的黄龙正在焦急的等待张俊的消息,他的xue道此时还未解开,黑衣女侠帮他解了xue,黄龙立刻去扶张俊坐地上,激动道:“大哥,你怎么样了?”黄龙立即撕下自己的衣袖帮张俊包扎伤口,张俊看见黄龙虎目含泪,心里一阵感动,这兄弟果然没交错。张俊微微笑道:“二弟被担心,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蓝玉,我命大,死不了,幸好有女侠相救,不然我们兄弟俩就再也见不了面了。”张俊转而对黑衣女侠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蓝玉没齿难忘。”黄龙跪地对黑衣女侠磕头道:“多谢女侠救了我大哥的性命,大哥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以后女侠但有吩咐,我黄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衣女侠冰冷的大笑,这笑声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但似乎又带有强烈的仇恨,还有一丝丝的凄惨,她揭开了面上的黑布,张俊和黄龙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都惊呆了,原来是她! 第七十五章 行刺 原来这位救张俊的黑衣女侠竟是天王帮的帮主杨英,杨英见张俊的表情惊讶,笑道:“你没想到救你的是我吧。”张俊叹了一口气,娓娓道:“确实没想到。”张俊觉得这杨英确实是个古怪的人,上次刺杀自己时恨不得致自己于死地,现在又反过来救自己,真让人难以猜测她的心思。张俊心机一动,道:“杨帮主救我想必一定有事所求吧。” “不错,我想与你联手对付潘美。”杨英开门见山地道。 杨英这么爽快的说出来倒让张俊有些想不到,黄龙抢先问道:“你也和潘美有仇?”杨英并不答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张俊问道:“你和潘美有什么恩怨?” “这个我想没必要回答你,你也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潘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就可以了。怎么样,肯不肯与我联手?”杨英道。 张俊捂着伤口惨淡地笑道:“我想我不会答应你。” 这一下轮到杨英吃惊了,道:“你不想报仇吗?不想救出你的兄弟吗?” “想,但我不会和你联手,我会自己去解决。” 杨英听得张俊这么说真不知该可气还是可笑,她看着张俊捂住伤口痛不欲生的模样,她的眼神似乎在讽刺张俊,就凭你现在这熊样,拿什么本事去救人。张俊看出杨英眼神中对自己的不屑,倔强道:“我知道我现在力量单薄,但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潘美的情况下我不会和你联手,我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 杨英轻蔑地笑道:“不喜欢被人利用?你太天真了,这世间的人与人不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为了达到共同目的,相互利用下又有什么所谓。” 黄龙也是个很现实的人,轻声对张俊道:“大哥,为了救出三弟,我们不妨暂且与她合作。”张俊心想:“与她合作能够借助天王帮的实力,救人就更有胜算了,算了,为了救人我只好委屈下自己忍忍她那嚣张的气焰。”其实张俊早就想和杨英合作,只不过刚才见杨英说话太冲才会说出不与她联手的话来。 此刻张俊冷静下来思考后,道:“那好吧,我与你联手对付潘美。” “这下想通了?我知道你早晚会答应的,想不到你武功虽高,心思却还这么单纯,竟然会说出‘不喜欢被人利用’这么幼稚的话来。”杨英道。 张俊愠怒道:“谁说我幼稚?我比你成熟百倍。” 杨英扑哧笑道:“说出这样话的人还说自己成熟?你要是不幼稚怎么会这么轻易遭了潘美的道。” 张俊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单纯了,没有看清楚人心的险恶,但口中依然不服气地道:“那只能怪潘美这个老狐狸太阴险了。”杨英深沉地道:“潘美这个奸贼的确很阴险,不过我不会怕他的,有朝一日让这个奸贼落到我手中,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杨英说话时把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张俊觉察到每当说到潘美名字时杨英的脸色都掠过一股杀意,看来杨英和潘美定有不共戴天之仇。 杨英道:“别说这么多了,你还是先到我帮里来养伤吧。”张俊本来想回丞相府,但他伤得这么重,回到丞相府也不知如何解释,正想答应杨英,却见黄龙扶住他的手向他使眼色,黄龙机警地道:“大哥,小心有诈。”张俊迟疑了一会儿,微笑道:“二弟放心,要是杨帮主想害我,早就下手了,还用等到去她帮里吗?”张俊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就是想让杨英知道我张俊是很信任你的。 黄龙扶着张俊来到天王帮里养伤,张俊还是第一次来天王帮,天王帮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果然气势非凡,场地极为宽广,练武场是专供天王帮弟子练功的地方,中央还有个天王殿,是天王帮议事的地方,大殿两侧还有暖阁、穿堂、西花园等附属建筑。张俊就在天王殿后面的后林苑养伤,这后林苑是专供天王帮宾客住的地方,松木参天,环境幽雅,确实是养伤的好地方。 夜是那么地平静,静得让张俊反而不能入眠,外面风吹树叶落的声音本来是很小声的,但由于四周太过安静,这种声音仿佛比平常扩大了数倍,变得刺耳难听。忽然,窗外人影晃动,张俊一直没睡觉,眼睛不时盯着窗外,这时看见窗外有人影,加上这寂静气氛的渲染,心头一阵惊恐,以为是遇见鬼了。 一把利刃破窗而进,剑势的方向直指张俊咽喉,张俊本能地后退身体,无奈伤势过重,身体保持不了平衡,跌落下床。原来窗外的人影不是鬼,而是一名体格健壮的刺客,这刺客面容冷峻,行刺也不穿夜行衣,更不遮面,张俊没想到行刺这行业也越来越倾向于正大光明化。门外的两名天王帮守卫听到房里有动静冲了进来,刺客身体健壮略显笨拙,可那手法毫不迟钝,剑光一闪,两名守卫血溅当场,手法干净利落,看得出这刺客必定是专业杀手。 刺客下一个就要来解决张俊了,不料门外飞身扑进来一人,此人一进来就向刺客骤展强攻,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的余地,仿佛一气呵成。张俊大喜,因为飞身进来营救他的正是黄龙,黄龙的攻势简直让刺客难以招架,刺客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够快的了,想不到黄龙的比他更快,刺客原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够轻灵的了,没想到黄龙比他更灵敏。 在房里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刀光剑影,来回穿梭,刺客知道自己不敌,想从原来进来时的那窗口中溜出去,很可惜他的逃跑意识早已被黄龙识破,那扇窗虽离他近在咫尺,遗憾的是被黄龙的剑势所封杀。刺客突然在地上连翻筋斗,“滚”出了门外,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倒让黄龙没有想到,竟让刺客逃了出去。 刺客逃出房后真的很后悔,本来他在房间里搏斗还能找到一丝机会从窗户那逃走,如今却是插翅也难飞了,因为房外排满了方正形队伍,天王帮弟子个个手持长枪,严正以待,为首的杨英手握宝剑,两手交叉在胸前,刺客想再逃回房里,黄龙已经堵在门口,斜倚门杆,在那得意的微笑。 刺客屈服了,他放下手中利剑,跪在地上,无数把长枪架在他脖子上,杨英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来的。”天王帮弟子一起吆喝:“说!”这种声音气势宏伟,让刺客不颤而栗。刺客畏畏缩缩地道:“是……是……是洪帮主派我来的……我说了……你们别杀我……求求你们……”张俊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道:“洪兴为什么要派你来杀我?快说。”黄龙很识趣地将张俊扶到杨英身边,在天王帮帮主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 这时,突然有一人从屋顶跳下来,“不错,是我派他来的。”说话的此人正是洪兴,洪兴一跳下来就被天王帮弟子团团围住,没想到洪兴居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还孤身一人前来,这种胆量不得不让人佩服。 第七十六章 困兽 洪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长声笑道:“原来天王帮也就只是恃着人多势众才能在江湖上混到今天。” “退下”杨英一声号令,天王帮弟子很整齐的步伐退开三丈,摆出圆形阵。杨英冷淡地道:“洪帮主,你要是不能解释清楚今晚行刺这件事,恐怕你会有性命之忧。”洪兴听见杨英这么说,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声音略带伤感地道:“你难道要为了他而致我于死地?”洪兴转而怒目瞠向张俊:“蓝玉,你敢不敢与我决斗,就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一决生死。”张俊早就看出洪兴喜欢杨英,心里琢磨:“你倒是很会打如意算盘,见我此刻受伤就来找我决战,只有傻子才会答应你。”表面上仍旧客气道:“洪帮主你这是为何呢,上次宴会时我们不还是聊得很开心的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洪兴“呸”了一声,道:“少跟我扯关系,上次是杨英叫我去跟她演戏,好让她有机会刺杀你,我真的好后悔,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她,没想到她去刺杀你反而喜欢上了你……”杨英喝道:“住口!”可惜杨英喝止得太晚了,洪兴已经把上次宴会的计谋说穿了,张俊瞪大着眼睛很吃惊地看着杨英,嘴角轻轻上扬,像是在说:“好呀你,跟洪兴串通起来耍我。”其实张俊对于上次杨英行刺自己的事早就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洪兴跟杨英商量好的,他故意装作吃惊是想看看杨英到底有什么反应。杨英羞红着脸道:“以前你是我的敌人,不能怪我,现在我们联手了,我不会再害你了。”张俊暗忖:“像你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我还是防着点你为好,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你在跟洪兴做戏给我看。” 洪兴叫道:“蓝玉,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敢不敢跟我决战,说句话。”张俊苦笑着望着杨英,意思是这件事由你来摆平。杨英冷冷地道:“洪帮主,别扯开话题,你为什么要派人来刺杀蓝玉,先把事情说清楚,要不然可别怪我。”杨英那冷淡的言语就像一把冰刺深深地刺进洪兴的心窝,洪兴疯狂大笑道:“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难道你心里会不清楚,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把蓝玉带回自己帮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杀了他。”杨英厉声道:“洪兴,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对,我是派人跟踪你,难道我想了解一下我的意中人的去向都不行吗?” 张俊笑道:“派人跟踪倒还有理了,洪帮主可真会强词夺理呀。” 洪兴愤怒道:“蓝玉,你少他妈的在这里废话,有种就出来跟我决战,别躲在杨英后面扮缩头乌龟。”黄龙听到洪兴这样侮辱大哥,心头火起,叫道:“洪兴,凭你还没资格跟我大哥较量,让我来会会你。”黄龙手提三尺剑锋,走进了圆形阵内。 洪兴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跟你决斗没有任何意义。” “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对我来说却很有意义,你对我大哥不利,我就一定要杀了你。”黄龙在说话的瞬间同时出剑,话音刚落,剑已抵至洪兴咽喉处,洪兴身子急退数步,翻身跳跃,转身、拔剑、出招三个动作一气呵成,身法之灵敏,剑法之快,当真罕见。黄龙与洪兴身手相当,酣战良久仍未分出胜负。 突然,听得天王帮的正门一声巨响,有个天王帮弟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粗喘着气道:“报告帮主,不好了,一大群官兵不知怎的杀进帮里来了。”这名弟子刚说完身背就中了一箭,当场毙命。天王帮众人乱作一团,向四周看去,更加令人惊恐了,屋顶上,围墙上,全都是羽林弓箭手。屋顶上一个带头的弓箭手(貌似是指挥官)一挥手,下令道:“一个都别放过,射!” 箭矢如倾盆大雨般纷纷射向天王帮弟子,顿时哀鸿遍野,一些身手比较好的能用枪抵挡两下,但羽林弓箭手四周都有,又居高临下,即使身手再好也难逃一劫。张俊惶恐之至,这下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瓮中捉鳖,原来自己就是那个鳖。张俊见天王帮弟子个个倒下,知道用兵器挡箭最后也只有一死,他赶快扶起一具尸体,用尸体挡箭挡住的空间无疑更大,好多人纷纷效仿,结果那些用尸体挡箭的人聚在一起,围成个圆圈,这样四周射来的箭都能挡到。虽然用尸体挡箭很恶心,也很不道德,但一个人为了活命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圆圈里的人慢慢向房间里退去,幸好后林苑建了很多客房,要不然也容不下这么多的天王帮弟子,人们纷纷用桌、椅挡箭,有些贪生怕死的干脆就爬到床底下,就如张俊之流,张俊躺在床底下,觉得这地方很是安全,箭都射不到。很可惜这样的风水宝地很快就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以及占有,张俊硬生生地被人从床底挤了出来。 张俊正待要破口大骂,羽林卫已破门而入,紧接着同时另一批羽林卫破窗而入,屋顶上的弓箭手把屋顶上的瓦片射穿,直接从屋梁上跳下来,整个屋子乱杀成一团。羽林卫属于禁军的一种,是宋朝的精锐部队,战斗力远远强于天王帮弟子,在羽林卫面前,天王帮弟子完全就跟乌合之众没两样。黄龙护着张俊想冲出重围,但谈何容易,越来越多的羽林卫涌进窄小的房间里来,他们个个穿着厚重的盔甲,尽管黄龙使出快若流星的剑法,拼命在包围中冲刺,可惜剑很难刺穿那厚重的盔甲,羽林卫伤亡并不惨重。相反,那些穿着布衣衫的天王帮弟子则死伤惨重。 黄龙使出浑身解数,横厉的剑法左冲右突,剑势逐渐扩展,忽然剑芒骤起,剑气刺穿了羽林卫的盔甲,剑光闪过之处,鲜血四溅。屋内力战良久,虽然羽林卫也死了不少,但他们源源不断地从屋外进来,前仆后继,而屋内天王帮弟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稍微几个武功较好的。张俊看着天王帮弟子一个个的倒下,知道其他房间内的情况也差不多,这样僵持下去就只有全军覆没。 突然,隔壁房间有异常的响动,有人在屋顶上大喊:“大家快从屋顶上逃出去!”张俊听得清楚说话的人是洪兴,跳上屋顶逃跑确实是要比现在在屋里困守要好的多,看来洪兴在帮派里混了这么久,对于混战多少积累了些经验,特别是逃跑的经验。 其他房间陆续出现了异常的响动,洪兴这逃命的办法还是挺受大家欢迎的。张俊道:“二弟,我们也跳上去。”黄龙向前刺出了两剑后突然扶住张俊凌空跃上了屋顶,屋顶上还很多羽林弓箭手,又是一阵厮杀,天王帮众人且战且退,有些练过射箭的天王帮弟子夺箭之后与对面的弓箭手互射。 第七十七章 突围 众人施展轻功快速逃跑,杨英果然是女中豪杰,带领着众人从屋顶上杀出重围,逃出了天王帮。出来天王帮后,杨英却止住了脚步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回头看了看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天王帮,众人见她突然止住脚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均停下来。没想到杨英长叹了一口气,泪眼盈眶地道:“想不到我天王帮数百号弟兄,能活着出来的就只剩下身边这十几个了,我对不起你们。”张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的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感慨万千,要感慨也得换个安全的地方再感慨吧。哎,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是这么感情用事。”有位天王帮弟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道:“帮主,我们快逃吧,敌人就快追来了。”张俊真的要对这位天王帮弟子感恩戴德,他的这句话终于把杨英从内心的情感世界拉回到现实中来,于是杨英又带着众人撒腿狂奔。 杨英不敢从大路走,带着大伙走偏僻的巷道,当大伙都进入巷道中时,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巷道两头涌出一大群羽林卫,把天王帮众人困在了狭小的巷道中。洪兴的剑破网而出,天王帮弟子与羽林卫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只见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将军剑法奇特,已经连杀数名天王帮弟子,这些剩下的天王帮弟子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金色盔甲将军能在瞬间了结掉他们,说明这将军身手不凡。 将军的剑诡异难测,无论他的剑是从哪个方向刺出,都没办法算准他要刺的部位,剑招绝妙且狠毒,剑剑都刺及人的要害,天王帮的弟子尽数死在他的手里,而且俱是剑到命陨。杨英见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都命丧在这人剑下,悲愤交加,她两眼通红,眼眸里充满了怨毒,她手中的剑剧烈地颤抖着,洋溢着杀气,她仿佛听到无数死去弟兄的呼唤:“帮主,一定要替我们报仇。”这时洪兴和黄龙已经并肩杀出一条血路,洪兴忙大喊:“杨英,快逃!”可杨英现在已经没有丝毫逃意,她哪肯放过那将军,在她的内心里,与她出生入死的弟兄都已经全部牺牲了,她哪能苟且偷生,她已失去了生还下去的信念,也许同弟兄们一起战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杨英将满腔仇恨都浸透在剑上,只有用将军的鲜血才能化解这无穷尽的仇恨,剑气森寒,向将军席卷过来,这种寒冷就像是远山之颠上恒古不化的冰雪,你用不着触及它,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尖针般的寒意,令你血液和骨髓都冷透。杨英招招拼命,用的全部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不过将军也没有惧怕之意,依然沉着应战,见招拆招,将军心计极深,他且战且退,将杨英一步步诱入包围圈。 张俊等人在狭道路口厮杀,等着杨英一起逃走,眼见杨英离张俊等人越来越远,张俊道:“我们快先逃吧,杨英恐怕是救不了了。”洪兴还是迟迟不肯逃,突然,洪兴道:“你们先逃吧,我回去救杨英。”说罢又杀了回去。黄龙搀扶着张俊边杀边逃,张俊心想:“没想到洪兴平日里凶蛮霸道,作威作福,对杨英却是有情有意。”张俊又想到杨英也曾救过自己一命,要是就这么逃跑了也太不仗义了。 张俊和黄龙已经逃出了街市,前面就是茂密的草丛,张俊指着前面的草丛,对黄龙道:“我就躲在这草丛中,二弟,你回去营救洪兴和杨英,我在这里跟你们接应。”黄龙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他原本也想回去救杨英,只是保护大哥的安全更胜于一切,这时听到张俊也这么说,黄龙更是义无返顾:“我现在就回去救他们,大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罢又跑回去,张俊喊住黄龙:“二弟!”黄龙回头看向张俊,只见张俊两眼通红,张俊声音哽咽道:“二弟,一定要活着回来,大哥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黄龙的眼睛也湿润了,他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回去。 金光闪闪,将军的盔甲灿烂耀眼,将军的剑法更是气势恢弘,光彩夺目,杨英被围在巷道中心,遭受重重围攻,羽林卫怎么杀都杀不完,杨英已经拼到力竭,身上也受了几处剑伤。将军见此女子虽身受重伤仍然顽强抵抗,很是佩服,道:“赶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不死。”杨英冷笑面对,剑如长江大河,汹涌澎湃,直奔将军。将军大喝:“你这是找死!”将军跃起,凌空刺出一剑,剑如泰山崩裂,“哇”一口鲜血从杨英口中喷出,她已中了将军一剑,伤口就在心房附近,她倒了下去。 “杨英!”声音凄厉,这时洪兴正好杀入中间,他亲眼看见了这一惨烈情景,他本想救杨英,可是被众多羽林卫挡住,他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刺倒在地,神智已经崩溃,他那愤怒的眼神让羽林卫心生惧意,他的剑变得疯狂,嗜血如命,杀人如麻,他仿佛是魔鬼上了身,羽林卫虽人多也是急急后退。洪兴杀到杨英身边,她的胸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洪兴抱住她,一种液体流入洪兴手中,全都是杨英的血,洪兴的虎目几乎要瞠裂,眼睛里全是血丝,极为恐怖,“滴滴”洪兴的泪水流淌在杨英脸上,他痛哭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杨英眼睛已经模糊了,她口中微弱的声音在叫道:“潘帅……潘帅……” 洪兴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呵护道:“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大夫一定能救你的。”他背起杨英,将军摇头叹息:“执迷不悟。”一声令下,羽林卫不再畏怯,又蜂拥而上。洪兴大喊一声,剑如飓风,飞沙走石,羽林卫纷纷倒在洪兴剑下,羽林卫的血溅满洪兴全身,他头发散乱,眼神犹如恶魔,又兼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让人看起来刹是恐怖。羽林卫见自己的战友个个死在此人手里,对此人是又恨又畏,眼前这人简直是恶魔,他杀人就像切菜一样,羽林卫毕竟是畏惧多于愤怒,尽管将军多次发出进攻的命令,还是不敢向前,因为他们知道,向前就是送死。 将军见士兵们不敢向前,很是愤怒,但他见此人根本丝毫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心底也十分佩服,将军心想:“此人要是归顺我朝,必定是位能征善战的猛将。”将军已经下定决心要生擒此人,要生擒洪兴,那就惟有将军亲自出马了。将军抖抖手中的金光剑,刺了出去,洪兴虽然背着杨英,但身法依然灵敏如狡兔,洪兴正要替杨英报仇,见是金盔将军,出剑更是凶猛,风卷残云,剑气横生,金色的盔甲也被强大的剑气划出了几道裂痕,就连将军也不由得心生寒意。 第七十八章 求救 这时突然冒出一名身穿紫色铠甲的将军,他使的是七尺长的玄铁剑,剑身由玄铁铸造而成,剑身极重,一般人要拿起他都得用上很大力气,可这位将军却能挥洒自如。这位紫色将军一上来就展开凌厉的攻势,二对一,洪兴渐渐落在下风。紫色将军剑法趋求稳重,洪兴找不出任何破绽,玄铁剑力道雄厚,洪兴的剑竟被其折断,洪兴手上还剩下半截剑,他知道自己死期已到。在这危难时刻,又一人从中杀出,气势如虹,这人正是黄龙。黄龙看着满身是血的洪兴,道:“我来迟了,杨英不要紧吧。”洪兴万万没有想到黄龙竟然会回来救他们,心下十分感动,道:“黄兄弟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若有来生,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你先带杨英走,我来断后。”洪兴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只希望黄龙能安全把杨英带走。黄龙笑道:“洪兄,你伤成这样还怎么断后,如果你看的起小弟,就让小弟来断后吧,你先带杨英走吧。”洪兴感动道:“这怎么行,我不能连累黄兄你。” 两位将军的剑又逼了过来,黄龙赶紧用力将洪兴推走,大声道:“快走!”洪兴见杨英血流不止,不再犹豫,从巷道杀出,可惜羽林卫如封似壁,洪兴苦战仍未能逃脱巷口。黄龙与二位将军周旋,身负几处剑伤,洪兴迟迟不能逃脱虎口,洪兴万念俱灰,因为他已渐渐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可他已在巷口,只差那么一点就能逃脱,实在可惜。他在想此时若有人在巷口接应就好了,可是又怎么会有救兵呢。 救兵还真出现在了巷口,洪兴大喜,此救兵不是张俊却又是谁。张俊道:“我放心不下你们,还是跑回来看看。”洪兴用感激的眼光看了看张俊,此时不必多说什么,再多的话语也比不上一个真诚的眼神。洪兴将重伤的杨英托付给张俊:“我来挡住敌兵,杨英就拜托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张俊也不多说什么,背起杨英,施展龙行无踪逃跑。 真是造化弄人,上次是杨英背着张俊逃跑,这次是张俊背着杨英逃跑,来到茂密草丛中,忽听前方马蹄声响起,张俊慌忙背着杨英躲入草丛中,草丛茂密又兼天色阴暗,正好能遮住他们。清一色镶蓝铠甲的骑兵奔驰过来,他们个个手持长枪,在草丛中乱刺,寻找逃脱的犯人。骑兵们将草丛围成一圈,层层搜进,将搜查圈慢慢缩小,张俊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他们搜出来,他灵机一动,拔下自己的外衣,正想向外扔去,被杨英阻止了。张俊惊喜,小声道:“你醒了?”杨英气息微弱道:“你丢衣服做什么?” “用衣服引开那些士兵呀,我将衣服丢到那边无人处,他们就会去那搜索,这样就能转移开他们的视线。” “不行,那样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藏身之处,那群士兵不是白痴,他们不会认为衣服在哪人就在哪,相反,你从这里丢衣服,他们就会来这里搜索。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张俊有些理解不了了,他平素自诩为足智多谋,但往往到了危难时刻却智不起来也谋不起来。杨英轻声道:“现在唯有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独自逃走那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张俊情绪激动,声音未免大了起来,这就惊动了骑兵们,骑兵们正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靠拢过来。杨英急道:“来不及了,你快逃,一个人被抓总比一起被抓好,你快逃出去,到时还可以搬救兵来救我们。”杨英向骑兵冲了过去,骑兵们马上将杨英合围,杨英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跳跃上马杀死士兵,策马狂奔,骑兵们追了去,张俊则趁机溜走。 这时天已微亮,张俊借着淡淡的光明施展龙行无踪直奔国子监大学,他知道潘美势力极大,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能伸出援手的就惟有王爷赵廷美了,但他和赵廷美也只是普通同学,赵廷美肯不肯为了帮他而开罪潘美还说不定。他也知道要让赵廷美帮他当真十分艰难,但他兄弟的命就捏在潘美手中,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去恳求赵廷美。 张俊匆忙来到国子监,直奔课室,见范老夫子在上课,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进课室跪在赵廷美面前,这一举动让全班人着实吃惊,大家都看着张俊,均在想这人为何每次都要做出如此惊人之举,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错了,应该是动作不惊人死不休)。张若虚道:“蓝玉,你好像是跪错方向了吧,范老师在那边呢,就算迟到也不用跪这么严重吧。”周白宇见张俊的衣服胸口处沾满了血迹,起哄道:“蓝玉,你胸口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撞墙了吧。”范质义正言辞道:“蓝玉,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懂吗?怎么能轻易向别人下跪,快起来。”赵嫣然赶紧去扶张俊,关怀道:“蓝玉,怎么会伤成这样,我带你去找大夫治疗。”这一暧昧举动又让班上许多男生吃醋,特别是慕容云,虽然脸色如常,但内心难免会有些嫉妒。 张俊哪还管得了自己的伤口,他执意不肯起来,头向倒蒜一样在地上“磕磕”作响,口中不停说道:“王爷,求求你救救我兄弟。”赵廷美见状离开座位去扶张俊,道:“快别这样,有话慢慢说。”张俊不肯起来,哭道:“王爷,你一定要答应救我兄弟,不然蓝玉就跪死在你面前。” “哭哭啼啼的还算什么男人,快起来,别丢了我们男人的脸。”周白宇气愤道。 赵嫣然凑到张俊耳边道:“快起来,有什么事情小姐帮你,别这样,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别丢了我们丞相府的脸。” 赵廷美见张俊为救自己的兄弟情愿如此下作,心里颇为感动,他两手扶起张俊,道:“快快起来,我答应帮你。”张俊听见赵廷美金口已开,决无反悔的道理,感激涕零道:“谢谢王爷,王爷,我们借一步说话。”赵廷美跟张俊走出了课室,赵嫣然肺都气炸了,因为张俊刚刚丝毫没有理会她。从张俊进来到出去,眼中除了赵廷美,把在场所有人都当成了透明人。范质也生了半天闷气,因为他也是透明人之一,见两人出了课室,范质又重新讲课:“好了好了,大家都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开始上课。” 周白宇轻声对前面的曹紫璇说:“范老头子是不是有病,这样都还能继续上课,我真是服了他。”曹紫璇只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周白宇。 第七十九章 解放 张俊将昨晚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廷美,没有任何隐瞒,当然,杨英要杀潘美之事他是绝口不提的,他只是挑了帮派跟潘忠的恩怨来讲。赵廷美紧皱眉头,不可思议地道:“原来你是帮会的帮主。”张俊又跪了下去,热泪盈眶地道:“蓝玉罪该万死,但蓝玉的帮派创立的时间很短,而且也只是收徒习武,并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啊,求王爷一定要救救我兄弟。” 赵廷美为难道:“这个不好办,昨天潘美在朝廷之上向皇兄上奏,说京城里的帮派私藏兵器,扰乱民生,而且势力正在不断壮大,长此以往将会发生变乱,皇兄觉得事态严重,便派潘美全权负责此事。” “王爷,这是潘美在诬陷啊,帮派虽然有私藏兵器,但数量并不多,只是维持日常的防卫,更何况江湖中人哪有不带兵刃的,皇上也并没有下令禁止民间不得私匿武器呀;帮派虽然会开设赌场妓院,但这些都是朝廷允许的,我们每次都是按时交税,可没有一次拖欠的呀;至于说扰乱民生,我们跟百姓都是自愿买卖,绝没有做过滋扰生事。”张俊流着泪向赵廷美倾诉。 赵廷美扶起张俊,道:“放心吧蓝玉,我答应帮你。这肯定是潘美自己跟帮派的恩怨,他这是借皇兄之手来替自己除去障碍,皇兄一向爱民如子,这次对帮派的血腥镇压也是受了潘美的蒙蔽,我不能让潘美坏了朝廷的名声。” 张俊赶紧拜谢道:“谢谢王爷。”赵廷美微笑道:“不必客气,就算蓝玉你不求我我也会帮忙的,你可认识天王帮帮主杨英?”张俊心想:“哦,原来赵廷美跟杨英有一腿,怪不得杨英叫我去搬救兵,原来是叫我去找他的老相好,早知如此我刚刚何必苦苦哀求,害我在班上丢尽了面子。”口中却道:“认识,杨帮主也是王爷的好朋友?”张俊把这个“好”字读得特别重,赵廷美见张俊眼神怪异,连忙解释道:“蓝玉你误会了,我跟杨英连面都没见过呢,我是受了朋友之托。” “哦,原来如此。”张俊点头道。张俊嘴角含笑,心忖:“赵廷美也真是的,找什么借口,跟人家有一腿就有一腿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是王爷,就算有两腿有三腿,别人也奈何不了你。” 赵廷美见张俊还是不大相信,又道:“你可知道我那朋友是谁?”张俊摇头,赵廷美道:“他就是潘美之子潘帅。” 张俊瞪大眼睛张着口,似是被吓住了。赵廷美继续道:“你想不到吧,潘帅是我好朋友,他被皇兄调到边关赴任,临行前把他跟杨英的事说给我听。杨英是前朝大臣杨尚之女,杨尚以前和潘美是好朋友,所以杨英和潘帅至小就是青梅竹马,很可惜后来杨尚因不知何事而得罪了柴荣帝,被下令株连其九族,幸好杨英当时被人救走,可杨英后来不知为什么却跟自己父亲当年的好朋友潘美成了死对头。” 张俊这时哪还有闲工夫听赵廷美诉说往事,他见赵廷美说话停了下来,赶紧道:“王爷,我们快去救人吧。” “好,我们这就直奔潘府。”走没两步,赵廷美停了下来,道:“蓝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张俊心想这王爷也真他妈的够婆妈的,道:“我答应你,我们边走边说好吗?” “我跟杨英没什么,你家小姐要是问起来你可千万别乱说。”赵廷美道。 张俊见赵廷美脸颊发红,心想:“哦,原来他是喜欢赵嫣然那丫头,怪不得要跟我解释半天关于杨英的事,原来是担心赵嫣然问起时怕我乱说。你小子挺会想的,很可惜不知道赵嫣然会不会问我关于你的事,她好像不是很关心你耶。哎,又是一个喜欢做梦的男人。”口中笑道:“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两人来到潘府,潘府门前戒备森严,侍卫们将二人围了起来,赵廷美适时亮出自己的身份,侍卫们立刻恭恭敬敬地将二人请入府内。潘美一见张俊时立刻横眉倒竖,虎目圆瞠,杀气腾腾,可一见到后面出来的赵廷美时立即变成笑脸相迎,转变之快犹胜变色龙。潘美还在打着官腔,在问候赵廷美,幸好赵廷美这下变得不婆妈了,而且很干脆利索,直奔主题:“潘美,本王听说你昨晚抓了我的朋友,赶快把他们放出来。”潘美故作吃惊,叱问旁边的潘忠:“你们谁这么大胆,竟敢抓王爷的朋友,赶快把人放出来。”潘忠慌忙跪倒在地,哆嗦道:“小的就算有十条命也不敢抓王爷的朋友啊。” 潘美严厉喝道:“真的没有抓王爷的朋友?你如不老实交待可知道自己的下场。” 潘忠颤抖道:“小的的确没有抓王爷的朋友,小的昨晚奉老爷之命抓了些帮派的乱党,那里应该不会有王爷的朋友吧。” 潘美打了潘忠一个耳光,大喝道:“大胆,那些都是奉皇上之命抓的钦犯,怎么会是王爷的朋友,你这样胡乱说话可是要杀头的。”然后又向赵廷美赔罪道:“王爷息怒,微臣管教下属不严,还请王爷见谅。” 张俊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声道:“潘美你这条狡猾的老狐狸,以为主仆俩演场苦肉计就能蒙混过关吗?你装什么装。”潘忠吼道:“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侮辱将军,来人,给我拿下。”侍卫们想上去捉拿张俊,赵廷美大喝一声:“谁敢!”侍卫们全都愣在那不敢动。 潘美不出声,静观其变。赵廷美冷言道:“潘美,放了昨晚被抓的那些人,皇兄要是怪罪下来有我担待。”潘美道:“可是……”话还没说完被赵廷美打断道:“别可是什么,你该不会敢违背我的意思吧。”潘美微微作揖道:“微臣不敢。”转身对潘忠道:“赶紧放人。”…… ……出了潘府,只见金色盔甲将军带着黄龙他们正走过来,金色盔甲将军见赵廷美赶紧行礼,道:“末将李继勋参见王爷。”张俊也忙叫众人拜谢王爷,黄龙、雷铜等人跪倒在地,拜谢赵廷美,而洪兴和杨英则站在那里,没有过去拜谢,他们似乎不怎么领赵廷美的情,反而在那感激张俊。张俊很不好意思地悄悄跟赵廷美说:“杨英他们不懂规矩,王爷请恕罪。”赵廷美微笑道:“这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他们的帮派被朝廷灭了,心中难免会有怨气,今后还需蓝玉兄多多劝导他们,不要与朝廷作对。”张俊胸有成竹地道:“这事包在小弟身上,只要有我蓝玉的一天,就保证全力阻止他们与朝廷作对。”张俊与众人向赵廷美告辞,临行前,赵廷美微笑着对张俊道:“蓝玉,你以后还是叫回我廷美吧,这样我听了也比较舒服,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朋友。”张俊微笑点头,心想:“这赵廷美为何对我这么好,看来是因为我是赵嫣然的书童,爱屋及乌吧,想不到做那刁蛮女人的书童还有这等好处。” 第八十章 升职 张俊带着众人一同回到雷府,雷铜回到了自己久别的府邸,真是说不出的快乐,他激动地抱住张俊,将张俊抱起来旋转,口中叫道:“太好了,终于重获自由了,大哥,太谢谢你了。”张俊被他转得天旋地转,忙叫道:“好了好了,三弟,别像个孩子一样,快放我下来。”张俊这一说大伙都笑了,杨英上前来道谢:“蓝…蓝大哥,我这样叫你不会介意吧?” “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介意?”张俊听了又惊又喜,想不到一向骄傲自负杨英杨帮主竟然会唤自己作大哥。 杨英娇羞道:“如若蓝大哥不介意,那今后我们就已兄妹相称,如何?” 张俊乐道:“杨英妹子,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子,蓝大哥是千万个乐意啊。哈哈!” 洪兴见张俊和杨英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而不是儿女私情,更增添了对张俊的好感,更何况张俊救了他们,他现在对张俊真的是感恩戴德。张俊瞧见一双迷人的水灵灵的眼睛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双迷人心窍的眼睛除了柳飘飘又还会是谁,他害怕与她对视,连忙将视线转移到洪兴身上。 “洪帮主,我听二弟说他在身负重伤时幸好有你奋力相救,真是太谢谢你了。”张俊向洪兴道谢。 “蓝大哥你太客气了,要不是你们当时赶回来救我和杨英,我和杨英恐怕早已死在了那些官兵的剑下。蓝大哥以后别再叫我帮主了,叫我洪兴吧,我的洪门也被朝廷灭了,现在是无家可归了。”洪兴说这话时有些丧气。 张俊安慰道:“洪兴兄弟,你以后和杨英妹子就住在雷府吧,我想以后在这开个武馆,这样大伙的生活也有个着落。” 洪兴和杨英都不好意思地道:“这怎么行呢?这样太麻烦你们了。”雷铜连忙道:“不麻烦,反正我府上多的是房间,再说你们的帮派已经被朝廷封了,也回不去了,幸好我们的天龙帮是以民宅作为帮派根据地,朝廷才没有查封。只是这里的小地方可比不起你们以前在帮里的舒服宽广,希望不要嫌弃。” 洪兴感谢道:“我们现在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里谈得上嫌弃不嫌弃,雷兄弟能够不计前嫌,给一个安身的地方,小弟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大伙在雷府摆了一席盛大的晚宴,算是庆祝大伙能平安归来。这场晚宴很讲究,大家都洗了澡换上新衣服,算是洗掉身上的晦气迎接新的人生。 席间,大家各自发表在牢狱中的感悟,更夸张的是雷铜,他说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已经使他悟出了人生的真谛。 张俊问黄龙:“二弟,那些官兵为何当时没有杀了你们?”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洪兴力战到最后被捕时,只听得那名穿金色盔甲的将军说留着我们,以后恐怕还用的上。”黄龙道。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杀我们,他是想劝说我们归顺朝廷。”洪兴沉吟。 “哼,他想得倒美,我是情愿死也不会归顺朝廷的。”杨英恨恨地道。 晚宴过后,张俊忙着赶回丞相府,他已经好几天没回丞相府了,不知道会受什么处分,要是赵普回来就更麻烦了,以赵普的严厉,一定会把自己这个不守岗位的奴才撵出丞相府。 一回到丞相府,张俊赶紧问守门的侍卫丞相有没回来,侍卫说没有,张俊这才放下心来,赵普不在就没有人会把他撵走。和氏会赶他走吗,就凭他与和氏的感情,铁定不会。赵嫣然会赶他走吗,张俊知道虽然赵嫣然平日对自己很凶,但最近情况有所好转,而且赵嫣然也是那种表面上很凶,其实心地很善良的女孩,断没有理由赶自己离开。只是一想到这刁蛮的小姐,张俊就头皮一阵发麻,自己连续几天没回丞相府,真不知她会怎样惩罚自己。 张俊回来的消息府上的下人早已在张俊出现在丞相府门前时就已经通报和氏和赵嫣然了,母女二人在大厅急切地等待着张俊,和氏召集府上所有家丁来到大厅,这让赵嫣然很是担心,因为通常只有要对下人动用家法惩罚或者撵下人离开时才会有这种场面。赵嫣然担心母亲会赶蓝玉走,在母亲面前求情道:“娘,蓝玉是因为要帮朋友才会好几天不回家的,他……他事先有跟我说过,是我批准他出去的。”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和氏道。赵嫣然哪里知道,和氏的心其实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急切想看见张俊。 张俊一进到大厅,见家丁们排成八列,整齐地站在大厅下面,神情严肃,好像正等着主人训话,和氏和赵嫣然分坐在大厅上方。张俊瞧见这等仗势,心都凉了半截,忙走到大厅中央跪下,道:“奴才给夫人、小姐请安。” “蓝玉,你向我请假说去朋友那几天,到底去了哪里?”赵嫣然为了帮张俊,赶紧先这样说道。 张俊听了莫名其妙地看向赵嫣然,见她在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张俊领了神,没想到赵嫣然会这样帮自己,说道:“奴才的朋友被关进了大牢,奴才这几天是到外面筹集银两营救朋友,奴才实在是逼不得已,请夫人和小姐恕罪。” 和氏严肃道:“蓝玉虽然擅离职守,但事出有因,兼且事先有请假,这次惩罚就免了,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刘总管年事已高,今天向我辞请回乡,我批准了,现在就是要选出一名忠心耿耿的家丁做总管。” 众家丁们一听夫人的口气都已知道这总管之职肯定非蓝玉莫属,有的家丁私下议论道:“蓝玉确实有能耐,他能治好夫人的病,我们能吗。”有的佩服张俊的家丁道:“蓝玉很会讨好主子,你看,上次老爷刚回来就赏了他一千两银子,我们讨好主子的功夫,可是拍马也追不上他。”又有些比较不服气的家丁道:“我看那小子也就是只会讨好的工夫,换了别的他会做什么。”有的与世无争的家丁道:“不管谁做总管都好,只要是不会故意为难我们这些下人的总管,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有位野心勃勃的家丁好不甘心地道:“蓝玉就是靠他那张涂了蜜糖的嘴,我以后也一定要努力练习拍马屁的功夫。” 不出众家丁们的预料,和氏接着道:“蓝玉自入丞相府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尽职尽守,任劳任怨,为了对蓝玉进行嘉奖,现在我正式宣布蓝玉为总管。”一阵形式上的掌声热烈的响起,张俊叩谢道:“谢夫人提拔,蓝玉今后一定更加努力,为丞相府鞠躬尽瘁。”赵嫣然也想不到母亲竟然会将大总管之职交给蓝玉,不但没有惩罚他,而且还升他职。 第八十一章 报恩 和氏和赵嫣然起身回房,起身时和氏向张俊抛媚眼,示意晚上去她闺房一趟,张俊心里不由得热血沸腾,接着就是接受众家丁们客套恭维的话…… “噔噔”张俊轻敲了和氏房门两声,“进来。”房内传来圆润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张俊听到这娇嫩的声音,骨头都差点听酥了。张俊轻轻推开房门,心头热血翻滚着,他每次进和氏的房间都会有这种感觉。一进门就是一阵扑鼻的芳香,这种香味张俊再熟悉不过了,是和氏专用,任何男子都会被这种芳香给迷住。 今晚的和氏特别迷人,她坐在床沿边,身上穿着粉红色单薄内衣,露出洁白的粉臂,下身穿着半透明粉红色丝绸裙子,这身性感艳丽的打扮让张俊心动不已。和氏盈盈浅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露出舌头舔着自己的红唇,玉手慢慢将裙子向上撩起,修长丰满的大腿尽露在张俊眼前。这些诱人的举动让张俊看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张俊情欲高涨,直接扑向和氏那惹火性感的身子,就像饿狼扑食那样。张俊将和氏按倒在床上,他的胸膛紧贴着和氏急促起伏的胸脯,张俊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压在对方那丰满而又充满弹性的两团软肉上,那感觉真的是舒服无比,张俊的鼻子嗅到越来越浓烈的芳香,是和氏的体香。和氏吐气若兰,口中的香气吹拂到张俊脸上,使他更加意乱情迷。 张俊的嘴唇慢慢贴近和氏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两唇慢慢贴近,就要碰到的刹那间,突然敲门声响起,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分离,张俊轻功倒不是白练的,飞快跳下床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后回头看看和氏,见她也整理好了,便上前去开门。 张俊兴许是心虚,门一开,见竟是赵嫣然,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平静。赵嫣然见开门的是张俊也微微一惊:“咦,你怎么也在我娘房里?”张俊心中慌乱,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和氏反应够快,忙替张俊解围道:“蓝玉是专程来感谢我的。”张俊经这么一提醒,连声附和道:“对,对,夫人对我如此厚爱,我是特地来拜谢夫人的。”赵嫣然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张俊,轻声对张俊道:“你倒是挺会讨好人的嘛,这么晚还来拍我娘的马屁。” 和氏问道:“嫣然,这么晚来找娘有什么事吗?” “娘,孩儿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无关紧要的人就先回避吧。”赵嫣然眼睛瞪了瞪张俊,张俊本来就心虚,低垂着头。 “嫣然,怎么能这样跟蓝玉说话,他可是娘的救命恩人,好了,蓝玉,你先退下吧。”和氏道。 张俊被赵嫣然刚才这么一惊,情欲全无,心乱如麻,巴不得趁早退去,连忙应声退下,张俊退了出去,正要关门,突然赵嫣然身子咻地向后移,凑到张俊身前轻声道:“呆会在后花园等我,要是敢不去有你好瞧的。”说完又快步走到她母亲身边,张俊苦笑着将门关好。 张俊来到后花园,这里四周一片寂静,地上到处都是凋谢的花瓣,也没有下人过来打扫,张俊来到假山旁,依着假山小憩了一会儿,他实在是累极了,这几天来连续发生的事都让他几乎没合过眼。他等着赵嫣然,可苦等了良久也没见那大小姐来,模模糊糊中,张俊睡了过去…… 忽然,张俊感到耳朵一阵巨痛,不用说,肯定是那刁蛮任性的小姐来了,张俊睁开眼睛,见一双明媚清澈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由于两人的眼睛距离很近,张俊看见这双水灵灵的眸子有黑又亮,真的是好看之极。 美眸一眨一眨的,让张俊看得入神,赵嫣然又揪住张俊的耳朵,道:“你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呀你。” “哎哟,快放手。”张俊痛苦地喊道。 赵嫣然见张俊终于清醒了才放开了手,张俊摸着被揪得通红的耳朵,啐道:“你干嘛呀你,有病了是不是。” “谁叫你刚才在发愣,我叫你你都不理,所以只好揪你耳朵喽。”赵嫣然笑道。 “那也不用揪我耳朵吧,你推推我不就行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俊怒道。 赵嫣然抿嘴笑道:“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谁叫你要在这睡觉,我叫你在这等我,你倒好,就这片刻的工夫居然睡起觉来,你是猪啊你。” 张俊气急反笑道:“片刻工夫?我等了你将近一个时辰了,我是困极了又不敢离开,所以才在这稍微休息下。你居然说我是猪,好,我是猪,我现在就要回房睡觉去了,恕小的不奉陪了。”张俊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赵嫣然忙拦住张俊,见张俊脸有怒色,忙柔声道:“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嘛,干嘛这么认真。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刚刚在大厅还帮着你说话呢,转脸就不认人啦?” 张俊想到刚刚在大厅的确是赵嫣然帮自己撒谎,要不然恐怕自己也当不上总管这职位,还有可能被赶出府呢。想到这张俊怒气算是消减了,道:“要不是你刚刚帮了我,我会在这里等你老半天?”张俊这一说赵嫣然又不高兴了,嘟着小嘴道:“原来就是因为我刚才帮了你你才肯留下来等我,我要是没帮你你就不会留下来了是吗?”张俊不答,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 赵嫣然见他不答以为是默认了,气道:“好呀你个蓝玉,本小姐对你不好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张俊不知道这赵嫣然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在意起自己对她的感觉了,张俊只得强颜欢笑道:“我这做下人的怎么敢讨厌小姐呢?。” “讨厌,你口是心非。”赵嫣然扁着嘴道。 张俊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赵嫣然怎么对自己撒起娇来了,我又不是她的相好,要撒娇也得找准对象吧,应该去找慕容云才对呀。 张俊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姐,你这么晚还叫我等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吧。” 第八十二章 心动 赵嫣然白了张俊一眼,道:“难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能叫你等我啦?”张俊汗了一个,今天是怎么了,没完没了的。 赵嫣然终于转入正题:“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怎么全身是伤啊你?你今天早上去求赵廷美干嘛?我不能帮你吗,为什么不求我帮你?” 赵嫣然一下子问出这么多问题,张俊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继续狂汗。赵嫣然急道:“死蓝玉,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去救兄弟。” “回答得吞吞吐吐的,一定有问题,救兄弟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我兄弟得罪了官府,你帮得上忙吗?我只能去找赵廷美呀。”张俊道。 “你兄弟是男的还是女的?”赵嫣然用质问的眼光看着张俊问道。 张俊心里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怕赵嫣然恼羞成怒,张俊心里在想:“这赵嫣然也真够白痴的,兄弟还有女的呀?”想是这么想,可怎敢说出来,只得忍住笑道:“是个男的。” 赵嫣然的纤手忽然去抚摸张俊的胸膛,手刚触摸到张俊身体,张俊感觉就像有一股电流从赵嫣然手中直往自己身上流,张俊脸额滚烫,一时不知所措。赵嫣然抚摸到张俊胸前的伤口,皱着眉,关心道:“怎么会伤得这么重,还疼吗?” 张俊的伤口并未愈合,被赵嫣然这么一摸本来应该是剧痛无比,但张俊现在感觉到的是柔软的小手正贴在自己胸膛上,这种心灵上的kuaigan远远超过了肉体上的剧痛,使他不觉得疼痛。张俊感觉自己刚刚熄灭的情欲又被赵嫣然撩拨起来了,他现在不仅仅是热血沸腾,简直就是兽血沸腾。他第一次感觉到赵嫣然不怎么讨厌了,而且赵嫣然对他的关心使他颇为感动。 张俊将这份感动之情转化为了热情,他灼热的目光看向赵嫣然,赵嫣然瞧见这么热烈的目光不由得红霞上脸,这使她更显得娇艳欲滴,张俊看得入神,眼前这美人害羞起来是更加迷人啊。张俊情不自禁地两手伸过去搂住她的纤腰,赵嫣然吓了一跳,慌忙挣脱开张俊的手,脸颊更红了,羞怯地道:“我刚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张俊见赵嫣然刚才挣脱开他的手时,高涨的情欲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理智占据了上风,忙向赵嫣然道歉:“对不起小姐,我刚才太感动了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我也没别的意思,请小姐恕罪。”赵嫣然还是羞怯得不敢与张俊正视,声音也忽然变得很小:“是吗,那是我误会了,我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说完转身就走了,连一眼都不敢看张俊。 张俊伸了个懒腰,两手搭在后脑,背靠在假山上,舒适地斜倚着,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心在想:“我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很讨厌她的吗,怎么刚才会对她这么冲动。真是罪过呀,我不可能喜欢她的,她这么刁蛮任性……可她今晚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向很泼辣的吗?怎么刚才在我面前害羞起来了,这不是她一惯的作风啊?难道我们俩今晚都吃错药啦?算了,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回房睡觉吧。”张俊起身回房。 张俊卧在床上,还是忍不住去胡思乱想:“为什么刚才她触摸我的伤口时我的心会怦怦地乱跳,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那我怎么对得住在杭州苦苦等我的映雪啊。”想着张俊从怀里摸出了杜映雪送的香囊,用鼻子闻了闻香囊发出的香气,又想到:“我决不会对不起映雪的,对了……我刚刚一定是把赵嫣然误当作成了映雪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一定是这样的……”想着想着,张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其实如果张俊再往深层次地想就会明白,他早已对不住杜映雪了,从他与小倩好上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对不起杜映雪了。 早晨,张俊刚跨进国子监大学就察觉到今天与往常不一样,学校里好像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而且到处张贴着字画。张俊也没理会这么多,他来到课室,见班里的同学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他经过赵嫣然的座位时,听到赵嫣然在嘀咕:“每次都要迟到,没见过像你这种人。”张俊听了不怒反笑,因为赵嫣然终于又回到了原来那样子,这样张俊反而安心,他就怕赵嫣然对自己好。 张俊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见上桌的赵廷美也到了,就跟赵廷美打了声招呼:“廷美,早呀。”赵廷美也微笑着还礼,道:“早呀蓝玉,对了,那件事我跟皇兄说了,他不再追究了。”张俊听了大喜,皇上不再追究杨英他们的责任了,那真是太好了,张俊谢道:“太感谢你了,廷美。”周白宇cha话道:“哼,蓝玉兄可真是现实呀,有事求人时就左一声王爷又一声王爷,叫的多好听,没事时就变成廷美了。”当是时,张俊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同桌当场掐死。幸好赵廷美出来打圆场,他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白宇兄别这么说,蓝玉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叫他这么叫的,大家在这里读书都是同学,没什么尊卑之分的。” 由于老师没来,所以这教室依然是乱哄哄的,就跟菜市场一个样。曹紫璇也回过头来谈话:“过几天就要举行书院比赛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吧,你们觉得我们书院会不会拿第一呀?”张俊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书院比赛呀?学校又要搞什么名堂?”曹紫璇惊讶道:“你还不知道?学校里不到处贴有字画吗?”周白宇调侃道:“我们家蓝玉不识字,他哪看得懂。”张俊白了周白宇一眼,道:“我刚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认真去看,到底是搞什么的?”曹紫璇道:“书院比赛是每年进行一次的,主要目的是让各学院之间相互切磋交流,这个比赛可是很高级的,只有闻名的学府才能参加。” 书院比赛显然是学生们最关心的话题,曹紫璇这么一讲引来了很多同学的聆听,然后大家各抒己见,各自争吵,到最后就是整个教室都闹翻了天。 第八十三章 抢信 大伙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听课室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大伙以为是老师来了,都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谁知来的居然是薛居正,全班吹嘘声一片,又回到了菜市场的模样。只见薛居正两手捧着一大叠信封,满头大汗,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欢喜地道:“有个天大的趣事你们想知道吗?今天学校管理处的人叫我去清理信箱,把一些没人认领的信全部处理掉,而这些信现在全都在我手中,我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全班仍旧个顾个的说话,没人理他。 薛居正扬起一大堆的信封,兴奋地道:“你们知道这些信是谁写的吗?”周白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说老薛呀,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别在这瞎折腾,你不嫌烦我们还嫌烦呢。”薛居正嘴角轻轻一扬,得意地笑道:“你们嫌烦是吗,呵呵,只要我说出写信人的名字,看看你们还嫌不嫌烦。告诉你们吧,这些信都是杜映雪写的!” 此话一出果然是让全班男生极为轰动,当然,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张俊。周白宇睁大着眼睛道:“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说杭州的大美人杜映雪?”薛居正得意地点点头。一向说话做事都温文尔雅的张若虚一听到“杜映雪”这三个字也变得异常兴奋,他急忙上前去薛居正那抢来一封信,以辩明真伪。张若虚这一英明之举当然让全班男生纷纷效仿,大家都争着去抢薛居正手里的信。当然,慕容云是全班男生中最稳定自若的,他在认真地看书,一脸毫不关心的样子。 “的确是杜映雪写的,的确是杜映雪写的……”张若虚口中喃喃叫着,紧接着他那兴奋的眼神出现一丝惊奇,不解道:“但怎么会是写给张俊的,难道张俊也在国子监大学读书吗?”薛居正道:“没理由,我看了信封后还专门把学校的名册找来查了下,没有叫张俊的学生。而且这些信堆积在信箱里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人去认领,我估计是杜映雪寄错地方了吧。” 只听得周白宇在那哈哈大笑:“想不到‘杭州第一美人’的杜映雪不单是字写得漂亮,文笔也这么好呀。”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张俊向周白宇那瞧去,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无耻的周白宇居然已经拆开信封在那看了。张俊一个箭步上前,趁周白宇在那细细端详内容的时候快速出手将信夺了过来。为了防止有类似事情发生,张俊施展开龙行无踪,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各人手中的信都抢了过来。 这下可把男生们都惹火了,大家都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张俊,仿佛张俊对他们有夺妻之恨般。男生们向张俊围了上来,个个手挽长袖,想要好好修理修理张俊。张俊笑嘻嘻地道:“大伙别激动,听我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蓝玉你他妈的也太狠了吧,自己手里有一封还不够,还要来抢我们的。”“就是,蓝玉,我看你今天是皮痒痒了吧,想挨揍就直说。”周白宇也在那火上浇油地道:“蓝玉,你抢我一人的还不要紧,可你竟然把大家的全都抢去了,这可就损害了人民大众的利益,我决饶不了你。” 张俊辩解道:“这又不是写给你们的,你们这样偷看觉不觉得羞耻。”张若虚反驳道:“那你把这些信抢去难道就不是为了要偷看吗?你说。”张俊心里郁闷,这些信本来就是他的,他当然要看,只是他现在又不能在同学们面前显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张俊说出了令他后悔一辈子的话:“我又不是要偷看,我是要光明正大的看。” “呸!我们看就是偷看,你看倒成了光明正大的看,你是哪根葱!”薛居正火道。 就连赵廷美也道:“蓝玉,你就把信交出来吧,大家一起分享不是很好吗?杜映雪这样的美女写的信大伙都很好奇,大家看了就把它烧了不就没事了吗?只要大伙不讲,谁知道我们偷看过。” 张俊道:“我们这样偷看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我们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我说蓝玉呀,平时见你没个正经的,怎么今天变成圣人啦,你又不是张俊,你管这么多干嘛,赶快把信给大家。”赵嫣然道。 男生们一听赵嫣然这么说就更高兴了,连女生都支持他们的行径,男生们还不更肆无忌惮。张俊咬牙切齿地看着赵嫣然,恨不得把她的皮给扒下来。 一向以斯文出名的张若虚已经忍不住了,他冲向前去一把抓住张俊的衣襟,冲着张俊怒喝:“蓝玉,你这小子到底交不交出信来!我们看信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相反,正因为我们崇拜杜小姐我们才会看的,杜小姐知道了也会感到高兴的。”张俊苦笑,这张若虚讲话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想不到杜映雪的魅力如此之大,竟让一个弱冠书生变得跟禽兽似的。 “蓝玉,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大家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曹紫璇也帮着大伙说道。 “这……这……天啊,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变成了这样,对了,她们一定是嫉妒映雪,她们巴不得让男生们偷看映雪的隐私,巴不得让映雪难堪。哎,女人的妒忌心一起,可真的是比男人还恶毒啊。”张俊心想。 周白宇已经失去了耐心,冲口而出道:“大伙别再跟他废话了,揍他,只有暴力才能解决一切。” 张俊苦笑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个好同桌。” 眼见张俊与全班男生已经势同水火,一场暴打再所难免,果然,暴打如约而至。张俊死死的用身体护住信封不被他们抢夺,然而他的后背却要经受难以想象的攻击,张俊慢慢地蹲下身子,任他们拳打脚踢。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刚开始女生们还以为他们是闹着玩的,但是男生们愈打愈烈,曹紫璇觉得自己对不住蓝玉,眼泪扑扑地流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男生们气还在心头上,哪肯住手。 第八十四章 道歉 “住手,全都给我让开!”赵嫣然大声道。 这句尖锐的叫声顿时把大家都给怔住了,男生们果然住手了,毕竟赵嫣然当朝丞相的千金,毕竟她又是慕容云的女人,她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赵嫣然过去抱着张俊,抚摸着他那凌乱的头发,关心地道:“你怎么样了,伤着了没。”张俊心中暗骂:“妈的又来这一套,每次都要我被人打了才来关心我,你是不是有虐待倾向呀,我是你的宠物吗。” 赵嫣然冲着那些男生恶狠狠地道:“你们这些狗东西,竟敢打我的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男生们面面相觑,真搞不懂这位大小姐玩的是什么把戏,刚才不还是挺支持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周白宇不解道:“赵小姐,刚才你可是鼎立支持我们的,怎么现在又帮起蓝玉来了。”赵嫣然白了周白宇一眼,道:“谁叫你们打他了,你们全都给我滚,滚远点。” 赵嫣然发起脾气来可是谁都怕的,男生们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慕容云,似乎是叫慕容云出来管管你的女人。慕容云做出个无能为力的动作,显然连慕容云也是拿赵嫣然没办法。 周白宇等正想离开,又被赵嫣然叫住:“站住!你们这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打伤了人不用道歉吗?”周白宇等目瞪口呆,这女人简直是疯了,她的性情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刚才还大力支持,现在又要他们向蓝玉道歉。周白宇、张若虚等心里很气愤,但又不好对一个女生发作,况且这位女生还是位美女,而且地位非同一般,他们得罪不起,也只好自认倒霉。 周白宇不愧是全班脸皮最厚的一位,刚才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地揍打自己的同桌的就是他,现在第一个带头道歉的也是他。周白宇走上前去扶起张俊,帮张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嘻嘻地道:“蓝玉兄,其实刚才我是最不赞成用暴力解决的,我们大家都是国子监的大学生,应该用文明的方式解决嘛,哎,都是他们的错,当然,我也有错,希望你看在咱们同桌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张俊心里很不屑:“亏你还知道我们是同桌,你对待同桌可真是不薄呀。”但张俊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不想让女生们认为他是个小鸡肚肠的人,他决定要在全班人面前装出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张俊虚伪地笑道:“算了,大家也是一时冲动,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张俊的一席话真的是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全班人不禁为张俊博大的胸怀而鼓掌。薛居正感动地握住张俊的手,道:“蓝玉兄,我们刚刚那样对你你还原谅我们,你真的是太仁厚了,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你这个朋友我老薛是交定了。”张俊心里暗叫道:“你交定了?你交定了我还不想交呢。”张若虚更是性情中人,他拥抱着张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蓝玉兄,你真是我的恩人,我刚才是见了美女的来信一时糊涂,险些做了偷看别人隐私的下贱事,幸好蓝玉兄你极力阻止,才挽回了我的名节。蓝玉兄,真是太谢谢你了。”张俊暗笑道:“你还会有名节?别笑死人了。”口中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虚兄的觉悟还真高。”其他同学也依次向张俊道歉,张俊总是笑着接纳,但心里却把这些同学每个痛骂了一遍。 接下来是这信该如何处理了,这些信是矛盾的焦点,有些同学认为都是这些信的错,破坏了同学们之间的团结,应该把这些信烧毁,有些同学认为信是一个事物,本身没有错与对之分,不应该把他烧掉。又是一阵唇枪舌战,争吵不休。 赵嫣然叫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听我说。”同学们静了下来,赵嫣然美丽的大眼睛看了看张俊,道:“我认识杜映雪,这些信就交给我保管吧,等她来京城时我会还给她的,这样你们谁都不用再为了这些信而争吵了。”大家均觉得这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众人看着张俊,示意他把信交给赵嫣然,可张俊哪肯就这么轻易交出去,他想这些信本来就是映雪写给自己的,自己拼了命地护信,还没来得及看呢,绝不能轻易就交出去了。这时张俊提出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认识杜映雪?”这句话倒提醒了大家,刚才大家都没想到这一点,险些被这丫头给糊弄过去了,众人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赵嫣然。 赵嫣然迟疑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道:“真是被你们气死了,我说认识就认识,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张俊笑道:“那你就是没证据喽。”赵嫣然气道:“死蓝玉,你别跟我瞎抬杠,认识就认识,哪要什么证据,难道认识人都需要证据的吗?”张俊得意地笑道:“那我也可以说我认识杜映雪,我们大家都可以说我们认识杜映雪。”男生们异口同声地附和张俊道:“对呀,我们大家都认识杜映雪。” 赵嫣然被他们气得浑身打颤,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直盯着张俊,目光幽怨。忽然,慕容云起身发话了:“我可以证明嫣然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认识杜映雪。”赵嫣然用欣喜的目光回头看了看慕容云,两人深情相望,弄得全班人都不自在,最不自在的就数曹紫璇跟赵廷美,曹紫璇目光黯然,赵廷美则一脸悲戚。 赵嫣然伸出手,气鼓鼓地对张俊道:“死蓝玉,现在人证都有了,还不赶快把信交给我。”张俊为之气结,他本想辩驳说根据大宋律法丈夫是不能替妻子作证的,但一来慕容云跟赵嫣然还未正式拜堂成为夫妻,二来他怕得罪了慕容云,慕容云在京城中声望很高,特别是受到年轻男女的欢迎,开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张俊这点不会不知道。 为了证明他刚才护信的举动不是出自私心,为了树立他在班上高风亮节的作风,张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杜映雪写给他的信拱手让人。张俊很不情愿地将信交给赵嫣然,目光中充满恨意,赵嫣然也不理会他那仇恨的目光,一把将信揣到自己怀里,自此,护信风波才到此结束。 第八十五章 恩人 经历了刚才事件的尴尬,众人都沉默起来,让课室一下子归于寂静。这时,范质范校长步履缓慢地走进课室,他轻轻笑道:“刚刚学校召开临时紧急会议,上课才延迟了,让学生们久等了,还请见谅。”校长不愧是校长,连迟到这么小的事都要向学生们道歉,真是具有师长的风范。 范质言归正传:“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学校里贴满的字报,后天就要举行隆重的书院比赛了,这次我们国子监大学很有幸,能够继续作为比赛的主场地。这次主要有六所名校参赛,分别是国子监大学、太学院、白鹿洞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和石鼓书院。今天各书院的学生都会陆续到我们这里来,这几天他们都会住在这里一直到比赛结束。” 范质的这一席话马上就打破了课室原有的寂静,大家又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周白宇欣喜激动得拥抱起张俊来,看来他已经一点也不记得刚才自己是怎么狠揍张俊的。有学生提出:“校长,那些来的学生可都是各校的精英喽?” 范质微笑道:“那当然,书院比赛可是各学府之间最高形式的较量,各校都会派出精英来参赛。” “那外校有没有美女学生会来?”这位同学的发问显然不适时宜,但却问出了全班男生的心声。 范质严肃地道:“都这当口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我告诉你们,身为国子监大学的学生应该时刻注重礼仪,切勿让外校学生看笑话,别辱没了我们一流学府的名声。” 范质大发慈悲,宣布今天不用上课,让大家回去好好准备比赛,然后说了些比赛的有关事宜就走了。 这时周白宇忽然走上讲台道:“既然各校的学生都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呀,大家都随我去见一见那些外校学生罢。”周白宇这句话深得人心,大家都热烈支持,其实周白宇的心思张俊还能不知道,他的真正动机就是想去见见外校美女罢了。 据探子来报,外校学生全部被安排在辟雍,这个探子就是周白宇派去打听外校学生消息的,看来周白宇对外校美女早有图谋。辟雍座落在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附近的一个黄色琉璃牌楼,它是座方型重檐攒尖鎏金宝顶式的宏丽建筑。辟雍本来是专供皇帝和众大臣居住的地方,在古代,老师的地位仅次于“天地君亲”,天子除翰林院外只亲临国子监讲学行礼,这就叫临雍,天子如在学院留宿,那他和陪同前来的众大臣下榻的地方就叫辟雍。 国子监以辟雍这地方来招待外校学生,足以见学校对这次的比赛有多重视。辟雍北部有正房七间,称麟伦堂,是藏书的地方,两侧各有厢房三十三间,是供住宿的地方。 周白宇带着全班人熙熙攘攘地来到辟雍,这里住的外校学生个个倒是有模有样,都捧着书在那看,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张若虚在那很彬彬有礼地向外校学生打招呼,毕竟大家都是学生,相互之间有比较多的话题,国子监的学生很快就与外校学生熟络起来,并热烈地攀谈。 张俊感觉自己好像不善于交谈,他跟外校学生好像并没有太多话题,说了一会儿便很识趣地出人群中走了出来,独自倚着凭栏,这时他见前面亭中有一人也像他一样孤单一人,那位学生背对着张俊,看样子正在读书,张俊暗笑:“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书呆子。”张俊见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便走过去瞧个究竟。 张俊走到那人面前躬身行礼道:“在下国子监学生蓝玉,有幸在此认识兄台。” “是你……”那人说话有些惊诧。 张俊抬头向那人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居然是他!此人竟是张俊当时落魄京城乞讨时遇见的恩公林伦平,林伦平当时在张俊最穷困潦倒时伸出援手,不但给饭菜张俊吃,还送他银两,张俊至今不能忘怀。 张俊激动地抓住林伦平的手臂,高兴道:“恩公,是你!” 林伦平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张俊,道:“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已经是国子监大学的学生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俊喜道:“哪里哪里,若不是有当时恩公的施救,我恐怕早已饿死在街头,哪里还会有现在的蓝玉。” 林伦平笑道:“蓝玉兄不必如此客气,‘恩公’这个称号在下实不敢当,你还是叫我伦平罢。” 张俊真的是对林伦平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诚恳地道:“伦平兄,我正苦于不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林伦平推辞道:“蓝玉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后天就得进行比赛了,我得加紧准备才行,恐怕没有时间去了,我在学校饭堂随便吃一顿就行了。” 张俊只好道:“那我也不勉强兄你了,我看伦平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那攀谈而是独自一人在这苦读,想必兄是太学院的王牌罢。” 林伦平见张俊这样称赞他连忙谦虚道:“蓝玉兄说笑了,兄弟我是个务实的人,没有他们那种闲情逸致。” 张俊见林伦平果然是个读书之人,便知趣地道:“那我就不打扰伦平兄学习了,蓝玉先告辞了。” “蓝玉兄慢走。”林伦平行礼道。 张俊也回了个礼就离开了。 张俊往辟雍北面走去,散步到石池桥边,见前面有两人在那拉拉扯扯,男的在那纠缠,而女的好像不大理会那男的。张俊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很是熟悉,往前定睛瞧去,却是慕容云和赵嫣然,他们两人似乎闹矛盾了。张俊不愿多理他们的闲事,想绕道而行,谁知赵嫣然好像已经看到了他,正向他这边走来,而慕容云依然跟着苦苦纠缠。 赵嫣然来到张俊面前,慕容云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看张俊的眼神带着敌意。张俊尴尬地笑道:“小姐,慕容公子,真是好巧,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张俊见慕容云脸色不善,一心想溜之大吉。 第八十六章 避情 张俊正欲转身离去,谁料赵嫣然竟将纤手挽在张俊手臂上,虽然赵嫣然玉手柔软滑腻,但一触之下张俊显然没有任何舒适可言,他吓得冷汗直冒,心下暗暗叫糟:“这该死的赵嫣然跟慕容云闹矛盾居然拿我来当挡箭牌,我真是倒霉呀,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的。”张俊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瞧慕容云一眼。 慕容云道:“嫣然,你听我说……”还没说完就被赵嫣然抢先打断道:“我不听我不听,慕容云我告诉你,我已经另有所爱了。”赵嫣然说着居然把头靠在张俊臂膀上“他就是蓝玉,你以后别再来缠着我了。” 张俊几乎要晕倒,张俊心里是害怕到了极点:“这……这赵嫣然不是硬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张俊已经是汗流浃背,他悄悄抬头望了一眼慕容云,只见慕容云目光正犀利地看着他,眼神就像一把利剑,如果眼神真能变成一把利剑的话,那张俊片刻就要被这把利剑直穿胸膛而死。 张俊知道自己不能在沉默下去,他要在慕容云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清白,张俊猛地推开赵嫣然,对赵嫣然道:“小姐,别胡闹了,你跟慕容公子吵架干嘛把我扯进去。”赵嫣然轻咬下唇,幽怨的目光看着张俊。张俊胆怯地看着慕容云,声音颤抖地道:“慕容……慕容公子……刚才……。小姐……小姐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别放在心上。”张俊很艰难地才把话说完,已经是吓得脸色煞白。 慕容云并没有和张俊说话,他只看着赵嫣然道:“嫣然,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的,你怎么会喜欢他,他只不过是你的一个下人而已。”张俊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是气愤,在他心目中慕容云一直是个文武全才,谦逊有礼的真君子,没想到慕容云竟会说出这种话,这种鄙视下人的言语只会出自纨绔子弟之口,甚至连张俊这种纨绔子弟都从来没有轻视过下人,没想到竟会出自慕容云之口,真让张俊失望透顶。 赵嫣然显然也对慕容云这句话感到反感,她满脸对慕容云失望的表情,冷冷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慕容云也感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当,他急道:“嫣然,你不要误会,我刚只是一时气昏了头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慕容云当面就向张俊道歉:“真对不起,我刚才出言冒犯了你。” 张俊见慕容云虽然口头上道歉,但却不是出于真心的,心中的愤怒依然无法平息,他没想到慕容云竟是个这么虚伪的伪君子。但愤怒归愤怒,张俊还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他毕竟还有自知之明,得罪了慕容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张俊虚伪地笑道:“慕容公子严重了,你和小姐慢慢聊吧,蓝玉就不打扰二位了。” 张俊正欲离去,不料被赵嫣然拉住手,“蓝玉你别走,有些事迟早是要说的,现在正好三个人都在,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赵嫣然眼波流转,美眸深情地望着张俊。 张俊真不知这深情的一眼到底是真是假,看来多半是假的,要不然为何上次在丞相府他搂抱她的时候她会拒绝呢。张俊甩开赵嫣然的手,恨声道:“小姐你太过分了,你和慕容公子的事为何要把我牵扯进来,我虽是你的下人,但你也不能把我当作一个利用工具摆在这风口浪尖上。” 赵嫣然明澈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蓝玉,你爱不爱我?”她说这句话时脸上丝毫没有羞涩之意,眼中尽是期盼的眼神。张俊此刻感觉心像小鹿一样乱撞,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爱赵嫣然?心里没有答案,他真的不清楚自己对赵嫣然的感觉是不是爱。他又偷偷看了看慕容云,见慕容云也是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但慕容云的眼神不是流露出期盼,而是一种杀人的目光。 张俊心下捏了一把汗,他最忌惮的就是慕容云,慕容云那高深莫测的剑法让张俊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张俊深知不管他到底爱不爱赵嫣然,但在这当口决不能说出一个爱字,因为说出爱字就是等于要与慕容云决裂,就等于要自己死,张俊就算再笨也会考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张俊呵呵笑了一声,断然道:“小姐真会说笑,我蓝玉决计不可能喜欢小姐,我们本来就是身份地位悬殊的人,蓝玉从来就没有对小姐有过任何想法,小姐跟慕容公子才是天生的一对。”张俊说出这句话时斜眼偷偷瞥了瞥慕容云,见他看自己的眼神缓和了许多,张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赵嫣然看张俊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些幽怨、沮丧、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她凄然笑道:“你是怕慕容云所以才不敢说实话吗?呵呵,没想到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张俊脸涨得通红,口中振振有词地道:“谁……谁说我胆小如鼠了,难道我不喜欢你就是胆小如鼠吗?你们小两口在这里吵架却要把我拉进来,我没工夫跟你们胡闹了。”张俊转身就走,冷汗直冒,心下祈祷:“菩萨保佑,赵嫣然你千万别再拦住我了,让我离开这是非之地罢。”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那为何那晚你要搂抱我?” 张俊心中一怔,险些要当场摔倒在地,这赵嫣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这当口要是不解释清楚慕容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张俊转过身来,他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且冷汗还不停地从额头和手心冒出。 张俊知道自己要是撒谎肯定很难让人相信,为今只有如实说出,张俊尽量做出很真诚的样子道:“我承认那晚我是搂抱你,但那晚我是因为感激你在你母亲面前替我说好话,我一时激动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这纯碎是感激之情,绝无半点私情,那晚我不是已经向小姐解释清楚了吗?若是因为那晚而让小姐有所误会的话,那蓝玉在此向你赔罪。”张俊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感觉轻松了很多,压抑在自己心中的疑问终于让自己给解开了,原来自己那晚并不是对赵嫣然动了情,而是感激,他觉得自己总算是对得起杜映雪。 第八十七章 误会 赵嫣然整个人愣在那里,良久才冷冷笑道:“呵呵,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她幽怨的目光再次望向张俊,张俊能清楚地看到赵嫣然两眼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张俊心里也颇感内疚,心道:“难不成她真的是喜欢我?不是为了摆脱慕容云的纠缠才拿我当挡箭牌?”张俊想到这段日子以来赵嫣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觉得赵嫣然真的有可能是爱上了自己。 赵嫣然声音哽咽道:“蓝玉,我恨你!”说完拭着眼泪跑开了。 慕容云冰冷地道:“蓝玉,我不想你再伤害嫣然了,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清楚了吗?” 张俊默默地点了点头,慕容云也随即离去,只留下张俊傻傻地站在那里。张俊此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知是内疚还是伤心。张俊喃喃地道:“我今天招谁惹谁了?我只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却被两个人记恨,真是倒霉透顶。”张俊越想越晦气,得罪了赵嫣然恐怕以后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就难捱了。 张俊边想边走,刚才大部分交谈的学生都已散去,只剩下小部分热情高涨的仍在乐此不疲地攀谈着。张俊见宿舍楼前有两男一女正在谈笑风生,那女的虽然一身书生打扮,但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香肩,举止谈吐幽雅得体,身材娇好,但由于距离太远,仍然未能看清她的容貌。张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观看,他对美女总是有一种想去欣赏的欲望,不过他只想偷偷地看,并不想去惊扰他们,毕竟那些都是外校学生。 张俊发现宿舍楼前不远处有棵大树,站在大树下的那个角度可以很清晰地观看到这三人的容貌,而且大树还可以替自己遮挡,不至于被他们发现自己。张俊轻步来到大树下面,他向那名书生打扮的女子看去,一看之下,张俊只觉自己脑袋“轰”的一炸,仿佛要裂开一样,顿时头晕目眩,他几乎不能站立,只觉全身血液似要冲向大脑,胸闷难当。 他几乎不敢相信,心中莫名的悲痛、莫名的兴奋、莫名的喜悦通通涌上心头,这书生打扮的女子竟然是薛静媛,她竟然没有死!他想到薛静媛自刎的那一幕,心痛如刀绞,又想到薛静媛竟然还活着,内心狂喜。他情不自禁地冲了上去,握住薛静媛的柔荑,欣喜地道:“静媛,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他激动地搂抱住薛静媛的娇躯,她的娇躯不住地颤抖。 旁边那两个男的使劲将张俊推开,张俊见薛静媛眼神惶恐,显然是受了惊吓,而她旁边那两个男的则凶神恶煞,眼睛冒火。张俊觉得来者不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果然,那两名男的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揍打张俊。 两名男子来势凶猛,幸好张俊还手之力还是有的,毕竟在练了十年的功夫,张俊招架着两人的攻击,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何苦欺人太甚。”左边那个男的怒吼道:“我们欺人太甚?明明是你欺人太甚!”说罢又连续向张俊攻来五掌,张俊运用龙行无踪闪躲了过去。右边那个男的对张俊的进攻也没有停止过,他趁着张俊应对左路攻击分神之际连忙使出狠招,一掌轻飘飘地击过来,掌到途中突然变成爪,擒住张俊右臂,张俊暗暗叫苦,他的右臂是不能yongli的,手是张俊的死xue,他也只好认命,手臂只能毫无抵抗的任他抓住。那名男子也大觉奇怪,怎么只抓住他的右臂竟然就放弃抵抗了,一爪之下,张俊的右臂多了五条深深的血痕。 左边那名男子见此大好时机也迅速抓住张俊的左臂,张俊心中暗叫完蛋,看来左臂也难逃五条爪印。这时,薛静媛喊道:“住手!”张俊向她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她好像并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俊。右边那名男子道:“晓芙,难道你想就这样放了这淫贼。”左边那名男子也义愤填膺地道:“晓芙,他欺负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个教训。”说着爪子深深地渗入张俊手臂,张俊痛得只咬牙,但他仍不吭声,还算有点男子气概。 薛静媛道:“算了,还是放了他吧,这里又不是我们学校,还是不要惹事。”两名男子这才狠狠地将张俊的手甩开,薛静瑗转身离去,张俊追上前去,却被两名男子伸手拦住,张俊痛声道:“静媛,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薛静媛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看到张俊深情的目光,目光中含着淡淡的忧伤。薛静媛缓缓地道:“公子认错人了罢,我不叫静媛,我叫练晓芙。” “不可能,你骗我,你明明就是静媛,你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你还恨我吗?”张俊激动地道。 “公子,我没骗你,你确实是认错人了,我叫练晓芙,我是白鹿洞书院的学生,这两位是我同学。”她指了指刚才那两名男子。 “没错,晓芙没有骗你,我可以作证。”左边那名男子道。 张俊低垂下了头,他的神情沮丧之极,他们的确没有理由骗自己,他转念一想,自己当日亲眼看见薛静媛自刎,她不可能还活着,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难道这是静媛冥冥中的安排,让自己能再多看一眼她的容颜。张俊想到这不禁留下泪来,他躬身向练晓芙道:“在下蓝玉,刚才在下把姑娘误认为了一个朋友,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练晓芙微微点头还礼道:“公子不必多礼,刚刚我的同学也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 “原来是场误会,刚刚是在下太冲动了,还请公子莫怪,在下柳先开。”左边男子躬身向张俊行礼道。 “哈哈,看得出来公子是位性情中人,刚刚误伤了公子真是过意不去,我就说嘛,国子监的学生怎么会如此无礼,在下伦文叙见过公子。”右边男子行礼道。 张俊也躬身向二位行礼,心下疑问:“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国子监的学生?”俯下身去看见自己的衣裳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正穿着国子监特制的书生装。每个书院都有象征着自己学校的书生装,即是校服。他想到伦文叙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能观察不漏,看来白鹿洞书院的学生果真不简单。 第八十八章 生计 张俊与练晓芙等人告别后正欲去饭堂吃午饭,路过石桥,却见赵嫣然在那站着,美眸冷冷地盯着自己。张俊觉得对赵嫣然有些愧疚,目光不敢与她正视,怯怯地道:“小姐,你……你还没走呀。”赵嫣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当然希望我走,幸亏我没走,要不然刚才那一幕好戏我就错过了。”张俊心下已经清楚肯定刚才和练晓芙等人纠缠的时候被这丫头看到了,口中明知故问道:“小姐说什么,蓝玉不懂。” 赵嫣然向张俊走近一步,逼视着张俊的脸庞,冷笑道:“你真的不懂吗?你刚才的禽兽行径已经全都被我看在眼里了,你真的是个淫贼。” 张俊被说得又羞又怒,满脸通红地道:“小姐你误会了,我刚才是误把那位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一个朋友,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误会?呵呵,这是我听到过的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明明是看那位外校的姑娘漂亮,意图非礼,幸好有两位男生阻拦才没有让你得逞。”赵嫣然道。 张俊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随便你说什么,我无所谓,我现在肚子饿了去吃午饭,恕不奉陪。”张俊从赵嫣然身边走过,不再理睬她。 张俊走了几步,忽听赵嫣然在身后恨恨地道:“蓝玉,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 张俊丝毫不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姐,装作没听到,迈着得意的步伐,嘴里还哼着小曲,石桥上只留下赵嫣然在那气得直跺脚。 张俊在饭堂吃完饭后去了雷府,他把从赵廷美那得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大家,众人得知朝廷已经不再追究都高兴万分。 黄龙突然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道:“朝廷虽然已经不再追究,但帮派已经被朝廷取缔了,我们没有收入以后生计问题怎么办?” 洪兴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我明天得去找份工作来做,哪怕是做苦力也行,不然大伙在这坐吃山空迟早不是办法。” 张俊道:“这怎么行,你们个个伤势都未痊愈,应该在府里好生修养。” 雷铜站起来慷慨激昂地道:“大哥你放心,我的身体早就恢复如常了,现在我已经是健壮如牛。”雷铜可能是由于过于激动,刚说完就捂住胸口咳嗽连连,当真是健壮如牛。 张俊关心道:“三弟你还是快快坐下罢,别牵动了伤口。大家就安心在府里养伤吧,我那点俸禄还能养得起大伙。” 张俊这句话使众人颇受感动,确确实实,连日来雷府的开支都是由张俊拨给的。 杨英两眼通红,显然是被张俊感动了,她哽咽道:“蓝大哥我们实在不忍心再花你的钱了,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你帮我们已经够多了,我们要自食其力。” 张俊倒不觉得自己的那些钱是血汗钱,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丞相府的一个奴仆,所得的俸禄都是靠自己做一些低贱的工作换来的,但其实他在丞相府可没做过任何的体力活,有也是在跟和氏上床的时候。 张俊轻轻拍了拍坐在旁边的杨英的肩膀,对大家道:“其实有个想法一直在我脑海中形成了很久,我上次也有提到过,只是大家没在意,我想在这里成立一个武馆,开馆授徒,这样一来可以维持大家的日常生活开支,二来也不会荒废了大家的平生所学。” 雷铜喜道:“这个主意甚好,如果有洪大哥和杨姐姐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帮主在这坐镇,一定会引来很多弟子拜师的。” 洪兴忧虑道:“蓝大哥这主意好是好,但开武馆会不会又遭到朝廷的反对。” 杨英愤怒道:“有什么好反对的,我们开武馆又不是搞帮派,不会影响民生,朝廷有什么理由反对,连武馆都不许我们开难道想逼死我们不成。” 张俊眼光落向黄龙,似在征询他的意见。黄龙冷静地道:“洪大哥担心的不无道理,朝廷始终对我们心存疑虑,特别是潘美,他处处想找我们的把柄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可不能贸然开武馆,还是先请大哥去征求王爷的意见罢。” 众人觉得有道理,决定暂缓开武馆,等张俊去询问有了结果再行开馆。 张俊离开雷府已经是夜晚了,走到巷道处却见一女子在前面拦住了他的道路,由于夜黑,张俊走近那女子身前才发现她竟然是柳飘飘,柳飘飘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把她玲珑凸透的身材衬托的娇美无暇,她的领口开得很低,领口处丰润柔滑的肌肤让张俊看了一阵心猿意马。柳飘飘娇媚地道:“蓝大哥,奴家在这等你多时了。” 张俊马上收敛心神,很理智地道:“弟妹为何在此等我,有什么事刚才为何不在府里谈呢?” 柳飘飘娇羞道:“府里人多,奴家想单独跟蓝大哥谈,上次蓝大哥的救命大恩奴家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你想要奴家怎么谢你。”说罢娇躯扑向张俊怀里。 张俊感觉到柳飘飘丰满的躯体紧紧地搂住自己,顿时一股欲火在心中翻滚,张俊也是个正常男人,在如此美色面前焉能不为之心动,他双手抱住柳飘飘的纤腰,狠狠的用力让柳飘飘的娇躯贴着自己更紧些。柳飘飘娇躯发出的浓浓体香透进张俊鼻息中,让张俊大感刺激。 张俊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了,一旦失控和柳飘飘做出苟且之事将怎么对得起雷铜,张俊回想起赵嫣然的话语“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难道自己真的是淫贼吗?自己决不能让赵嫣然看不起,自己绝不是淫贼。张俊很快恢复了清醒,他理智地推开柳飘飘,道:“弟妹,我们不能这样,你是三弟的妻子,我们永远是不可能的。”张俊决定把话说清楚,打断柳飘飘的一切念头。 柳飘飘双眼湿润了,两行晶莹的眼泪滑落在她娇美的脸颊上,哽咽道:“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不想你,我真的没办法。” 张俊决定一定要断绝柳飘飘的任何希望,否则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做出对不住雷铜的事来,他狠下心来道:“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的,你别做梦了,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说完张俊匆匆离去,他不忍瞧见柳飘飘那伤心的模样。 第八十九章 出游 次日清晨,国子监大学考虑到临比赛只还有一天时间了,干脆也放假让各人回家复习准备明天的比赛。张俊的那个班借放假之机搞了一个郊外游玩活动,说是让学生们在比赛前放松放松。这次带领班上学生出游的是上官蓉儿,她说要带学生们去野炊,每个学生都背着一袋沉甸甸的麻袋,里面装有食物和野炊用的工具,她带领学生们来到京城郊外的鸡公山下。 这山因为形状像鸡因此而得名鸡公山,山顶有座凉亭,上官蓉儿指了指那高耸入云的山顶,喜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山顶,大家在山顶集合。”众人抬头望了望那几乎和天连在一起的山顶,都绝望地叹气,真不明白上官蓉儿怎么还一脸喜滋滋的。赵嫣然爹声道:“老师,我们背着这么一大麻袋东西上山,恐怕没到山顶就已经累死了。”这句话果然引起全班人的强烈共鸣,大家都抗议爬山,特别是女生,抗议之声特别强烈,毕竟这些在国子监读书的女生都是一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曾受过这样的苦。 上官蓉儿正色道:“这都是为了要锻炼你们的毅力,学习最主要的就是要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如果你们连这小小的山都爬不上,明天的比赛又如何能取胜,科举考试又如何能取得功名。”没想到爬个山居然被上官蓉儿牵引出这么多大道理来,众人也只能无奈地服从。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和增强学生们团结互助的精神,上官蓉儿把全班学生分三五人一群,从不同方向爬山,看谁先上到山顶,最先上到山顶的有奖品奖励,而最后上到山顶的则要受到惩罚。张俊最先想到的就是要与上官蓉儿一组,可惜这个想法已被很多人想到,上官蓉儿周围已被围满了人,争着吵着要与老师一组,张俊顿觉无望,他偷偷看了看赵嫣然,见赵嫣然也正望向自己,赵嫣然先是俏脸一阵微红,然后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哼”了一声走到周白宇和张若虚面前,对他们道:“我们一组吧。”两位男生听后欣喜若狂,欣然答应。 张俊又看了看曹紫璇,他见曹紫璇正在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他顺着曹紫璇的眼光看去,赫然是慕容云,原来她正在偷偷地注视着慕容云,她内心一定企盼着慕容云能够跟她一组,只可惜慕容云正在一脸忧伤地看着赵嫣然。张俊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真是暗恋害人呀。良久,见曹紫璇和薛居正一组了,而慕容云则孤身一人上路。张俊心想这慕容云果然自傲,难道这天下除了赵嫣然就没有任何一个女的他看得上眼了吗?没想到这么英俊的慕容公子竟然落得个孤身上山的悲剧,张俊想来不禁为慕容云的凄凉而感悲伤。 人群都已陆续上山,到最好只剩下张俊一人在山脚傻傻地站着,张俊苦笑了一声,他在感伤慕容云的同时却忘了自己的处境,自己也比慕容云好不到哪去,真是枉生了这一副好容貌。 张俊背起沉重的麻袋,正欲上山,走了几步忽听脚下响起清脆的声音,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踩住了什么硬物。他移开脚步见一块裂开的玉,显然是被自己刚才那一脚给踩碎了,张俊拾起那分为两半的美玉,见玉上刻有字,忙将两片碎玉整合起来,玉上赫然写着“上官”两字。 “莫非这是从上官蓉儿身上掉下来的?”张俊猜想。他将玉拿到自己鼻前闻了闻,玉上依然散发着主人的体香,这香气张俊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上官蓉儿身上的芳香,张俊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涟漪。 这时,见上官蓉儿正急忙忙地跑下山来,神色慌张,张俊忙将碎玉收起,迎上前去,道:“老师为何跑下山来?”上官蓉儿见张俊仍在山脚,奇道:“你怎么没跟其他同学一起上山?” 张俊笑道:“蓝玉已经自认为有把握第一个上到山顶,想休息片刻才开始爬山。” 张俊认为这一句充满自信的话一定会引起上官蓉儿的兴趣,谁知上官蓉儿却没心思听张俊说的话,正俯着身找东西,张俊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上官蓉儿在找什么,却故意问道:“老师面色慌张,究竟在找什么,学生能够帮忙吗?” 上官蓉儿喜道:“你能帮忙太好了,蓝玉,快帮我看看地上有没有一块玉。” 张俊假装俯下身来寻找,他见上官蓉儿这么紧张那块玉,心中好奇,问道:“老师,看你这么紧张那块玉,一定是范校长当年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吧。” 上官蓉儿羞红着脸道:“小孩子,你懂什么?”接着她眉黛微皱,道:“那是我娘临终时给我的信物,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没曾想今日却被我弄丢了。”她说到后来声音哽咽,想必是觉得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张俊安慰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把它找出来给你。” 张俊与上官蓉儿两人一路寻着,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得很近,其实是张俊故意靠近的。由于上官蓉儿俯着身,又兼她平素喜欢穿低胸的长裙,领口很低,张俊从领口处望去,瞧见一道深深的乳沟,丰满诱人的胸部若隐若现,这勾起张俊的一腔欲火,吞了一把口水。他装摸作样的朝上官蓉儿身后寻去,看到上官蓉儿微微跷起的美臀,她那性感惹火的玲珑曲线勾勒出圆滑丰润的美臀,张俊真的忍不住想上前摸上一把。 天空中忽然响起阵阵雷声,接着闪电如霹雳弦惊般划破长空,熙日躲进了云层,紧接着乌云慢慢密布整个天空,天色顿时黯淡下来。雨滴落在张俊脸上,张俊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雨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心想:“想不到连老天都帮我,看来今天一定要将这美人儿弄到手,否则辜负了上天对我的眷顾。” 雨滴渐渐变大,“淅沥哗啦”地滴落着,张俊急忙伸手牵起上官蓉儿的纤手,道:“下大雨了,我们赶紧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上官蓉儿也并没有挣扎,任由张俊牵着她的手。 第九十章 山洞 张俊牵着上官蓉儿的手跑上山,想找个地方避避雨。雨越下越大,张俊感觉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跟洗澡没什么区别,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这样沐浴在天地之间。身后越来越浓郁的芳香使张俊的鼻子几乎要透不出气来,这无疑是上官蓉儿的身体被雨水淋湿而散发出来的香气,张俊心想要是能与上官蓉儿一起沐浴该有多好呀,张俊想入非非,一时间竟忘了找地方避雨,牵着上官蓉儿漫无目的的跑着。 “蓝玉快看,前面有个山洞!”上官蓉儿指着不远处欣喜地叫道。 张俊这才收回神游太虚的心神,忙向上官蓉儿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有个山洞。 两人来到山洞洞口,见里面黑幽幽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张俊就要进去,上官蓉儿忽然拉住张俊的手,张俊回头看了看她,上官蓉儿眼神透露出一丝惶恐,轻声道:“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我有些害怕。”张俊暗笑道:“你越是害怕我就越是要进去,女人越是害怕的时候身边就越需要有个安全感的男人,这样越能俘获她的芳心。”他轻轻拍了拍上官蓉儿的手背,柔声道:“别怕,有我保护你,再不进洞里你会受凉的。” 张俊从麻袋里找出两个小石头和几根干柴,运用摩擦起火的原理生火,可惜磨了半天都生不出火来,以至于他很怀疑以前的原始人是不是真的用摩擦起火的原理生火的。上官蓉儿从兜里拿出两块生火石,笑道:“幸好我带了两块生火石,本来打算野炊时用的,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有了生火石很快就让干柴燃烧起来了,张俊左手举着干柴制的火把,右手牵着上官蓉儿,慢慢地向洞里摸索去。张俊紧紧牵住上官蓉儿的柔荑,她的柔荑稚嫩柔润,张俊牵着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当初他见慕容云触摸到上官蓉儿的手时妒忌得要命,没想到此刻梦寐以求的柔荑竟然被自己紧紧地牵着,想到这张俊不禁有种胜利者的kuaigan。 张俊一直摸索到里面,忽然之间狭小的洞豁然开朗,上官蓉儿高兴地道:“原来这里别有洞天,洞口这么小没想到洞里空间这么大。”张俊笑道:“太好了,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山洞。” 张俊从麻袋里拿出数根干柴,在山洞四周cha上再点上火,漆黑的山洞顿时明亮起来。山洞里气候潮湿,张俊把麻袋里其余的干柴全部取出来想烤火把身上的衣裳晾干,忽然上官蓉儿“哇”的一声扑向张俊怀抱,上官蓉儿害怕道:“蓝玉,这里有老鼠,你快把它赶走。”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张俊岂有不受之理,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上官蓉儿的纤腰,触摸到上官蓉儿的柔滑的纤腰,张俊就像脑充血即将死去似的,全身剧颤。 张俊轻轻拍了拍上官蓉儿的后背,道:“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张俊现在全身处在极度兴奋中,上官蓉儿的香背拍上去竟然是这么的富有弹性,张俊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弥漫的香气中,上官蓉儿身上发出的芳香几乎让张俊透不过气来,他喜欢这种香气,张俊的头下意识地向上官蓉儿的肩上枕去。张俊的鼻子触到上官蓉儿乌黑的长发,他的鼻子在肆无忌惮地摩擦着她的秀发。 两人久久地这样相搂着,张俊感觉自己胸膛紧紧贴着上官蓉儿急促起伏的胸脯,而且这种起伏让彼此的胸部在不断摩擦着,那丰满而又充满诱惑力的双峰真的让张俊有点把持不住,想在她胸部上狠狠地捏上一把。 上官蓉儿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正紧紧地贴住他,幽怨地道:“蓝玉,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我把老鼠赶走。”张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是是。”他很不情愿地放开上官蓉儿的娇躯,拿起洞壁上的火把去驱赶老鼠,见洞壁上有个洞xue,便将火把伸进去,不料“唧唧”声响起,从里面窜出十几只老鼠来,吓得张俊忙丢下火把,跑回去搂抱住上官蓉儿,上官蓉儿也是早都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搂住张俊。 十几只老鼠很迅速地溜出了洞外,原来那个洞xue是老鼠洞,老鼠见有人来捣毁它们的洞xue就集体大搬家了。确定老鼠全都溜走了后上官蓉儿才缓缓地挣脱开张俊的怀抱,张俊见她脸上泛起红霞,女儿家羞涩之态展露无疑,更兼四周火光照耀,当真是美丽之极。上官蓉儿不无埋怨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连老鼠都怕。”张俊叫苦道:“那……那是因为有十几只老鼠。”上官蓉儿忽然脸红起来,娇羞道:“那你还说保护我,你连老鼠都怕怎么保护我。”张俊也觉得自己很丢脸,低垂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哎嚏”,上官蓉儿打了个喷嚏,双手搂住自己的双臂,张俊急道:“你身上穿的衣裳淋湿了,一定是着凉了。”张俊本来想叫她把衣裳脱下来晾,可是她毕竟是老师,叫自己怎么开口。张俊将自己的湿衣衫除下来,光着上身,洁白但不是很健壮的身躯展现在上官蓉儿面前,她急忙扭转头去不敢多看,嗔道:“蓝玉,你这是做什么。”张俊用两根干柴将衣服撑起,这样衣服就晾了开来,既可以晾衣服又可以当作帘布遮住身体,真是一举两得。张俊道:“好了,老师你可以回头看看。” 上官蓉儿误会了张俊的意思,嗔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害臊我还要面子呢。”张俊哭笑不得,道:“你回头看看,你已经看不到我了,我用衣服作帘布遮住了。”上官蓉儿这才回过头来,有张俊衣服挡着,她只能瞧见张俊的身影。张俊笑道:“怎么样老师,我没骗你吧。”上官蓉儿轻笑道:“还算你聪明,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但为什么算术却老是学不好呢。”张俊道:“我觉得算术学得好的人也未必就是个聪明人,老师你认为呢?”上官蓉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讽刺我呀。” 张俊连忙道:“老师对不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聪明人算术一定学不好……哦,不对,我是想说愚蠢的人算术一定学德很好……哎呀,也不对。”张俊挠着头,道:“老师我说不清楚,总之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上官蓉儿笑道:“好了好了,你这孩子,老师也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张俊想让上官蓉儿脱去衣裳,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吱吱唔唔地道:“老师,你穿着湿的衣裳一定会着凉的,不如……”张俊说到这就没敢再往下说,聪明的上官蓉儿听出了张俊的意思,羞得面红耳赤。她声如细蚊地道:“那你……你可不许偷看。”张俊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如果我胆敢偷看老师一眼,就教我双目失明,死无葬身之地。” 第九十一章 意淫 上官蓉儿小声道:“你闭上眼睛。”张俊依足她吩咐,闭上眼睛。张俊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满脑子都是上官蓉儿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想起她那玲珑凸透的曲线,张俊就有一种流鼻血的冲动。他的内心在暗暗偷笑:“这种诱人时刻我怎能轻易放过?幸好我早有预谋,在发誓时说如果偷看一眼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我可不想偷看一眼,我要偷看无数眼,这样可就不违背誓言了。哈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实践证明,算术学不好的人确实要比算术学得好的人聪明的多。” 张俊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不敢睁这么大,因为上官蓉儿可一直在留意着他,如果睁得像死鱼一样大的眼睛虽然隔着一件衣裳也很容易被上官蓉儿发觉。他只能眯着眼睛看,这一看之下却让张俊全身的欲火都燃烧了起来,这种欲火中烧的感觉让张俊很痛苦地煎熬着,他瞧见上官蓉儿的手正在解她裙子上的腰带,然后纤手移向香肩去解她肩上的吊带,紧接着双手又移向后背,张俊看不到她的手在后背上做什么,但也联想得到应该是解后背的纽扣。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神魂颠倒,张俊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脱衣服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张俊突然有一股想冲上去帮上官蓉儿宽衣解带的冲动,他痛苦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欲望,她解衣服的动作实在是太美了,太诱人了,张俊静静地观赏着这一系列诱人的动作,他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欲火烧焦,他感觉到此刻自己的欲望竟如此高涨,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哪怕是与和氏那种性感的尤物在床上激战时也没有过现在如此高涨的情欲。 上官蓉儿的长裙由肩上慢慢滑落,张俊清楚地看到上官蓉儿身上穿的是鲜红色的肚兜,那高高耸起的双峰几乎要把肚兜撑破,她下身穿的也是鲜红色的亵裤,短小的裤子底下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整个身段比例达到了完美的结合,用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份。看着这位性感女神,张俊忽然觉得自己鼻息间流出一股热腾腾的液体,但他又不敢去擦,生恐被上官蓉儿发现自己在偷看她,只能任由液体慢慢地流淌。液体顺势而流,滴落在地上,张俊往地上瞄了一眼,液体是鲜红色的,暗骂道:“妈的,真是没长进,居然这样就流鼻血了。” 由于鼻血的带动,让张俊的情欲更加旺盛,而且这种情欲已经完全战胜了他的理智,他顾不上这么多了,只想现在就占有了上官蓉儿。他想:“上天给我这场雨就是要撮合我们俩,如果我再顾虑什么师生伦理关系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好意,做人怎么可以对不起上天呢。” 张俊自认为自己是上天授命,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他伸手就欲去掀开衣服,怎料此时居然有三人撞进了洞里,伴随着上官蓉儿的一声尖叫,洞里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呆住了。张俊看到这三人竟是赵嫣然、张若虚和周白宇,张俊光着上身呆站在那里,而上官蓉儿忙将干柴上的衣裳扯了过去,围住自己的身子,她的脸色吓得煞白,同时煞白的脸蛋上又带有一丝的红晕。周白宇和张若虚的眼睛是毫无顾忌地死死盯在上官蓉儿的娇躯上,虽然上官蓉儿的身子用张俊宽大的衣裳围住了,但这两人的眼睛像是能穿透衣服似的,仍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赵嫣然的一双美眸则紧紧地盯着张俊,张俊脸红耳赤,他看得出赵嫣然的眼睛里已经是泪水滂沱,她指着张俊和上官蓉儿,张俊看见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甚至是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张俊此刻方知赵嫣然真的是喜欢上自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深深地爱着,她上次在慕容云面前并不是拿自己当挡箭牌,而是真情流露。赵嫣然那一向很娇美动听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嘶哑,撕声竭力地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很悲愤,像是在质问。 张俊忙道:“我们没什么,你误会了,听我解释……”赵嫣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道:“我不听我不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两个光着身子在这里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这句话把张俊和上官蓉儿同时说得满脸绯红,上官蓉儿道:“嫣然,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和蓝玉是因为避雨……”上官蓉儿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嫣然打断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狡辩。”赵嫣然的眼神从张俊身上转向上官蓉儿,她的眼神带着轻蔑的嘲笑,她冷笑道:“上官蓉儿,枉我以前这么尊敬你,你竟然和学生做出这种乱伦的勾当,你根本没资格当老师。” 赵嫣然直呼上官蓉儿的姓名,并说出那样的话,显然已经不把上官蓉儿当老师了,甚至把上官蓉儿看成是一个勾引学生的淫妇。上官蓉儿被她当众这么说自然是气得七孔冒烟,她厉声道:“赵嫣然,你太放肆了!居然这样跟老师说话,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尊师重教’这四个字!” 赵嫣然冰冷地笑道:“你根本不值得人尊敬!” “你!你……”上官蓉儿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张若虚和周白宇吓得冷汗直冒,他们忙扯着赵嫣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张若虚凑到赵嫣然耳旁小声道:“她可是校长的妻子,得罪了她我们恐怕会被开除出校的。”周白宇也凑过来轻声道:“若虚说的不错,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没看见不就行了,反正蓝玉又不是你的男人,管他干什么。” 赵嫣然哪肯听他们的,她的小姐脾气一发作可是谁也拦不了的,赵嫣然恨声道:“你们今天所做的丑事我一定会让全校的人都知道的。” 上官蓉儿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你敢!我要把你们三个全都赶出校去!”张若虚和周白宇听了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周白宇哀求道:“老师,我可什么都没说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张若虚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哭泣道:“老师,你不能赶我出校啊,我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书,眼看就要科举考试了,我可不能对不起我的父母啊。我那年迈的父亲已经辞官在家多年了,我家里还有生病的老母和一个年幼的妹妹,全家的生存就指望我了,如果我不能出人头地,那我全家就完了啊。”说完又是一阵号啕大哭。 上官蓉儿气愤道:“刚才你们两个盯着我看了这么久以为我不知道吗?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张若虚和周白宇忙连连称是,并捂住赵嫣然的嘴拉着她出去,边走还边说:“老师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第九十二章 毒打 留下张俊和上官蓉儿在洞里,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无比。两人都不敢瞧对方,良久,张俊终于忍不住道:“老师,都是我不好才会造成刚才的局面,学生真是对不住你。”上官蓉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误会已经造成,想挽回也挽回不了了,只怕赵嫣然那丫头的性格一定会闹得全校皆知的,到时你我两人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张俊脸色不安道:“都是学生的错,连累了老师,学生这就去找赵嫣然解释清楚。”说罢就欲离去。 “且慢!” 张俊转过身来看着上官蓉儿,她的脸颊此刻不由得又红晕起来,小声道:“你就准备这样子出去吗?” 张俊这才看了看自己,见自己光着上身,这样出去的确不雅,可自己的衣裳又被上官蓉儿围在了身上,叫自己如何好意思去要回来。张俊正在那踌躇不决,只听上官蓉儿道:“你转过身去。”张俊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是要换回自己的衣服。张俊乖乖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上官蓉儿,听得背后换衣服的“嗦嗦”声,但发生了刚才那件事后他此刻的情欲再也唤不起来了。 等了半晌,上官蓉儿道:“好了,你转过身来罢。”张俊转过身来,上官蓉儿把他的衣服还给了他,张俊迅速将衣服穿上,虽然没有完全晾干,但穿上去也已经暖和了。上官蓉儿看着张俊,忽然像是在她脸上发现了什么,惊奇道:“你鼻子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血?”张俊这才意识到自己鼻子上的血迹还未曾去擦,慌忙用衣袖擦干,心虚道:“这……这恐怕是天气热的原因吧。”说着又装模做样地去擦额头,看上去真的像很热的样子。 上官蓉儿疑惑道:“可这洞里气候潮湿,而且你身子又被雨淋了,怎么会觉得热呢?”张俊被问得冷汗直冒,道:“恩……这……这不光是天气的热,还有身体里的热气,兴许是我昨晚吃了太多人参吧,补过头了,老师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读书人每天苦读诗书,不吃人参补补身子是不行的。” “哦,原来是这样。”上官蓉儿虽然语言中表示相信,可是眼神里仍然带着猜疑。张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道:“学生先行告退。” 出了山洞,雨已经停了,蔚蓝的天空中又重新呈现出朵朵白云。张俊已经没心情再爬上山顶去野炊了,索性下山。下山途中,却见赵廷美在不远的下方,张俊心下奇怪道:“他怎么也一个人跑下山来?”他快步跟了下去,叫道:“廷美,怎么这么快赶着下山,不野炊了吗?”赵廷美见是张俊,微笑道:“蓝玉,你没上到山顶吗?我上到山顶发现山顶一个人影都没有,下了这么大雨谁还有兴致野炊呀。” 张俊想起刚才洞里的经历,长吁道:“这场大雨真是爱捉弄人啊。”赵廷美不知道张俊的话是别有深意,跟着道:“是啊,这倒霉的鬼天气扫了我们全班人的兴致。” 张俊忽然想起开武馆的事,道:“廷美,我跟你商量个事,我想开个武馆,不知朝廷方面能不能同意?”赵廷美很干脆利索地道:“好啊,开武馆朝廷向来是允许的呀。”他忽然看着张俊,眼波流转,接着道:“你是想让杨英他们帮着开武馆?”张俊点了点头,赵廷美迟疑了一会儿,道:“这样也好,让他们好有些事干,省得他们又去招惹潘美,闹出些事来。”张俊听到赵廷美答应了,高兴得就快要跳起来,握住赵廷美的手道:“廷美,你的大恩大德,蓝玉莫齿难忘。” “哪里哪里,只要蓝玉兄你替我在嫣然小姐面前美言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提到赵嫣然,张俊就一阵头疼,他还要去向那蛮不讲理的小姐解释清楚呢。 下了山,张俊向赵廷美告别,直奔回丞相府。 刚刚进门穿过花园,就见两边的侍女全都哭得满脸红舯,远处还有赵嫣然嘶哑的叫骂声,只听得小倩在那哭泣道:“小姐,别打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有下次?今天我非得打死你这个死丫头。”话音刚落,又听见小倩凄厉的哭声。 张俊加快脚步走进花厅,见许多侍女、男丁都跪在花厅里,个个泪眼婆娑,而小倩跪在地上正被赵嫣然用竹条鞭打着。小倩在苦苦哀求,可赵嫣然丝毫不加理会,竹鞭狠狠地打在小倩身上。张俊暗骂:“这赵嫣然也够心狠手辣的,居然这样毒打一个弱质女流,小倩还是和氏最宠爱的女婢呢,赵嫣然连自己母亲的面子都不给,真是无法无天了。” 看见小倩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衣服破烂处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肌肤上道道鞭痕,青紫色的瘀肿,下人们虽然不忍,却也没有一个敢上去求救的。 张俊想起昔日与小倩的情谊,不忍看她再受折磨,赵嫣然举起的竹鞭又要挥落到小倩身上,张俊上前一把抓住赵嫣然举起的手,大声道:“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为什么要把气发到别人身上。”下人们都看呆了,他们均想这蓝玉也腻大胆了,居然敢这样顶撞小姐,恐怕又少不了一场皮肉之痛了。 小倩膝步向前,抱住赵嫣然的腿,哀求道:“小姐,蓝玉也是一时冲动才顶撞你的,你别怪他,奴婢……奴婢心甘情愿受小姐惩罚。”张俊见小倩对自己情深义重,向小倩投去感激的目光,小倩泪水模糊的眼中深情款款地看着张俊。 赵嫣然见此二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更始恼怒,她冷笑道:“好,小倩,既然你这么体恤蓝玉,那我就成全你!”说罢挣脱开张俊的手,竹鞭又鞭在了小倩娇弱的身上,小倩闷哼一声,不敢再叫出来,只得默默承受着。 张俊怒不可遏,狠狠抓住赵嫣然的手,喝道:“你别再胡闹了!”赵嫣然晶莹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声音沙哑道:“我胡闹?我怎么胡闹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就这样护着她,她打烂了我最喜爱的花瓶。” “一个花瓶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大不了再赔你一个就是了,至于打人吗?”张俊道。 “赔?怎么赔?那花瓶是从江南景德镇买回来的,价值连城,她赔得起吗?更何况花瓶打烂了就再也买不回一模一样的了,就像某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赵嫣然哭道。 第九十三章 心迹 张俊知道赵嫣然说的是山洞里的事,看来今天要是不把山洞里的事向她解释清楚,她定会闹得没完没了。张俊抓着她的手,道:“你跟我来。”说着拉着她出花厅,赵嫣然气道:“你干嘛?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走!”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的脚步还是跟着张俊走。走了几步,张俊忽然回过头来道:“你们都起来罢!”张俊虽然是总管,但下人们哪敢听他的,是赵嫣然叫他们跪的,没有赵嫣然的发话他们是死都不敢起来的。 张俊向赵嫣然使了个眼色,赵嫣然“哼”了一声,翘起嘴来,张俊在赵嫣然手腕上狠狠地抓了一把,赵嫣然疼得只咬牙,但就是不发话。张俊知道赵嫣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软语相求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的终身幸福,不过求求你先放了他们罢。”赵嫣然这才开口:“你们都起来罢。” 张俊抓着赵嫣然的手跑向后花园,张俊跑得很快,赵嫣然也跟着跑得气嘘喘喘,赵嫣然边喘着气边埋怨道:“跑这么快干嘛,急着去投胎啊。”张俊没有理会她,依然抓着她跑,赵嫣然停住了脚步,手腕拼命挣脱开张俊的手。 “你又怎么了?”张俊问道。 “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我不走了,我的腿都走酸了。”赵嫣然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腿。 张俊望了望四周,这里是后花园中的人工湖畔,他见四下无人,便放开了赵嫣然的手,把嘴凑到赵嫣然的耳珠边,轻声道:“我要告诉你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声音怎么沙哑了。”赵嫣然的美眸望着张俊,忽然厉声道:“你敢骗我!”她转身欲走,张俊又抓住她的手腕,赵嫣然大声道:“快放手!”她的眼睛射出逼人的寒芒,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张俊没有放手,语气关切道:“我并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关心你,你的声音如果哑了难道不是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吗?” “你敢诅咒我?”赵嫣然虽然依然大声,但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我哪敢诅咒你呀,我这是关心你。”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张俊点点头,赵嫣然轻轻咬了咬下唇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声音为什么会变得沙哑?” 张俊其实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管她声音哑不哑,只是刚才为了替小倩解围才故意这么说的。张俊心里暗忖:“你的声音哑了最好,省得老是跟我顶嘴。”口中语气却极为关切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快告诉我。” 赵嫣然很委屈地看着张俊,幽怨地道:“我昨晚哭了一晚上。”张俊此刻内心忽然产生出一种愧疚,他明白赵嫣然昨晚为什么会哭了一晚上,是自己昨天说的那些无情的话伤透了她的心,今天她又撞见自己和老师那个样子,她现在一定是悲痛欲绝了,为了她,为了上官蓉儿,为了自己,他有必要把今天山洞的事解释清楚。张俊温和地道:“嫣然,你真的是误会我了,今天你在山洞里看到的决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赵嫣然生气地道:“我亲眼看到的那还有假?” 张俊软语相求道:“嫣然,你就心平气和地听我解释好吗?”张俊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终于让赵嫣然的态度软化了下来。她吁了一口气,道:“你说罢。”她的美眸凝视着张俊的眼睛,生怕他说谎话。 张俊将自己和上官蓉儿在山洞里避雨的经过委实地说了出来,其中自己对上官蓉儿的想法张俊自是忽略不提。 “真的只是这样吗?”赵嫣然问道。 “你还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就教我不得……”张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只柔软的纤手捂住了口,张俊暗忖:“幸好你没让我发誓,否则我恐怕真的会不得好死。” “我信你还不行吗,以后别再发这样的毒誓了。” 张俊见赵嫣然终于被自己给哄骗过去了,心里异常喜悦,要知道,哄骗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种胜利的自豪感从张俊心中油然而生。 张俊的嘴唇轻轻吻了下赵嫣然的手心,一吻之下,张俊顿觉全身舒服极了,她的手心真是嫩滑柔腻。赵嫣然赶紧放下手,脸上娇羞无限。张俊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过份的举动,这下肯定又会使她误会成自己喜欢她。张俊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道:“小姐,既然误会已经冰释,那我也就心安了,蓝玉告退。” “等等,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喜欢我吗?” 张俊险些晕过去,想不到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又要问这样的问题。张俊心乱如麻,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赵嫣然。张俊虽然与许多女人发生过关系,但他一直坚信自己心里唯一喜欢的是杜映雪,其他女人都只不过是枯燥生活中的调剂品,和她们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赵嫣然见张俊犹豫不答,向张俊走近了一步,道:“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你可以将心里话说出来。” 赵嫣然深情地望着张俊,她的眼神充满着期盼,期盼张俊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事实却是残忍的,张俊心里只有杜映雪,他已容不下别人,他也不忍心欺骗赵嫣然,他做了个痛苦的决定,真诚地道:“小姐,对不起,蓝玉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赵嫣然的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悲伤,她嘶哑的声音道:“你骗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向我解释在山洞里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的看法。” 张俊见赵嫣然悲伤的样子,隐约觉得内心一阵阵绞痛,道:“那是因为我怕连累了老师,毁了她的名声,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还老师和自己一个清白。” 赵嫣然的眼眶红了,张俊不忍再看她伤心的模样,闭上了眼睛,缓缓地道:“小姐,蓝玉真的配不上你,你和慕容公子门当户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嫣然的眼眶中泪水已经簌簌地流了下来,这两天她流了太多的泪水,她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可为了张俊,这两天她流的泪水比她出生以来流的泪水还要多。她垂泪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家世门楣的吗?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下人,我更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地位。” 张俊也被赵嫣然的这一席话感动了,但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心软,映雪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自己绝不能辜负了她。 “你不在乎我的身份地位可我在乎,蓝玉是个卑微的下人,不敢奢望小姐的爱,何况蓝玉心中早有心爱之人,她对我有情有义,我今生绝不能辜负了她。” 张俊说完不敢再多看赵嫣然一眼,急急忙忙地告退了。 第九十四章 报复 寂静的夜晚,张俊卧在床榻上,静静地听着外面蝉的叫声,这叫声听起来有种想家的感觉,张俊想起了外公,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舅舅……想起了他在杭州发生的所有的事,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切都沥沥在目。忽然,房门被推开了,赵嫣然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粉红色的长裙,长发挽起,一根珍珠玉钗插在鬓发上,云鬓上还戴着各种各样的珍贵饰品,看起来光彩夺目,她的手饰更为夸张,手上带满了珠光宝器,金碧辉煌,十分耀眼。 张俊看了有些吃惊,心想:“她今晚是怎么了,虽然被我拒绝了也不至于弄成精神失常罢。”张俊干咳了两声,道:“你……你没事吧?”赵嫣然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今晚我们班里组织去看戏,说是为了弥补今天早上的野炊,我是特地过来拿戏票给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张俊接过赵嫣然给的票,又道:“你也要去看吗?” 赵嫣然转了一圈,摆出一个绝美的姿势,微笑道:“我不去看穿成这样干嘛,我最喜欢看戏了。” 张俊有点搞不懂了,按理说失恋的女人一般都会哭上一头半个月的,这赵嫣然怎么就恢复得那么快。男人就是这样,在甩女人的时候希望那女的不要过度伤心,可一旦那女的不伤心,男人又要憋气,觉得自己很失败。此刻张俊就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故意试探道:“你还有心情去看戏?”哪知他这句话竟然让赵嫣然笑弯了腰,她喘着气笑道:“蓝玉呀蓝玉,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我为什么会没心情去看戏,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茶饭不思,整天以泪洗面?” 张俊沉默着,赵嫣然接着道:“其实我喜欢你也只不过是觉得好玩,我从来没有试过喜欢一个下人的感觉,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 张俊此刻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失落感,他也好强地道:“小姐能够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披上蓝色外套,系好腰带,与赵嫣然一同出去。 出来丞相府,见门外停有两顶轿子,张俊暗赞赵嫣然果然想得周到,正欲上前去坐轿子,不料轿子里面竟走出一人,此人身着白色马褂,脚下黑色锦靴,靴尖缀有明珠,显得颇为贵气。张俊定睛一看,这人竟是周白宇,周白宇向赵嫣然迎去,他躬身行礼,很有礼貌地道:“能够接赵小姐去看戏,周某真是三生有幸。”他很绅士地去伸手搀扶赵嫣然,赵嫣然并没有拒绝,两人走过张俊面前,赵嫣然一脸微笑,瞬也不瞬张俊,仿佛当他是透明的,周白宇春风得意地对张俊道:“蓝玉兄,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订轿子,你还是走路去罢,反正这离戏院也不远。哈哈!”张俊笑道:“白宇兄你太客气了,我正想走路看看这美好的夜色呢。” 周白宇先扶赵嫣然上轿,然后自己再上了另外一顶轿子,周白宇掀起轿帘,不忘嘲笑张俊道:“蓝玉兄,小弟先行,你慢慢欣赏夜色吧,哈哈!” 看着轿子远去,张俊暗骂:“臭小子,你就得意罢,呆会让慕容云见了看你怎么死。” 张俊步行来到戏院,见戏院外班里的同学都到了,张俊急忙向他们招手,走了过去。薛居正愠道:“蓝玉,你怎么次次都这样,你能不能有一次不迟到。”张俊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千辛万苦一路走来,脚趾都红舯了,居然还被人埋怨,心中郁闷到极点。 张俊偷偷看了看慕容云的位置,看他到了没有,他极其希望能看见慕容云痛揍周白宇一番,他甚至发现自己来看慕容云痛打周白宇的欲望已经超过了自己来看戏的欲望。 众人进了戏院,京城的戏院比杭州的宽敞百倍,豪华百倍,京城的老老少少都喜欢看京剧,今晚上演的这出京剧是“花田错”。张俊坐在偏前的位置,他左边坐的是薛居正,右边坐的是张若虚,张若虚旁边的是曹紫璇,张俊瞧见张若虚一门心思根本没放在看戏上,只顾着在讨好曹紫璇,而那曹紫璇理都不理他,张俊真的不得不佩服张若虚那坚韧不拔的精神。薛居正为人正直,其实内心正不正直张俊就不知道了,正直的人一般与张俊很少有话题。所以张俊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没人与他聊天。 如果不是为了看慕容云打周白宇的好戏,张俊恐怕早就离去了。他目光注视着坐在前面的慕容云的举动,可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张俊暗忖:“这慕容云的自制能力也太强了吧,怎么还不动手。”前面嬉闹声越来越大,是周白宇在逗赵嫣然玩,张俊暗笑,你们这是找死。果然,慕容云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周白宇面前,道:“白宇兄,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周白宇轻轻笑道:“慕容兄,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嫣然也不是外人。” 慕容云听他叫赵嫣然叫得这么亲热很不是滋味,冷笑道:“有些事情还是出来解决的好。”周白宇也不畏惧,向赵嫣然说了声就随慕容云出去了。张俊暗笑:“周白宇,你这小子的末日到了。”张俊见赵嫣然也跟了出去,自己也坐不住了,赶紧跟了出去瞧热闹。 张俊后面跟着他们三人来到戏院附近的一个空旷地上,张俊躲在墙角偷看,心道:“这里地方宽敞,果然是决战的好地方。” 只听得慕容云道:“白宇兄,你离开嫣然罢,我不想伤了同学之间的感情。”周白宇笑道:“慕容兄,我和嫣然小姐交往是你情我愿,凭什么叫我离开她。” “她根本不喜欢你,我已经和她定亲了。” “定亲?恐怕嫣然小姐并没有同意罢,就算她与你定了亲,只要她一日没有嫁给你,我就有权利追求她。”周白宇正色道。 慕容云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冷冷地问道:“周白宇,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第九十五章 舍身 周白宇冷笑道:“别人怕你慕容云,我可不怕。”说罢拔出腰下佩剑。 “住手!”这时赵嫣然走到他俩之间,道:“你们不必为了我而这样。” 张俊暗叹:“臭丫头,这么好的一场决斗你出来搅和什么呀。” 慕容云急忙将赵嫣然拉到自己身边,温柔道:“嫣然,你呆在我身边,小心伤着你。” 赵嫣然忽然挣脱开慕容云的手,大声道:“慕容云,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慕容云眼神错谔地看着赵嫣然,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我爹已经送聘礼到你府上了,你不是接下来了吗?”赵嫣然美眸冷冷地看着慕容云,怒道:“你还敢说!是谁让你送聘礼的,我有答应嫁给你吗?你的聘礼是我娘收下的,我已经叫她退还给你了。”慕容云紧张得发抖,问道:“为什么要退回给我?” “你瞒着我自作主张送聘礼,你是要强迫我嫁给你吗?那好,我告诉你,我不嫁!”赵嫣然大声道。 慕容云急得抓住赵嫣然的小手,柔声道:“好好,我不强迫你,你需要时间,我可以等你。”赵嫣然见慕容云对自己一往情深,生气的态度也逐渐软化下来,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慕容云听了只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似的,他全身颤抖着,眼眶也湿润了,他出身贵族,自小娇生惯养,又有众多女子喜欢,可以说从未受过任何挫折,今天终于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他有些承受不起,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周白宇见赵嫣然为了自己竟毅然和慕容云决裂,心里喜滋滋的,在那笑道:“慕容云,亏你还是鼎鼎大名的少年才俊,居然流起了眼泪,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慕容云不想再多理周白宇,他只是看着赵嫣然,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激动地抓住赵嫣然的臂膀,哽咽道:“你骗我的,你刚才说的全是骗我的,是吗?” 周白宇见慕容云情绪激动,怕他伤害了赵嫣然,喝道:“慕容云,你还算不算男人,竟然强迫一个女人嫁给你,你放开她,我跟你决斗。” 慕容云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周白宇的话,目光只是凝视在赵嫣然脸上,眼看周白宇就要挥剑上前,赵嫣然回过头去对周白宇道:“你先回去吧,让我和他好好谈谈,他不会伤害我的。”周白宇听了僵在那里,他还是犹豫不走,关怀地对赵嫣然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就让我留在这保护你吧。”赵嫣然没好气地道:“你就先回去罢,别在这添乱了。”周白宇还想再说什么,被赵嫣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灰溜溜地回去。 慕容云眼睛里的血丝一条条的,看了甚为吓人,他沉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赵嫣然摇了摇头,慕容云激动道:“我说的不是周白宇,我是说蓝玉,你是不是喜欢上蓝玉了?” 张俊听到这里也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赵嫣然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幽怨地道:“你放开我,你弄得我好痛。”慕容云这才发现自己由于过于激动而将指甲渗入到赵嫣然的肌肤里,他缓缓地放开她的臂膀,难过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慕容云的眼泪又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道:“你知道吗?自从他来了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转变了很多,你对我越来越冷漠,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叫我爹去送聘礼。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强迫你,我……我只是不能失去你。” 这一席话的确让人感动,赵嫣然脸颊上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如果他能有你的一半对我这样好,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赵嫣然忽然扑到慕容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慕容云抱着她也不顾男人的体面,大声哭了出来。他们两人都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公子小姐,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现在两人同时遭到失恋的打击,心灵脆弱的他们无法面对现实,只能相拥哭泣。 张俊见赵嫣然对自己竟如此深情,也深受感动,可他是决不能喜欢上赵嫣然的,他想借此机会大家当面说清楚,省得再纠缠不清。张俊走了出来,笑道:“慕容兄,你和我家小姐真是天生一对,你看,连哭都要抱着一起哭,多深情厚意呀。” 赵嫣然见张俊突然出现,忙挣脱开慕容云的怀抱,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肯定已经被那该死的蓝玉偷听去了,脸颊不禁红了起来,害羞道:“你……你……居然偷听……人家说话。”慕容云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别人看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而那人竟然又是自己的情敌,他也是脸红耳赤,难堪之至。 张俊笑吟吟地向二人面前走去,突然间,张俊看到侧面有一道寒光闪现,这寒光速度奇快,直指向张俊,张俊暗道:“这下完了,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在这一瞬间,他惊慌地闭上了眼睛,只听得赵嫣然在撕声喊道:“不要!” 张俊只觉身上被一个柔软的躯体贴着,他想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开眼睛,赵嫣然脸色苍白,倒在了他怀里。原来是位黑衣人想刺杀张俊,被赵嫣然用身体挡住了,赵嫣然的后背中了黑衣人一剑,黑衣人见刺杀不成拔剑而逃。慕容云一瞬间像是变成了一头疯了的狮子,疯狂追向黑衣人,可以想象的到,如果黑衣人被慕容云追上,一定会被他碎尸万段。 赵嫣然已经站不稳了,她躺在张俊怀里,慢慢地倒了下去,张俊坐在地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张俊此刻犹如被人万箭穿心一样,他的心在流淌着血,他泪流满面地道:“嫣然,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此刻他方知道原来赵嫣然在他心目中早已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他早已爱上了赵嫣然,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第九十六章 倾诉 泪水模糊了张俊的视线,这一刻,他只觉得世界末日快要到了,赵嫣然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张俊紧紧地搂抱住她。此刻慕容云也已经跑了回来,他没有追到凶手,他也没有心思去追凶手,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赵嫣然的伤势。慕容云走到赵嫣然身前,跪下去悲痛地呼唤:“嫣然,嫣然。”赵嫣然仍是昏迷不醒,慕容云示意张俊扶着赵嫣然的身子坐起,慕容云双掌贴在赵嫣然胸前,为她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 良久,赵嫣然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慕容云喜道:“嫣然,你终于醒过来了。”赵嫣然一睁开眼睛只是拼命地唤着:“蓝玉……蓝玉……你在哪?”张俊赶紧搂抱住她,深情地道:“嫣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慕容云脸上掠过一丝妒忌,但瞬间就没有了,说道:“蓝玉,你在这里看着嫣然,我去找大夫过来。”张俊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慕容云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走之前又再回头看了看赵嫣然,他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眼神中充满着留恋。其实他何尝不想呆在赵嫣然身边,只是他知道此刻赵嫣然最想见到的人是蓝玉,他不再多想,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大夫,他跑了出去。 赵嫣然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张俊的脸颊,她苍白的脸蛋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能够死在你怀里,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张俊流着泪亲吻着她的手,声音哽咽道:“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赵嫣然弱小的娇躯忽然一阵剧烈的颤抖,张俊被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紧紧抱住赵嫣然,他不能失去赵嫣然。 赵嫣然气息微弱,她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她伤口的神经,但她还是强忍着痛楚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蓝玉,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我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每天强迫自己恨你,说不喜欢你,但又做不到,还是时时刻刻地想着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张俊听了更是心痛,他想起自己无情的拒绝赵嫣然时的情景,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用力地搂抱住赵嫣然的娇躯,抚摸着她的秀发,哭道:“我好后悔以前那样对你,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们重新开始……” 赵嫣然听了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喜悦言于溢表,轻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张俊点头道:“是真的,我爱你,嫣然。”赵嫣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直接地说出来,心里满怀感动,她把脸蛋贴在张俊胸膛上,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她娇羞道:“蓝玉,我好幸福,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张俊深情地道:“嫣然,我爱你。等你伤好了,你让我说一千遍一万遍都行。” 赵嫣然缓缓地闭上眼睛,小声道:“蓝玉,我好困,好想睡觉,你就这样抱着我让我睡一阵子。”张俊惊恐地摇了摇她,大声道:“嫣然,你不要睡,你不能睡,陪我说说话。”赵嫣然的声音更微弱了:“我真的好困,等我睡醒了再说。” 张俊看到地上流淌的血,心都快要碎了,她的后背仍在不停地流着血,张俊知道,如果让赵嫣然睡着了,那她就永远也不会醒了。张俊不断地摇晃她的身体,把她弄醒,赵嫣然幽怨道:“你干嘛,让我在你怀里睡一阵子都不行吗?” “嫣然你不要睡,陪我说话,要不然我一个人很无聊。”张俊尽量大声地道。 “好吧,你要说什么?” 张俊想了想,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赵嫣然娇羞地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在不只不觉中就喜欢上你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 赵嫣然本来淡白如纸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晕,羞答答地道:“讨厌,净问些这样的问题,人家是女孩子,你叫人家怎么回答。”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快说。” “喜欢你的脸蛋……喜欢你的眼睛……总之喜欢你的全部,这样回答总可以了罢。” 张俊听了甜在了心坎上,赵嫣然忽然呼吸急促了起来,张俊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抱得太过紧了,可是放松了之后仍然没用,赵嫣然的呼吸越来越急,她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张俊心里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默念:“大夫快来,大夫快来……” 赵嫣然全身不停地抽搐,张俊知道这是死亡前的征兆,但又不能帮上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上天,恳求上天怜悯。幸好这时慕容云已经带着大夫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大夫见伤势如此严重,立刻打开药箱对赵嫣然进行针灸。 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张俊和慕容云同时紧张地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脸色沉重,道:“她失血过多,现在我用针灸暂时帮她止住了血,但她仍然有生命危险,必须尽快让她躺在舒软的床上,好加速血液循环,否则……”张俊没等大夫说完就欲背起赵嫣然,忙被大夫制止,大夫喝道:“你这是干什么!”张俊反倒奇怪地看着大夫,道:“背她去舒软的床上啊,你不是说要加速血液循环吗?” 大夫正色道:“你这样背着她去,路上受到颠簸,更快让她送命。” “那该怎么办?”张俊发慌问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嫣然,我去找担架。”慕容云说罢转身而去。 看着慕容云远去的背影,大夫叹了口气,道:“慕容公子对这位姑娘真是一往情深,为了尽快来到这里救这姑娘,慕容公子居然背着老朽跑了大半路程。以慕容公子的身份而肯为了这姑娘屈尊,这份情意真是难得啊。”张俊听了大夫这么说,心中不禁对慕容云的重情重义表示钦佩。 大夫话锋一转,对张俊道:“你这小伙子就太不懂常识了,这姑娘的命险些就要葬在你手里。” 张俊被这大夫说得一阵脸红,不好意思地道:“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想尽快背她到舒适的床上躺下。” 大夫不满地看了看张俊,道:“你这小伙子性情过于急躁,做事易冲动,完全不考虑后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别人。” 张俊被大夫说得心里酸酸的,暗道:“这人怎么这样,我招你惹你啦,至于这样对我冷嘲热讽吗?” 第九十七章 失控 张俊转念一想,觉得这大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冲动,又怎么会害死薛静媛,又怎么会被逐出天剑门,又怎么会弄得身败名裂。张俊同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地方,慕容云在京城如此受人们的欢迎,万一他日慕容云成了自己的敌人,那自己可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张俊有种预感,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与慕容云决裂,因为赵嫣然。张俊发觉这大夫身上竟然有种淡淡的幽香,这让他很怀疑这大夫是不是变态。 等了不久,见慕容云带着一帮人马回来了,走近才知道原来慕容云带来了一队衙役,衙役们小心翼翼地把赵嫣然抬上担架,直奔回丞相府。 回到丞相府,和氏见到自己的爱女受到如此重伤,伤心地走到床榻前痛哭,大夫示意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张俊连忙上前去安慰和氏,搀扶着她出去。所有的人都在赵嫣然的门外焦急地等着大夫的消息,张俊真的很怕见到大夫出来摇头的样子,他祈求上天不要让这个情景出现。 和氏因为过于紧张晕了过去,幸好张俊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张俊扶着她的娇躯回房。来到和氏房间,张俊先把房门关上,然后横抱起和氏,将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和氏丰满起伏的双峰,张俊忽感口干舌燥,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心中燃烧,但他用强烈的理智控制着,心里不断骂自己该死,“嫣然都已经伤得不醒人事了,我还有心情想这个,我真是混帐。” 但他这样的自我批评仍然起不到作用,他的内心恐惧赵嫣然出事,只有性欲才能掩盖住他内心的恐惧。他解着和氏的衣扣,将和氏上身的衣衫褪去,然后又去解她的裙带,将她的黄色罗裙褪下。躺在床上的和氏现在只穿着肚兜亵裤,她仍然昏迷不醒,但她那丰满保养得娇好的身材已经在张俊面前展露无余,挺拔起伏的双峰,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美腿,洁白的纤足。 张俊将自己的外衣脱去,上了床,虎躯压在和氏的娇躯上,和氏仍然没有醒过来,张俊慢慢地将和氏的肚兜褪下,露出傲人的乳峰,张俊在她乳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和氏疼得娇哼了一声,醒转了过来,见自己赤裸着上身被张俊压着,怒道:“蓝玉,你疯了,嫣然伤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情做这些,快放开我!” 张俊边抚弄着她的乳头边道:“蓝玉就是怕夫人过于紧张才让夫人尽情地放松下。”和氏叱道:“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嫣然。”张俊道:“小姐正在急救,夫人现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徒增紧张罢了。”张俊说着又去褪她的亵裤,和氏的手拼命阻挡着,喝道:“快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在女儿命危之时还做这种事。”张俊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哪管这么多,强行将和氏的亵裤扒下。 张俊的嘴唇深深地吻着和氏,但和氏极不配合,紧闭着齿门,不让张俊的舌头钻进去,张俊见此处不行就转攻他处,他的两只大手用力地揉捏着和氏圆滑浑大的臀部,下身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配合着臀部上下不停地扭动。和氏用不配合的形式来抗议张俊的暴行,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张俊感觉就像奸尸一样,毫无乐趣,这跟以前和氏在床上热情风骚相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俊被激怒了,他加大了进去的力度,和氏终于忍不住疼痛张口呻吟了出来,张俊立刻将舌头伸入她口中,寻找着和氏的香舌,她的香舌拼命地躲避着张俊舌头的缠绕,张俊不断吮吸着她口中的唾液,香舌也被张俊找了出来,两条柔软的糯体纠缠在一起。 张俊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粗暴地进入和氏的躯体,和氏痛苦地呻吟着,她的秀发散乱在枕头上,张俊见她手脚不动,仍然不配合,更是恼怒,心想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他的手出力地扭捏和氏的屁股,见和氏咬着牙闭着眼仍然不肯合作,张俊将她的俏脸吻了个遍,然后又去亲吻她的胸部,轻咬她的乳头,和氏仍然不为所动。 张俊转换了一个姿势,将和氏的娇躯翻转过来,从后面进入,他的两只手抓着和氏的玉臂伸直,然后从后面不断地冲刺,嘴唇还不住地亲吻和氏后背上的每一寸肌肤。兽欲发泄完了之后,张俊才慢慢地将和氏的娇躯翻转过来,只见和氏的美眸中流出了泪水,张俊发泄完后此刻头脑逐渐清醒过来,他吻去了和氏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和氏哽咽道:“我造的孽一定是报应在了嫣然身上。” 张俊听了心中更是愧疚,道:“嫣然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别把所有的事都推在自己身上,老天爷要报应就报应在我一个人……”和氏的纤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俊替和氏穿好衣服,再扶和氏到镜子前帮她梳理长发,和氏看着镜中的自己,道:“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张俊的手放在她的香肩上,道:“怎么会,夫人的美貌足可以让天下的男子都动心。”…… 张俊扶着和氏来到赵嫣然门前,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聚集在这里等候消息,慕容云见和氏脸色憔悴,关怀道:“伯母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和氏急切问道:“嫣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进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 慕容云道:“大夫正在救治,里面的情况暂时还无法知道。” 说话间赵普已经回来了,赵普已经收到了他女儿受伤的消息,他脸带忧色,眉头紧皱,但走起路来依然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氏见赵普回来扑到他怀里痛哭,赵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慕容云躬身向赵普行礼,道:“见过赵伯父。” “贤侄不必多礼,嫣然伤势怎么样了?伤在哪里?”赵普问道。 “伤势不容乐观,伤在致命处背心。” “凶手抓到了没有?” “还没有抓到,我已经叫衙门的人去追查了。”慕容云惭愧地道。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女儿。”赵普恨恨地道。 第九十八章 灭口 赵普忙吩咐手下的人:“立刻关闭城门,在全城缉拿凶手。”两名官员领命而去。这时,天色已经微亮,只听得“吱”的一声推门声响起,大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赵普第一个冲上前去问道:“大夫,小女怎么样了?”众人都围着大夫,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大夫摸了一把颔上的髯须,道:“赵小姐生命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安心静养数月方能恢复如常。老朽已经替小姐开好了药方,每日按时服用即可,十日之后便可下床走动了。”听了大夫的话,众人终于可以把忧愁散去。赵普喜道:“多谢大夫。”转头对张俊道:“你带大夫到帐房去领赏。”张俊应了个“是”,带着大夫来到了帐房。 大夫来到帐房领了赏钱之后忽然凑到张俊耳边轻声道:“老朽有话跟你说,咱们借一步说话。”大夫说罢便急着出府,张俊只好跟了出去。天已经拂晓,世间万物又重现了光明。那大夫专走偏僻的小巷,越走越偏僻,张俊有些心惊:“到底是什么话,为何要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才能说。” 大夫带张俊来到了一个死胡同,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身露出奸诈的微笑,张俊看了冷汗直冒,暗忖:“这位老头莫非要暗害我?”大夫阴阴地笑道:“小伙子,你与丞相夫人的奸情已经被老朽发现了,你说老朽该怎么办?”张俊听了心中甚是惊恐,但表面上仍是一脸镇静,淡淡地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对夫人只有尊敬,绝没有半点亵渎之心。” “我没冤枉你,或许你真的是没有亵渎之意,但恐怕你会情不自禁吧。”大夫阴险地笑道。 张俊露出惊惶神色,这大夫明明是在赵嫣然的房间替她诊治,怎么会对自己昨夜之事如此清楚,自己昨晚的确是控制不住情欲才情不自禁地上床与和氏交欢。张俊知道这时候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只得跟那大夫摊牌,冷冷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昨晚我在与你单独谈话时悄悄地放了迷情逍遥香,这是一种慢性的春药,只要你闻了之后见到女人就会情不自禁与她干出苟且之事。”大夫笑道。 “你……你为何要这样做?”张俊颤声道。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想抢慕容公子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抢慕容公子的女人?” “老朽见你紧紧搂抱住赵小姐,难道还不能说明事情吗?” “你是慕容云派来谋害我的?”张俊咬牙切齿地道。 “慕容公子才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老朽自作主张这么做的,慕容公子对我有恩,我一定要报答他。我从小姐房间出来时见夫人脸上有红色的小点,这是中了迷情逍遥香的症状,而能把这种症状传给夫人的只有你,所以我敢断定你与夫人干了苟且之事。” “你究竟想怎样?” “老朽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这次为了慕容公子也只好出此下策。只要你保证不再接近赵小姐,我就答应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其实老朽也是为了你好,你与赵小姐不会有结果的,莫说你跟她门不当户不对,只要一旦让赵小姐知道你与她母亲干了这种苟且之事,你以为她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张俊笑道:“你说得倒好听,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何苦要这样陷害我?” “总之我也有替你着想,要不然我大可当面拆穿你俩,为何要带你来这里说?” “呵呵,你会有这么好心?我看你是怕当面拆穿没人会信你罢,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赵普一定会杀了你。”张俊冷笑道。 “哈哈,你很聪明能想到这点,但你却漏了一点。”大夫狡黠地笑道。 张俊不明所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害怕得后退数步,颤声道:“你……你…。。要杀我?” “你终于想到了?哈哈,可惜太迟了!没错,要让你永远不接近赵小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才是我带你来这儿的目的。”大夫道。 大夫一个箭步冲上前,三指变爪,急急如风,很快地扣住了张俊咽喉,使的是锁喉功。张俊两只手使劲挣扎,可惜仍然没有用,只觉得自己喉咙越来越紧,就快要断气了。张俊猛得伸出一脚,这一脚用力极狠,大夫只得后退了几步,手放开了张俊的咽喉。 张俊知道为了保守住他与和氏的秘密,不得不杀死大夫,于是挥拳向大夫猛攻,大夫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道:“想不到你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也学过功夫。”张俊暗笑:“你这老家伙又怎么会知道我是江湖中人。”张俊问道:“敢问你是哪条道上的?” 大夫并不答话,他已经应接不瑕了,张俊拳脚并用,招招狠毒,而那大夫只会一招锁喉功,刚开始还对张俊有些用,但他老是出这招,张俊早已看破了。张俊挥出两拳,厚重地打在大夫胸膛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腿踢在大夫小腹上。大夫跌倒在地,张俊脚踩在他咽喉上,冷笑道:“你没想到吧?” 大夫惊恐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人只要受了我这招锁喉功一定无还手之力,你……你怎么……”张俊没等他说完就在他咽喉上狠狠地一踩,道:“你究竟是谁?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会有武功?再不老实说我就宰了你。” 大夫瞪了瞪眼睛,道:“事以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杀便杀。”那大夫忽然悲声道:“慕容公子,我只想报答你的大恩,没想到却帮不了你,我对不住你呀。” 张俊叹了口气道:“你报恩是对的,但你却用错了方法,对不起,虽然你救了嫣然的命,但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不得不杀你!”张俊在他咽喉上使劲地踩,直到他断气为止。 张俊瞧了瞧四周有没有人看见,幸好这里极为偏僻,张俊发现四周没人,舒了口气,立即离开这里。 第九十九章 情事 上 张俊心有余悸地回到了丞相府,见大厅里满是自己班的同学,惊问道:“今天不是书院比赛吗?你们怎么都在这?”薛居正道:“我们担心嫣然的伤势,所以特地过来探望,没去比赛。”曹紫璇道:“同学的安危要紧,反正我们学校这么多人才,少了我们班的人也是没问题的。” 这时,周白宇一脸灰丧地从内堂走出,曹紫璇忙问道:“见到嫣然了吗?”周白宇叹气道:“见什么见,连门都不让我进,这丞相府的侍卫也太嚣张了,凭什么人家慕容云能进去我就不能进,真是没天理。” 薛居正笑道:“哈哈,那可不一样,人家慕容云可是丞相大人未来的女婿,自然可以进去。”他说这话时,周白宇跟曹紫璇脸上都露出悲伤之色。周白宇嘀咕道:“谁做丞相大人的女婿还不知道呢。” 张俊道:“慕容云进去了?这么说嫣然已经醒来了?” “是的,我听见嫣然在里面不断哭着呼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可她父母偏偏不让外人进去,他慕容云倒成了内人了。”周白宇郁闷道。 此时有一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大厅,这人书生打扮,满身污泥,十分狼狈。张俊定睛一瞧,此人竟是张若虚,张若虚喘着粗气道:“嫣然怎么样了,好一点了吗?”周白宇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她已经醒转过来了。” 张俊好奇问道:“若虚,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正想说呢,书院比赛已经开始了,外校高手云集,校长叫你们马上过去助阵。”张若虚道。 “这可不行,我要陪着嫣然。”周白宇立刻道。 “白宇,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学校帮忙罢,我们呆在这里也见不到嫣然。”薛居正道。 “要回你们回去,反正以我的才能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周白宇道。 张若虚急道:“谁说你帮不上什么忙,眼下就有一个大忙要你帮,武术项目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学校实在拿不出高手来。” 曹紫璇也劝说道:“白宇,你还是回去罢,现在慕容云不在班里就数你武功最高强,你去为我们班争争光啊。” 薛居正道:“就是,紫璇说得没错,凭你的本事,替我们学校争个第一也不难。” 曹紫璇来到张俊身边悄悄地对他道:“蓝玉,你是他的同桌,他可能会听你的,你去劝劝他罢。”张俊暗道:“我去劝他?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其实也跟你们没多大区别,甚至还没你们这么有说服力,他肯听我的才怪。”不过这么多人都劝了没理由他不劝,张俊道:“我看嫣然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了,白宇,你就放心去学校一趟罢。” “你们不用多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的,我要留下来看着嫣然。”周白宇坚决道。 张俊心想:“怎么样,现在你们看到了罢,我这个身为同桌的其实在他眼里根本没任何的份量。” 这时一个小婢急匆匆地从内堂跑出来,到张俊跟前道:“蓝总管,小姐要见你。” “什么?要见谁?你家小姐是要见我吧,你是不是听错了?”周白宇睁大眼睛道。他显然是不敢相信那小婢说的话,他一心以为赵嫣然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他。 那小婢摇摇头,道:“奴婢绝没有听错,小姐一醒来就不停地唤着蓝总管的名字。” 周白宇听了呆愕在那里,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小婢又对张俊道:“蓝总管,你快跟我进去罢。” 张俊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周白宇他们,道:“你们先赶去学校吧,这里有我照看。”说罢跟着小婢去内堂。 来赵嫣然房门前的时候,张俊已经听到了房内赵嫣然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张俊内心一阵触动。 走进房间,见赵普、和氏跟慕容云都在,一个女婢正在床前服侍着赵嫣然喝药。张俊先向房内的人行礼,可赵普、慕容云的脸色都很难看,好像是不愿见到张俊,就连和氏也是满脸怨恨地看着张俊。 赵嫣然见到张俊来了高兴得忙坐立起来,那女婢赶紧扶住她的身子,赵普忙过去搀扶赵嫣然,关怀道:“嫣然,你的伤还没愈合,不要太大动作,当心弄到伤口。”他扶着赵嫣然躺下,然后回头很冷漠地对张俊道:“蓝玉,现在你和嫣然面也见了,你可以出去了。” “不要走,爹,你为什么要赶蓝玉走,我要他在这陪我。”赵嫣然泪光闪烁道。 赵普柔声对女儿道:“爹不是要赶他走,只是怕你太过激动,等你伤好了爹再叫蓝玉来陪你。” 和氏向张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可张俊见赵嫣然那伤心的模样,怎忍心离去,仍旧站在那不动。 赵普从女婢手中拿过药,亲自喂赵嫣然喝,这份爱女情怀,真的是难能可贵。可赵嫣然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撒娇道:“我不喝,我要蓝玉喂我我才喝。” 她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难堪极了,特别是张俊,狂冒汗,他偷偷地看了看慕容云,见他的脸色红得跟猪肝似的,也难怪,自己的女朋友竟然向别的男子说出这样的话,不羞愤死才怪。 赵普沉声道:“蓝玉,还不快过来。”赵普显然也拿他这个宝贝女儿没办法,张俊走了过去,路经和氏身边时看到和氏那充满怨恨的目光。赵普将药碗递给张俊,重重的“哼”了一声,走了开来。 张俊坐到床沿边,他拿起汤匙,轻轻地吹着气,让药凉下来再送进赵嫣然的口里,赵嫣然满脸幸福地看着张俊,微笑道:“蓝玉,你以后天天都来喂我喝药,好吗?”张俊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利回答,他得听赵普的。而赵普并没有说话,张俊也不能向赵嫣然承诺些什么,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嫣然,你伤还未好,好好休息吧。” 赵嫣然将张俊的手拉进被窝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张俊顿时热血翻滚,他感觉到了赵嫣然起伏的胸脯,他的手不经意间触到了她那高高耸起的乳峰,他忙低下头去,脸火一样的烫。良久,他才敢偷偷瞄了瞄赵嫣然,只见她已经闭上美眸熟睡了,嘴角边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第九十九章 情事 中 赵普冷冷地道:“蓝玉,嫣然已经睡过去了,你下去罢。”张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告退了下去,他走到房门边又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看赵嫣然。慕容云走了过来,拉住张俊往外走,出了外面,慕容云才放开手。张俊知道慕容云肯定要对自己说什么,便等着他开口,谁知慕容云只是在那仔细端详着张俊,张俊被他盯得起鸡皮疙瘩,心道:“这慕容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干嘛这样看我。” 良久,慕容云才开口道:“真不明白嫣然到底喜欢你什么,你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张俊只是沉默地听着,慕容云又道:“难道是你皮肤比较白皙,脸蛋比较稚嫩?”张俊忍不住道:“慕容公子,其实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太在意他的外表。” “那会在意他什么?”慕容云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应该就是一种感觉罢。” “蓝玉,你喜欢嫣然吗?” 张俊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慕容云轻叹道:“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嫣然为你挡剑的时候,我就知道嫣然心里爱的只有你,我当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退出,成全你们俩,因为我真心希望嫣然能够得到幸福。” 张俊见慕容云能够这样为赵嫣然着想,心中着实佩服,如果是换成自己,绝没有这么大度。 “可是你知道吗?丞相夫妇已经知道了嫣然是为你挡的剑,而且嫣然在昏迷中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丞相夫妇已经猜出嫣然她喜欢你,他们都很生气,我听出他们的意思是要赶你走。”慕容云道。 张俊心中忧虑的就是这个,他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慕容云看了看张俊,终于叹了口气道:“蓝玉,你和嫣然不会有结果的,她父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下人在一起。” 张俊无语,只是觉得自己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慕容云又道:“你……还是离开嫣然罢,明知道没有结果就不如趁早了断,否则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嫣然更痛苦。” 张俊听了身躯微微一怔,心道:“想不到慕容云城府这么深,先是假好人,博取我的好感,可是说到最后还是想让我离开嫣然,说不定嫣然为我挡剑的事就是这家伙告诉赵普夫妇的。”张俊道:“就算我离开了嫣然,难道她就会快乐吗?” 慕容云见张俊意志有点动摇了,心下大喜,接着劝说道:“时间会淡化一切,我相信此刻嫣然虽然钟情于你,但对你还未情根深种,只要你不在她身边,她自然会慢慢将你淡忘。” 张俊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我决不会离开嫣然的,慕容云,我知道你也喜欢嫣然,大不了我们两个公平竞争,何必要耍手段叫嫣然的父母来拆散我们。”张俊知道此刻他必然要与慕容云决裂了,他以前害怕得罪慕容云而躲避着赵嫣然的感情,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处处怕事了。他暗暗下定决心:“嫣然能够为了我而不惜牺牲自己挺身而出替我挡剑,难道我就没有勇气去得罪慕容云吗?我不能让嫣然瞧不起,我不是个懦夫!” 慕容云无奈地笑道:“你认为是我在耍手段拆散你和嫣然?既然这样我想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进去了,你好自为之罢。”慕容云说完转身就走,张俊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忖:“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耍手段的小人,难道真是我误会他了?” 一个女婢走了过来道:“蓝总管,老爷叫你去他书房一趟。”该来的总是要来,张俊也不躲避,径直去了书房。 进了赵普的书房,见赵普与和氏都在,赵普脸色严肃沉重,而和氏则满脸幽怨。赵普一见张俊进来劈头就喝道:“蓝玉,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做我女儿的书童你竟敢打起她的主意来。”张俊听了慌忙跪下,道:“老爷冤枉啊,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小姐的主意,我跟小姐是清白的。” 和氏冷冷地笑道:“你没打嫣然的主意?难不成是嫣然打你的主意?谁相信。” 这的确让人很难相信,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卑微的下人,连张俊自己都不大敢相信。张俊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你们相信,但我跟小姐真的是两情相悦,就请老爷、夫人成全了我们罢。”张俊大胆地说了出来,他说这话时只是看着赵普,没有胆量看和氏,他知道此刻和氏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心想:“她是否会伤心?也许她也只不过把我当作一个男宠罢了,只是为了满足她生理的需要。” 赵普雷霆大怒道:“你休想!想让老夫把女儿嫁给你?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本娶我女儿!”赵普站起来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溅起,划破了张俊的脸,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痕,慢慢地流出血来。赵普气得连连咳嗽,和氏赶紧去扶住赵普的身子,纤手不停地抚顺他的胸口,柔声道:“老爷,别激动,别气坏了身子。” 和氏厉声对张俊道:“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只是个家奴,想娶嫣然?别异想天开了!”张俊听了心中苦笑:“原来在她内心中从来就没有一刻瞧得起我,她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玩偶,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家奴,根本配不起她女儿。张俊呀张俊,你还以为自己能征服她,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赵普怒喝道:“蓝玉,你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叫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张俊听到这着实让他出了身冷汗,赵普怒起来真的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他堂堂一个丞相要杀我简直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张俊越想越惊恐,原来自己真的很怕死。但张俊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求饶,因为求饶只会让赵普更看不起自己,断然不会将女儿嫁给我,这样自己会死得更快。张俊灵机一动,暗忖:“这当口自己绝不能求饶,反而应该表现出一种对爱至死不渝的态度,赵普投鼠忌器,顾及到女儿的感受,一定不会立刻杀了我。” 第九十九章 情事 下 张俊倔强地道:“就算老爷你把我杀了,也不能改变我对嫣然的情意。”赵普气得全身发抖,拔出墙壁上挂的宝剑,指着张俊道:“那好,老夫就成全你!”张俊闭上眼睛,引颈就戮,内心怦怦乱跳,生怕赵普真的刺来。和氏赶紧按住赵普的手,轻声对他道:“老爷,切莫冲动,你也要考虑考虑嫣然的感受,她现在受了重伤,你若把蓝玉杀了,她知道后恐怕会寻死。” “寻死?我的女儿岂会如此愚蠢,难道天下除了蓝玉就没有其他男人了吗?”赵普口上虽这么说,手中的剑却早已收起,知女莫若父,赵嫣然的个性他最了解不过了,以她倔强任性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蓝玉死了,真的可能会自寻短见。 赵普道:“蓝玉,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想方设法地接近嫣然是为了什么,说罢,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嫣然。” 张俊暗道:“这赵普果然是老奸巨滑,硬的不行就给我来软的,我可没那么傻吃你这套。”张俊淡然笑道:“老爷,你看错我了,我爱嫣然不为什么,也不图什么。” “哼!少在老夫面前装模做样,你这种人我在官场见多了,一眼就能看穿你虚伪的假面具。这样吧,只要你肯离开嫣然,我给你十万两白银。” 张俊心忖:“这赵普果然是个大贪官,十万两白银他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就说出来了。”老实说张俊真还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他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每次去风月场所也是一掷千金,他问道:“老爷,难道你以为你女儿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如果我将白银换成黄金呢?怎么样,没的再多了。”赵普道。 张俊听得目瞪口呆,“十万两黄金?这赵普简直就是贪污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张俊暗想。 钱虽多,不过依然不能打动张俊的心,他正色道:“老爷,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你这样不仅伤害了我的自尊,也侮辱了你的女儿。” “放肆!竟敢这样对老爷说话,小心我用家法伺候你!”和氏怒道。 张俊冷笑道:“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区区的家法?”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和氏说话其实内心也不好受,想想自己与她床上缠绵的情景,如今却要冷言相对,真是造化弄人。 “你……”和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下赵普倒比和氏冷静多了,他仔细地观察着张俊,笑吟吟地道:“哈哈,蓝玉,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有野心的人,金钱不能打动你,那官职呢?” 这句话透露出无限的诱惑,张俊终于有些心动了:“我不是一直渴望着能踏上仕途,能衣锦还乡的吗?我来京城上国子监大学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提名,荣归故里吗?现在有一条最捷径的路,我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走呢?”张俊的内心矛盾着,他又想起了赵嫣然不顾一切为他挡剑的那个场景,“嫣然为了我能够牺牲一切,甚至是她的生命,我决不能辜负了她。”张俊心想。他坚定地道:“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一丝一毫我对嫣然的情意。” 张俊忽然瞧见门外有个倩影站在那,她知道肯定是赵嫣然,心下暗喜,趁机大声道:“老爷,你就让我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她一辈子罢。” “你休想!”赵普吼道。 张俊站起来夺过赵普的剑,赵普大惊,以为张俊要行刺自己,和氏也是吓得花容失色。谁知张俊将剑横放在自己脖子上,两眼通红地道:“既然老爷和夫人都不相信蓝玉的诚意,那蓝玉惟有一死以表清白。” 和氏想上前阻拦,被赵普拉住,他巴不得张俊去死。张俊稍稍yongli,脖子上鲜血流了出来,他不敢更yongli,怕没了这条小命,心中焦急地道:“嫣然,你快出来制止我呀,要不然叫我怎么收场啊。” “不要……”赵嫣然在门外撕声叫道。她叫了一声忽然晕倒在地,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赵普忙上前抱起女儿,颤声道:“嫣然,你怎么了,别吓爹。” 所有的人又都聚集在赵嫣然的房门外,大夫正在房里诊治。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大夫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赵普急忙问大夫赵嫣然的情况,大夫道:“没什么大碍,小姐是因为受惊过度才晕厥过去,她伤口还未好,你们不要让她情绪太过激动,让她好生调养数月。”张俊也很是内疚,他没有想到赵嫣然竟会晕厥过去,早知道如此他是不会演那场苦肉计的。 赵普怒喝赵嫣然的奴婢道:“你们是怎么看护小姐的,怎么让她乱走。” 两个奴婢吓得连忙跪下,哭道:“小姐硬要去见蓝总管,我们也拦不住,只能带她去。” 想到刚才的话可能都被赵嫣然听到了,赵普气急败坏地伸脚往两个奴婢身上踹过去,喝道:“饭桶!以后小姐不用你们俩服侍了,马上给我滚出丞相府!”张俊总觉得赵普是在指桑骂槐,对赵普这样对待下人的行为也是痛恶到了极点。 “蓝玉……蓝玉……你在哪里……”只听得房里传来赵嫣然微弱的哭泣声。 张俊顾不得赵普的批准,抢先入房,来到赵嫣然的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柔声道:“嫣然别怕,我在这里。” 赵嫣然的美眸流下了深深的泪水,她握住张俊的手,抽抽噎噎地道:“我刚才真的很怕……很怕会……失去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张俊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轻轻笑道:“傻丫头,我答应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后面赵普“哼”的一声,原来赵普与和氏已经进到了房间。赵嫣然见到父母,激动地强行坐立起来,哽咽道:“爹,娘,嫣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蓝玉留下来,不要赶他走好吗?” 赵普沉默不语,和氏微笑道:“嫣然,你放心吧,我和你爹哪有赶蓝玉走的意思。”张俊暗骂:“她真是狡猾得像只狐狸,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怪不得那么风骚,原来是只狐狸精。”他此刻恨透了和氏,恨她无情,恨她wannong自己。 第一百章 芳心 赵嫣然眼睛红肿,哭道:“你们还想骗我?刚才爹在书房跟蓝玉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赵普的脸色更难看了,道:“嫣然,你好生休养,蓝玉的事你就别管了,爹自有分寸。”赵嫣然听了无比激动,大声道:“我一定要管!如果爹不让蓝玉留在这,那我就跟他一起走,他去哪我就去哪。” “你……”赵普气得说不出话来,赵嫣然由于太过激动,说完话又不停地咳嗽。赵普见女儿身体虚弱,不忍心再刺激她,只好把话题搁在一边,着急地对随从道:“快,快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快拿过来给小姐喝。” 张俊坐在赵嫣然身边,不停地安慰她。和氏也不停地说:“嫣然,你安心养伤,我们不赶走蓝玉就是了。”可赵嫣然的脾气哪里是能劝说得住的,她哭得淅沥哗啦,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一个女婢端着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赵嫣然的闺房,这女婢刚才看见丞相大人大发雷霆惩罚两个女婢并把她们撵走了,她心里也很是害怕,所以做起事来特别小心,她两只手端着药碗,走路极慢,生怕把药洒了出来。但竟管她是如何的小心,仍没有料到在她将药端到赵嫣然身边要喂赵嫣然时,赵嫣然竟然用手愤怒地用手将碗掀开,大声道:“我不喝,我不喝,让我死了算了。” “砰”的一声,药碗摔在了地上,那女婢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哭着不停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和氏怒叱那女婢:“没用的东西,叫你喂小姐喝药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再煎一碗。” 赵嫣然厉声道:“不要再煎了,再煎我也不会喝的,总之爹要不答应我不赶蓝玉走,我就不吃不喝。” 赵普怒道:“嫣然,你这像什么话,你这是在威胁爹爹吗?” 赵嫣然坚定地道:“我并不是威胁爹爹,我的性格你很清楚,我说的到做的到。” 赵普气得发抖,他不敢正面斥责赵嫣然,怕她受不了刺激,但一腔愤怒无从发泄,只好发泄到和氏头上,气着对和氏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给我生的好女儿。” 和氏埋怨道:“都是你平时宠坏了她,把她养成这么骄纵的脾气。”她又好声好气地对自己的女儿道:“嫣然你听话,不喝药怎么成呢,娘不已经答应你不赶蓝玉走了吗?你就乖乖的,别再顶撞你父亲了。” “娘你别插话,你的话做不了主,你最容易出尔反尔的,我要的是爹的应诺,爹是丞相,一诺千金。”赵嫣然道。 和氏也是被她气得美黛都竖了起来,但又对这个宝贝女儿无可奈何。 张俊看着心里好笑:“这赵嫣然小姐脾气一发作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这样跟父母这样顶撞,要是自己在家里敢这样跟母亲顶撞非被扒了皮不可。” 赵普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作了退让,道:“嫣然,你养伤期间就由蓝玉照顾你罢,这样你满意了吧,其他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赵嫣然本来还想说什么,被张俊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赵普温柔地道:“嫣然,你好好休息,就让蓝玉留在这陪你罢,等药煎好了我会叫下人送过来的,爹就不打扰你了。”说罢退了出去,和氏看了看赵嫣然和张俊,每次看张俊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幽怨,张俊也恨她的无情,报以怨恨的目光。和氏轻轻地呼了口气,随赵普出了房门。 赵嫣然见他们出去,一把投入张俊怀抱,轻声道:“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说下去,等我的伤好了,爹肯定又会赶你走的。”张俊紧紧搂抱着她的娇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嫣然,我们不能得寸进尺,你父亲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才会对你一忍再忍,万一你逼急了他恐怕我连性命都不保。其实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在你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 赵嫣然将脸蛋轻轻地贴在张俊胸膛上,道:“如果到时我爹真的要赶你走,我就跟你一块走,你愿意我跟着你吗?”张俊听了感动的不得了,他情不自禁地触摸着赵嫣然的俏脸,温柔地道:“我怎会不愿意,我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赵嫣然听了高兴极了,她整个身子挨得张俊更紧了,张俊感觉到赵嫣然柔软的娇躯紧贴着自己,特别是身体之间的摩擦,令他兴奋不已。赵嫣然忽然猛地抬起头来,满脸娇羞地看着张俊,她的纤手搂住张俊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记,然后又羞怯怯地把头埋在张俊怀里。 张俊摸了摸被吻的嘴唇,唇上还留着赵嫣然的芳香,心道:“这赵嫣然野蛮起来不可理喻,没想到温柔起来却也这么讨人喜欢,怪不得慕容云会这么爱她。难道……难道……她以前对慕容云也是这样的?”张俊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心里酸酸的,这更加证实了自己原来是这么地在乎赵嫣然,甚至是连她的过去都这么在乎。 张俊转念一想,其实她以前是慕容云的女朋友,就算是与慕容云有过亲密的接触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能怪她,谁叫自己没有早点认识她。张俊想通了这一点,但心里依然酸溜溜的,他又想起了赵嫣然以前唤慕容云“云云”,也没见她喊过自己“玉玉”,这使张俊心中更加妒忌,说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慕容云的罢。” 赵嫣然听出了他心里不快,捶了捶张俊的胸膛,嗔道:“讨厌,你又提他做什么,我和他已经成为了过去。”说罢纤手又抚摸着张俊的胸膛,温柔地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张俊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悦,但没有说出口,心想:“我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竟然她与慕容云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她以前是怎么对慕容云的呢,只要她现在对我好,不就行了吗。”张俊没在多想,柔声道:“嫣然,你肯这样为我,我蓝玉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将来一定会待你好……” 赵嫣然躺在张俊怀里幸福地听着他说的甜言蜜语,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药煎好了,奴婢可以进来吗?”是婢女的声音。 赵嫣然嘀咕着埋怨这婢女不知时候,竟然打扰了她听甜言蜜语。张俊笑了笑,道:“小姐说你可以进来了!” 那女婢端着药走进来,张俊走过去接过药碗,道:“小姐有我来服侍就行了,你下去罢。”那女婢也知道蓝玉是丞相夫妇批准了他照顾小姐的,识相地说了声:“那就有劳蓝总管了。”便退了出去。张俊端着药来到床前,喂赵嫣然喝下了药,然后又哄赵嫣然睡觉,张俊感觉原来千金小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人疼要人哄的,真是娇生惯养。 第一百零一章 学厨 张俊哄赵嫣然入睡以后才回到自己房间,他一躺在床上倒头就睡,这几天下来他太累了,身心疲倦。早上天还未亮,他就急急忙忙地起身了,只觉自己浑身乏力,腰酸背痛,他下床做了做运动,舒展筋骨。 服侍赵嫣然他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他亲自去膳房监督下人们给赵嫣然做的食物,监督下人们煎的药,这次还是他第一次来到丞相府的膳房,还未进膳房就已听见了“剁剁剁”菜刀切东西的声音,鼻中闻到鲜肉的喷香,让张俊差点把口水流了出来,他还没吃早点呢。 进到膳房,张俊简直惊呆了,一个烧火煮饭的地方,竟有丞相府的一个大厅这么大,里面还有十几个伙头工,正在专心致志地工作。张俊沿着肉香一直走到一个正在炒菜的厨师面前,那厨师见张俊到来忙放下手中的活,恭敬道:“见过蓝总管。”张俊道:“不必多礼,你忙你的罢,别把这么美味的肉丝给炒焦了。” 只见那厨师身手不凡,将锅里的肉来回翻滚,抛上空中,等肉下到锅里的一瞬间又用铲连续翻滚。张俊看着好奇,道:“这菜叫什么名字,好像挺难炒的。” “是青椒炒肉丝,这是我们四川的名菜。” “那为什么要将肉丝不时抛起来炒呢,这不是增加难度吗?”张俊问道。 “这样可以将肉的腥味去掉,而且能够使肉受热的面积均匀,不至于炒焦,这样炒出来的肉是最稚嫩最鲜美的。等肉炒到将近八成熟的时候再开始放青椒,这样一来就可以把肉的腥味彻底去除。”厨师笑道。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八成熟时再放青椒?” “因为肉丝在八成熟时最容易吸收佐料,这时放青椒就可以把辣味完全融入肉身,吃起来更具口感。”厨师道。 张俊已经听得垂涎欲滴,夸赞道:“看来炒一道菜还真不简单,要这么多讲究。” “当然啦,他可是四川名厨,是我专门派人请回来的。”声音娇媚,极其动听。 张俊回过头一看,竟是和氏,张俊恨透了她,只是淡淡地道:“哦,原来是这样。”张俊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出膳房。 “蓝玉,你给我站住!”和氏也跑出了膳房,她在后面喊道。 张俊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淡然道:“不知夫人还有何吩咐。”他看着和氏,今天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长裙,把她欣长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暇,张俊这才注意到和氏的身材丝毫不逊色于赵嫣然,都是属于高挑的美女。张俊无意中看到她裙角,不由得使他想起这华贵的长裙下隐藏着一双修长的美腿。张俊不停地提醒自己:“张俊呀张俊,你不要再被她的美色所迷了,眼前这女人几时有把你当过是她男人,她只不过是把你当男宠而已。你自己想想,她赶你走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 和氏美目掠过一丝忧伤,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为了我的女儿好。” 张俊听了心中更加愤怒:“在你眼中,我只是个下人,根本配不上你女儿。”口中道:“夫人关怀女儿,蓝玉明白。” “你为何到膳房来?”和氏问道。 “蓝玉是过来看看小姐的早膳准备得怎么样了,顺便监督一下这些下人,这也是我做总管的份内事。”张俊道。 和氏微微一怔,俏脸露出悲伤之色,幽然叹道:“看来你是真心喜欢嫣然,这么早就起来察看嫣然的早膳,你以前可从来都没这么积极过。” 张俊心想:“你这是在责怪我以前没有尽职?”口中却道:“服侍小姐,这是蓝玉的本份。” 和氏秀眉微颦,幽怨地道:“蓝玉,什么时候我们说话变得这么拘谨了。” 张俊并不是听不懂她话里的玄机,但依然装作不懂,他不想懂,不想再与和氏纠缠不清,道:“夫人是主人,蓝玉是奴仆,主仆有别,蓝玉不敢不谨慎说话。否则,夫人恐怕又要赶蓝玉走了。” 和氏白了他一眼,道:“你心里还是怪我,哎,放心吧,没人会再赶你走了,老爷既然已经答应让你留下来照顾嫣然就不会反口的。” 张俊道:“那可说不准,老爷是丞相,他怎么会对我一个下人守诚信呢,就算老爷要反口蓝玉也没辙。” “昨晚宫里来人传召老爷,老爷天还未亮就进宫了,可能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张俊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赵普走了的确让自己省去很多烦心。和氏“哼”了一声,道:“听到老爷走了你很高兴是罢,这样你就可以和嫣然双宿双栖了。”和氏说话酸溜溜的。 张俊笑道:“夫人这是说的哪儿话,蓝玉是个下人,哪里高攀得起小姐。” “蓝玉,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和嫣然在一起。”和氏气道。 张俊忽然问道:“老爷每次进宫都这么长时间,他莫非是住在宫里?” 和氏忽然“噗嗤”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会问出怎么幼稚的问题,皇宫岂能是可以给外人住的?皇上特地在宫外附近购置了一座府院给老爷住,这样一来就可以随传随到。” 张俊心想:“这皇上对赵普可真是恩宠有加,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这样讨皇上欢心,难不成他赵普比我更会拍马屁?”说道:“皇上待我们家老爷可真是不薄呀。” “那还用说,皇上跟老爷可说的上是知心朋友,以前皇上还经常驾临我们家呢。记得前两年的一个冬天,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我跟老爷、承宗和嫣然在家里围坐着吃狗肉火锅,忽然敲门声响起,你猜怎么着。”和氏越说越兴奋。 张俊也好奇道:“怎么着?” “竟然是皇上来了,皇上和我们围在一起吃狗肉,皇上可喜欢吃狗肉了,还不停地夸我做的狗肉好吃。皇上可是九五至尊啊,每次出宫都会驾临我们府上。”和氏说着,脸上露出说不尽的得意。 “那皇上以后还会再来吗?”张俊心里不禁期待皇帝的到来,只要皇上一来,他一定会竭尽生平拍马屁的功夫,以求得到皇上赏识。 “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老爷怕会遭到百官的嫉妒所以才主动提出要搬到皇宫附近,皇上见老爷如此忠心就替他购置了一座府院。” 张俊听了失望道:“看来皇上是不大可能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和氏不解道。 “难道还真是贪你的狗肉做的好吃吗?”张俊心里这么想,可是哪敢说出来。 “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失望,到底在想什么?” 张俊笑了笑,道:“我是在想夫人为什么没跟老爷一块去新府邸住呢?” 和氏气鼓鼓地道:“好呀蓝玉,你嫌我在这里碍住你是罢,你想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跟嫣然在一起了是罢,我告诉你,你做梦!” 张俊看的出和氏显然是在吃醋,见和氏心里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心下大喜,对和氏也不再那么怨恨了。 第一百零二章 实力 张俊服侍赵嫣然吃完早点后,自己啃了个馒头,急急忙忙地去学校了。他这一路上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他来学校也快半年了,多少对国子监大学有着感情,他衷心希望国子监能拿到书院比赛的第一名。 来到学校大门,就看见大门上挂了个巨大红色横幅“祝贺国子监大学荣获书院比赛第二名”,张俊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国子监是全国一流学府,竟然只得了第二名?难道第一名让太学院的人抢走了? 张俊带着疑问进了学校,路上不停有学生在交头接耳地道:“今后叫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搁啊,才得了个第二名。”有个学生神情气愤,忍不住大声地道:“以后走出去都不敢说是国子监大学的了,真没面子,竟然输给民办的白鹿洞书院。”张俊听了更是感到震惊,但从他在辟雍遇到的那三个白鹿洞书院的学生来看,他们取得第一名又似乎极有可能,白鹿洞书院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一路上的学生都在低着头窃窃私语,张俊开始有些痛恨这帮学生,暗道:“你们居然还有脸在这埋怨,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碌碌无为的庸才造成的,仗着自己的父母是高官就在这里混日子,真是一群败类。” 张俊快步来到课室,课室里早已是沸沸扬扬,都在争论昨天比赛的事。张俊见自己的座位早已被别人霸占了,他们都围在周白宇身边,不停地讨论着。 周白宇正跟他们谈笑着,见张俊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关切道:“蓝玉,嫣然现在怎么样了,我昨晚就想去看她,可惜昨晚喝了太多的酒直至今早才醒来。” “嫣然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床走动了。” 周白宇听了才放宽心,道:“这样就好,这段日子就有劳你多多照顾嫣然了。”张俊惊讶地看住周白宇,心想:“这小子转性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有礼貌起来?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班里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嘲笑周白宇道:“你还真敢跟慕容云抢老婆啊,当心他扒了你的皮。”周白宇道:“我和嫣然真心相爱,我怕什么,他慕容云敢动我?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哼,我告诉你们,嫣然一点都不爱慕容云,她爱的人是我。” 这个话题显然要比书院比赛的话题更具吸引力,大家又都围绕着周白宇和赵嫣然的话题不断询问,周白宇则在同学面前尽力吹嘘自己,转眼间周白宇已经被班里传为情圣了。张俊见如果此时再去问他们有关昨天比赛的事肯定是自讨没趣,他看见曹紫璇正独自一人坐在窗户旁边发呆,于是便走了过去,笑道:“紫璇似乎对周白宇和赵嫣然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哦。” 曹紫璇双眸水灵灵的,看着那边的吵闹,叹道:“慕容云要是听到了这些人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张俊明白曹紫璇苦苦暗恋着慕容云,他也不好点破,道:“他们这些都是在胡闹的,你别听周白宇在那吹牛。”曹紫璇眼中流露出隐含的悲伤,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淡淡的伤感:“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慕容云现在一定日日夜夜都陪在嫣然身边。” 张俊突然觉得曹紫璇很可怜,喜欢一个人但又不能表露心迹,最可悲的是她喜欢的人竟然又喜欢别人。张俊不愿再看到她如此伤心,忙扯开话题道:“对了,昨天比赛怎么会是白鹿洞书院得了第一名?” “说来你肯定不敢相信,白鹿洞今年出了一位奇女子,她才情横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作诗这个环节中就得了第一名,把我们班的第一才子张若虚都给比了下去。”曹紫璇道。 “啊?真有这么厉害,若虚可是在我们班号称‘诗绝’呀。”张俊瞪大了眼睛道。 “还不止这些呢,那女子还在琴棋书画四项比赛中都拿了第一,一个人包揽了五项第一,当时你都不在,场下的欢呼声高涨到简直要把赛场都湮没了,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些主考官们,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夸张极了。”曹紫璇言语中流露出对那名女子深深的崇拜。 “她确实很有才情,我输得心服口服,真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她,跟她交流交流。”张俊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道。 张俊吓得连忙转回身去,竟是张若虚,张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若虚,你想吓死我呀,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张若虚似乎没有听见张俊的说话,仍自顾自地说着:“她确实很有才情,我输得心服口服,真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她,跟她交流交流……”他就这样一边说一边走,手里还拿着酒瓶。张俊正欲追去问个究竟,被曹紫璇叫住:“别理他,你没见他喝醉了吗?昨晚邀着大家去酒馆说是为了庆祝学校得了第二名,结果到了那他就跟周白宇拼命地比喝酒,酒馆的酒都快要被这两个家伙喝光了。” 张俊问道:“没这么夸张罢,他们俩受了什么刺激?” “还不就是因为比赛输了,昨晚你没见他们俩那副德性,简直就是酒鬼,张若虚还在一边喝一边不停地念叨‘李白斗酒诗百篇’,真可惜学校没有搞个喝酒比赛,否则我们班可有两个冠军了。” 张俊没想到曹紫璇一向不多言语,说起话来倒挺风趣的,问道:“白宇剑术这么高超也输了?” “好像是输给一个叫林……林伦……林伦什么来着,是太学院的学生。”曹紫璇一时想不起来。 “是不是叫林伦平?”张俊激动道。 “是,是,就是他。” “白宇的剑法已经称得上是高超了,没想到恩公的剑术竟然还比他高过一筹,看恩公那瘦弱的模样,真是很难想象他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张俊心想,他实在没有办法将一个身体瘦削的文弱书生与身手不凡这个词联想在一起,看来现在的人都喜欢隐藏自己的实力。 想到隐藏实力,张俊又想起来他在辟雍遇到的那三个白鹿洞学生,问道:“紫璇,你知道那名奇女子叫什么名字吗?” 曹紫璇笑道:“怎么,你也对她感兴趣?她可长得很美貌哦。” 张俊脸红道:“你别取笑我了,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我听到场下很多人都高呼‘练晓芙’这个名字,想来她就叫练晓芙罢。” “练晓芙?果真是她!”张俊心想。 第一百零三章 康复 连续十余日,张俊除了上学外就是在府里认真伺候赵嫣然。这天中午张俊从国子监放学回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赵嫣然房间伺候这位大小姐吃午膳,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自己半年前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爷,那时的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服侍人的奴仆。 张俊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赵嫣然甜美的声音:“蓝玉,等等再进来,我要给你个惊喜。”张俊在门口等了片刻,见房内依然没有传出话来,心想:“嫣然在搞什么鬼,怎么里面没有动静。” 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喷香柔软的娇躯扑在张俊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张俊惊喜道:“嫣然,你终于能下床走动了!太好了!”张俊兴奋地将她抱起,身子旋转了几圈。赵嫣然忙道:“好了好了,我都快被转晕了,人家身子刚好,也不怜惜怜惜人家。”张俊停了下来,伸手抚摸上赵嫣然的俏脸,盯住她的美目,笑道:“那你要我如何怜惜你?”说着就欲吻她的红唇,赵嫣然害羞地低下头躲避,嗔道:“讨厌,人家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娇艳,特别是那灼热的双唇更让张俊难以抑制,他感觉血液顿时冲上了头颅,双唇吻向她颈后的肌肤,双手在她纤腰上下来回游荡。赵嫣然娇嗔道:“你干什么,人家伤刚好你就……”张俊的嘴唇已经迅速封住了她灼热的樱唇,张俊用舌尖启开她的樱唇,探入她的檀口之内,赵嫣然“嘤”地轻吟了一声,香舌终于被张俊成功地俘获。 张俊一边和她狂吻着一边把她牵引入房内,张俊和她相拥到床上,她身体的温度在张俊的抚摸下不断的升高,俏脸泛起一层迷人的嫣红。赵嫣然显然经受不住张俊的挑逗,娇喘连连,张俊听到如此美妙动人的声音心中更加荡漾,右手轻轻撤去她的裙带,赵嫣然一双秀腿下意识的夹紧。 张俊正欲褪去她的外衫,赵嫣然的纤手忙按住了他的手,如水的双目望了望门外,娇滴滴地道:“你还没关门呢。”张俊这才转头望去,果然,房门还是敞开着的,张俊温柔地笑道:“宝贝,我这就去关门,你先自己脱光了衣服等我,呆会我一定会让你很快乐的。” 张俊忙跳下床去,以极快的速度将门闩上,转身正欲上床,岂料赵嫣然此时已经整理好衣服端坐在床上,张俊心中熊熊燃烧的一腔欲火顿时被浇灭了,失望道:“怎么了?”赵嫣然在张俊灼热的目光逼视下涨红了脸,低垂下头轻声道:“你不可以这样的,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嫁给你怎么能这样。” 张俊听了几乎就要晕死,没想到一向性格泼辣的赵嫣然思想竟会如此保守,只得苦笑道:“那好,我不勉强你。”赵嫣然见张俊笑得很委屈,柔声道:“你不要这样嘛,我迟早都是你的人,等我们拜堂成了亲,你想……怎样就怎样。”赵嫣然说到最后声如细蚊,脸上的娇羞使她平添一种少女纯真的美。这种美让张俊顿时打消了邪念,他走到赵嫣然面前,挽起她的柔荑,目光温柔道:“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为止。” 张俊牵着赵嫣然的手出花园散步,两人有说有笑,甚是欢畅。这时迎面走来了和氏还有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婢,和氏见到赵嫣然,脸上的笑容立刻绽放出来,她的风情让张俊心里又产生一阵涟漪。见她们母女俩欢快地相拥在一起,和氏喜极而泣:“嫣然,太好了,你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看来你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赵嫣然在她母亲面前娇嗔道:“天天吃人参燕窝,想不快点康复都不行,娘,孩儿这几天不是吃就是睡,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你看孩儿的腰都变粗了,死了,以后肯定没有人愿意要我了。” 和氏抚摸着赵嫣然柔顺的秀发,笑道:“傻孩子,怎么会没人要你呢?我家嫣然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出色,大把男孩子在等着你呢。”她说这话时眼神故意瞧了瞧张俊,张俊装出没听到的模样,眼睛眺向别处。 和氏又道:“嫣然,我们赶快把你康复的这件好消息告诉你爹,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赵嫣然柳眉微皱,道:“还是…。。还是……先别告诉爹罢。”和氏不解道:“为什么?你想让你爹一直为了你操心呀?”赵嫣然低下头幽幽地道:“要是让爹知道我康复了,他又会赶蓝玉走的。” “那你就情愿你爹每日每夜的为你担心呀,你知道吗,你爹每天都派人来寻问你的伤势好点了没,听服侍你爹的随从说,你爹这几天忙着朝廷的事又还要挂念你,脸上已经苍老了很多。”和氏道赵嫣然听了眼圈红了起来,低声哭泣道:“娘,你去劝劝爹爹,让他别再为难我和蓝玉了,好吗?爹这么听你的话,只要你说了他一定会听你的。” 和氏叹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爹心中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宝贝女儿,他绝对不会让你的终身幸福断送在一个下人手里的。” 张俊的脸霎时红得跟苹果似的,心中埋怨道:“你不用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罢,这样的话完全可以等我走后你们母女俩再悄悄地说,这样太伤我的自尊心了。什么叫断送了你女儿的幸福,跟着我就是断送幸福吗?真是语无伦次!” 和氏继续道:“你跟着蓝玉只有吃苦,也许刚开始你会觉得很浪漫,但长此以往呢,你受得了吗?你会后悔的。” 张俊忽然想到原来和氏是故意要在他面前说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他难堪,让他知难而退。张俊偏偏不让她得逞,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和氏越说越过火:“嫣然,我的傻女儿,你又何必委屈自己跟着一个下人,他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赵嫣然趁机看了张俊一眼,见张俊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和氏又还要再说,赵嫣然忙打断道:“娘,你别说了。”她挽起张俊的臂膀道:“蓝玉,我们到荷塘边走走。”张俊早就想离开这尴尬之地,赶紧连连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嫉妒 张俊和赵嫣然漫步在带着浓郁荷花香的池塘边,池上片片荷花,清丽而不妖,出于泥而不染,傲然卓立在池塘中,任由蜻蜓飞在它荷叶上,大概是荷花高洁的品质吸引了蜻蜓的驻足。池塘前面的是月牙形的小湖,一条狭长的小道将池塘和小湖隔开,小道上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行人不能穿过,咋一看去,整个构造就像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看来丞相府一草一木的规划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这府中的建造必定出自名匠之手。 两人来到凉亭中坐下,赵嫣然轻轻地依偎在张俊臂膀上,柔声道:“蓝玉,我明天就想去上课了。”张俊惊讶道:“这么快?你的伤刚刚好,还是多休息几天罢。”赵嫣然见蓝玉如此关心她,心下更是欢喜,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全听你的。”张俊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一股甜蜜感直涌上心头,想道:“若能永远这样,夫复何求。” “对了,我朋友杜映雪明天就要来家里探望我,到时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张俊听了头脑猛地一震,身子倏地跌倒在了地上,惊道:“什……什么?杜映雪明天就来这?” “对啊,我三天前收到她寄给我的信,说她要来京城拜访我,按路程算她明天应该就会到了。” 张俊已经被吓得冷汗凛凛,赵嫣然扶她起来重新坐下,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杜映雪要来至于让你紧张成这样吗?” 张俊慌忙收敛住心神,强装镇定道:“我……我哪有,我是不小心摔倒的。”张俊偷偷看了看赵嫣然的眼神,见她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心下安心了许到,道:“你也是,你朋友要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一声,让我好歹有个准备呀。” 赵嫣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张俊,盯得他心里直发毛,赵嫣然的语气突然从温柔转变为质问:“你要准备什么?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张俊心下打了个冷颤,道:“你……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嘛,我只是怕招呼不周,怠慢了你的朋友,毕竟我也是这里的总管。”赵嫣然眼眸里的寒光逼视着张俊,再次问道:“你真没有打她主意?那你上次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抢她的信?” 张俊狡辩道:“我上次抢信也只是出于好奇,我怎么可能打她的主意,我连她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赵嫣然美目扬了起来,眼睛像要喷出火来,厉声道:“你骗我!你是杭州人氏,而杜映雪是‘杭州第一美人’,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你既然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为何上次要这么关心她的信,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俊被说得心中更是慌乱,都怪自己太急切想与映雪脱开关系,才会说得这么夸张,这下倒好,弄巧成拙了。“我真是笨死了,映雪这么出名我怎么可能说没听过她的名字。”张俊心想。 张俊忽然想到了什么,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杭州人氏?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起过。” “哼,我从你的卖身契里看到的。” 张俊更奇怪了:“我的卖身契怎么会在你那?” “我从娘那里拿过来的,以前你每天晚上都要溜出去,我担心你的安全,还以为你跟谁结了仇怨,就去向娘要来你的卖身契查看你的身世。” 张俊听了很感动,伸手握住赵嫣然的柔荑,轻声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难道……你在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了我?” 赵嫣然的目光逐渐软化下来,俏脸微红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你。” 张俊感动地搂抱住赵嫣然,正欲吻她的樱唇,不料被赵嫣然一把推了开来,大声道:“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碰我!” “又怎么了,嫣然,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干嘛不让我碰你。” 赵嫣然被说得俏脸通红,螓首低垂下去,忽然又抬起头来,如水的双眸看着张俊的眼神,道:“别扯开话题,说,你怎么会没听说过杜映雪的名字。” 张俊此时已经想到如何应对,便冷静下来,用一种极其真诚的目光看着赵嫣然,他深知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说明一切的道理,所以演戏就要演到家:“没错,我是杭州人氏,可我的家在杭州乡下,我一辈子才出过一次省城,你叫我上哪去听说呀。” 赵嫣然半信半疑地看着张俊,道:“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张俊深情地望着赵嫣然道。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赵嫣然神气活现地道。 张俊暗叹:“看来她那大小姐脾气一点都没变。”张俊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不会是嫉妒你朋友吧?” 没想到张俊随便说说竟真的说中了赵嫣然的心思,赵嫣然扬起粉拳就欲扑上来捶打张俊,幸好张俊早有防备,脚步微微向后,没等她出拳就已经逃跑了。赵嫣然追打着张俊:“死蓝玉,你别跑!竟敢说我嫉妒她,你说,我嫉妒她什么了,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我绝饶不了你。” 张俊边跑边道:“你还说你不是嫉妒她,你要不是嫉妒她怎么会恼羞成怒。” “你……真是被你气死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赵嫣然说着又追打了上来,张俊身手敏捷,当然不可能让她追到,一边逃跑还一边回头向她做鬼脸,把赵嫣然气得个半死。 赵嫣然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她弯下腰去,咬着嘴唇,委屈地道:“蓝玉,我……我好痛……”张俊大感不妙,一定是和她玩得太过火,又追又闹的,把她的伤口弄裂了,张俊惶恐之至,要是嫣然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自己一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 他赶紧过去扶住赵嫣然,眼睛都已经湿润了,哽咽道:“嫣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伤刚好我应该迁就着你点的,都是我不好,嫣然……”张俊正欲去察看她背上的伤口,忽然感觉手背一麻,原来是被赵嫣然咬了一口,她娇笑道:“这下还抓不到你。” 张俊听了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了赵嫣然,道:“嫣然,你是吓我的?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任你打任你骂都没关系。”张俊此时哪还会再计较她是否骗了他,他只希望赵嫣然能平安无事,此刻他方知赵嫣然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他对赵嫣然的喜欢已经不能自拔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两难 赵嫣然被张俊的一席话深深打动了,依偎在张俊怀里,柔声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让你担心的,不过看见你这么紧张我,我真的好开心。”张俊轻抚着她的香肩,道:“嫣然,我明天还有些事要办,中午就不回来了,你就在府里好好的陪你朋友罢。”赵嫣然不满道:“你又要去哪里,私会你的情人?”张俊暗叹:“这……这简直就是一个醋坛子。”口上却道:“我哪有什么情人,唯一的情人就是你,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省得你老是怀疑我想打你朋友主意,我还是避避的好。”张俊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你真不回来?”赵嫣然的剪水双眸盯在张俊脸上,凝视着他表情,看他是否会说谎,张俊处乱不惊,道:“我真是有事要办,我朋友要开武馆,我得过去捧场。” “那我也要去,我明天跟你一块去学校,放学之后我们就去。” “那你不用陪杜映雪了吗?”张俊反问道。他心里很奇怪,总觉得赵嫣然特意要避开杜映雪似的,她明知映雪明天要来,却两次都提出要去上学,这到底是为什么,张俊在心里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赵嫣然淡淡的笑了笑,道:“反正她只是借口来拜访我,她来京城的真正目的是要找一个叫张俊的人。” 张俊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焦躁,道:“张俊是谁?” 赵嫣然轻叹了口气,道:“你在杭州住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张俊是谁?看来你们乡下真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张俊就是‘江南第一名剑’,可以跟慕容云相媲比的那个。” “啊?还有这样的名人?她找张俊干什么?”张俊装傻道。 赵嫣然气呼呼地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她的情人,你都不知道她在信中把张俊夸得有多么好,还说什么张俊对她百依百顺,她分明就是要在我面前显摆。” 张俊暗笑:“这女人啊,就是爱慕虚荣,就是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比别人的强。” 赵嫣然道:“她信上说得张俊对她有多好,就像是世上绝种的好男人一样,可我看却未必。” 张俊好奇道:“为何这样讲?你又没有见过张俊,怎么知道他如何对待杜映雪的?” 赵嫣然忽然扑哧笑道:“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他们是怎样相处的,但我看了上次杜映雪寄到国子监的信,全都是写给张俊的。你都不知道她写得有多肉麻,什么‘俊郎,我真的好想念你’、‘俊郎,为什么总不给我回信,我心都快要碎了’、‘俊郎,我做梦都梦见你回来’,看了真叫我恶心。看得出应该是杜映雪比较在乎张俊,我看八成是她对张俊百依百顺罢。” 张俊听到杜映雪对自己的思念,一股愧疚感只涌上心头,心里难受极了。他心里对赵嫣然偷看别人的信表示不满,不悦道:“你怎么偷看你朋友的信呀,这是不道德的。” “我怎么不道德了,我也是担心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拆开来看的,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竟然这样说我。”赵嫣然一脸委屈地道。 张俊知道赵嫣然之所以会这么紧张,完全是因为她心里很在乎自己对她的看法,一个女人只会在乎她心上人对她的看法,张俊想到这消了气,好声道:“好了好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向你赔不是。” “那张俊从来都没有给她回过信,肯定是早已另结新欢,真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只有杜映雪这样的傻女人才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赵嫣然说着看了看张俊,见他低头沉默不语,又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蓝玉,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负心薄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张俊被她这一句吓得一身冷汗直冒,颤声道:“怎……怎么……会,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的。” 赵嫣然双眸满含深情地看着张俊,温柔地道:“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你的。” 这天夜里,张俊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杜映雪的模样,他心里真的是很乱,他该如何去面对杜映雪。 ……“俊郎,你在京城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当然,映雪,我每时每刻都无不在思念着你。”“蓝玉!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要啊,嫣然,不要啊”…… “不要啊……不要啊……”张俊大叫着醒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幸好,原来是做梦。”这个梦不得不让张俊心惊,他害怕有一天真的会出现梦中的那一幕。 清晨,张俊早早的醒来,在服侍赵嫣然的这么多天里他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他洗刷完毕后便准备出门上学。没想到他一出房间便已听到了杜映雪的声音,“我,我这不是在做梦罢。”张俊心想。忽然,他瞧见两个熟悉的倩影正朝这边过来,他机智地赶紧回房。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要不是下人通知我,我还在睡觉呢。来,快到大厅坐坐罢。”赵嫣然娇笑着道。 “我昨夜就到了,今早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拜访你,没想到你们京城的人没有早起的习惯,真是打扰了。”杜映雪道。 “快别这样说,你是我的朋友,这么多礼干嘛,说不定以后我哥娶了你,你还是我未来的嫂子呢。”赵嫣然笑道。 杜映雪羞红着脸道:“你……可别乱说。” 张俊人影已经到了自己门外,迅速低下身子,赵嫣然在他门外驻足,喊道:“蓝玉!蓝玉!”张俊当然不敢回应,赵嫣然嗔道:“这个懒虫,还没有起床。”杜映雪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张俊听到门外没有了动静,在确信她们已经走了之后才缓缓地站起来,他出了房门,来到内堂通往大厅的角落,隐蔽在那偷看她们俩。 第一百零六章 虚荣 张俊看见了,他终于看见了,赵嫣然正和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谈笑风生,那美女长发披肩,秀眉宛如新月,一双美目荡漾着哀伤婉约的神情,肌肤欺霜赛雪,任是赵嫣然那娇艳可人的样子也被她比了下去,此女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杜映雪,她身穿白色长裙,纤细的腰间束着一根绿色的绸带。想不到这么久没见,她依然是那么的令男人心动,一看就让人想入非非,张俊深为自己拥有此佳人而感到自豪。 赵嫣然浅浅笑道:“映雪,你真是太幸福了,居然找到‘江南第一名剑’张俊做你的男朋友,真是羡慕死我了。” 杜映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的慕容公子不也是名震北方的少年英杰吗。你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我说过,一定会找到一个能跟慕容云齐名的男人的。”她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尾音微微拖长,却更有一股勾人心魄的魅力。 “是吗?那你现在可真的是如愿以尝了,‘北慕容,南张俊’,他们两个都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怪不得以前这么多男人追你你都看不上眼,原来你是要等一个能与慕容云齐名的男人。”张俊听出赵嫣然说这话时有点酸溜溜的,他可以想到赵嫣然此时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因为她现在的男友已经不再是‘北慕容’了,而是自己这个卑微的下人。 “唉,谁叫我命苦,让你先遇上了慕容云,这么好的男人被你捷足先登了,我也没办法,只得等到一个能与慕容公子媲美的白马王子出现。现在我终于等到了,张俊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杜映雪绽放出甜蜜的笑容道。 赵嫣然听了更不是滋味,强颜欢笑道:“早知你这么喜欢慕容云,我就索性把他让给你好了。” 杜映雪笑道:“真的还是假的?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舍得吗?” 张俊听了一阵心痛,原来杜映雪当初喜欢的是慕容云,张俊心里冷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喜欢我也只是贪图我的名声罢了,原来自己只是慕容云的一个替身而已。”想到这张俊不禁摇头苦笑。 “我和慕容云分手了,我已经另有所爱了。”赵嫣然羞红着脸道。 杜映雪不可思议地望着赵嫣然,道:“世上竟还会有比慕容公子更出色的男人吗?你……也太花心了罢。” 赵嫣然被她说得俏脸更是通红,嗔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花心。” “其实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对慕容云的感情就是爱情,可自从他出现以后,我才发觉并不是这样的,我对慕容云的只是像待兄长一样的感情。而我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跟他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开心说不出的幸福,我知道,那就是爱情。”赵嫣然越往下说,样子越娇羞迷人。 杜映雪笑道:“你口中的他一定是位文武双全、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且英俊潇洒的大才子罢。否则,一向高傲的你,又怎么会看的上,他真的比慕容公子还优秀吗?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了。” 张俊听了都不由得面红儿赤,更何况当事人赵嫣然,她俏脸绯红地道:“他没你说得那么优秀,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他叫蓝玉。” 杜映雪似乎不敢相信地道:“不会罢,堂堂一位丞相千金,竟然会看上一个无名小卒?那他一定长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罢。” 赵嫣然听到要谈论蓝玉的相貌,这才稍微有了点自信,道:“他没你说得这么夸张了啦,不过相貌倒是挺英俊的,我觉得他比慕容云英俊多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白脸这样类型的。” 张俊听了很是欢喜,原来在赵嫣然眼中,自己比慕容云英俊多了,张俊自觉自己没有慕容云长得这么好看,也没有他那种英气,可赵嫣然这么说了,真是令张俊感到无比荣幸,这可能是自己唯一战胜慕容云的地方了。 “蓝玉,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他长得真有慕容公子这么英俊?你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连这么优秀的慕容公子都被你抛弃了。”杜映雪笑道。 “好你个死杜映雪,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赵嫣然娇嗔道,说着就要动手。 杜映雪调笑道:“哎呀,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你……有你好看的。” 两个美女相互嬉笑打骂着,张俊就这样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尽情地说笑打骂着,心想:“这两个美女在一起也太不淑女了罢。” 杜映雪停住了玩闹,忽然一脸正经地道:“嫣然,蓝玉他对你好吗?我记得慕容云对你可是挖心掏肺的,你叫他向东,他就不敢向西,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嫉妒你。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个男人肯这样对我,我一定会嫁给他的。” 赵嫣然嬉笑道:“你花痴啊,有男人对你好你就要嫁给他,那你在杭州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你团团转,你怎么没嫁给他们?” “哼,那些男人不是垂涎我的美貌就是贪图我家的财产,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好的。只有……张俊,他才是一心一意地对我好。”杜映雪说到这睫毛微微闪动,美目含情,想必是想起了她与张俊的幸福时光。张俊听了心中不住叹气:“我以前是一心一意待你,可你呢,你只把我当作慕容云的替代品。” 张俊忽然觉得时候已经不早了,他还要去上学呢,可大厅被这两个女人霸着,自己怎么出得去。张俊越想越着急,今早的是范质那老头的课,要是让他逮着了自己迟到,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恐怕又会被他劝退。张俊左等右等,可杜映雪跟赵嫣然仍在大厅玩闹得不可开交,他逼于无奈,只得走后门。 张俊是在万般无奈下才肯走后门的,要在平时,他打死也不会走后门。倒不是因为他怕走后门有损形像,而是因为丞相府的后门养了条恶犬,是用来守门的,平时都由守后门的侍卫看管,张俊天不怕地不怕,但生平最怕的就是狗。其实每个人都会有最害怕的动物,而张俊的致命克星就是狗。 第一百零七章 恶犬 张俊胆颤心惊地来到后门,见那条恶犬正在睡觉,而守卫也跟狗一样正在打着瞌睡做着美梦,他蹑手蹑脚地正欲出去,不料恶犬突然惊醒,张俊大叫:“妈呀,救命呀!”他疯狂拉扯着守卫,大叫道:“快醒醒呀,快制止你训练的那条狗,它敢来咬我!”可那守卫还是呼呼大睡,根本弄他不醒,张俊大骂:“妈的,你比一条狗都不如,竟然还没它醒睡。”张俊眼看来不及弄醒他了,那条恶犬已经扑了过来,张俊吓得快步冲了出去。因为他平时没有接触过狗,不知道狗的个性,狗这种动物是盗贼的天生杀手,你若不跑还好,你要一跑它准以为你是干坏事的,必定对你穷追不舍。 张俊没命似的狂跑,那条恶犬则在后面猛追,幸好张俊用了“龙行无踪”,不然早就被那只恶犬逮住了,那恶犬不愧是丞相家养的,生得又肥又壮,高大威猛,跑起来速度惊人。张俊被那只恶由东街追到西巷,他体力渐渐不支,心里越来越惊慌,穿到人群市集中大叫:“妈呀,真是条疯狗呀!有没有人能拦得住这条疯狗,我重重有赏啊。” 恶犬来势凶猛,街上行人惟恐避之不及,哪敢上前阻拦。张俊一边跑一边呼叫:“我的天啊,谁来救救我呀,我快被这条疯狗逼疯了。谁能阻拦它,我……我把整副身家都给他。”张俊深恐行人不信他,一边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些银票一把丢在地上街上,有些比较大胆又见钱眼开的想去阻拦,但看见那只恶犬威猛凶残,都不敢上前。 路人纷纷在地上捡钱,但却没有一个去阻拦的。张俊暗骂:“妈的,京城的人全都是王八蛋,不讲信用,拿了钱又不替我解难。”恶犬气势逼人,“汪汪”地吼叫着,路上的妇女见了都惊呼逃散,小孩见了则大声啼哭。 张俊被恶犬狂追了几条街,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整个身子都发热,特别是脸蛋,滚烫如火,全身汗如雨下,心道:“这下完了,没体力了,难道我一世英明今天竟要毁在一条狗身上。”张俊已经发觉自己越跑越慢了,他能想象得到被那恶犬追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心忖:“在街上被它撕咬那真是生不如死,既然迟早都会被它逮上还不如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去,这样万一被它逮到狠咬也不会被这么多人看到,也不会丢人。” 张俊想到这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自己真是命苦呀。街上有些好心人对张俊道:“小伙子,快爬到屋顶上去,这样它就追不到你了。” 张俊听了简直就要把那位好心的大婶当作活菩萨,忙叫道:“谢谢你,大婶……”张俊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忙施展轻功跃上了人家的门墙,他本想再跳跃高点跳到那户人家的屋顶上去,但深恐别人会误认他为盗贼而报上官府。张俊探头往地下看了看,见自己站在墙上离地面约三丈,他这才松了口气,全身绷紧的神经顿时也放松了下来。恶犬很快就追到了墙下,它试图跃上来,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就放弃了,在地面上“汪汪汪汪”地狂吼着。 张俊见它跳不上来更加宽心了,心道:“我怎么这么笨,如果早想到跳墙也不至于被这条疯狗追得我满街跑,丢尽了脸。”张俊指着那只恶犬怒道:“都是你这只畜生害的,把我吓得心慌意乱,没了分寸。”恶犬发怒地吼叫着,张俊看了没来由地怒气上腾,骂道:“你这只小畜生,连大爷我你都敢咬,回去一定要宰了你来吃。” 张俊就这样站在墙上跟恶犬对骂着,幸好这里是街市的一个偏僻角落,没人往来,要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神经病呢,竟然和狗在对骂。 张俊骂累了就蹲在墙上,呢喃道:“我说这夫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家里养条狗干嘛,难道还真以为皇帝会再回来吃你弄的狗肉火锅啊。”他手指着那只恶犬继续骂道:“你别猖狂,等老子回去一定让夫人把你宰了来吃,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那只恶犬狂性大发地吼叫,张俊生来怕狗,听了身子不由得颤栗起来,颤声道:“你……你……你别嚣张,回去……有……有你好受的。”张俊突然发觉那只恶犬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杀气凛然,看得张俊心里直打冷颤。那只恶犬突然腾空一跃,三丈来高的墙真的被它跳了上来,扑到张俊身上,张俊吓得身子往后仰,跌到那户人家的屋里,躺在地上大叫道:“有没有人呀,快出来救救我啊!妈呀,原来狗急了真的会跳墙的啊!”张俊此刻心中不停地懊悔,为什么刚才不谨慎一点跳到屋顶上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这时那只恶犬忽然走了开来,张俊莫名其妙,暗道:“难道那条疯狗良心发现?不太可能罢,狗会有什么思想。”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见一少女正在温柔地抚摸着那只恶犬,还喂些食物给它吃,她一边抚摸着那只毛茸茸的恶犬,一边温柔地哄着它:“乖!慢慢吃哦,别噎着了哟。”她的声音娇婉动听,张俊放眼瞧去,见那少女上身穿轻薄衬衫,下身鹅蓝色长裙,娇躯春色盎然,让人怦然心动,那少女竟然就是他上次在辟雍遇见的练晓芙。 练晓芙的一双明眸也向张俊望去,看到张很熟悉的面孔,不禁叫道:“蓝玉,是你?”张俊笑道:“没想到练小姐还记得我。”张俊眼神与她对望,两人眼神相碰,练晓芙马上避开他的眼光,俏脸掠过一阵红晕,道:“蓝玉,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张俊见她别过脸去不敢看自己,这才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张俊的衣裳已经让那只恶犬咬得破烂不堪了,胸前露出四个大洞,裤子也被那只恶犬锋利的爪子抓得稀烂。 第一百零八章 翻脸 张俊羞得满脸通红,窘迫道:“练小姐,你有多余的衣服吗?”练小芙忽然埋下头害羞地道:“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服,这样吧,我叫小菊去街市买套衣服给你。”她口中的小菊自然就是她的丫鬟,张俊拿了些银两给小菊,羞道:“姑娘随便帮我挑一件就好了,有劳你了。”小菊是个姑娘家,叫她去买男人的衣裳也的确是难为她了,她接过张俊的银两,羞答答地去了。 练晓芙笑着道:“蓝玉,请进来坐坐罢。”张俊很难为情,他的衣服裤子全都破烂,很多地方都露出肉来,他要是起身再走动,暴露的岂不是更多。他尴尬地笑道:“练小姐,能不能借一些毛巾给我围住身子。”练晓芙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回屋去拿毛巾。 张俊见那只恶犬正在贪婪地吃着练晓芙给它的食物,暗骂道:“妈的,害得老子这么惨,在美女面前出丑,你这畜生倒还大吃大喝,挺会享受的嘛。好,我让你享受……”张俊瞧了瞧四周,见庭院角落里放着有晒衣服的竹竿,他拿过竹竿,悄悄地走到那之恶犬后面,那只犬正在兴致勃勃地吃着它的美餐,没有留意到张俊。 张俊扬起竹竿,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生性怕狗,要他杀狗真的比杀人还害怕。他知道这一击一定要击中那只狗的要害部位,否则自己就会死得很惨,他瞧准了恶犬的头部,猛地一棍挥下去,力道浑厚,由于他全神贯注一击,这一棍打的部位相当精准,那恶犬一声惨嚎。张俊生怕恶犬有机会反击,一棍下去紧接着又一棍,他出手极快极狠,接连五六棍打在恶犬的头部,那恶犬的狗头被他达得脑浆迸裂。 恶犬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全身在抽搐着,不一会儿就永远地不动了。练晓芙听到惨嚎忙奔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毛巾,看到如此惨烈的情景,竟蹲下了身子在哭泣。张俊不解道:“练小姐,你哭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狗。”练晓芙用毛巾擦了擦眼角边的泪水,把毛巾狠狠地丢给张俊。 张俊接过毛巾,赶紧围住下身,她见练晓芙还蹲在地上痛哭,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死了一只狗吗?至于伤心成这样吗?”张俊心想:“这女人真是多愁善感啊。” 练晓芙双肩甩开他的手,道:“你别碰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狗就这样被你杀害了。”张俊苦笑道:“什么?可爱?小狗?他大到都可以骑了还小狗啊。这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我被它害得这么惨,就算杀了它也不为过,这是它罪有应得的。” 练晓芙站起来,她的眼光泪水斑斑,道:“它是只动物,又没有思想,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的,可你却杀了它,你太没同情心了。” 张俊听了不觉好笑,道:“同情心?那你怎么不来同情同情我呀,我被它害得那么惨,它只是一只畜生而已,你倒可怜它了。” 练晓芙指着张俊厉声道:“你走!我家里不欢迎一个连小动物都忍心杀害的人。” 张俊见她真的是比赵嫣然还不可理喻,他虽然在等小菊的衣服,但竟然练晓芙已经下了逐客令,他身为大男人岂能不走,若还赖在这不走可就真的让人瞧不起了。他强忍住怒气,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蓝玉告辞了。”当他走出大门时,练晓芙叫住了他,张俊心下大喜:“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错怪了我是吧。” 练晓芙冷冷地道:“把毛巾脱下来,那不是你的东西。” 张俊气冲冲地除下毛巾,道:“谁会稀罕你的东西。”说完把毛巾扔回给了练晓芙。 张俊正想走人,又被练晓芙叫住:“你等一下。”她迅速回屋拿出火把来,当着张俊的面把毛巾烧了。 “给你这种冷血的人穿了的东西我也不稀罕。”练晓芙道。 张俊没想到此女表面温柔贤淑、高贵大方,骨子里却也是刚烈无比,只得暗叹了口气,灰溜溜到走了。 张俊穿着破烂的衣服来到裁缝店,谁知那店主一见他就连忙驱赶:“去去去!我没钱给你,快走,别防碍我做生意!”张俊忙从怀里掏出银两,骂道:“妈的,你嫌老子没钱啊,我把你整个店买下来都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店主见张俊掏出一大把银两,本来严肃的脸马上变成亲善无比,笑嘻嘻地道:“大爷,你请随便挑!” 张俊挑了件白色锦服,店主夸赞道:“这位大爷真是好眼力,这件天华锦服可是扬州纺织场织造的呀,质地华美,做工精细,大爷气质高贵,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张俊被说得飘飘然,想不买都不行了,他在杭州时也听过扬州纺织场的大名,那是专给王公贵族造衣服的地方,想来这件锦服穿起来一定舒服。 张俊问道:“在哪换衣服啊?”店主指了指店后面的帘布,道:“帘布后面就是试衣服的地方。” 张俊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店主看了看惊讶道:“真是英俊潇洒啊!这件天华锦服穿在大爷身上真是太完美了。”张俊笑盈盈地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的。结帐罢,多少钱。” “谢谢大爷,承惠三十两。” 张俊买惯了高贵衣服,三十两对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是一个月的工钱,可对于张俊这个丞相府大总管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叠,他很爽快地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道:“不用找了。” 那店主见张俊出手如此阔绰,忙千恩万谢道:“谢谢大爷,欢迎再次光顾!”张俊一脸高傲,正欲离开,突然被店主拉住了衣袖,店主笑容可掬道:“大爷,你刚不是说有意要买下我的小店吗?小的可以便宜点转让给你。”张俊刚也只是一时气话,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店主还真当真了。 第一百零九章 商战 张俊看了看这店里四周的环境,虽然面积称不上宽阔,但服装品种还是很齐全的,四周墙壁的装饰点缀也颇有创意,让人感觉到耳目一新,大概能吸引很多贵族妇女来买衣裳。张俊开始对这家店有了兴趣,心想:“二弟他们要在雷府开武馆,可武馆的收入毕竟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维持这么一大帮人的生活,我索性把这间店买下,再经过一番装修,可能会吸引更多的顾客。” 张俊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说多少银两转让给我?”店主见张俊真的有意要买,态度变得更和善了,客气笑道:“既然我和大爷这么有缘,那小的就亏点本钱把这店转让给大爷你罢,一千两,不贵吧。”张俊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店主的肩膀道:“老兄,我当你是朋友才接下你这个烂摊子,你倒把我当成傻子了,一千两?就凭你这芝麻大的小店要一千两?你这么没诚意那我们还谈什么。”张俊甩手就走。 店主忙拉住张俊,笑道:“大爷别急着走啊,有话好商量,我这店的生意也挺不错的,一千两转让给你绝不贵。” 张俊冷笑道:“你生意要真的不错你干嘛还转让给我啊?你会有这么好心?难不成你真把我当亲兄弟看待?算了,你这店我还是不买了,免得阻碍你发财。”张俊故意做出个欲走的姿势,店主忙走到他前面拦住他去路,笑着道:“那大爷你说多少钱?” “五百两,绝无二价。” 店主笑着摇摇头道:“五百两那小的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一口价,七百两,不能再降了。” 张俊本想再讨价还价,但他看到店主凝种的脸色,知道这已经是店主的底线了,这间店铺正好坐落在交叉路口上,地理位置非常优越,七百两绝对划得过来。可张俊全副身家加起来也只有三百两,但若不买它又会错失赚钱良机,张俊咬了咬牙,道:“好罢,我买下它,明天我带钱来。” “好的,我明天等你来交接。” 张俊出了裁缝店,现在已经快到晌午,范质的课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但他还是匆匆地赶去学校,现在已经临近科举考试,他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还得罪范质,如果在这当口被范质赶出校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他始终坚信范质说的一句话“迟到总比不到好”,他迟到最多也就是被范质骂几句,反正他被骂还少吗,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张俊赶到课室,班里乱哄哄的,学生们都闹翻了天,张俊问了问几个同学,得知范质病了,没来讲课,张俊顿时长舒了口气,心道:“妙极了,范质这老头果然病得是时候。”张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班上吵闹的情景,也不禁莞尔。他听得前面的曹紫璇在摇头叹息道:“自书院比赛后就没正规地上过一次课,眼看就要科举考试了,这些人怎么还有心情在这谈美女啊。” 曹紫璇忽然看到了坐在她后面的张俊,问道:“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我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对了,他们这么吵闹得在聊什么啊?”张俊道。 “他们在谈论杭州大美女杜映雪呢,听说她今早到了京城。” 张俊心想:“这帮家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曹紫璇忽然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对张俊道:“蓝玉,你这几天有没见到慕容云,自从嫣然出事,他都一直没来上课。” 张俊也觉得奇怪,自那天他和慕容云两人谈了话后就没再见到他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见曹紫璇关切的眼神,忽然很同情这个一直暗恋慕容云的女子,她是名将曹彬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却偏偏也受情感的痛苦。张俊摇摇头道:“我也很久没见他了,其实有些事情应该去尝试的,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结果会怎样,尝试了起码你心中无悔了。”张俊试图用一种很委婉的说法去开导她向慕容云表白,她显然听懂了张俊话里的含义,但是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回转过头去,脸上带着黯然。 周白宇在班里起哄着男生:“大家放学后就去找杜映雪好不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说得那么美。”班里的男生热烈地响应着,此时张若虚插话道:“我最仰慕的就是杜映雪的琴技,听说她的琴声幽雅飘然,传遍了整个江南。”薛居正按耐不住兴奋道:“这样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子,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见到她。”有些男生还起哄道:“真的想快点见到她本人。”有个男生可能是由于兴奋过度,竟然爬上讲台,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声音豪迈地道:“我一定要将这样的美人追到手。”其结果当然是被人拖下来一顿暴打。 薛居正忽然一脸严肃地道:“大家去看看无所谓,可千万别打她念头,据我所知,她这次来专程来京城是为了要见她意中人张俊,张俊可是与慕容云齐名的江南第一名剑,要是惹怒了他大家可都没好下场。”张俊见自己大名竟然还会有人知道,不禁得意起来,但他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一大帮学生在那起哄道:“张俊是谁呀,我们听都没听过,我们只知道慕容云的大名。”张俊暗骂:“这些北方人就是孤陋寡闻,只知道有慕容云,却不知道有我张俊。” 周白宇笑道:“居正兄,你的消息早已过时了,现在江南已经没有什么第一剑了,那个张俊他算个鸟,只是个浪得虚名的败类,我听我的一些在江南的朋友说,那张俊在一次比武中被人废了双手,还要在女人的庇护下才捡回一条烂命,现在不知死哪去了。”张俊听到这一张脸顿时铁青,张若虚问道:“那个张俊到底去哪了?”周白宇笑道:“还能去哪,八成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我要是像他那样要一个女人来救自己,我就情愿当场自刎。”说罢惹得班上一阵轰笑。 薛居正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江南第一剑竟然是个绣花枕头,南方人就是会做假啊。”一大群男生哄笑道:“那我们追杜映雪可就没什么顾虑了,哈哈。” 众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有关杜映雪的话题,没有注意到张俊此时的脸竟由铁青变为猪肝色,他被人不断揭旧伤疤,说得他羞愧万分,他不愿呆在这继续听他们的污言滥语,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求情 张俊不敢回丞相府,只得去雷府,顺便与黄龙他们商谈开武馆的事宜。他来到雷府,将具体的事项告诉了黄龙和杨英,由他们俩全权负责开办武馆的事。他本来想叫黄龙他们筹措银两准备买裁缝店的,但见他们都在为开武馆的银两而发愁就没有说出来了,心想:“买裁缝店的事还是先别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先将武馆办起来再说。” 张俊离开了雷府,眼看已经正午了,他猜想杜映雪也应该离开了,便从后门偷偷溜回丞相府,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府里的人,见赵嫣然正在后花园的花厅坐着,神色黯然。张俊仔细瞧清楚了四周,在确信没有杜映雪的情况下才走了出来,他来到赵嫣然身边,赵嫣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竟然没发觉到张俊已经在她身旁。 张俊忽然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阴里阴气地道:“猜猜我是谁?”赵嫣然伸手在他腋下挠痒痒,娇笑道:“死蓝玉,你的声音就算化成灰我都能听得出。”张俊被他挠得厉害,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也迅速采取报复措施,双手伸进赵嫣然腋下挠痒,赵嫣然定力似乎比张俊差得多了,被挠得格格娇笑,娇躯乱动,这一动之下,她胸前的挺拔之物有意无意间触动到张俊手臂。 张俊很自然的产生一系列生理反应,他从后面一把将佳人揽入怀中,两人四目交往,含情脉脉,张俊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脸不断靠近赵嫣然,并不时地摩擦着她娇嫩的俏脸。赵嫣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害羞地闭上眼睛,把樱唇主动贴上去,一副任君采摘的可爱模样,张俊又怎能忍受得住这种诱惑,深深地吻了下去,赵嫣然的娇躯热烈地反应着…… 一段缠绵过后,张俊问道:“杜小姐呢?她去哪里了?” “她说要去找张俊,早早地就告辞了,她还问我在国子监有没有见过张俊。” “那她现在去国子监了?” “我听她的意思是这样的。” 张俊暗暗叫糟:“国子监的一大帮色狼在那,映雪去了不成他们的猎物了?”手里虽然抱着赵嫣然,可心早就飞到国子监杜映雪那去了,他心里非常矛盾,赵嫣然和杜映雪这两个女人他都放不下,他不知如何取舍。 张俊越想越担心,生怕杜映雪被那群色狼占了便宜,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摆脱了赵嫣然,急急忙忙地出府,可当他经过和氏房门时却被和氏叫住了:“蓝玉,你站住!” 张俊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能飞去救杜映雪出狼群,他心中极想不管和氏径直跑出去,但偏偏还是停住了脚步,和氏是夫人,她的话张俊不能不听。张俊口气急切道:“夫人有什么事?” “听你说话的语速这么急,赶着要去哪里啊?” 张俊不得不佩服和氏的观察力,连这么微小的细节她都能觉察到。 “不敢有瞒夫人,蓝玉正急着出去办点事,夫人有什么吩咐?” 和氏故意慢悠悠地道:“办事?你这个丞相府的总管可真是够忙的,你要办的是府里的事还是你自己的事。” “夫人是在责怪蓝玉玩忽职守吗?” “你要是只是玩忽职守我也懒得管你,可你竟然犯了大错。”和氏责备道。 张俊心里好笑,暗忖:“你要针对我什么事捏造不出来,我怎么可能犯有大错?你要赶我走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这句话张俊不敢当面说出,毕竟他还没正式与和氏决裂。 和氏脸色忽然变得阴冷,脸庞好像被冰霜笼罩住一样,冷冰冰地道:“守卫今早向我报告,说旺财不见了,他看见旺财是跟着你走的。” 张俊笑道:“哪个旺财?我今早是一个人出门的,根本没有跟那个什么叫旺财的在一起,何况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守卫睡得跟死猪一样,他怎么会看见有人跟我出门。” 和氏忽然扑哧笑道:“旺财就是府里的那只狗,你还以为是人啊?真是佩服你,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的,连府里的人和狗都分不清。” 张俊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那只疯狗,早说嘛,它的确是追着我出门了,还追了我几条街,把我逼得够呛的,后来被我给宰了。” 和氏听到这笑容全没了,厉声斥责道:“你把它杀了?蓝玉,你真是胆大包天!” 张俊见和氏生这么大气,想起练晓芙也是为了这只狗而和他翻脸,他越想越气,暗道:“那只狗确确实实是他妈狗娘养的,阴魂不散,连死了都要替我惹这么多麻烦。”张俊见和氏对自己这般斥责,心中很是气愤,道:“那只畜生是我杀的,那又怎么了?难道你想让我替它偿命?莫非我蓝玉在你心目中连只畜生都比不上?” 和氏怒道:“你可知那是只什么狗?” “不就是一个畜生吗?用得着知道它是什么吗?”张俊不屑道。 “它可是皇上带来我们家的,旺财这个名字还是皇上亲口赐名的,你杀了它犯得可是欺君妄上的大罪,要杀头的。”和氏正色道。 这下可真的把张俊给吓住了,他顿觉背后冷汗直流,心下想:“那只畜生果然是够狠,连死都要找我垫背。”张俊惊恐道:“那……那怎么办?” 和氏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罢。” 和氏转身欲走,张俊吓得六神无主,他知道和氏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慌忙跪倒在她的面前,哀求道:“夫人,你一定要帮我啊,你不会忍心看着蓝玉死的是吗?夫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蓝于啊?” 和氏叹气道:“你犯了这种大错,教我如何救你。” 张俊张臂抱住她的玉腿,真挚道:“夫人,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就看在我们两人昔日的情份上,你就救救蓝玉罢。” “混帐东西,竟然口无遮拦!”和氏气得俏脸煞白,娇躯不住颤抖。 这里毕竟不是在房间里,张俊这样大胆地说出来,难怪和氏要发怒。但张俊此时只想活命,其他的事他哪顾及得了那么多。 张俊知道这样哀求没有效果,他只能用真情来打动和氏,深情地道:“夫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就算你要我死,我也要将心里话说出来,我憋在心里难受极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夫人。” 和氏柳眉倒竖,扬起纤手狠狠的给了张俊一个耳光,“大胆!居然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了断 张俊仍然抱住她的双腿不放,和氏怒极,一掌接着一掌的打在张俊脸上,张俊闭上眼睛仰起头默默承受着,忽然一滴冰冷的泪水滴在他脸上,张俊诧异地睁开双目,却见和氏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腮边仍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犹未落下。 张俊知道她已经心软了,看到四周没人,大胆地慢慢站起身来,将和氏横腰抱起,和氏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娇躯在他怀中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道:“你要干什么!”张俊并不多说,抱着她的娇躯直接往房间内床榻走去。 张俊将她放到床榻上,身子重重地压了下去,和氏诱人的胸部不断起伏,声音急促娇喘着,似乎在等待着张俊的侵犯。 就在张俊要解和氏衣带时,他头脑中忽然闪现出赵嫣然狠毒的目光,他的理智立刻被唤了起来,心里不断呼喊着:“我不能这样做,她是嫣然的母亲,我这样做有违伦理,我既然选择了爱嫣然就不能再和她母亲干出这等苟且之事来。” 张俊放开了和氏,走下床去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地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么做……” 和氏坐起身来,不无幽怨地道:“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你是嫣然的母亲,我真的不能这么做。”张俊激动道。 和氏冷冷笑道:“蓝玉,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吗?”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若这么做我就是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我现在爱着嫣然,为了嫣然,我不会再与你做这种事。”张俊语气沉重地道。 “你口口声声说爱嫣然,那上次嫣然在急救时,你为何又对我……” 和氏话还未说完张俊立刻打断道:“上次我是被人灌了药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和氏露出了痛苦的笑容,惨笑道:“你以为我们发生过的事能就这样算了?” 张俊看到和氏的眼眶已经红湿,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眸,心中不禁为之一动:“难道……难道她真的对我动了情?”张俊道:“我知道我们做了许多错事,可当初那些事都只是为了满足各自内心的需要,我们做那些事是不夹带任何感情的。” “我知道我们做爱只是为了安抚内心的空虚,现在你有了嫣然你就要摆脱这种生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是摆脱了空虚,可我呢?难道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就可以抛弃我了吗?就可以不理我内心的孤独、寂寞了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一定要拆散你和嫣然,让你永远都感到孤独寂寞,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和氏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声泪俱下。 张俊听到这头脑猛地一震,内心忽然生出爱怜之意:“原来她千方百计阻止我和嫣然在一起,不是怕我配不起嫣然,而是怕我离开她。”看着和氏一滴一滴泪地垂落,张俊内心不忍:“她其实是个孤独、空虚的可怜女人,丈夫整天忙于权力的勾心斗角,儿子在外地做官一年不知道能回几次,女儿又不愿亲近于她。看似荣耀万千的丞相夫人,谁又能想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寂寞。” 张俊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正因为张俊可怜她,所以才更不能和她再做出那样的事,因为如果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迟早都会被赵嫣然发现的,到时三个人会更加痛苦,甚至会发疯。张俊不忍看到这样的悲剧,他起身默默地走出去,不理和氏的哭泣。张俊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要告别这种男宠式的生活,即使和氏要把他赶走,要揭发他杀御狗,他也在所不惜,他不想看见以后赵嫣然伤心欲绝的样子,张俊内心掠过一阵安慰,自己终于会替别人着想了。 张俊走到门口时,和氏忽然叫住,道:“蓝玉,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很在乎嫣然,我相信你会待嫣然好的,我……答应你不再与你纠缠不清,我们以前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就让它永远埋藏在我们心里,你杀狗的事我也会替你瞒过去的。”这句话等于是同意了张俊的决定,从此以后,他与和氏就只是奴仆关系。他回头看了看和氏,和氏做出个勉强的微笑,他知道和氏说出这句话时是下了多么大的勇气,他可以想象得到和氏此刻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张俊也痛苦地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张俊欲走,和氏忽然跑了过来抱住他,张俊挣扎着道:“夫人请自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都不再纠缠不清。” 和氏紧紧抱住张俊,泪水哗哗地流在张俊胸膛上,他身前的衣裳湿了一大片。和氏美目含泪地看着他,充满恳求的语气道:“在我们分手前,你能不能吻我一下,让我留下这个美好的回忆,这一吻以后,我们从此就各不相干了。” 张俊本来想拒绝,因为他怕自己自制力不够,又会情不自禁地走上不归路,但看到和氏真情流露的眼神,他又怎能忍心拒绝,张俊心想:“但愿这一吻真的能让她解脱痛苦,让自己能摆脱纠缠。” 张俊对着她香艳的红唇深情地吻了下去,和氏的香舌迅速卷进了张俊口中,热情地吮吸着张俊的唾液,张俊只觉口中一阵芳香,舌头情不自禁地与她的丁香纠缠在了一起,相互吮吸着。这一告别之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张俊感觉自己全身火热,快要控制不住了才迅速推开和氏,张俊快步离开了这诱惑之地。 张俊从马厩了牵出一匹快马,直奔国子监,一路上,他只想着快点见到杜映雪,他不能让杜映雪受到任何侮辱。快马奔驰,很快就到了国子监,见学校此时人山人海,张俊大感奇怪,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留在这,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占据了整个心头,他拥挤过人群,却见杜映雪被一大帮男生围着,她的脸色惊慌异常,有一两个男生还上前调戏。张俊看了怒火中烧,暗骂:“这些王八蛋,还是不是国子监的学生,简直跟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他赫然看见上前调戏杜映雪的还有他同桌周白宇,这使张俊更为恼怒,心中大骂:“周白宇,你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喜欢嫣然,我还以为你对嫣然有多情深意切,没想到暗地里却做出这种事,我差点让你小子给蒙骗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剑 张俊退了出来,走到湖畔的垂柳下,他心中怒极,来不及多想,扯下一大片衣袖蒙在脸上,在蒙上脸的那一刻,他的心在痛:“妈的,花了老子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没穿上一天就毁了,周白宇你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张俊轻轻跃起摘下一根柳树枝,神气款款地再次回到人群中,他见周白宇和另一名男生仍在对杜映雪纠缠不休,顿时大怒,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大胆狂徒,竟敢碰我的女人!”这一句豪言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张俊身上。杜映雪却冷冷地看着张俊,看来杜映雪是误认为又多来了一个无耻之徒想轻薄她。 张俊缓缓来到中间站定,周白宇见到一个白布蒙脸,手持柳枝的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以为你打扮成这个怪样我就会怕了你?你赶快滚回去补个妆再过来罢。”周围的人听了都笑声一片,周白宇接着道:“兄台,你这是演的哪出,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调戏姑娘还要蒙着脸,你有胆子干出这等下流的事难道没有胆子以真面目示人吗?你这是要扮演谁,扮演蒙面大侠吗?”说完又捂着肚子大笑,惹得周围的人也忍俊不禁。 张俊暗骂:“扮演你娘!周白宇,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见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张俊也不心燥,冷冷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张俊!”众人一听顿时都止住了笑声,不由得惊恐地看着这位蒙面人,只有周白宇笑得更狂了,他指着张俊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幽默呀,你扮演谁不好,偏偏要扮演个残废人。”张俊的脸已经发青,只是蒙着脸人们看不到。 杜映雪见蒙面人自称是张俊,美眸不由得在蒙面人身上来回打量,见这蒙面人的身形、气质果然和张俊十分相像,心下信了三分,欲上前去仔细观察,忽然周白宇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轻声道:“小心有危险。”张俊隔着较远没听到周白宇说的话,只是见他拦住杜映雪的去路,心中更是恼怒,准备就想出招,幸好这时周白宇放开了手,杜映雪走了过来,她仔细瞧着蒙面人,惑然道:“你真是张俊?能不能摘下你的白布?”张俊低声道:“映雪,好呀,才半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这时张俊换回了原来的声音,杜映雪一听就听出来了,高兴地抱住张俊,欢喜道:“太好了俊郎,我终于见到你了。”她转回头去对周白宇道:“他真的是张俊。” 周白宇“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周白宇就欲走,张俊压低了声音沉声道:“站住!你这就想走人?当众调戏我的女人就想一走了之?今天一定要让你留下个惨痛的教训。”杜映雪忙搂住张俊的手臂,急道:“俊郎你误会了……”张俊忙制止杜映雪往下说,道:“映雪,你站在一旁等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狂妄的小子。”他此时心中无比愤怒,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不满此刻完全宣泄出来,他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同桌。 张俊将杜映雪推到一旁,气定神闲地来到中央站定,心忖:“受了你这么久的气,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报答报答你了。”张俊想到这心中痛快无比,不禁窃笑起来。周白宇冷冷笑道:“我听说你在江南和人比武时就已经残废了,怎么现在好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张俊轻轻扬起树枝,遥指着周白宇:“废话少说,快亮出你的剑罢。” 周白宇狂笑不已:“你就用这个和我比试?哈哈,别笑掉大牙了。” 众人都退开两丈,霎时间两人的空间宽阔起来,久居北方的人也很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的威力。杜映雪叫道:“你们别打,是一场误会。”张俊哪里肯听她的,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痛痛快快地教训周白宇一场。周白宇道:“杜小姐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郎君的,我只是手痒了,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周白宇心中早料到张俊只是个草包,因为他仔细观察了张俊,见张俊手臂枯瘦无力,显然是断过经脉后用药接回去的,试问一个连膂力、腕力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能使的出绝世剑法,他认为张俊多半是欺世盗名之臂。不过张俊的那双枯瘦如柴的手臂他倒是似曾相识,好像经常有见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张俊冷冷地道:“大言不惭,你若是能伤害到我,我从今以后就跟你姓。”周白宇先前以为张俊只是好面子,说说就算了,不敢真和自己较量的,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周白宇笑道:“张俊,我本来还想给你个台阶下,没想到你偏偏不识趣,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了。”说罢缓缓拔出腰下佩剑,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要爆发,南北对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张俊心中暗笑,他对自己的“惊鸿一剑”已经有相当自信,任周白宇有天大本事也绝对不能挡得了,他现在只是在考虑要刺周白宇哪个部位,既不会让他伤得太重,又要让他知道疼的滋味。张俊瞧准了周白宇腹部的关元穴,那是人体至痛的穴道,张俊轻笑一声,手中树枝已划然而出,众人都看呆了,短小的树枝竟然能爆发出森寒的剑气,逼人眉睫,张俊态度还是那么优雅安闲,可霸道的剑气却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周白宇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法,脸上冷汗黔黔而下,一张面孔扭曲得吓人,剑气的光芒更耀眼,这种强大剑气竟会使人生出莫名的颓废心理,幸好周白宇生性好强,没有被这种颓废心理影响,他手中暗蕴内力,强自出剑,双剑交击,他的剑被震出了缺口,心下大骇,等他再想回剑护身已经太迟了,小腹被刺破了皮肉,虽然伤得不是很深,但却剧痛无比。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闻 周白宇倒地痛苦地呻吟着,张俊心里暗笑着,这位“好”同桌终于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周围的学生看见这一可怕的蒙面人无不战战兢兢,不住往后退,张俊走到杜映雪身边拉起她的手,施展开“龙行无踪”,离开国子监。 由于杜映雪太过引人注意,张俊不敢逗留在市区,只能把她带到汴京郊外。两人来到四面环山的偏僻小径上,张俊见这人烟稀少,这才放心停下来,杜映雪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揭开张俊的白布,一张俊秀的脸庞顿时展现在她眼前,这张面孔她太熟悉了,就连梦里也经常见到。 杜映雪温柔地抚摸上张俊的脸颊,怜惜地道:“俊郎,许久不见,你瘦了。”张俊将她拥入怀里,笑道:“映雪,这么久不见,你依然还是那么漂亮。”杜映雪脸蛋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晕,道:“你就会油嘴滑舌,这半年来是不是对不知多少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张俊顿时想到赵嫣然,“嫣然这么全心全意地对我,难道我就三心二意,我对得起她吗?可我若抛弃映雪,我又对得起映雪吗?”张俊的心里在斗争着。 杜映雪见他良久不回答,跺脚道:“好呀,原来你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怪不得我寄了这么多封信给你都不回我。”她说到这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张俊一见到她流泪心就一阵阵地痛,忙替她拭掉眼泪,温柔地道:“我的傻映雪,我又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难道我放着你这样的大美女不要,还要去找那些庸脂俗粉不成。”杜映雪听了立刻转悲为喜,高兴道:“我在你眼中真的是位大美女吗?” “这还用问吗?你在杭州可是公认的大美女。”张俊道。 “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我就要你的看法。”杜映雪一双剪水美眸水灵灵地望着张俊,似乎在等待他的肯定。 张俊真诚地道:“映雪,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大美女。” 杜映雪听了深受感动,微微仰起螓首,主动献吻。本来美人献吻这是何等的美事,张俊又岂能拒绝,但这时他偏偏就不识相地拒绝了,在他心里始终有个隔阂,他不想自己被杜映雪当成是慕容云的替身。 张俊猛地扭转头去,杜映雪没想到自己主动献吻反而遭到拒绝,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张俊忙用言语转移此刻的尴尬:“映雪,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郊外找个人家安顿下来罢。” 杜映雪疑惑道:“为什么不进城里去?” 张俊哪里能让她进城,如果让赵嫣然或是班上同学看到自己和杜映雪在一起,不是什么都真相大白了吗。 “你进城太遭人注目了,难免又会惹来不少风波,难道你不希望静静地过我们二人生活吗?”张俊巧妙地道。 “那好,我全听你的。” 张俊心中大喜,想不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眼下的困难,张俊带着杜映雪来到郊外的农田附近,这里座落着一排排的农舍,都是这里种田的农民建造的。张俊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完善的农舍,道:“映雪,我们把这户人家的房子买下来,就住这里好不好?” 杜映雪看了看简陋的房子,眉黛微皱道:“这里到处都是农田、泥地,太肮脏了,我们还是去住客栈罢。” “客栈人杂,肯定会有人能认出你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将就点住在这农家罢,这里的农民肯定不会认得你。”张俊道。 “俊郎,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杜映雪不满道。 张俊柔声道:“映雪,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了我们,我只想天天和你厮守在一起。”张俊越说越动情,说到最后温柔地挽起杜映雪的纤手,杜映雪听着甜言蜜语,心彻底融化了,张俊说什么她都愿意。 张俊用五十两买下了这家农舍,农民夫妇千恩万谢,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两,连家具都一并送给了张俊,虽然这些家具都是些破烂玩意,加起来都不知道值不值五两,但张俊还是很乐意地接受了,并再给了他们夫妇十两。张俊显然是做戏给杜映雪看,让她认为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张俊还怕自己表现得不够深刻,当着杜映雪的面叹道:“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世道实在有太多不公平的事了,我一定要金榜提名,他日要能为官一方,必定要为民请命。”这句话说的多豪言壮志,让杜映雪深受感动。 杜映雪娇羞地道:“俊郎,这几天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服侍你的,做个贤淑的妻子,我相信三天之后的科举考试你一定能高中的。” 张俊大惊道:“什么?三天之后科举考试?” 杜映雪讶然道:“是呀,俊郎,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张俊暗自惭愧,想不到自己每天无心上学,整天混日子,竟然混到连科举考试的日子都不知道了。张俊心中不来由得一阵紧张,看来这三天真的要收敛心神,全心全意攻读诗书才行。 面对着杜映雪的一脸疑惑,张俊轻笑了声,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最近太忙于读书,一时忘记了罢了。” 杜映雪关心道:“俊郎,读书虽然要紧,但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杜映雪参详了屋里四周一遍,比划着兴奋道:“俊郎,以后天天早上我就炖鸡汤给你吃补身子,中午我就弹琴给你听让你放松心境,晚上我们就……”杜映雪说到这忽然脸色羞红,低垂下头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张俊逗她道:“晚上我们就干什么呢?” 杜映雪垂打着张俊的胸膛,羞道:“讨厌,你想到哪去了,晚上我们就……就吃晚饭呗。” 这一晚,张俊就住在了农舍,农舍简朴,就只有一张床,两人相拥而眠,出奇意料的是张俊竟然没有干出些越轨的事来,安分得不得了,这种安分都让杜映雪感觉不自在了。其实张俊心里始终有个隔阂,他一想到如果自己和杜映雪亲热时杜映雪竟把自己当成慕容云,那岂不是让慕容云那小子得逞了。在没有消除这个隔阂之前,张俊是断然不会和杜映雪亲热的,他好几次想将心里的感受说给杜映雪听,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整个夜里,张俊都是郁闷非常。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压力 清晨,张俊醒来,见杜映雪仍在熟睡,笑想:“居然比我还懒睡,还说早上替我炖鸡汤呢。”张俊替杜映雪盖好被子后便出门上学去了。 一路上,张俊正想着昨晚杜映雪告诉他的事,原来他错怪了周白宇,周白宇并不是去调戏杜映雪,相反,而是在帮杜映雪赶走那些调戏她的人。毕竟是半年的同桌,张俊对自己昨天下手过重感到懊悔。 途经裁缝店,张俊才猛然想起今天要来跟店主办交接,可是自己身上的银两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他走进去向店主说明原委,希望能宽限数日,店主一听到张俊说是为了要参加科举考试才不得已推延数日,立马答应了张俊的请求,店主一向很懂世故,不敢轻易得罪学子,因为学子不知哪一天会荣登金榜,一跃龙门成高官。张俊预付了五十两给店主,作为转让店铺的订金。 张俊来到国子监,见大门紧闭,一打听才知,原来昨天已经是散学典礼了,没想到他竟然连昨天是散学典礼都浑然不知,他深深自责,错过了最后一次的同学见面,现在就算想找周白宇道歉也已经不可能了,这今生今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张俊在回丞相府的路上不停地责备自己,自己虚度了这半年光阴,来到国子监大学什么都没学会,就只是学会了帮派之争,还有和女人缠绵。嫣然是因为重伤休养了十余日,不知道散学典礼还情有可原,可自己呢,每天都去上学,却连散学典礼、科举考试这两件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茫然不知。张俊越想越悔,自己在杭州跟亲人告别时的豪言壮语、雄心抱负还沥沥在目,没想到现在会堕落成这个样子。他真的很盼望时光能够倒流,让自己再回到初来京城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用心读书,在科举考试时大显身手。 回到丞相府,却见赵嫣然已在府门前着急张望,见到张俊出现,她紧锁的眉黛才舒展开来。张俊笑着向赵嫣然走去,不料忽然被她扯起耳朵,“放手!快放手!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给点面子给我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总管,让下人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赵嫣然放开了他,气道:“你还要做人吗?昨天一溜就整晚都没回来,快说,又去哪风流去了。” 张俊委屈道:“我哪有,你知道吗?昨天是散学典礼,我跟同学们出去喝酒,大家以后都要各奔前程了,难得最后一次聚会,所以就玩得疯狂了点,我喝了太多所以没能回来,就在客栈歇息了。” 赵嫣然惊讶道:“昨天是散学典礼?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你又要接见杜映雪也抽不出时间,所以就没告诉你。” 赵嫣然惋惜道:“我竟错过了同学间的最后一次聚会,真是让人遗憾。”她转眼盯着张俊,怨道:“都是你,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我说什么也会去聚聚的。” “我代表了你去还不是一样。” 赵嫣然脸上忽然泛起迷人的娇羞,小声道:“什么叫你代表我去。” 两人进了府,张俊忙回自己房间,在四处寻找书籍,可他房间凌乱无比,什么玩意都有,就是找不到一本书籍,张俊摸着脑袋苦思冥想:“这书到底让我给放在哪里了?”赵嫣然见张俊忽而四处乱翻东西,忽而坐着发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忙问道:“蓝玉,你这是干什么?要找什么东西?我叫下人来帮你找。” “没用的,叫什么人来都没用,就算找到了也无济于事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张俊呆若木鸡,自言自语地道。 这下把赵嫣然给吓坏了,她紧张道:“你到底要找什么?什么太晚了,你说清楚点。” 张俊两手抱头,无力地从椅子上掉到地上,悲呛道:“嫣然你知道吗?三天之后,不,准确的来说是两天半后就要科举考试了,而我却什么准备都没有。” 赵嫣然吃惊道:“三天后就是科举考试了么?” 张俊无奈地点了点头,痛苦道:“我现在快要发疯了,我若是不能高中,还有何面目回乡去见家人。” 这时和氏来到了张俊房间,张俊和赵嫣然都大感惊讶,和氏面色沉重地道:“蓝玉,你也听说了罢,三天后就是科举考试了。” 张俊一听到“科举考试”这个词就头痛欲裂,他使劲摇晃着脑袋,显然是要受不住了。和氏见张俊如此反常,也紧张道:“你怎么了?没事罢?”赵嫣然道:“娘,你就别再说了,他现在已经够大压力了。”和氏见自己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埋怨自己,不满地看了看赵嫣然,旋即,她又对张俊道:“蓝玉,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压力,但我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你要想让老爷对你刮目相看,答应你和嫣然来往,那你就必须考出个成绩来给老爷和我看看。如果你能高中状元,老爷自然不会反对你和嫣然的事。” “高中状元?那不是故意为难蓝玉么?我不管他高不高中,总之我是跟定他了。”赵嫣然不平道。 和氏道:“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女大不中留。”说罢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出去。 赵嫣然来到张俊身后,替他揉肩,纤巧滑腻的手触摸在张俊肩上,轻轻揉动着,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赵嫣然轻声道:“舒服吗?”张俊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这下是不是感觉心情放松了许多?” 张俊确实是感到身心一阵放松,伸手拍着赵嫣然的手背,道:“嫣然,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现在好多了。” “好多了么?那我现在可要求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可关系到我们俩终身的幸福,你一定要答应我。” 张俊听她语气说得那么郑重,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啊,还关系到我们的终身幸福?你说罢,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动 赵嫣然温柔道:“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呆在家里认真复习,我会整天在这陪你的,你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来哦。” 张俊一听到又是有关考试的话题,不由大怒道:“你刚不是说不管我高不高中都跟定了我的么?难道你也是个贪恋地位名声的女人,那好,我走,省得耽误了你的终身幸福。”张俊倏地起身欲走,赵嫣然忙从后面抱住他,哭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张俊使劲挣脱,大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像我这样的混混,你跟着我不会有前途的!”赵嫣然死死抱住他不放,声音哽咽道:“蓝玉你不要走,别扔下嫣然一个人,我不要什么名声,不要什么地位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别生气了,好么?” 张俊这才软下心来,停止了挣扎,他转回身,看见赵嫣然犁花带雨的俏脸,不由得心生怜惜,轻轻替她拭去泪珠,道:“嫣然,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这么大火,我知道你希望我高中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为了让你爹能瞧得起我。但你知道么,我现在压力真的很大,我就快要崩溃了。” 赵嫣然把脸蛋贴在张俊胸膛上,低语道:“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应该多为你着想才是,放心罢,不管你考试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张俊深受感动,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嫣然,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尽力的。” 张俊突然想到时间不多,忙放开赵嫣然,继续找书籍,道:“嫣然,你先出去罢,我要找书,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一定要争分夺秒。” “我帮你一起找。”赵嫣然也俯下身去帮张俊一起找书。 张俊从床底下找到了那满是灰尘的《九章算术》、《论语》、《大学》、《中庸》、《道德经》、《诗经》、《尚书》……加起来共十余本书,张俊看着这些陌生的书籍,本来恢复起来的斗志瞬间又奔泻而去,在这半年来,这些书籍绝大部分他竟然是完封未动过。赵嫣然道:“蓝玉,你还是用我的书罢,我的书都是做了笔记的,会对你的复习有帮助。” 张俊讶然道:“那……那怎么行呢?你不用考试么?” 赵嫣然笑道:“你傻呀你,朝廷规定女子是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违者是要杀头的。” 张俊顿悟,他忽然灵光一闪,高兴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嫣然,你成绩比我好,你女扮男装去代替我考不就行了?” 赵嫣然怨道:“这可不行,万一被查到我可会被杀头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甘愿我去冒险?” “怎么会有危险呢,你爹是丞相,谁敢检查你。” “科举考试是皇上亲定的为国选拔人才,考场检查非常严格,任何舞弊的人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一旦抓到就要处死。前两年的考试就发生过舞弊案,是主考官和考生串通舞弊,结果那考生被处死,而主考官也被充军,发配边疆。”赵嫣然道。 张俊软语相求道:“可是我们乡里也有几个是靠走关系而金榜提名的,他们都没事。真的不行么?嫣然。” 赵嫣然为难道:“对不起蓝玉,我不能连累我爹。” 张俊失望地道:“那……那就算了,我相信凭自己的实力也可以考好的。” 赵嫣然看出了张俊失望的表情,劝道:“蓝玉,你一定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凭着自己的努力付出获得成绩,那些旁门左道得来的名声不会有任何意义的。” 张俊听了心中一凛:“难不成我刚才说的话让她看不起我了?认为我是个没真本事的男人?我可绝不能让嫣然这么看我。” 张俊信誓旦旦地道:“嫣然,你放心,我张俊绝不靠任何人,我要凭自己的实力金榜提名,你等着瞧吧。” 赵嫣然高兴地搂住张俊脖子,温柔款款地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蓝玉。”她在张俊唇上吻了一记当作是奖赏。 张俊拿到了赵嫣然的书后,就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找借口出去,他忽然灵机一动,道:“嫣然,这三天将是关系到我们终身幸福的三天,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可这府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静下心来读书,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在那里租个房子来住,你看怎么样?你不会不同意罢?” 赵嫣然欣喜道:“当然好呀!你能为了我回心转意努力读书,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同意。你选好了地方就告诉我,我叫人把房子和四周全买下来,把周围的人都驱赶走,让你能安安静静地读书。” 张俊见赵嫣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下欢喜,道:“这倒不用,我会自己去找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收拾好包袱,微笑道:“嫣然,那我走了,我们三天后再见。”张俊兴奋异常,脚步不觉加快,他真想快速飞出这里,飞到杜映雪身边,只有在杜映雪温柔呵护下,才能抚平张俊紧张的心情。杜映雪的话在他耳边回旋“炖鸡汤”、“弹琴”、“晚上做那件事”,张俊想到这不禁心中窃喜。 “站住!”冰冷的声音忽然把张俊叫住,张俊心中打了个冷颤:“嫣然不会是发现了我有什么异常罢。” 赵嫣然缓缓地走了过来,道:“原来你不打算带我去呀。” 张俊柔声道:“嫣然你听话,我要是带上你怎么静的下心来读书。” “蓝玉,你不要去找什么偏僻的地方了,府里这么宽敞这么舒适,去到外面你住不惯的,你要是嫌太吵我可以叫下人全都不许发出声音,让你能安静读书。”赵嫣然用恳求的目光道。 张俊哪里会不知道赵嫣然的心思,她就是想让自己留在她身边,“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摆脱掉她的,看来这次只有用真情来打动她。”张俊暗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备考 张俊两手放在赵嫣然香肩上,极尽温柔地道:“嫣然,你听我说,三天时日很短,很快就会过去的,我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读书,为了我们的将来,难道你就不能忍受这三天的离别么?” “我发誓我不会吵你的,你一个人在外边饮食起居谁来照顾你?你带上我去,我可以帮你洗衣做饭。” 张俊真的快晕了,这赵嫣然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张俊无奈笑道:“嫣然,你从小娇生惯养,会洗衣做饭么?到时还不是又要我来?” “我可以学的。”赵嫣然目光真挚道。 张俊心想:“学?你有时间学我可没时间跟你耗。”张俊耐心地道:“嫣然,你就听我一次好么?假如这短暂的三天分离能换来以后长久的厮守,难道不好么?” 赵嫣然很不情愿地道:“那……那就依你罢。” “对了,嫣然,我考试时你可千万别来考场送我,不然会增加我的压力的,知道么?” 赵嫣然点点头,道:“知道了,可你考完一定要快点回来见我啊。” 张俊背上包袱,与赵嫣然告别,骑上快马直奔郊外。 张俊回到农舍,杜映雪高兴地拥了过来,张俊搂抱着美人,一时间高兴得不能言语,只有在杜映雪这里,才是他最好的避风港湾。 此时天已入夜,张俊和杜映雪两人吃着甜蜜的晚餐,静静地过着二人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杭州的那段日子。 张俊用完晚膳后一刻工夫也没耽误,立刻捧起书本读书,他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三天了,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好好把握,好好准备。 听着厨房里杜映雪洗碗碟的声音,张俊心里就感到一阵甜蜜:“没错,只有在映雪身边,我才能松弛下紧张的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上去。” 夜晚的星星特别闪亮,仿佛也在陪伴着张俊苦读,杜映雪也是位才女,张俊和她并肩坐着一起讨论《九章算术》。“咦,这书本上的字纤细工整,是出自女孩子的手笔,俊郎,这该不会是你做的笔记罢。”杜映雪问道。 张俊支吾道:“这……这是我向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借来的,反正她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俊郎,看来你在你们班里的女生缘还挺好的嘛。”杜映雪满怀深意地笑道。 张俊内心不住“怦怦”乱跳,两只腿也在杜映雪的笑意下不住抖栗,为了掩饰丑态,张俊赶紧道:“我们别再讨论我班上的事了,还是赶紧复习罢,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杜映雪这才没有追究到底,两人又继续探讨着算术的解题方法。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杜映雪忽然打了个“呵欠”,张俊关怀道:“映雪,你先睡去罢,我还要再读一阵子。”杜映雪不依道:“我要在这陪你。”张俊摸了摸她粉嫩的脸颊,道:“乖,你先休息去罢,不然你累坏了,明天谁炖鸡汤给我喝呢。”杜映雪这才答应先睡,她替张俊披了一件外衣便上床睡觉去了。 早晨雄鸡报晓,杜映雪起来一看,张俊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走过去怜惜地抚摸着张俊的脸蛋。 等张俊醒来后,果然闻到了一阵阵鸡汤的香味,杜映雪笑道:“俊郎,快来喝鸡汤罢,刚炖好,非常有营养的。” 张俊喝着甜美的鸡汤,好奇地问道:“映雪,这里郊外没有菜市,这鸡是哪里弄来的?” “这里附近的农民每天早晨都要进城去卖粮食,我给了他们些脚钱,叫他们帮我带回来。” 张俊捏了捏杜映雪挺翘的鼻翼,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聪明。” 杜映雪一屁股坐在张俊大腿上,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娇声道:“本来我还想叫他们买檀古筝让我替你演奏的,但又怕影响到你读书所以没敢叫他们买。我对你这么好,你有什么表示呢?” 张俊当然能猜到她口中的“表示”就是要跟她亲热,自从见面到现在,张俊都还未曾与杜映雪亲热过,她是女人对这方面一定很敏感,她会以为张俊不喜欢她了或者是厌倦她了所以才不愿意和她亲热,可要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提出来和张俊亲热,她又害羞,所以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但张俊无法过自己这关,他的内心还是处在慕容云的阴影之下,只要一天不把这阴影驱散,张俊就无法做到与杜映雪亲热。 张俊故意装作不知,道:“表示?放心罢映雪,我一定会考个功名回来表示给你看的。”杜映雪撒娇道:“讨厌,人家不是说这个啦,我不管,今天我就要让你这样抱着我读书。”她这样一说张俊忽然下意识感觉到她丰满的臀部正坐在自己双腿上,大腿明显能感觉到她那充满弹性的粉臀,内心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他并不是柳下惠,不能做到“坐怀不乱”。 张俊忙将杜映雪推开,道:“映雪,别闹了,让我好好复习罢。”杜映雪对他的举动感到奇怪,脸上掠过一丝幽怨。 整整一天,张俊都埋头在书堆了苦读,到了晚上他就挑灯夜战,杜映雪今晚早早就去睡了,张俊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拒绝了她让她心里很难过,所以今天一整天杜映雪对他都没有太大热情。深夜,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张俊微觉寒冷忙站起来关窗,他靠在窗前抬头遥望天上的一轮皓月,心中想到:“今晚恐怕全国各地的学子都和我一样不能入眠罢,以往古人头悬梁、锥刺骨,凿壁偷光,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能金榜提名,荣耀故里,没想到我只有三天寒窗苦读的时间,怎么能考得赢他们呢。”张俊叹着气,一想到后天就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他就紧张得无所适从。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到了第三天,张俊还是像前两天那样埋头苦读,他现在已经渐渐进入状态,到了忘我的境界,连午膳时杜映雪叫了他几遍他都不应,他竟已专心致志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杜映雪不忍打扰他,只得把饭菜搁着。 到了吃饭膳的时间,张俊竟然边吃还边看书,他现在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熬夜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可张俊的内心却久久未能平静,明天就是决定他前途的重要日子,他此刻又怎能不心谰波涛。为了明天能有充足的精神考试,张俊今天特别早睡,但他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也睡不着。 蜡烛被熄灭了,张俊忽然闻到一股清香袭来,一定是杜映雪忙完家务上床来歇息了。没有灯光,张俊看不到着美人儿的模样,但却能清晰听见她那吐气若兰的声音,加之她身上散发的阵阵芳香,令张俊心痒痒的,更是难以入眠。前两夜是因为杜映雪早睡,所以自己才能把持得住,但此刻两人共眠在一张床上,而且两人都没睡着,这教人如何忍受。 张俊心中苦受百般煎熬,心里默默念道:“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要做慕容云的替身……”张俊翻转身去,背对着杜映雪,这样他才稍微感觉好了一点。 忽然,他听到身边的玉人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张俊回转身去,关怀地道:“映雪,你怎么了?”杜映雪幽幽地道:“俊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为什么你对我冷淡了这么多。” “傻丫头,我心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罢。” 忽然,张俊感觉像有两条滑腻的软蛇在他身上游滑,竟是杜映雪的两条粉臂。白藕般的两条粉臂缠上他的脖颈,令张俊不由得心神荡漾,张俊还没来得及稳住自己的情欲,杜映雪那光滑赤条条的身子又盘绕卷曲在张俊身上。张俊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心中激荡道:“她……她……竟然脱光了衣服来睡,难道……就不怕我会犯错误么?我可不是圣人啊。” 杜映雪的身子滑腻得就像一条美女大蛇,她身子在张俊怀里轻颤扭动,沁发着迷人的体香,不时还传来娇细微肿的呼吸,直教张俊听了欲火焚身。张俊的理智渐渐控制不住澎湃的情欲,但还是竭尽全力地说出了一句:“映雪,不要这样,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杜映雪小声地道:“俊郎,我要让你知道,我什么都是你的,包括我的……身子。”声音柔腻,对张俊又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张俊哪里还能忍受得了,他此刻早已不管是不是慕容云的替身了,也把赵嫣然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她都这样了,我若还顾忌这顾忌那的,我还算男人么?男人应该主动点,我张俊何德何能,让一个美女对我如此主动,我若再拒绝她岂不伤了她的心。” 张俊猛地紧紧搂住她,两只手在杜映雪光滑的后背上来回抚摸,虽然没有光线一片漆黑,掩去了杜映雪绝美的姿色,但张俊感觉别有一番风韵,更有强烈的刺激感。两人嘴唇相交,一阵疯狂的痛吻似乎在诉说着二人的相思之苦,熟悉的美妙感觉,幽香从唇舌的亲密纠缠中传到心里。 自从跟杜映雪见面后,张俊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那被克制的情感,一旦冲破理智的闸门,就会变成野兽般的爱欲。张俊深吸了一口冷气,再也忍不住了,双手从杜映雪白软柔腻的粉背上游向她那丰隆微翘的圆臀,他的手不断侵袭着娇躯玉人。 “映雪,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杜映雪热情地回应着,娇喘道:“映雪决不后悔,俊郎,你是我的男人,你怎么做我都不后悔。”她美眸半闭着,似乎在等待着某些事情的来临。 张俊心想:“看来她今晚是早有心理准备,想把她宝贵的处子之身献给我了。” 张俊虽然看不到杜映雪的样子,但可以想像得到她此刻的娇羞模样是何等的迷人,杜映雪仰俯在张俊耳边低喃道:“俊郎,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会儿你可要轻一点啊,我怕,我怕受不了你的……”杜映雪羞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杜映雪是处女,张俊怕有疏忽唐突了佳人,于是伸手想去点燃床头的蜡烛,有光线才能让张俊准确无误地进入美人的身体。 张俊正欲点燃,杜映雪忙伸手阻止他道:“俊郎不要,我想在黑夜里做。” 张俊心中一凛,不禁想道:“为什么映雪不让我点灯,为什么不愿意让彼此都看到对方?难道她……她想把我当作是慕容云?”张俊想到这顿时情欲全无,心中暗叹了口气:“映雪啊,并不是我不够爱你,只是我心中始终有个结解不开,我不想你在跟我做爱时却把我当作另外一个人。” 杜映雪紧张地等待着美妙时刻的到来,可张俊却半天没有动静,杜映雪忍不住睁开美眸,却见张俊已经躺在一角睡着了,鼻息浓重,似乎还睡得挺香的。杜映雪轻轻推了推张俊身子,唤道:“俊郎,俊郎,讨厌,这么快就睡着了,一定是一整天的学习让他太疲劳了。”杜映雪脸上掠过一阵失望之色,她将张俊的身子移近自己的被窝里,紧紧地抱着张俊入眠。 张俊其实是假睡,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逃避,心中也是惆怅不已。 黑夜终究会过去,白天迟早会来临,张俊无法避免大自然的规律,天空已经出现晨曦,人生最关键的一刻终于都要降临了。杜映雪早早起来,替张俊煮粥,张俊也很早就起了身,确切地说他昨晚根本就没睡过,一直都是心事重重捱到天明。他一大早就起来忙着收拾备考用具。因为科举考试十分严格,考生进去前要先搜身,只能带书具和灯具进去,所以张俊在包袱中除了放盏油灯和笔外,不敢再放任何东西。 张俊喝了粥后,便背上包袱与杜映雪告别,杜映雪惊讶道:“俊郎,你不要我送你么?” “不用了,你送我反而会增加我的压力,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罢。” “俊郎,你一定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高中的。”杜映雪激励道。 张俊微微点头笑了笑,他心里也没有把握能否高中。张俊轻轻推开了门,外面刮起一阵大风,把他吹得直打冷颤,张俊心里咒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难道这就是我科举考试失败的预兆?去你的罢。”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并不是他不想多穿几件,实在是考场有规定:考生只能穿单衣单裤进入考场。张俊一路走一路咒骂着考场的规定繁琐兼且不合理,简直就是虐待考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科举 上 张俊进了城,城里今天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穿着书生装的少年往来穿梭,也有些年过半百的书生,还拿着书本在那默默苦读,张俊只得苦笑:“这人肯定是数次落榜,真是佩服他,这么老了还来考试,就算让他高中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通往考场贡院有三个胡同可以选择,分别是“笔管胡同”、“鲤鱼胡同”、“驴蹄子胡同”,“笔管胡同”的整条街都是售笔纸的,没有准备好考试用具的考生可以经过这条胡同;“鲤鱼胡同”是带有会馆性质的旅馆街道,在这条胡同里有各式各样的青楼,专供那些风流才子或有钱的大户考生通往。张俊本来极想从“鲤鱼胡同”通往贡院,这样可以观赏到这条街的美女名妓,可惜又怕自己自制力不够,耽误了考试。 张俊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由“驴蹄子子胡同”通往贡院,“驴蹄子胡同”曾经有过很令人向往的传奇,相传有一次科举考试时,有一个穷考生因没有钱买不起马匹而只能骑着驴进京赶考,他在这个胡同里遇到了一个可怜的老乞丐,这名穷书生怜悯心起,将自己仅有的些许盘缠给了这老人。谁知这位老人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最后帮助穷书生考中了第一名“状元”,从此,“驴蹄子胡同”名气大振。张俊之所以选择这个胡同,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像传说中的那位老人,想借运高中。 一般从“驴蹄子胡同”通往的考生都是些成绩差得不可救药,只能靠运气来赌高中的一群纨绔子弟,而张俊就是众多不可救药的考生中的一员。贡院的科考确实给附近的胡同带来了繁荣,张俊走在胡同街道上,到处都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出售,有“高中符”啊,“算命卜挂”的啊,全都是旁门左道的东西。张俊有些后悔进了这条胡同,看来这条胡同是专门给那些无望高中的考生通往的,进了这条胡同简直就是自跌身价。 张俊很幸运的在街道里遇见了老乞丐,这使他悔恨的心情立刻便得兴奋起来,心下悦道:“果然没选错胡同,幸好我来了这里,真是天助我也。”张俊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正欲掏钱给那老人,张俊手里拿着银两,就快要放进那老人盆里的时候,一大群老乞丐已经围了上来,嚷着要张俊施舍。 张俊不由大惊,看了看胡同边上,更始让他惊骇不已,这条道的边上竟排了一条长龙,全是老乞丐。那名老乞丐微笑道:“年轻人,你的手已经放进了盆子,就只差那银两落盆的‘叮当’一声了。自从有了传说之后,这里的老人全都干这行,你识相的话就不要吝啬这几两银子,要是惹怒了我们这群人,休想走得出这胡同。” 张俊乖乖地把银两给了他,还是考试要紧,在这关头张俊不想搞出点什么事来。出了胡同便是宽阔的广场,广场中站满了等待入考场的考生,他们个个神情紧张、肃穆。广场东、西为辕门两座,东、西辕门石坊之上分别题有“明经取士”、“为国求贤”的大字。张俊穿梭过广场,贡院大门赫然映入张俊眼帘,贡院四周有两层围墙,上面布满荆棘,大门正中匾额书有:“贡院”二字,门外站了两排兵丁监视,使得整个考场气氛变得紧张无比。 这时从贡院里走出一名官员,这官员身穿白鹤图案的朝服,显得神气非凡,他站在大门口吆喝道:“考生集合,准备进入贡院。”各地考生迅速排成一小队,官员又道:“各地识认官出来认人,若有代试者,代与被代人一并问罪。”张俊正愁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改过来,赫然看到自己的识认官竟是范质,张俊喜出望外。当范质叫到蓝玉的名字时,张俊举手道:“校长,我在这,蓝玉是我小时侯的乳名,我真名叫张俊,校长把它改过来罢。” 此言一出,引起考生纷纷议论,莫非这位就是名震江南的张俊?识认官报名完毕以后,考生开始有秩序的进考场,进场之前由两名兵丁挨个对进场考生进行全身搜索,只要有怀夹片纸只字者,先于考场外架站一个月,再行发落。 张俊顺利通过搜检,考生陆续进入贡院后,大门立即被上锁,士兵把守,不得任意出入,被称为“锁院”。考生们都由领路官带着参观贡院,熟悉这里的环境,张俊想到三天都要居住在这里,不由得仔细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想让自己竟快熟悉这陌生的环境,以便最快进入考试状态。 领路官带着考生来到贡院的中心部分,也是最高的建筑物——明远楼。明远楼有两层,均为木质结构,四面皆窗,登临四顾,贡院情形尽收眼底。每届科考,监临、巡查等外帘官员在此发号施令和负责警戒,楼内有晋代著名文人李渔所题楹联一副:“矩令若霜严,看多士俯伏徘徊,群嚣尽息;襟期同月朗,喜此地江山人物,一览无余。” 过了明远楼,有一木牌坊,其后便为至公堂,这是监临(监考官)等外帘官聚会办公的场所。堂中央高悬赵匡胤皇帝御书“旁求俊义”匾额,堂内两楹为唐代名士杨士奇的题联:“号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射斗;帘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至公堂的后进为戒慎堂,其后门为外帘门,外帘官到此止步。 出了外帘门,便见一水池,上有青条石砌造的单孔石桥一座,称作飞虹桥,桥长12米,宽5。5米。过了飞虹桥,穿过花圃,便至衡鉴堂,这是内帘官(即主考官与同考官)评阅试卷并确定名次的地方。内外帘官之间以飞虹桥相隔,不得跨越雷池一步。在贡院的四隅各筑有一座两重檐的砖木结构建筑——瞭望楼,与明远楼遥相呼应。贡院四周高墙环绕,隔断了外部的喧嚣嘈杂之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科举 下 领路官带着考生们来到一棵大槐树下,道:“这棵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称为‘文昌槐’,相传是天上的文昌君下凡变成的,大家都来摸一摸这棵树,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的。”领路官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文昌槐树下收银两让考生们摸树,看着众多考生纷纷交钱摸树,张俊暗笑道:“身为读书人却这么迷信,我就不信一棵老槐树就能帮你们高中?全都是一群傻瓜。”其实张俊内心还是有点想摸的,但他身上的钱都让老乞丐给抢光了,他只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了。领路官见张俊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迟迟不肯交钱摸树,走到张俊面前道:“小兄弟,你怎么不摸呢?”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张俊道。 领路官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书生意气,自信是好,不过有时太自信也未必是件好事。” 张俊暗骂:“我自信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总比你这个贪官好,竟然公然在这搜刮民脂民膏,朝廷真是腐败到了极点。” 领路官接着道:“好了,现在就带你们去考生号舍。”领路官又领着考生们回到明远楼。 在明远楼的东西两面,便是鳞次栉比的考生号舍。号舍用梁朝文人周兴嗣奉敕编纂的《千字文》编号,但其中“天、地、玄、黄”及孟轲的“轲”字不用,数目字易于混淆的不用,“荒”、“吊”等不吉利的字也不用。号舍外墙高8尺,号舍高6尺,宽3尺,深4尺。每一字号长的有号舍百余间,短的有号舍五六十间,皆南向排列。号舍之间留一条宽约4尺的狭窄小巷,仅容两人擦肩而过。每一号舍之间砖墙相隔。号舍无门,考生对号入座后,自备油布作门帘以遮风挡雨。号舍内墙离地一二尺之间,砌有上下两道砖槽,上置木板,板可抽动。白天,下层木板当座位,上层木板可作几案写作;夜晚,抽出上板与下板相拼接,便成了一张简易的床榻,供考生蜷曲而眠。考试三日,考生吃住均在号舍之内,不得离开号舍一步。 只见每排号舍有数十间小屋,张俊被安排在了第三排的路口处,右面就是路口,兵丁把守着,这增添了张俊几分紧张的心情,暗想:“肯定是刚才没交钱摸树,得罪了领路官,被安排到这样不利的位置。” 这时试场内站满了兵卫,为了防止串通传递代卷及夹带,监考官告诉考生们从现在开始直至三天后考试完毕前,禁止出入,不可乱窜。 张俊把用具摆在桌上放好,端坐着等待考卷的到来,他心里紧张万分,心里一直默念:“千万不要太难的试卷,拜托了,拜托了……” 过了会,只见两位主考官过来发放考卷,张俊接过后仔细观看,第一张考卷写的是考试科目,分为:诗词、儒学、算术和文章。今天要考的是诗词和儒学,张俊聚精会神开始答卷,由于三天的苦读,准备充分,张俊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答题流畅,下笔如有神,书写得很快。慢慢的第一天考试过去了,晚上吃完饭,将上层移至下层成为卧榻就休息了,这一天过的很平静。 第二天考的是令张俊最头痛的算术,张俊抓着头皮做着考卷,只有少许几道题会做的,张俊越做越心惊,额头上不住大汗淋淋。忽然,张俊看到后面三道大题都是以前遇到过的,他欣喜万分,这下可终于有救了。但做了会又令他沮丧了,他竟然忘记了解题的套路,他清晰记得这几道题都是上官蓉儿帮他补习时做过的,而且前几天复习时杜映雪也帮自己解答过,可他绞尽脑汁就是记忆不起该怎么解答了。 张俊只得摇头苦笑着,算是对自己的嘲讽。忽然左边传来说话声,只听兵卫喊道:“第三排的张东病倒了,来人把他抬走。”只见一人被抬于担架上,胸前起伏很快,呼吸急促,全身出大汗,四肢颤抖。张俊口中喃喃道:“解不出题也不至于急成这样罢,真是位奇才。” 眼前的这一幕突然让张俊灵光闪现,他的记忆被召唤了回来,张俊大喜过望,连忙整理失而复得的记忆,低下头继续写考卷。很快,第二天也过去了。 终于到了第三天,主考官发下考卷,张俊定睛看去,是让写一篇文章,张俊咬着笔头左思右想:“究竟要写什么才好呢?要写什么样的题材才能博得主考官的青睐呢?”张俊不了解主考官的性情爱好,很难下笔,暗怪自己没有提前去打听主考官的个性。 科举考试有个弊端是历朝历代都没办法解决的,就是考生科考的成绩有很大部分要受主考官个人的主观影响,所以考生们一般在科举考试前都会下一定的工夫去揣摩主考官的兴趣爱好以及攻读主考官编撰的书籍。 张俊打算写一篇对朝廷歌功颂德的文章,正要下笔,忽然念头一闪:“既然我能想到,肯定很多考生都能想到这类型的题材,这样随波逐流肯定不会受到主考官的重视,我得另辟溪径才行。” 张俊提神聚气,在考卷上写下了题目“论精忠报国”五个大字,文章的开篇先叙述历代忠臣良将的光辉事迹,比如:“比干力劝纣王而挖七窍玲珑心”、“信陵君窃符救赵”、“商鞅变法图强”、“李广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霍去病马踏匈奴”、“魏征直言耿谏”。反复论述了皇上应该广纳良言,开闻广听;中间是对当今天下大势作出分析,叙述目前中原所处四分五裂、群雄割据的一种局面,写到这张俊不忘歌颂一下当今皇上宏图大志,欲囊括四海,一统中原的雄心霸业;结尾时张俊更是匠心独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今北方契丹肆虐,大宋应及早收复幽云十六州,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张俊在最后表达了自己愿意为皇上为朝廷肝脑涂地、鞠躬尽瘁的强烈愿望。 张俊迅速写完了考卷,交了上去,离开贡院。 第一章 贡院 考生们陆续从贡院里出来,张俊在贡院门口遇见了周白宇,周白宇脸有害怕之色,眼光刻意回避张俊,就欲离开,张俊走了上前,笑道:“白宇兄,怎么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啊?” 周白宇干咳笑道:“没想到蓝玉兄你一直深藏不露,竟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剑’张俊,以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张俊拍着周白宇的肩膀笑道:“白宇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俊兄能这样说,那白宇就放心了。”周白宇恭谨地道。 “白宇兄你怎么了,我们半年同窗又是同桌,你用得着对我这样客气么?你这样我反而不习惯了。”张俊道。 周白宇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那我可就真不跟你客气了,你小子也太没人性了,我上次好心救杜映雪你反而来伤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张俊惭愧道:“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是我误会了白宇兄,我在这郑重向你道歉。” “哈哈,你说我不要这么客气,怎么你反倒跟我客气起来了,放心罢,我早已原谅你了,上次的情况若换作是我,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人调戏,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动手再说。” 张俊见周白宇胸襟这么宽阔,自己更觉不好意思了,两人相互询问了下考试的情况,都觉满意,周白宇道:“如无意外,金榜提名不是问题。”张俊正想讥笑他大言不惭,周白宇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事,忙道:“张俊,我还有些事要办,先告辞了。”说罢飞奔而去。张俊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这周白宇,叫他别跟我客气他可果真就不客气,这么快就直呼我姓名了。” 忽然,张俊看到两个很熟悉的倩影,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忙回贡院里面躲了起来,后背还不停地冒冷汗,心想:“好险,幸好有这么多学生一起出来遮挡住了我,要不然被她们看到我,知道真相后我恐怕得当场被她们打死在贡院门口。这下糟了,她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都怪我,只叫她们不用来送我,可却没告诉她们也不用来接我。”原来,那两个熟悉的倩影正是杜映雪和赵嫣然。 二女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情郎,张俊心道:“该用什么办法混出去呢?”他把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办法来。这时,贡院里的监考官见张俊鬼鬼祟祟地躲在贡院不出去,喝道:“你还留在这干什么?快给我出去,莫非想来盗卷?”张俊忙将监考官拉过来,道:“大人,不是我不想出去,实在是没办法呀。”他指了指贡院外面的二女,对监考官道:“大人,你看到了么,外面那两名女子是‘鲤鱼胡同’青楼的,学生赴京赶考时在青楼住了一宿,没给钱,这不,两位青楼女子追上门来了。” 监考官斥责道:“你这个穷书生,身为读书人竟不洁身自好,去风月场所做甚?他朝要是让你高中,定是国家的祸害!” 张俊好声好气地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学生也是一时情不自禁才做了这等傻事,难道大人不觉得这两名青楼女子容貌甚好么?” 监考管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颔须,道:“确实不错……确实不错……咳咳,大胆书生,这些青楼女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身为朝廷命官,怎么会把这些风尘女子放在眼里。” 张俊故作惋惜道:“唉,是这样啊,原来大人看不起她们低贱的身份,学生本来还想撮合你们哩。” “什么?撮合我和她们,你这书生说的是什么话,我早已有妻室。况且……况且她们乃烟花之地女子,身子肯定脏得很,我才不稀罕。”监考官口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珠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杜映雪和赵嫣然。 张俊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一副老淫虫的样子,还装什么清高。”道:“学生也不瞒你,其实这两位女子在青楼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就连学生入宿青楼也只是和她们聊天,并没有和她们发生过什么关系的。” “胡说!你要是没和她们发生过关系,她们怎么会找上门来,你敢欺骗朝廷命官?”监考官扬眉微怒道。 “学生就算欺骗谁也决不敢欺骗大人你呀,事情是这样的,那晚学生入宿青楼,与此两名女子聊天才得知原来她们身世极为可怜,她们两姐妹在‘鲤鱼胡同’卖艺就是为了想能够有幸遇上赴京赶考的才子,他日高中替她们两姐妹赎身。”张俊编着故事道。 监考官也素闻这一带的烟花女子通常都会以身相许或出钱支助给赴京赶考的书生,期望书生有朝一日高中能回来报答她们,所以监考官对张俊这一说深信不疑。 张俊往下说道:“学生自知自己实非高中之材,便把自己读书的成绩如实告诉了这两位女子,望她们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学生身上。” 监考官冷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学生向她们借了些盘缠,并答应了她们一定要替她们找个才高八斗的才子。” 监考官鄙视道“你这穷书生,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竟连青楼女子的钱都骗。” “学生也是无奈啊,学生是穷书生,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只能出此下策。”张俊故作可怜状。 “那你打算如何向这两名女子交代,你想在贡院里躲藏到几时,这里可不是收容所,赶快给我出去!”监考官不耐烦地道。 张俊忙哀求道:“学生一见大人便知有救了,求大人帮帮学生这一次罢,大人你就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外面的那两位女子,你就收了她们俩做偏房罢。” 监考官脸上闪过一丝窃笑,但很快脸色又恢复如常,这一切都让张俊看在了眼里。张俊大加奉承道:“大人你身为监考官,肯定是位才高八斗的大才子,你要是收了她们,学生就能跟她们两清了,而且她们也找到了好归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监考官犹豫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朝廷有明文规定,朝廷官员不得纳烟花女子为妾,有损朝廷形象。” “大人你把她们收为侍婢不就得了,有这两位俏婢女大人你可就享福了。”张俊笑道。 “享什么服,你以为大人我是这种人么?我这不还是为了帮你。”监考官严肃道。 “多谢大人肯帮学生这个忙,学生感激涕零。”张俊恭敬道。 “唉,谁叫我这么有同情心呢,大人为了帮你也只好不顾声明,勉为其难收了她们俩。” 张俊再次千恩万谢,心中却骂道:“这个老淫虫,心里肯定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装成很无奈的样子,好像要收两位美女为婢很委屈了他似的,真是虚伪透了。妈的,朝廷的官怎么个个都这么虚伪。” 第二章 怒威 监考官走到二女面前,赵嫣然先问道:“还有没有学生在里面?”监考官并不答话,只是细细地观察着二女。杜映雪觉得监考官的眼神不对劲,她拉扯赵嫣然的衣袖,想要离开。赵嫣然见监考官色咪咪的样子,怒道:“看什么看,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监考官见此女果然胆色非凡,由衷喜欢,但又恐日后难以驯服,他得先展示展示官威给二女看,让她们以后能乖乖听话。监考官喝道:“大胆,本官乃朝廷钦命监考官,你这女子怎生不懂礼数,竟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他这一说,赵嫣然就更火了,大声道:“我管你什么官,你只需告诉我,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学生?” 监考官见此女刁蛮如此,气得额上青筋凸起,吼道:“大胆刁妇!在本官面前如此无礼,是不是想进大牢。” 杜映雪见形势不对,小声劝说赵嫣然道:“算了,我想张俊和蓝玉也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赵嫣然气得娇躯发抖,一双明眸冷冷地盯着监考官,任杜映雪怎么劝她就是不肯走。张俊深知这赵嫣然小姐脾气一发作可是谁也拦不了的,他继续躲在贡院里看好戏。 监考官见此女性情如此泼辣,不由得笑道:“看来你是要本官给点颜色你瞧瞧是罢。”赵嫣然针锋相对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颜色,今天你要不叫人抓我去天牢你就不是男人。”监考官大笑道:“想不到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性情却如此刚烈,本官还不信制服不了你。” 赵嫣然听得暴跳如雷,目光中充满着愤怒,紧咬贝齿道:“你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监考官见她眼神恶毒,不以为然地道:“我说你青楼女子怎么了,难道我有说错么,你竟然做得出这么下贱的事就不要怕丢人。” 赵嫣然像一头发了狂的母狮子,尽管杜映雪使命拉住她也没能阻拦住赵嫣然出手,“啪”的一声,响亮的一声耳光,监考官卒不及防,他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竟会胆大到殴打朝廷命官,右脸硬生生地挨了赵嫣然一记耳光,打得他脸蛋红肿,官帽都低垂了下来,险些脱落。 赵嫣然这一巴掌可谓是出尽了全力,监考官是个文弱书生,这一记耳光打得他好生疼痛,他手捂住那红肿的右脸,大叫道:“反了反了,来人啊,快抓住这两名刁妇。”守在贡院外面的兵丁见势不妙,忙上前抓住赵嫣然和杜映雪。监考官被打得火冒金星,也失去了为官者的风度,恨声道:“小贱人,看我整不死你!” 赵嫣然拼命挣扎着,道:“快放开我!不想死的就放开我!” 张俊趁此混乱之机从贡院府溜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一路上,张俊都在暗赞自己足智多谋,想出这么个妙计金蝉脱壳。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赵嫣然她们,因为凭着赵嫣然的本事,吃亏的只能是监考官。 张俊回到丞相府,他叫下人沏了壶茶,自己坐在花厅悠闲地品尝着,等待着赵嫣然回来。果不出其所料,没等一会儿,赵嫣然就回来了,只见她脸带怒色,显然是遇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张俊不急不慢地站起来,笑着迎接赵嫣然,道:“嫣然,你去哪了,我在这里等你等得好心急。” 赵嫣然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是你,我去贡院接你去了,没想到遇上个不知廉耻的监考官,跟他纠缠了一番。” 张俊故作关心道:“他没为难你罢。” 赵嫣然气道:“谁说没为难,他差点就把我抓到大牢里去了,幸好我及时亮出丞相府的腰牌才得以解围。” “你一亮出腰牌他就放了你?”张俊问道。 “他敢不放人?我告诉他我是丞相的女儿,那狗官吓得连连向我磕头赔罪。”赵嫣然说到这得意地笑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饶了他么?” “这狗官太可恨了,竟然说我……说我是……烟花女子,我本来想好好教训他的,但映雪劝我不要把事情闹大,万一让我爹知道了就不好收场了。” 张俊故作疑问道:“杜映雪也和你一起去了贡院?” “恩,她是去接张俊的,她也没见着张俊。对了,蓝玉,你有没有见到有个叫张俊的考生?” 张俊迟疑了会,道:“有听识认官念到他的名字,但没见到他本人。怎么,你对他有意思?” 赵嫣然扭了张俊手臂一下,娇嗔道:“死蓝玉,你都想到哪去了,人家只是好奇映雪的情郎到底长什么模样罢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心急想见到自己的情郎,我说到我家坐会她都不肯,急着要回去看张俊到家了没。” 张俊听到这内心不禁一阵欣喜:“原来映雪是这么在乎我的,我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行,不能让映雪为我担心。” 赵嫣然忽然陷入沉思,对张俊道:“蓝玉,我想到一个很奇怪的事,我怕有人想暗害我。” 张俊脸色露出恐惧之情,道:“嫣然,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张俊忽然害怕起来,自从上次赵嫣然受伤之后,凶手一直还未抓到,张俊一直都对赵嫣然的安全担心受怕,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其实张俊也对上次自己遇刺的事仔细想过,凶手很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张俊倒不怕凶手对自己下手,毕竟张俊自信自己的绝技“惊鸿一剑”已经练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他最怕的就是凶手向他爱的女人下手。 “我听那狗官一直在说是一个贱人考生陷害他,我看那狗官不像在撒谎,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那些书生,又有谁会如此捉弄我?”赵嫣然不解道。 张俊听到赵嫣然原来说的是这事,心中的忧虑这才放下,笑道:“可能是我们班的同学捉弄你罢。” 赵嫣然咬牙切齿地道:“这群无聊的东西,竟敢来戏弄我?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戏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张俊听了心冒冷汗,只得勉强苦笑,道:“可能他也只是想逗你玩玩,没什么恶意的罢,你就别太放在心上了。” 第三章 交接 张俊想找个借口出去,他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借口,不仅可以出去,还能拿到一笔钱财买店铺。他决定故伎重施,用上次骗杜映雪的方法。张俊假装很难过的样子,赵嫣然见他脸色悲伤,问道:“蓝玉,你有什么心事?”张俊欲擒故纵,故意擦了擦眼睛,道:“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他一说是小事,这就更加引起了赵嫣然的注意,她追问道:“还想骗我,如果是小事你为何这么伤心?快告诉我是什么事?” 张俊暗笑赵嫣然上钩了,他故意装作很难以启齿的样子,道:“嫣然,你就别问了,你帮不了忙的。”张俊深知自己越这么说赵嫣然的好奇心就越大,果然,赵嫣然不依不挠道:“蓝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么?你就别瞒我了,快告诉我。” 张俊无奈道:“嫣然,就算我告诉你我也不会要你帮忙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么?” “蓝玉,有什么事我们俩一起承担,你快告诉嫣然,别让嫣然替你担心,好么?”赵嫣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罢,我告诉你,今天我从贡院回来的时候看见许多同乡的考生,他们因为没钱住在京城等放榜消息,竟……竟……”张俊说到着声音哽咽,手蒙住眼睛,做欲哭状。 “他们怎么了,蓝玉,你说下去呀。” “他们竟当街乞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穷困学子的境遇竟如此凄惨,我看见他们就想到了自己,我自己也是穷困学生,初入京城时四处漂泊,后来幸好到了丞相府才使我有书读,我真是太幸运了,可我的同乡却没那么幸运。” “蓝玉你的意思是想把他们全都带回府里来么?”赵嫣然道。 “当然不是,这群学生人数众多,就算把他们全带回府里也没办法安置,何况夫人又岂会同意。我已经把身上的钱财全都给他们了,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多,我只能救得了他们一两个。” 赵嫣然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事而烦恼呀,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着个好办,我拿些银两给你去帮他们不就行了。” 张俊心中窃喜,口上却道:“这怎么行?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我就算再困难也决不会要你的钱的。” “我们还要分彼此么?”赵嫣然羞红着来脸道。 张俊佯装正经道:“我蓝玉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女人的钱呢。” 赵嫣然“嘤咛”笑道:“你真是死板,我只是把钱捐给学生,又不是给你用的。” 张俊无语,心里却在不停地笑。 赵嫣然从闺房里取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张俊,道:“蓝玉,我就只有这么多钱了,你看够不够?” 张俊拿过银票,激动地搂抱住赵嫣然,道:“够了,谢谢你嫣然,只有你最了解我。” 张俊骑了匹快马离开丞相府,怀里惴着一千两银票,让他感觉飘飘然的,自己不但有了钱买店铺,又成功溜出丞相府,真是一箭双雕。 张俊路过胭脂店,心想:“映雪来到京城这么久了我都还没送件礼物给她,反正有这么多银票,就买点胭脂水粉给她。” 张俊挑了几种胭脂水粉,出了店骑上快马,直向郊外奔去。 张俊骑马来到农舍附近的田地间,马儿已经累得直喘气,马背上的主人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一会冷一会热的天气实在让人难熬,张俊累得趴在马背上,心里嘀咕:“老是在城里城外两头跑迟早有一天会把我给累死。” 张俊回到农舍,杜映雪喜出望外,娇声道:“俊郎,你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张俊拿起胭脂水粉盒在杜映雪眼前晃来晃去,笑道:“当然是去给我们的杭州第一美人买胭脂喽。”杜映雪欢喜地接过胭脂盒,并在张俊脸颊上亲了一下,张俊立刻脸红了起来,道:“我从来没买过这些,随便挑了几盒,你看看喜不喜欢?” 杜映雪欢天喜地地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俊郎买的我都喜欢。” “快打开来看看罢。”张俊道。 杜映雪打开盒子,“哇,是苏州造的,这是上等的胭脂水粉,俊郎,你一定花了不少钱罢。” “没什么,也就是一百多两银子,为了我的映雪,这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杜映雪心里一阵甜蜜,道:“俊郎,以后别这么破费了。” “这怎么能叫破费,我肯定要买最好的胭脂水粉,这才配得起我的美人儿。”张俊说罢将杜映雪拥揽入怀。 一阵温馨后,张俊又找了个借口说国子监的同学要聚会,骑上马溜走了。 张俊骑马来到裁缝店,他在外面栓好马,走了进去,大声道:“店主,我跟你办交接来了。” 店主忙笑脸相迎道:“哟!大爷,你还真准时,一考完试就来了!小的日盼夜盼,这会可终于盼到你了。大爷,试考得怎么样?” “那还用问,肯定高中!”张俊语气傲慢地道。张俊从怀里掏出七张一百两的银票重重地放在柜台上,他以前摆惯了阔气,现在终于又可以重温一下旧时的豪爽姿态了。 张俊慷慨道:“以前的订金就打赏给你罢。” 店主惊喜道:“谢谢大爷,大爷你真是太好人了,上天一定会保佑你高中的。” 店主为了答谢张俊的后恩,把一个蓝色的帐簿送给了张俊,道:“大爷,这本帐簿记载了近几年来光顾小店的大主顾的名单和交易量,这对你以后做生意很有用的。” 张俊细细看着这帐簿里的数据,金额非常之大,动则上千两,张俊惊讶道:“这些不会是假的罢,你有这么好的生意为何不继续做下去。” 店主叹气道:“小的也不瞒你,小的母亲在乡下身患重病,母亲她老人家含辛茹苦养育我成人,如今她身患绝症,我这个不孝儿一定要回去探望她,侍侯榻前。”店主说到这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张俊看他不像说假话,暗喜:“把这么好的店转让了给我,这下可捡了个大便宜。”拍了拍店主肩膀安慰他道:“店主你孝感动天,你母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第四章 强暴 跟店主办完交接后,张俊便正式开始打理这间店铺。他仔细翻阅着店主给的帐簿,牢记里面的一些大顾客的名字,这样对他以后做生意很有帮助,忽然,他在其中一页的左上角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上官蓉儿”,张俊没想到这上官蓉儿竟也是这里的老主顾。 天色已经慢慢暗淡下来,这时店里来了客人,“裁缝,上次我订的那身衣裳做好了么?”这声音非常熟悉,张俊猛然抬头望去,四目相对,不是上官蓉儿却又是谁。 上官蓉儿微微怔了怔,道:“蓝玉……张俊,你怎么会在这,你也来订做衣裳么?”张俊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题,微微笑道:“老师,你知道我叫张俊?” “呵呵,你范校长回来时告诉了我,搞到我现在都不知如何叫你了,你为何一直都不以真实姓名相告呢?” 张俊笑道:“一言难尽,学生在江南做错了些事,是以想在京城改头换面,只想专心读书,不想遭惹是非。” “哦?做错了什么事?该不会是盗窃杀人之类的罢。”上官蓉儿讶道。 张俊心忖:“看来上官蓉儿是从不打听江湖上的事,我张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的事迹。”笑道:“当然不是,老师你想哪去了,我蓝……张俊是这样的人么?” 上官蓉儿“扑哧”笑道:“你看你,好端端的换什么名字,换到连自己都不会叫自己名字了。” “学生只是看见老师心里才会如此紧张。” 上官蓉儿听他把话讲得如此暧昧,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张俊,考试考得怎么样了?算术题会做罢,我可是帮你补习了的哦。” 张俊脸红道:“应该考得不错罢,但有几道难题还是没想出来,所以学生在这开店,打算如果不能高中就在这里过活了。” 上官蓉儿不可置信地道:“不是吧,你从裁缝那打下了这家店?” 张俊点点头,上官蓉儿带着些讽刺的意味笑道:“你可真有出息。” 张俊跟上官蓉儿就这样攀谈着,月光如水无声地洒落在上官蓉儿颀长的娇躯上,在店铺里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无限美好的剪影。夜风吹拂入店,送来阵阵诱人的幽香,这幽香分明来自于上官蓉儿的身上,张俊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 上官蓉儿看出张俊的目光有异,忙道:“把我订的衣服拿给我罢。” 张俊对着帐簿上写的号数在柜上找到上官蓉儿订的衣裳,上官蓉儿拿了衣裳便欲走人,张俊叫道:“老师何不在这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不了,很晚了,我回府试也一样。”上官蓉儿笑言婉拒道。 “老师,就在这里试罢,万一不合身又要让你跑一趟拿回来换,多麻烦。” “不用了,我相信裁缝不会做错的,我都是他的老主顾了,他对我的身材尺寸十分了解,绝不会弄错的。”上官蓉儿这句本来意在表明自己不会在这里试衣服,可张俊听了却觉得十分诱人,心中在想:“裁缝很了解你的身材?我其实也很想了解你的身材。” 张俊故意装作不悦道:“莫非老师相信不过学生的为人,老师别忘了,学生在山洞时可没丝毫做出过越轨行为,没想到学生在老师眼中竟是如此龌龊。”张俊说这话时表现得非常愤慨,他这是以退为进。 上官蓉儿有些后悔道:“张俊你想哪去了,老师绝没有把你当成是那种人。今夜真的是很晚了,老师该走了。” 上官蓉儿还是不肯留下来试衣,张俊心中不禁痛恨自己不该说出前面的那段话,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么?肯定是心里对老师有想法才会这样说,这跟小偷进屋偷东西撞见了主人就忙说:“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有什么两样。 张俊目送着上官蓉儿那无限完美的曲线背影,她今日穿上了一袭黑色束身长裙,轻薄的长裙,两肩的吊带细细的,衬托出她光滑白皙的背颈,看得张俊内心一阵澎湃。他知道上官蓉儿已对自己生了芥蒂之心,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来光顾此地,甚至恐怕再不会与自己见面。 一想到这位成熟美丽的少妇将要从此离开自己的视线,张俊心中的那股激动就无法抑制,这位本来两次都可以得到的美女难道就真的这样失之交臂了么?自己难道还要再错过今晚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么? 张俊情难自抑,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上官蓉儿的去路,回手迅速地把店门关起来。上官蓉儿愕然道:“张俊!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师,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好想你,你太漂亮了。” 上官蓉儿没想到张俊竟会大胆到说出这样的话,怒斥道:“混帐!你胡说些什么,快让开!” 张俊烦躁更甚,只觉周身不适,血脉贲张,有种不可抑制的狂暴冲动。上官蓉儿见他脸上突地面目扭曲,血筋凸现,眼瞳也变成血红之色,仿佛化身成恶鬼魔神,恐怖之极! 上官蓉儿不由的‘啊’的一声尖叫,惊退一步。 下一刻,张俊竟冲她张口邪恶的一笑,上官蓉儿更是惊骇,吓得连忙往后逃去。张俊从后面追上,从身后猛然将上官蓉儿颤抖微凉的娇躯揽入了怀中。张俊低声道:“我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充满着蓉儿你的影子。”这句话确是张俊由衷之言,自从他见了上官蓉儿后,脑海中经常泛起上官蓉儿那成熟丰满的娇躯。 上官蓉儿随即缓缓的转过头来,美目满是惊奇,但却没有任何的愤怒,张俊见上官蓉儿态度的转变,猜想上官蓉儿肯定是很久没和范质同房了。张俊在她耳边轻吹着气道:“蓉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待你好的,范校长都这么老了,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一辈子都跟着他。” 张俊在一点一滴地瓦解着上官蓉儿的意志,上官蓉儿深不可测的美眸忽然荡漾起来,张俊从中马上寻找到了那一点一星的情火。 第五章 自愿 张俊知道上官蓉儿内心深处也一定很孤独很落寞,这是她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想范质人到中年,生命力哪有自己那么年轻茂盛,身为女人,她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范质是校长最近一定忙于科举之事而冷落了娇妻,机不可失,张俊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试,突破上官蓉儿最后的防线。 张俊轻轻吻在上官蓉儿柔美的玉颈上,顺着她颈部无懈可击的曲线,吻上她的耳垂、面颊,最终停留在她冰冷的双唇上。上官蓉儿“嘤咛”一声,紧闭齿关,不让张俊得逞,张俊能吻到她冰薄的红唇已经满足到了极点,他不想过于用强,这样反而会让上官蓉儿反感,造成抵抗自己的情绪。 张俊适机停止了继续的亲吻,但他的双手依然没有放开上官蓉儿的娇躯,环绕在她的纤腰上,张俊深知如果他把双手也放开那好不容易捕捉到的机会又要从手中溜走,他只能给上官蓉儿缓冲的机会,绝不能给她回心转意的机会。 张俊深情道:“蓉儿,我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上官蓉儿似乎被张俊的一席话所触动,她的手轻轻握住了张俊的手臂,张俊心中一阵激荡,再次向她樱唇上吻了下去,张俊这次吻得没有刚才那么粗暴,他极尽温柔,想让上官蓉儿的芳心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中。 上官蓉儿美目紧紧闭上,娇躯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张俊对上官蓉儿的这种表现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张俊用舌间启开她的樱唇,探入她的檀口之内,上官蓉儿“嘤!”地轻吟了一声,香舌终于被张俊成功的俘获,他的手伸入长裙抚摸在让他早已向往许久的秀腿之上。 上官蓉儿身体的温度在张俊的抚摸下不断的升高,俏脸泛起一阵迷人的嫣红,一双秀腿下意识的夹紧,张俊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和她隐入白色帘布之内,两人来到空间窄小的换衣室,相拥在地上,上官蓉儿轻吟了一声:“地板上好冷。” “蓉儿忍着点,呆会我就让你浑身发热。”张俊充满诱惑的言语道。 张俊右手轻轻撤去她黑色的裙带,上官蓉儿头上的红色发髻在缠绵中滑落,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双肩之上,张俊轻轻褪去她轻薄的外衫,面孔紧紧印在她温软的胸脯之上。上官蓉儿受不住如此的亲热,开始热烈回应着,她纤长的玉臂搂住张俊的头颅,张俊慢慢地将她身子放平,手指沿着她身体完美的曲线轻柔地抚摸着,上官蓉儿的双手捧住张俊的面孔牵引着张俊来到她的身上,张俊捉住她的双唇,身体全力沉了下去。 随着上官蓉儿极度压抑的轻吟,一缕缕轻薄的衣衫从空中缓缓飘落,两人已经剥得一丝不挂,肉体紧紧纠缠着。张俊全身心的投入到和上官蓉儿的欢愉之中,在这深夜的裁缝铺里试衣间内,却别有一番异样的刺激和新奇。 对于早就垂涎三尺的娇躯,张俊的激情终于无可遏制的在上官蓉儿体内爆发,上官蓉儿忍受着那狂野的进袭,她的手近乎痉挛的拼命抱紧了张俊的身躯,口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动听的呻吟,听到上官蓉儿幸福的呻吟,一股快意沿着张俊的脊髓传遍了他的全身。 张俊和上官蓉儿忘我地沉浸在激情之中,他们抵死缠绵,竟然忘记了时间…… 天色逐渐光亮,张俊醒来见两人竟就这样赤身裸体地睡在地上,见上官蓉儿俏脸红晕,仍在熟睡中,她的睡姿是那样的撩人,张俊忍不住又想去侵犯她,可惜此时他已毫无体力,昨夜与上官蓉儿共度爱河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高潮,弄得他现在提不起一点力气。 可就这样看着这睡美人而不能动她实在令张俊痛苦,他迅速从上官蓉儿的身上爬了起来,可全身虚浮无力,脚下根本无法挪动。 不一会儿,上官蓉儿也醒了过来,她脸上的红晕仍未消去,此刻撞见张俊的眼神,脸蛋愈发红润,她忙低垂下螓首,张俊伸手在她丰满坚挺的乳峰上轻轻捏去,笑道:“蓉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上官蓉儿嗔道:“都是你这冤家,你把我害死啦!” 张俊低声道:“我怎么害你了,昨晚我为了你已经竭尽了全力,难道你还不满足么?” 上官蓉儿羞怒交加道:“讨厌,我又不是说这个。张俊,我和你做了这种事,你可要对我负责呀!” 张俊见上官蓉儿一副少女娇柔的羞态,真是越瞧越喜欢,他就是喜欢上官蓉儿这种既有成熟风韵,又不缺乏少女纯真的女人。 张俊盯住她的美目,深情道:“蓉儿难道你此时还看不出,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吗?” 上官蓉儿闻言慌乱之极:“那……俊郎,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张俊听她这样呼唤自己证明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位置,欢喜地又将上官蓉儿的娇躯揽入怀中,大肆抚慰。 上官蓉儿阻挡住了张俊的抚慰,牢牢盯住张俊双目,道:“俊郎,你是我学生,我们俩干出这等事来肯定不会被世俗所容,你若敢负我,那我可就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这句话说得认真之极。 张俊看她说得极其认真,自己也诚恳地道:“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蓉儿,就喜欢上了你,我就算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心中所爱。”张俊这句话说得真挚之极,内心却窃笑不已,事情落到如今的地步,唯有用感情先暂时稳住上官蓉儿,能俘获这样的一位美人张俊不是不高兴,但他欠下的情债实在太多,单是赵嫣然和杜映雪就已经让他头痛不已,他实在不能对上官蓉儿作出什么样的承诺。 上官蓉儿被张俊这样大胆的表白羞得满脸通红,对她来说,就连范质都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直截地袒露过心迹,更何况张俊是位英俊少年,这更令她芳心陶醉。她此刻完全放下了矜持,任由张俊在她动人的娇躯上尽情抚摸、爱怜。 第六章 放榜 连续三日来,张俊都往来穿梭于赵嫣然和杜映雪之间,尽情享受着二女的柔情,真是乐此不疲,令张俊奇怪的是这三日上官蓉儿竟没有来找过他,本来按照张俊的经验,女人一旦初试云雨过后一定会比男人更热衷此事,何况上官蓉儿长时间没跟丈夫同房,自己让她再一次体验到合交之欢,她应该会天天都会来找自己才是啊,怎么结果却偏偏与自己的意料相反呢,“莫非她还是过不了心理那关,认为师生恋情始终是为人不齿的事而不敢再见自己么。”张俊担心道。 还有更为令张俊担心的事就在今天,今天是科考放榜的日子。张俊一大早便出了门,他先到客栈吃了些点心,先填保自己的肚子,怕万一落榜自己精神不振而当场晕厥。张俊离开客栈,刚出门口,就听有人喊:“张俊!” 张俊回头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薛居正,薛居正走到张俊面前,微笑道:“好呀,蓝玉,被你瞒了这么久,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俊!” 张俊尴尬笑道:“居正兄,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要是真的大名鼎鼎还用得着来参加科举考试么?” 薛居正问道:“今天放榜,你去看了么?” “还没有,我这正要出门你就来了。”张俊道。 “那正好,我也还没去看,哥们我们一起走罢。”薛居正说着手摆在张俊肩头上,邀着他一起走。张俊暗想:“这薛居正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你成好哥们了,我怎么不知道?” 二人来到贡院门口,看见还没发榜,但榜栏前已经围了一群人,人群喧哗,张俊和薛居正找到贡院门前的一块空地处坐下,这时人群中走出来张若虚、周白宇、林伦平和一些同窗。他们是看到了张俊和薛居正,故特地过来打招呼,又是一阵寒暄,各人相互寻问了下成绩,均胸有成竹。 张俊更注意的是林伦平,看他文弱的样子,张俊深知他武艺高强,就连周白宇也是败在他剑下。张俊故意试探道:“恩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有劳挂心。” 周白宇上次比赛输给了林伦平,心中岔岔不平,道:“伦平兄文武双全,这次金榜提名想必也是十拿九稳了罢。” 林伦平谦让道:“白宇兄过奖了,在下对于能否高中实在毫无把握。” “我看是伦平兄你过谦了罢,上次比武伦平兄确实比我技高一筹,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希望下次还有机会领教高招。”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周白宇是输得心不服口不服,想再挑战林伦平一次。 林伦平却假装听不懂,微笑道:“上次是白宇兄承让,否则在下又焉能取胜。” 林伦平这话说得谦虚之极,给足了周白宇面子,周白宇也只好不再为难他。张俊看在一旁,心忖:“这林伦平城府果然极深,好一招一退为进,就连周白宇这么尖酸刻薄的人物都被他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张俊想到自己跟周白宇同桌了半年却每次都斗不赢周白宇,为何自己就没想到这招以退为进,避其锋芒呢。“林伦平他日要是为官,凭着他的心计,在官场定能平步青云。”张俊暗暗想道。 不一会儿,各路考生纷纷到齐,大家都聚在榜栏前面。这时,忽然有几名大汉涌到人群中驱散考生,大汉清出一条路给一名考生过。张俊一看,这名考生正是那日在考场病倒的张东,只见他容貌獐头鼠目,走近榜栏,那些被他驱赶的考生纷纷指着他咒骂。 张东不但不脸红,反而还扯着嗓子和骂他的考生辩论,只听他说话蛮横无理,口中骂不咧咧,一看就知是无赖之徒。 我问旁边的一个书生,这张东是何来历,那书生大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我怎么知道他是何来历,我又不是他亲爹!”张俊吃惊地看着他旁边的书生,暗想:“这年头,怎么个个书生都这么有个性呀!” 身边的薛居正告诉张俊:“张东是江州知府的公子,在江州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不学无术,听说为了这次考试,他爹贿赂了不少官员。他还是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呢,跟我们同校。” 说话间,贡院走出两人,在榜栏上张贴出黄榜,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大家一拥而上,相互推拥,张俊奋不顾身,左推又踢,跟张东那无赖无丝毫区别。榜栏面前足以看出大宋秩序的混乱,一群群读书人,大宋未来的希望,竟在榜栏面前揭示了其最丑恶的一面,个个都在相互拉扯、厮打,兵丁也不管,似乎这样看上去更能体现出科举放榜的壮观以及竞争的激烈程度。 张俊经过一番拼杀,终于艰难地挤到了榜栏面前,黄榜里一共只有三十个名额,而参加贡试的考生却有几千人,这是相当残酷的选拔。张俊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快速浏览了一遍,竟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张俊大骇,他决定仔仔细细看清楚。 只听身边的薛居正兴奋地喊道:“我中啦,我中啦,我中了头名状元啦!”薛居正一边叫着一边往外跑了出去。张俊惊奇地望了望榜上,果然他中了头名,张俊心中十分纳闷。 薛居正的叫声犹在耳边徘徊,忽听张若虚狂叫道:“太好了,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第三名探花,我是探花郎,哈哈!”又一个狂喜者奔了出去。 张俊瞧了瞧榜上第二名、第三名,依次是林伦平、张若虚,三甲无望,张俊只希望能在后面二十七个名额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忽然,在第十四名中张俊发现有个闪亮的“张”字,张俊欢喜异常,忙往下瞧,“天啊!造孽啊,连个考试病倒的人都能考中,他张东何德何能啊。这次科举肯定存在重大舞弊,我要向朝廷告发这班主考官员。”张俊心中叫苦道。 周白宇这时拥挤到了张俊旁边,笑道:“张俊,我中了进士啦,我在第二十六名,实在是值得庆贺,咱俩到酒馆喝上两盅如何?”张俊听见连周白宇都高中了,心中更是万念俱灰,自己怎么对得起父母亲人,如何还有颜面回去见乡亲父老。 “还愣着干嘛,走,去喝两盅啊!”周白宇推了推张俊。 张俊沮丧道:“要去你自己去罢,我落榜了还有个屁心情去,我只想找个地方等死算了。” 周白宇讶道:“你怎么会没中,这榜单上有你呀!” 第七章 迷香 张俊抓住周白宇,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地道:“在哪?在哪有我的名字?你说!你快说呀!” “就在我名字旁边啊,那,你看,第二十七名张俊,虽然是比我落后,但好歹也考中了进士,不费我半年来对你的教导,哈哈!”周白宇笑道。 张俊来来回回仔细地在榜单里的第二十七名上瞧了几遍,终于都看清楚了自己的名字,“张俊”两个字赫然就在榜单上面。 “都怪我刚才太心急,没仔细瞧好,差点把我吓死,我就说嘛,凭我张俊的文采,怎么可能不中进士?”张俊笑逐言开。 周白宇笑道:“榜单也看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整几盅来喝喝。” “没问题,白宇兄,今天我请客。” 张俊和周白宇两人一块到“醉仙楼”喝酒,正逢薛居正、张若虚和一些中榜考生也在,众人围坐一团,觥筹交错,相互庆贺着。 张俊从酒楼出来,他喝得醉熏熏的,头脑有些昏沉,跌跌撞撞来到雷府,张俊进了雷府,把自己中榜的喜讯告诉了兄弟们,黄龙高兴道:“大哥,你来得正好,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不仅是你中了进士,我们的天龙武馆今天也要正式开张了。” 雷铜兴奋道:“大哥,今天可得由你来主持武馆的开馆仪式。” 张俊带着些许醉意和大伙一起进行了隆重的开馆仪式,雷府摆了十几张酒席,到场的宾客都是京城黑道大人物,有些还是洪兴、杨英的旧部下,场面热闹非凡。 张俊经受不住众人的热情下,又与大伙干了数十杯,终于醉趴在了酒桌上。等张俊酒醒时,已经是黑夜了,张俊躺在一张温软舒适的床榻上,这时,柳飘飘穿着羽白色半透明的薄衫走了进来,扑鼻的芳香令人意乱情迷,她朝张俊敛衽一礼,樱唇半咬,浅笑舒眉,颊间泛出一对可人的小梨窝,张俊看得发呆,他酒意尚未完全退去,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柳飘飘的纤腰,把她拽入自己怀里。 柳飘飘的娇躯软绵绵地倚在张俊怀里,美眸含情,张俊见她的樱唇上抹了一点嫣红,看上去娇艳迷人,在酒意的纵使下,张俊轻轻地吻了下去。两人的嘴唇终于碰在一起,张俊脑子晕乎乎的,他感觉到眼前这女人的嘴唇竟如此柔嫩,一触便一发不可收拾,那种异样的感觉,在一瞬间充斥全身,引来一阵阵颤栗…… 柳飘飘轻褪去自己的外衫,露出粉红色的肚兜,着实诱人,张俊撩起她的长裙,抚摸着薄裙中的一双迷人纤细的白腿,张俊的手从她的大腿外侧慢慢抚摸向内侧,而且进一步深入,弄得柳飘飘全身火热,她又不敢呻吟出来,怕惊动了别人,只好紧咬住红唇,任由张俊在她大腿内外摩擦。 张俊将她抱到床榻之上,正欲扯开她的肚兜,忽觉背后一麻,竟被人在背后点了穴道,后面传来阴险的笑声:“张俊,这下你可遭了我们的道了罢,哈哈!”张俊酒意消了大半,但头脑仍旧迷糊,张俊大感奇怪。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睡了这么久头脑仍是昏昏沉沉的罢,哈哈,我告诉你,其实你的酒劲早就消了,只是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又对你放了迷魂香,其实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这里也并不是雷府。”说话的这人竟是潘忠。 潘忠笑着坐到床沿,柳飘飘依偎在他怀里,张俊只恨自己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快解开我的穴道,潘忠,你有种就跟我正大光明的决斗。” 潘忠狡猾地笑道:“哈哈,解开你的穴道?我可不敢跟‘江南第一剑’决斗,张俊,你冒名来京城难道真的就为了科举考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张俊冷漠道。 潘忠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奸笑道:“我这把匕首可是好久没见血了,今天得让它尝尝鲜。”说着把刀尖抵在张俊胸前,柳飘飘惊慌道:“潘忠你干什么?你答应过我伤害他的。” “哈哈,你真是傻女人,我要不这样骗你你会帮我把他弄到这里来吗?”潘忠笑道。 “你……”柳飘飘咬着下唇道。 张俊怒道:“原来又是你这贱人害的,当初真应该叫三弟休了你。” “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柳飘飘眼眶红了,说话哽咽道。 潘忠一把抓住柳飘飘的手,厉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张俊这臭小子了,我告诉你,你心里不能有别的男人,只能有我,你明白吗?” 柳飘飘低垂着眼泪,默默地点头。 潘忠将匕首再次抵在张俊胸前,道:“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快把剑谱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血溅当场。” “什么剑谱?”张俊疑问道。 “就是上次你救你兄弟时使的那套剑法的剑谱。”潘忠目光闪烁道。 “哦,原来你是要剑谱呀,你早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就是了,快放了我先,我把剑谱拿给你。” 潘忠冷笑道:“张俊,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呀,我若先放了你我还有命拿剑谱?” “剑谱不在我身上,你若不先放我,我怎么去拿剑谱给你。” “你把剑谱藏在哪里,快说!” “我才没那么笨告诉你,它可是我的保命符,我若是说出来你还不立刻就把我杀了?”张俊道。 潘忠冷笑道:“难道你不说出来我就不敢杀你吗?反正元帅已经命我杀了你,我得不到剑谱也罢,杀了你也是大功一件。” 潘忠正欲刺下去,不料手背一阵剧痛,竟被飞镖所伤,有两人从窗户中跳了进来,正是杨英和洪兴。 洪兴马上替张俊解开了穴道,“张大哥,我们来迟了,请见谅。”张俊笑道:“不迟不迟,来得正是时候。” 潘忠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背,见自己的手背皮肉迅速腐烂,惊恐道:“是天王帮的镖,杨英,莫非你在镖中沾有毒?” 杨英冷冷地道:“我杨英从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杀人。” 第八章 成亲 “杨英姐此言差矣,对付他这种卑鄙小人就得用卑鄙点的手段。”黄龙从门外走了进来道。黄龙身后有双森寒的眼睛正盯着潘忠和柳飘飘二人,正是雷铜。 张俊笑道:“潘忠,你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潘忠奸诈笑道:“那也未必。”只听他口中吹哨,十数名大汉从屋顶翻落下来,屋内一阵拼杀,大汉掩护着潘忠逃离,黄龙正欲追赶,被张俊叫住:“二弟别追!” 黄龙这才作罢,问道:“大哥为何不让我去杀了那狗贼?” “潘忠是潘美的手下,杀了他恐怕我们‘天龙武馆’以后很难在京城立足,我们还是不要正面与潘美冲突为好,毕竟他是朝廷大臣,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其对抗。”张俊分析道。 洪兴道:“张大哥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目前的确还没有资格与潘美较量。” 雷铜冰冷的目光盯着柳飘飘,道:“你这无耻的淫妇,我还以为你洗心革面,没想到你居然还和潘忠有来往,背地里暗算大哥,今日我雷铜就要亲手杀了你。” 柳飘飘跪倒在地,抱住雷铜的腿痛哭道:“相公,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罢,我不是存心要害大哥的,都是潘忠他逼我这么干的。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就饶了我罢……” 雷铜一脚将她踢开,愤怒道:“贱人,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雷铜的金刀凛然劈出,刀锋扫过柳飘飘的长发,一缕青丝被割断,冰冷的刀锋停在柳飘飘的项颈边,雷铜始终无法对她下手,刀锋在她颈边徘徊、犹豫,最终,杀气凛然的金刀还是收回了它的锋芒。 雷铜跪倒在地,悲声道:“大哥,我无能,我下不了手。” 张俊见雷铜对柳飘飘还心存情意,不忍心逼雷铜杀她,道:“三弟勿须自责,七情六欲人皆有之,既然你狠不下心杀她,那就放了她罢。” 雷铜深受感动,热泪盈眶道:“大哥宽厚,小弟感激不尽。”他回身冷峻地对柳飘飘道:“我大哥仁慈答应放了你,你走罢,我回去之后立刻写封休书于你,从此之后我们再无夫妻情意,你若再生害我兄弟之心,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柳飘飘死死抱住雷铜的腿,泪流满面地道:“相公,你不能对我这样无情啊,相公……”雷铜再次把她踢开,众人随即离开了此地。 张俊知道自己昏迷了数天一定让赵嫣然和杜映雪都很是担心,他从雷府骑了匹快马直奔回丞相府。来到府门前,却见丞相府内外张灯结彩,大门贴着“喜”字的帷幔,门庭若市,不停有官员到来拜喜,所有人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张俊感到莫名其妙:“这丞相府要办喜事?莫不是赵普要纳妾?赵普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他应该没这个胆吧?” 张俊带着疑问走进丞相府,一进府里,仿佛走进了红色海洋,道路两旁尽是红色彩灯和帷幔,家丁女婢全都换上了红色吉服,来回穿梭繁忙。张俊进入花厅,花厅里宾客如云,赵普与和氏分坐在大厅前方中央,两人也是身穿红色吉服,神采飞扬,谈吐间尽是欢笑。 张俊在宾客之中,本想走到和氏面前问个清楚,但人潮拥挤,张俊没办法过去。他正欲问身边的其中一名宾客,不料这时喜乐响起,却见清一色美女所组成的乐队由前厅两侧红色花径绕道而来,器乐声高响鸣奏,张俊根本无法问话。 十八名半持花篮半持炉香的童男童女引导前行,由正中踏着红色羊毛地毯走入花厅,眼前万花如海,百丈香光,到处花灯鼓乐,锦绣成堆,直看得张俊眼花缭乱。只听一家丁大声喊道:“请新人入厅拜堂!”却见慕容云身穿红色霞服,面若春风,昂首步足,牵引着佳人徐徐走来花厅。 张俊脸色变得煞白,只见那佳人凤冠红妆,盈盈步入花厅,张俊虽然看不到她珠帘后的俏脸,但已然能从身形断定她就是赵嫣然无疑。 一旁的媒婆笑脸吟吟,对主婚人说了些话,主持婚礼喜官朗声道:“一拜天地!”这对新人正要躬身,张俊大喊:“且慢!他们俩不能成亲!”从宾客中站了出来。 全场宾客无不被张俊这句话所震惊,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位少年,均想这少年胆子可真大,连丞相府的婚事都敢来搅乱。 赵普猛地站立起来,暴怒道:“大胆狂徒,竟到我这里来撒野!来人,给我拿下!”十多名侍卫一股冲进花厅,将张俊围在中央。 张俊见赵嫣然无动于衷,心如刀绞,恨声道:“嫣然,你为何要这样待我?”只见凤冠的珠帘微微颤动,赵嫣然却依然不出声。 赵普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正要将张俊拿下,赵嫣然忽然大声道:“住手!”她卷起珠帘,恨恨地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找你的杜映雪去吧!” 张俊心头一冷,原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张俊急道:“嫣然,你听我解释……”话还未说完赵嫣然就打断道:“不用再解释了,我不想听!你骗我骗得还不够么?张俊!”赵嫣然说到“张俊”二字时语气更是加重,透露出她无限的恨意。 张俊大声道:“我没骗你!我是真的爱你的,嫣然。” 赵嫣然冷冷地道:“张俊,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快走罢,再不走可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嫣然,你还是爱我的,是么?否则你不会这么关心我的生死。” 赵普怒喝一声:“拿下!” 侍卫们“嗖”的一声纷纷拔出兵刃,向张俊劈去,张俊施展开“龙行无踪”混入宾客群中,忽地从一宾客腰中拔出佩剑。宾客们吓得纷纷往后退,花厅顿时腾出一个大空位,面对着十数把兵刃指向自己,张俊退无可退,悲愤交加道:“你们不要再逼我,我只想带嫣然走,不想杀人!” 第九章 闹婚 呼吸仿佛在空气中凝却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刀光剑影,张俊心想:“惊鸿一剑的威力已经让潘忠垂涎不已,这里宾客众多,其中不乏武林中人,我不能在这使出惊鸿一剑,否则将不知有多少武林中人来找我麻烦。”他轻飘飘地挥出一剑,剑势轻灵飘忽,剑到途中却被侍卫一刀斩下,长剑立刻被斩成两半,张俊手中只剩下半截短剑,他急忙回剑护身,幸好张俊回剑得快,一名侍卫单刀向张俊项颈斜劈而下,正好劈中张俊的半截短剑,张俊心叫好险,这一刀若教他砍实了,自己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张俊的半截短剑又再断为两半,张俊叫道:“刚才我使的是哪位兄台的破兵器,质量这么差,你一定是给黑心的铁匠骗了。”他这滑稽的一句话惹得四周宾客笑声大作,张俊没了兵器,自是不敢硬拼,他施展轻功在侍卫们身侧钻来跃去。每当侍卫们的刀剑从他身旁相距仅寸的掠过劈过,侍卫们都要发出“咦!”“啊!”的叫喊,张俊的身法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无法捉摸。 慕容云怒道:“张俊,你太过放肆!”说罢跳跃上前,对侍卫们道:“你们都退下。”侍卫们自觉无能,悻悻退下。华堂之上,张俊和慕容云昂然卓立,渊临岳峙,双目紧盯对方,两人面庞冷峻,气势不断积蓄扩张,各自均觉如临大敌。四周宾客无不感到空气中的浓重杀气,无不屏息而立,静静地看着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南张俊,北慕容”这两位并列为武林最杰出的年轻高手,终于都有直面相碰的机会了。 张俊心中却是矛盾异常:“我到底要不要用惊鸿一剑?”面对着自己的名声,他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名声固然重要,但我答应过师父,绝不能将‘惊鸿一剑’重出江湖,这样会遭来武林浩劫,况且就算我使出‘惊鸿一剑’也并无把握战胜慕容云。”张俊经过一番思考,决定不用惊鸿一剑。 慕容云冷冷地道:“久闻你剑术威震江南,我俩相识已久,我慕容云也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只可惜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朋友看,一直以假姓名相瞒。我本不是好勇斗狠之辈,今日你捣乱我拜堂成亲,相逼太甚,慕容云只好斗胆领教你的高招。” 张俊微微一笑:“要打就打,别这么多废话。” “好,我慕容云从来不愿占人半分便宜,你去取兵刃过来。” 张俊笑道:“在下不用兵刃。”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是一惊:“这张俊以剑术出名,怎么竟然不用兵刃,他莫不是想赤手空拳与慕容云相搏吧。” 慕容云冷笑道:“很好,你是丝毫没将我慕容云放在眼下了?既然如此,那我俩就以拳脚分个高下吧。”慕容云丝毫不肯占张俊便宜,他知道,要胜过张俊,就一定要用最公平的方法取胜,他要让赵嫣然清楚看到,他慕容云无论是在才智、武功方面都胜过张俊。 这句话着实令众人大为失望,两个以剑著名的高手,竟然要用拳脚定胜负,真令人忍俊不禁。就在慕容云要出手之际,赵嫣然抛下凤冠,忽地走到二人中间,拦住慕容云,用恳求的目光道:“不要打,我会叫他走的。”慕容云眼神更加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赵嫣然转身对张俊道:“你快走罢。” “要走我们一起走。”张俊态度坚决道。 “我不会跟你走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赵嫣然说这话时眼眶已经湿润了。 张俊见她伤心,自己也心痛万分,道:“嫣然,我是爱你的,但我决不强迫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跟我走?”张俊已经决定,如果赵嫣然真的不肯跟自己走那也就无可奈何了,自己如若想在慕容云眼皮底下把人抢走简直是痴心妄想,没准还会死在这里。张俊权衡利弊,自己绝不能白白死在这里,他还做不到为爱而死。 赵嫣然的眼泪簌簌滴落,哽咽道:“张俊,为什么?我对你一心一意,完全把心扉敞开给你,而你却从一开始就骗我,你骗得我好苦。” 张俊不由得怒火上升,大声道:“就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就要报复我,就要当着我的面嫁给他是不是?你竟然把感情当作儿戏,嫣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嫣然哭得更加厉害,撕声道:“张俊,你根本没资格说我,真正把感情当儿戏的人是你!你既然有了杜映雪,为什么又还要来招惹我,你觉得脚踏两条船很好玩是不是?慕容云为了抓到刺杀我的凶手,不惜追查了十天十夜,跋山涉水,不辞劳苦,他连科举考试都错过了,为的就是要帮我报仇,他对我如此情深厚意。而你呢,你为我做过什么,你说我应该嫁给谁?” 张俊这才知道原来慕容云失踪的这些天是去帮赵嫣然捉拿凶手,他见赵嫣然仍在气头上,就算再怎么说她也绝不会跟自己走了。张俊冷笑道:“原来如此,慕容云付出的确实多我百倍,我张俊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竟然如此,我祝福你们。但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嫣然,我张俊心中仍是爱着你的,只可惜造化弄人,我俩注定有缘无份。”张俊故意将话说得伤感之至,目的是想让赵嫣然有所触动。 张俊慢慢地从他俩身边走过,脸色憔悴而又带有淡淡忧伤,他心中暗叫:“嫣然,你要再不叫住我,我可就真的要离开了呀。”他脚步深沉,很艰难地迈着步伐,赵嫣然始终未开口叫住他。 张俊徐徐来到花厅外,心中道:“再转身走过这条长廊可就真的完了。”张俊心中还是舍不得赵嫣然,忍不住又回身道:“嫣然,踏出了这个府门我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将不会再见面了。我真的想对你好,只可惜你不再给我这个机会,但愿来生我们再续前缘。”张俊说到最后语音哽咽,他这次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言语。 张俊说完转身就跑,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悲痛,他已把所有赌注押在这一刻,如果赵嫣然不及时追出来,那么,他和赵嫣然的一切就真的就此结束了。 第十章 利用 张俊跑出了府外,一阵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更增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氛。 “张俊!”后面传来赵嫣然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张俊转身看着赵嫣然,他的眼泪也禁不住哗哗而落,哽咽道:“嫣然……”赵嫣然哭着扑到张俊怀里:“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嫣然不能没有你。”两人相拥而泣,府内的宾客也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禁惊呆了。 赵普沉声道:“嫣然,你回来!” “爹爹,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一刻也活不了。” “胡闹!这门亲事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宾客都到齐了你又要悔婚,你让爹这张老脸往哪搁?” “爹爹,对不起!我根本不想嫁给慕容云,我这辈子只愿意嫁给一个人,那就是张俊。”赵嫣然说着美眸望向张俊,正好张俊也向她瞧去,两人深情相望,眼睛里暗含着无限情意。 “嫣然,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悔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慕容云悲愤道。 赵嫣然见慕容云对自己一往情深,可自己却如此待他,心里愧疚,柔声道:“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答应跟你成亲只是想气张俊,我……我并不喜欢你。” 慕容云惨笑道:“原来我只是你的利用工具,我还天真的以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会回心转意,最终还是会爱上我的,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可笑,我实在太可笑了。哈哈哈哈!”慕容云脚步虚浮,东倒西歪,他此刻神智有些不清,可能是遭受的打击过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他自幼娇生惯养,今日受辱于众人面前,让他怎么能承受的了。 这时宾客中走出一中年男子扶住慕容云,叹道:“痴儿,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如此么?”这人身形魁梧,语声响亮,目光锐利,威严之气摄人。中年男子躬身对赵普道:“丞相大人,小儿今日抱病,恐不能再进行拜堂,我看成亲之事不如就此作罢,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原来说话的这位中年男子正是慕容云之父,御前侍卫都点检慕容延钊。 慕容延钊将悔婚之事推到自己儿子抱病上,果然是绝妙高招,这样在众人面前既可以避免赵家的无情悔婚,又能避免慕容家被悔婚的耻辱,使两家都下得了台阶。其实慕容延钊这样做最重要的还是不想伤了两家的和气,毕竟他和赵普两人同朝为官,在很多事情方面都要赵普这个当朝太宰的支持。 赵普顺水推舟道:“既然慕容公子身体不适,那就暂不成婚。” “谢大人体谅。”慕容延钊说罢扶着儿子走了。一场婚礼就这样不了了之,前来道喜的宾客也觉十分无趣,但又不敢多说什么,他们低声商议几句,便即纷纷告辞。 赵普冷冷地道:“张俊,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爹……”赵嫣然怕父亲对张俊不利,赵普道:“放心罢,我不会为难他的。” 张俊跟着赵普来到书房,赵普语气变得缓和道:“听说你考中了进士?” “回禀老爷,张俊不才,只是中了进士,没能进入三甲,辜负了老爷的期望,但我对小姐是真心真意的,还请老爷成全。” 赵普笑道:“张俊你过谦了,当初我反对你和嫣然是怕你养活不了我这自幼娇生惯养的女儿,现在得知你竟是威震江南的张俊,老夫岂有不成全你们之理?” 张俊听赵普如此一说,心中反倒惊奇不已:“赵普这老东西的态度怎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莫不是我有什么好被他利用的?”张俊深知赵普为人狡诈,绝没有这么便宜把女儿白白给自己。 赵普拍着张俊的肩膀,微笑着道:“老夫还可以帮助你在官场平步青云,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俊暗笑:“这老狐狸终究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早知道你没这么好死给这么多好处我的。”口中恭敬道:“老爷如能成全我和小姐,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条件张俊也答应。”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只需答应我这辈子都要对嫣然好,不许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张俊听了更觉惊愕,他还以为赵普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些过分的条件,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条件,张俊一脸真诚地道:“老爷,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张俊一定会一辈子都疼爱嫣然,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好,有你这句就够了,我可以把嫣然放心地交给你,以后你别再喊我老爷了,喊我伯父罢,亲近些。” 张俊大喜,叫道:“伯父!” 赵普笑道:“好,贤侄,我们出去罢,别让嫣然担心。” 张俊虽不知赵普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有何用意,但目前来说,张俊要攀上仕途的确需要赵普的鼎力支持,张俊觉得互相利用也是挺好的。 和氏和赵嫣然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赵嫣然急道:“娘,爹和张俊在里面谈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和氏心里也没底,但见女儿着急,只得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赵普和张俊两人从书房走了出来,赵嫣然见二人脸色和善,这才放下心来。赵普心情好转多了,张俊也笑意甚浓,两人一时“贤侄”、一时“伯父”,叫的好不亲热,直把和氏与赵嫣然看呆了。 赵普亲善道:“来,贤侄,我们一起用晚膳!” 张俊躬身道:“伯父请!” 府中侍女早已安排好各色佳肴,四人一起来到桌前落座。赵普显然和张俊亲密了很多,不时对张俊讲着赵嫣然儿时的趣事,赵嫣然一旁听着,时而发出阵阵浅笑,她见父亲跟张俊这么谈的来,心里甚是欢喜。 和氏目光专注地盯着赵普,时而发出一两声会心的微笑,风姿诱人到了极点。 张俊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大胆的念头,而且马上付诸实践,他的脚悄声无息地从桌下伸了出去,准确的寻找到和氏的纤足,用足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 第十一章 殿试 和氏娇躯一颤,刚刚夹起的菜又掉到托盘之中。 赵普关切道:“你怎么了?” 和氏迅速镇静了下来,微笑道:“没有,我只是一时失手。” 赵嫣然有些奇怪地看了她母亲一眼,和氏纤足向后缩去,却仅仅后退了些许的距离,张俊继续跟上,用脚勾住她圆滑的足踝向前牵拉。 张俊表面上却依然和赵普谈笑风生,和氏下意识地抓住赵普的臂膀。赵普微笑着牵住和氏的手,低声道:“别这样,孩子们都看着呢。”虽然赵普说得很小声,可张俊却听在耳里,心中暗笑,他想起赵普与和氏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情景,不由得醋意大起,脚背大胆的沿着和氏足踝向上,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腿。 和氏再不退缩,小腿并拢将张俊不安份的脚夹住,两人目光瞬间相触,虽然是惊鸿一瞥,彼此的眼中同时荡漾出一丝春意。 这种大胆、刺激的举动让张俊心跳加快,更加韵味无穷。直到赵普起身,张俊才把脚收回,和氏趁机看了他一眼,俏脸绯红地垂下头去。 赵普道:“贤侄,明日就要进行殿试,由皇上亲自主持,你今晚早些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早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 张俊恭敬道:“谢伯父教诲,小侄定当谨记。” 这一晚,张俊兴奋地在床上打滚,他无论如何也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赵普不仅答应了他能和赵嫣然在一起,还承诺要在仕途上帮张俊一把,张俊自觉喜从天降,他一生中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顺利的时候。在高兴的同时,他内心隐隐约约也感到一丝的担忧,张俊深知赵普的为人,绝不会做亏本买卖,他不知道赵普究竟要利用他做什么。 张俊心道:“且不管赵普要如何利用我,只要明天我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但受到皇上赏识,何愁不飞黄腾达,到那时再也不用看赵普脸色做人了。张俊啊张俊,明日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张俊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遇,勇往直前。 皇宫位于汴京城中心位置,四周城墙环护,护城河深而广阔,俨若城中之城。张俊等三十名进士考生在主考官的带领下来到宫城宣德门下听候圣旨,宫城平面略呈长方形,东、西、南、北各有一座高大的城门,张俊等所处的位置就是在皇宫正南门。 宫城四角各矗立一座精美的角楼,城墙外有宽52米的护城河环绕,形成一座宏大壮观,壁垒森严的城堡。 不一会儿,一名太监从宫里急步向南门走来,他朗声宣读圣旨,主考官和学生等全都跪下聆听圣旨。张俊见主考官紧张得满头大汗,心里不由得发笑,想必这位主考官也是头一次进入皇宫。太监宣读完圣旨后领着众人进入皇宫,从正南门宣德门进入,依次还要经过奉天门、熙和门两座城门,每座城门都有禁军御前侍卫严格把守,每当太监出示了皇宫令牌,才得以通过。 张俊小声问主考官道:“大人,看你紧张的样子,是不是跟我们一样也是第一次进皇宫啊?” 主考官很不情愿回答张俊的样子,见张俊纠缠问话,低声喝道:“皇宫禁地,不许乱说话,本官身为当朝二品大员每次进入宫中都得小心谨慎,何况尔等是毫无官衔的进士,言行举止更应该注意。”张俊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话。 张俊一行人等在御道两侧行走,一路上中轴线两旁殿阁环立,忽然奉天门、熙和门城楼上钟鼓齐鸣,远处大殿台基御道上,仪仗种类纷呈,数量庞大,队伍宏伟,长达两华里,一目了然的金黄华盖、龙撵衬映下形成皇宫里一道协调亮丽的风景,直把张俊看傻了眼。 太监急道:“皇上移驾文德殿了,我们得加快脚步。” 众人快步来到文德殿殿前等待皇上传召,文德殿位于皇宫南北主轴线的显要位置,是皇帝接受文武官员朝贺的地方。大殿的装饰十分豪华,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拱,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屋脊两端安有大吻,檐角安上10个走兽,显得威严肃穆。张俊正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门窗上部雕浮的云龙花纹图案,这时殿内走出一名年轻太监,传召令众人进殿。 张俊等躬着身,唯唯诺诺进入大殿,殿内金砖铺地,正中央是皇帝御座,座位上有飞龙雕饰,两侧排有六根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象征着大宋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御座前两侧有四对陈设:宝象、角端、仙鹤和香亭。 三十位进士排成左右两列,跪下参拜皇帝,齐声高颂恭贺之词。 “平身!”皇帝话音洪亮。 这时,众人才敢站起来,得以瞻仰皇帝龙颜。这是张俊第一次见到名震天下的赵匡胤皇帝,心中怦怦乱跳,激动万分,只见赵匡胤他身材魁梧,额角宽广,两眼凛然有神,确有一方霸主的威仪。 赵匡胤道:“众位爱卿均是经过明经科考脱颖而出的人才,国家之栋梁,朕今日设三道考题,众爱卿当朝作答。” 第一道题由皇帝身边太监念出,问的是这御座前的四对宝物为何要摆放在大殿之内。考生们心里清楚,皇上出这道题显然是要考察他们的观察能力和辨析能力。 赵匡胤看着名册道:“就由进士第一名的薛爱卿作答。” 薛居正大步迈入殿中,从容镇定地道:“宝象象征国家的安定和政权的巩固;角端是传说中吉祥的动物;仙鹤象征长寿;香亭寓意江山稳固。” 赵匡胤听了龙颜大悦,称赞薛居正学识渊博,张俊心里懊悔:“皇上怎么不点我回答,这道常识题我也会呀!没想到皇上出的题竟如此简单,看来皇上的知识跟我们还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所谓殿试,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回答问题,而是由皇帝亲自点名的考生方能作答,殿试是皇帝为了防范贡试中有人舞弊而专门设置的,以求公道。皇帝只是抽查其中个别考生当廷对答,所以“殿试”又称“廷对”。 第十二章 御边 赵匡胤顿了顿,道:“伦平,你是科举第二名,朕也看了你的文章,写的是行军布阵之法,我大宋行兵打仗历来讲究阵法,你在文章里写三国孔明的八阵图,不过八阵图失传已久,爱卿是从何得知八阵图的布法?” “臣自幼喜研奇门遁甲,这八阵图……臣斗胆,臣是揣摩而出。”林伦平说话时声音抖颤。 考生们都以为皇上肯定会大怒,林伦平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没想到赵匡胤非但不生气,反而赞扬林伦平见解独到,喜道:“朕当年随周帝南征北战,也颇喜欢行军布阵,记得当年朕随周帝北伐幽云,辽军铁骑素以勇猛彪悍著称,而我中原将士大都步兵,本来是难以抵挡辽军的冲刺。幸好周帝采取朕的建议,摆出冲方阵、车轮阵、雁行阵,以阵克敌,杀得辽军丢盔弃甲,我军连夺益津、瓦桥、淤口三关,威震契丹。”赵匡胤越说越兴奋,仿佛当年那场胜利还沥沥在目。 众人齐声高颂:“皇上神威,无人能敌。” 张俊暗道:“早知皇上这么喜欢行军布阵,我也写布阵图,可是我会写么我。” 赵匡胤问道:“伦平,不知你对‘孙子兵法’里的阵法又有何见解?” 林伦平受到皇帝称赞,胆子也变大了,他慢条斯理地道:“孙子有十阵:方阵、圆阵、锥行阵、雁行阵、钩行阵、玄囊阵、疏阵、数阵、水阵、火阵。其中水阵和火阵是水战和火战的战法而非队行,疏阵可加大行列间距,用于伪装强大,多设置旗帜和武器迷惑敌军,同时派出小部队与敌军周旋;数阵则刚好相反,使队行尽量密集,屹立不动用于固守,既不出击也不追击,使敌军无机可趁;玄囊阵不断变化部署,多设旌旗金鼓,阵容却保持严整,使敌军摸不清情况,迷惑敌人不敢轻易行动;圆阵用于……” 林伦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赵匡胤频频点头微笑,显然非常满意林伦平的见解。赵匡胤大悦道:“居正、伦平两位爱卿深得正意,状元、榜眼当之无愧。”其余考生听了都暗暗羡慕,看来状元、榜眼位置非他俩莫属了。 赵匡胤又问道:“如今中原四分五裂,我大宋面临的形势岌岌可危,北有强辽和以辽国为依托的北汉,南面又有江南诸国为患。不知众位爱卿对御边之策有何妙计?若虚,你的诗词文采飞扬,令朕叹为观止,但朝廷之臣不应只通文墨,还须了解国事,你说说看,我大宋采取的战略是应该‘先北后南’还是‘先南后北’?” 其他没被问及的考生都觉失望,张俊也沮丧异常,三道题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皇帝恐怕都没瞧过自己一眼。 张若虚沉吟道:“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这首诗是隋朝萧后所作,张若虚引用她的诗意在说明大宋应该采取先南后北战略。 “皇上,辽国实力雄厚,我大宋尚不具备与其一决雌雄的实力,倘若与辽开战,必两败俱伤,到时江南诸国再趁虚而入,我大宋危矣。”张若虚真挚道。 只见赵匡胤眉头微皱,众考生已知张若虚的回答不合上意,赵匡胤再问林伦平:“伦平,你认为呢?” “臣闻兵家有三阵,日月风云,天阵也;山陵水泉,地阵也;兵车士卒,人阵也。今用地阵而设险,建设陂塘,垣连沧海,纵有边骑,何惧奔冲!今顺安至西山,地虽数军,路才百里,纵有丘陵冈埠,亦多高山泉源,倘因而广之,设伏兵于此,则可劫敌骑,息边患矣。”林伦平的观点显然是要先北后南,他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来说明先北后南的观点,其实但凡有些聪明的人看见皇帝刚才的态度也能知道,皇帝的心思肯定是先北后南。 只见赵匡胤听见林伦平的对答,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更加坚定了考生们的猜测,皇帝的想法一定是先北后南。 赵匡胤又问薛居正道:“薛爱卿的观点如何?” 这时谁还要答先南后北的战略谁就是傻子,薛居正当然不是傻子,但他绝不能答得和林伦平一样,他应该要在细节方面有自己的见解,这样才会受到皇帝赏识。 “臣以为,今缘边守将,多非其才,伏望良择疆吏,出牧边民,厚之以俸禄,使悦其心,借之以威严使严其令。然后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为战守之备;修仁立德,布政行惠,广安王道;训士卒,开田畴,劝农耕,蓄粟粮,以备荒年;完长戟,修劲弩,襟烽燧,缮堡戍,以防外患,来则御之,去则备之,如此则边地安堵矣,当适时,举兵北伐,必能一举破敌。”薛居正的是建议皇帝用王道仁政以安边境,蓄积战斗力,再选准时机北伐。 赵匡胤听后大悦道:“爱卿不愧为状元之才!”眼看赵匡胤就要宣布殿试结束,张俊更是焦急万分,他早想好大宋御边之策,定能讨得皇帝欢心,只可惜没有发言的机会。赵匡胤拟好手谕交给太监宣读,太监朗声道:“金榜三甲:状元薛居正授予中书侍郎,榜眼林伦平授予枢密副使,探花张若虚授予门下侍郎。其余考生到吏部授予地方官职,钦此。” 考生们无不眼红三甲被皇帝授予的高官,张俊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想想自己胸中的韬略胜过三甲百倍,可却偏偏无缘圣听,三甲被皇帝在京城委以重任,而自己却要在地方任职,远离京城的官职就算再高顶多也就是个四品的权知州事,张俊决不满足于此。 张俊决定用性命一搏,就在赵匡胤打算移驾别宫时,张俊忽然站出来,走到殿中,道:“草民张俊斗胆惊动圣上,草民有一御边之策恳请皇上圣听。”此言一出,满廷上下无不震惊,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到了张俊身上,赵匡胤身边的太监大声道:“大胆!竟敢阻挠皇上回寝宫!” 张俊慌忙跪下,诚恳道:“草民自知其罪当诛,但草民心系大宋社稷,冒死也要向皇上进言,请皇上听草民一言,草民虽死无憾。” 第十三章 廷对 赵匡胤一双深邃的双目在张俊的身上凝视许久,脸色逐渐变得神秘莫测,良久方才喟然道:“张俊?你是进士第几名?” 张俊谨慎道:“草民是进士第二十七名,虽名次低微,但草民的御边之策自信能振兴我大宋天威。” 赵匡胤笑道:“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朕就听听你有何见解?若并无高见,朕可要赐你死罪,听明白了么?” 张俊身躯微微一震,心想:“都到了这份上了,现在后悔已来不及,索性把老命豁出去了。”张俊慷慨道:“草民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就是报效朝廷,替皇上解忧,若草民无这能力,情愿一死。” 赵匡胤欣赏地点点头。 张俊道:“三甲刚才的一番计策的确深谋远虑,但三甲的观点如出一辙,战略思想都是重在固守,这种战略过于被动。草民闻唐室三百余祀,魏搏一镇,戎兵少于今日,而无边患者何也?盖当日幽蓟为唐北门,命帅屯兵,扼其险阻,是以边马不敢南牧。自晋主石儆瑭割地之后,朝廷自定州西山东至沧海,千里之地皆须应敌,是以设三关,分重兵以镇之,少失提防,则戎人内犯。晋末直渡长河,汉初屡侵边境,周主在位复扰中原,世宗临朝,来寇上党,此皆见于史书,陛下之所明知也。” 赵匡胤听得入神,张俊见赵匡胤果然被自己的言辞吸引,信心更足了,他继续说道:“草民愚以为不得幽州城,敌不可灭。今之急务,一曰择郡守,二曰募乡兵,三曰广记粮,四曰革将帅,五曰明赏罚。待粮草已备,兵甲已足,择一上将北伐,则北汉灭,辽国服,幽云十六州复得矣。” 赵匡胤听了连连拍掌叫好:“爱卿真乃朕之知音也,收复幽云十六州乃朕毕生之夙愿,朕一直以收复幽云为念,并为此积蓄实力,特地建立一个仓库,收储银两、丝帛,待达数十万后,同契丹进行交涉,以所储银帛孰回幽云十六州,如遭拒绝,则以此项招募勇士,武力收回失地。” 赵匡胤问主考官道:“朕以为张俊的策论质量最高,怎么他倒不在前列?”说罢又赶快叫主考官去查找,把张俊的考卷呈上来。主考官将考卷恭恭敬敬地递给太监,再由太监转呈给赵匡胤。 赵匡胤审查着张俊的考卷,又有板有眼地读起张俊的文章来,阅览完毕,对主考官责骂道:“尔等有眼无珠,险些令朕失去一栋梁之臣。”主考官立刻跪了下来,额上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皇上……皇上明察,科举除了写文章外还有算术等科目,张俊虽文章出色,可惜算术太差,是以排在第二十七名。” 赵匡胤不屑道:“如今四海未平,朕要的是胸有韬略的人才,可以为朕分忧,岂能以算术为标准衡量人才,朕戎马半生,从未学过算术,不是照样做了这当朝天子,莫非朕也不是人才么?” 主考官惊慌地连连叩头:“臣该死!臣该死!臣该死……” 赵匡胤当众宣布:“考官们定的名次不合理,竟将张俊这等人才放在第二十七名,现在升张俊为第四名,授予兵部侍郎之职加翰林院学士。” 张俊忙跪下道:“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俊出了皇宫,和三甲们相互道贺,张若虚赞赏道:“张俊,你可太厉害了,要是我,打死也不敢毛遂自荐,你当时真是一点也没怕过?” 张俊笑道:“说不怕那是假的,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我听到皇上说若我讲得不好就要赐我死时,我差点没把尿给吓出来。” 众人听了一片大笑,周白宇戏谑道:“张俊,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刚才怎么也得拉小弟一把呀。” “你要张俊怎么拉呀?”薛居正好奇问道。 “就说微臣张俊还要推荐一人,此人才高八斗,才华胜我张俊百倍,他就是殿试二十六名的周白宇,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堪称当世诸葛。”周白宇若有其事地道。 众人均笑作一团,张俊笑弯了腰:“老兄,别再开玩笑了,你将要去地方任职,今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罢,先去吏部看看有什么肥差再说。” 张俊与众人告别后,径直去了兵部衙门。张俊过了两个街道,一座宏伟的建筑耸立在张俊眼前,飞檐跳角绿瓦红墙,倒也是威严壮观。只见门前两个一米多高的石狮子在天地中巍然而立,门前站着两个士兵,手里拿着刀枪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正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写“兵部”两个大字,旁边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风中左摇右晃。 张俊刚往门前一凑,把门的士兵喝道:“干什么的,这是兵部重地不得擅闯!”说着便走到面前伸手欲推张俊,张俊马上亮出圣旨,神气活现地道:“大胆!我是皇上亲封的兵部侍郎!”士兵马上换回一副笑脸:“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请进!” 张俊信步走近兵部,深宅大院,抱厦回廊,清一色的庙堂式建筑,少了些雕梁画栋,多了些肃穆庄严。张俊想到以后每日都要来这般庄严之地办公,觉得没意思透了,但能身为正四品的兵部侍郎,他又对这荣耀的身份感到莫大欣喜。 张俊来到兵部办公的白虎堂,这里有若干紫檀木家具,雕饰古朴,式样端庄,属朝廷大臣专用之物。 堂上坐着一人颇为眼熟,那人见张俊到来,热情欢迎道:“俊兄可算是来了,我刚得到吏部公文,说皇上钦点的兵部侍郎张俊即将上任,没想到这吏部的人前一脚走,你后一脚就来了。”那人走了过来,张俊仔细一瞧,此人竟是那晚和洪兴、杨英他们血战的紫色盔甲将军。 张俊惊道:“你是……” “噢,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里的兵部尚书王全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王全斌客气地道。 张俊一听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忙躬身道:“下官张俊,见过尚书大人。” 王全斌扶住张俊手臂,笑道:“别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第十四章 威逼 张俊领了官印、官服后便回丞相府,回来见赵嫣然正端坐在大厅,她脸上挂着淡淡的怨恨,眼瞬都不瞬张俊,冷冷地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了,去哪了?” 张俊微笑道“当然是去殿试来啦,嫣然,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 “胡说!我爹说殿试早结束了,你还想骗我,是不是又去找杜映雪了?”赵嫣然生硬地打断道。 “我没有,我是去……”还没等张俊把话说完,赵嫣然又厉声道:“我不许你再去找杜映雪,以后都不许,听懂了么?” 张俊除了自己母亲外还从来没被女人这样叱责过,他顿觉脸上挂不住,冷冷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 赵嫣然一听来气了:“好呀,张俊,你终于承认自己去找杜映雪了是吧,既然你忘不了她,那干嘛还回来找我,干脆让我嫁给慕容云得了。” 张俊心里很冤,自己明明没去找杜映雪可赵嫣然却蛮不讲理,偏要说自己去找杜映雪来,他赌气道:“你爱嫁谁就嫁谁去,我以后都懒得理,这总行了吧。” 赵嫣然一听急了:“你……我早知道你会对她念念不忘的,我告诉你,你毁了我的大婚,我也要毁了你的情人。” 张俊急道:“你说什么,你想把她怎么样?” “张俊,你要是再敢去找她,我就叫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我赵嫣然说得到做得到。”赵嫣然发脾气道。 张俊发火了:“你敢!我现在就去找她,看你能怎么样。” 张俊转身欲走,赵嫣然伸手拉住了他:“不准去!” “我的事,你管不着!”张俊甩开了她的手,生硬地道。 赵嫣然固执地道:“你的事我偏要管,我管你怎么啦?我就要管你,谁让你来招我呢?人家好好的在府里做我的小姐,你非要来纠缠,现在后悔了吧?”赵嫣然说到这声音缓和了下来,还带着三分撒娇。 张俊被她气得无话可说,心想这赵嫣然是越来越不讲理了,明明是她先来纠缠自己,怎么现在倒说成自己纠缠她了呢。 张俊叹了口气,道:“嫣然,你别拦我,我一定要去看看,我不能不顾她的安危。” “你别去,我刚是吓唬你的,我没把杜映雪怎样。”赵嫣然又拉住了他的手。 张俊无可奈何,可又心急如焚。他口气缓和下来:“嫣然,我知道你很善良绝不会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刚才被你这么一吓唬,心里总是毛毛躁躁,我得去看看映雪,这样心里才塌实。” 赵嫣然又变了脸,冷冷地道:“映雪?叫得多亲热呀!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去!” 张俊担心杜映雪安危,顾不上跟她讲这么多,“快放手!”张俊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赵嫣然将茶几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道:“你站住!张俊,你听好,你要是敢走出这大门,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我马上跟慕容云拜堂成亲!” 张俊觉得她真是刁蛮任性、不可理喻,低吼道:“赵嫣然,你也给我听好,我张俊从来不受人要挟,你这套小姐脾气最好别在我这儿使……”张俊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大厅。 赵嫣然跟了过来,她从张俊身后轻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温柔地道:“别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位置?难道我有什么比不上杜映雪的吗?现在请你选择一下,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杜映雪?” 张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见赵嫣然这么低声下气,他的火也顿时消减了不少:“你让我为难了,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也不能抛弃映雪。” 张俊挣脱开赵嫣然的拥抱,正欲走,却迎面碰上了赵普,赵普脸色沉冷,仿佛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贤侄,你这是要去哪啊?”他的话音冰冷。 “我……”张俊一时无言以对。 “是不是又跟嫣然闹便钮了?”赵普问道。 张俊更显惊慌,不知如何回答。赵嫣然深怕父亲得知张俊在外面有女人后会又阻止自己跟张俊来往,忙道:“不是的,爹爹你误会了,张俊是要出去帮我买胭脂呢。” 张俊支吾道:“恩……对……” 赵普阴沉下脸道:“还想瞒我?” “他没瞒你,是真的,爹爹。”赵嫣然急道。 “嫣然,他这样对你你还袒护他?你俩刚的谈话我全部听到了。”赵普生气道。 张俊和赵嫣然对望了下,两人心下怯怯。 “你俩跟我来。”赵普走进大厅,张俊和赵嫣然也只好灰溜溜地跟着进来,他俩就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似的。 赵普来到大厅坐下,冷冷地道:“贤侄,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张俊低头不语。 “怎么,刚当上了大官就把承诺抛诸脑后了?”赵普质问道。 “伯父言重了,小侄从未忘记过在伯父面前许下的承诺。”张俊道。 赵嫣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父亲和张俊到底定了什么承诺,道:“爹爹,你要张俊答应你什么?” “你让他自己说给你听。”赵普气道。 赵嫣然水灵灵的眼睛直看着张俊,张俊一脸真诚地道:“我答应过伯父,要一辈子都待你好,嫣然,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的。” 赵嫣然泪水涌出眼眶,点着头深情地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很可惜你做不到,除非你永远离开外面那女人。”赵普冷冷地对张俊道。 张俊沉默了,他真的无法离开杜映雪。 赵普又道:“贤侄,你可要想清楚,你今天得到的这一切,我随时可以让皇上把它全部收回。” 张俊心中微微一怔:“赵普说得没错,皇上虽然赏识我,但还没有真正了解我的才干,赵普是他心腹之臣,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我几句坏话,那我的仕途生涯可就宣告结束了。”张俊颤声道:“那伯父你想……让小侄怎么做?” “很简单,去跟那女人做个了断,永远离开她。一个女人跟你的前途你的将来比,孰轻孰重,这点贤侄你自己应该会衡量罢。”赵普直接了断地道。 第十五章 分手 上 张俊的内心挣扎着:“难道我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抛弃映雪吗?我不能这么做,映雪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有负于她。可我更不能得罪赵普,我的前途都捏在他手上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张俊踌躇着,他还是无法作出选择。 赵普见张俊犹豫不决,附耳对张俊道:“贤侄,你可要想清楚,你若是伤害了嫣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和那女人永远都消失在这个世上。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心全意地对我女儿。” 张俊听了脸色顿时大变,心中惶恐到极点,他很清楚赵普的势力,要弄死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张俊心忖:“我要是不答应赵普离开映雪,不单是自己会赔上了性命,还要连累映雪。”张俊思前想后,决定先跟赵普虚以委蛇,作出痛苦状道:“伯父,我答应你。” 赵嫣然不清楚父亲到底跟张俊说了些什么话,竟是固执倔强的张俊答应了,她又喜又怕,道:“爹爹,你到底对张俊说了些什么,怎么他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爹,你可不要逼他,这种逼来的爱情我可不要。”张俊暗骂:“说得倒好听,那你刚才干嘛逼我?要不是你逼我怎么会被赵普这个老不死知道?” 赵普笑道:“我哪有逼他,不信你问问,贤侄,老夫有强迫你答应么?”赵普给张俊使了个眼色,张俊心中一直叫道:“就是你这个老不死强迫我的,就是你这个老不死强迫我的……”口中却道:“嫣然你放心,伯父并没有丝毫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决心离开杜映雪,和她划清界线,以后只一心一意地对你。” 赵嫣然高兴地扑到张俊怀里,道:“真的?你不骗我?”张俊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赵嫣然幸福地依偎在张俊怀中。赵普看了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唉,当着我这老头的面都敢这么亲热,一点都不害臊。哈哈!”赵嫣然俏脸立刻变得绯红,羞嗔道:“爹,你说什么呢?不理你了。”赵嫣然害羞得低着头走开。 赵普见女儿走开,又对张俊道:“贤侄你准备几时去和那女人说清楚?我希望你越快越好。”面对着赵普锐利的眼光,张俊暗骂:“老不死,你这是存心要逼死我!”张俊支吾道:“我……我会……尽快去办的。” “我要确定的时间。”赵普语气加重了。 张俊思索了片刻,道:“三天,伯父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赵普不满道:“三天?三天太长了,就今晚,你今晚就去跟她说清楚。” 张俊愕道:“今晚?会不会太仓促了,伯父,我还没有准备好。” “分手还需要准备什么?就今晚,我明天不想再听到那女人还在京城,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赵普厉声道。 张俊为难道:“伯父,请你再宽容几天,难道你要让她连夜就离开汴京么?我这样做太无情了,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就是要她恨你,难道你还想以后再跟她来往不成?你不想她死,就按我的意思办。”赵普说罢拂袖而去。 只留下张俊一个人在大厅喃喃道:“赵普,你真他妈狗娘养的,你太狠了!” 月光如水般洒在这熙熙挠挠的都城,张俊和杜映雪相约在热闹喧哗的大街,大街上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但张俊意兴阑珊,心若死灰。他在这里等着杜映雪,心里非常矛盾,他希望见到杜映雪,但又不希望她来。 杜映雪的倩影还是出现在了人群中,她一脸笑容地看着张俊,她笑得多么甜蜜,多么迷人,就像一朵迎风招展的杜鹃花。张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杜映雪兴冲冲地来到张俊身边,她伸手抚弄着自己的秀发,一双大眼睛瞄着张俊,柔声道:“俊郎,我来迟了,你不会怪我罢。”张俊看到她头上戴满了发簪、金钗等头饰,显然是为了给自己看而精心打扮的,这也可能就是她为什么会来迟的理由。张俊想到这不由得更加心痛,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张俊牵住她的纤手在大街上漫步。 杜映雪见他一直闷闷不乐,寒嗔带怪地道:“俊郎,你今晚是什么怎么了,你中了进士还不开心么?为什么自从放榜后你一直都不来看我?” 张俊不答话,只是一直走,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一直走到寂静的竹林处,杜映雪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温柔道:“俊郎,你有什么事就跟映雪说,映雪会让你忘掉一切烦恼的。”说着她伸手将张俊的头拥入她怀里,她那高耸的胸脯就顶在张俊的脸上,但张俊此刻心中一点也没有情欲,叹道:“映雪,你真好!谁要是娶了你做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杜映雪欢喜道:“俊郎,我以后一定会做个贤妻良母,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映雪,我真的好痛苦,你知道么?” 杜映雪就像搂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搂着张俊,轻声道:“好了好了,烦恼都过去了,来,笑一个,我就亲你一下。”看到如此温柔的杜映雪,张俊鼻尖一酸,几乎就要哭出来。 张俊心里很痛,真不原去伤害这么爱自己的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如果今晚不作出决断,只会害人害己。 “映雪,我……我想……跟你说件事……”张俊声音抖颤道。 杜映雪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疑惑地看着他:“你今晚怎么了,有什么你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张俊考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道:“映雪……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杜映雪一愣,低下头来看张俊,奇怪地道:“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些?” 张俊惭愧地移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对不起你,我不配拥有你了,我们……我们分手罢。”张俊每说一句,心就像被刀子刺中一次。 杜映雪身体猛然一颤,她颤抖着声音道:“分手?你要和我分手?” 第十五章 分手 下 张俊不敢看她,只是点了下头。杜映雪眼圈儿顿时红了,急道:“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改,我立刻改,但你不能不要我!”她说着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委屈地哭出声来,张俊心都要碎了,忙伸手去抹她的泪珠,道:“不是的,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没脸再和你在一起了!” 杜映雪听到不是她的错,稍稍平静下来,道:“这么说,是你的错?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张俊把心一横,道:“我喜欢上别人了,对不起。其实,我就是蓝玉!赵嫣然喜欢的那个蓝玉!” 杜映雪顿时张大了嘴巴,她的表情显然难以置信,“俊郎,你骗我的,是么?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杜映雪失去理智般疯狂摇晃着张俊的身子。 张俊大声道:“映雪,你冷静点!这是真的,是事实!” 杜映雪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记得你临走时在西湖畔边的情景么,你说过,你心中只爱我一个,这半年来,我天天想着你,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一个男子,可你,你却违背自己的承诺。” 张俊自觉愧对杜映雪,叹着气道:“你要是恨我,就打我出气好了,杀了我也行,我毫无怨言。” 杜映雪一边哭一边怒道:“张俊,你好狠心!你真的好狠心!” “映雪,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张俊差点就想把赵普威胁他的事说出来,但他忍住了,他如果说出来自己和杜映雪的性命都恐怕保不住。 杜映雪咬牙道:“你什么,张俊,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你了,你是个贪图富贵的人,赵嫣然的爹是当朝丞相,当然比我这个知府的女儿要好。我只怪我自己瞎了眼,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张俊叹息着道:“映雪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都是活该的。你是个好女子,是我不懂得珍惜,我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忘了我罢。”张俊说这话时就像肝肠寸断般难受。 “忘了你?我们在杭州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你叫我怎么能忘记?你对我讲的每一句话,你跟我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楚地记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爱,它是如此强烈,如此甜蜜,令我难以忘怀。俊郎,你真的不爱我了么?”杜映雪痴痴地道。 张俊看着满脸悲伤的杜映雪,他心里很难受,他不能说不爱,更不能说爱。张俊叹道:“映雪,我爱不爱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再欺骗你下去了。我无法做到一边和你交往,一边心里却喜欢别的女人,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不能给你幸福,怎么还有脸和你在一起呢?” 杜映雪眨了眨眼睛,道:“怎么不重要,重要极了!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还爱不爱我?” “知道了有怎样,我们是无法在一起了,映雪,你醒醒吧!”张俊大声道。 杜映雪眼睛泛着泪光:“我只希望我的男人不要抛弃我,难道这样都有错吗?” 张俊见杜映雪仍是不肯死心,心忖:“映雪,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了,你这样叫我如何割舍得下,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不会有结果的,赵普不会放过我们的。”张俊真的很想把心里话说给她听,可惜偏偏又不能,如果一但说出来,以映雪对爱的执着,一定会去找赵普评理,这样只会白白断送了她的性命。 张俊决定狠下心来说,他要让杜映雪彻底死心。 “映雪,你千万不要恨我啊,我这是为了保全我俩的性命!”张俊心里念叨。 “杜映雪!我告诉你,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纠缠!”张俊话语忽然变得严厉。 “为什么?为什么短短半年你会变得这么快?” “我变?我的确是变了,自从我听到你跟赵嫣然的谈话后我就变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根本不是爱我,你爱的是慕容云!你只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是不是?”张俊冷冷道。张俊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早都想解开这个心结了。 杜映雪急得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他的替身,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过慕容云,可那种喜欢是仰慕之情。” 张俊冷笑道:“原来都是真的,你真的有喜欢他,想不到我张俊竟成了别人的傀儡,一个爱情的傀儡。” 杜映雪着急道:“没有,你没有成为任何人的傀儡,我喜欢他那是在遇到你之前,况且他那时已经和赵嫣然在一起了,我只能默默地喜欢他,后来我遇上了你,才知道对你的那种感觉才是真正的喜欢,而我对慕容云的只是仰慕而已。” 张俊半信半疑地道:“真的?那你上次为何要对赵嫣然说你喜欢慕容云,只是因为慕容云被她赵嫣然抢走了你才喜欢我的?” “赵嫣然那种小姐脾气,是要有人捧她才开心,我跟她讲的是客套话,难道你这样都听不懂?”杜映雪怨道。 张俊终于解开了心结,知道自己不是替代品,心里非常高兴,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佯怒道:“哼,就算你喜欢的是我,也只是贪图我的名声罢了,你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杜映雪低垂下螓首,道:“我承认,我看见慕容云和赵嫣然在一起时我很嫉妒,很气恼,我当时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个比慕容云更出色的男人。可当我遇见你时,我就完全把我的誓言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当时只是个混混,而且还是江湖中人,整天都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可我就是偏偏喜欢上了你。我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我心目中的男人是威震四海的大英雄,怎么会是你这样的混混呢。可事实又偏偏如此,我就像中了邪似的天天想着你。” 杜映雪的这一席话怎能让张俊不为所动,张俊本来那铁了的心正被杜映雪的深情一点点的融化。 第十六章 诀别 张俊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心中不断呐喊:“我不能感情用事,这样下去只会害死映雪。”张俊强装冷漠,无情地道:“你别傻了,我只是个贪图富贵的人,我以前接近你也只是因为你爹是杭州知府,现在我攀上了个更有权势的岳丈,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你快走罢,回杭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张俊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杜映雪狠狠的给了张俊一个耳光,哭道:“张俊,是我杜映雪有眼无珠,看错了你!”张俊从怀里掏出当年杜映雪给他的香囊,丢到杜映雪面前,冷冷地道:“刚才我挨的那一巴掌算是还你的,从此以后,我俩各不相欠,你赶快收拾好东西回杭州吧,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走,别再来纠缠我了。” “你放心,张俊!我杜映雪绝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我走!我今晚就走!” 张俊听到这才松了口气,他要坚定杜映雪走的意念,不能让她有丝毫犹豫,张俊接着道:“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你一定要走,别留在着耽误了我的锦绣前程。” 张俊说完扭头就走,他的心田在流淌着血:“映雪,我这都是逼不得已的,你一定要谅解我呀。”他听到身后的佳人正在哭泣,但他不能回头,他只能这样走下去……杜映雪蹲在竹林里抽泣着,她慢慢地捡起了她给张俊的定情之物。 回到丞相府,赵普和赵嫣然都在大厅等着张俊,张俊脸如死灰,他本想在赵普面前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在回来前故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但他还是装不出高兴的样子。 “贤侄,和那女人分手你好像很不开心。”赵普目光深锐地盯在张俊脸上。 “没……没有,我哪有不开心,想到终于能和嫣然厮守终生,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开心。”张俊努力想挤出一丝微笑,但他的脸上肌肉似乎全都僵硬了,显露不出任何表情。 “还想瞒我,你看你,所有的伤心,所有的委屈都已经写在了脸上。”赵普冷冷地道。 赵嫣然赶紧站出来帮张俊说话,“爹爹,张俊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别再难为他了,我就是喜欢他的有情有义,他要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我又怎么会爱上他呢。只要他以后别再去找杜映雪,全心全意爱我一个,我就很满足了。” 赵普叹道:“贤侄,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待他,知道么?” “伯父请放心,小侄会一心一意待嫣然好的。” “好,你能这样说就最好,明天要上朝,你早点休息罢。” 张俊这一晚内心痛苦难受,怎么样也合不来眼。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有成千上万的毒虫在咬自己,他的良心苦受煎熬。 这时,忽然听到有轻轻地敲门声,张俊大惊,暗忖:“莫非是映雪?”他蹑着脚来到门前开门,一打开房门,浓郁的香气接踵而至,一个温软柔滑的躯体猛地扑到张俊身上。 “嫣然,怎么会是你,这么晚了你……”张俊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件半透明的外衫,下身也是轻薄的丝裙。这种穿着更显现出她火辣性感的身材。 张俊已经料到赵嫣然要来干嘛了,“这傻丫头该不会是来献身给我的吧。”张俊暗想着,他心领神会,马上栓好门闩,抱着美人相拥上床。 张俊紧紧搂抱住她,她的娇躯实在是太柔软,太富有弹性了,张俊拼命地把她抱了个结实,赵嫣然喘着气道:“张俊,你轻点,我快要呼吸不了了。”她身上的芳香和她那柔滑的肌肤无不在刺激着张俊的神经,张俊仍是不肯放松,把她越搂越紧。 “快松手,你要把我窒息死么?你故意的!”赵嫣然幽怨道。 赵嫣然的双峰已经毫无保留地贴在张俊胸膛之上,可张俊的手臂仍在用力,他似乎想将两人的躯体融为一人。 “快松手,我那儿……我的胸口好疼。”赵嫣然哀求道。 她的哀求更激发了张俊的兽欲,他的胸膛不断用力往前挤压,他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尤其是赵普,他受够了赵普的气,他被赵普逼得快要发疯了。 张俊报复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赵普,你不是很疼爱你女儿吗?你不想看见她受任何委屈,可你却偏偏要映雪受尽委屈,赵普你这个王八蛋,你太自私了!你要让你女儿幸福,我就偏偏要让她难受!” 一个人如果被人压抑了太久就会失去理智,张俊此刻满脑子都是报复,他报复不了赵普,就只有拿他女儿出气。 赵嫣然抓住张俊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张俊痛得大叫起来,放开了赵嫣然,痛让张俊稍稍恢复了理智。 赵嫣然美目含幽带怨地看着张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过来安慰你,你却反过来报复我。” 张俊怒道:“要不是你那天跟我纠缠,你父亲又怎么会知道我跟映雪的事,都是你害的!” 她的眼眶充满了泪水:“我怎么知道我爹会听到,又不是我逼你去和杜映雪分手的,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爹去好了,凭什么发在我身上,张俊,你对我好不公平!” 这句话惊醒了张俊,张俊看着眼前这梨花带雨的美人,心想:“嫣然她没有错,她只是个深爱着我的女人,错的是赵普,我不应该把气都发在嫣然身上,她是无辜的。” “是我错了,嫣然,是我错了……”张俊喃喃道。他的眼泪居然夺眶而出,不可抑制地往下流。 赵嫣然美目含泪道:“难道你有了我还不够么?你为什么对她如此痴情,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你和她分手竟然能痛苦得失去理智,在你心目中她真的要比我重要百倍。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勉强你,你去找她吧,我会让你走的。”赵嫣然说到最后也失声痛哭起来。 张俊缓缓从床上起来,他慢慢地穿好衣服,赵嫣然惊恐道:“张俊你要去哪?你真的要离开我?” 张俊并不答话,只顾穿衣,赵嫣然忽然从床上爬起,从后背紧紧将张俊抱住,哭泣道:“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张俊缓缓转过身来,替她抚顺散乱的秀发,在她吹弹得破的俏脸上轻吻了一下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今晚我是如何也睡不下了。” “我陪你!”赵嫣然急忙道。 张俊温柔道:“我只想一个人走走,你放心,我既然与杜映雪分了手,就不会再回头,我会好好待你的。”张俊说完挣脱开赵嫣然的手,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 挑衅 张俊一个人傻悠悠地在街边走着,直到天空拂晓,他才回到丞相府,他返回自己的房间,见床上的被褥已经收拾整齐,赵嫣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张俊换上一身整洁的官服,陪同赵普一同上朝谒见皇上。 张俊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文武百官从御道两侧上朝觐见皇帝,少说也说几千人,四品以下官员都跪在文德殿外面候旨。张俊身为兵部侍郎,站在王全斌后面,只见赵匡胤在几位太监的陪同下龙行虎步地走向龙椅,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着这般臣子。 今日的早朝张俊甚觉无聊,因为各大臣都是上奏些地方发生的大事,张俊对此毫无兴趣,他昨晚一夜没睡,此刻他听着都快要睡过去了。就在他的眼皮相互交战,要合起来的时候,幸好皇帝宣布了退朝。 退朝之后,张俊来到兵部衙门办公,他一进兵部顿时就傻了,只见大小官员都在聚众赌色子,坐庄的竟然还是兵部尚书王全斌。王全斌见到张俊到来,忙叫道:“张俊老弟,快过来玩两把,试试手运如何,今天我坐庄。” 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大宋兵部,张俊谨慎起来,他认为是王全斌故意在试探自己,惊讶道:“下官不敢,下官还是批改文件罢,大人你们尽兴。” 王全斌走过来拉张俊,道:“老弟你也太腐朽了,兵部这几年都没有任何文件,兄弟们可全靠色子度日啊。” 张俊心想:“我腐朽?到底是我腐朽还是你们腐朽呀!”张俊故作正经道:“大人你们玩吧,下官对这真是一窍不通啊。” “不要紧,老弟,你不会我们可以教你,你若是再这么严肃兮兮的,叫弟兄们怎么能安心下来赌啊,你要是参我们一本,那我们还不都得滚回乡下种田去。”王全斌笑道。 众人听了也连忙起哄,邀着张俊来赌博。张俊见王全斌他们果真不是来试探自己,便换回了本来面目,笑道:“真是盛情难却啊,好吧,那小弟就陪众位兄弟玩玩。”张俊跟众人围在一起赌起色子来,赌了两三回合,大家都熟络起来。王全斌给张俊介绍着众人,有兵部主事、库部令史、书令史、亭长等十二人,张俊一一点头问好。 “大,大,大!快开!一定是大!” “小,肯定是小,小,小,小!” 整个兵部喧闹声一片,张俊笑道:“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走错地方了呢。想不到众位弟兄都是同道之人啊。” 王全斌叹道:“我们这也是被逼的,兵部已经好几年没接到过朝廷的任务了。” 张俊奇怪道:“为什么会这样?” “兵部的权力早已被侍卫禁军架空了,兵部只是个摆设。”其中一名官员叹道,张俊记不起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兵部主事。 张俊愤怒道:“那还要我们兵部来干什么,侍卫禁军也太过份了。” 王全斌叹道:“唉,老弟你有所不知,禁军里头最近出了个更嚣张的人物,上次来我们兵部提取兵器,我们的同僚只是稍微怠慢了些他,他竟就把这件事上告了朝廷,害得那名同僚被贬地方任职。” 有位官员更说道:“我们在街上遇到禁军都要避开来走,都是同朝为官的,为什么待遇却如此悬殊。” 众位官员都在为这事愤愤不平,忽然一队禁军冲了进来,众人赶紧收拾赌具。门外一名穿着鲜艳盔甲的将军走了进来,大声道:“别收拾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全都看到了!”张俊看了看这名将军,顿时呆了,这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张俊的死对头秦滔,秦滔瞬了瞬张俊,眼里并没有什么惊奇,只是满脸的不屑,他自然不会将手下败将放在眼里。 王全斌附耳对张俊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位就是刚才说的很嚣张的人物,侍卫步军都虞侯秦滔。”张俊道:“此人我见过。” “你们这些人,竟然聚众赌博,成何体统,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朝廷,你们就等着被贬官流放罢。” 张俊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想反驳,王全斌忙制止住他,走过去向秦滔赔笑道:“秦大人,我们弟兄也是闹者玩,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次罢。” “不行,我秦滔一向刚正不阿,绝不会徇私枉法。”秦滔冷冷地道,丝毫不给王全斌这个兵部尚书的面子。 张俊忍无可忍,站出来道:“秦大人,据我所知,上奏弹劾官员可是御史的责任,怎么轮到你这个侍卫步军都虞侯来管了呢,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罢。” 秦滔看了看张俊,冷笑道:“我到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张俊,怎么,你的手没残废掉?要不是上次映雪帮你求情,我就一剑刺穿你的胸膛。” 王全彬见秦滔如此嚣张,愤怒终于爆发,喝道:“秦滔,这里是兵部,请你放尊重些,不要辱骂朝廷命官。” 秦滔大笑道:“我并没有辱骂他,我也只是实事求是而已。王大人,若秦某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罢,哈哈!” 王全斌的脸涨成猪肝似的红,道:“秦滔,你来此究竟要做什么。” 秦滔正色道:“我是奉慕容大人之命,前来取兵库里的武器。”秦滔说着将令牌拿给王全斌看,王全斌确认无误后便叫库部令史打开兵器库让禁军搬运武器。 秦滔叫手下搬完武器后,临走时还不忘嘲笑一下兵部的人:“哈哈,兵部尚书、兵部侍郎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给我记好了,今天你们聚众赌博的事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的。哈哈哈哈!” 按照朝廷规定,皇宫里来的人要走时,兵部官员必须要将他们送至门口并殷勤告别。王全斌等人只好按规矩办事,把秦滔这一群禁军送到门口,殷勤地告别:“将士们辛苦了,将士们一路走好……去你妈的,玩去吧。” 王全斌关上门,众人得意地大笑起来,他们不能直接和禁军发生冲突,只能背地里偷偷地痛骂禁军。 第十八章 青楼 张俊还依稀记得王全斌以前率兵剿灭帮派时带领的是羽林军,疑问道:“王大哥,你以前不是禁军首领么?我记得你以前穿的是紫色盔甲,怎么现在被调到兵部来任职了?” 王全斌猛地用拳头捶向墙壁,忿忿地道:“都是秦滔害的,半年前杭州举行了个比武大赛,皇上最喜爱武将,将获胜者秦滔召入皇宫当禁军侍卫。这小子武功的确厉害,深受皇上赏识,那时我任步军都虞侯,秦滔是我手下,我一向待手下如同兄弟,有一晚我带他们去青楼逛,可那秦滔却假正直,公然在皇上面前告我一状。”说到这王全斌又愤怒地用拳捶在墙壁上。 张俊义愤填膺道:“秦滔真是卑鄙小人!” 王全斌接着道:“皇上念我以前立过汗马功劳并没有怎样责罚我,而秦滔则因揭发我有功被升为侍卫禁军副都指挥使。可谁知那秦滔还不满足,他收集了我很多把柄,这些把柄都是我生活中的不检点,关他什么事,可他却把这些把柄呈交给皇上,皇上大怒,撤掉我侍卫步军都虞侯的职位,由他秦滔来顶替。我当时很气愤,私下找秦滔报仇,可惜我不是他对手,不但讨不了好,反而被他打成重伤,再之后我见了这人就避而远之。” 张俊越听越气愤,恨声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让秦滔为他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王全斌看着满脸气愤的张俊,问道:“老弟,莫非你以前也和秦滔有过节?”张俊咬牙切齿地道:“不错,杭州比武时,被他打败的那人就是我。” 王全斌长叹道:“唉!张俊老弟,想不到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啊!” 张俊紧握双拳,目光掠过一丝杀机:“秦滔让我声败名裂,这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要报!” “张俊老弟你可别冲动啊,我们还不一定是那秦滔的对手,况且他现在是禁军都虞侯,我们更动不得他。”王全斌劝道。 张俊道:“王大哥放心罢,我不会莽撞的。” 这一晚,王全斌死性不改,仍是带着手下官员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忘归楼”,忘归楼的顾名思义自然就是能让嫖客尽兴到忘了回家。张俊本来是不想来的,可王全斌一番盛情,他又怎么能拒绝呢,况且自来京城后,他已经很久未曾出入烟花之地了,他很怀念过去在杭州跟李豪一起纵横青楼的快乐时光,那时两人都无忧无虑,真是快乐过神仙。 他又忽然很怀念起李豪,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自从薛静媛死后他就再也没和李豪见过面。 京城的青楼虽然陈设远比杭州要豪华奢侈百倍,但那妓女的质量却不如杭州,京城的妓女只懂得如何尽情卖弄风骚,而杭州的妓女却不是这样,她们能歌善舞,能弹琴,能作诗,她们深受杭州文化艺术的熏陶,才情胜过京城妓女百倍。 忘归楼西首厢房之中,王全斌和他的新下属们不断碰撞着手中的杯子,众人醉意怏然,言行间渐渐变得毫无顾忌,大家伙儿嘻嘻哈哈,气氛变得好不融洽。 王全斌一口喝干张俊为他倒满的酒,醉眼朦胧道:“我说张俊老弟,你知不知道这忘归楼中最红的姑娘是谁?” 张俊笑了笑,道:“王大哥你就别考我了,小弟我没大哥你这么富裕,从来没到过这么高档次的地方,实在不知这里的当红姑娘是谁。” 王全斌哈哈笑道:“兄弟你可真老实,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莫非已经有妻室了?” 张俊笑道:“小弟我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王大哥你别扯开话题呀,这忘归楼的当红姑娘到底是谁?” 王全斌又喝了口酒,道:“这忘归楼最红的姑娘,就是江南来的谢莹莹。” 张俊惊讶道:“谢莹莹?她不是从良了么?” “我也曾听说过江南富豪宋祁玉替她赎了身,可不知怎的她又回来了。”王全斌道。 张俊仍是难以置信,道:“王大哥,你确定是谢莹莹?” 王全斌点了点头道:“对,是谢莹莹,这谢莹莹十四岁出道,就成了江南有名的妓女,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特别是弹得一手好琴,听闻她的琴技丝毫不逊色于你们杭州的第一美人杜映雪。谢莹莹在这行里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如今‘青楼十二金钗’排行榜中名列第二,你说厉害不厉害?” 张俊那曾听过这些,忙问道:“青楼十二金钗是什么东西?” 王全斌一把搂过张俊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可不行。中原这些年来征战不断,穷苦人家卖儿卖女的数不胜数,这其中最凄凉的便莫过于沦落烟花之地的女子。她们每日强作欢颜向人卖笑不止,还要常常受到权贵的欺负,因此各地的行里坊头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抵御外人欺压,便结成联盟,形成了今日有名的青楼联盟。只要是联盟的成员,联盟就会派出一名刀人,以保护当地的风月场所。” 张俊听了才知原来青楼还有这么一个联盟,想当初自己在杭州是每日每夜在青楼醉生梦死,竟不知青楼有这些背景,真是枉为青楼嫖客。 王全斌顿了顿,接着说道:“这青楼十二金钗,就是青楼联盟评出的中原最红的十二位姑娘,传说个个都美若天仙,连各国的王公权贵想要见一眼,都还要排队。哈哈……” 张俊一脸向往之色,说道:“要是能见见排行第一的那位女子就好了。” 王全斌两眼一亮,哈哈笑道:“兄弟你可太贪心了,能见到排行第二的谢莹莹已经相当走运了,你还想见第一的?” 张俊脸上一红,讪讪道:“小弟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过得一阵,突然大堂处一片寂静,一把清澈声音传来:“诸位,又到了今晚的戏玉了。”王全斌、张俊等众人立即涌到了正对大堂的扶栏处,向下望去,大堂上的人早已挤得个水泄不通,可见谢莹莹受欢迎的程度。一名盛装的妇人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众人道:“我们忘归楼的台柱子谢莹莹小姐,今晚将要为大家登台表演。这次是谢莹莹小姐自加入我们楼后首次表演,希望大家能尽兴而归,也希望大家以后对忘归楼多多支持。好了,下面有请我们的谢莹莹小姐。” 第十九章 杀手 在台下一片欢呼雀跃声中,一名年轻女子从后台缓缓走出。 那女子肤色皙白,气度超凡脱俗,毫无寻常风月女子的俗艳之色,双目明亮透彻,宛若天上繁星,美是美到了极点。偏生眼眸中淡淡的流露出一股冷冷的神情,仿佛是峻岭孤峰上的冰霜,使人觉得难以亲近。张俊一眼便瞧出,这女子正是谢莹莹。 张俊心道:“谢莹莹为何又重返青楼,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是被逼的,莫非宋祁玉那个王八蛋在玩弄她的感情?” 谢莹莹也不说话,在台上的古琴前坐下,双手抚弦,径自弹唱起来:“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魂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张俊从纪灵运那听过这诗歌,这首本来是唐朝的诗歌,如今却被谢莹莹改成了曲儿来弹奏,听起来确实别出心裁。这时谢莹莹缓缓唱来,歌声清亮,随着曲中节奏,娇美的躯体像是徒增了几分苍凉的气概,在场的所有观众受其感染,也仿佛身临到那歌中女子的惆怅中去,如痴如醉。 张俊听得“从别后,忆相逢”时,不由的幻想起自从自己离开杭州后杜映雪天天思念自己的情景,张俊又生出了愧疚的情绪。 谢莹莹唱完曲儿,过了好一阵子,在场的观众这才回过神来,掌声赞美声陆续响起,此起彼伏,好一阵子都停不下来。 那盛装妇人又走了出来,一脸笑容道:“谢莹莹小姐的表演今晚到此为止了,但是在结束前,谢莹莹小姐准备与在场的诸位玩个游戏,赢了的人今晚可获约我们谢莹莹小姐出外游玩的殊荣。”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轰”的一下喧哗起来。试想一下能与佳人独处,这样的美事今晚在这的人哪个不想,这个提议简直是把望归楼里客人们的热情推上了另一个颠峰。 张俊闻言,一脸诧异地向王全斌问道:“不是吧,唱一首曲儿就完事了?” 王全斌道:“你也腻贪心了。平日里,就算是王公大臣们要听她唱一首曲儿,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咱们能听上这一回,该心满意足了。” 正自说时,突然东厅厢房那边一人叫道:“莹莹小姐,为什么不答应和我一块出去,反倒便宜了这些贱民呢?” 大堂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无不大怒,齐往东厢望去。 要知宋人里其中共分为皇族、贵族、平民、奴仆四个等级,皇族自然就是皇帝的族人,亲王、王爷等都是皇族的人;贵族是朝廷的大臣们,像赵普、慕容延钊、曹彬、潘美这四大家族就是贵族圈子里的人;平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奴仆是皇族、贵族府里的下人,有些富裕的平民也会养奴仆,奴仆的地位跟奴隶时代的奴隶没什么区别。 皇族和贵族属于宋人中的上层阶级,他们人数虽少,却拥有了宋朝绝大部分的财富和资源。相反,平民和奴仆人数众多,但是在国家中的地位却极低,属于下层阶级,在这战乱纷呈的时代里,往往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总是他们。 当然,时代不可能永远停滞不前。随着时间的流逝,宋朝在各方面的领域里涌现出了一批新贵族,他们出生于下层阶级,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在商业、或是在军队取得瞩目的成就,从而成为了贵族中的一员。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产生了,新贵族对旧贵族糜烂的生活表现了强烈的不满,而旧贵族势力也看不起新兴的贵族,认为这些新贵族是从平民中走出来的,永远也摆脱不了“平民”这个身份。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新旧贵族矛盾越来越深化,他们相互攻击,但他们在宋朝的实力相当,在时势的迁移下,他们也渐渐不敢在口头上逞一时之快而去惹是非。不料今晚在忘归楼上,竟有这么一位开口闭口地说着“贱民”二字。这时在忘归楼里的,无不是在汴京中颇有地位的富豪,哪里有什么寻常百姓,这些人平日都让人奉承惯了,现在听到人“贱民贱民”的叫着,哪能不怒? 在众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东厢房里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只见他脸上略显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张俊本来还思索着有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着公众场合口出狂言,一看之下顿时明白,此公子哥儿正是江州小霸王张东。 王全斌一见此人,便转头对张俊道:“今晚谢莹莹小姐的游戏怕是玩不成了,这人是个出了名的捣蛋鬼,一来到京城就犯下了十几宗案子,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张俊道:“这小子我听说过,江州小霸王张东,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竟敢在这惹怒众人,也不怕被人剁成肉酱。” 王全斌微微一顿,道:“此人虽然无法无天,但却没人敢动他。” 张俊奇道:“为什么不敢动他?他不就是个江州知府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并不是仗着他老子是江州知府,此人武功极高,使的剑法更是狠辣歹毒,听说是西域昆仑派寂然子的入室高徒。” 张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寂然子的徒弟,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王全斌道:“那日在东街,我亲眼看见他刺死了围捕他的十多名捕快,他自称是‘京城第一杀手’。” 张俊叹道:“那看来只怕这里的青楼联盟刀人也应付不了。” 大堂众人一见张东,似是大都识得他是谁,虽然心底藏着满腔的怒火,却无人作声。 那盛装妇人应付惯了这种场面,忙笑着打圆场道:“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张大公子啊,好一阵子不见公子了,难得今日肯捧场,真是贵客临门,贵客临门啊!” 张东双眼一瞪,说道:“废话少说,为什么莹莹小姐不肯陪我出去,刚才推脱我的时候不是说今日不舒服,要下次吗?为何现在反倒要和这些贱民胡闹。” 第二十章 救美 盛装妇人眼珠子一转,笑道:“张公子是我们忘归楼的贵客,我们谢莹莹小姐当然不能马虎伺候,不过谢莹莹小姐今日有些不舒服,若是强自相陪公子,恐怕会伺候不周,到时惹得公子不高兴,那岂不是大大的该死么?” 张东脸色稍霁,仍自问道:“那为何却陪着这些贱民胡闹?” 那妇人早已走到了张东身旁,忙在张东耳旁说道:“公子与这些人又怎么相同,这段日子我们忘归楼生意不好,这不是要借莹莹小姐之迷老搞搞榷头吗?”她说时话语极轻,除了张俊这双灵敏的耳朵能听到外,余人难以听闻。 张东闻言思索一阵,才道:“唔,这样吧,这个月你们忘归楼的收入我会加倍给你,你只需让莹莹小姐今晚陪我出去逛逛就成。” 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哗声四起。原来这忘归楼乃是京城第一风月场所,换个说法就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每日赚得的银子绝不少于两三万两,一个月下来大概要以数十万计。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一万两银子就够自己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了,试想他花这么多银子只求能与谢莹莹“今晚逛逛”,怎能不叫人惊叹莫名? 张俊暗想:“妈的,这小子比我还败家呀!”张俊看着这年轻的张东,感觉这少年颇像以前的自己,想当年为了让谢莹莹为自己独奏一首曲子,张俊也是出了五万两的高价,可惜谢莹莹只看上了宋祁玉。 那妇人想是有些心动,却也不敢擅作主张,一双眼睛直向一直没有言语的谢莹莹瞟来。 谢莹莹轻轻拨弄了一下身前的古琴,淡淡道:“赵妈妈,我累了,今晚哪儿也不去,好吗?”那副娇慵的神情,只看得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将下来,无不怦然心动。 那妇人听她这般说,虽有些失望,却也没有逆她的主意,对张东道:“张公子,你看……这不,莹莹小姐说累了,不如改天再让他好好伺候公子吧?” 张东正是魂于色授之时,哪肯罢休,说道:“不行,今晚无论如何莹莹小姐都要陪我一阵。”说时竟走到谢莹莹身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欲要拉她朝门外行去。 谢莹莹微微一挣,眼中流露出鄙夷神色,缓缓道:“公子,莹莹今日很累了,待会哪儿也不去,请回吧!” 张东一脸笑意,说道:“莹莹小姐,我已经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了,你怎么都得赏个脸给我,陪我逛一阵。”说完也不由谢莹莹分说,扯着她便走。 便在此时,后台走出一人,那人一身武士打扮,拦在张东身前,拱手道:“张公子好,小人刘武,是青楼联盟在此地的刀人,莹莹小姐今日确实不能相陪,请公子多多包涵。” 王全斌对张俊道:“嘿,这回可有好戏瞧了,张东为人最是好色,哪会这么容易打发得掉?前几天他还做了几宗jianyin的案子,官府正通缉他呢。这小子就像个色魔一样,见女人就上,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里。” 张俊因为觉得张东行事作风极像自己,如果他也帮着骂张东就等于是自己作践自己,所以他忙把话题转移到刘武身上,拍着王全斌的肩膀道:“王大哥,你看那刀人,额头上有块刀疤,还真他妈形像,不愧称之为刀人。” 张东听了那刘武的话,轻蔑到笑了几声,说道:“嘿嘿……青楼联盟,算是什么东西?” 刘武脸色一变,冷冷地盯着张东,说道:“竟然如此,莫怪小人得罪了。” 张东放开谢莹莹,转身过来正面刘武,脸上仍是一副轻蔑的神情。 瞧这两人一触即发的样子,大堂上顿时笼罩在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之中。 刘武听他方才语带轻视,早已心中有气,这时哪里还耐得住,暴喝一声,长身跃起,双掌收缩成爪,直向着张东脸上挠去。 台下众人看到他的出手,顿时有人忍不住笑将起来,原来那刘武的一举一动无不在模仿猴舞,再加上他身材矮小,四肢瘦长,不经意让人看来还真像是一只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猴精。 张东漫无心思的用双手轻轻格挡,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倒以为你是什么高手,敢来和我过招,原来是只娥眉山里跑出来的猴子猴孙。” 张俊心中一动,蓦然想起这刘武使的拳法莫非就是百家拳中的猴拳?他曾听独孤剑师父说过百家拳是由百名武林前辈共同创立的拳法,集合天地万物之灵气,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而猴拳就是百家拳中的一种。 张俊默默回想时,台上两人早已交手十余招。张俊看着刘武猴头猴脑的搞笑模样,心中好奇顿生,暗暗留意下,发觉刘武的这套拳法以灵动见长,两人相斗了这许多时候,刘武的身形丝毫没有停顿过,不断的犹如灵猿般跳跃挪移,忽前忽后对着张东周身大xue接连攻去,或抓或挠,或点或戳,攻势甚为凌厉。 再看那张东,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他简直就是在把刘武当猴耍,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众人都看得出他是在wannong刘武。只见张东他从容不迫,身子随着脚下趋前退后、左右横移间使得刘武打来的招式一一落了空处。张东身形快到了极处,连张俊都心生佩服,暗自在想:“如果刘武用这套凌厉的拳法攻我,我的龙行无踪是否能躲过呢?就算能躲过也恐怕不能像张东那样轻松悠然,看来真的不能小觑了这张东。” 王全斌看了一阵,摇了摇头道:“可怜这刘武,被人当猴一样耍还蒙在鼓里。我看不出十招,等张东玩腻了,刘武便要糟糕了。” 张俊点了点头,心知刘武现在看来强攻不断,气势正猛,但实际上却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当中。张东之所以要与刘武缠斗这么久,不过是为了让刘武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好百般羞辱他。 果然不久,台下众人只听张东长笑一声,朗声道:“好了,今日也玩得差不多了。”身子倏然倒后飞跃而起,翻身迎向朝他扑来的刘武,在空中快极狠极的击出了两拳。刹那之间,又听得“砰”的一声沈想,刘武的身子犹如脱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这才跌落地上。 张俊和王全斌对望了一眼,都各自看到了对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惊讶赞叹之色。原来张东击出的又何止两拳,其实是十数拳才对,只是其中快到了极点,众人看到的只不过是拳的残影而已,试问这般快速的身手,又怎能不叫人叹为观止呢? 张东站定身子,脸上又露出轻蔑的神情,笑着对刘武道:“猴精,你想我怎么处置你呢?” 刘武身中了十数拳,不断咳嗽,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他并没有半点求饶,这种铁铮铮的男儿气概让台下众人无不佩服。 张东恨恨道:“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你这狗奴才,我要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好教你知道什么叫做有眼无珠。” 刘武闻言一笑,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要哼半点声我就不是男人。” “还敢嘴硬?”张东身上发出一阵冷冷的杀气,径自朝刘武走去。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形给镇住,谁都知道刘武下一刻将成为一个没有眼睛的废人,不禁对他生出同情之心,只觉张东如此未免太过狠辣。 突然听见谢莹莹大叫道:“住手!你这样太过份了!”众人转眼看时,却见她快步走到刘武处,挡在刘武身前,眼中流露出了恼怒、惊慌交杂的神色。 张东见状,说道:“莹莹小姐,请你不要管这事儿,这奴才刚才冒犯了我,应受些惩罚。”位待谢莹莹答话,他已极快来到谢莹莹身前,强自抓住谢莹莹的手,将她拉扯到了一旁。 谢莹莹双手yongli挣扎,却哪能挣脱的掉,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大声道:“放开我……放开我……”那种无助的神情,直教台下众人看了心中恻隐不已。 就在张东要对刘武下手之际,王全斌突闻身旁张俊“嘿”的一笑,转头看时,张俊已经跃上了台上,喝道:“住手!”王全斌看见自己的腰间佩剑竟被张俊拿在了手里,暗叫糟糕:“不是吧,英雄救美也要看对象罢!” 其实张俊何曾不知,他这样一跳上台,不啻于惹祸上身,但是他从小就是个爱惹事的人,凡事都惯了随性而为,这时看到张东赢便赢了,却还要做出挖人双目的惨事,再加上谢莹莹是他故交,心里也顾不得这许多,立即毅然挺身而出。 张东听见张俊的喝声,大出意外道:“嘿,竟然有人出头充英雄。” 台下众人见有人挺身而出,不知为何竟觉心头一松,心中窃喜之余又暗暗为这人担心,只怕他会遭到与刘武一般的下场。当然,其中也有些无德无良之徒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谢莹莹正悲愤莫名、彷徨无助之际,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喝止这场惨剧,眼前顿时一亮,有若看到了一道曙光,透过泪花朝那人瞧去,只见一名男子挺立台上,这相貌白皙的昂扬少年正是自己的旧相识张俊。 第二十一章 晋王 张东铁青着脸,对张俊道:“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管我的闲事。”他瞥了一眼张俊身上的官服,眼中惊异之色一显而逝,说道:“哦,原来你是朝廷中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张俊笑道:“你当然见过我,咱俩都是进士出身,殿试时的情形难道你忘了?” 张东嘻嘻一笑,说道:“噢,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胆向皇上提出御边之策的人。” 张俊见他还记得不由的大喜,道:“张公子,既然我们相识一场,不如你就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刘武如何?” “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张东向着张俊一指,声音渐转严厉。 张俊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得罪了。” 张东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过不去,今天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张俊冷笑一声:“只怕你没这个本事。”话刚说完,剑已出鞘,张俊刚已看出张东出手如此迅猛,若自己不先发制人,恐很难胜得了他。 张俊第一剑便使出了必杀技“惊鸿一剑”,台下众人顿时傻了眼,他们恐怕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剑气,只见强大剑芒笼罩台上四周,剑光耀眼。只听“嗤”的一声,张东的上衣爆裂了,剑直贯穿他的左胸,他本来狰狞的脸此刻更是扭曲得变形,张俊迅速收剑回鞘,张东左胸处的一个洞顿时血流如柱,他倒了下去。 这一情景直把王全斌给看呆了,他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属下竟是一位这样的高手。 众人痛恨极了张东,见到如此场面无不高声叫好,在这热火朝天的人群当中,就只有王全斌在暗暗叫苦,心中不断骂着那群醉熏熏的人:“一群白痴,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若是让寂然子知道了今天这件事,只怕以后张俊就麻烦多多了。” 这时,兵部的同僚们都冲上了台,他们原本就极喜闹事,现在见到张俊如此神勇,怎能不为张俊高兴,他们趁着酒兴大声吆喝鼓噪起来。渐渐的,他们的助威声得到了在场许多客人的支持,不一会儿竟汇成一阵又一阵为张俊喝彩的声潮。 张东的身体在不断抽搐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断翻着白眼,嘴里还不时吐血。 与此同时,谢莹莹也惊呼了一声,秀目不忍目睹的紧紧闭了起来。 张俊还处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这时来了许多官兵,为首的那位相貌英俊,长相威武端正之极,身上穿着黑色蟒纹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皇族中人。 王全斌一见此人暗暗叫糟,忙冲上台前,走到张俊前面,隐隐护着张俊,偷偷对张俊道:“兄弟,现在来的这位是开封府尹,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晋王赵光义,这人我们可惹不起,呆会你别支声,由大哥来替你说。”王全斌生怕张俊口不择言,会惹怒了赵光义。 王全斌瞧见迎面正走前来的赵光义,拱手道:“全斌见过晋王殿下。” 赵光义看了他一眼,惊问道:“你是朝廷重臣,怎么也到这种烟花之地来?” 王全斌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狡猾地道:“全斌和一帮属下跟踪官府通缉犯张东到此。” 赵光义叫一名官兵去瞧瞧张东怎样了,那官兵伸手探了探张东的鼻息,道:“禀大人,此人已死。” 赵光义闻言走到张东尸前查看,问道:“全斌,他是怎么死的?” 王全斌道:“这张东来到此地又欲作案,我属下及时制止住他,并将他就地正法了。” 赵光义仔细瞧了瞧张东的伤口,道:“厉害,一剑毙命!想这张东在京城杀了数十条人命,自号‘京城第一杀手’,就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不想今日却在此伏诛,真是百姓之福,请问是何人有此本事杀了他?” 张俊依足王全斌的吩咐,默不支声。王全斌这时才将身后的张俊拉到赵光义面前,笑道:“正是这位新任的兵部侍郎张俊,小俊,还不快见过王爷殿下?” 张俊恭敬地躬身道:“下官参见殿下。” 赵光义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张俊,道:“好,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功夫,将来定前途无量。” 赵光义打扫了一下现场便带着人马走了,张俊不解地问王全斌道:“王大哥,刚才为何不让我亲近殿下?” 王全斌叹气道:“兄弟,在官场上打滚不是你想像的这么简单,你我义气相投,作大哥的我必须给你一句良言‘居功不傲’,只有做到这四个字,才能踏踏实实地活下来。” 张俊惊讶道:“王大哥你吓唬我的罢,难道官场还能像战场上一样,要拼个你死我活?” 王全斌沉重地道:“官场就是战场,甚至比战场还危险,这里充满明争暗斗,到处勾心斗角,一不小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俊正暗自琢磨着王全斌的话,“静一静,请大家静一静。”一把声音从台上传来。 那盛装妇人不知道何时又走到了台上,对着众人道:“大家,这里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谢莹莹小姐刚刚决定了,今晚要陪这位公子到烟雨河一游。”说着朝张俊一指。 张俊闻言一呆,向谢莹莹看去时,却见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但眼中却是异彩连闪。 王全斌哈哈一笑,大力的拍了一下张俊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的英雄救美大计成功了。” 烟雨河的夜景,是京城中十大美景之一,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诗人来这里留恋忘返。晚风习人,平静河面上波光粼粼,今晚的月亮特别的识趣,又圆又亮,映在水中那若隐若现的景致简直是妙不可言,真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情爱之夜。 张俊坐在烟雨河岸边的大石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心中真是畅快不已。转眼望了一眼身旁的谢莹莹,看着她犹如刀削的双肩,不禁暗叹:“真美,她比原来在杭州更美了。” 正想入非非时,谢莹莹突然道:“今日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张俊微微一愕,随即道:“这没什么,我们是朋友,何必讲这些客气话。” 谢莹莹道:“我当初在杭州见到你时,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看来我真的没看错,只过了短短半年时间,你就已经是朝廷的大官了。” 张俊连忙谦虚道:“莹莹小姐见笑了,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官。” 谢莹莹笑道:“那看来你的野心还不小哦。” 张俊闻言大笑,他的笑声显得非常之滑稽。谢莹莹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只觉对他这人大是猜不透,心中一奇,不禁转过眼来瞧着张俊,却没作声。张俊意识到了她正在看自己,也转眼向谢莹莹看来。 两目交接,谢莹莹见张俊望着自己的眼神澄清透澈,眼中仿佛明亮得竟能透出真诚的光芒,射进自己的心头。谢莹莹脸上一红,急急转过头去,张俊心中也“怦怦”跳个不停,真是应了书上说的那句“心如鹿撞”。 谢莹莹正暗恨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时,又听张俊惊叹道:“噢,真美!” 谢莹莹听了他的话,又喜又羞,脸上更红,抬起头瞥了张俊一眼,叹道:“哎,你怎么对我说这般轻薄的话儿?”说罢心中也觉奇怪,平日里向自己说起这般话儿的人没有千儿也有八百,可只有今天才觉得这是轻薄。 不料张俊却支吾道:“我……我……我是在说那边桥头的景色好美。” 谢莹莹“啊”的一声轻呼,顿觉双颊犹如火烧,忙双手捧脸,真是说不出的羞人,不知平日一向让人觉得冷如冰霜的自己,今日竟会这样一再进退失据。 张俊眼看谢莹莹那冷冰冰外表下难得露出的小女孩神情,心中一动,情不自禁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 这话一说,谢莹莹立即大感吃不消,再也不敢抬头,只觉全身火烫,就像是生病发烧一般。 过得好一阵子,谢莹莹见张俊没有说话,偷眼一看,却见他已平躺在大石上,目光迷离,显是思索什么。她心神稍定,举目远望,突然觉得这时候的烟雨河夜景真是美不胜收,比从前任何一刻都美。 谢莹莹忽地皱眉道:“你是朝廷中人,今天闹出了人命,只怕以后会为你惹下大麻烦了。” 张俊真诚地道:“为了救你,就算要我惹下滔天大祸我也认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谢莹莹,谢莹莹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了,在张俊脸颊上轻轻吻了一记,张俊顿时如遭电击般内心颤抖着,他只觉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安定下来。 张俊内心深处埋藏着的那以前对谢莹莹的感情此刻又全部涌了出来,他大胆地捉住谢莹莹的柔荑,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谢莹莹却挣脱开他的手,轻声道:“你别误会了,我刚只是为了报答你,我心里只有宋祁玉一个人,你明白么?” 张俊就像迎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对谢莹莹的情火完全让这一句话给扑灭了。张俊沮丧地道:“那你为何不继续留在他身边,又为什么要重返青楼呢?” 第二十二章 隐情 谢莹莹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她低垂下头轻轻抽泣着。张俊想到了什么,气愤道:“是不是宋祁玉抛弃了你?下次让我遇到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替你好好教训他。”谢莹莹赶紧道:“不是的,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我害了他。” 张俊听得莫名其妙,谢莹莹继续道:“我师傅不同意我和他来往。” “师傅?你还有师傅?”张俊问道。 谢莹莹淡淡地道:“我师傅就是青楼联盟里的盟主,师傅说了,那些臭男人们没一个是好东西,她叫我不要对任何一个男子动情。” 张俊听得张口结舌,只得苦笑道:“你师傅也未免太武断了吧,别的男人我不敢说,可我绝对是好男人。” 谢莹莹悲伤地说道:“师傅要我离开祁玉,祁玉不肯放我走,结果他和师傅打了起来,祁玉被师傅打伤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把我带走,他的伤势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谢莹莹说着滴下了眼泪。 张俊惊讶道:“你师傅竟有如此厉害?连宋祁玉都打不过他?” “师傅是青楼盟主,武功自然不弱。” 张俊气道:“你师傅真是有病的人,明知道你俩相爱却硬要棒打鸳鸯。” 谢莹莹佯怒道:“不许你说师傅的不是,师傅养育我成人,这种大恩大德,我就算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张俊反驳道:“那你就愿意为了报答你师傅而放弃你的幸福?” 谢莹莹沉默良久,道:“我必须听师傅的话。” 张俊没再作声,他无言反驳,有钱难买人家乐意,周渝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明月当空,烟雨河边两人并排坐着,欣赏着这美丽的夜景,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人各有各的心思,谢莹莹思绪万千,满脑子想的都是宋祁玉,而张俊更在意的是身旁的这位美人,不知何时,张俊的手已经悄悄移动,和谢莹莹的柔荑交叠一处,他却默不作声,心中甜如花蜜,只盼这一刻能持续的越久越好。 大清早,张俊就去上早朝,心里还暗暗嘀咕:“真是衰到家了,天还没亮就要上什么鬼早朝,简直就是想谋害人命嘛,自己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可当他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美妙情景,心里就有一阵蜜意直冲脑门,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发情上脑吧。其实自从张俊听说谢莹莹和宋祁玉被她师傅拆散了之后,张俊心里竟喜滋滋的,他还有心要感谢谢莹莹的好师傅呢。一想到自己以后天天都可以去忘归楼看谢莹莹,心里就爽到了极点。 今天的早朝过得特别快,赵匡胤只是寻问了下各地方转运使运至京城的税银到了没有,然后就匆匆宣布退朝。张俊吹着小口哨来到兵部,他还在想着昨晚第一次如此亲密地与谢莹莹接触,还摸到了她的小手,想着想着,张俊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兵部的同僚们见张俊嘴上不时傻呼呼的大笑几声,模样极像色狼,不禁都想:“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病了吧?” 站在张俊旁边的王全斌轻轻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兄弟,怎么了,没事吧?” 张俊回过神来,应道:“没……没事儿,没事儿。” 这时兵部的官员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与张俊说着话。 “张大哥张大哥,以后我们就这样叫你了。昨晚你可真是英姿飕飕,看得小弟心里佩服万分,差点想以身相许了。” “嘿嘿,哪里哪里,牛刀小试而已。” “这样还牛刀小试啊?那你要牛刀大试时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嘛,有机会时会让你见识见识的,耐心等着吧。” “张大哥张大哥,你有妻室了么?” “还没有,怎么,有好介绍吗?” “没有就太好了,小弟我有个妹妹……” “啊?你的相貌……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配不起她。” …… 正说时,王全斌奇峰突起的问道:“兄弟,昨天晚上你和那谢莹莹后来怎么样了?”脸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张俊闻言一愣,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昨天的事儿,我还真要谢谢王大哥你,你昨天说的那句良言我回去琢磨了一整晚,觉得真是至理名言啊,小弟今后一定时刻铭记在心,今天下馆子我的,怎么样?” 王全斌一把搂过张俊的脖子,笑嘻嘻道:“我说兄弟,你要想谢我,就快些与大哥说了你们昨晚的详细情形,我绝不透漏半个字出去。” 张俊眼珠一转,又道:“恩,昨晚的事到还罢,就怕那张东的父亲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这话正说中了王全斌的心事,王全斌想了一阵,精光闪闪道:“暂且不用怕他,这里是京城,他只是个江州知府,就算他在江州有多么无法无天,料想也不敢在京城放肆。何况他儿子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我们杀了张东也是合情合理的,谅他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我最担心的是张东的师父寂然子,要是他因为爱徒被杀而重涉中原那可就遭了。” 张俊听他说得言之有理,点点头道:“大哥说得有道理,我还是要想些办法以防万一才行。” 王全斌道:“恩,也对,走,我们边走边说。”他丝毫没有觉察自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正中了张俊的计。 中午,张俊请兵部全体同僚到酒馆大吃大喝了一顿。 张俊吃完午饭便匆匆赶回丞相府,踏进院子,里面的几名侍女见了他,还没等知道什么事,其中一个笑嘻嘻招呼他到了赵嫣然房前候着,便径自走进里面通传。 过了一会儿,那侍女又走了出来,对张俊抿嘴笑道:“小姐说了,请姑爷你进去。”张俊对她的这种称呼感到莫名其妙,张俊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小声对侍女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姑爷了,我怎么不知道,别玷污了我的清白。” 那侍女险些笑了出来,张俊也对她笑了笑,随着她走进房去。刚进房门,张俊眼前一耀,一股幽幽的香气立刻传入鼻中,只见赵嫣然穿着红色霞衣,锦缎上还绣着一株白兰花。张俊奇道:“你又要干什么?这次是和谁拜堂成亲啊?”张俊的话语尖酸,不知怎的,自从他被赵普强逼和杜映雪分手后,他就一直看不惯赵嫣然,尽管自己一再对自己说不能迁怒于嫣然,可他就是办不到。 赵嫣然本来一脸灿烂的笑容突然绷得紧紧的,她狠狠地瞪了张俊一眼,道:“你又拿上次的事来取笑我。” 张俊大喊冤枉:“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赵嫣然气得直跺脚,她不想让侍女留在这里看笑话,出声对侍女道:“你先出去,带上门,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知道吗?” 那女婢像是强自忍住笑,点了点头忙往外头走去,临带上门时脸中的笑意却是展露无疑。赵嫣然看在眼里,气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 张俊恍若未见,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墙壁上挂着一柄剑,那剑鞘上如同符篆一般的古朴花纹,张俊激动万分,这柄剑显然就是自己的七星宝剑。张俊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抚摸着墙壁上的七星宝剑,毫不客气的取下来把玩着,口中还感慨道:“这么久不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赵嫣然不禁怒道:“不许动,这是我的东西!” 张俊似是不明所以,问道:“什么?你的东西?你说这话时怎么不害臊啊?” 赵嫣然冲口说道:“就是我的东西!是你送给我的!” 张俊气结,道:“喂,你怎么像个强盗一样蛮不讲理啊,我几时说过送给你了,是你强抢了我的剑。” “我不管,反正这是我的剑。”她冲了过去,将张俊手中的七星宝剑一把抢了过来。 张俊知道这赵嫣然的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马上转变了态度,忙好言说道:“嫣然,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吗?我们难道还分彼此吗?既然你怎么喜欢这把剑,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真的?”赵嫣然美目凝望着他。 张俊温柔地牵起赵嫣然的柔荑,声音轻柔道:“当然是真的,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把它摘下来给我心爱的嫣然。” “那你刚才为何对我这么凶?” “对不起,我刚才是心情不好,我和兵部的同僚们发生了点矛盾。嫣然,你别生我的气好么?” 赵嫣然见张俊认错态度良好,点了点头。 张俊忽然愁眉苦脸地道:“看来我得重新去铁匠铺铸一把好剑才行,你知道的,我之所以在江南这么出名都是因为我打败过许多武林高手,但他们绝不会甘心认败,他们随时都可能找我决战,我要是身边没把好剑肯定会死在他们手上。” 赵嫣然惊道:“你有很多仇家吗?为什么他们要找你决战?” 张俊暗笑:“看来这傻丫头是一点也不懂得江湖之事。”张俊故意叹着气道:“嫣然,你不知道江湖中人最喜欢挑战那些名声赫赫的人,只要他们挑战胜了,立即就能声名鹊起。唉,名声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我已经渐渐被名声所累了,当初我来京城之所以要隐姓埋名,就是怕遭到江湖中人的追杀。嫣然,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要一直瞒着你不肯以真姓名相告的缘故了吧,我是不想连累你,让你受伤害。” 第二十三章 鬼影 当赵嫣然听完,心中突的一震,如有所思的呆呆立在张俊身前,良久才温柔的对张俊道:“是我不好,我误会了你。这柄剑你还是拿回去防身吧。”说着把宝剑递回给张俊,张俊心里暗笑,口中却故意推辞道:“这怎么行,你这么喜欢这柄宝剑我怎么能要回来,何况我已经答应送给你了。” 赵嫣然将宝剑推到张俊手中,脸蛋上充满了迷人的笑意,说道:“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张俊将宝剑悬挂在自己腰间,情深意致地道:“谢谢你嫣然。” 赵嫣然突的脸红起来,道:“干嘛还说这些客气的话,我的不也是你的么?再说……再说我们都快要成亲了。” 张俊听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身子猛的一震,道:“你说什么?成亲?” 赵嫣然羞红着脸道:“爹爹说了,后天就帮我们办喜事。张俊,爹爹终于成全了我们,实在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她说着一把抱住了张俊,忽然,在抱住张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张俊的身体僵硬,而且迟迟不说话。 赵嫣然抬头望着张俊,道:“你不高兴?” 张俊这才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后天成亲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赵嫣然的脸恢复了平静,道:“是有些仓促,但这是爹爹先提出来的,我们就成全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张俊谨慎地道:“你爹爹一向是反对我们的,可如今他不但同意我们俩交往,还急着帮我们办喜事。嫣然,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 “我刚开始也是有些惊奇,但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赶快答应他吧,省得他以后又反悔。” “可不搞清楚你爹的想法,我真是有些担心。”张俊道。 “我爹能有什么想法,他还能害我们?我看爹他老人家应该是急着想抱外孙了罢。” 张俊知道这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心想:“赵普这老狐狸急着要我和她女儿成亲,肯定是要搞什么阴谋。” 张俊好言相慰道:“嫣然,这婚事能不能缓缓?等我搞清楚了你爹的想法,咱们再成亲也不迟。” 赵嫣然脸色陡变,道:“我看你不是想搞清楚我爹的想法,是你还割舍不下杜映雪吧。” 张俊道:“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和她早已断绝了来往。” “那就最好,反正我已经答应了爹爹,你自己看着办吧。”赵嫣然气鼓鼓地道。 事已至此,张俊只得无奈地答应道:“那好吧,后天就后天。” 赵嫣然听到张俊答应了,脸上又堆出了笑容,喜道:“真的?真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可没强迫你。” 张俊笑着双手托起赵嫣然的脸蛋,道:“是,你没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成天都做梦想要娶你,这下终于如愿了。” 晚上,张俊在府里与赵嫣然吃过晚饭,便与她一起到后花园游玩,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着,忽然一支飞镖从张俊左脸侧掠过,只听赵嫣然娇呼一声,还没等张俊反应过来,飞镖已经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身后一个奴仆的帽子上,那奴仆吓得全身直哆嗦。 张俊将飞镖从奴仆帽子中取下,飞镖携有纸条,纸条上写着:“速来东街,切勿带人。”赵嫣然看了还没等张俊开口就忙道:“不要去,危险!”张俊笑道:“不用怕,我到要去会会看什么人。”张俊正欲离开,赵嫣然又道:“多带些人去,府里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 张俊施展轻功跃上了墙檐,道:“不必,信里写着不能带人,嫣然别担心,我应付的了。”说罢翻身下墙,直奔东街而去。张俊来到东街,这街道今晚却出奇的寂静,四周没人,只有前方那个黑影。 黑影大笑道:“张俊,你终于来了!” 张俊一听这话,脚下不住颤抖起来,接着由于神经的紧张导致全身不住颤栗,因为这黑影说话的声音竟是以前被他杀死的那大夫的嗓音。 “你还记得这个巷道么?”黑影如鬼魅一般地笑道。 张俊瞧了瞧四周,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这里赫然就是当时杀死大夫的地方,这里四周漆黑死寂,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张俊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魂吧,真该听嫣然的话不要来。”张俊此时后悔之极。 黑影慢慢向张俊走前,声音悲鸣道:“你害得我好惨,你还命给我!”这声音断断续续,犹如鬼叫一般。 张俊见鬼影不断向自己走来,他赶紧摸向腰中佩剑,手紧握剑柄,准备随时拔剑出鞘,但那握住剑柄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 幸好,那鬼影走到距离张俊还有五丈之时便停了下来,但张俊的紧张程度丝毫没有减弱,心“扑扑扑”跳得更加厉害。 鬼影声音凄凉地道:“你好狠啊,居然踩断我的脖子,把我弃尸于此,今天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张俊心虚到极点,颤声道:“我……我……我不会怕你的。”张俊“嗖”的一声拔剑出鞘,对准鬼影心脏刺去,剑速之快已臻达出神入化之境。“砰”的一声,张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目瞪口呆,吓得脸色苍白,这“惊鸿一剑”从未失手过,可如今刺入那鬼影的身体时剑身竟怦然而断。 张俊吓得魂飞魄散,口中自言自语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魂……”这下不由得张俊不信了,试问若不是鬼魂,张俊的剑怎么会刺不进他身体,试问若不是鬼魂,以七星宝剑的锋利,怎么会轻易折断。 那鬼魂忽的一闪,便来到了张俊面前,身法之快当真世之罕见,张俊看了看他的容貌,“啊”的一声,连连倒退数步,双脚已经颤抖得不能支撑身体,他酸软地跌倒在地上。张俊真希望自己是在一场噩梦之中,实在是太可怕了,这鬼影的脸竟然没有五官,全是稀烂模糊的血浆,这下张俊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鬼影铁定是鬼魂无疑。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声音凄厉,一阵冷飕飕的风吹拂在张俊脸庞,张俊不断往后爬滚,忽然,他身后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张俊心已经跌落了底层,这硬硬的东西是墙壁,这条巷道是一条死路,张俊已经退无可退。 鬼影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杀我的地方,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 张俊猛然记得自己就是在这条巷道中杀死大夫的,当时杀害大夫的情景瞬间在张俊眼前浮现。张俊心虚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杀你的,是你知道了我太多的事,我逼不得已才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鬼影的声音阴森恐怖,他的利爪已经伸向了张俊的脖子,鬼影出手极快,张俊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制住脖子。 张俊忙求饶道:“大夫,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会烧很多金银财宝给你,让你在地府享尽荣华富贵,求求你别杀我。” 鬼影厉声道:“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鬼影的魔爪掐住张俊的喉咙,越掐越紧,张俊渐渐感到呼吸困难。忽然朦胧中,张俊见巷道里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身影,张俊知道茫茫中自有天意,这老者也许就是自己的救星,他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急忙喊叫道:“老伯救我,老伯快救我。” 那老者低沉着声音道:“这是一只充满怨气的厉鬼,没人能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救自己。” 张俊被他说糊涂了,眼看自己就快命丧黄泉,张俊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叫道:“老伯请指点迷津。” 那老者缓缓地道:“这只厉鬼是因为心中有怨气,所以无法轮回投胎,只能留在人间徘徊。你只要在他面前诚心忏悔,化解他心中的怨气,他自会离去,重新投胎做人。” 张俊听了老者指点,忙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心中甚是忏悔,你是无辜的,是我害了你。”张俊忽然感觉那鬼影的的利爪放松了许多,自己得以勉强喘息过来。张俊接着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我向你赔罪……”张俊又觉得自己喉咙轻松了许多,他不断重复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可那鬼影的利爪忽然又掐紧了张俊的喉咙,张俊急忙大叫:“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可这次非但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鬼影反而掐得越来越紧。张俊惊慌地向老者求救:“老伯,这次我忏悔为什么失灵了,你快救救我呀。”那老者叹气道:“只因你不是成心忏悔,我早已说过,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自救。” 张俊见自己快要不行了,若再不诚心向这只鬼忏悔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他这次学乖了,诚心地道:“大夫,你饶了我吧,是我的错,我是怕你泄露了我和夫人的秘密我才不得已杀了你的。是我不好,我禽兽不如。”张俊这次又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那鬼影的魔爪听到忏悔果然又放松了。 张俊还没喘到两口新鲜的空气,那鬼影突然又掐紧了张俊的喉咙,这次是前所未有的猛烈,那鬼影撕声般狂叫着,甚是吓人,鬼影怨气冲天地道:“你和夫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快说!” 第二十四章 布局 张俊已被鬼影这气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惊吓道:“我说我说,我和丞相夫人有奸情,我该死,我怕你去向丞相告密,所以才杀你灭口……” 这时鬼影突的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张俊大愕,这时巷道出口忽然火光大盛,一群人冲进了巷道,借着火把的亮光,张俊看清楚了这群人的相貌,他心里顿生一股寒意,这股寒意沿着他周身血液流遍全身,张俊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火光中清楚地照耀着群人,他们是赵普、赵光义、慕容云、慕容延钊和赵嫣然以及一大群士兵。张俊惊愕地再转头看鬼影,他撕下了面皮,露出狰狞的邪笑,还有那老者,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张俊顿时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他被人算计了。 赵光义大笑道:“还是丞相大人聪明,能想到这种办法逼他认罪。” 赵普铁青着脸道:“犯案之人往往心虚,这招‘借尸还魂’定能叫凶手原形毕露。张俊,你不但犯了杀人之罪,还让老夫颜面无存,你这畜生!” 张俊没有理会赵普,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赵嫣然,她脸上充满了愤怒。张俊心里已经清楚,赵嫣然是和他们串通好的,都怪自己太不谨慎,以致遭了他们的道。 但张俊很难相信为何刚才自己使出的那惊鸿一剑却伤不了人,借着火光他看清楚了地上那把断剑,那把剑的剑身竟然是木制的,这下张俊终于明白了,那假扮鬼大夫的人身上肯定穿了铁皮甲,固而当惊鸿一剑的威力展开时,木制的剑由于激烈的碰撞铁皮甲而发生断裂。而自己则由于在一片漆黑中不能看清楚剑身而误以为是惊鸿一剑伤不了他,从而认定他是鬼。这一切的细节都布置得这么天衣无缝,这赵普的确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张俊痛心地道:“嫣然,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却偏偏摆在我眼前,你竟然和我娘……张俊,我不会原谅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赵嫣然大声哭道。 张俊缓缓地站立起来,他目光鹰隼地盯着赵普,恨声道:“赵普,你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胆!还敢口出狂言,给我拿下!”赵光义怒喝道。 一群官兵涌了进来,张俊见巷道口已被他们堵死,自己只能拼杀出去,可手中无剑,他根本就如同废人一样,他施展出龙行无踪,轻巧地避开官兵的追砍。张俊发现这些官兵全部手持军刀,竟没有一个是用剑的,他想夺一把剑过来都不行。 就在张俊上跳下跃之间,有一人的身法比他更快,那人不慌不忙,脚踏奇步,全身趋前向左,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洞察清楚了张俊步法的去向。正当两人身形一错间,那人步法奇妙的紧缠在张俊身后,极快的撮手成刀,往张俊后颈处斩去,这一斩力道雄劲,张俊顿时被他打得俯身倒了下去,感觉后颈麻麻的,张俊捏了一把汗,幸好他用的是手,要是一把刀子的话,自己头颅已经掉了下来。 这身法奇特的人正是那鬼影,鬼影邪笑道:“我是慕容家的门客,绰号‘鬼影儿’的就是我,死在我手上你不亏,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张俊素知慕容家专门招揽江湖高手为门客,想当初他曾听黄龙说过被慕容家的三百高手围攻,张俊当时没太在意,认为连三百高手围攻都能让黄龙逃脱,慕容家的门客也是泛泛之辈,没想到奇人异士倒挺多的。 鬼影儿出手了,他速度奇快,一掌直击张俊天灵盖,这一掌要是让他击中,张俊必死无疑。这时忽有一人大喊:“张俊,拿剑!”张俊大喜,是赵嫣然的叫喊,她将剑抛在空中,本来那鬼影儿若不理会赵嫣然的叫喊,直接就劈下去,张俊是绝对难逃一死的,可人的本能却是每当听到身后有叫喊声时总会回头去看看。鬼影儿虽然绰号是鬼,但却没有摆脱人这一本能惯性,他还是回过头去瞧,这一瞧之下便错失了杀张俊的良机。 张俊趁他回头之时一下跃起,凌空接住了赵嫣然抛的那把剑,他轻轻跳落地上,随即拔剑出鞘,突的剑身光芒大起,照耀着张俊明亮的双目,剑身七星闪耀,赫然是七星宝剑。张俊宝剑在手,众人不禁大惊失色,赵普气得牙齿直打颤,道:“嫣然,你……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赵嫣然低下了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一时间巷道变得出奇的深沉,张俊的身上荡起阵阵杀气,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众人见他这气势,无不胆颤气馁,“江南第一剑”的威力有谁没听说过,鬼影儿惊慌地连退数步。“你们何故逼我至此,这是你们自找的。”张俊口中大笑,面上却仍是冷冷冰冰,全无表情。 剑光忽的闪动,张俊出手了,他身手既快,剑法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势不可挡,只是一瞬之间,鬼影儿的咽喉上已经多了个洞,血从洞里喷射出来,鬼影儿当场倒地毙命。见到如此之快的剑法,众人不禁耸然动容。 慕容云冷哼一声:“上!”五条锦衣大汉从他身后掠过,个个俱是满面杀机,来势凶恶,但瞧见张俊安详镇定的神色,却又不禁怔了怔,当先一条虬髯紫面大汉,手提金背九环刀,厉声狂笑道:“久闻‘江南第一剑’的威名,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狂笑中金环震动,张俊以为他要跟自己单挑,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紫面大汉身上,没想到紫面大汉佯装欲攻的姿势,而后面四条汉子却趁张俊没注意他们时突然出手,丧门剑、虎头钩、判官笔、练子枪已各自挟带风声,向张俊击出。 这突如奇来的攻击让张俊把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这四人身上,而偏偏在这时,紫面大汉手中的九环刀又出击了,他们就是想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扰乱张俊心神,再趁虚而入。五件兵刀直逼张俊而来,张俊不但不慌张,反而冷笑道:“都是些厚脸心黑的无耻之徒,以为用这样的诡计就能杀得了我?” 刀光剑影中,“哗啦啦”一响,九环刀首先飞出,钉入墙壁,“喀嚓”一声,丧门剑也折为两段。接着,一对判官笔冲天飞起,虎头钩自己钩破了自己的下腹,练子枪的枪尖被利剑所断,刹那之间,五条大汉竟全部倒地。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心惊胆颤,个个脸露惶恐之色。赵普长叹道:“嫣然,你不该把剑给他,害了这些人的性命。”赵嫣然出神地看着张俊,她第一次见张俊杀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向懦弱的张俊,竟有如此惊人的剑法。 官兵们也被当场怔住了,既不敢进,也不敢退。张俊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官兵们已经吓得心胆俱裂,但他们又不敢逃跑,因为当逃兵一样是死。张俊已经走到近前,官兵们为保住自家性命只能疯狂与张俊拼命。只见刀光闪动,寒芒满天,虽是十余柄刀同时强攻,但章法却丝毫不乱,攻上的攻上,击下的击下,砍头的砍头,削足的削足,十余柄刀同时击向张俊,这些官兵虽然武功平平,但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谁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张俊刺出惊鸿一剑,突然间,剑芒如一阵狂风般卷起,千钧之力横扫而出,金铁交鸣之声立时大作,官兵们手中的钢刀,折的折,脱手的脱手,十余名官兵齐被震出,胸前均是血红一片,全都命丧黄泉了。 张俊伸手摸了摸沾满血迹的剑身,对着剑自言自语道:“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对我不忠诚,只有你不会,你还是回到了我手上,只有你才肯跟我共患难。”他说的这些话显然是要故意说给赵嫣然听的,赵嫣然惨然失色道:“不要再杀人了,张俊,我求你,你……快逃走吧。” “我不要逃走,我要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出去,谁敢拦我我就杀谁,是你们逼我的。”张俊恨声道。 火光下,只见赵嫣然的面容是那么的清丽,又是那么的憔悴,她的眼睛虽已哭红,虽然充满了悲痛,却还是能瞪得大大的,瞧着张俊,眼色也还是那么迷离,她瞪着张俊一字字道:“张俊,难道你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吗,还要一错再错吗?” 张俊倔强道:“嫣然,你合着他们一起来骗我,我恨你!” 赵嫣然目光茫然移向火光,没有说话。 张俊也不再说话,一步步向赵普他们逼去,赵普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却不断退后,他们当中有一人始终没有退后,那就是慕容云,他凝立在那不动,目光炯炯,任由张俊逼来。 张俊走到慕容云近处停了下来,因为他已觉察出慕容云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气,只听慕容云毫无感情地道:“看来今夜你我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张俊冷笑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慕容云依旧淡淡地道:“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张俊目光掠过杀机,道:“废话少说,挡我者死。”他口中虽然说得硬气,但惊鸿一剑是否真的能胜得了慕容云,张俊心里实无把握。 第二十五章 两败 天边本是一片漆黑,霍而隐隐的雷声轰轰响起,闪电交加,霎间让整个天空明亮起来,天变得真快! 一声巨雷暴响,声音震澈长空,那余音畏易之时,豆大的雨点滴滴落在干燥的巷道上。慕容云冷冷地拔剑出鞘,接着冷冷地道:“这把天罡剑今天终于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又是一声更大的雷声,挟着倾盆大雨,犹如万马奔腾,直掠而下,其势甚为骇人。 当第三声雷声响起时,天空数道闪电交互闪出,与此同时慕容云的剑也一闪而出,这一剑来势迅猛,周围事物在强大剑芒的笼罩下好似濒临焚灭的边缘,顷刻间就要天崩地裂。张俊惊骇了,想不到这个平素清心寡言,斯斯文文的慕容云竟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张俊此刻脑海空荡荡的,他不敢心存杂念,集中全力使出了惊鸿一剑。 众人都看呆了,两股强大气流顷刻间碰撞在一起,只见两人身子一动不动,连呼吸的声音也微弱得让众人听不出来。霍然一道闪电再度亮起,把整个天空照得不下白日,借助电光,众人惊骇地看到慕容云的身子,他左手垂着宝剑,鲜血从肩上湿透kuaxia,半个身子成了血人儿,没想到“北慕容”也挡不住“江南第一剑”。 由于电光一闪而过,众人来来不及看清张俊到底如何了,大雨“哗啦哗啦”的下,黑暗中他们两人都站立不动,忽然慕容云脚下不停地挪动,他显然是因伤势过重而站立不稳了,他早已精疲力尽,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众人见慕容云倒地心都落到了低谷,忙奔过去撑扶他,张俊见无人拦他,毫不考虑地奔逃出去。众人也不敢上前挡他,试问连慕容云都倒了下去,还有谁能挡得住张俊。 雨势丝毫不减,张俊没命似的逃跑。 赵光义抱住慕容云的身子,忙点住他的xue道帮他止血,慕容云声音微弱,但语气坚决地道:“快,快去追!别让张俊逃掉了,那小子中了我一剑,伤势不见得会比我轻……”慕容云说到这已经有气无力了,赵光义听到张俊中了剑,大喜道:“他中了剑,太好了!”赵光义深知慕容云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他急忙叫唤手下:“快给我追,他中了慕容云一剑还能逃真是奇迹,给我四处搜搜,谅他也逃不远。” 赵嫣然听到张俊也中了剑,不知怎的她心中对张俊的恨意却忽然转化成了对他的担心,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自己真是贱骨头,无论张俊做了怎样对不起她的事,她都无法真心恨他。赵嫣然想去寻找张俊,她偷偷地离开,却被赵普发现了,喝道:“嫣然,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老实的在这呆着。” 张俊确实中了剑,他肩上剑伤甚重,走了一阵,鲜血又慢慢渗出,大雨让他的衣服早已湿透,再加上鲜血的混杂,让他整个身子冷冰冰的。他这时只有一个意念:“逃!逃!逃!”他已辨不清东西南北,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求生的欲念充满他的脑际。张俊一路狂奔着,他仿佛忘了体力的极限,更忘了自己不轻的伤势。 张俊性格倔强,决不愿被他们抓住,他情愿自己一个人死在路上,奔了一阵,肩上的流血将整件长衫染红大半。张俊奔到一个路亭内,才停住脚步,他已无力再跑,眼看这路亭与雷府相差只数十丈,只要他到了雷府就能安全,可偏偏这时他已使不出任何力气。 张俊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已愈来愈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一咬牙,用剑刺自己的痛xue,剧烈的疼痛让他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急奔到雷府门前,大声叩门。“吱”的一声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杨英,她一打开门便瞧见张俊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杨英惊讶地叫道:“张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张俊哪还有力气回答她,他全身已经脱力,身子软绵绵地扑倒在杨英怀里…… 杨英慌忙把他抱进府内大厅,挥手点了他七处大xue,张俊这才幽幽醒来,见黄龙他们全都到了大厅,雷铜性子急,忙问道:“大哥你遇上什么人了,怎么会把你伤成这样?” 黄龙埋怨道:“大哥刚刚醒转,身子还很虚弱,你就别再多话了。” 雷铜识趣地闭上了嘴,张俊刚想开口,洪兴递给他一粒红色的药丸,道:“快服下!”张俊毫不考虑接过吞下,但觉药丸下肚后,立刻腹内滚烫似火,他慌忙站起,洪兴伸展双掌按在张俊胸口处,运用独门内功,将他腹内的势气运布全身各处。 数刻后,张俊的周身冒出白白的蒸气,汗水从额间滴滴渗出,洪兴也突的脸色转白,怨道:“妈的,你们愣在这干什么,快和我一起用内力帮张大哥疗伤啊,你们以为我内功高强啊?一个人就能行?”众人听了赶快伸掌过去,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张俊体内,两盏茶过后,张俊自觉精力充沛,和未受伤前没有两样,不觉内心感激万分,睁开眼即可恭揖道:“感谢各位弟兄了,各位对我真是恩同再造,张俊永身难忘。” 黄龙他们道:“大哥何必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兄弟,应该的,这次真得感谢洪兴,是他的灵药救了大哥。” 张俊正欲拜谢洪兴,洪兴忙制止住他:“张大哥千万不可如此,这样叫小弟如何能担当,小弟的命是张大哥救回来的,若没有张大哥,小弟岂能活到今天。” 张俊见他如此,也就没和他再客气下去了,这样只会见外。众人都问起张俊发生了什么事,张俊把经过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张俊奇道:“洪兴兄弟,你这颗究竟是什么灵药啊,怎么比仙丹还灵,我刚才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怎么突然好得那么快?” 众人也有这样的疑问,纷纷望着洪兴,等待他解答。洪兴自己也疑惑道:“这只是普通的大补药丸啊,是用来补血的,市价五文钱一个,以前我们帮派的弟兄打斗常受伤,就吃这个!”众人一听均险些晕倒,还以为是什么家传灵药之类的,没想到只是价值五文钱的大补丸。 张俊更加疑惑了:“奇怪,那怎么会好的如此之快?” 杨英问道:“张大哥,我刚才从你体内输入真气时发觉你身上空荡荡的毫无内力,你是不是没有练过内功?” 张俊点点头道:“恩,的确如此,我从未练过内功。” 杨英恍然大悟,解惑道:“原来如此,这就对了,张大哥你从未有过内力,当突然间有股内力冲入你体内时,你身体的机能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让你的五脏六腑如同焕然一新般充满着活力。” 众人均感不大相信,好奇道:“还有如此好事?” 杨英接着道:“其实我们每个练过内家功夫的人都有过这般经历,当我们第一次有内力之时,是否感觉体内有股真气流动,感觉身体充满活力?” 大家均有同感,点了点头,杨英又道:“这就对了,因为我们没人会在受重伤之时才开始练习内功,所以我们体会不到身体机能的奇妙变化,其实内力是可以修复受损的五脏六腑的。” 雷铜半信半疑道:“那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们一受伤立即用内力治疗就可以康复了?” “不行,一定要从无到有的那一次才能发生这样大的变化。”杨英道。 雷铜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早已有了内力,尝试不到个中滋味了。” 众人都取笑雷铜说话跟个傻孩子一样天真。 杨英笑道:“那也未必,如果你想体验这种感觉,可以去修炼少林寺的易筋经,它是最上层的内功秘籍。” 众人听到少林易筋经,无不垂涎三尺,张俊吹嘘道:“这没什么,以后我带领兄弟们上少林去抢易筋经。”众人听了均大笑起来,张俊万万没想到他今日的戏言,多年以后竟变成了真。 这时忽听大门外大声嚷嚷,张俊大惊道:“不好,他们追上来了!”雷铜气愤道:“岂有此理,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洪兴也跟着起哄道:“对!妈的,跟朝廷那班走狗拼了,操他娘的!”杨英白了洪兴一眼道:“洪兴,都这么久没做帮主了,怎么还是改不掉江湖人的恶习,开口闭口都是脏话。” 张俊忙制止道:“三弟不可冲动,我们斗不过朝廷的。让我出去应对他们,别连累了弟兄们。”雷铜气愤地道:“不行!大哥,我不会任由他们杀了你的!”雷铜说着就欲冲出去,张俊快步走到雷铜身前,拦住他,大声道:“三弟,你听我说!这个时候千万要冷静!我有官衔在身,他们不敢杀了我,我是朝廷四品大员,他们要杀我得请示皇上才行。” 黄龙忧虑道:“大哥,只怕他们来个先斩后奏。” 张俊思索了片刻,对黄龙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想让二弟你带着三弟去找齐王赵廷美,让他请皇上的圣旨来救我。” 黄龙道:“大哥,他会救你么?” 第二十六章 牢狱 张俊沉思了,他自问在国子监那段日子没有得罪过赵廷美,但似乎跟赵廷美交情也并不深厚。张俊道:“管不了许多了,我只有赌一把,我相信赵廷美不会见死不救的。”雷铜哭红了眼睛,道:“大哥,你让我留下来吧,多一个人守在这也能多拖延一些时间。” 黄龙也道:“是啊大哥,我一人去搬救兵就行了,还是让三弟守在这吧。” 张俊拍着雷铜的肩膀,叹道“三弟,你的好意大哥我心领了,只是让二弟孤身去求救兵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跟着他去,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你明白么?” “大哥!”雷铜抱着张俊痛哭,场面气氛相当感人。杨英劝道:“雷铜,你就听张大哥的,这个任务可是相当艰巨而又重要,要是黄龙在路上遇到伏兵,没及时搬来救兵,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可就全完了呀。” 雷铜听了杨英的劝,也想明白了,拜别道:“大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黄龙眼眶也红了,他跪了下去,向张俊跪拜道:“大哥,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帮你搬到救兵!”雷铜也跟着跪了下去,向张俊磕头。张俊顿时气血上涌,眼泪滴了下来,他忙跪下和二人拜别道:“二弟,三弟,我张俊今生没交错你们两个兄弟,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三兄弟相互跪拜,这一拜,忠肝义胆;这一拜,生死不改。 黄龙和雷铜从后门出了去,这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露出鱼肚白。雷府的大门也被官兵门撞破,赵光义带领着官兵们冲了进来,天龙武馆的弟子们见这么多官兵涌了进来,个个杀气冲天,吓得四下逃串。 赵光义冷声道:“格杀勿论!”双方厮杀起来,张俊一剑当先,任何人都无法挡其剑锋,赵光义大惊,他本以为张俊中了慕容云一剑应该离死不远了,没想到张俊却勇猛如常。赵光义吓得不住往后退,十多名官兵死死护在赵光义前面,张俊一剑攻来,官兵们的守护丝毫不起作用,剑锋过处,全部流血倒地。 这时又从府外涌进二十多条黑衣大汉,他们个个蒙着脸,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出他们的来历。他们个个手持长剑,人人俱是脚步轻灵,身手矫健,看这扑了过来的二十余条大汉,竟无一不是江湖中独挡一面的高手。张俊暗暗心惊,朝廷这几年来不断铲除帮派势力,怪不得每次都能闪电般消灭帮派,原来是养了这么多武林高手。 只听那边洪兴一声惨嚎,张俊回转头过去,却见洪星和杨英都已被黑衣大汉制住,其余的天龙武馆弟子也纷纷束手就擒。张俊又陷于孤身一人应对强敌的局面,赵光义大笑道:“张俊,我知道你剑法厉害,今日我调来百余名武林顶尖高手,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赵光义正说话间,已有七名黑衣大汉将张俊围在中间,他们的站法奇特古怪,只听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冷笑道:“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七伤拳阵。” 张俊见这阵势,大惊道:“莫非是崆峒派的七伤拳阵?” 一中年人的声音笑道:“小子,算你还识货。” 张俊曾听他外公苏天霸说过七伤拳阵,这阵法威力无穷,心中更是谨慎,暗忖:“纵算你们拳法无敌,我不跟你们游斗,不信你们能奈何得了我的惊鸿一剑。” 当七人拳脚齐来时,张俊看也不看,一剑照准其中一名黑衣大汉的门面刺去,那名黑衣大汉看到这剑法如此厉害,不敢硬接,飘身退开,可他没想到这一剑来势如此之快,还没等他退开半丈,七星宝剑已经从他额头直刺而过,黑衣人顿时脑袋开了花,血浆四溅,场面十分骇人。另外六名黑衣人无不感到大惊,洪兴大声叫道:“好!张大哥杀的好!” 六名黑衣大汉悲愤交加,齐涌了上来,拳劲袭来无比凌厉,张俊冷笑一声,刺出连环剑气,六条黑衣大汉一见此剑气,便知糟了,果然,六人被剑气震得连退数步,接着六人撤手,一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张俊心下大喜,暗忖:“看来我的惊鸿一剑更上一层楼了。”他转身冷冷地瞧着赵光义,赵光义出了身冷汗,忙向门外逃去,还有十数名黑衣大汉也挟持着洪兴和杨英向外逃去。张俊追赶出门外,不禁心凉了半截,清一色的官兵围堵在了门前。前三排全是弓弩手,后面的是刀盾兵,足足有四五百人。 赵光义阴冷笑道:“张俊,你是逃不掉的。快放下手中的剑,不然这群人都得没命。”他指了指洪兴他们。洪兴、杨英大叫道:“张大哥,别理我们,你快逃!”张俊神色木然,只听“铛”的一声,张俊宝剑脱手,道:“我张俊岂能无情无义,抛下你们自己独逃。” 赵光义得意地扬起手,准备下令叫弓箭手放箭,杨英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张俊中箭身亡的样子,洪兴则睁大了双眼,大声嚎叫道:“不要!”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响起,张俊放眼眺去,正是齐王赵廷美,旁边跟着黄龙和雷铜,他们快马奔驰,正向这里驰来,张俊大喜,救兵终于到了。赵廷美深恐张俊被害,边驰边大喊道:“圣旨到,刀下留人!” 不料却在这时,赵光义却大喊:“不用管他,放箭!”弓箭手稍稍愣了会,赵光义又大喝道:“快放箭,违令者斩。”弓箭手这才万箭齐发,这已经让张俊有了足够时间准备,他施展开龙行无踪,逃回屋内。 “二哥,你好大胆子,皇上的圣旨已到,你还敢公然违旨。”赵廷美驰到赵光义面前道。 赵光义反而骂道:“三弟,你好糊涂!” 赵廷美也不理会他,严肃地道:“圣旨到,众人接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赵廷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兵部侍郎张俊目无王法,滥杀无辜,今革去其一切职务,押往刑部天牢。” 张俊知道除了去天牢他已无路可走,他不想连累了弟兄,他走了出来,随即便被官兵抓了起来,他没有反抗,因为他清楚圣旨已下,赵光义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杀人。 张俊走到赵廷美面前,双膝跪下,感激道:“王爷,张俊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张俊还有一事请求,请你放了我的这些弟兄罢。”赵廷美忙搀扶起张俊,道:“俊兄不必如此,放心,有我廷美在,一定保你弟兄平安无事。” 赵廷美对那群士兵喝道:“还不快给我放人!” “不行,他们是反贼,一个都不能放!”赵光义坚决道。 赵廷美声音转为缓和道:“二哥,这些人都是以前的帮派中人,皇兄已经下过圣旨,不得再骚扰他们,难道你敢不把皇兄的话放在眼里。” 赵光义道:“我是开封府尹,这群人打伤士兵,我有权力抓他们。” 赵廷美正色道:“二哥,好像是你先带人闯进他们府中的罢,皇兄已经下过严旨,不许再骚扰他们,你为何抗旨不遵?今日你又公然违抗圣旨,企图射杀张俊,二哥,你究竟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赵光义大惊,恨恨地道:“好呀,赵廷美,你敢用皇上来压我。” 赵廷美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二哥别怪。” 张俊被士兵压着走,黄龙等与张俊依依惜别,黄龙小声道:“大哥,我们今晚就去劫天牢。”张俊听了大惊,忙嘱咐道:“千晚不可,我这次进天牢并非没有生还的可能,你们切记不要冲动,若是给人抓住把柄不但救不了我,反而连你们也搭了进去。记住,千万不许轻举妄动,只要你们安份守法,官府也奈何不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就在这安心等我。” 张俊转而对赵廷美道:“王爷,一切就拜托你照顾了。” 赵廷美拍拍自己胸膛:“俊兄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在皇上面前替你说情的。” 张俊被两名士兵押着走过长长走廊,士兵打开一扇铁门,命令道:“进去!” 张俊走进去,铁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室内的光线很暗,他发现牢里坐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态度似乎不大友好。张俊向他们点点头,便默默地坐下。于是这些人又都把目光转向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那人坐在墙角里,身子下面垫着两床叠好的被子,另外两床被子垫在他后背,看上去,他似乎在享受着舒适的待遇,身旁还有两个人在为他捶腿。 张俊观察了下牢里的环境,这里有几张大床,看来天牢里关的都是重要犯人。所谓“天牢”,就是天子设立的囚牢,这里的犯人都是些高官子弟,待遇还真高,竟然有床可以睡,普通的大牢哪里有这等待遇。 张俊用眼睛直射那正享福的那犯人,他有些嫉妒了,暗想:“妈的,你到是挺懂享受的,来到这里还有人服侍。” 那犯人见张俊敢直视自己,不由得大怒道:“我操你娘的,看什么看,嫌命长了是不。” 第二十七章 忍耐 张俊用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人正向同伙使眼色,马上就有两个家伙站起来,狞笑着走到张俊身边。 一个家伙一脚踢在张俊背上喝道:“站起来。” 张俊坐着没动,冷冷地道:“有事么?” 那几个家伙互相望望,突然大笑起来。 一个胖子笑道:“小伙子,第一次进来吧,不知道规矩?有事么,瞧你问的这句话,你的事儿多啦,是不是,哥们几个?” 同伙们狞笑着附和:“没错……让这笨蛋先反省一会儿再说……” 胖子厉声道:“听见没有?先站到墙角反省一会儿,我先给你做个示范。”他弯下身子,两臂向后高高扬起,做出个极其猥琐的姿势。 他们又大笑起来。 胖子直起身子说:“看清楚没有?姿势要准确,身子要弯得合乎标准,这是规矩,先反省一会儿,吃完饭后还有节目,等这十几套节目都做完了,你小子才算过关,这好比参加科考,你还没参加科举考试呢,朝廷暂时还不能录用你。” 张俊暗骂:“我靠,在这里办个小朝廷啊,你们的脑子可真会想。”他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指指那个像是头目的人道:“你,是这些混蛋的头儿吧?你听着,我是朝廷通缉的杀人犯,我杀人不眨眼,身上担着几百条人命,知道红河村全村五百多人被屠的那件案子吧,实话告诉你们,就是我干的。” 那些喽罗们听了都露出惊惶神色,底下议论纷纷,他们转过脸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好像他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那面目狰狞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不屑的神色,胖子见有老大撑腰,胆气更壮了,他一脚踢中张俊小腹,张俊被踢得后退几步。胖子见张俊并不还手,肆无忌惮地笑道:“臭小子,你还挺会编故事的,老子差点被你唬弄过去了,就凭你这瘦骨如柴的身子能屠杀五百多人?呸!我看你八成是去妓院嫖妓没钱给被送进来的。”说完又欲上前揍张俊。 张俊忙伸手拦道:“慢着,我可不是跟你们说着玩的,杀人放火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真想和你们玩玩,可我今天不想打,因为我不愿伤了你们,这会加重我的罪,我不想在大牢里呆一辈子。如果你们觉得打我一顿会很开心,那我可以同意,但有一点,你们只能打一次,要是打顺了手,没完没了,我可要还手的,好吧,你们开始吧。”张俊坐下,轻轻合上眼睛不说话了。 胖子冲了上前,挥拳正欲打他,张俊又道:“且慢,我还想起一件事……” “住口!”那面目狰狞的头目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你他妈怎么那么多废话,老子打了你又怎么样。”那头目气冲冲地冲了上前,将胖子推开,狠狠地一脚踩在张俊胸膛上,大骂道:“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既没本事又要说大话的人,老子就打你了,又怎么样?”他边说边狠踩张俊的胸膛。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人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哀求道:“曾勇……不,曾大哥,你饶了这位新来的小兄弟吧……” 那个叫曾勇的人发出阴冷的声音:“老鬼,你他妈是不是也想挨揍了,要不你来替他?” 老人辩解着:“我不敢……” “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这老东西的门牙掰下来。” 胖子拎起一床毛毯递给曾勇,张俊合眼一动不动。 曾勇猛地把毯子蒙在张俊头上,他身后的一伙人一拥而上,向张俊拳打脚踢…… 几个年龄较大的犯人坐在墙角,惊恐地看着这残酷的殴打场面,重击人体发出的闷响一下一下传来。 曾勇打累了,他又狠狠地踢了张俊一脚,吩咐道:“行了,把毯子掀开。” 胖子掀开蒙住张俊的毯子。 张俊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墙角水池边吐出一口血水。他惨笑道:“够他妈专业的,脸上一下不打,怕让人看出来,谁教你们的?” 曾勇阴笑道:“怎么样,臭小子,服不服?” 张俊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打也打了,再问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这规矩我懂,唐朝就有了,李靖当年不是还挨了一百杀威棒吗?” “哟,你小子倒给我讲起历史来了,懂规矩就好,谁进来都一样,规矩不能破,看你还像条汉子,别的节目就免了。” 张俊看看他:“哥们儿,你刚进来时也有这么一顿吗?” 曾勇笑了:“我是订规矩的人,能和你们一样么?不瞒你说,长这么大我还没尝过挨揍的滋味,净是我揍人。” “噢,明白了,有机会你也该尝尝这滋味,这感觉还不错。” “嘿,听这意思你还不服,还想挨揍是怎么着?” “算啦,哥们几个也够累的了,歇口气,明天再收拾我行不行?” 清晨,一缕阳光从铁窗射进牢里,离地面高约2丈的窗户上装着很密的铁栏,阳光被铁栏切割得支离破碎。这时,曾勇把枕头摆在室内唯一的一小块儿阳光里,他横着身子躺在那里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两个年轻的手下在为他做按摩,曾勇闭着眼睛,舒服得直哼哼。张俊冷眼看着他,心里在纳闷:“这家伙心理状态倒是很稳定,哪怕是在最糟糕的环境里,他也能因陋就简地创造出环境所能提供的最大享受,这王八羔子坐牢倒成了休养。看他那得意的衰样,真他妈想痛痛快快狂揍他一顿。”张俊为了不给自己加重罪,还是忍下了这口恶气。 张俊很怀疑这曾勇在外面是否享过服,闹不好是进了牢里以后才享起福来。他仔细观察这家伙,他的上身胸大肌和胳膊上的肌肉异常发达,但双腿却显得又细又瘦,通常这种情况,是因为少年时干过某种依赖上身动作的粗活儿造成的,从徒手格斗的角度看,这人的下盘实在不堪一击。张俊从昨晚他动手打自己的情况分析,这人明显不是江湖中人,他的打法是市井痞子惯用的招数。以张俊的武功,只需三两下就能把他打残了。 曾勇哼着鼻鼾睡着,他的皮肤黝黑粗糙,手指的关节粗大变形,赤裸的身体上伤痕累累,胸前刻着“忠孝”二字。张俊看得笑了起来,这人已经坏得流油,还讲什么忠孝,这不是扯谈么。 走廊里传来用钥匙开锁的声音,曾勇像兔子一样窜起来,迅速坐到墙角里,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看来他也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张俊暗笑:“嘿,这小子见狱卒来了倒装得挺老实的,有种你跟狱卒横啊?你要敢跟狱卒叫板我就服你。” 大牢的铁门被打开,一个狱卒把脑袋伸进来问:“哪个是张俊?” 张俊答应着站起来。 狱卒道:“跟我来,有人来探监。” 张俊被领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里面坐着一位清秀绝伦的美女,竟然是谢莹莹。 谢莹莹一双明澈的美眸望着站在那发呆的张俊,道:“想不到我会来看你吧。” 张俊吃惊道:“真是想不到,你怎么知道我被关进了大牢?” 谢莹莹难过道:“现在满京城都贴满了皇榜,说你因为杀人而被皇上免职收监。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张俊笑道:“这哪有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因为杀张东而被抓起来的,我是犯了其他的案子。” 谢莹莹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张俊摇摇头,笑嘻嘻地道:“没人冤枉我,我的确杀了人。” 谢莹莹追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人?” “不为什么,就是想出名,你看,现在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张俊的名字了,哈哈,我也算是名人了。” 谢莹莹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要去杭州出演,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给杜映雪的么?” 张俊暗想:“她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和杜映雪分手了。”说道:“不用了,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把我坐牢的事告诉我家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张俊话还没说完,狱卒已经催促了:“快点快点,时间到了,不许再谈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我两天后就会回来,到时我再来看你,这里有些食物你拿去吃吧。”谢莹莹赶紧把盒子递给张俊。 张俊默默地回到大牢里,铁门关上了,他把盒子打了开来,一阵肉香扑鼻而至,是烤鸭,还有一壶酒,张俊流了把口水,正扒着鸭腿,不料曾勇走了过来一把夺走盒子,蹲在一旁动手乱吃张俊的东西。 张俊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曾勇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鸭,不时还扬起酒壶使劲往自己嘴里倒,他吃的声声作响,边咀嚼边赞道:“真是鲜美,太好吃了。你小子的亲人挺不错的,以后叫他多弄点吃的来,听见没有?”张俊眯缝起眼睛看着他,把拳头攥紧又松开了,此时他最担心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下子废了曾勇。 第二十八章 爆发 张俊在想:“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窝心的事?为了怕一个恶人受伤,只好委曲求全地受这个恶人的欺负,这叫他妈的什么事?他强咽下这口气,靠着墙合上眼睛,他觉得这些人大概是坐牢时间长了,心理有些变态,虐待一下新来的人,心里能找到某种平衡,发泄完了也就算了。 谁知那曾勇刚吃完烤鸭又召集了十几个犯人围住张俊,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摩拳擦掌,看样子又要暴打张俊了。曾勇活动着四肢关节,狞笑道:“嘿嘿,小子,真是对不住了,我有个习惯,吃完食物就要做做运动,你就忍着点吧。” 张俊把拳头握得紧紧的,但他转瞬间想到自己的前程,“不能,我不能冲动,我要尽快从这里出去,我不要坐一辈子牢”想到这,张俊忍了下去。曾勇按照惯例把毯子蒙在张俊头上,十几个人围住张俊往死里踹…… 夜里,牢房里的人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张俊靠墙坐着,他解开衣服检查自己的伤势,发现身上布满青紫色的伤痕,他轻轻地按摩着受伤处,时时疼得丝丝地哈凉气。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的水池边,又吐出一口血水。他知道自己的伤不算重,顶多是些皮肉伤,挨打的时候,他护住了所有的要害部位。他只是觉得有些窝火,若每天这样被他们打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打成内伤。 假装睡着的老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张俊的举动,张俊在水池边洗了把脸,又爬回自己的铺位。老人悄悄伸出手碰碰他,张俊看着他。老人向他伸出大拇指,张俊轻轻拍拍老人的手背,表示谢意。 老人把嘴伸到张俊耳边耳语:“小伙子,没事儿吧?” 张俊小声道:“没事儿,皮肉伤,就是肚子现在还有点儿痛,没关系,谢谢你,老伯。” “小伙子,忍了吧,这些人心毒手狠,别跟他们顶,会吃亏的。” 张俊点点头:“我知道,老伯,您睡吧。” 不远处的曾勇翻了个身,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注视着他们。 张俊不想惹事,他只想在牢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待赵廷美的救助。可张俊没有想到,这些人想的和他并不一样,他们不想让张俊过安稳日子,在他们看来,节目才刚刚开始,大伙正在兴头上,怎么能匆匆收场呢?他们很快就让张俊忍不下去了。 这天到了吃牢饭的时间,大家都规规矩矩坐成两排,等一个值日的服刑犯给大家分饭,每个人都分到两个窝头。 轮到张俊时,分饭的人竟隔过了他,张俊奇怪地四处看看,发现几个年龄大的犯人都只分到了一个窝头,而曾勇和几个喽罗面前却摆满了窝头。 张俊站起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这里的规矩是不是还有绝食这一条,为什么你每次都把我的食物抢走,昨天你抢了我的烤鸭,今天连个窝头也不放过。” 曾勇笑道:“你刚进来,肚子里的油水大,怕你吃坏了肚子。一般人能挨三天饿都不会死,你先扛几顿,这是规矩。” 张俊开始较真了:“没关系,我不怕吃坏肚子,我在外面吃过比这更差的东西,你能不能开恩赏我两个?” “不行,规矩不能破。我看你皮肤这么白皙,以前一定是个公子哥吧,吃惯了山珍海味,这里的饭菜你吃不下的,还是哥们替你吃了吧。” 喽罗们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就是,这么下等的饭菜还是由我们吃了吧,等哪日牢里改善了伙食,有山珍海味的菜时咱再让你来吃……” “……小伙子,你好好歇着,这点活儿不算什么,我们哥儿几个替你干了……” 张俊终于火撞脑门了,他决定教训一下曾勇,要让这小子长长记性,他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可我不明白,你们都凭什么这么从容地吃别人的饭?” 曾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晃晃硕大的拳头:“就凭这个。”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抢别人的饭?” “没错,是这个道理,学着点儿吧,小兄弟。” 张俊走过去一脚踢翻了曾勇的碗:“那你先别吃了,咱们比比拳头,谁输了谁饿着。” 曾勇停止了咀嚼,诧异地盯了张俊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平日看起来文弱无能的小子也敢跟自己叫板了,站了起来:“嘿,这不是斗气儿么,身上又痒痒了是不是?” 张俊向几个喽罗一指:“你们,一起来。” 几个喽罗骂骂咧咧地要爬起来,被曾勇制止。 曾勇脱下上衣,活动着手腕,把指关节按得叭叭直响:“小子,看来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是个不怕死的主儿,咱们可说好了,要是见了血,在看守那儿可得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我没问题,看你的了。” 曾勇凶狠地向张俊脸上打去,张俊低头躲过一拳,他施展开轻功,灵活地闪避着,曾勇挥拳猛攻,可却拳拳落空,他连张俊的身子都碰不到。张俊闪过曾勇面前,随即一个勾拳击中他的腹部,曾勇疼得弯下腰,张俊站立不动,静静地等他恢复原状。曾勇终于直起身子,挥舞拳头向张俊扑过来,张俊右腿闪电般飞起,脚尖踢中他的右下颚,这一脚力道非同小可,曾勇四肢摊开飞出三丈多远,身子狠狠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张俊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曾勇爬起来。他只用里三成的力,还真怕把他踢伤了。 曾勇艰难地爬起来,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看样子他的牙齿被踢烂了,右面颊肿胀起来,但他还不想服输,稍微定定神又一拳向张俊的脸部打来,张俊闪过拳头,左右开弓,随着两声脆响,曾勇的脸上挨了两记沉重的耳光,他被打得一愣,还没醒过味儿来,脸上又挨了四个耳光…… 张俊像猫玩老鼠,不停地变幻着步法,两只手左右开弓,不停地扇曾勇的耳光,无论他怎么护住脸部,张俊仍能准确地打中他的脸,转眼间,曾勇两边的脸都肿涨起来,成了酱紫色,眼睛成了一条细缝。 张俊觉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容易出事了,他一脚踢中曾勇的小腹,曾勇捂着肚子栽倒在墙角,痛苦地翻滚着。 张俊用手指着几个喽罗:“你们,一起来。” 喽罗们惊恐地望着他,动也不敢动。 张俊一把抓住一个喽罗的头发,用一记沉重的耳光把他打倒在曾勇身上。 张俊正准备抓第二个,喽罗们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大哥,我们服了……” 张俊摇摇头道:“就这点儿胆量,还想欺负人,是谁把你们惯成这样?不行,都给我起来,排队站好。” 喽罗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排好队,张俊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虽然他们苦苦求饶,张俊还是挨个赏了每人两记耳光,这两记耳光打得重了些,这些家伙被打得口鼻喷血,面颊呈酱紫色,他们被吓坏了,没想到挨耳光也能被打得这样重。 曾勇挣扎着要爬起来,张俊又一脚踢中他的下颚,他栽倒在墙角不敢再动了。 张俊指着曾勇冷冷地道:“也该给你立立规矩了,三天之内,不许吃饭,如有违反,我打掉你的门牙。” 下午开饭时,每人都分到自己应得的一份,囚犯们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尤其是几个年龄大的犯人,他们自从进来的那天起就一直被克扣着口粮,今天总算是吃到了自己的全部定额,因此显得迫不及待。张俊注意到,曾勇也端起了碗,这让他感到很恼火,这小子分明是把他的命令当成了放屁,这还了得,看来还是欠揍。 张俊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端走了他的饭,曾勇急了,站起来想抢回他的饭。张俊把一碗菜汤扣在他脸上,由左右开弓给了他四个耳光,曾勇的鼻子又被打出了血,张俊又抬起膝盖猛撞他的胃部,曾勇脸色煞白得瘫软在地上。张俊把曾勇的窝头随手分给几个年龄大的犯人,他们低声道谢不已。 张俊踢了曾勇一脚道:“我再说一遍,三天之内,不许吃饭,你违反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曾勇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恶声道:“老子手里要是有把刀,我他妈非挖出你的心不可。” 张俊冷笑道:“我倒希望你此刻有把刀子,那我就可以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拧断你的脖子,曾勇,在我看来,你的颈椎比木柴棍也粗不了多少。” 张俊一把拎过曾勇,照他脸上又扇了四个耳光,道:“以后再敢和我顶嘴,我就打死你!” 曾勇的嘴里,鼻子里,又流出了鲜血,他闭着眼睛躲在墙角不吭声了。 老人走过来解劝道:“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就过去了吧?” 张俊哼了一声:“没那么容易,这里的规矩不是他定的吗?好,就照他的规矩办,凭拳头吃饭,他要是能把我打倒,我可以饿三天,没本事嘛,挨饿活该。” 第二十九章 搏斗 牢里又开饭了,分饭时大家的眼睛都看着曾勇,他半合着眼,对放在眼前的窝头菜汤似乎无动于衷,大家开始吃饭。 曾勇突然抓起一个窝头拼命往嘴里塞,噎得他直翻白眼,犯人们都吃惊地停止了进食,呆呆地望着他,屋子里很静。 张俊站起来,一脚踢掉曾勇手里的窝头,一把拎起他,左右开弓又是四个耳光,曾勇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我操,没他妈这么欺负人的,我都两天没吃饭了,你打也打了,仇也报了,还有完没完?” 曾勇边哭边把头往墙壁上猛撞,吓得老人拼命抱住他。 张俊冷酷地道:“别管他,让他撞,曾勇,你要是不撞出血来,就不算条汉子。” 曾勇呜咽着:“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打死我得了……” 张俊笑道:“打死你多没意思,还是自己尝尝挨饿的滋味吧,也省得以后欺负别人,这规矩是你自己定的,要破也得自己破,你说吧,怎么办?” 曾勇低声道:“我……我任栽了。” 老人也劝道:“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曾勇也认错了,这事算了吧。” 张俊哼了一声:“就这两下子也敢当混混?将来出去好好练练再说,别敬给混混丢脸,曾勇,你可以吃饭了。” 老人把饭端给曾勇,他艰难地吞咽着食物,时时揉着青紫色的腮帮,眼睛里流出成串屈辱的泪水。 张俊在牢里平静地度过了数天,期间赵廷美来探望过张俊一次,他告诉张俊,朝廷很多大臣上疏皇上要严惩张俊,以儆效尤,不过皇上却一意护着张俊,如今对如何处置张俊,朝廷尚未有定论。 牢里的铁门又打开了,一个戴着手镣脚链的粗壮大汉被关进来,这个人面目狰狞,眼睛里闪着凶光,阴沉地环视着所有人。 曾勇的目光和那汉子的目光相撞,他吃了一惊:“你是……铁桥三?” 铁桥三狞笑着:“曾勇,山不转水转,我们俩又见面了,我可想死你了。” 曾勇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口气强硬地道:“铁桥三,真巧啊,听说你找我找了两年了,这回不是找着了,有事么?” 铁桥三紧紧盯着曾勇道:“哦,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儿小帐要清清,我们俩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吧?” “你想怎么样?” 铁桥三问:“曾勇,这次进来要坐几年?” “事儿不大,顶多三年吧。” 铁桥三笑起来,那张脸显得很恐怖:“我是不打算出去了,四条人命,够砍头四回吧?” 曾勇幸灾乐祸地笑了:“恭喜你了,铁桥三,你挺能干呀,不过你放心,不会砍你四次,一刀就够了。” 铁桥三大笑起来:“说得是呀,干掉四个人,是一刀,再多干掉一两个,不也是一刀么?” 曾勇一怔,随即又强硬地道:“铁桥三,我可是被吓大的,你这种人我曾勇这辈子见得多了,明说吧,当年你手下那个兄弟的腿是被我打断的,你敢怎么样?” “曾勇,别激动,俗话说,有屁股不愁挨板子,咱俩既然分到同一个牢里,就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张俊听着两人斗嘴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注视着铁桥三戴着铁镣的双手,这双手呈黑紫色,指节cuda,手背上全是黑色的茧皮。 张俊的心里一动,他凭这双手看出这人的功夫很厉害,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市井混混,有可能是江湖中人,他的手极黑,像是练过铁砂掌,十个曾勇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俊幸灾乐祸地想,这下有热闹看了。 这一晚,睡觉前,曾勇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别看曾勇当着铁桥三的面嘴硬,其实他心里早就哆嗦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铁桥三不是一般人,他是河南一带有名的惯匪,此人自幼便拜入铁掌帮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后来入了黑道,干下了不少大案子,官府曾数次抓捕他,却都被他逃脱了。两年前,铁桥三带着一帮兄弟流窜到京城,他本来是想自己在京城建立个帮派,没想到他那个兄弟在青楼和曾勇发生了冲突。 曾勇在京城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只是纠集了一群地痞无赖欺行霸市,终日到处惹是生非。那日在青楼跟铁桥三的兄弟发生了矛盾,曾勇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把那人的腿骨给打断了,然后又意犹未尽地把那家伙扔进了运河,差点儿淹死。就这样,他和铁桥三结了仇,曾勇生怕铁桥三报复,就找到洪门的帮主洪兴,告诉他铁桥三想要在京城自立门户,唆使洪兴灭了铁桥三,就这样,铁桥三一伙被洪兴赶出了京城。 因为这件事,铁桥三跟曾勇结的怨越大了,两年来,铁桥三一直在找曾勇,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这一对仇人竟被关在同一个牢里。 这天夜里张俊在想心事睡不着觉,而牢里的犯人们都已入睡,他本能地感应到铁桥三也并没有睡着,因为他的翻身很有规律,这引起了张俊的警觉,他装作已熟睡的样子,暗暗观察着铁桥三。他发现铁桥三的眼睛睁开一道缝,他翻了个身,眼睛在观察着牢里的情况,当他确定大家都睡着以后,便把手举立在胸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两手yongli一拉,“砰”的一声轻微响声,两个铁镣之间的链子竟被他拉断了,张俊心里暗暗称赞:“这家伙的力气还真大。” 铁桥三慢慢爬起来,用手拎着脚链,竟没有一点儿声响。他走到曾勇身边,猛地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曾勇在睡梦中被惊醒,他拼命挣扎着,企图摆脱铁桥三的双手。铁桥三狞笑着,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曾勇无声地挣扎着,眼睛渐渐向上翻,挣扎渐渐减弱。 张俊本来想看看热闹,他希望双方打个头破血流才过瘾,可他马上就发现情况不对,曾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再等片刻,他就被掐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俊顾不上多想,他窜起来猛扑向铁桥三,使出擒拿手法想制服他,铁桥三不得不松开双手,和张俊翻滚在一起,他似乎对近身肉搏很在行,猛地用额头撞击张俊的鼻子,张俊被撞得血流满面,他咬着牙挥拳猛击铁桥三的软肋。这一下近身肉搏,双方滚翻在一起,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使不出半点招式,只有靠自身拳脚的灵活性。 铁桥三双腿将张俊蹬出去仰面跌倒,这一脚力道非同小可,张俊感觉疼痛难耐,他凭感觉判断出,自己肋骨很有可能被踢断了……铁桥三一招得手,马上毫不留情地压在张俊身上,伸出双指直cha张俊的双眼,张俊曲肘扫中铁桥三的下颚,铁桥三被打翻,张俊顺势翻了上来,没想到这铁桥三竟用头狠撞张俊的手,张俊的手原本就断过,被他这样一撞,经脉好像又要断裂开来一样,他疼得没力气打铁桥三,翻滚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铁桥三抓住了他个弱点,扑了上来朝着他的手又是一拳,张俊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拳到途中,张俊猛得用头撞中铁桥三的胸口,这一撞用尽了全力,铁桥三被撞得仰后翻倒,口喷鲜血,这回又轮到张俊骑在他身上,另一只没被撞的手狠狠用拳头猛击铁桥三大脸部,两人又厮打翻滚在一起…… 牢里的犯人见两人打得如此凶狠,怕出人命,拼命拍打铁门大声呼救。 几个狱卒冲进来,制住了铁桥三,他发出了一声长长嗥叫,拼命挣扎着,狱卒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拖了出去。 满脸是血的张俊用毛巾捂住鼻子,他感到右手一阵剧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张俊觉得很窝囊,竟然被这种下三滥的人打伤了,要不是狱卒及时赶来自己恐怕还把命给搭上了,想自己被誉为“江南第一剑”,真觉羞愧。 刚刚缓过气来的曾勇一下子跪在张俊面前大哭道:“俊哥,谢谢救命之恩,我曾勇对不起你……” 张俊也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滚开……” 又过了一天,狱卒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人,张俊眼尖,一眼便瞧出了那人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心下大喜,看来自己是有救了。太监道:“皇上口谕,宣张俊入宫觐见。” 太监带着张俊从天牢的大铁门里出来,张俊仰头向天空望去,空中的日光亮得刺眼,四周景物在晃动,他感到一种晕眩,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太监发现张俊有些站立不稳,连忙关切地扶住他:“张俊,你没事吧?” “有些头晕。” 太监道:“刚从里面出来都这样,很快就会适应的。” 张俊见他这么好心,兼且又是皇上身边的人,一定深受皇上宠信,张俊连忙套近乎道:“公公真是仁厚,对待我一个犯人都如此好心,张俊真是由衷感激,敢问公公高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奴才叫王继恩,是服侍皇上的。” 张俊见这王继恩岁数也不是很大,大约在自己这个年龄上下,连忙恭维道:“公公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皇上身边当差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王继恩笑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第三十章 身世 张俊入得宫中,赵匡胤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他,赵匡胤神色平静如水,道:“张俊,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 “罪臣犯的是死罪。”张俊道。 赵匡胤叹了口气,道:“你糊涂啊,朕原本打算重用你,可没想你竟犯了如此大错。” “臣该死,臣辜负了皇上的厚望。” 赵匡胤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忧郁之色,道:“朕想赦免你的罪,可赵普、光义他们极力阻拦,他们还联合了一些朝廷大臣联名上书,要朕处你死罪。” 张俊不解道:“皇上,罪臣有一事不明,为何丞相大人和晋王要千方百计致臣于死地呢?” “你真的想知道?”赵匡胤神情诡秘地问道。 “请皇上明言,罪臣就算死也能瞑目。” 赵匡胤目光直射张俊,道:“这得从你的身世说起,其实在你廷对之时,朕就觉得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你可知道你的先父是谁?”赵匡胤收回目光,眼睛望着远处的殿拄。 这时,只听门外王继恩道:“王爷、丞相,请在此稍等,容奴才进去禀告皇上……别,王爷、丞相,使不得,使不得啊……”赵普竟和赵光义闯进了御书房,赵匡胤大怒道:“大胆!光义、赵普,你们竟然没有朕的旨意私自闯进来,该当何罪?” 赵光义和赵普同时跪下,叩头认罪道:“臣等该死!” 赵匡胤怒喝道:“赵普,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在朝堂之上,你屡次顶撞朕,现在,又还唆使光义与你一起闯宫,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皇上!” 赵普回答道:“臣也是万不得已,光义兄弟问了臣一个问题,臣不知如何作答,所以只能来这里候旨。” 赵匡胤瞪大了眼睛道:“赵普,明明是你想对朕发问,你又为何推到光义的身上?光义一向遵规守矩,若不是你唆使他,他岂会大胆到和你一起闯宫。” 赵光义连忙道:“皇上,臣弟的确有事要询问……” 张俊看着害他的此二人,心忖:“这赵普和赵光义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赵匡胤道:“光义,你是想问朕如何处置张俊吗?” “正是!”赵光义言道,“臣弟以为,张俊杀了这么多条人命,理应处死,不然无以平民愤,无以振朝纲。” “光义,”赵匡胤顿了顿,“你适才所言,朕听来怎么像是出自赵宰相之口啊?” “皇上,”赵普言道,“开封府尹大人所言乃是铁的事实,所以,出自谁口也都是一样!” 赵匡胤脸色不悦道:“赵普,你与光义都违逆朕的旨意了!朕今早在朝堂就已说过赦免张俊之罪,尔等为何不依旨行事啊?” 赵普言道:“皇上的旨意引起一些大臣颇多争议,更何况,张俊身为朝廷命官却草菅人命,若不严处,朝中上下恐会议论纷纷!” “是吗?”赵匡胤一皱眉,“赵普,依你之见,朕当如何处置张俊才能杜绝众人之口啊?” 赵普回道:“张俊谋害他人性命,认罪后又拒绝逮捕,还出手杀害士兵,此罪不小,应由文武百官共同议论为妥。臣过去曾对皇上说过此言,敢请皇上三思!” “赵普,”赵匡胤似不经意地问道:“非要百官共同议论吗?你是不是以为朕不能很好地处置此事?” “臣并非此意!”赵普挺认真的样子,“臣的意思是,待百官共议之后,再报请皇上做最后的定夺!” 赵匡胤歪了歪头:“赵普啊,朝中人多,人多就嘴杂,如果百官七嘴八舌,了无结论,那还不如由朕直接来处置!” 赵普肯定地道:“皇上,臣保证百官在共议之后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若臣所言不果,臣愿意接受皇上任何处罚!” 赵匡胤打了个哈欠,接着问赵光义道:“你以为如何?” 赵光义回答道:“臣弟赞同宰相大人的意见,且臣弟可以在朝中向文武百官出示张俊的罪证!皇上,臣弟斗胆已召集了文武百官在文德殿候驾,请皇上移驾文德殿定夺此事。” 赵匡胤忽然脸色大变,怒道:“大胆!没朕的旨意竟敢擅作主张召集群臣,赵光义,我看你是跟赵普学坏了!” 赵光义连忙磕头认错,赵普却不畏皇帝龙威,他脱下官帽,直言进谏道:“皇上,张俊之罪铁证如山,不可不杀,臣宁愿乌纱不要,也要劝皇上杀了张俊。” 赵匡胤“哼”了一声,道:“铁证如山?我看是你宰相大人和光义早有密谋,故意陷害张俊的吧。” 赵普闻言一惊,道:“臣没有陷害张俊,张俊杀害平民刘大夫此事千真万确,是慕容云经过明察暗访查出来的,决没有冤枉他,何况他那晚也亲口承认了自己杀害刘大夫。” 赵光义附和道:“丞相说得没错,抓捕张俊当晚臣弟也在,臣弟亲耳听见张俊承认杀人。” 赵匡胤怒不可遏地指着赵普,道:“赵普,你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早就派人去查了此事,那刘大夫本来就是慕容家的门客,朕还查到你与慕容云共同密谋此事。你好大胆,陷害朝廷命官应定什么罪,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赵光义插口道:“皇上……”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匡胤冷冷地打断了:“光义,这事你也有份参与。” 赵光义低头不语,不用说,赵匡胤肯定在他和赵普那安插了探子,他们密谋的事早已被赵匡胤得知。 张俊暗暗心惊:“原来赵普早已和慕容云密谋害我,而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看来无论是心计还是城府,赵普都要高我百倍。可嫣然她为什么要合起他们来骗我,难不成嫣然她……她不是真心喜欢我,而是她父亲指使她故意接近我的……”张俊想到这一阵心酸,不敢再往下想。 赵普面对赵匡胤的龙颜大怒依然镇定如常,并无惧色,他缓缓地道:“臣有要事与皇上相商,请皇上禀退左右。” 赵匡胤道:“不必了,也是时候让张俊知道这事了,朕一直觉得愧对他的父亲。” 赵普大惊道:“皇上,万万不可呀。皇上既要用他,便不能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一旦说了出来,就要当机立断杀了他。皇上,请你在下定决心杀他之后再说。” 张俊心神极乱,他预感到自己身世背后将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他幼年丧父,对自己父亲的印象一向模糊,只听母亲说过父亲是在战场上牺牲为国捐躯的。 赵匡胤叹道:“赵普啊,朕当年对不起张将军,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又岂能再加害张将军的儿子。” 赵光义也脱下了乌纱帽,请求道:“皇上,当年并不是你的错,是周帝幕后指使,你当时只是一个禁军统领,只能执行周帝的命令。” 赵匡胤当着赵普、赵光义的面将当年如何杀张进的事告诉了张俊,张俊脑袋轰轰,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一代名将,竟是死在他最忠心的周朝皇帝手上。 赵匡胤道:“朕当年奉周帝之命,不得已害了你爹,这事一直让朕不安,张俊,今日朕赦免你死罪,也算是告慰张将军在天之灵。” 张俊跪倒在地,激动地道:“皇上并没有对不起我爹,相反,皇上还保全了我们一家,使我们全家免于被周帝所害,这份恩情,张俊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已为报啊,皇上。” 赵匡胤激动道:“张俊,你真是这样想的?” “皇上,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如有半句假话,教我张俊五马分尸。” 赵匡胤大喜道:“你还肯为朝廷效力,为朕分忧?” 张俊竭诚道:“臣得遇明主,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赵匡胤亲自去扶起张俊,赞道:“好,张俊,朕果然没看错你,你跟张将军一样,都是对朝廷最忠诚的臣子,你是忠臣之后,身上流的都是忠臣之血啊。来,张俊,随朕一同上朝。” 赵匡胤回身冷冷地对赵普和赵光义道:“你们两个也起来吧,随朕一起去文德殿。” 张俊挨近赵普身边,问道:“丞相大人,张俊有一事不明,还请相告,嫣然串通你们一起来害我到底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她有没有喜欢过我……还是她一直都在骗我。” 赵普冷冷地道:“嫣然以前是不是真心喜欢过你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彻底对你死了心,你以为嫣然还会喜欢上一个跟自己母亲有染的人么?你们俩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张俊追问道:“为什么你要让嫣然知道这件事,赵普,你太狠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女儿痛苦一辈子。” 赵普面无表情地道:“就算嫣然要恨我我也在所不惜,我要让嫣然看清楚她所喜欢的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衣冠禽兽,现在痛苦总比将来后悔要好。我不会让嫣然再见你,你们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张俊走在皇帝身后,暗暗道:“赵普,你做得太绝了,要是有一天我翻了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三十一章 舌辩 春意笼罩着整个大宋皇宫,再准确点儿说,春意最浓的地方应该是赵匡胤的脸,大殿之上,赵匡胤的脸可谓是满面春风。赵匡胤当廷宣布可圣旨,赦免张俊之罪,允许其戴罪立功。朝臣们都大感吃惊,一个个面面相觑,赵匡胤将张俊的身世说了出来,并追封张俊先父张进为忠勇大将军,谥号文忠。 大臣们都惊讶地看着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少年,原来他就是前朝名将张进之子。朝臣们一向以赵普马首是瞻,见赵普并没有站出来抗议,他们也不敢拂逆皇帝的意思。赵匡胤颁布了圣旨,对张俊的处理如下:张俊兵部侍郎一职被革除,但仍保留翰林院学士的虚衔,等以后戴罪立功再行擢用。 朝臣们本以为处置完张俊的事后便可退朝,没想到赵匡胤却迟迟没有宣布退朝,他不知哪来的兴致,道:“今年春天好像来得特别早,众位爱卿随朕一同前往御花园赏春罢。” 赵匡胤为何突然会有如此高的兴致?难道他真的是想与朝臣们一同赏春吗?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的赵匡胤真的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吗?其实不然,他邀群臣到御花园,正是想与群臣一起商议统一天下的大计。对赵匡胤来说,即将进行的统一大业,无疑是他一生中最为明媚的春天。 赵匡胤虽不是什么文人,但也不乏浪漫情怀。本来,商议如此重大之事,理应在朝廷之上进行,而赵匡胤却把文武群臣邀到了御花园里。 早春时节,御花园里还多少有些萧索。人们常说,吹面不寒杨柳风,而实际上,这个时节的风吹在人的脸上,也着实寒冷。赵匡胤把群臣邀到御花园的用意似乎有两个:一是让大宋朝臣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二是让大宋朝臣在感受春天气息的同时,明白这么一个道理:春天虽然来了,但百花还没有绽放。 赵匡胤道:“今日召集群臣来此,不仅是定夺张俊之罪,朕还有一个统一天下的大计与群臣一起商议。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宋一统天下,我大宋朝臣只有齐心协力,步调一致,才能最终完成统一大业。” 其实在赵匡胤心中进行统一天下的构思时,都是以北伐为先,但他这一思想遭到赵普等大臣的反对,赵普等主张先南征。 赵匡胤知道张俊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也主张先北伐,而且上次在廷对之时张俊抒发的意见颇有见地,他之所以一赦免张俊的罪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统一之事,就是想借助张俊独到的见解来说服群臣坚定北伐念头。 赵匡胤道:“统一天下首先要制定出一个战略,是应该先南征后北伐呢,还是先北伐后南征?朕在御花园里召集众爱卿,主要就是商议这个问题。”他用眼神示意张俊,张俊心领神会,率先道:“皇上,臣以为我大宋朝最为强劲的对手就是北方的辽国,如果集全国之力与辽人决一胜负,那取胜不无可能,因为宋朝的国力较两年以前确实大大上了一个台阶,而只要打垮了辽人,则荡平南方诸国就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了。先北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论大宋如何与辽人、北汉开战,南方诸国都不大可能进攻大宋,也就是说,如果大宋率先北伐则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张俊的这一番言论引得一些主张北伐的大臣拍掌叫好,赵匡胤也甚为欣喜,通过张俊的这番话更坚定了他先北伐的念头。 赵普首先出来反对道:“张大人此言差矣,率先北伐并不是像张大人想像得那样简单,相反,率先北伐存在一个危险,那就是,辽国毕竟很强大,辽人又英勇善战,如果大宋不能取胜,或被辽人打败,或者与辽人拼得两败俱伤的话,那大宋想统一天下的愿望恐怕就不能实现了。” 赵普找出了张俊北伐设想的这一重大缺陷,朝臣们议论纷纷,也觉得赵普说得有理。张俊气得面红耳赤,但他没有赵普那样机敏的思维,一时找不到足够理由反驳,只得从话语中挑毛病,道:“赵大人,你又何必处处长辽人志气灭我大宋威风,辽人英勇善战,难道我们宋军在你眼里就不英勇善战了吗?” 赵普并没有钻进张俊设的这陷阱,他一脸不屑地对张俊道:“我不与你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先北伐还是先南征,而不是谁英勇善战的问题,请张大人分清主次。” 张俊气得满面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很明显,张俊和赵普的这次正面交锋,赵普完全占据了上风。 赵普继续道:“南方诸国虽多,但较大宋而言,国力很弱,且各图自保。如果大宋率先南征的话,很容易将南方诸国各个击破的。大宋率先南征的好处十分明显,只要运筹得当,断无被南方诸国击败的可能,而荡平南方诸国之后,我大宋的国力无疑将得到进一步的增强,这样,大宋在南征之后再北伐,取胜辽国的可能就大大地加强了,即使一时无法取胜,似乎也无碍大局,因为那时侯的大宋的确称得上是地大物博人众,凭着地大物博,大宋完全有能力与辽人对峙下去,而不会有被辽人击溃的危险。” 赵普的这一番话的确句句言之有理,无懈可击。张俊乱了阵脚,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薛居正,薛居正在国子监时就以辩论著名,他是张俊那班的全班第一辩论手,说话总是条条带理。薛居正、林伦平等大臣都是靠主张北伐而被皇上重用的,为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们当然要和张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薛居正站了出来,道:“皇上,大宋如果率先南征还存在着一个危险,那就是,南方诸国虽然实力较弱,但毕竟数量多,且南唐等国的军队规模也比较庞大,如果宋军在南征时不慎遭到较大的挫折和失利,而辽国和北汉又趁机向宋开战,那大宋就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了。换句话说,大宋如果率先南征,也的确有后顾之忧,这是刚才丞相大人没有考虑到的。” 薛居正不愧是第一辩论手,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张俊从劣势扭转过来了。大宋朝臣们你一嘴我一嘴地纷纷议论着,很自然地就分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意见是以张俊为代表,主张先北伐。另一派意见以赵普为代表,主张先南征。 慢慢的,两派讨论益渐激烈,张俊这一派渐渐占据上风,从人数上看,张俊等人占压倒性优势。原因是,朝廷之中还有很多是前朝旧臣。后周时期,郭威也好,柴荣也罢,在进行同意天下的构思时,都是以北伐为先。这也难怪,宋朝以前的五代,其主要威胁都是来自北方。在郭威、柴荣的心中,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北伐情结”,似乎不先把北方平定了,心中就不安稳。作为前朝旧臣们,心中便也染上了这种“北伐情结”。 宣抚使卢怀忠是前朝旧臣,他对赵匡胤言道:“皇上,周太祖和周世宗时,都是以北伐为先。老臣以为,皇上也应如此。北方威胁不除,国朝便一日不得安宁!” 赵光义是站在赵普一边的,所以,听了卢怀忠的话后,赵光义没好气地言道:“卢大人,都改朝换代好几年了,你还提前朝的旧事何干?我且问你,如果宋军北上,不能取胜辽人,这责任谁负?” 卢怀忠确实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他无言以对。张俊躬身对赵匡胤言道:“皇上,臣以为,虽然改朝换代了,但前朝旧事也足可借鉴。想当年,周世宗与当今圣上一起,只领数万兵马,便横扫辽人半壁江山,若不是周世宗患病,当今圣上与周世宗就必将趁胜北进,直捣临潢府!现而今,我大宋国运昌盛、兵强马壮,如果率先北伐,则定然凯旋而归!北患既除,荡平南方诸邦指日可待!” 张俊这一番言辞说得慷慨激昂,他幼时常听纪灵运讲述历史,纪灵运是前朝大臣,有时难免也会提到当年周朝的风光历史,张俊都记在心里,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张俊知道赵匡胤雄心壮志,主张北伐想与辽人一决雌雄,所以他说话时处处投赵匡胤所好。 赵匡胤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张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想当年,朕与周世宗率军在辽人土地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那情那景,朕至今难以忘怀啊!” 赵普心中不禁一“咯噔”,看来,皇上的心中也染上了“北伐情结”。想到此,赵普朗声言道:“启禀皇上,臣普以为,宋军不宜率先北伐!” 因赵普的声音太高,众人一时都侧目以观。赵匡胤问道:“赵普,理由何在?” 赵普侃侃而谈道:“当年皇上与周世宗横扫辽人半壁江山时,臣普有幸也在皇上身边。恰如皇上适才所言,那情那景,臣普至今也记忆犹新。但不知皇上及各位大人是否考虑过这么一个问题:辽人素以英勇善战著称,可当年的辽军,跑的跑,降的降,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皇上想必还记得,臣普当年与皇上在一起,几乎没有打过一次像样的仗,便占领了大片辽人的土地,这是为什么?” 第三十二章 重任 赵匡胤言道:“朕当时也有些纳闷,辽人为何如此不禁打?后来,朕弄明白了,当时的辽人内部勾心斗角、纷争不已,兵无士气,将无斗志,周世宗把握了这个机会,才一举创下了不世之功!” 后周世宗柴荣是五代十国时期不可多得的政治家、军事家,他即位以后发展生产,改良政治,使得中原地区实力大增。为了遏制契丹铁骑南下,他接受臣下的建议,疏浚深州与冀州之间的胡卢河,筑成一道水上防线。此外,还在冀州东北的李晏口筑城,派重兵驻守,使胡卢河以南的广大地区得免兵戮之苦。在遏制住辽军南下的势头后,柴荣便挥兵南下,向契丹的盟国南唐发起强大的攻势。在经历两年多的征战后,不仅占领淮南十四州六十四县的土地,而且迫使南唐统治者“去帝号,称国主,凡天子仪制皆有降损,去年号,用周正朔”,“岁数贡物十万”。 公元959年,柴荣趁南伐之兵威挥师北上,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趋辽边,于该年4月抵达沧州。面对柴荣所发起的攻势,身任南京留守的萧思温既无调病遣将、行军布阵的韬略,又无临危赴难、化险为夷的魄力,屡战屡败。驻守边城的辽将惶惶不可终日,不少将领开城迎降,后周不费吹灰之力即占领益津、瓦桥、淤口三关及易州、莫州、瀛州三州,其北部边境拓至燕南。 而当时的辽国皇帝辽穆宗整日醉生梦死、盘游无度,对国务毫不关心,就连三关二州失守的败讯都不足以令其猛醒,面对败讯竟然大讲“三关本汉地,今复还之,何失之有”。穆宗的神经已经麻木,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木”宗,在他统治下国已不国。 而赵匡胤现在所讲的当年后周军事上对辽的胜利就是在辽穆宗昏庸、残暴的统治之下发生的。 “皇上所言极是!”赵普看了看张俊等人,“可现在,这个机会失去了!此时的契丹早已度过了辽穆宗统治时期,现在的辽人,不仅拥有数十万大军,且众志成城,一心南下。在这种时候,我大宋军队如果率先北伐,又岂能捞得便宜?” 张俊问赵普道:“赵大人,若依你所言,辽人有数十万大军,又一心南下,在这种背景下,我大宋军队如何南征,岂不要冒腹背受敌的危险?” 赵普淡淡一笑道:“张大人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辽人虽拥有重兵、一心南下,但就目前而言,辽人还不想也无力大规模南侵,因为辽人现在正向渤海一带扩张,辽军主力也全部东去。只要我朝不主动挑起战争,辽人就不会集中兵力与我为敌。而且,在臣普看来,我大宋南征,也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军队,这样一来,我大宋就有足够军队放置在北线以防辽人南下!” 张俊等人无言。赵普接着言道:“皇上,想当年,周世宗不是在东征西讨之后,从蜀人和唐人的手里夺来了大片土地,然后才挥师北伐的吗?” 赵匡胤笑道:“赵普,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赵普也笑道:“皇上,事虽不同,但其理一致。辽人之所以不急于南下,是因为他们也觉得没有把握取胜我大宋,故而他们现在拼命地东西扩张以增强实力。既然如此,我大宋何不就与辽人比试一番?” 赵匡胤被赵普的言辞所感染,道:“说得好!”赵匡胤最后拍了板,“辽人向东西扩张,朕就向南扩张,看谁扩张的速度快!” 赵匡胤拍了板,也就是最后定了论。张俊等人虽然不无意见,却也只能保留了,这次交锋的失利,让张俊看出了赵普的老谋深算以及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皇上最终还是采纳了赵普的策略,这让张俊心中不免有一种失落感。 看模样,赵匡胤似乎也有率先北伐的念头。事实呢,也的确如此。虽然,赵普早就跟他谈过南征北战的事,早在柴荣朝时,赵匡胤领兵在六合一带大破南唐军之后,赵普就认为:后周军应集中兵力渡过长江攻打江宁,待把南唐彻底击溃后再行北伐也不迟。从某种意义上说,赵匡胤在还没做皇帝之前,赵普就向他灌输先南征后北伐的思想了,而赵匡胤也逐步认同了这一思想。但是,正如赵普所认为的那样,赵匡胤的心中,多少也染上了那种“北伐情结”,这就是赵匡胤为什么要召集群臣商议先南征还是先北伐的真正原因。换句话说,如果赵普对南征的态度不是那么坚决的话,那赵匡胤是很有可能率先北伐的。尽管如此,“北伐情结”也一直萦绕在赵匡胤的心头。 群臣散去后,赵匡胤独将张俊留下,赵匡胤深情地道:“爱卿可知朕为何将你留下?” “臣愚昧,不知圣上用意。” 赵匡胤道:“张俊啊,朕没有同意你的北伐主张,你心里不会怨朕吧?” 张俊假惺惺地道:“微臣岂敢有半分怨言,臣也仔细考虑了一番,赵大人说得的确有道理,先易后难,先拣软柿子捏,最后再啃硬骨头。” 赵匡胤目光凝视北方,感慨道:“待朕把南方平定了,朕一定亲率大军北上与辽人大战一场!” 张俊拍马屁道:“皇上英明神武,一定能够一统天下!” 赵匡胤把目光从新投向张俊,道:“爱卿,你知道么?朕年少时就非常敬仰张进将军,他从来没有打不赢的仗,虎父无犬子,朕相信假以时日,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张俊谦逊地道:“臣愿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力。” 赵匡胤不无担心地道:“可是你和赵普、光义积怨太深,这不利于我大宋朝臣的团结,更加不利于你个人的发展。爱卿啊,其实赵普和光义本身对你并无成见,他们只是怕你知道真相后恐会做出谋逆之事,可只有朕知道爱卿绝不会这样做,爱卿身上流的可是张将军的骨血啊,朕决不相信张将军的后人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朕希望你能够体谅赵普和光义,毕竟他们也是对朕忠心耿耿。” 张俊慌忙跪下,言辞诚恳道:“臣绝非心胸狭窄之人,臣知道赵大人和王爷之所以会加害微臣均是出于对皇上的安全考虑,出于对江山社稷着想。请皇上放心,为了能完成皇上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臣可以抛下一切个人恩怨,与赵大人他们同心协力,为皇上办事。” 赵匡胤拍了拍张俊的肩膀,欣慰道:“难得爱卿能有如此宽广的胸襟,真是江山之福,社稷之福。爱卿,你随朕来,朕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托付与你。” 张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赵匡胤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托付于他。张俊对赵匡胤这人实难猜测,他似乎对自己很好,可张俊不知道这种隆恩到底是真是假。他永远猜不出赵匡胤下一步要干什么,当真是圣意难揣。 赵匡胤将张俊带到御书房,把一叠图纸拿给张俊,道:“这是朕的密探乔装潜入蜀国境内进行数月之久的侦察所绘制的地图,蜀国的主要军事重镇及兵力部署还有附近的山川地形,包括蜀国主要将领的为人、习性及军事才能等都清清楚楚地标写在了纸上。” 张俊接过这一摞图纸,这样的纸,共有十张。张俊一张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看着,等他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表情骤然起了变化:眼也直了,嘴也不觉张大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张俊一时慌了神,连忙解释道:“臣失态了……请皇上恕罪!” 原来,张俊面前的那张纸上,画有一个女人的像。那像太逼真了,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而且还是一幅着彩的画像,更令张俊惊讶的是,这幅画像上的女子竟是书院比赛的那位才女练晓芙。 赵匡胤大笑道:“看见如此美女,失态也是人之常情,爱卿何罪之有?”他将画像拿了过来,眼睛出神地看着画像,整个人完全沉浸在画像之中,几乎忘记了还有一个张俊的存在。 赵匡胤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女人是孟昶的一个妃子,人称花蕊夫人……” 孟昶就是后蜀国的皇帝,那花蕊夫人便是后蜀国的皇妃。张俊听了赵匡胤讲后心中猛然一惊:“没想到她竟然是蜀国的皇妃,怪不得脾气那么大,连我杀死一只狗都要跟我翻脸。” 赵匡胤仍在念叨:“据朕所闻,这花蕊夫人在成都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蜀宫中有这么一位花蕊夫人……” 张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当然不能说出他曾见过花蕊夫人,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赵匡胤的目光,完全罩在了花蕊夫人的身上,可以这么说,赵匡胤活了三十八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动心,而且,这女人当时还只是一张画像。他盯着花蕊夫人的画像,想到了西施,头脑中便活生生地现出了一幅绝美的女人形象,那形象又自觉不自觉地飘出他的大脑,融在了花蕊夫人的身上,这样一来,在赵匡胤的眼里,那花蕊夫人俨然就是西施了。 西施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赵匡胤面前,他的目光一直在花蕊夫人身上流连。这期间,他只自言自语地说过一句话。确切讲,他是自言自语地在问自己:“这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人吗?” 第三十三章 惊变 为了证明这世上确实有这么美的女人,赵匡胤对张俊道:“朕马上就要派大军征伐蜀国,宋军攻下成都后,你一定要把那花蕊夫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汴梁来!” 张俊领旨,同时又不无犹豫地道:“皇上,小臣位卑,如果有人强抢花蕊夫人,小臣恐无能为力……” 赵匡胤拿过一道圣旨交到张俊手中,笑眯眯地问道:“这是一道密旨,如何?” 张俊也壮起胆子笑了一下,然后把圣旨细心地藏在身边,他心中甚为高兴,赵匡胤能把这么秘密的事交托给他,足以看得出赵匡胤对他的信任。 张俊出了皇宫,他忽然感觉天地之大,他第一次感到自由的可贵。现在丞相府不能回了,虽然他很想回去再见赵嫣然一面,可是就算见了面又能怎样,自己跟她母亲做出那种事也无法再面对她了,今生他们是无法在一起了,见了面也只会徒增彼此的伤感罢了。可是,他就要离开京城远赴蜀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与赵嫣然见面了,他想最后望她一眼,哪怕是在远处偷偷地望她一眼。 张俊偷偷来到丞相府门前不远处的地方,他正在想办法怎么混进丞相府,丞相府守卫森严,各处都有侍卫把守,他一时想不出办法,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门。他在丞相府生活了半年,这里曾经留给他多少快乐的时光,又给他带来了多少辛酸。 忽然,他看见小倩从府里出来,她手里提着盒子,张俊跟踪她,想从她口中得知赵嫣然的情况。张俊一路跟踪她,在街道上,张俊不敢贸然现身去问她,怕她惊慌逃走。张俊跟踪她来到偏僻的山沟里,张俊纳闷:“她来这里做什么?” 来到半山腰,张俊看见这里有座静月庵,静月庵青砖灰瓦,掩映在茵茵绿树之中显得格外的清雅,两棵合抱粗的大树守卫着大门,围墙四周长满了藤蔓,基石上点缀着青苔,层次不同的绿意在天空下变幻着不同的韵味。 小倩就要进庵,张俊赶紧现身拦在她前面,小倩看见张俊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她转身想逃,张俊又快速拦在她前面,抓住她的手,防止她逃跑。小倩求饶道:“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府里的一个丫鬟,你要报仇就去找老爷,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张俊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告诉我小姐在哪?” 小倩摇头道:“我不知道,张公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倩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她拼命求饶。 张俊苦笑:“想不到我张俊在你眼里已经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张俊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温柔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小倩,请你告诉我,小姐到底在哪里?” 小倩这才没有这么惊慌,稍稍定了定神,她眼睛呆呆地凝视着前面的静月庵,张俊惊问道:“你是说小姐在这庵里?” 小倩可能是由于惊慌过度,她说不出话来,只得使劲点头。 张俊放开她的手,来到庵门前,庵门已经班驳脱落,看不出原来的漆色。张俊轻轻叩门,庵门在此时打开,一名老尼姑走了出来,她看到张俊微微一怔道:“施主,有事么?” 张俊有礼道:“师太,请问赵嫣然小姐是否在这?” 老尼姑双手合什道:“阿尼陀佛,贫尼这里并没有施主要找的人。” 张俊知道这老尼姑说假话,他强压住心中怒气,道:“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姑娘说嫣然小姐是在你这里的。”张俊指着小倩。 老尼姑望了望小倩,猛然醒悟道:“原来施主要找的人是静空,请原谅,贫尼不知静空出家前的俗名是叫嫣然。” 张俊大惊道:“你说什么?嫣然她出家了?” 老尼姑心平气和地道:“施主稍安毋躁,静空是五天前来这里的,她说她已经看透了红尘,一心皈依我佛。” 张俊惊恐道:“她已经削发为尼了?” “没有,她有还要一个月才正式受戒,现在静空是带发修行。” 张俊激动道:“师太,我想见她一面,请你让我进去!” 老尼姑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地道:“施主,这里是佛门女弟子修行的地方,施主不便进去。” “那就请师太替我通传一声,就说张俊求见,我这次是专程来向她告别的,希望她能出来见我一面。” 老尼姑秀眉微颦,但见张俊神情恳切,道:“施主请在这里稍等,贫尼去请静空出来。” 良久,老尼姑走了出来,张俊仍没看见赵嫣然出来,心顿时沉了下去。 老尼姑道:“施主请见谅,静空说她已不想再过问凡尘之事,也不想再见世俗之人,施主,你请回吧。” 张俊道:“她既不愿见世俗之人,为何却偏偏独见小倩?” 老尼姑没有答话,只是摇头叹息,张俊见老尼姑不答,又回头目视小倩。 “小姐她并没有见我,是老爷让我每天送食物给小姐吃的,可小姐却从来都没有吃过,也不肯见我一面。”小倩垂泪道。 老尼姑对张俊道:“施主,也许你和静空的尘世情缘已尽,凡事不可强求。阿尼陀佛。” 张俊在门前大声道:“嫣然,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都想对你说,嫣然,这辈子是我张俊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今生我们无缘,但愿来世……来世如果我还能遇见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说到这,张俊情不自禁地滴下了眼泪。 他惨笑着离开静月庵,下了山。 张俊回到雷府,他来一是向弟兄们报平安,二是向弟兄们告别的,他决定只身赴蜀。黄龙他们执意要和张俊一同入蜀,被张俊拒绝了,他叮嘱黄龙、雷铜他们,在他走的这段日子里,千万不要和朝廷作对,一心一意打理好天龙武馆。张俊叫杨英、洪兴他们广纳弟子,以壮大天龙武馆的实力。 张俊离开了雷府,临行前,他又想到了谢莹莹,他决定去一趟忘归楼向谢莹莹这位老朋友告别。 来到忘归楼,张俊问老鸨道:“请问,谢莹莹小姐在吗?”他深懂这里的规矩,说话时已经把一锭银子塞到了老鸨手上。 老鸨满脸笑意道:“哎哟,这位公子,真是不凑巧,莹莹小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去探访好友,你也知道,她是这里的台柱子,她高兴去哪,我哪敢拦她。这样吧,公子不妨先找其他姑娘,我们忘归楼这里可是有很多漂亮姑娘的哟。兰儿、凤儿,快出来接客……” 老鸨话还未说完,张俊已经走出了忘归楼,他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情享乐。碰巧刚一出门,便撞上了谢莹莹,张俊见谢莹莹神色慌张,不知出了什么事。 谢莹莹见到张俊,忧色衷衷道:“可总算见到你了,我刚去过天牢,狱卒说你被放出来了。” 张俊淡然笑道:“皇上开恩赦免我的罪了,我是专程来向你告别的,我将要去蜀地。” 谢莹莹神情难过道:“我昨晚从杭州回来,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你,杭州出大事了……”谢莹莹欲言又止,张俊忽然感觉到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眼皮不断跳着。 谢莹莹神色黯淡下来,吞吞吐吐地道:“我回到杭州时,才知道……天剑门……天剑门已经被……满门屠灭,苏府也被人放火,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张俊听到这,脑袋像是被“轰”地炸了开来,霎时之间,胸口便似给人重重打了一拳,头晕目眩,险些晕倒。他呆呆地站在那,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嘴角露出一丝惨笑:“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天剑门势力强大,高手如云,怎么可能……” 谢莹莹道:“我听闻是灭天教干的,他们和天剑门的叛徒相互勾结,里应外合……” 张俊根本没心思再听她说下去,他一听到灭天教和天剑门叛徒这几个字,怒火直冒上来,他猛地跑走了。 张俊来到马贩处买来一匹快马,骑马纵奔而去。 张俊策马狂奔,日夜奔程,期间,他在驿站换了三次马,三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回杭州了。 张俊急奔回苏府,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此时的苏府已经化为一座废墟,官兵们把守着,张俊飞奔过去,却被官兵拦住,官兵喝道:“什么人!我们正在收拾现场和证物,你别捣乱!”张俊着急问道:“差大哥,我是这府中的家人,求你告诉我,这里面的人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生还者?”那官兵叹息道:“哪还有生还者,全部都死了,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三十多具残骸,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全部都烧得不成人样了,午作也根本辨认不出来。唉,有些甚至已经被烧得灰飞烟灭,凶手也太狠毒了,小兄弟,你节哀顺变罢,呆会跟我回公堂一趟。” 张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流着泪绝望地道:“娘!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他的心被一片片地撕扯着,泪水不可抑制地狂泄而下,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他忽然感觉手足冰冷,右手按住心口,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第三十四章 背叛 张俊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挣扎着爬起床来,却见杜映雪坐在在床边。杜映雪关心地问:“俊郎……张俊,你……感觉好点了么?” 张俊脸色依然苍白,道:“我好点了,映雪,是你救我回来的么?” 杜映雪点头道:“是我叫士兵把你抬到这儿来的。” 张俊苦涩地道:“谢谢你映雪,你……你还好吗?” 杜映雪幽幽地道:“我不太好,心里总想着你,能好吗?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着是单相思,甚至有点儿贱,可我骗不了我自己。”杜映雪毫不掩饰地注视着张俊,目光里很复杂,张俊很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 张俊又想到自己的亲人,心如刀割,双眼充满凄楚和悲恼,含泪道:“映雪,你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事么?求你告诉我,我……我不相信我全家都……遇害了,我不相信……不相信……” 杜映雪眼眶湿润道:“张俊,你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外公和舅舅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谁能伤得了他们,还有我独孤剑师父,他更是顶尖高手,他们不会死的,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俊激动地抓住杜映雪的手臂,使劲摇晃她的身体。 杜映雪泪水像珍珠似的一颗颗地流向双颊,哽咽道:“我听我爹说……是灭天教跟你们天剑门的内奸里应外合,趁你的家人不注意,先是在饭菜里下毒,然后在你家人毒发时,灭天教攻了进来……” 张俊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愤怒从心中爆发出来,猛地下床,大叫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怒火攻心,又喷出一口血来。 杜映雪连忙扶住他,劝道:“你这个这样子还怎么报仇,先调养好身子再说。” 张俊忽然抱住杜映雪,失声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了娘、外公、舅舅、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我。” 杜映雪轻轻拍着张俊的背,安慰道:“俊……郎,我知道你难过,看到你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俊郎,你一定要坚强点。” 张俊呜咽道:“我在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亲人了,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这世上。映雪,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么?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你。”张俊把她抱得更紧了,似乎害怕不搂紧点她就要离开。 杜映雪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任由张俊抱着。 这时,门开了,杜元培走了进来,两人抱紧的身体慌忙分开。杜元培目不斜视地盯着张俊道:“哼,你不是要娶丞相千金么?现在怎么又回来找映雪,小女恐怕高攀不起你这位翰林学士。” 杜元培的话语尖酸挖苦,但张俊没有怪他,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张俊现在更关心的是天剑门被灭一案。 张俊急问道:“杜伯父……”杜元培冷冷地打断道:“还是叫我杜大人吧,伯父二字我可担当不起。” 张俊只得道:“杜大人,请你告诉我,我的家人是怎么被害的?还有没有生还者?” 杜元培叹道:“全都死了,是灭天教和天剑门的叛徒他们合伙干的,尸体全都被烧焦,但午作仍发现死者五脏六腑内全都发黑溃烂,疑是被人下毒后杀害,再放火毁尸灭迹。” 张俊攥紧了拳头,愤怒道:“凶手太狠了,连尸体都不放过。杜大人,知不知道天剑门的叛徒到底是谁?” 杜元培道:“是名女子,叫柳燕红。” 张俊震惊道:“柳……柳师姐?杜大人不会弄错吧?这柳师姐在我天剑门武功平平,地位低微,平时连接近掌门的机会都没,又怎么可能下毒?” “往往月不起眼的人就越没人注意她,她就有机会下毒,我听说和她合谋的还有徐天罡、刘云飞。” 张俊暗暗心惊:“徐天罡被软禁,他没有可能下毒,可是刘云飞就不同了,他是剑门的总堂主,最有机会接近外公和舅舅,他要是和柳燕红串通起来……” 张俊想到这忍不住大声道:“一定是他们!他们这对狗男女,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杜元培道:“那柳燕红武功极高,我看那晚策划屠杀你们天剑门的事极有可能就是她主使的,我已经叫人查了她的背景,她跟灭天教的关系非同寻常。” 张俊惊讶道:“杜大人,你会不会是查错了?据我了解,柳燕红的武功平凡之极,而且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剑门弟子,怎么有可能策划这场惊天屠杀案?” 杜元培肯定地道:“绝不会有错,我手下的人认得她,那晚我们包围了苏府,亲眼看见她带领着一帮人逃离,这些人中就有徐天罡和刘云飞。” 张俊失惊道:“杜大人,你是说你那晚也在现场?” 杜元培叹息道:“说来惭愧,我那晚带领着一群官兵驻守在门外,可是朝廷早有旨令,江湖帮派斗争官府不得插手,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犯们逃跑。” 张俊听了怒火直冒上来:“你们官府就这样袖手旁观?看着我们天剑门的人一个个惨死?杜元培!你难道忘了我们天剑门当年是怎么帮你们共同铲除灭天教的吗?现在我们天剑门有事,你们官府却隔案观火!” 杜元培理直气壮地道:“我们的官兵已经竭力救火,但是火势蔓延迅速,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 张俊冲动地抓起杜元培的衣襟,双目犹似喷出火来,吼道:“你们官府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杜映雪急忙过来制止张俊:“张俊,你别这样,快放开我爹爹!” 张俊想到杜元培是杜映雪的爹,手才不由地放松了,杜元培狠狠地甩开张俊的手,冷声道:“我也要遵守朝廷的旨令,我已经尽力了,杜某问心无愧,张俊,你口口声声说官府忘恩负义,别忘了,你也是朝廷中人,你口出大逆不道的言辞,小心砍头!” 张俊冷笑道:“杜元培,枉我外公和舅舅跟你相交一场,你竟然见死不救,还有脸说出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理应保全一方百姓,而你却让我天剑门上上下下死了多少条人命,你还有脸在这做官吗?” 杜元培恼羞成怒道:“张俊!你太放肆了,竟敢这样对本官说话!我告诉你,天剑门之所以会有今日,全都是你害的!你在杭州屠杀威远镖局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这就是报应!真正忘恩负义的人是你,你在京城考取了功名,当上了大官,就抛弃映雪,映雪自从回到家后整天以泪洗面,你知道么?张俊,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张俊冷笑道:“你不用赶我也会走,留在你这种人府上我都觉得丢人!”张俊拂袖欲离去。 杜映雪忙叫道:“张俊,等等我。”杜映雪跟了上前。 杜元培喝止道:“映雪,你哪儿也不许去,你已经答应嫁给晋王了,最好很这种人划清关系,不要让晋王误会了。” 张俊听到这句话头脑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真如晴天霹雳般,让他全身一阵颤抖,他回过头来凝视着杜映雪,杜映雪低垂下头不敢正视他。张俊惨然笑道:“我张俊已经一无所有,已经给不了你什么幸福,你能嫁给晋王,我真是从心底替你高兴,我祝你幸福,映雪。”张俊说完飞奔离去,他已经控制不住流下眼泪,他加快脚步离去,他不能让杜元培和杜映雪看见自己流泪,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杜映血欲追上去,被杜元培阻拦道:“映雪,你不能跟去!” 杜映雪含泪道:“爹,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不能离开他。”她不顾杜元培的反对,向张俊追去。 张俊走了出杜府,这时天空已乌云密布,他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这天空一般黑暗,雷霆一声,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张俊冒雨奔跑着,他的眼泪流在脸颊上和雨水汇在一起,湿润了他的脸。忽然后面传来杜映雪的声音:“张俊,等等我。”张俊没有理会,在暴雨中狂奔着,他的衣裳全被淋湿,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他希望能在这场大雨中尽情地宣泄,把所有悲痛都宣泄出来。他已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因为在这世上,他已没有了亲人。 闪电划过,由于路滑,他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可是又再次滑倒,他已没有了力气,他身心极度疲惫,雨水滴滴地打在他身上,他在雨中狂吼:“柳燕红,你给我出来!” 杜映雪追了上来,她蹲下身子去扶张俊,却被张俊狠狠地推倒:“你走!我不要你管!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张俊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杜映雪眼中泪光莹莹:“张俊,你听我说,我……” 张俊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祝福你们,你不用理会我,你走!” 杜映雪站起来,再度过去扶张俊,哭泣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离开你。” 张俊再次狠狠地将她推开:“我不要你,我只要我娘,我外公,我只要我的家人活过来……”张俊痛哭流泪道。 第三十五章 灭天 张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扔下杜映雪,一人在暴雨中狂奔着,慢慢地从杜映雪的视线中消失了。 连续几日,张俊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到处在街上乱喊:“柳燕红,你给我出来!”他每见到街上的一个行人就问:“你知道柳燕红在哪吗?你认识柳燕红吗?求你带我去找她。”路上的行人均以为他疯了,没人敢靠近他。 这天夜里,张俊独自一人在酒馆喝得烂醉如泥。“酒……我还要酒……小二,快给我拿酒来……” 店小二快步走过来,吃惊道:“客官,你已经喝了十几坛了,还要再喝啊?小店要打烊了,客官,您请明天再来吧。” 张俊一拍桌子,发怒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怕我没钱给?”张俊从怀中掏出数锭银两,狠狠地摔在桌上,大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怕我没钱给?我将你的整个店买下来都可以。” 店小二好声好气地道:“客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您没钱给,只是小店每到这个时候都要打烊,客官,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您明天再回来喝好么?” “混帐!”张俊倏地站起身来掀翻酒桌,指着店小二大骂道:“你别不识好歹,老子正在酒兴上你却要打烊?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这破酒馆烧了。” 店小二连忙赔礼道:“客官请息怒,客官请息怒……”张俊喝得醉眼朦胧,身子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 突的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哈哈,张俊,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来杀我呀,哈哈……”张俊朦胧间瞧见酒馆前面正站着位紫衣女子,而这女子赫然就是柳燕红。 张俊看见仇人,两眼直冒火,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强大的杀意战胜了他的醉意。张俊生怕这是幻觉,他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晰,没错,眼前的那名紫衣女子就是柳燕红。 柳燕红身子轻飘飘地往后退,边退边道:“张俊,你不是很想报仇么?来呀,来追我呀!”她的身子轻灵飘忽,可见轻功极好。 张俊这时一股强大的仇恨直涌上心头,他二话没说,施展开“龙行无踪”直向柳燕红追去。 张俊追出酒馆,却见柳燕红已经飘出了十余丈外,张俊暗暗生奇:“这柳燕红的轻功何时变得如此了得?” 只见柳燕红的步法轻灵已极,她的虚步极快,身子就像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地移动,脚也不点地,看上去就如同飞一般。张俊穷追不舍,心里暗念“龙行无踪”的口诀,提一口气于丹田,想用最快的速度赶超柳燕红。 虽然张俊用到了“龙行无踪”的最高口诀,但始终离柳燕红有一段距离,怎么都追赶不上。张俊开始急躁起来,他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柳燕红,绝不能让她逃脱。可是,就算是“龙行无踪”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连飞三十里脚尖也必须点地一次。可那柳燕红的脚完全是离开了地面的,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这柳燕红就像神仙一样会飞。 张俊以前一直认为“龙行无踪”是这世上最快的轻功,今日见识了柳燕红的轻功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会飞的轻功? 张俊带着疑问紧追柳燕红,可他毕竟不是神仙,每在空中连续跳跃一段时间由于身体重量的问题,脚尖就要点地一次。可每当他脚尖点地一次时,他跟柳燕红的距离又拉大了。 追了数百里路,张俊已经渐渐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他担心由于自己体力的消耗,会落后柳燕红更大一段路程。他心里暗自奇怪:“我追了她少说也有几百里路,为何她的速度能一直保持这么快?她的内力真的有那么深厚么,能让她一路奔跑都不消耗体力?”张俊还是不太相信,这以前武功平平的柳燕红,会在短短半年之内变得如此厉害?可事实又不能让他不信。 张俊追她追到树林之中,她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张俊大喜,以为她体力不支,猛得一提气,冲了上前,来到距离柳燕红只有三丈之内。 柳燕红突然叫道:“你站住!”张俊果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还没摸清柳燕红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柳燕红道:“张俊,你还记得这个地方么?”张俊看了看这里四周,并无任何异象,也没有丝毫印象。 张俊愤怒道:“柳燕红,我天剑门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串通灭天教来害我天剑门?要不是我外公当年好心收养你和刘云飞两个孤儿,你们哪能长大成人?没想到我外公当年的义举竟是养虎为患,收养了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之徒!” “你住口!”柳燕红喝止道。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缓和了口气道:“别岔开话题,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回答我。” 张俊再次看了看四周,怒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又怎么会记得?” 柳燕红冷笑道:“你不记得了?这么快就忘了?再想想。” 张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去想这是什么地方,恨声道:“柳燕红,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张俊向前一跃,剑电射而出,他的头脑充满了仇恨,顾不得再去摸清柳燕红的实力,他已经沉不住气,使出了惊鸿一剑。 霎那间,电光激闪,剑气漫空,强大的剑流当胸搠至。张俊挥剑刺出之时,很清楚地瞧见柳燕红满脸悲伤,梨花带雨。剑已刺出,势难挽回,张俊暗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是你自己逼自己走上这条绝路的。”张俊已心如铁石,他决心要杀死柳燕红已报血海深仇。 可就在这时,剑势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所阻挡,这气流形成一道防护墙,让惊鸿一剑强大的剑气无法穿透。张俊吃了一惊,他连忙收剑回身。 却见柳燕红身旁出现了位青衣老人,他虽然脸上许多皱纹,但那双灵活多智的眼睛和高挺笔直的鼻梁无不在张显老人的英伟。在青衣老人现身的同时,树林周围也出现了无数黑衣人,他们紧紧将张俊包围在中间,张俊看见了些熟悉的面孔,徐天罡、刘云飞等均出现在青衣老人左右。 青衣老人极其关怀地搂住柳燕红,道:“燕红,你怎么不听我的话,私自来会这小子,要不是我刚才及时出手,恐怕就让这臭小子伤害到你了。我的小乖乖,以后可别再这么任性胡来了。”青衣老人的声音极其温柔细腻,根本与他的年龄不相符配,特别是他那句“我的小乖乖”,听得张俊差点作呕。 柳燕红将螓首轻轻倚靠在青衣老人宽阔的胸膛上,柔声道:“教主,燕红知错了,燕红以后再也不任性了。”青衣老人哈哈大笑,轻轻拍着柳燕红的香肩,道:“我的小宝贝,知道错就好,心肝,你都不知我刚才有多担心你,生怕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张俊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老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人?”青衣老人眼睛深邃地看着张俊,道:“臭小子,竟敢对老夫如此无力,你可知老夫是谁?老夫可是灭天教教主游盛鸣。” 张俊不屑道:“我管你是谁,你这老不死的,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你这张老脸到底害不害臊的。” “大胆,竟敢侮辱教主!”周围的黑衣人齐声喝道。游盛鸣却没有动怒,一脸坏笑道:“你这黄毛小子懂什么,这是我们两夫妻的恩爱情事,与你何干?”张俊听到柳燕红已成了他的妻子,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又大笑道:“柳燕红,你嫁给这个糟老头真是老天有眼,你杀我全家,活该你受这等报应。” 柳燕红气得脸通红,一直没说话。游盛鸣哪里见得妻子受此侮辱,他轻轻一挥手,张俊只觉一阵风吹拂过他的脸面,双颊顿时滚烫,原来是受了游盛鸣两记耳光。张俊一手捂住脸颊,心中不禁惊讶起来:“想不到此人身手如此之快,他出手就像一阵风一样,让人难以提防。” 游盛鸣一字一句地道:“不许你再侮辱老夫的妻子,你是谁?为何要刺杀燕红?”张俊咬牙切齿地道:“老怪物,你少跟我装蒜,别以为你武功高强我就会怕你,我天剑门从来都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今晚我来杀柳燕红,就是要为天剑门报仇,为我全家报仇!” 游盛鸣忽而大笑起来:“原来你不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你是我二师兄的弟子。哈哈,小子,刚刚我误以为你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我还畏你三分,如今,你是难逃一死了,趁早下去陪你师傅罢。” 游盛鸣刺出一剑,千万道强芒冲天而起,剑气似乎要洞彻九重天,剑气将黑夜的天空照得像白天一样亮,张俊四周都被剑气封死,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杀气。张俊脸寒如冰,他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法,这剑法的威力犹胜当年独孤剑使出的惊鸿一剑。张俊终于想明白了他全家为什么会被杀,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在,就算是他师傅独孤剑,恐怕也不是这游盛鸣的对手。 第三十六章 回忆 张俊也毫不犹豫地使出了惊鸿一剑,可这一剑的力道虽然凶狠霸道,但在游盛鸣强大剑气的笼罩下,惊鸿一剑就像是牛入大海,剑势的凶猛力道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一道寒芒从张俊当胸搠入,张俊双瞳漆黑,眼前一暗,倒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念叨:“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怎么会还有比惊鸿一剑更厉害的剑法,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张俊倒在地上抽搐着,游盛鸣双目聚精会神地盯着张俊的脸,沉声道:“你杀我儿子和徒弟,今日老夫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张俊使劲拖着自己的身子后移,不解道:“我……我何曾杀害过你的儿子和徒弟?” 游盛鸣厉声道:“你真不记得了?当日你们天剑门和官府围剿我们时,你可记得有一人和我一样身穿青衣,那就是我儿子,你不止杀了我儿子,还害死了我爱徒,在杜府,我的徒弟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张俊蓦然回想起当年在杜府杀的那淫贼和跟淫贼使同样剑法的青衫人,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张俊“呸”了一声,道:“那两个败类早就该杀,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游盛鸣怒道:“那今天,老夫也要替天行道。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惊鸿一剑。”张俊一听此话震惊无比,他大叫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惊鸿一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会我师傅的绝技?你跟我师傅是什么关系?” 游盛鸣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独孤剑是我师兄,我跟他同拜在一个师傅门下。独孤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这绝技传授给你,惊鸿一剑在你手上使出,简直是玷污了它的名声,小子,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惊鸿一剑的真正威力吧。” “快走!”刘云飞突然挡在游盛鸣和张俊中间,他用身体扑向游盛鸣,将游盛鸣紧紧抱住,不让他出剑。 刘云飞大喊:“张俊,我对不住天剑门。我受了柳燕红的鼓惑,我……我对不起师傅,你快走!我所能做的,就是为天剑门留下延续的香火,快走,张俊!”刘云飞被游盛鸣一脚踢开,“你找死!”游盛鸣怒道。他使出了惊鸿一剑,顿时杀气横空,一剑刺在刘云飞身上,刘云飞惨嚎一声,他的身体竟被剑气震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溅血当场。 张俊看得毛骨悚然,一想到下一刻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刘云飞的下场,他赶紧施展龙行无踪逃跑,人体求生欲望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他暂时忘记了疼痛,全力逃跑。 他一边逃一边想起刚才游盛鸣使的惊鸿一剑,他的威力的确要比自己高出几倍。他想到刘云飞身体爆裂的情景,几乎要呕吐出来,刘云飞以前对天剑门忠心耿耿,没想到他竟会背叛天剑门,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不过刘云飞总算良心未泯,在最后关头能够浪子回头。 张俊想着刘云飞的事,突然被一蒙面黑衣人挟住了身体,他以为是被灭天教的人捉住了,闭上眼就死。他闭眼苦苦等了良久,都没见灭天教的人下手,心中不禁惊慌起来:“莫非游盛鸣这个老不死不想我死得太容易,要变着花样慢慢将我折磨死?”张俊想到这不禁胆颤,但凡是人,没有几个是真正不怕死的,面对死亡,尤其是残酷的死法,张俊也是害怕不已。 没想到蒙面人没有杀他,还把他带到山顶,使他逃离了灭天教那群人的追击。蒙面人把他放了下来,张俊感激道:“谢谢英雄救命之恩。” “你不用谢我。”那蒙面人撕开黑布,竟是柳燕红。 张俊身子微微一怔,怒道:“柳燕红,你们灭天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情愿一死也不要受你们折辱。”张俊奋地举剑欲自刎,“嗖”的一声,张俊的手中了柳燕红的暗器,长剑脱手。 柳燕红冷冷地道:“张俊,我不会让你死在任何人手里,包括你自己,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才解我心头之恨。” 张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贱女人,我张俊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把我弄得家破人亡。你别忘了,是天剑门把你养育成人,刘云飞到最后都能够浪子回头,而你,你却不知悔改,难道你的心真是铁石做的么?” 柳燕红冷笑道:“刘云飞只是个蠢货,他本来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他竟敢背叛教主,背叛教主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张俊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死了你还能笑得出口?你难道忘了,刘云飞可是深深爱着你的。要不是你唆使他,他怎么会背叛天剑门,是你毁了刘云飞的一生。” “住口!你没资格说我!我承认我是毁了刘云飞的一生,那你呢,你知道么,你也毁了我的一生!”柳燕红眼眶湿润,哽咽道。 “你胡说!我怎么毁了你的一生?我……”张俊话谈到一半,便被柳燕红打断:“你还记得刚刚那片树林么?当年你在那对我做了什么?是你抛弃了我,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张俊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还能说什么,想起当年那晚在树林里的一幕幕,当年的确是他有错在先。张俊的愤怒变成了愤慨,流泪道:“所以你要报复我,你要报复我可以尽管冲我来呀,为什么要把我全家都牵连上?为什么?” “我就是要让你难过,我就是要看你家破人亡的样子,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张俊你给我记住,真正害死你家人的不是我,也不是灭天教,是你自己!如果不是要报复你,我绝不会害死天剑门的人。”柳燕红大声道。 张俊痛苦地跪在地上,他双手抱头,痛哭道:“是我?是我害死了母亲,外公,舅舅,是我,我是罪人。”张俊口中不断地念叨“我是罪人”,他的神智已经不清。 “是,是你,就是你害死他们的。”柳燕红的精神也有些错乱,她疯狂笑着,笑声中充满了悲伤、愤怒、冤屈、怨毒。 张俊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敢相信,以前善良的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残忍恶毒?” 柳燕红指着前边的悬崖,道:“你想知道么?就是因为在这里,在这悬崖上,它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柳燕红脑海里又回想起当日在悬崖上的情景…… ……那日柳燕红独自一人来到悬崖边上,她已万念俱灰,她心里爱着张俊,可张俊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自从在树林里回来之后,张俊就一直躲着她,避着她,还千方百计地想把她介绍给别人。柳燕红当然知道张俊是不想负责任,但她并没有埋怨张俊,她并不想勉强张俊娶她,她只想就这样一直默默地恋着他。 当她知道张俊和杜映雪相爱后,她非常嫉妒杜映雪,她的心就像被利刃一片片地割下来似的,悲伤不已。张俊和杜映雪是杭州城里人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她知道凭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一生都不能超越杜映雪,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和张俊在一起的。她也想过让自己大方一点,祝福他们,可她做不到,明知张俊已经有了心上人,可她心里还是眷恋着他。 她是那样无怨无悔的恋着张俊,她每日每夜都要受着内心的煎熬,可她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将这份爱永远地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这一天,她来到悬崖边,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内心巨大的痛苦,她要离开这痛苦的人世,以了断相思之苦。她走近悬崖边,纵身一跃,身子在半空中飘旋,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一种解脱。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抱住了,是位青衣人,他轻功极高,在空中盘旋两圈后,落回到悬崖边。青衣人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身子,生怕她做出傻事。 柳燕红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死……” 青衣人大声道:“姑娘,冷静点!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 “你别管我,快放开我,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柳燕红哭道。 青衣人好言相劝道:“姑娘,想开点,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解决的。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柳燕红伤心道:“你帮不了我的,我爱的人不爱我,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青衣人柔声安慰道:“姑娘你这么年轻貌美,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死,太不值得了。” “可是他不爱我,我……我死了他或许会记住我。” 青衣人道:“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为你而内疚吗?他就会记得你吗?他不会,相反,他会很快就把你忘掉,把你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柳燕红咬着下唇,道:“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死了,那么他为你伤心,为你难过你也看不到了。你难道不想看看他为你伤心难过的样子么?我要是你,我就会将强地活下去,找机会报复他,让他后悔,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死去,成全了他们么?”青衣人道。 柳燕红沉默了,过了良久,她才道:“我不想看到他们成双成对,幸福快乐的样子,而我却形单影只。” 青衣人火上浇油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报复他,让他痛苦,让他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你,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能做得到吗?” 青衣人道:“相信我,你一定能做得到,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实不相瞒,我就是灭天教的教主游盛鸣。”…… 第三十七章 坠崖 张俊听完柳燕红的诉说后心里真不是滋味,道:“你是为了要报复我才变成这样的?” “不错,我就是要报复你,看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柳燕红说着大笑起来。 张俊心里一阵冰冷,眉宇间充满了愤怒,道:“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为了报复我竟然不择手段。” “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一切都是你的错,本来你的家人可以不死,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你的亲人。” 张俊淡淡地道:“现在我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你该满意了罢。你这样做,究竟又得到了什么?你现在得到满足了么?得到快乐了么?你失去了身边的朋友,失去了爱你的人……”柳燕红慌乱道:“别说了!我很快乐,我很快乐……看到你痛苦,我就很快乐,很满足。” 忽然有一人从后面跑来,这人轻功了得,只片刻功夫便从远处跳跃至悬崖边。张俊定睛看去,此人竟是凌风。 凌风邪笑道:“张俊,好久不见了。怎么样,家破人亡的滋味不好受罢。” 张俊冷冷地道:“凌风,你别太得意,你也只不过是灭天教的一只狗而已。” 凌风向来是心胸狭窄之人,哪受得张俊这般侮辱,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提剑欲刺张俊,被柳燕红喝止道:“住手!不许你伤他!” 凌风剑到中途嘎然而止,疑惑道:“夫人,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他出言侮辱我,一定要死。” 柳燕红用鄙夷的目光瞧了瞧凌风,道:“他也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只狗。这里没你的事,快给我滚!” 凌风暗暗骂道:“臭婆娘,你也只不过是教主手中的玩物,凭什么这样说我。”凌风毫不示弱道:“张俊是我灭天教的死敌,我奉教主之命来杀他,夫人请莫要阻拦。” 凌风的剑又刺了出去,柳燕红的身子忽地闪到凌风面前,迎面就是一掌,打在凌风胸膛上,这一掌力道惊人,凌风顿时被打得向后跌飞数丈,口吐鲜血,呻吟道:“你……” 柳燕红道:“早就警告过你,可你偏偏就是不听。” 凌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地求饶道:“夫人请恕罪,小的再也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了。这里就交由夫人处理,小的先告退。”说完便欲走,“站住!”柳燕红叫道,“你是想去向教主告密,诬陷我要私放张俊罢。”凌风又转身跪地,颤声道:“小……小的决不敢诬陷夫人,小……小的从……从来都没有到过这里,也……没有见到……夫人……” 张俊暗笑道:“凌风到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贪生怕死。”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柳燕红毫无表情地道。 “这……”凌风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柳燕红并没有追赶,她伸出一掌击在空中,前方正没命似的奔跑的凌风竟然停了下来,他后背的衣裳突然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惨嚎了一声,倒了下去,良久再也没见他起来。 张俊看着不由大惊,脸上冒着冷汗,神色极为惶恐,心里暗忖:“柳燕红的武功竟变得如此可怕,竟能做到隔空击物,看来定是那老怪物教她的。” 柳燕红转身笑着对张俊道:“怎么样,我这招催心掌练得还行吧?” 张俊强装镇定道:“你果然变得心狠手辣!” 柳燕红浅笑道:“你不会真的相信凌风说的话,以为我会放了你吧?” 张俊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你不让凌风杀我,只是不想我死在别人手上,你要亲手杀我,以解你的心头之恨。” 柳燕红温柔地笑道:“你真懂我的心思,不枉我曾经爱过你。”柳燕红扬起了右手,脸上浅浅的笑意如花般绽放开来,道:“让你也尝尝催心掌的滋味,如何?” 张俊仰天长笑,突地道:“柳燕红,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会死在你手上,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解不了心头之恨。”张俊说完猛地奔到悬崖峭壁上,离深渊只一步之遥,柳燕红神色惊慌地大叫道:“不要!”张俊回头冲她一笑:“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他右足跨出,足底踏空,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左足跟着跨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急扑,张俊下跌之势绝不稍缓,直摔向谷底的万丈深渊。 柳燕红失声痛哭道:“不要……不要死……”她平素对张俊只有怨恨和愤怒,这时临到生死关头,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情终于爆发,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她冲向悬崖边,呆呆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渊谷,忽然悲从中来。 她忽然回想起张俊说过的话“你这样做,究竟又得到了什么?你现在得到满足了么?得到快乐了么?你失去了身边的朋友,失去了爱你的人”,这些话在她脑中徘徊。张俊死了,她的愤恨得到了发泄,可发泄之后呢?她并不能使自己的心情好转起来,反而陷入极度的空虚中。 张俊只觉身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地向下摔,偶见峭壁上有树枝伸出,他便伸手去抓,几次都是差了数尺,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他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嚓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但就这么缓得一缓,张俊已有借力之处,他双足横撑,借力用双腿牢牢抱住那株松树,他猛提力气,身体向上仰,双手赶紧也抱住松树。 张俊翻转身子,在树枝上坐稳了,抬头上望,柳燕红的人影固然见不到,呼声也已听不到了,饶是艺高胆大的人遇到刚才的危险都要吓个半死,何况张俊是个艺不高,胆不大的人,想起适才的死里逃生,也自不禁心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定了定神,笑道:“我可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看来就算是地府的阎罗,都要忌我三分,怕我下去抢了他的位置。” 当张俊正在庆幸自己大命不死时,旁边松树枝上的猴子竟然跳跃向张俊这棵树,而且直扑张俊身上,张俊慌乱,身子一时没有稳住,竟又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张俊哭笑不得地道:“想不到我一世英明,竟会毁在一只猴子身上。老天呀,为什么松树上都会有猴子出没啊!” 张俊冲开弥漫谷中的云雾,身子直向下堕…… ……宋乾德二年的初夏,赵匡胤已经秘密地在凤州(陕西西部)一带和归州(湖北西部)一带集结了十多万兵马。而当时的后蜀过的地盘,主要在陕西西南部和四川。湖北是与四川东部接壤的,所以,赵匡胤在陕西西部和湖北西部集结大批军队,显然是要对后蜀国发动攻势了。 然而,这一年的初夏,赵匡胤始终没有对后蜀国动手。原因是,据赵普向他报告,北方的辽国和北汉已经调集了数万军队,似有南下之意。 辽兵要南下,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赵匡胤只得暂停对后蜀的军事行动,而且还把在凤州和归州一带集结的军队抽出一部分调往汴梁附近,以防北边发生不测之事。虽然,辽国和北汉国只在与宋朝交界的边境处陈有重兵,并没有南侵,但是,赵匡胤也不敢贸然向后蜀开战,只能耐心地等待着辽兵和北汉兵北撤。 ……张俊神志昏迷中,脑海中闪过一幕幕高中时代的情景,他看到自己生活的现代都市,看到自己读的学校,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杨露,看到自己跟着父母返乡祭祖,看到自己转世……他沉睡已久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他感觉全身湿漉漉的,等他醒来,却看见一位精灵可爱的小姑娘正睁大着眼睛瞧着他,这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留着两条小辫子,脸上带着稚气,一双大眼睛乌黑闪亮,甚是可爱。 小姑娘见张俊醒来,大喜道:“大哥哥,你终于醒来了!”她高兴地活泼乱跳,边跳边喊:“爷爷,爷爷,大哥哥醒来了,大哥哥醒来了。” 张俊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现代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中,他感觉头痛欲裂。 张俊问道:“小妹妹,这是哪?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小姑娘指了指旁边的湖,道:“我和爷爷发现大哥哥你在湖中,便把你打捞了上来,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大哥哥,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呀?”小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张俊。 张俊被她问得晕头转向,明明是自己问她,反倒她问起自己来了。张俊看了看旁边的大湖,再向上望去,都是悬崖峭壁,原来自己是跌落在湖中,所以才大难不死。 他本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原来还停留在古代中,他慢条斯理地清理头绪,自己以前一直不愿开启封闭的记忆,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古代人,现在他改变了想法,这次坠崖在机缘巧合下,又让自己苏醒了现代记忆,他决定要好好利用现代的记忆,让自己在这里大展拳脚,好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他在现代本来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公民,也没有学到什么高新技术,更不会制造枪支弹药之类的,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对中国历史的了解。他坚信,凭自己在古代学到的武功,再加上自己对历史的深刻了解,一定能在宋朝建立不世功勋。 第三十八章 有缘 一老者走到张俊面前,这老人比较瘦削,但皮肤白皙,容貌甚好,想来年轻时定是位相貌英俊的人。老人虽然白发斑斑,但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背挺腰直,气质极佳。 老者慈祥地笑道:“小兄弟,容老朽看看你的伤势。”张俊点了点头,老者伸出手来帮张俊探脉,他探摸着张俊的手脉,吃惊道:“小兄弟,你的伤势恢复得惊人,先前你昏迷时我帮你探过一次,脉象极乱,怎么不一会儿功夫,脉跳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小兄弟,你的内力的确深厚啊。” 张俊奇怪道:“老伯,我从来没有学过内功心法,怎么会有内力呢?” 老者听了更加惊奇:“你没内力?”他再次探了探张俊的手脉,脸上充满疑惑,他将张俊手脉贴到自己耳朵旁倾听,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 张俊不解道:“老伯,我的脉象有什么问题吗?” “小兄弟,老朽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老伯请讲。” 老者看了看张俊腰下佩带的七星宝剑,道:“你……是否练过一些奇妙的剑法?” 这着实不知让张俊如何回答,惊鸿一剑的绝技绝不可以轻易透露给外人知道,但是,若是隐瞒老者,又不能查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张俊只能略带隐讳地道:“晚辈的确学过非同一般的剑法。” 老者追问道:“是什么剑法?” 张俊脸露为难之色,道:“请恕晚辈无法相告,晚辈曾经在家师面前立过重誓,不得透露半句有关剑法的事,还请老伯见谅。” 老者满脸遗憾之色,张俊也深表歉意,一时间气氛变得相当尴尬,可能是为了转移这种尴尬的局面,老者转而问道:“那小兄弟可否告知老朽你的出生年月时日?” 张俊更感莫名奇妙,心忖:“他莫不是要给我算命吧,我的出生日……应该就是我转世的时日,幸好娘亲有告诉我。” 张俊道:“我是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日壬戌时出生的。” 老者闻言身子不由得颤了一颤,震惊道:“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怎么会……怎么会如此?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鬼时,不可能会是人出生的时日,难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张俊也不懂什么鬼不鬼时的,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出生的,而是突然转世来到这里。他心中一凛:“这老人家或许说得不错,鬼时不可能有人出生,而自己是从现代转世变成了先祖,难道是先祖的鬼魂在作怪?可是自己现在明明就是先祖,真是令人搞不懂,这……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老者继而问道:“小兄弟,我已能猜出你所练的剑法了,是否乃惊鸿一剑?” 这下轮到张俊震惊了,道:“前……前辈怎会知道?” “小兄弟,你的师傅是谁?” 事到如今,张俊也不想再隐瞒什么。道:“实不相瞒,家师便是孤独剑。请问老前辈是……” 老者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独孤剑是我二师兄,老朽便是排名第五的简燕飞。” 张俊听了连忙跪地叩头,道:“弟子张俊见过简师叔。” 老者摸了摸张俊的手骨,激动道:“小兄弟,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知道吗,你是惊鸿一剑百年难得一遇的有缘人,怪不得师兄要把剑法传给你。” 张俊搞不明白了:“简师叔,我怎么会是惊鸿一剑的有缘人呢?我的惊鸿一剑都还没游盛鸣那老贼厉害,我看应该游盛鸣才是百年一遇的有缘人吧。” 简燕飞道:“游盛鸣是我三师兄,他天资聪颖,是我们五师兄弟中天赋最高的一位。这惊鸿一剑是我师傅传授给我们五师兄弟的,就属三师兄他练得最好。可惜师傅一直都说三师兄没有练到最高境界,师傅说惊鸿一剑还未遇到有缘人,只有有缘人使出此剑法,才能将惊鸿一剑发挥到最大威力。而这有缘人就是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这种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张俊惊喜道:“那我就是这万中无一的人了?” “没错,老朽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真的会有鬼时出生的人。” 张俊想起自己每次使出惊鸿一剑时,威力都会比前次大大提高,看来简燕飞说的话不假,自己真的就是那有缘人。张俊欣喜若狂地再次跪拜简燕飞,道:“谢谢师叔指点,弟子以后一定会加倍苦练惊鸿一剑,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简燕飞一脸和蔼地扶起张俊,和善地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二师兄真有服气,竟能收到百年一遇的有缘人做徒弟,我真是羡慕他呀!对了,二师兄他近来可好?” 一提到独孤剑,张俊的眼眶就红润了,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滴下眼泪,道:“师傅他……他老人家……被游盛鸣这狗贼给……害死了。” 简燕飞脸色微变,他拍了拍张俊肩膀,安慰道:“孩子,别伤心了,也许这就是二师兄的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年师傅早就看出三师兄他心术不正,三师兄他为人好胜自大,从来不相信师傅所说的有缘人,自认为自己已经练到了惊鸿一剑的最高境界。孩子,看来你就是三师兄的克星,老朽相信,假以时日,你的惊鸿一剑一定能胜过三师兄。” “我一定会练好惊鸿一剑,杀了游盛鸣这个狗贼,替师傅,替我全家报仇!”张俊两眼泛着杀光道,“可是游盛鸣这狗贼的剑法真的是很高强,弟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如愿以偿,手刃此贼。” 简燕飞叹息道:“可惜我师傅远在天山,如果能得师傅指点你一二,你的惊鸿一剑一定会有大的长进。” “师公他……”张俊本来想说“师公他老人家还没死吗”,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忍住了,他想起以前自己说师公死时他师傅那张严肃的脸。可是他真的很难相信,师公他的一帮徒弟都这么老了,怎么师公他老人家还健在? 张俊试探性地问道:“师公他老人家现在还在天山么?” 简燕飞点头道:“对,师傅从不离开天山。”他说话的语气哀惋,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悲伤。 张俊心里感到很奇怪:“师公竟然没死,为什么师傅和师叔都一样一提到师公时就脸露悲哀呢?”他不敢向简燕飞提出这疑问,生怕触动到这位师叔的伤心处。 张俊就住在这山谷的茅屋里,他每天都与简燕飞探讨剑法,这让他受益匪浅。张俊每日苦练惊鸿一剑,闲时就陪小蝶玩耍。小蝶就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可爱小妹妹,她是简燕飞的孙女,从小就跟简燕飞生活在这山谷之中,张俊知道这子孙二人肯定是为了逃避江湖恩怨才到此隐居。 在茅屋住的这段日子里,张俊和简燕飞、小蝶相处得很开心,特别是对小蝶,张俊对她有种特殊的好感,每次练剑之余都陪她在山谷中尽情嬉戏。张俊很同情这个小姑娘,或许这就叫同病相怜吧,他跟小蝶都是失去了双亲,但小蝶最起码还有一个爷爷,而张俊则更为不幸,他是孑然一人。 张俊一直很想知道简燕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带着孙女来到这山谷隐居,但是简燕飞不肯明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日子过得很快,终于到张俊告别的时候了,他深怀皇帝密旨,要前往四川蜀国完成赵匡胤交给他的任务。张俊向简燕飞问明了这山谷的出路,就向这子孙二人告别:“师叔,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去吗?” 简燕飞笑道:“师叔我在这山里住惯了,出去反而不习惯。” 张俊知道简燕飞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不便多问,起身告辞。却被小蝶拉住了他的手,小蝶哭道:“大哥哥,你别走好么?留下来陪小蝶玩,好么?”看着小蝶泪光闪闪,哀求的眼神,张俊弯下腰去抚摸她的脸,温柔道:“小蝶,你还小,不懂这世上人心险恶。你还是乖乖地留在这陪你爷爷吧。” 小蝶不依道:“大哥哥,那你也留下来,好么?”她死死抱住张俊,号啕大哭,不让他离开。 简燕飞道:“小蝶,你听话,不许胡闹。” 小蝶哭得更厉害了,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大哥哥走……” 张俊实在拿这小女孩没办法,只好好声好气地哄道:“小蝶乖,你还小,出去会很危险的。大哥哥答应你,等你长大了之后,大哥哥一定回来带小蝶出去,好么?” 听了张俊的话,小蝶这才稍稍止住了哭泣,哽咽道:“大哥哥,你可不许骗我,等我长大了,你一定要回来。” 张俊轻轻摸了摸她那稚嫩的脸蛋,道:“大哥哥绝不骗你。” “那你跟我拉钩。” 张俊无奈,只得跟她拉钩,口中还朗朗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连张俊自己都脸红,他竟然把自己在现代时小孩子家玩的把戏在这用上了。 小蝶高兴地道:“大哥哥说得好极了!” 第三十九章 伐蜀 告别了简燕飞和小蝶后,张俊沿着山麓一路走出。他连续走了数日,但四周依然都是山麓,又走了一段路程,却看到前方不远处飘着面白旗,旗帜是写着“茶”字,张俊兴奋地走了过去,长时间的赶路也让他口干舌燥,正好可以在那歇歇脚,顺便问问去四川的方向。 张俊来到茶馆,这茶馆甚是特别,可能是因为这周围都是山麓,来往人烟稀少,店主为了节约成本,茶馆竟是用帐篷搭建起来的。不过在着漫热的天气中,帐篷到也是一处绝佳的避暑场所。 茶馆里坐着不少客人,他们有些是路经此地的商人,有些手带兵刃,明显是押镖途经此地的镖师。张俊来到其中一张桌子坐下,叫了壶凉茶,大口大口地喝着。 却听其中一镖师道:“这是他妈什么鬼天气,想热死人吗,这里是火焰山啊,是齐天大圣打翻的火炉掉到这里了啊。” 另一名镖师道:“你就别在这发牢骚了,赶紧喝完好上路,这兵荒马乱的,要是镖有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 原先那名镖师埋怨道:“怕什么,有我在这镖能有什么差池,别这么胆小,这里哪有什么兵荒马乱,我们大宋的军队都北上去了,这仗肯定打不成。” 张俊听了心中一凛:“我在离开京城时皇上不是说不日便攻打蜀国么?怎么都过了将近半个月了还没见宋军进攻蜀国的消息。” 张俊叫来店小二道:“小二,这连日来可见有士兵经过?我大宋国不是要攻打蜀国吗?怎么还不见动静?” 店小二笑道:“这仗恐怕打不成了,前些时日是有大批宋军路过此处,朝湖北的方向去,我还以为要开战了,准备收拾店铺走人,没想到过没多久宋军又撤离了。” 张俊暗想:“怎么会这样,难道北方情况有变,可按照历史书上讲的,大宋应该是在今年对蜀宣战啊。” 店中的商人道:“希望不要开战,这一打起仗来,我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店主附和道:“是啊!我还有家店开在湖北西部的城镇,要是真打起仗来,我那儿的店也开不下去了。” 张俊虽然不知道皇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但他坚信宋军一定会在不久便向蜀国开战,他决定先潜入蜀境,等待宋军的到来。 张俊合喝完茶后,向店小二问明了去蜀国边境的方向,店小二惊讶道:“客官你要进蜀境?” 张俊笑道:“正是。” “听说现在宋、蜀两国在边境都设了许多关卡,恐怕客官你很难入蜀。” 张俊微笑着走出了茶馆,向蜀境方向走去…… ……到处都是皇家园林的大宋皇宫中,夏天也是一个凉爽怡人的季节。 在那么一个凉爽怡人的午后,赵匡胤带着微微的酒意走进了皇后的房间。皇后的容貌虽然不够十全十美,但皇后伺候男人的手段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这么一个凉爽怡人的天气里,去尽情地享受一番皇后那炉火纯青的伺候,赵匡胤又何乐而不为? 赵匡胤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皇后的床上享受着,可脑海中却出现了花蕊夫人那绝美的姿容。这下让赵匡胤没有了任何心思再和皇后玩乐。赵匡胤温柔地对皇后道:“朕去处理国事,稍后再来陪你。” 正因为脑海中全是花蕊夫人的身影,所以赵匡胤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很是没滋味,勉强地喝了两杯酒,也着实苦不堪言。草草地吃了晚饭后,他便迅速地回到寝殿,并立即倒在了床上。 赵匡胤并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陪着他的是那个花蕊夫人。他把花蕊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听见了花蕊夫人的呼吸,他听见了花蕊夫人的心跳。 相信吗?赵匡胤一整夜都把花蕊夫人的画像紧紧地贴在胸前、贴在自己的心窝处。 早上起来,赵匡胤的精神好极了。他立刻传旨:着宰相赵普入宫见驾。 见了赵普,赵匡胤的第一句话便是:“蜀国一定要灭!” 赵普看出了赵匡胤的表情有些异常,于是就笑着言道:“皇上好像遇见了什么大喜之事啊!” “是啊、是啊,”赵匡胤连连点头,他将上次拿给张俊看的那些图纸——不包括花蕊夫人的画像——一股脑儿全堆在赵普面前。“你看看,有了这些东西,朕焉能不大喜?” 赵普看了几张后问道:“皇上,这可是凤州团练使张晖所为?” “正是!”赵匡胤言道,“张晖秘密潜入蜀境勘察地形,可着实辛苦他了!” 赵普将那些图纸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赵普抬头对赵匡胤言道:“皇上,那个张晖可以说是率先立了一大功啊!” “朕准备好好地奖赏他呢!” 赵普问道:“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对蜀开战?” 赵匡胤回道:“有了这些图纸,朕现在就可以发兵攻蜀!只是,北边的情况,朕又不敢大意,朕现在很为难。” 赵普言道:“臣昨日接到兵部禀报,说辽兵已大部撤回。臣估计,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北边就相安无事了!” “是吗?”赵匡胤眼睛一亮:“既然如此,赵普,朕还等什么?” 听起来,赵匡胤好像马上就要发兵攻蜀。赵普则不紧不慢地言道:“皇上,看了这些图纸之后,臣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快说,”赵匡胤催道,“你有什么新想法?” 赵普言道:“北方局势紧张之前,我们在凤州和归州一带集结了十多万兵马,而且还准备继续向那儿增兵。可现在看来,此番攻打蜀国我大宋没有必要派十几万大军入蜀!” “你说得对!”赵匡胤点头道,“蜀地多山川河流,地形比较复杂,如果十几万大军入蜀,不仅行动不便,且粮草供应着实困难。朕有一个考虑,朕想派禁军中的精锐入蜀,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在较短的时间内,拿下成都!赵普,你以为如何?” 赵普回道:“臣完全同意皇上的看法!我大宋精兵入蜀,必能连战连捷,只要打了胜仗,就不愁没有粮草!皇上,这恐怕就叫做以战养战吧?” “说得对!”赵匡胤一时神采飞扬,“在朕看来,即使蜀地一马平川,朕也没有必要派十几万大军入蜀!” “皇上所言甚是!”赵普言道,“据张晖图纸上所写,蜀兵虽然较多,但领兵之人多庸庸碌碌之辈。这样的军队,怎堪我大宋禁军一击?” “还有呢,”赵匡胤言道,“张晖对朕说,那昏庸的孟昶把蜀国的政权和军权交由王昭远、韩宝正和赵崇韬几个人掌握。赵普,这几个人你听说过吗?” 赵普回道:“臣听说过那个王昭远,那是一个狂妄而又无能的家伙!” 赵匡胤“哈哈”一笑道:“韩宝正和赵崇韬等人也比王昭远好不了哪里去!孟昶重用这些庸才,岂不是自取灭亡?” 赵普也笑道:“皇上,在臣看来,这不是孟昶昏庸,而是天意令皇上灭蜀!” “不错!”赵匡胤双眉一竖,“天意如此,朕岂敢违背?” 赵普又道:“如果只调树万禁军入蜀,那京城一带就依然可以陈有重兵,我大宋在北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对!”赵匡胤言道:“辽人见我京城重兵陈列,定然不敢贸然南下!不过,要想对蜀速战速决,那就必须多派一些能征惯战、舍生忘死的将领才行!” 赵普同意:“没有这样一批将领,宋军断不能速胜!” 赵匡胤忽然陷入了沉默,一双浓眉也变得似蹙非蹙了。赵普低声问道:“皇上是否又想起了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他们?” “是呀,”赵匡胤开口道:“又要打仗了,朕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他们。如果石守信他们还在朕的身边,朕此番攻蜀,就会毫不犹豫地派他们统兵征战!” “皇上是个重情之人,事隔多年,仍然不忘与石守信等人之间的兄弟感情。”赵普道。 “石守信他们曾与朕同生死共患难,朕又如何会轻易地忘怀他们?”赵匡胤抬起头来,似乎在遥望着石守信等人:“真是可惜啊!英雄再也无用武之地了,岂不悲哉?” 赵普生怕赵匡胤后悔当年“借酒释兵权”的行为一时心软又重新召回石守信等人,于是急忙言道:“皇上,我大宋军中,猛将如云,不愁挑不出攻蜀的良将!” 赵匡胤收回目光,看着赵普言道:“赵普,你以为会重新起用石守信他们?不,不会的,朕只是非常想念他们而已!正如你刚才所言,大宋不乏良将,朕又何必起用他们?” 赵普不觉松了一口气,道:“皇上英明,我大宋良将多得是。” “朕知道,”赵匡胤言道:“就说为朕夺取荆南、湖南的慕容延钊和李处耕吧,无论是运筹帷幄还是决胜千里,他们一点也不比石守信他们逊色。若论谋略和沉稳,恐石守信他们还不及慕容延钊!” 很明显,赵匡胤能够这么说,就表明他对石守信等人的那种思念已经大为减轻了。过去,在他眼里,石守信等人也许是世上最善于打仗的人,而现在,他并不这样看了。 第四十章 克宋 “皇上说的是,”赵普言道,“慕容延钊和李处耕仅率五万厢军便连夺荆南和湖南,的确功不可没!但依臣之见,此番攻蜀,当不宜再派二人前往!” “朕明白你的意思。”赵匡胤淡淡地一笑:“若此番攻蜀再派慕容延钊和李处耕前往,那攻城拔寨之功岂不都让他们二人占了?” 俗话说:功高震主。赵匡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自己就是因为“功高”才得以“震”掉后周之“主”的。 “还有啊,”赵普也淡淡一笑,“那李处耕也着实有些残忍,在夺荆南时竟发生食降兵之肉的事,如果让他攻蜀,他再做出食降兵之肉之事,皇上岂不是又要恼怒?” 原来,当年李处耕攻打荆南的郎州城时,由于城墙比较牢固,守城将士又奋不顾身、英勇抵抗,这让宋军想很快地攻破城池也着实不易。宋军统帅李处耕心急如焚,这一急,还真的让他急出一条计策来。这是一条十分残忍的计策,也许只有李处耕这样的人才能够想得出。 什么残忍的计策?李处耕从俘虏的荆南兵当中,挑选出数十个身体肥胖的人,当着众俘虏的面把他们杀掉,然后,他带着一批宋军,同样当着俘虏的面,将那数十个被杀的荆南兵的尸肉给吃了。再然后,他在一些年轻的俘虏脸上刺字,把他们放回了郎州城。 李处耕这一残忍的计策收到了成效。那些被放回郎州城的俘虏,胆战心惊地向荆南军诉说,说宋军太残忍了,专门吃俘虏的肉。这样一来,郎州城内的荆南军就再也不敢战下去了,因为他们知道,城池迟早是要破的,而若是被宋军抓住就要被活活吃掉。与其被宋军吃掉,还不如想办法逃生。所以,郎州城内的荆南军就开始行动了:先纵火烧城,然后打开城门一窝蜂地朝外跑。李处耕指挥宋军趁机占领了郎州城。 故而,当慕容延钊和李处耕班师回汴京的时候,赵匡胤立即就摆下丰盛的酒宴为他们洗尘庆功。席间,赵匡胤频频举杯,热情洋溢地夸赞慕容延钊和李处耕为大宋一统天下开了一个好头。但是,夸赞之后,赵匡胤却又沉着脸言道:“尔等虽然功劳卓著,可是,尔等将荆南降兵杀而食之,这等残忍之举,朕也断不能容忍!”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赵匡胤的确是位仁义之君,所以,这次伐蜀,他断然不会再委任李处耕前去,因为赵匡胤不止是要平定天下,更重要的是,他要收服天下人的心。 “这样吧,”赵匡胤对赵普言道,“你负责调动兵马,朕负责挑选战将。待诸事完毕,朕立刻对蜀宣战!” 赵普笑问道:“皇上此番不想再找一个什么理由?” 那花蕊夫人岂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赵匡胤差点就提到了她。赵匡胤最终说的是:“有理由淡然是最好了,不过,没有理由,朕也还是要发兵攻蜀!” 赵普补充道:“臣以为,发兵攻蜀本身便是最好的理由!” 看来,赵匡胤也好,赵普也罢,都似乎懒得再找什么借口挑起战争了。个中原因是:借口找得再好,终究是个借口,没有人会相信,只要军事力量强大,能达到目标就行。 然而,夏至刚过,也就是七月份的时候,大宋攻蜀的借口自动地出现了。而此时,赵普已经调动好了兵马,赵匡胤也挑选好了战将。大宋攻蜀的借口不早不迟,偏偏在这个时候主动出现,这是不是真的有点天意? 后蜀国是由前蜀国而来。唐朝末期,委派了几个军人去治理四川。几个军人互相吞并,到了公元891年,王建在吞并中获胜。公元907年,朱全忠代唐建立后梁,王建也在成都称帝,是为前蜀。王建死后,其子王衍继位。王衍统治下的蜀国,政治上一片黑暗。曾有一个科举考试的举人在其对策中这样描绘当时的蜀国:“衣朱紫者皆盗贼之辈,在郡县者皆虎狼之人。奸谀满朝,贪婪如市。”可见当时蜀国的社会是一种什么状况。正因为如此,在公元925年,中原的后唐王朝发兵四川,一举便把前蜀灭了。 后唐灭了前蜀后不久,自己的内部开始动荡。后唐派往四川的孟知祥,趁机在四川发展势力,于公元934年在成都称帝,史称后蜀。 孟知祥称帝后半年即死去。其子孟昶继位。据说,孟昶统治的初期,蜀国社会还比较稳定,吏治也比较清明,可是,这种局面没能维持多久。柴荣做后周皇帝时,蜀国就开始腐化不堪了,掌权者大都贪婪无度。据载,曾做过三任节度使的李处回,家中财富能抵到后蜀府库所藏的三分之二。 赵匡胤建宋称帝后,后蜀国的社会状况日趋恶化。恶化的根源当然来自孟昶。孟昶本来就没有什么治国本领,在王昭远、韩宝正、赵崇韬等一批奸佞之人撺掇下,政治上越发地昏庸,生活上越发地荒淫。自得了花蕊夫人之后,孟昶几乎不理朝政了,日夕与花蕊夫人饮酒玩耍,后蜀朝政自然就落入王昭远等人之手。更要命的是,孟昶的儿子孟玄吉(时为后蜀太子)这时也长大了,其荒淫的程度与孟昶相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用“青出于蓝胜于蓝”来形容孟玄吉,似乎很是恰当。孟昶好像只与花蕊夫人一个女人一起荒淫,多少还有带内情有独钟的味道。孟玄吉则不然,对女人的贪求直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孟氏父子如此,再加上王昭远等人的狂妄而无能,当时的后蜀国,真能用一句俗语来形容了:头上长疮,上上下下都烂了。赵匡胤在这个时候发兵攻蜀,真是得其所哉! 孟昶的母亲李太后倒是一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她本是后唐庄宗的一个妃子,后唐派孟知祥治理四川的时候,后唐庄宗把她赏赐给了孟知祥,后来她就生下了孟昶,成了后蜀国的太后。 孟昶把朝政抛给了王昭远等人,李太后清楚地看到了其中的危害性和危险性。他曾苦口婆心地劝说孟昶道:“你父亲建蜀国时,掌握军政大权的都是屡立战功者,所以四方臣服、国家强盛!可现在呢?那王昭远、韩宝正和赵崇韬,都是跟在你身边陪你吃喝玩乐的人,你让这些人掌握兵权,手下将官谁人畏服?一旦国家有事,蜀军还能打胜仗吗?” 李太后所言,本是至理,也是常理。然而孟昶却玩昏了头,竟这样回答母亲说:“王昭远他们对朕忠心耿耿,有他们在,我大蜀国就不会有事!” 孟昶岂不是昏了?“忠心耿耿”与“不会有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李太后听了,也只能暗自叹息不已。 不过,孟昶似乎也有不发昏的时候。当大宋已经在湖南和荆南屯重兵的消息传到后蜀后,孟昶好像看到了危险的存在,忙着找人询问对策。而且,他还没有找王昭远等人,他找的是后蜀宰相李昊。 李昊是前蜀老臣,后唐灭前蜀时,前蜀的降表就是他写的。据说他“资货巨万,奢侈逾度”,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眼光却比孟昶看得远些。当孟昶向他询问对策时,他这样言道:“赵匡胤既然吞并了荆湖,并且又在那不断增兵,那宋军就一定会开进蜀国。赵匡胤一统天下的决心,恐无人能够改变!” 孟昶同意李昊的看法,又问:“既然如此,朕为之奈何?” 李昊言道:“臣以为,不仅赵匡胤一统天下的决心无人能改变,且赵匡胤一统天下的步伐也无人能够阻挡。故而,依臣之见,我大蜀应主动与大宋通好,保证定期向大宋贡献,这样,我大蜀才能够保全,皇上也能够安享富贵!” 李昊的意思,其实是劝孟昶向赵匡胤称臣。孟昶也听出了这个意思,而且还认为李昊言之有理。是的,只要蜀国能够保全,只要他皇帝的位置能够保住,他孟昶才不怕什么称臣不称臣呢。 所以,孟昶就叫李昊写了一封信,准备派使者把信送到汴梁去。谁知,这事被王昭远知道了。王昭远很是有点不快地对孟昶道:“皇上,我大蜀国兵强马壮,何惧之有?又何必向宋人屈膝?” 孟昶犹犹豫豫地问王昭远道:“爱卿,假如宋军真的打来,你能抵挡得住吗?” 王昭远慷慨陈词道:“皇上,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只要宋军胆敢入侵,臣等一定大破之!” “好,好!”孟昶被王昭远的情绪感染了,立即就打消了与宋朝通好的念头:“王爱卿,如果宋军真的入侵,那保卫大蜀的重任,朕就托付予你了!” “皇上放心!”王昭远信誓旦旦,“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重托!” 王昭远还说到做到,立即就向与宋朝接壤的地方增兵,还与韩宝正、赵崇韬等人聚在一起商讨克宋大计。 第四十一章 客栈 韩宝正建议道:“与其被动地等待宋人来攻,还不如先发制人、主动攻宋!” 王昭远叫韩宝正细说。韩宝正言道:“我们可以遣使去太原与北汉联络,叫他们发兵从北向南打,我们呢,出兵从南向北打,这样,南北一夹击,赵宋的西部地盘就被我们与北汉瓜分了!” 韩宝正的话,听起来颇有见地。北汉派兵攻打陕西的北部,后蜀派兵攻打陕西的中部,两边一攻打,宋朝在陕西的地盘就被夺走了。可问题是,后蜀国有这个实力吗?还有,北汉国是否有胆量南下? 那王昭远不仅没有听出韩宝正话中的问题,且还进一步延伸了韩宝正的观点:“第一步得手后,蜀军的第二步就由西向东打,直取汴梁!” 韩宝正言道:“眼前的问题是,应派一个得力的使者去北汉联络!” 赵崇韬这时言道:“赵彦韬可行!” 于是,王昭远就劝说猛昶派赵彦韬去太原与北汉联络。 这时的张俊,已经到达宋、蜀的边境,他来到离蜀国边境最近的一座城池归州。看到归州到处都是宋军将士,城楼里的宋兵在修筑防御工事。张俊身怀密旨,不能轻易显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不敢住进驿站,只能选择了个客栈落脚。 张俊来到客栈门口,看见楼牌上朱砂班驳地写着“迎福客栈”四个斗大的字。 早有伙计出来招呼,张俊边向里行,边问入蜀境的方向。 “客爷,你定是不常走这路,咱这迎福客栈在这儿地相当有名。再往前走个百十里地就是红沙坝,过了那个坝河就能到达蜀境。不过天已晚了,爷今个儿就在咱这儿住上一宿,好好休息一下,保证好酒好菜招呼您,还有单间、澡房,住的舒舒服服,明儿再走不迟。”伙计伶俐地介绍,说的是当地语言。 院落宽敞,左边是一溜马廊,大约二十几匹马,看来客栈生意还不错。 张俊还未进大堂,就已听见里面乱哄哄喧闹的笑声。其间有个妇人很腻人放浪的笑声,尤其令人销魂。 张俊大步跨了进去,屋里顿时一静,都望向他来,转眼又热闹起来。 张俊环目一扫,大堂左手边是柜台,里面有个门帘,应该是厨房,再往里有道木梯直通楼上。大堂摆十几张木台子,散散落落的五、六台桌子坐了十多个各色的人,热闹说笑,一个年过四旬,风韵犹存的妇人穿花般周旋其中。 此时,妇人花枝摇曳,颤前抖后地向他走过来,还回过头去爹声道:“不跟你们这群坏东西说了,误了老娘的生意。”身后一张桌子的五个汉子中马脸汉子猥琐地尖声怪叫道:“花大姐,接客啦。” 花大姐转身嗔骂道:“于四,你找死啊,下次看我做不做你的生意。”回身冲张俊大方地笑道:“客爷,别听他们胡说,我这儿可是清清白白的做生意,可没有他们说的那种‘生意’。”一对媚眼却暗瞟张俊,充满挑逗性的暗示。 张俊大感吃惊,这里的人豪放不羁的习性,真的跟杭州和京城大不一样,看来这地处偏远的地方,文化素质不高,所以养成的习性也很粗犷。 不过张俊倒很喜欢他们这种放荡的性格,立时感到一股亲切的感觉,这里的人跟现代人比较接近,张俊感觉又好像回到了现代。他对花大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不到一来到这里就能惹得青睐,这应该就是她赖以生存的一种技巧吧。 张俊故意皱眉道:“这么说来,我是否应该考虑换一家客栈呢?”此语一出,登时引来大厅众豪客的注目。看来这些人都是久历江湖的各族汉子,对这里也非常熟悉,都愿意调笑调笑这个看似风流的老板娘。但谁都知道,这花大姐并不是谁都可以轻易上手的,是朵带刺的野花,搞不好,还要载在她手里。 张俊第一次远行,并不知道花大姐的“迎福客栈”在整个荆湖都很有名,客栈初建时,有次很有名的江南大盗住店,欲勾引花大姐,结果被花大姐弄得武功被禁,扒光衣服示众三天,才放了他。从此江南大盗再无面目混迹江湖,而花大姐的名声也在荆湖一带大振。 张俊要了一间单间,见天色还早,就提了一壶茶水,在大堂里角落拣了张空台子坐下,痛饮一番,着实痛快。 大堂六张桌子坐了五伙人,其中穿了一色暗灰棉衣的荆湖汉子人数最多,七个人占了两桌。那个“于四”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大堂门口右手边台子上坐了两个功夫不俗的老者,抚须微笑,仿佛在回味年轻时也曾有过的豪勇。自己前面,隔了一台,是个浓眉大眼,须发如针的室韦大汉,浓黑的头发束成臂粗的大辫,正冲着堂口喝酒。左手边则是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看样子是某个帮派世家的人,年轻人眉飞色舞地频频发问。最里面的台子,一对中年夫妇和兄妹两人,四个人浅笑低语,少妇、少女都是姿色不俗。 张俊正留心在座各人,一股浓香再次飘入鼻中,花大姐扭动丰肢,轻笑靠在台旁,道:“客爷要不要来点小吃,日头还早,消磨消磨时间也好啊。” 张俊狠盯她的胸一眼,方道:“花大姐看着办吧,我向来荤素不忌的。” 花大姐轻转身姿,让过峰峦侧峰给他看,果然峰起峦胜,荡魂动魄。 还未等她说话,那个于四又笑闹道:“这位兄台,花大姐这儿没有素的,全是荤的,你放开吃就是了。” 花大姐见于四胡说,弃张俊而去,巧步急奔到于四面前,粉拳乱捶过去,荡笑似的骂道:“死于四,我打死你个兔崽子,净跟老娘贫嘴。” 于四边走边怪叫道:“别打,别打,老娘,小儿知错啦,我的亲娘。” 众人大笑不绝,看着涨红了脸的花大姐大发“娘”威,死命追打于四。 于四怪叫中跑了出去,花大姐追出大堂门口,却一下子撞到了一位刚欲进来的年青男子身上。 两人“啊”的一声,一触即退,都暗示出较强的反应能力。 花大姐定睛一看,却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心中一荡,红晕如火,微窘道:“呀,对不起了小哥,没吓到你吧。” 于四在那年轻人身后出现,怪笑道:“原来娘亲喜欢小白脸,怪不得我不得娘的欢心。” 年轻人脸色剧变,扭头冷冷盯了于四一眼。于四心中不由的一寒,知道一时嘴快,已得罪了他。 于四的同伴中为首的中年汉子面色一变,明白于四闯祸了,并不是谁都开得起玩笑。敢独身在这边境之地闯荡的人,大都身怀绝技,绝不好惹。虽然自己这伙人也非善类,但行走江湖,总是少一个敌人就多一分安全,当下沉声道:“于四,快向这位小哥道歉,怎能这般胡言,若非小哥心胸宽广,定会出手教训你。” 张俊一眼看出这年轻男子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女儿家行走的动作姿态跟男子总是有所不同,他当年就是被赵嫣然女扮男装骗过,还以为她是太监,有着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眼便能瞧出端倪,看到这位姑娘,张俊又想到了些往事,心酸不已。 于四虽不认为这年轻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但大哥的话总是要听的,何况万一真给大伙惹来麻烦,自己定逃不出帮中的责罚。 于四嬉皮笑脸地冲“他”笑道:“小哥别见怪,都是我嘴贱,胡言乱语,开个玩笑,原谅则个。” “他”低哼一声,转身进了大堂,向直冲“他”眉目传情的花大姐道:“老板娘,一个单间。” 花大姐娇声答应,媚声再道:“二楼‘福’字二号房。” “他”点点头转过身来,环视四周,在找桌子,张俊暗暗叫道:“这么漂亮的小妞,快坐到我这边来,快坐到我这边来……”“他”四周一扫,一眼先看到张俊,神情一动,向他这边走来,张俊暗喜:“太好了,看来她也挺喜欢我的。” 原来,“他”不是想跟张俊一个桌子,而是走到张俊前面那张台子坐下,与他正面对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这让张俊失望之极。 张俊很自恋的认为“他”虽然不看自己,其实却一直在留神自己。于是,张俊善意地冲“他”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可他却忘了自己由于自恋而显得太过得意的面容,再友善看起来也像是调戏人家“姑娘”。 果然,“他”芳容更冷,抬头直盯射张俊,毫不示弱。 张俊不明所以,见“他”双眼冷盯自己,还很不识趣地想道:“这小妞竟然用眼神放电来挑逗我,莫非我怕你不成,好,让你看看我的超强电力。”功聚双眼,迎着“他”的目光剑射过去,仿佛“叭”的一声,两人对上眼力。 “他”到底是个姑娘,望着张俊迎上来的热烈刚强而深邃的目光,芳心一阵慌乱,抵受不住,却又天生倔强,凝眸聚睛,用上自家真气,美瞳精亮起来,挽回一些颓势。 第四十二章 高手 众人其实也都暗自留意“他”的动向,见“他”竟然冲着那个不知深浅的小伙怒视,两人还对起眼力,大感有趣。 张俊用余光将周围众人反应“瞧”在眼中,不由的想在众人面前作弄“他”一番,在跟“他”眼眸强烈对视时,张俊突然两眼上翻,狂翻白眼,吓得“他”身形剧震,眼睛几乎立刻就溃不成军的躲闪开来,惹得周围众人狂笑不已。 在张俊的不断追击当中,“他”颜色急变,扭过头去,芳心狂跳,暗叫:“天啊,我该不是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吧?羞死人了。”娇躯受激还生出一股异样的热流,更是忐忑不安,不敢再望张俊一眼。 张俊大获全胜,暗道:“若我存心对付你这种小丫头,你又怎逃的出我的手心。” 花大姐亲自端几碟点心给张俊送来,心思却放在了“他”的身上,回身走到“他”身旁,亲切地道:“小哥,你要不要来点什么?” “他”心里正烦,冷哼道:“不要!”说完起身快步“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花大姐一阵尴尬自慰地笑了几声,低声道:“这小哥脸皮还真薄呢。” 大伙会意般轻笑,于四刚才被大哥呵斥了几句,倒也老实地坐在那里。 忽然,一个于四的同伴说道:“堂主,你看最近盛传宋军要攻打蜀国之事是不是真的。” 各人虽各自闲聊饮酒,但也都竖起耳朵倾听,看那堂主怎么说。 为首的堂主眉头一皱,瞪了手下一眼,沉声道:“咱们震北帮虽然有些实力,但朝廷大事还轮不到我们来管。不过我看蜀国气数已尽,相信很快就会被大宋拿下。” 众人听得“震北帮”都是一惊,震北帮顾名思义就是威震湖北的意思,是活跃在两湖一带的一个帮派。据说帮众上千,专门从事马匹,皮毛铁器等物品的商贸,获取利润。帮主袁震北,家道中落后独立闯荡江湖创下“震北帮”,不到五年,就发展成为势力深入两湖的一个大帮。 “啪”的一声暴响,那室韦大汉突然拍桌而起,桌上酒坛,酒杯竟毫不受震而颤动,显出大汉惊人怪异的内力。 众人齐齐侧目,震北帮堂主及其手下更是神色骤变,望向那大汉。 室韦大汉怒立半晌,方长叹一气,缓缓坐下,竟一言未吭。张俊将那室韦大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肯定是个蜀人,听到震北帮的人说蜀国的坏话,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才会如此。张俊暗笑这位室韦大汉如此沉不住气,在宋地还敢如此张狂,张俊看那大汉衣着光鲜,脚下穿着的竟是官靴,已料定他必是蜀国官员。 震北帮众还以为他是被他们震慑住了,虎头虎尾。为首堂主神色奇怪地变幻一下,沉声道:“这位兄台,在下震北帮堂主穆千里,请问兄台是否我震北帮有得罪之处,兄台若要责询,请冲在下来好了,不要惊扰了别人。” 花大姐见气氛不对,忙荡笑一声,插到两桌之间,媚笑道:“原来是‘狂沙掌’穆堂主,你看我这眼力,竟没看出是您。格格……穆堂主,我看这位客爷定是酒喝多了几杯,并非是针对你们,您怎么乱发脾气呀,吓跑了我的客人,我可要找您赔喔。”虽是劝架,但也暗示警告不要在她这里动手。 室韦大汉虎目暴睁道:“花大姐不用为我说话,老子从不惧任何人。” 穆千里淡哼道:“兄台原来真的是冲着我们震北帮来的,请找个地方来吧。” 一语不和,立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室韦大汉哈哈一阵大笑,再度起身道:“看来今天想不打也难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狂沙掌’是怎么个狂法,老子就一个人,你们可以一起上。” 花大姐突地大骂道:“混帐王八蛋!滚!要打滚出去打,坏了老娘的一件东西,我要你们给老娘当孙子。” 室韦大汉被大发虎威的花大姐吓了一跳,抱拳赔礼道:“花大姐放心,若有闪失,老子一力承担就是。” 穆千里在旁冷冷地道:“这点小钱我们震北帮还赔得起,不过,花大姐这几年没少照顾我帮里的兄弟。朋友,若有兴趣,不如出去领教如何?哦,还未请教朋友尊称,无论胜负,在下也好向鄙上有个交待。” 室韦大汉哈哈大笑:“不用多说,我三招两式就能把你给收拾了,何用交待。” 室韦大汉说完,拾起桌上酒杯,仰首饮尽,顺手抛掷在台子上,却如安放上面一样,又引得众人心中凛然。 穆千里自知自己绝无此功力,不过他另有打算,故作冷哼,率手下众弟兄先出了大堂,往外走去,室韦大汉随后大步跟了出去。 花大姐花容瞬变,低声骂道:“一群混蛋!” 震北帮众人与室韦大汉相继出了客栈,想是决斗去了。左手边一桌的两个年轻人跃跃欲试,想出去观战,却被那老者探手拦住,低喝道:“别动,干什么去?” 其中稍长帅气的小伙子嗫嚅道:“师叔,你不是说带我们出去历练吗?我们去看看啊。” 另一个年轻人接口道:“对呀,对呀,那个大汉好像武功很高的样子,正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老者喝止道:“少胡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两小子要是闯了祸,凭师叔这几手在武林中的道行,可救不了你们。” 稍长帅气的年轻人略有失望地道:“那师叔可知那个大汉是谁?” 老者故作神秘地道:“江湖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新起之秀,更是层出不穷。不过我确实认得他,他就是绰号‘烈狮拳’的赵彦韬,据说他的拳法刚烈无比,是四川第一用拳高手,不过近两年他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 经这老者一说,张军更加断定这赵彦韬就是蜀国官员,之所以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是因为他已成了朝廷的鹰犬。 靠在堂口的两个老者对视一眼,悄然高座,上楼去了。那两个年轻人一劲儿的缠着师叔讲“烈狮拳”赵彦韬的事迹,老者抵不住,只好也拉他们上楼去了。一时间,大堂变得空荡荡的。花大姐与伙计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张俊和最里角的四个人。 张俊无聊之下,有意无意地望向那一桌的人,中年夫妇神仙眷侣般亲切和谐,两个年青兄妹也长得英俊俏丽,气质不凡。堂中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只有他们最沉的住气,只是偶尔低喃。张俊忽见那美妇瞥了自己一眼,继而听她传语丈夫道:“昭凡……那人在看……小心……”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微微摇了摇头,道:“……似无恶意,耀儿,……” 张俊不禁哑然,看到他们神色警备,暗忖:“原来他们也在防备我。”张俊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冲那中年男子遥遥一揖,道:“这位兄台,出门在外皆朋友,在下张俊,请教贤伉俪大名。” 中年男子微愕,料不到这人竟会主动亲近,立即与夫人站起,含笑施礼道:“张兄客气了,愚夫妇亦少在江湖中行走,不过张兄既问,自然不好隐瞒,在下汪昭凡,这是拙荆卢玉秀。这两位是在下的贤侄子汪耀、侄女汪萍。” 俊秀的兄妹两人亦长身而起,微微作礼。 张俊听到“汪昭凡”三字不禁微微吃惊,他以前在天剑门曾听人说起,想不到竟在这遇到了这位四川有名的剑客。张俊冲口道:“汪兄可是清河‘玉龙剑’汪昭凡?” 四人愕然,露出戒备之色,汪昭凡看了看他,眼中神光一闪,笑道:“张兄见笑了,虚名而已,在下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多年了。张兄怎么会认得在下?” 张俊清楚他们因被他一语道破身份开始怀疑自己的来历了,和声道:“汪兄万勿误会,在下只是久仰汪兄大名,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汪昭凡闻言轻笑道:“张兄过奖了。” 张俊侧目瞧见汪萍的眼睛秋水如剪般清纯美丽,甚是动人,连日来他独身一人赶路,煞是寂寞,今日在这瞧见美女当然要好好找机会套近乎一番。张俊微笑道:“在下久仰汪兄之名,今日难得一见,一会儿在下做东,请汪兄赏脸。” 卢玉秀轻拉夫君衣襟,轻声道:“这人无事献殷勤,我们还是少理为妙。” 汪昭凡微微颔首,抱拳施礼道:“谢谢张兄好意,只是在下无功不受禄,不劳张兄破费。” 张俊忙道:“汪兄客气了,些许银两,何足挂齿,汪兄一定要给在下一个薄面,聊表心意。” 年轻的汪耀显然不知道张俊的狡猾用意,道:“难得张大哥如此盛情,叔叔,你就答应了他吧。” 汪昭凡推却不过张俊的盛情,微笑道:“如此先谢过张兄了。” 此时堂外传来脚步声,几人转头望去,却是那室韦大汉“烈狮拳”赵彦韬大步而归。不过见他满是郁闷、痛恨之色,全身上下半点异状也没有,连尘土也没沾上星点,难道真的没有打起来。 第四十三章 放荡 赵彦韬进来后一屁股坐回木凳,沉声喊道:“伙计,伙计,来坛酒。” 花大姐也不知从哪里一下子钻了出来,恢复了那风姿绰约的神情,隐现骚媚地道:“哟,客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咦,穆堂主他们呢?哈哈,你看我,客爷定是大获全胜,把那群软蛋打趴下了吧,客爷真厉害。唉哟,这群软蛋,还没给我房钱呢,妈的,王八蛋……” 赵彦韬懊恼地道:“花大姐,他们的帐我来付好了,先给我取坛酒来。” 花大姐喜笑颜开,花枝颤动,连声道:“好好,客爷稍等。” 稍会儿,花大姐提了一坛酒,给他放在台子上,肥臀一沉,坐在赵彦韬身边,丰满的娇躯紧贴上去,放荡地道:“客爷的身子骨儿可真结实呢,大姐这坛酒可是珍藏了四十年,保证你欲醉欲仙,今天就当是给客爷庆功吧,格格……可少算客爷二两银子呢。” 张俊见花大姐不顾众人在侧,公然挑逗赵彦韬,显然对赵彦韬的豪武产生了兴趣。 赵彦韬掀开酒坛封泥,低头一闻,噤鼻道:“大姐说话不老实,这酒最少也有五十多年,烈的很呢。哼,那群软蛋一出去就又赔罪又作揖的,累得老子白运了半天气,连根手指头都没动,真他娘的霉气,袁震北尽教些软蛋出来,还庆个屁功。” 张俊暗笑:“这赵彦韬已是朝廷中人,怎么说话还老是带着江湖口吻。”张俊再往深一层想,他这样做或许是想避人耳目,不想让人看出他的身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倒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不可小觑了他。 花大姐微愕,料想不到他竟真的没有与穆千里动手,当下浪笑道:“这才显出客爷的本事呢,来,客爷尝尝看这老酒的味道怎么样。”说完,身子便向他靠去,丰硕的胸峰在赵彦韬的手臂上压摩着。 赵彦韬眉头一皱,几番暗示还驱不走这骚妇,不耐烦地道:“花大姐,老子一向喜欢一个人喝酒,你这样对老子发骚,叫老子怎么喝?” 花大姐花容急变,恼羞成怒,起身骂道:“你个没种的东西,给脸不要脸,你当老娘是卖的?呸!就你这熊样,真不是男人!” 赵彦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没有发怒出声,只是大口喝酒,仿佛她在骂别人似的。 张俊突地轻笑道:“赵兄怎么会不是男人,只不过是怕与花大姐亲近过后,沉迷于此,恐怕时日久了,真的会耽误前程。大姐若不嫌弃,在下或许可以帮帮大姐呢。” 此言一出,立时惊倒一片。 汪氏四人骇然,卢玉秀、汪萍更是羞红了脸,暗骂此人这般无耻。赵彦韬倒呛了一口酒,转头呆望张俊。 花大姐又惊有臊,脸上像块大红布似的,嗔骂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德性,给我倒洗脚水我还嫌恶心,别痴心妄想了。” 赵彦韬哈哈狂笑,喝道:“好,好!我赵彦韬佩服之至,来,我敬兄弟一杯。” 张俊先是对赵彦韬道:“赵兄客气了,小弟只是想说就说,却常遭人误解,可惜小弟酒量不行,不能陪赵兄一醉了。”转过来又对花大姐苦笑道:“大姐息怒,在下一时失言。唉,其实大姐只是不知在下的长处,否则定会对在下另眼相看。” 众人再被他惊人之语惊得面红耳赤,汪氏四人几乎是尽展绝技逃了出去。赵彦韬纵声大笑,猛吞了一口酒。 花大姐被他气晕了,忽地浪笑道:“你还有什么长处,倒是亮出来让老娘看看。若真的能令我另眼相看,今天就给你点便宜又能怎样。” 张俊眼中异芒连闪,再一句,把赵彦韬都骇得电闪不见,还有酒。 “花大姐要在下公开亮宝吗?” 花大姐貌似四旬,其实已经五旬多了,只是保养的极好。她生性放荡,年轻时就好俊男豪汉,后来做了有钱人的私脔,仍然不改淫性,被有钱人一怒之下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但又怕她招惹男人,便派人暗中出手教训了和她私通的江南大盗,使得过客不敢受她引诱。 这一招果然有效,任花大姐如何引诱,众人生怕她只是作弄人,再加上她年色已衰,近年更是久旱无源,日渐难熬,若非张俊太过年轻,恐怕早就主动出击了。但听了张俊大胆的暗示,心中大动,暗道他若真的能与自己欢好一次,倒也无妨。再望向张俊,只觉得从张俊眉目清秀,身上忽透出一种气质,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是一种男人的气质。 张俊之所以忽然对她感性趣,实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一种绝对的,无法抵抗的本能冲动,他连日来独自一人赶路,自是寂寞难耐,很需要女性的抚慰,欲望就那么莫明的燃烧起来。虽然花大姐岁老色衰,但张俊以前试过和氏,深知成熟的美妇更具刺激,更能撩拨自己的情欲。 花大姐淫心既起,收起了廉耻之心,也不会因张俊太过年轻而让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了,只觉得胸房一阵急跳,半恨半荡地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管。” 张俊见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欲火更起,伸手一指旁边的厨房,低声道:“去那里,方好给大姐细看。” 花大姐心中急得如火,没想到幸福就在眼前,竟有些迟疑,被张俊一扯,几步拉进了厨房。 灶房里空无一人,偷情最紧要就是快,单刀直入。张俊猛地将花大姐搂在怀里,狠狠地吻上她的朱唇,舌头探了进去,底下大手也抓住她丰满的胸峰紧揉,没几下功夫,弄得花大姐急喘起来,眯着媚眼,贪婪地xiyun着充满异性气息的火舌。贴得紧紧的身子更是感觉到这个男人的魅力,张俊的欲望更加强烈,撩起花大姐的长裙,把她的亵裤扒下落在双腿之间,长进长出,奋力出击。 花大姐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年轻男子竟如此刚强,肥大的屁股向后面挺荡,口中一声声地闷哼,张俊一下一下的抽动,深深的进入,偶尔将花大姐的身子一下扳转,忽而一下贯入花大姐的后庭之中,干得花大姐忍不住狂喘起来,却片刻便适应过来,有节奏地夹弄进来,两人苦战良久,让张俊也差点支撑不下去。 张俊心神渐渐从这种纯粹的性欲本能中沉静下来,忽然觉得可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怎么会与这花大姐干起这勾当,不过花大姐的身材和经验当真是没的说,堪比和氏,让自己图了一时之快。 …… 花大姐长出了一口气,感到了无法形容的满足,将唇边的残液吞入口中,又狠狠地捏了张俊一把,才放过了他。 张俊偷偷地道:“大姐,你慢慢收拾,小弟我先出去了。” 花大姐白了他一眼,满面艳红地道:“吃饱了就溜,你个混蛋,快滚吧。” 张俊再回身咬了她一口,低笑道:“大姐,你还没吃饱吗?那要不要小弟再喂喂你。” 花大姐吃吃一笑,不再理他,慢慢整理衣服,打扫战场。 张俊揭帘而出,来到大堂,却见赵彦韬立在院中,扬手唤他。赵彦韬一挑大拇指,叹道:“兄弟真厉害,那老骚货滋味如何?” 张俊淡淡一笑,他早知道赵彦韬一直在外偷听,“风韵犹存,将堪一用,赵兄若有意思,小弟担保这荡妇半点也不会拒绝。” 赵彦韬开怀大笑:“老子若有这心思,刚才在里面开怀大干的就是我啦。”忽地神情怪异地盯了张俊一眼,看得张俊心惊肉跳,生出不祥警兆。 赵彦韬神秘地道:“我只是想到一事,有心想请兄弟帮忙。” 张俊小心翼翼地道:“赵兄武功盖世,还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赵彦韬沉吟一下,复道:“还未知兄弟贵号。” “在下张俊,刚刚出道不久。” 赵彦韬讶然地望向他,道:“张兄看似不会武功,老子却有种直觉,兄弟的武功绝对非同小可,我有一个大买卖,兄弟愿否跟我一起干。” “什么买卖?”张俊一惊道。 “我运了一批私货想要到北汉去卖,只可惜宋军查得很紧,我想请兄弟帮我……” “什么?”张俊再次惊呼,暗道不好,还未等他反应,已被亲切无比的赵彦韬一指按在xue道上,挟持着向客栈外而去。 张俊xue道被制,气血流动缓慢,但赵彦韬仍不放心,再点了张俊周身几处要xue,张俊在突然情况下受制,一时无法反击,只好任他摆布,一步步走到郊外。看来这赵彦韬真不是位简单的人物,自己原本就已生出警备之心,谁知还是难以抵住卑鄙小人的阴谋手段啊。 赵彦韬把张俊带到荒山野岭,嘿嘿一笑,道:“张俊,你是百密一疏,你腰间的宋廷令牌已经早让我看到,我早看穿了你定是位宋朝官员。”他一把扯下张俊腰间的令牌,拿起来仔细瞧了瞧,道:“原来是位翰林学士,快说,宋朝皇帝派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想试探我大蜀的军情吗?” 张俊听的清楚,但他不说话,只是苦笑连连。 “不说是不是?”赵彦韬大嘴一扯,低声对张俊道:“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赵彦韬再点张俊身上xue道,张俊立时感觉周身经脉奇痛,被一股烈炎雄浑的霸道真气连封了十几处大xue,气血被真气一激,缓缓沉实地涌流。 第四十四章 救命 赵彦韬开始搜张俊的身,他从张俊怀里掏出一道龙纹边的圣旨,打开来看,不禁大怒道:“大胆!赵匡胤这个老淫虫,竟敢打我主妃子的主意,身为宋朝皇帝,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张俊好言道:“赵大哥,蜀主昏庸无能,怎及我大宋皇帝英明神武,蜀国灭亡那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效这愚忠,若是你投降我大宋,担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赵彦韬冷哼道:“我赵某虽然也贪图荣华富贵,但我赵某毕竟还懂得自己是蜀人,决不会做卖主求荣的事。”赵彦韬看着张俊一阵冷笑,张俊暗忖:“不好,看他的样子是想向我下毒手了。”赵彦韬笑道:“杀了你,再拿上你的令牌、密旨,我就可以向主上邀功了。” 忽一声清脆声音传来:“赵彦韬,你的死期到了。”张俊一惊,抬头才发现说话的竟是那位“姑娘”,一时呆住了。 赵彦韬也吃惊道:“这位兄台,在下有得罪你吗?” “他”冷冷地道:“你没得罪我,你只是得罪了蜀中的百姓。” 赵彦韬大笑道:“放屁,你跟这小子是一伙的吧,你想救他?没那么容易。” “我只想杀你!” 赵彦韬又是一声长笑,笑声过后,一双眼睛忽地泛起杀气,狠狠地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他成名已久的烈狮拳已经率先攻了出去,拳劲浑厚猛烈,真如烈狮般在那咆哮。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惧色,等烈狮拳接近“他”时,“他”猛得扬起手中长剑,身子忽地凌空而起,以无比优美的身姿刺向赵彦韬,剑芒暴现,光彩夺目,竟长达半尺,嘶嘶有声,凌厉无比。 就连张俊也被这骇人的剑法惊呆住了,心头俱是狂震。赵彦韬更是面目扭曲,整个人都已陷入了“他”的漫空剑网之中,接着一声巨响,赵彦韬在惨哼中抛跌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嘴角亦流出血沫。 “他”一步步向赵彦韬逼近,赵彦韬惊颤道:“你……到底……是谁?” “他”冷笑道:“你没机会知道了。”剑光寒现,赵彦韬的咽喉被剑刺穿,惨死当场。 张俊看了心头也不由的一怔:“这女的好生狠毒。” “他”杀了赵彦韬之后竟看都不看张俊一眼便转身离去,张俊叫道:“姑娘……能否帮在下……解开穴道?” “他”忽地转过身来望着张俊,一眨不眨,神色再没有一丝变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张俊看着“他”那秀美如月、清静俊雅的脸,尤其是那对隐含英伦月华的美眸此刻一汪胭晕徊徉其中,倍增娇柔魅力。张俊惊赞道:“姑娘,你真漂亮!” “他”立时俊脸红得滴出血来,嗔骂道:“无耻之徒!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呆着吧!”“他”转身欲走。 张俊故作痛苦神色,呻吟道:“姑娘,快救救在下,赵彦韬那混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我……我全身奇痛,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姑娘,快……快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帮张俊解穴,张俊被解开了穴道,感觉全身血液流畅,舒服极了,忙抱拳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高姓大名,日后在下定当报答姑娘。” “他”淡淡地道:“报答就不必了,只是你要帮我保守秘密,要是敢泄露了我的身份,必定杀了你。” 张俊信口开河道:“姑娘请放心,就算有千百把刀子架在我张俊脖子上,我也决不会泄露半句姑娘的身份。姑娘今日救命之恩,张俊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以当你的随从,随时听候左右。” “他”冷冷地道:“你最好离我远点。”说完便走了回去。 张俊拾起密旨和令牌,他看着赵彦韬的尸体,想道:“这混蛋独自一人出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我得看看他身上带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张俊从赵彦韬尸身上搜寻物件,竟真的被他找到一封密函。张俊拆开来一看,这是蜀国给北汉的密信。 张俊回到客栈,忽然想起今晚还要宴请汪昭凡夫妇他们,连忙高呼:“伙计!” 一声娇笑传来,花大姐不知从哪里闻声荡了出来,见到是张俊,眸中异彩大放,轻笑道:“原来客爷还没走,害得我正担心你溜了呢。” 张俊探手搂过花大姐的腰肢,得意地道:“既然大姐这般心疼在下,在下知恩图报,照顾一下大姐的生意,给我来坛好酒,烧几盘好菜,快一点。” 这时汪昭凡正下得楼来,张俊见他来了,忙招手示意。汪昭凡只看花大姐暗藏的风情,与张俊打情骂俏,眉目传情,就知道这人今天下午说不定和这骚老板娘发生了什么勾当。 汪昭凡走到张俊身前,抱拳施礼道:“张兄是在等我吗?” 张俊含笑道:“我还以为汪兄不肯赏光呢,哈哈。” 花大姐挣脱了张俊的手臂,怪嗔地轻笑道:“好了,你们慢慢聊。” 张俊和汪昭凡选了一张台子坐下,不多时,酒菜上了来,张俊先给汪昭凡倒了一碗酒,才给自己倒了碗。 汪昭凡端起酒碗,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失礼了,因为突然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耽搁了,累张兄久等了,真是抱歉,在下先饮为敬。” 张俊一笑道:“哪里哪里。”张俊陪饮,又给二人满上。 张俊见只有汪昭凡一人下来,问道:“咦,怎么不见尊夫人和贵侄?” 汪昭凡一阵尴尬地道:“内人身体有些不适,耀儿和萍儿正在陪她,还请张兄见谅。” 张俊一听顿时扫了兴致,但表面当然不能显露出来,笑道:“汪兄还是客气,这第二杯该我敬汪兄了。” 推杯换盏,聊了起来。相谈正欢,忽听楼上有男子轻唤:“叔叔,叔母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您快上来看看吧。” 汪昭凡心中叫好,就势道:“张兄,你看这个,太失礼了,让张兄久等,又没让张兄尽兴,真是……” 张俊也早没有喝下去的兴致,道:“哪里哪里,汪兄不必在意,尊夫人的身体要紧,有缘再聚。” 汪昭凡冲张俊施了一礼:“那在下今夜就不相陪了,改日再谢张兄。” 说罢,转身上楼去了。张俊暗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赏脸请你夫人下来喝酒,你们倒是处处提防老子,呸,给脸不要脸,你们不喝,老子喝。” 张俊自己吃了酒菜后,向店里伙计买来一只白鸽,他回到自己房间,把密信绑在鸽子身上,再把鸽子从窗外放飞,飞鸽传书给赵匡胤…… ……赵匡胤举着那封密信颇为自得地对着赵普等人言道:“师出有名了!师出有名了!” 于是,赵匡胤就以后蜀密谋勾结北汉犯宋为借口,于这一年的七月,正式发兵攻打蜀国。宋军的统帅是王全斌,赵匡胤之所以任命兵部尚书王全斌为统帅,是考虑到他以前毕竟是禁军统领,骁勇善战,而且赵匡胤想借这次伐蜀的机会重新重用王全斌。 副帅是刘光义和崔彦进,监军是王仁赡和曹彬,这四人都是清一色禁军出身,再加上王全斌,五人皆是勇猛战将。 赵匡胤此番攻蜀,只派了六万军队。不过,这六万人全是禁军(由皇帝直接掌握的军队),不像前番攻打荆、湖,宋军也有五万,但那全是厢军(地方部队)。而且,这六万宋军还不是从一个地方攻蜀的。王全斌、崔彦进和王仁赡领三万人由凤州出发向南打,刘光义和曹彬领三万人由归州出发向西攻。不难看出,赵匡胤此番派猛将率禁军从北、东两路同时攻蜀,的确是想速战速决。 大宋朝举国上下几乎都知道皇上已经发兵攻打蜀国了…… ……清明,张俊起身离开客栈,他在马厩里同客栈的伙计买了匹棕色马匹,带上些干粮,便急着上路了。 路过蜀国边境时,见蜀军城防严密,进出城的百姓都要经受严格盘查,张俊下马进城,被两名蜀兵拦住,士兵喝道:“进城做甚?” 张俊憨笑道:“军爷,家父就住在城里,近来家人修书予我,告知家父抱病,让我速速返家。”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宋朝派来的奸细,想混进城里刺探军情?”一个士兵把手伸了出来,张俊聪明,知道他这是示意自己要拿出些银两来买通他。 张俊掏出两锭银两放到那士兵手中,好声道:“劳烦军爷通融则个。” 士兵接过银两,扬手一摆:“放他进去!” 张俊进了城里,暗笑:“蜀国上下已经贪赂成风,焉有不亡之理。” 张俊又连续赶了数日的路程,一直从蜀国边境来到了蜀国心脏,有“天府之国”之称的蜀都成都。 张俊依然记得那句:“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四十五章 探子 张俊前去成都南郊武侯祠瞻仰诸葛亮,来到武侯祠门前,见有众多士兵把守,百姓都被拒之门外,人群都涌在门前。张俊不明所以,找来人群中的一人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怎么如此多人来参拜武侯祠啊?” 那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俊,道:“你不是蜀人吧?今天是武侯生辰啊!” 张俊笑道:“在下的确不是蜀人,我是商人,来蜀地做买卖的。” “哦?是吗?今天可是我们蜀人的节庆日,大家都来这里凭吊诸葛丞相。”那人客气地道。 张俊又问道:“看这门口这么多士兵把守,里面一定来了位朝廷的高官吧。” “是王昭远丞相,王丞相平生最崇拜诸葛丞相,他常常说自己要像诸葛丞相那样振兴我大蜀。” 这时,见得王昭远出来,这王昭远双目炯炯有神,面容瘦削,气定神闲,右手轻摇羽扇,倒还真有点诸葛遗风。 王昭远带着一班官员,上了轿子,轿子前面有一队轻骑开路,后面则跟着一队士兵护送,排场颇为壮观,大队人马扬长而去。张俊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他在后面跟踪,一直跟到皇城下面,原来王昭远是要直接进宫。 张俊正在琢磨怎么样混进宫去,只见一个太监跑出来传话,说皇上今日不早朝,叫王昭远回去。王昭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坐回了轿子,离开了皇城。 张俊突生一计,见那太监正欲回宫,就快步跑了过去,叫道:“公公,请留步。” 那太监微愕地看了看张俊,道:“你是何人,洒家认识你么?” 张俊装出神色很惊慌的样子,道:“公公,你家出大事啦。高堂病得很严重,卧床不起,她唤我来叫你回家一趟,她老人家快要不行了,想临终再见见儿子最后一面。”张俊不知道这太监家里是不是真的还有老母尚在,但他只有搏一搏了,万一这太监的母亲早就死了,那自己就说是认错人了,也没什么大碍。 可真是凑巧,这一搏就让张俊瞎猫逮上了死耗子,那太监见张俊说得逼真的样子,竟真的相信了张俊所说的话,大惊道:“怎么样这样,我娘她身子一向好好的,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 张俊怕说多了露馅,着急道:“你快回家去看看吧,你母亲撑不了多少个时辰了,要快!” “可我正值班,出不得宫啊,要是被宫里人知道,那可是杀头的罪!” “就这么几个时辰没人会知道的。” “不行啊,我是伺候花妃娘娘的,她随时都要叫唤我,要是我不在,肯定会被发现的。” 张俊装做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好了好了,我帮人帮到底,我先替你在宫中顶上一阵。” 太监听了大喜道:“啊?真的?太谢谢你了,恩公。” 张俊看着太监对自己心存感激,心里觉得好笑。一般人如果是突然听到自己的亲人有生命危险时都会一时乱了分寸,来不及冷静下来多想,这时候最容易被骗上当,其实只要冷静下来细想就很容易拆穿张俊的骗局,只是张俊不断地催促他,扰乱了他的思维,再加上亲人垂危,更是让他头脑一时无法冷静下来,张菌就是利用了人性这个弱点,才能轻易得手。 张俊和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互换衣服,等张俊穿上那件太监衣后,迅速出手掐住了太监的喉咙,太监惊恐地看着张俊,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就已被张俊掐断气了。为了安全起见,张俊将他的尸体拖到巷道的一口井边,把尸体投向井里,再用大块的石头往井里砸,张俊自言自语道:“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大家各为其主罢了。” 有了太监的腰牌,张俊很顺利地入得宫去。张俊不熟悉宫中环境,只能在里面乱撞,恰巧身后有个宫女叫住了张俊:“小安子,你去哪里,我找你好半天了,圣上驾幸我们‘淑仪宫’了,快跟我回去,要不然花妃娘娘可要怪罪了。”张俊个子跟那名叫小安子的太监相差不远,再加上小安子的衣服又让张俊给穿在了身上,所以那宫女瞧见张俊的背影便误认为张俊就是小安子。 张俊带着假腔应道:“是!”他低着头跟宫女回去。 在成都的后蜀国皇宫里,一间雕龙画凤的屋子内,热气蒸腾。热气是从一池热水中散发出来的。热水中有两个人在洗浴,一个是孟昶,另一个是花蕊夫人。 在这无比闷热的天气里,居然还浸在一池热水中暖身,蜀人的习性果然很是奇特。而对孟昶来说,与花蕊夫人同洗鸳鸯浴,不管有多热,那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 热气很浓厚,迷迷蒙蒙的,侍立在热水池边的数十个宫女太监,其中就包括有张俊,他可是没有净过身的,一种雄性的冲动蔓延全身。不过隔着帷幔,张俊很难看清孟昶和花蕊夫人的真实面目。他只能透过恍恍惚惚的热气,看到水池的中央有两个白乎乎的肉体在晃动。 张俊只能凭借自己丰富的想像去猜测孟昶和花蕊夫人在水池里的动作。不过,孟昶和花蕊夫人之间的对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 孟昶道:“爱妃,你知道吗?朕今生今世最大的满足,就是得到了爱妃你!” 花蕊夫人“格格”一笑:“皇上,你这种话,臣妾已经听过一百次了!” 孟昶道:“朕就是说过一千次、一万次,朕也还要对你说,因为这是朕的心里话!” 花蕊夫人不笑了:“皇上,你如此看重臣妾,臣妾着实感动!令臣妾感到惭愧的是,臣妾不能给皇上带来更大的快乐……” “爱妃切莫这样说!”孟昶立刻道,“有爱妃天天这样陪在朕的身边,这就是朕最大的快乐!” 花蕊夫人忽然吟出一首诗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至,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张俊虽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从她的声音和才情,已经可以断定这花蕊夫人就是练晓芙无疑。花蕊夫人所吟,乃汉代乐府民歌《上邪》。这个花蕊夫人,不仅能吟诗,且还能做诗,在那个年代,她也算得上是一位才女了。只可惜,在中国古代,大凡才女,似乎都没有好命运,更没有好结局。 孟昶听了花蕊夫人吟诵之后,也当即吟了一首诗:“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平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星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张俊心里憋了一股气,暗骂:“孟昶这个老淫棍,居然吟起淫诗来,真是淫诗作对啊,妈的,竟然把床上缠绵恩爱的事也念出来,我真是服了他。” 有点奇怪的是,孟昶吟完《菩萨蛮》一词后,张俊就听不到水池里有什么声响了,包括一直没有间断过的嬉水声。很显然,孟昶也好,花蕊夫人也罢,二人都沉默了,都不再动弹了。 只不过,沉默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地,张俊便又听到了响动。许是那孟昶对花蕊夫人做出了什么举动吧,花蕊夫人先是“哎哟”一声惊呼,接着便浅浅地笑起来,笑得还有些异样。跟着,孟昶也“嘿嘿嘿”地笑出了声。尽管那些宫女们尚不谙男女之事,但张俊却听得出,孟昶那“嘿嘿嘿”的笑声中,充满了淫荡。张俊再一次暗骂道:“好一对奸夫淫妇!我呸,不要脸的狗男女!” 就在那淫荡的气氛越来越浓厚的当口,一个尖而又细的嗓门在房外叫道:“皇上,李昊李大人求见!” 孟昶听了,真是好不扫兴又好不生气:“告诉李昊,朕正忙着呢,没工夫见他!” 李昊的声音传到了房内:“皇上,非臣斗胆惊扰,实是情况紧急,不敢不报!” “什么情况?”孟昶的双手不停地在花蕊夫人的身体上摸捏着,“难道是宋军打过来了吗?” 听听,孟昶虽然是在和花蕊夫人一起取乐,但心中也是惦记着国家安危的。就听李昊回道:“吾皇圣明!臣刚刚得到情报,宋军从东边和北边打进了我蜀!” 张俊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暗喜道:“皇上终于都派兵攻蜀了!” “什么?”孟昶大惊,双手也不自觉地停止了运动,“李昊,你没弄错吧?宋军真的打进来了?” 李昊答道:“皇上,这等军国大事,臣如何会弄错?宋军千真万确地打过来了!” “糟糕!”孟昶嘀咕一声,又转向花蕊夫人,“爱妃,朕恐怕不能再陪你玩耍了……” 花蕊夫人言道:“军国大事,自然比臣妾重要……皇上休得牵挂臣妾!” 孟昶感叹道:“爱妃真是深明大义之人啊!” 感叹毕,孟昶就精赤着身子从水池里爬了出来,早围过去的几个宫女替孟昶套好衣裳。张俊这才见到孟昶尊容,生得是一脸肥肉,胖乎乎的,眼神呆滞,就跟个傻蛋一样。孟昶一边向外走一边叫道:“李昊,快唤那王昭远见驾!” 第四十六章 胁迫 一见着王昭远的面,孟昶就迫不及待地道:“王爱卿,你对朕说过,你要联络北汉共同击宋,可现在,为何我大蜀兵马未动,那宋军却率先攻过来了?” 王昭远反问道:“莫非皇上不知道前往北汉的使者赵彦韬已经不知所踪?” 孟昶言道:“你们都不告诉朕,朕又如何会知道?” 李昊一旁cha话道:“皇上,那赵彦韬看来已经背叛我大蜀了,他送去给北汉的密信已让赵匡胤得了去,所以宋军就借口打过来了!” 孟昶连忙盯着王昭远的脸道:“爱卿,事已至此,朕将为之奈何?” 王昭远胸有成竹地道:“皇上休要惊慌!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臣在兴州列有重兵,大蜀水师也早在巫山一带严阵以待。臣敢断言,北路宋军必然大败于兴州城下,东路宋军也断然过不了巫山!” 孟昶似乎放心了:“王爱卿如此运筹帷幄,朕看来是多虑了!” 李昊也不失时机地吹捧道:“王大人料事如神,李某真是佩服之至啊!” 得到孟昶和李昊的夸奖,王昭远一时心花怒放。他哈哈一笑道:“皇上,臣准备亲率大军北上,与宋军在中原逐鹿!” 孟昶点头道:“如此甚好!但不知王爱卿准备何时起程?” 王昭远答道:“军情紧急,臣准备明日就率军北征!” “好!”孟昶不觉拊掌,“待明日,朕帅文武百官为爱卿饯行!” 花蕊夫人洗浴完起身更衣,宫女们围了上去,虽然动作很快,但张俊还是看到了花蕊夫人那一寸寸光滑雪白的肌肤,特别是那双修长的美腿,裸露在张俊眼前,让他看了顿时心跳加速,浑身滚烫。 花蕊夫人才刚穿好衣服,孟昶就回来了,孟昶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又开始脱花蕊夫人的衣服,花蕊夫人娇声道:“皇上别这样,臣妾刚穿好衣服呢。” 孟昶道:“爱妃来吧,再跟朕沐浴多会。”他已经不顾一切地去解花蕊夫人的衣裳…… “扑”的一声响,溅起水花,两人双双下了水池,不久便听到花蕊夫人娇喘连连,花蕊夫人撒娇道:“皇上,叫左右的人都下去吧。” “哈哈,爱妃害羞了,”孟昶转头对太监、宫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张俊边退边暗骂:“老畜生,看你还能玩乐多久。” “明日”匆匆忙忙地就来了。早晨,成都北郊。后蜀国的文武朝臣在孟昶、李昊的率领下,设宴为即将出征的王昭远等人送行。孟昶在此之前已颁下诏令:任命丞相王昭远为蜀军统帅,韩宝正、李进为副帅,赵崇韬为监军,领五万蜀军北上征宋。 孟昶本还想叫太子孟玄吉也赶来为王昭远饯行的,可怎么找也找不着孟玄吉的踪影。其实早在昨天下午,也就是孟昶和花蕊夫人洗鸳鸯浴的那个时候,孟玄吉就领着数十个姬妾出城游玩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宫。孟昶尽管对孟玄吉不无怨气,可也没法子,只得作罢。 饯行酒会上,包括孟昶、李昊在内,众人都极尽对王昭远恭维、吹捧之能事。王昭远呢,也不谦虚,竟自吹自擂道:“五百多年前,诸葛亮六出祁山、屡伐中原,都无功而返,最后还病死在五丈原中,而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我王昭远率蜀军再度北伐,定可大破宋军,建立不朽之伟业!” 王昭远这一吹嘘不大要紧,顿时,后蜀国文武群臣的赞誉之辞便越发热烈地罩在了王昭远的头上,罩得那韩宝正、李进和赵崇韬等人都对王昭远生起了隐隐约约的嫉妒之心。 孟昶握住了王昭远的手,充满深情地道:“爱卿,大蜀的安危,全系于你一身了!待爱卿功成归来,朕定还在此设宴为爱卿洗尘庆贺!” 王昭远也动了感情:“皇上放心,只要有臣在,大蜀国就无恙,皇上就无忧,赵匡胤的企图就不会得逞!” 王昭远当即下令:着副帅韩宝正、李进领兵二万,先行北上。他与监军赵崇韬率三万兵马随后跟进。 张俊伺候在花蕊夫人左右,他因没能去北郊探听军情而感到懊恼。花蕊夫人突然对张俊道:“小安子,怎么今天神不守舍的样子?” 张俊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他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给花蕊夫人听出来了,不料这反而更让花蕊夫人起疑,花蕊夫人道:“小安子,你是怎么了,平时都是挺机灵蛮多话的,怎么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吭声?” 张俊仍是低着头不敢说话,花蕊夫人更加疑心了,道:“小安子,你抬起头来!” 张俊心中暗暗叫糟:“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这旁边还有两个宫女,一抬头不就什么都露馅了?”张俊索性跪了下去,声音慌张道:“娘娘饶命,小的是小安子的弟弟,哥哥回家探望母亲,所以叫小的替他几天,请娘娘恕罪。” “你抬起头来!”花蕊夫人语气强烈道。 张俊把头仰起,与她直面对视,花蕊夫人吃了一惊:“你是……”张俊连忙打断道:“小的是小安子的弟弟,小的很小时侯就净了身,只因当时刚净完身身体虚弱,才没能被召进宫来,娘娘,求你让我替哥哥伺候你吧。”张俊不断向花蕊夫人使眼色。 花蕊夫人对左右宫女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退下吧。” 宫女缓缓退了下去,花蕊夫人见宫女退出门外,方严厉地道:“好你个张俊,哪来的这么大胆子,竟敢混进宫来!” 张俊微笑道:“没想到娘娘还记得在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花蕊夫人冷冷地道:“你混进蜀宫来到底想干什么?” 张俊嬉皮笑脸地道:“我是挂念娘娘了,一想到娘娘的美貌,莫说是这区区皇宫,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进来再见娘娘一面。” 花蕊夫人微恼道:“别跟我贫嘴!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要叫人进来抓你了!” “别别,我说,我说实话还不行吗,其实我是真的想你了。” 花蕊夫人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来刺探军情的吧。你这奸细,我要叫人把你揪出去乱棍打死。来……”花蕊夫人“来人”还没喊出,已经被张俊抢上前去捂住了她的口。张俊左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右手捂住她的口,两人身体靠得非常亲近,身体的不少部位都已相互接触。 花蕊夫人睁大了眼睛看张俊,张俊轻声在她耳垂边道:“你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了你。”张俊故意在她耳垂边轻吹着气,动作极其暧昧。张俊又道:“你要答应就点点头。” 花蕊夫人连忙点头,张俊松开了手,可刚一松开,花蕊夫人又大叫:“来……”,可惜还是没有完整地念完“来人”二字就已被张俊迅速点上了xue道,点的是哑xue。张俊点完哑xue又迅速在她胸前处点了下,使她动弹不得。 张俊气愤道:“看来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是不会屈服的了。”张俊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帷幔之内,把她摔在床上。张俊邪笑着道:“今日就让我来好好尝尝你那美妙的身体。” 花蕊夫人眼角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张俊其实是想吓吓她,他此刻身处敌境,哪还有什么心思风流快活。见花蕊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道:“你要是答应我不再叫喊,我立刻便放了你,要不然,嘿嘿,这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你要是答应我就眨眨眼睛。” 花蕊夫人眨了眨眼睛,张俊嘱咐道:“事不过三,你要是再敢反悔我可绝不轻饶你了。”张俊说完便帮她解开了xue道,花蕊夫人经此一吓,果然听话了很多,她哭着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滚!” 张俊道:“莫名其妙,我到底哪得罪你了?难道就是因为我杀了那条狗,你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你是个残忍的人!” 张俊被她说得无语,道:“好好好,我残忍,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这几天都要潜伏在宫中,你要帮我隐瞒。” “你休想!”花蕊夫人恨恨地道。 张俊好声分析道:“我说晓芙呀,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俩毕竟也有过一段交情,而且我藏在宫里担保不会碍你什么事,你就看在旧情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 花蕊夫人啐了一口,道:“谁跟你有旧情,不害臊。” 张俊笑叹了一口气,一下子躺在舒软的床上,用威胁的口吻道:“那我就只有躺在这里,让你们的皇上来抓,到时我就说是你偷汉子,把我给弄进宫的。反正我贱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娘娘你万尊之躯,就要陪我共赴黄泉了。哈哈,黄泉路上有你这美人相伴,我张俊知足矣!” “你……你这无赖!”花蕊夫人气得俏脸通红道,她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厚脸无赖之人。 没办法,花蕊夫人在受张俊这种无赖的要胁下,只得屈从。张俊笑得乐不可支,肆无忌惮地在花蕊夫人床上翻滚,俨然把花妃娘娘的床当成是自己的床了。 第四十七章 巫山 由于王昭远率蜀军北上,故而,赵匡胤此番攻后蜀,主要战场就应在宋军主帅王全斌的北路。不过,东路宋军在整个战局中的作用也不可小觑,他们肩负着侧应和支持北路宋军的任务。 东路三万宋军在副帅刘光义和监军曹彬的指挥下,从归州出发,向西攻入蜀境,只用了不到两天的工夫,就打到了巫山、巫峡一带,与后蜀国的水师都指挥使袁德宏的二万多兵马相遇。 袁德宏的二万多兵马虽然都是水军,但为了阻挡宋军,他亲率一万多人在巫山建了十多个军寨。袁德宏的意思是,巫山就在长江的边上,如果宋军攻打巫山军寨,则长江里的蜀军水师就可上岸支援,同样,如果宋军攻打蜀军水师,那袁德宏便可率巫山上的军队下山袭击宋军。原德宏的意思很明显:陆地和水中互相侧应、互相支援,将宋军拒于巫山以东。 许是袁德宏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故而,宋军开到了巫山附近后,他都没有把这一军情告之蜀宁江节度使高彦寿。而高彦寿所在的夔州距巫山还不到一百里,且高彦寿的手中也有二万多兵马。或许,袁德宏是怕高彦寿抢了他的功劳吧。 巫山一带因为多山,所以地势很险峻。不过,宋军对这一带的地形及袁德宏的兵力部署早已了然在胸。 宋军副帅刘光义对监军曹彬笑言道:“那袁德宏的想法不错啊!如果我军强行从长江和巫山之间越过,他的军队就会利用有利地形从水陆两处夹击我们!” “是啊,”曹彬言道,“袁德宏也算不上是个愚笨的人,他知道我们没有带水军来,所以他的水军就处在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上!” 刘光义言道:“看来,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同袁德宏打上一仗了!” “不仅要打上一仗,”曹彬道,“我们还要夺得他们的战船帮我们去攻打夔州!” 刘光义又笑谓曹彬道:“曹大人,如果我们在攻打巫山上蜀军营寨的时候,蜀军水师没有倾巢出动上岸,那么,袁德宏就真的不是一个太笨的人,反之,我刘某就不好评价他了!” 曹彬也忍不住笑道:“刘大人,照你这么说,那袁德宏就肯定是个笨蛋!” “但愿如此吧。”刘光义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当尽快地通过这里!” 曹彬点头:“刘大人说得对!即使我们夺不了战船,我们也应速战速决,迅速地西进去攻取夔州!” 于是,二人作了分工。刘光义领兵先去攻打巫山上的袁德宏,曹彬则领兵伏在江边,待蜀军水师上岸,趁机夺取战船。 在领兵数量这一问题上,刘光义和曹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曹彬以为,巫山地势复杂,又有袁德宏坐镇指挥,所以主张分给刘光义二万兵马。而刘光义则认为,曹彬不仅要夺取战船,还要击溃蜀军水师,任务艰巨,理所当然地要多带些兵马。最终,曹彬提出了折衷方案:三万宋军,一人一半。刘光义虽有些不满意,却又提不出更好的方案来,只好点头。 刘光义率先领兵出发了,出发前,他把大小将领都召到身边吩咐道:“山中蜀军营寨虽多,但最关键的就是那个巫山寨,袁德宏也就在那里。所以,我们就弃其他军寨于不顾,专攻巫山寨。只要我们一攻巫山寨,其他军寨的蜀兵就会立即赶来支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巫山寨一带与蜀军痛痛快快地大打一场了!” 刘光义所言,颇有见地。这也充分反映了赵匡胤在选将上是很有眼光的。巫山地形险峻而复杂,如果宋军逐寨攻打,则不仅费时,还要吃不熟悉地形地势的亏,而宋军集中全力专攻巫山一寨,则不仅可以将山中所有的蜀军大部调动过来,且还可以发挥宋军人数上的优势,尤其是发挥宋军将猛兵勇的优势,对蜀军取得速胜。刘光义此招,当可称得上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当然了,如果袁德宏也是一名精明之将,尽管他凭着当时的军队很难打败宋军,但宋军要想在巫山上取得速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德宏只需要带着军队在山上兜圈子,就会令刘光义颇为头疼了。 然而,正如刘光义和曹彬所评价的那样,袁德宏是个笨蛋。刘光义领兵刚攻向巫山寨,袁德宏就派人连发了两道命令:山中各寨蜀军迅速增援巫山寨;长江蜀军水师立即登岸夹击宋军。袁德宏这么做,岂不是正中刘光义和曹彬的下怀。 巫山上各军寨的蜀兵接到袁德宏的命令后,急急忙忙地赶往巫山寨。刘光义吩咐部将道:“告诉弟兄们,在蜀军没有完全溃败之前,只顾砍杀,不要优待什么俘虏!” 刘光义这话的意思是,在没有彻底胜利之前,即使蜀军官兵有投降者,也要立即杀死。这话听来多少有些残忍,不过,就当时情形而言,刘光义也着实没有精力和人力去看管蜀军俘虏。 各寨的蜀兵都赶到了巫山寨附近,一万五千宋军与万余蜀军便在崎岖的山坡上展开了面对面的厮杀。这显然是一场强弱分明的战斗。宋军不仅人多,而且气势如虹。而蜀军不仅人少,且士气低落。 巫山上的战斗约摸持续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的战斗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尚可称之为混战,宋军官兵和蜀军官兵裹杂在一起乱冲乱杀,而第二个阶段就不同了,蜀军官兵四处逃窜,宋军官兵跟在后面追杀。虽有不少蜀军官兵因未及逃跑跪地投降的,但都被宋军官兵遵照刘光义的命令无情地砍下了脑袋。 两个阶段的战斗结束后,除袁德宏及千余名蜀军尚龟缩在巫山寨内,其余蜀军,五千多人被杀死,三千多人逃散在巫山之中不知去向,竟无一人成为宋军俘虏。 俘虏终还是有的,闻听宋军要火烧巫山寨,那袁德宏撑不住了,领着一千二百多手下走出巫山寨,乖乖地做了刘光义的俘虏。这时候的刘光义变得很大度了,有部下建议取下袁德宏等人的首级,刘光义训斥部下道:“吾皇陛下宽厚仁慈,我等臣子,如何能与陛下背道而驰?” 有意思的是,袁德宏虽然被俘,却有些不服气。他气呼呼地对刘光义言道:“如果我的水师听从我的命令迅速上岸从背后夹击刘将军,那此刻成为阶下囚的,恐就不是我袁某了!” 真是可悲,事已至此,袁德宏连来犯的宋军底细都未能弄清。不知对方底细,只顾自己布阵,这又何异于纸上谈兵。 刘光义大笑着谓袁德宏道:“袁将军,不是你的水师不听从你的命令,而是你的水师命运恐怕比你还要糟糕啊!” 见袁德宏似有不信之意,刘光义就轻言道:“袁将军,我等还是速速下山去吧!” 诚如刘光义所言,袁德宏的水师的命运实不比袁德宏好在哪里。而若从后蜀国的角度来考虑,袁德宏水师的命运就的确比袁德宏还要糟糕,原因是,袁德宏虽然被俘,但好歹拣着了一条性命,而袁德宏的水师一溃败,后蜀国的水军就几乎全军覆没了。 刘光义领兵在巫山上打响战斗后,曹彬便把一个部将叫到身边言道:“蜀军战船上载有不少粮食,我给你三千弟兄,待蜀军水师上岸后,你就直扑江边,尽可能地把那些粮食先抢到手!” 那部将领命而去。曹彬又把其他部将召到身边言道:“待蜀军水师过来,你们就领着弟兄们拼命地砍杀!不然,让这些蜀兵逃到夔州,终也是我们的麻烦。” 众将领个个抖擞起精神,就等着杀敌了。而这一切,蜀军水师就与他们的统领袁德宏一样,全然不知。 接到袁德宏的命令后,蜀军水师除留下千余人看守战船外,其余官兵一起上了岸,急冲冲地向巫山寨赶去。走不多远,便遭到了曹彬及一万二千宋军的拦截。 本来,尽管蜀军水师不是曹彬及宋军的对手,但还不至于溃散得那么快,可事实是,蜀军水师刚一与曹彬打了个照面就一触即溃了。为何会这样?原因在于,不少蜀军水师官兵看见,有一支宋军像闪电一般地扑向了江边。于是,这些蜀军官兵便惊慌地大叫道:“不好了!宋军断了我们的后路了!”这一大叫不要紧,上了岸的蜀军水师顿时大乱。这些蜀军本来就没什么斗志,脚阵一乱,更加无心恋战,故而,曹彬领着宋军只那么一冲,这些蜀军就立即溃散了。 曹彬大叫道:“弟兄们,追上去!不能让他们逃掉!” 刘光义在巫山好歹还领着宋军与蜀军厮杀了一阵子,曹彬倒好,一开始战斗就领着宋军追杀蜀军了。不过,曹彬的追杀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且也没有将逃敌全部追歼。 曹彬所部宋军共斩杀六千多蜀军,最突出的战果是,缴获了两百多艘大战船,战船上还载有许多粮食。 第四十八章 力战 战斗刚一结束,曹彬就准备率军去支援刘光义。一手下跑来报告,说是巫山上的战斗也结束了。曹彬就笑谓手下道:“叫弟兄们派好队,迎接刘大人!” 曹彬不仅迎来了刘光义,还迎来了袁德宏。等见了曹彬的面之后,袁德宏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失败。他垂头丧气地对刘光义道:“刘将军,原来你还有一支人马啊!” 刘光义当然不会去跟袁德宏探讨如何打仗的事,他对曹彬道:“此处不可耽搁,我等当抓紧时间西进!” 曹彬深以为然,于是,刘光义就一边派人将袁德宏等一干俘虏押回归州(其中大部分俘虏自愿加入宋军),一边下令军队迅速西进。 刘光义和曹彬是兵分两路的,他们认为,与袁德宏相比较,蜀国宁江节度使高彦寿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还会打仗的人。故而,他们就不想与高彦寿在夔州城下硬拼,硬拼岁肯定取胜,但要花去较长的时间,也会带来比较大的伤亡。对当时的刘光义和曹彬来说,即不能与蜀军耗时间,更不能同蜀军比伤亡。 刘光义率近二万宋军从陆路沿长江北岸向夔州进发,曹彬率剩下的宋军乘战船从水路向夔州逼近。看起来,宋军是水陆并举一起攻打夔州,实则不然。陆路的宋军速度快,水路的宋军因为逆流而上速度慢。刘光义和曹彬的意图是,陆路宋军先期逼近夔州,然后想法子把高彦寿的大部分军队引到夔州城外交战,这样,水路宋军就可以趁机攻占夔州城。 宋军与袁德宏的水师在巫山一带交战的时候,高彦寿并不知晓,等高彦寿知晓的时候,那袁德宏已经成了宋军的俘虏。高彦寿十分痛惜地道:“如果袁德宏事先与我联络,我大蜀水军又何至于惨败如此?” 判官罗济对高彦寿言道:“大人,宋军来势汹汹,只一天工夫就打败了袁德宏,下官以为,夔州城当速速备战,以防不测!” 高彦寿点头道:“你言之有理!宋军距此不过一百里,转瞬便可到达。” 于是高彦寿就在夔州城内积极备战了,如果高彦寿一直不改变主意,那宋军至少也得在夔州城外耽搁不少时日。高彦寿有二万余蜀兵,宋军官兵虽然勇猛,但要想在短时间内攻进夔州城,也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高彦寿最终改变了主意。促使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刘光义的行军太快了,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刘光义就带着宋军开到了夔州城东郊。 高彦寿连忙召集监军武守谦及罗济等人道:“宋军刚刚战罢,又不顾一切地向这里开来,定然非常疲惫!如果我等主动地出击,定能趁其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宋军击溃!” 高彦寿的话本身并没有错,巫山距夔州近百里,道路很是崎岖,还要翻越几座小山,宋军在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内就差不多走完了全程,其疲惫的程度可想而知。相反,夔州城内的蜀军却一直在养精蓄锐。以养精蓄锐之师迎击疲惫不堪之旅,岂不稳操胜券。 但是,高彦寿还是错了。他错就错在,他低估了宋军的士气,而高估了蜀军的战斗力。宋军虽然劳顿,但士气高昂,蜀军虽然以逸待劳,但战斗力实在太弱,不然,宋军也不敢这般长驱直入了。 高彦寿立即下令:着监军武守谦率二万蜀军出城迎击宋军。 高彦寿显然是志在必得,二万蜀军出城后,城内只剩下二千左右蜀军了。高彦寿最大的失策,恐怕还是不了解那武守谦的为人,武守谦虽然长着一副孔武有力的身躯,可实际上呢,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不过,武守谦一开始并不胆小,他领着二万蜀军大模大样地开出夔州城后不久,便与刘光义的先头部队撞上了。手下向武守谦报告:宋军向东北方向逃去。武守谦以为胜券在握,当即下令:“追!” 武守谦还大笑着向左右言道:“高大人说得没错,宋军果然疲惫,不敢应战!” 刘光义的先头部队在前面跑,武守谦带着蜀军在后面追。追到一个叫猪头铺的地方,手下回报武守谦道:“宋军不再逃跑了。”武守谦下令:“一起上去,将宋军击溃!” 当时正是黄昏,正直夏季,夕阳也很美。在很美的夕阳笼罩下,二万蜀军呈扇形向宋军围了过去。只是,面对蜀军的,已不再是刘光义的数千先头部队,刘光义和他的主力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刘光义很聪明,他先带着数千军队急急地开到夔州东郊给高彦寿造成一种错觉,然后又急急返回来领着宋军主力开向东北。 虽然,那数千宋军被武守谦追得差不多要跑折了腿,但刘光义的主力却在猪头铺一带获得了一段十分宝贵的休息时间。也就是说,高彦寿不仅过低地估计了宋军的战斗力,而且也错把宋军的先头部队当成了主力。从这一点上来说,高彦寿也实不比那袁德宏高明多少。 纵然如此,如果蜀军善战,当也可以与宋军在猪头铺一带大战一场,因为武守谦的兵马数量比刘光义的兵马还要略多一点,对猪头铺一带的地形也较宋军熟悉。可问题是,蜀军太不善战了,刚一与刘光义的蜀军交上手,就有不少蜀军官兵在想着如何逃跑了。 蜀军在猪头铺大败,一半原因当归于那个武守谦。蜀军和宋军交战后,武守谦不仅没有像刘光义那样地身先士卒,反而躲在部队的最后面问左右道:“你们跟我说实话,我们有把握取胜吗?” 左右对武守谦说了实话:“我们没有把握取胜!” 武守谦居然反问左右道:“既然没有把握取胜,那还在这里打什么?” 一手下提醒武守谦道:“大人,如果我们溃败了,即使逃回城里,恐最终也还是要被宋军俘虏!” 武守谦没好气地对手下道:“你真是笨蛋!天下这么大,何处不藏身?为何一定要逃回城里?” 武守谦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猪头铺之战结束后,武守谦就失踪了,没人知道武守谦逃向了哪里。 不过,人们还是知道这么一个事实,蜀军与宋军在猪头铺交战顶多半个时辰的时候,武守谦就逃跑了,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许多蜀将都未能跟上武守谦逃跑的步伐。 蜀军在猪头铺大败,从黄昏至夜半,刘光义的宋军共杀死蜀军五千余人,有近万名蜀军官兵成了宋军的俘虏。俘虏如此之多,着实令刘光义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性急的部下向刘光义建议:命令部队急行军,趁胜拿下夔州城!刘光义摇头道:“弟兄们太累了,找个地方让他们好好地休息半宿吧!再说了,如果我等拿下了夔州城,那曹彬曹大人岂不对我等有意见?” 说实话,连刘光义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蜀军竟然如此不堪打!不过,对曹彬而言,在攻打夔州城的时候,却多少遇到了一点顽强的抵抗。也可以这么说,东路宋军自入蜀之后,就攻打夔州城这一战,还像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大约是刘光义率部在一个小村庄里休息的时候,曹彬的船队驶进了夔州。但因为这一带的长江水流太急,又是夜晚,船队行走实在困难,所以曹彬就下令弃舟登岸。又由于路途坎坷,一边走一边还要找方向,故而,等曹彬看见夔州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还好的是,曹彬和刘光义派来联络的人遇上了。 得知刘光义在猪头铺大败蜀军,曹彬一夜的疲惫顿时就化为乌有,其手下也一个个地抖擞起精神来,曹彬发出号召:“攻下夔州城,迎接刘大人!” 宋军开始攻城了,那高彦寿大感意外,忙着找来罗济问道:“武守谦不是去追击宋军了吗?怎么这里又冒出来一支宋军?” 罗济回道:“下官也不知究竟,不过,下官以为,这支宋军恐是乘船而来。” 高彦寿言道:“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既然来了,我们就要和他们奋战到底!” 高彦寿此言,流露出了一种铮铮的骨气。正因为有这种骨气,才使得曹彬的攻城变得不那么轻松。 攻城的宋军在人数上比守城的蜀军要多出数倍,然而,攻了半天,也未能攻进城去。个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高彦寿亲率数百人在城墙上不停地奔跑,哪里有危险就冲向哪里。有好几次,宋军已经攻上了城墙,却硬是被高彦寿给打了下来。有部将向曹彬报告:高彦寿的手上至少已有三处箭伤、四处刀伤和四处剑伤,但还在坚持战斗。 作为一名带兵的将领,曹彬对高彦寿那种顽强的精神十分地钦佩,然而,半天时间未能攻下城池,曹彬的心里又万分地着急。加上这时又得到情报,说是刘光义就快要赶到这里了,曹彬的心里便越发地急了。不说别的,刘光义在猪头铺一下子就消灭了二万蜀军,而他曹彬却连二千蜀军把守的夔州城也久攻不下,这还有何脸面? 第四十九章 虚情 曹彬火了,甩去厚厚的棉衣,召集数百个手下叫道:“尔等随我前去攻城,如果不能得手,尔等就与我一起跳进长江!” 很显然,曹彬要与高彦寿拼命了,可就在这时,有手下来报:我军已经撞开南城门,杀入城里去了。 城门一破,夔州城就等于是拿下来了,曹彬不觉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他又忙着吩咐左右道:“你们快快随我入城,一定要活捉那高彦寿!” 但曹彬的愿望未能实现,南城门被宋军撞开的时候,高彦寿正站在西边的城墙上,闻听城门已破,高彦寿便绝望地对身边的罗济道:“完了!夔州完了……” 罗济劝道:“大人,城外的宋军围得并不紧,下官有一匹快马,大人可以骑着驰回成都!” 高彦寿摇头道:“夔州一失,宋军便可以从此长驱直入……纵然皇上不杀我,我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 罗济又劝道:“下官斗胆进言,大人可以归顺大宋……” 高彦寿又摇头道:“我全家老小上百口尽在成都,我一人怎能苟且偷生?” 罗济还要劝,高彦寿言道:“你别管我了,自顾逃命去吧!” 罗济无奈,只得慌慌地离开。离开没多远,罗济便听得有人喊叫:“大人自焚了!” 罗济赶紧转身往回跑,却见高彦寿早已烧成了一个火人,罗济的眼泪流下来了,接着,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城墙上。 宋军打过来了,十多个宋军官兵用刀剑逼住了罗济。曹彬跑过来问道:“高彦寿在哪里?” 罗济含泪指着面前那具尚有余火的躯体言道:“高大人在此!” 曹彬一怔,继而摇头叹息道:“可惜啊!” 曹彬命令手下看管好高彦寿已被烧焦的尸骸,然后就急急地出城去迎接刘光义了。 刚一出城,曹彬就碰上了飞马而来的刘光义。刘光义下得马来,哈哈一笑,言道:“曹大人,如果刘某没有记错的话,唐朝那个大诗人李白,好像就是从这里出发,然后写下那首《朝发白帝城》一诗的。” “是啊,是啊,”曹彬言道,“李白那首诗写得多好啊!” 李白《朝发白帝城》诗云:“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刘光义就是吟着李白的这首诗踏进夔州城的。进城之后,曹彬向刘光义说了高彦寿的事情。刘光义感叹道:“高彦寿虽逞匹夫之勇,但如果蜀将都像他,我等恐会遇到许多的麻烦!” 曹彬点头道:“刘大人言之有理,所以,曹某想厚厚地安葬于他!” 刘光义同意:“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了!既是英雄,理应厚葬!” 安葬了高彦寿的尸骨后,刘光义和曹彬就命令部队在夔州一带休整。宋军连战连捷,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官兵们也确实太累了,不作必要的休整是不行的。 当然了,虽在休整,刘光义和曹彬的心里却也在牵挂着战事。刘光义对曹彬言道:“我军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并未消灭更多的蜀军。看来,蜀军大部份都开到北方去了。” 曹彬应道:“刘大人说得对,这样一来,王大人、崔大人他们打仗的机会就比我们多了!” 刘光义笑道:“王大人他们就喜欢打仗!打仗的机会越多,他们就越高兴!” 曹彬接道:“王大人他们一高兴,恐不出半年,他们就要打进成都了!” 听得出,刘光义也好,曹彬也罢,都对以王全斌为首的北路宋军充满了信心。 夔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成都,那日,孟昶还在“淑仪宫”跟花蕊夫人风花雪月,张俊正在一旁诅咒孟昶,正当孟昶要与花蕊夫人行床第之欢时,又是那个不识趣的李昊急急忙忙跑到宫门外,急道:“皇上,有紧急军情!” 孟昶一听那个恼火,大声道:“有什么事都呆会再说!” 花蕊夫人柔声道:“皇上,军国大事比臣妾重要,你还是去见一见李昊大人吧。” 孟昶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花蕊夫人那美妙的胴体,起身更衣后走了出去,将李昊叫到勤政殿议政。 张俊也想随后跟去探听军情,却被花蕊夫人喝止道:“你想去哪里!” 张俊轻声道:“我想去周围转转。” 花蕊夫人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去探听皇上和李昊大人的谈话吧。” “知我者莫若娘娘。”张俊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花蕊夫人突然厉声道:“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就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张俊止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在宫里不碍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不要管你的事?你说得倒轻巧,你的事就是要灭亡我大蜀,我身为蜀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走向灭亡。”花蕊夫人忧愁地道。 张俊见这四周没人,宫女太监都在门外守候,张俊大胆地走向花蕊夫人身前,双手搭上花蕊夫人那柔软丰润的双臂,不料这手刚一触摸到她的粉臂,就被花蕊夫人突然从袖里拿出的匕首划伤。 “啊”,张俊惨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左手捂着被划伤的右手,愤怒道:“你干什么?” 花蕊夫人丝毫没有惧色,双眼冷冷地盯着张俊,冷漠地道:“不要以为我可以任你欺负!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对我做出不轨的行为,小心你的狗命!” 张俊委屈道:“我怎么了我,我刚见你烦恼,只是善意的想开导你一下,你竟然用匕首刺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心?我看你是包藏祸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张俊气冲冲地道:“你以为你是谁?被孟昶玩过的女人我才不要!” 张俊的这一句话刺到了花蕊夫人的伤心处,她木然地坐在床上,眼角边流出了令人心酸的泪水,真是我见犹怜。张俊见她落泪伤心的样子,觉得自己言语的确有些不当,伤害了她的自尊,歉然道:“我……我刚刚的话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我收回刚才的话,请原谅。”张俊说完立马跑了出去,他必须要去探听孟昶和李昊的谈话。 孟昶对李昊言道:“李爱卿,是否是王丞相在北边有军情传来?” 李昊摇头,忧色匆匆地道:“皇上,不好了,东路的宋军已经攻破了夔州城,而且还把我军驻扎在巫山的水师给摧毁了。现在我大蜀的正东面门户完全被洞开,而丞相大人又将大部分兵马调去了北方,现在我大蜀的形势是岌岌可危啊皇上!” 孟昶大惊道:“什么……夔州城已被宋军占领了?这……这下该怎么办才好?高彦寿他人呢?他不是一向自称英勇善战的吗?他干什么去了?” 李昊道:“皇上,高彦寿在城破之时已经自焚殉国了!” 谁知孟昶听了不但没有丝毫怜悯高彦寿的忠义,反而生气道:“好个高彦寿,枉他身为蜀国大将,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承受不了失败而自尽身亡,真是丢尽我大蜀天威!” 张俊躲在暗处听到他们的谈话,心忖:“我大宋军队势如破竹,个个将领纷纷立下战功,而我却要呆在这皇宫看守住练晓芙,虽说这是皇上的旨意,但这样我不是失去了很多立功的机会?”张俊看着大好的立功机会一一错过,越想越不值。 孟昶发完脾气后,冷静了下来,颓废地坐在龙椅上,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道:“爱卿,速速召丞相回来抵御东边入侵的宋军。” 李昊为难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王丞相正在北方与北路的宋军周旋,这时候不宜将他调回来。” 孟昶不无忧虑地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东路宋军打到成都来?” 李昊无言,君臣间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张俊立功心切,他急忙回到“淑仪宫”,这时宫女正在帮花蕊夫人梳妆打扮,张俊恭敬道:“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娘娘,可否……”他向花蕊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摒退左右。可花蕊夫人偏偏不买他的帐,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张俊支吾道:“这……” 花蕊夫人见他大为窘迫的样子,心里的恶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便对左右道:“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走后,花蕊夫人淡淡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张俊佯装真诚道:“娘娘,我想通了,刚才你的那席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应该逼你帮我的,你是蜀人,人人皆有爱国之心,我不应该勉强你的。我现在就离开,娘娘你请珍重。” 花蕊夫人听了微感惊愕,这一向无赖的张俊,怎么会听了自己一席话后就有如此大转变呢?花蕊夫人疑心道:“你真的要走?” 张俊目光望着花蕊夫人,眼神中流露的满是留恋和不舍,道:“娘娘,请给我令牌。” “你要令牌做什么?”花蕊夫人机警道。 “没有你的令牌我无法出得宫去。” 听张俊这么一说,她才敢确定张俊是真的要出宫了。 花蕊夫人问道:“是什么事让你的想法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张俊沉默了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蕊夫人,缓缓地道:“因为你。”他把话说得如此暧昧,令花蕊夫人俏脸霎时绯红。 她害羞地垂下了头,从床边取来令牌,交给张俊,道:“有了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出宫了,出去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张俊点点头,他假装痛苦万分,眼睛里还荡漾着泪光,哽咽道:“那我就此别过娘娘,谢谢娘娘这几天来对我的照顾,张俊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他将话说得情真意切,张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蕊夫人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张俊走了,她本应该感到庆幸,可她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快感,相反,她的心扉却有多少惆怅。“莫非,莫非我对他动了感情?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第五十章 北上 张俊拿了花蕊夫人的令牌后飞奔出宫,他早已作好了打算,东路宋军已经把蜀国的东部大门打开,一路势如破竹,绝少再有大的战役,他要是去支援东路军显然没有大功可立;而蜀国的主力军全都集中在北方,正与北路军酣战,这正是张俊前去立功的大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俊骑马直奔北方而去。 早在张俊赶赴北方前,王全斌、崔彦进和王仁赡已经领着北路宋军从凤州出发一下子向南挺进了二百多里,抵达了后蜀国在北方的重镇兴州附近。 兴州位于嘉陵江东岸,从兴州向东走四五十里有一条河,名叫黑河。后蜀兴州刺使王审超和监军赵崇渥为阻挡宋军南下,在嘉陵江东到黑河西这四五十里的地段上,筑起了二十多座军寨,并储有大批的粮食。很显然,王审超和赵崇渥用二十余座军寨摆成了“一字长蛇阵”,企图牢牢地把宋军挡在兴州以北。 当时,王审超和赵崇渥手下的蜀军,其人数比南进的宋军要多出近万人。王审超在兴州城内坐镇指挥,赵崇渥则呆在最中间的那个天寨里左右策应。王审超对赵崇渥言道:“区区三万宋军,要想冲过我等防线,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然而王全斌的看法正好与王审超相反,王全斌对副帅崔彦进和监军王仁赡言道:“那王审超以为筑了几个军寨便能挡住我等的去路,岂不是在做梦?” 王仁赡把当地居民找来,问是否可以找到一条道路绕到兴州的背后。当地百姓道:“那就必须先向东渡过黑河,然后再向西渡过……” 王全斌言道:“那太费时间了!皇上命我等速战速决,我等岂能把宝贵的时间白白地浪费在渡河之上?” 崔彦进同意王全斌的观点:“我们虽然向南推进了两百多里,但弟兄们还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这一回,该让弟兄们跟蜀军好好地干一场了!” 听起来,王全斌和崔彦进等人有点蛮干的味道,其实不尽然。王全斌等人对蜀军低落的士气颇为了解,王全斌等人是当时赵匡胤手下最能打仗的将领,而王全斌所率的宋军又是当时宋朝最为精锐的部队。这样一来,甭说面前只有四万蜀军了,就是兴州城内驻有十万蜀军,王全斌也会毫不犹豫地领着军队扑上去。 王仁赡笑谓王全斌和崔彦进道:“既然两位大人都不想白白地浪费时间,那就开始进攻吧!” 王全斌发出了命令:“三万宋军一起攻打赵崇渥所在的天寨。” 宋军发动进攻前,崔彦进和王仁赡打了一个赌,崔彦进说顶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攻破天寨,王仁赡以为拿下天寨要花一个时辰。赌注是:听说赵崇渥在天寨里有一个小妾十分美貌,谁赌赢了谁就拥有赵崇渥的那个小妾。 因为打了赌,所以崔彦进就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王仁赡当然不会因为打了赌就故意拖崔彦进的后腿,他和王全斌一起也身先士卒地勇往直前。 结果是,天寨两边的军寨里的蜀军还没来得及赶来增援呢,天寨就落入了宋军之手,包括那个赵崇渥,还有赵崇渥的那个小妾。 然而,崔彦进和王仁赡一时却犯了难。宋军攻破天寨的时间,不止半个时辰,却又不到一个时辰。按两个人打赌的规定,谁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得到赵崇渥的小妾。这该如何是好呢?最后,两人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把赵崇渥的小妾无偿地送给王全斌。 王全斌知道后,命人将赵崇渥的小妾带到自己的面前。他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几眼之后,道了声:“这女人的确有几分姿色”,可冷不丁地,他手中的剑就刺穿了她的胸膛。 王全斌对崔彦进和王仁赡言道:“两位大人的好意,王某心领了,王某并不是要装什么正人君子,只是正在打仗,王某无福消受,也不敢消受!王某的意思是,待攻下成都之后,我等再好好地享乐也不迟,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啊!” 崔彦进忙道:“大人说得对,崔某所为委实欠妥!” 王仁赡解释道:“大人切勿在意,我与崔大人只不过玩笑而已!” 王全斌紧接着下令,着崔彦进领一路人马向东攻寨,自己与王仁赡一起领大部人马向西攻寨,最后拿下兴州城。 且说那兴州刺史王审超在兴州城内闻听天寨已破,大惊失色,又闻听赵崇渥成了宋军的俘虏,更加惶恐。天寨一破,他苦心经营的一字长蛇阵就被拦腰砍断了。他就纳闷了:“蜀军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纳闷之余,王审超忙着命令兴州城内的蜀军会同东边十余寨内的蜀军一起向宋军反扑。他还给部将打气道:“夺回天寨,救回赵崇渥!” 当时是上午,中午的时候,王审超问东边的战况,得到的回答是:蜀军正在和宋军作战。下午,王审超跑到城外,手下向他汇报:蜀军还在和宋军作战。到了晚上,王审超心神不定地自斟自饮的当口,有手下跑来向他报告:蜀军依然在和宋军作战。 王审超急了,带着数百亲兵骑马跃出了兴州城向东驰去,他要亲自指挥战斗。可驰了不多远,他便看见,朦胧的星光下,有一支军队正向西开来。他怒对左右喝道:“快去!叫他们向东去攻打宋军!” 左右十多个亲兵一起纵上前去,但很快,十多个亲兵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一亲兵头目张大着口对王审超言道:“大人,那不是我们的军队,是宋军……” 王审超一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宋军?那我们的军队呢?他们不是一直在同宋军交战吗?” 左右连忙劝道:“大人,快回城吧,迟了就跑不掉了!” 王审超大叫道:“回什么城?本大人要与宋军决一死战!” 王审超说得漂亮,可他胯下的马却是朝着兴州城方向而去的。因为东来大那股宋军没有什么骑兵,所以王审超就得以安然地逃回了兴州城。 刚一入城,王审超就大呼小叫道:“快快紧闭城门,宋军来矣!” 惊魂甫定,王审超又急急地爬上城楼向外观看,朦胧的月光下,一股又一股的宋军从四面八方向兴州城开来。很快,兴州城的北、东、南三面都布满了宋军——兴州城的西面是嘉陵江——王审超张大眼睛问左右道:“我四万大军与三万宋军交战了一整天,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宋军?” 左右莫能回答,王审超又问道:“我们的军队在哪儿?” 左右依然噤若寒蝉,王审超叹道:“谁能告诉我,城内还有多少兵马?” 这时有人说话了:“禀大人,城内还有不到三千兵马。” 王审超自言自语地道:“不到三千兵马,焉能守得住城池?” 既然守不住城池,当然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于是,王审超就偷偷地溜下城楼,只带着几个亲信,悄悄地出了西城,他打算弄一只小船渡到嘉陵江西岸去。 谁知,王审超带着几个亲信刚刚摸到江边,便有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王审超,想走也得打个招呼啊?” 随着声音,一个黑影逼向了王审超,手提一柄长剑,剑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刺眼。 王审超骇然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淡淡一笑道:“我是张俊。” 王审超惊怕道:“我并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张俊笑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认识你就行了,这个大功我是立定了,哈哈,我是宋朝将领。” 王审超听了颓然瘫倒在地,张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王审超从地上拖起来,王审超已经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张俊很友好地在王审超的肩头拍了拍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我要把你生擒回去,哈哈,想不到我刚到这就立此大功,真是太谢谢你了!” 兴州城当晚就被宋军占领了,此役,王全斌所部宋军不仅攻占了兴州重镇、击溃了数万蜀军,还缴获了四十万石粮食。 王全斌高兴地对崔彦进和王仁赡言道:“这些粮食,我们恐怕还没吃完就打进成都了!今晚真是高兴啊,我们能这么迅速攻下兴州,都是将士们的功劳啊,今晚大家先好好庆祝下。可惜就是有个遗憾,让王审超那家伙跑掉了。” 崔彦进道:“那王审超迟早也是逃不掉的。” 忽有一个士兵走来,道:“禀大人,有个叫张俊的人在外求见,他还押着蜀将王审超。” 王全斌一听到“张俊”的名字,大喜道:“快!快请他进来!” 张俊押着脸如死灰的王审超来到兴州议事厅,王全斌连忙走到张俊面前,紧握他的手道:“兄弟呀,咱哥俩终于又见面了,没想到兄弟你一来就送了这么大的见面礼给我。” 张俊笑道:“王大哥,我在老远已听说了你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杀得蜀军狼狈不堪,看来差不多就要直捣黄龙,夺取成都了。” 王全斌道:“哪里哪里,还得兄弟你帮忙呢,对了,兄弟你这次来是专程来帮我的吗?” 张俊点头道:“小弟是奉皇上密旨,前来助王大哥你一臂之力!” 王全斌高兴道:“太好了,有兄弟你在,我宋军就如虎添翼了!” 既然张俊说了是密旨,王全斌自然就不敢冒昧叫张俊拿出圣旨来验证,何况王全斌一直把张俊当成是兄弟,当然相信张俊所说不假。王全斌叫人把王审超押下去后,就忙着将崔彦进和王仁赡等诸位将领介绍给张俊认识。 第五十一章 守寨 两天之后,崔彦进为先锋,王全斌和张俊居中,王仁赡殿后,北路宋军离开兴州继续南下。行了二日,走了一百四五十里,崔彦进使人回报王全斌:先锋部队已抵达三泉寨外,三泉寨内除原有的蜀军外,又增加了从南边赶来的二万蜀军,蜀军总人数达二万五千人左右。崔彦进还告诉王全斌:统率北上蜀军的将领是韩宝正和李进。 韩宝正和李进都是孟昶所委任的北伐蜀军副统帅,其所率部队便是蜀军统帅王昭远大军的先行军。他们率军开到了三泉寨,就意味着王昭远也离此不远了。 王全斌立即召来殿后的王仁赡言道:“应速速击溃韩宝正和李进,不然,等王昭远赶到,蜀军就太多了!” 王仁赡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我以为,韩宝正和李进皆狂妄之徒,击溃他们并不难!” 张俊向王全斌进言道:“我听说那三泉监军刘延祚颇有谋略,王大哥当小心防备。” 王全斌笑谓张俊道:“如果韩宝正和李进不在三泉,我们的确要提防那个刘延祚,可现在韩宝正和李进来了,我们也就不在乎那个刘延祚了!” 张俊赔笑道:“王大哥英明!那刘延祚再过精明,总也得听从韩宝正和李进的调遣!” 王全斌马上派人通知崔彦进:领五千先锋军向三泉寨发动攻击。王全斌还特别强调:要攻得猛、攻得狠! 崔彦进心领神会,当即率五千宋军向三泉寨发动了攻势,只小半天工夫,就将三泉寨北面的刘延祚的数千蜀军打得丢盔弃甲,纷纷逃入寨内。 眼看着,崔彦进的宋军就要攻入寨内了,三泉寨内一片慌乱。韩宝正怒斥刘延祚道:“宋军只有数千人,你的手下也有数千人,为何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宋军打败了?你和你手下岂不是太无能了吗?” 刘延祚回道:“禀大人,非下官等无能,实是宋军太善战了!” 李进冷冷一笑道:“刘大人,你好像在替宋军说话啊?” 刘延祚忙道:“李大人,下官说的是实情!想那兴州数万兵马尚不能阻挡宋军一步,下官区区数千人,又怎能是宋军的对手?” 韩宝正瞪着刘延祚道:“兴州的王审超和你一样,都是无能之辈!韩某今日在此,定要给宋军一个下马威!” 韩宝正当即下令:“刘延祚整顿本部兵马出寨正面迎敌,本帅和李进各率一万蜀军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一定要将这股宋军一举歼灭!” 刘延祚闻言,慌忙道:“两位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啊!面前的这股宋军只是先头部队,宋军的主力还藏在后头啊……” 韩宝正“嘿嘿”一笑道:“刘延祚,我看你是被宋军吓破胆了吧?南下的宋军总共只有三万人,兴州大战之后,他还能剩多少人?又还有什么宋军主力可言?” 刘延祚赶紧道:“两位大人恐有所不知,据下官侦察,宋军在兴州大战中不过死伤二三千人……我等实不能与宋军硬拼啊!” 李进很不满地问道:“刘延祚,依你之见,我等现该如何?” 刘延祚急急忙忙地道:“依下官之见,我等当闭寨不出,利用现成的工事与宋军周旋,待王大人率大军赶到,我等方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主动出击……” 李进“哈哈”一笑道:“韩大人,这刘延祚是想叫我等做缩头乌龟呢!” 韩宝正冲着刘延祚喝道:“你适才所言,简直是胡说八道!若待王大人赶来,那还要我等作甚?现在,我命令你,速速整顿本部兵马出寨拒敌!你若敢说个不字,我就把你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刘延祚深深地跪了下去,言道:“下官不能随两位大人一起出寨……下官并非贪生怕死,下官牺牲事小,如果连累了后面赶来的王大人,那就非同小可了……如果王大人也不能阻挡宋军,那我大蜀国就完了……下官只想带着自己本部剩下的三千弟兄守住三泉寨,等待王大人的大军到来。” 气得韩宝正“当”地拔出剑指着刘延祚道:“刘延祚,你有几个脑袋?” 刘延祚脱下官帽,不慌不忙地道:“下官只有一个脑袋,如果大人想要,现在就可以拿去!” 韩宝正把剑搁在刘延祚的颈边:“你以为本大人不敢动手吗?” 刘延祚微微一笑道:“死在大人的剑下,与被宋军俘虏,大同小异耳!” 李进一旁劝道:“韩大人,待击溃宋军之后,再与他理论也不迟!” 韩宝正“哼”道:“好!刘延祚,且寄下你这颗脑袋,待本大人凯旋之时,再找你算帐!” 这时手下来报:“宋军开始攻寨了!” 韩宝正和李进二人对击溃宋军充满了自信,韩宝正对李进道:“李大人从右,韩某从左,东西夹击,将这股宋军围而歼之!” 李进笑道:“韩大人,我等胜利会师之时,便是宋军全军覆没之日!” 韩宝正和李进便信心百倍地各自领兵出寨了,韩宝正走了三四里,迎头撞上了王全斌的万余宋军。李进走了四五里,和王仁赡的一万多宋军相遭遇,一场混战便在三泉一带拉开了序幕。 混战工持续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第二天黎明到来时,那韩宝正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边只有一百多个蜀兵了,而四周正在活动的,好像全是宋军。 韩宝正问左右道:“本大人的军队何处去了?” 一人回道:“都被宋军打散了!” 韩宝正慌了,忙问手下道:“何处没有宋军?” 一手下指着一处乱坟岗言道:“大人,那儿暂时没有宋军。” 韩宝正二话没说,拔腿就往乱坟岗跑。顾名思义,乱坟岗就是坟多且乱的小土包。那小土包一带,零零落落地散乱着有一百多座坟,每座坟身上都爬满了没膝的杂草,倒也不失为一个藏身的所在。 韩宝正跑到乱坟岗之后,就趴在了一座坟上的杂草里。夏天的杂草,一片翠绿,与韩宝正当时的脸色正相匹配。 蓦地,韩宝正发现,有一百多人从东边急急地朝自己藏身的地方奔来。韩宝正赶紧回头对着手下言道:“准……准备迎敌!” 等那一百多人跑到近前了,韩宝正才终于看清,原来是自己的人,而且,跑在最前面的还不是别人,赫然是那个李进。 只要看一眼李进等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便可知道,李进的“战果”肯定和韩宝正同样的“辉煌”。 韩宝正现出人形来,迎往李进,居然说了一句颇为幽默的话:“李大人,我们终于……会师了!” 李进好像也不乏幽默:“韩大人,我们会师之时,便是被宋军击溃之日!” 幽默之后,便是伤感。一时间,韩宝正和李进默默相视,就差流泪了。两个蜀军的副统帅,在乱坟岗里无言相对,此情此景,也确乎有点寓意。 一手下低呼道:“大人,宋军来了!” 韩宝正和李进几乎是同时伏在了草丛里,又几乎是同时探出头来向外张望。果然,乱坟岗的四周,数以千计的宋军正一步步地逼来。不用说,宋军已经发现了韩宝正和李进。 韩宝正懊悔道:“悔不听刘延祚的话啊!” 李进也满面羞色道:“惭愧惭愧,要是能听从刘延祚的话,我军绝不至于此!” 韩宝正问李进道:“此时此地,李大人有何感想?” 李进回道:“李某以为,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求死当战,而求生当降!” 韩宝正似乎很是犹豫地道:“我等受皇上恩宠,理当战斗到底……” 李进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听李进说得义正辞严,韩宝正便无奈地道:“韩某愿效法李大人所为!” 于是,李进率先从草丛里钻出来,韩宝正跟着爬起身,两人同时扔了剑,然后肩并肩地走向宋军。 刘延祚在三泉寨正在全力防御崔彦进的强猛攻势,忽地探子来报:“大人,不好了!韩大人和李大人的军队全军覆没了,韩大人和李大人已经成了宋军的俘虏。” 刘延祚仰天流泪长叹道:“我大蜀国……完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三泉寨,等待王昭远的援军到来,在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宋军。 刘延祚亲自上寨堡门前,激励士气,他挽一手上有三支箭的弓箭,百发百中,士兵们还将大石、煮滚了的黄油一一抛下,崔彦进的部队死伤惨重,一时之间无法攻进三泉寨。 刘延祚的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大大激励了蜀军的斗志,他们个个顽强抵抗,毫无一丝溃败的迹象。 崔彦进也是身先士卒,自己冲上了架梯,想登上寨楼,却被蜀兵乱箭射下,崔彦进还中箭负伤了。正好这时,王全斌和王仁赡的军队到了,全军发动总攻。 但没想到,这刘延祚竟叫士兵采伐树木,将一棵棵粗大的树木从寨楼滚滚落下,宋军死伤极大,宋军也是人,并不是个个都不怕死,明知道冲前去就会被箭射死,被木头砸死,越来越多的人望而却步。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宋军已经进攻地力竭,攻势也越来越弱。 刘延祚的誓死抵抗,终于使奇迹发生了,三千蜀兵竟硬生生地把数万宋军挡在了寨门外。 第五十二章 夜袭 宋军军营里,个个将军都是满脸愁容,但更多的是羞愧之色,也难怪,几万兵马都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军寨,等王昭远的大军到来之后,这仗岂不是更难再打下去了。 王昭远气愤地道:“加大进攻力度,不要停下来,我就不相信,他刘延祚的军寨是铜墙铁壁做的。” 这时帐外忽有一人来报:“元帅,我军已经死伤三千多人,是否还要继续攻寨?” “要!给我强攻猛打,务必要将三泉寨给夺下来!”王昭元拍案而起道。 一旁的王仁赡道:“元帅,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损伤我宋军主力。” “如果不进攻,等王昭元的军队到来,那我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崔彦进道。 张俊灵光一闪,他在现代是个历史爱好者,知道无数古代名将的战略思想,他也饱览过中国两千多年战争史的书,对于各种各样的战争兵法都了熟于胸。有了几千年历史知识的阅历使他更为自信,他走到营帐中间,道:“王大哥,小弟有一计,可破三泉寨!” 王全斌听得张俊这样一说,喜悦之色尽显于脸上,忙走到张俊身边,轻握他的手臂道:“兄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众将士也都将目光倾注于张俊身上,希望张俊能解燃眉之急。 张俊说道:“我们先佯装继续攻寨,以麻痹刘延祚的视线,到了晚上,再挑选五百名敢死队,夜袭三泉寨,打乱敌军阵脚,这样就能一举攻下三泉寨。” “说得好!”王全斌忍不住鼓掌道。众将士也对张俊的这一计策赞赏不已,他们原以为张俊只是由于父亲是前朝名将的缘故才深受皇上器重,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张俊的胆识远见都非同凡响,皇上的确是慧眼识英雄,众人不由得对张俊刮目相看。 崔彦进疑问道:“可是我们几万大军都尚不能功破三泉寨,五百士兵能否攻得下两千多人守的军寨?” 张俊冷静地解释道:“五百人当然不能一举拿下三泉寨,这次我们夜袭的目标是针对刘延祚,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刺杀了刘延祚,蜀军必定军心大乱,到时三泉寨就算不攻也会自破。” 张俊的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王全斌决定采用张俊的计策,夜袭三泉寨。王全斌神色凝重道:“这次夜袭行动非常危险,有谁愿意去完成任务?”王全斌之所以不直接任命,而是用自愿的方式,就是想看看大宋将领们的胆色。 王仁赡自告奋勇道:“末将愿领命前去!” 王全斌看了看王仁赡,正要发话,张俊突然道:“王大人今天苦战了一天辛苦了,应当好好休息,这等小事就让在下代劳吧。” 众将士无不惊讶地看着张俊,王全斌道:“这怎么行呢,这次夜袭极容易被敌军发现,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从未打过仗,怎能去冒这个险呢?” 张俊微笑道:“带兵我可能不在行,但是说到行刺,王大哥,相信你也见识过当日我杀张东的情景吧。你难道觉得我不能胜任?” 王全斌思索了会,点点头道:“兄弟你的剑术的确是非常高明,由你来刺杀刘延祚把握会更大,好吧,兄弟,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处处当心。” 张俊与王全斌约好以放火为讯号,只要寨内火光一起,王全斌就带领大军杀进去。张俊来到帐外,挑选出五百名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禁军精英中的精英,个个都身经百战。 到了入黑时分,张俊打点齐人马,叫士兵们背挂弓箭,手持军刀,摸索着前进。来到离三泉寨不足二十里时,张俊等人卧在地上,匍匐前进,这时已经到了深夜,三泉寨的守寨士兵也疲惫之极,没有觉察到寨外的动静。 张俊令三百人留在寨外放火箭,掩护其余的人冲进去。三百支火箭齐发,由于深夜,蜀军没做任何防火措施,就连挡箭的盾牌也没来得及拿起,整个寨就已经着火起来,寨里的设施许多都是用木材建的,极易着火,火势迅速蔓延,顿时三泉寨火光滔天,寨内蜀军大乱。 趁着蜀军混乱之际,张俊带着二百人马杀了进去,张俊的七星宝剑闪烁生光,剑势行云流水,剑锋过处,蜀军鲜血四溅。可接下来张俊就感到恐惧了,这些蜀军完全跟张俊以前遇到的江湖中人不一样,他们异常的团结,看到许多战友都死在张俊剑下,个个都拼了命地冲上来围攻张俊。 两百人的宋军一下子就被几千混乱的蜀军冲散了,而张俊已经身陷蜀军重围,他越战越惊,因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蜀军,在他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宋军的踪影,他感到恐惧,心忖:“怎么回事,这二百名禁军中的精英呢?怎么人影都没见着个?不会全都战死了吧?”张俊顾不及多想,拼命冲杀,他的目标就是中军大帐,刘延祚肯定在那里。 张俊怒吼一声,惊鸿一剑暴出惊天威力,剑光四耀,张俊前面的十多名蜀军被剑气一下子割断了咽喉,鲜血直喷出来。可惜这么残忍的场景依然没有把蜀军怔住,他们就像疯了的野兽一样,反抗得比刚才更加激烈,这让张俊不由得冷汗直冒。 张俊忽觉后背微凉,原来是被蜀军划了一刀,张俊忍住伤痛,猛冲直撞,他对蜀军已经深深感到了一种恐惧,他终于明白,一个人武功就算再好,在战场上也是白搭,就算你再勇,一个人也抵挡不了几百人、几千人的轮番攻击。他的伤口又增添了几处,他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能找到刘延祚,将他擒住,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是死亡。 张俊暗暗悔恨:“早知道蜀军这么能战,我就不逞这个英雄的。”他已经战到将近力竭,满身都沾满了自己的和蜀军的血,张俊大叫道:“我跟你们拼了,反正我已经杀了你们三十多人,我够本了!”张俊喊杀着,可能是他的大喊大叫,引起了刘延祚的注意,刘延祚也是一位铁铮铮的汉子,见那人口气狂妄,说连杀了自己三十多名士兵,一时气血上涌,竟上前去战张俊。 刘延祚冲到张俊前面,怒喝道:“休得狂妄!今日我刘延祚就要替死在你手上的将士们报仇!”刘延祚提刀来战张俊,张俊一看到刘延祚不由得大喜,他正愁找不到刘延祚,恐会被蜀军就这样围死,想不到刘延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他焉能不喜。张俊又重新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他拼出最后一口气,惊鸿一剑向刘延祚刺了过去,刘延祚大惊,他几曾见过如此快的剑法,有三四个蜀兵为保刘延祚性命,用自己的身体堵了上去,可惜依然不能阻挡住张俊凌厉的一剑。 那几个蜀兵血溅当场,张俊的惊鸿一剑正好抵住了刘延祚的咽喉,一分一毫都不偏,只要刘延祚稍动一下,就会横尸当场。张俊大喊道:“都给我退开,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将军!”蜀兵们这才停止了进攻张俊,纷纷后退。 张俊心里大喜,看来这次还是让自己立了个大功,谁料那刘延祚却大声道:“不用管我,上前去杀了他,快点!”听到刘延祚的话,蜀兵们都上前了一小步,张俊慌张起来,在刘延祚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口,恶狠狠地道:“住口!你不要命了是吧!”接着又向蜀兵们怒吼道:“谁敢再向前一步,我立马就宰了他!” “别管我!快上前杀了他,这是命令!”刘延祚继续大声道。 张俊真的害怕了,颤声道:“妈的,你……你真的……不怕死?”刘延祚冷冷大笑,张俊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向蜀兵们大吼道:“快退开,我数到三,你们若再不退,我就不客气了!” “一!” “二!” 蜀兵们开始有后退的迹象,纷纷退了几步,看来刘延祚还是挺得军心的,士兵们都不想看到刘延祚死,张俊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张俊冷汗都还没擦完,刘延祚就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将士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他自己把脖子抹向了张俊的宝剑,张俊为之震惊,想不到这刘延祚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张俊差点就要大叫出来:“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因为张俊的性命已经同刘延祚的性命紧紧地栓在了一起,现在刘延祚死了,蜀兵再没顾虑,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刘延祚的死更激起了蜀兵的愤怒,看着一个个发了狂的蜀兵,张俊是从头到脚打着冷颤。蜀兵们像决了堤的洪水猛兽一样向张俊奔杀而来,张俊奋力抵抗着,身上又再添多几处炫丽的刀伤。他渐渐感觉到自己双手的无力,他的手甚至不能很好地握住剑柄,刀伤一处、两处、三处…… 就在张俊绝望的时候,忽然一彪人马杀进来,一马当先的那人直接把张俊拉上了马背,张俊在模糊中依稀看到那人正是王全斌,他的双眼已经疲惫地不能睁开,只是双耳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杀伐声,这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张俊由于体力消耗过大,昏死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决战 等张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中军大帐内,王全斌兴奋道:“兄弟,你终于醒了,为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泉寨终于被我们攻破了!” “真的吗?太好了!”张俊激动地坐了起来。 “这次能够这么顺利攻破三泉寨,兄弟你功不可没。”王全斌道。 的确,北路宋军在兴州之战和三泉之战中皆获全胜,并生擒后蜀军副帅韩宝正和李进,极大鼓舞了全军将士的士气和斗志。 张俊和王全斌一同来到兴州议事堂和众将领商议军情。王全斌兴奋地对众人言道:“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看来很快我们就可以打到成都去了!” 崔彦进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言道:“照这样打下去,崔某以为,四个月内,必然灭蜀!” 王仁赡言道:“我听说,东路的刘大人和曹大人已经向西推进了一千多里!” 崔彦进有些急了,“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不然,刘大人和曹大人他们就要先占领成都了!” 王全斌笑道:“谁占领成都都一样!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趁王昭远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趁胜追击!” 果如王全斌所言,后蜀统帅王昭远对北方的战况全然不知。后来监军赵崇韬从逃兵处获知三泉战事,忙着告诉王昭远道:“韩宝正和李进被俘……宋军正沿嘉陵江东岸南下!” 王昭远大为震惊,他此番出征,本是想效法当年诸葛亮的北伐中原之举、建立不朽之功业。实际上,王昭远是连诸葛亮也不放在眼里的,没成想,宋军连战连捷、节节推进,竟主动打到他王昭远的头上来了。宋军这么做,岂不是反客为主吗? 震惊之后是恼怒,王昭远对赵崇韬言道:“韩宝正和李进真是既无能又懦弱,白白丢了我二万兵马不说,还做了宋军的俘虏,如此,我王昭远的脸面何在?我大蜀国的脸面又何在?” 王昭远又问道:“我素闻三泉监军刘延祚此人颇有谋略,怎么也会败于宋军手上?” 赵崇韬道:“我听说刘延祚本来是劝韩宝正和李进他们坚守军寨的,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领兵去战宋军,结果被宋军打败,全军覆没。” “混帐!”王昭远大怒道,“韩宝正和李进这两个蠢货,为什么不听刘延祚之言,坚守军寨,等我军到来之后再两面夹击宋军。” 赵崇韬点头道:“大人说得极是!现在看来,那韩宝正和李进二人只会说大话、不能干实事!用这样的人领兵打仗,真是误国不浅啊!” 王昭远叹道:“刘延祚倒是个精明的人,可惜死得太早了。” 赵崇韬道:“那刘延祚的确是个人才,他在守三泉寨时让宋军吃了大亏,本来宋军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攻破三泉寨的,可惜宋军那里突然冒出出了一位年轻将领,被他的诡计得逞。” 王昭远好奇道:“哦?竟然有这事?那将领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张俊,听说他文武双全,就是他带人夜袭三泉寨的。”赵崇韬道。 王昭远略有沉思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对这人颇感兴趣,看来我得会会他。” 赵崇韬言道:“从此人用计袭得三泉寨来看,这张俊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元帅遇到他可要当心!” 王昭远哈哈一笑道:“纵算此人有三头六臂,我又有何惧?看来又得上演一出‘诸葛亮计收姜维’的好戏了。” “元帅莫非想收服此人?” “正是,年纪轻轻就有此计谋,如能将他收于麾下,对我大蜀国将是百利而无一害。”王昭远道。 突地有士兵来报:“元帅,宋军开始渡江了!” 王昭远大吃一惊,想不到宋军动作如此之快,他在震惊、恼怒之后便是愤慨。他厉声吩咐赵崇韬道:“速速引兵沿嘉陵江岸北上!告诉手下将士,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王某不大破宋军,誓不罢休!” 宋军沿嘉陵江东岸南下,后蜀军沿嘉陵江东岸北上,看来,王昭远是真的要与王全斌“狭路相逢”了。可问题是,如果连“勇者”是谁都没有搞清楚,那谁“大破”谁就不好说了。 王昭远领三万蜀军开到了利州城,利州城内储有大批军粮。王昭远命令部队继续北上,半天时间走了五十多里,开到了一个名叫朝天的地方。这时闻知:宋军的一支五千人的先头部队在副帅崔彦进的统领下已经开到了朝天之北。 王昭远对赵崇韬言道:“我给你八千人,你去把这股宋军击溃!” 赵崇韬应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一个多时辰之后,“好消息”传到了王昭远的耳中:赵崇韬大败而归,折损兵官近半。 赵崇韬苦丧着脸对王昭远道:“大人,现在终于明白韩宝正和李进为何会被宋军俘虏了……因为宋军太厉害了!” 王昭远不相信,亲帅二万兵马出击,与宋军在朝天一带大战起来。结果是,王昭远也大败,后蜀军被迫从朝天南撤。 赵崇韬问王昭远道:“元帅,下官所言可否属实?” 王昭远依然不服气:“赵大人,王某以为,不是宋军太厉害了,而是蜀军太贪生怕死了!” 王昭远所言,也不无道理。赵崇韬问道:“宋军正在后面追赶,大人应当如何应对?” 王昭远咆哮道:“下一道死命令:谁敢再退,格杀勿论!我要与宋军在利州城外决一死战!” 于是,二万蜀军就在利州城外一字儿排开,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明明有城可守,王昭远却弃而不用,足见他已经输红了眼。他曾经骂过韩宝正和李进不懂坚守军寨,可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却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宋军陆续抵达利州城北,距蜀军不过二里之遥。这时候的宋军,只有二万来人,王全斌把负伤者都留在了所占领的城镇里维持秩序。 王全斌笑问张俊道:“王昭远把军队都摆在城外,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张俊回道:“他想和我们拼命!” 王仁赡向王全斌请求道:“大人,这次可得让我打头阵了!崔大人都当了好几回先锋官了,轮也该轮到我了!” 崔彦进笑对王仁赡道:“王大人,与蜀军面对面的战斗,哪还有什么打头阵可言?到时候,让你冲在我们前面也就是了!” 张俊也跃跃欲试,道:“王大哥,小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这次也让我参加战斗吧!” 王全斌为难道:“这……兄弟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你是皇上特派的使臣,倘若出了什么差池,我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张俊道:“王大哥你就尽管放宽心吧,这些蜀军小弟还是能够应付得了的,况且皇上这次派我入蜀,也就是想让我多历练历练。” 王全斌拗不过张俊,只得同意让他加入战斗。王全斌对崔彦进和王仁赡言道:“两位大人,把各位将领都给我找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大大小小一百多位将领都笔直地站在了王全斌的面前,王全斌说话了,声音非常大,大得连对面的敌人恐怕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全斌对大小将领言道:“各位将军,你们都看见了吗?王昭远要和我们拼命了!拼命当然没什么可怕,我与各位将军一样,都是喜欢打硬仗的人!说实话,自南征以来,我还从没有打过一次过瘾的仗,这一回,该我与各位将军好好地过把瘾了!不过,在过把瘾之前,你们要记住我下面所说的话:只要彻底打垮了王昭远,蜀国就无力再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了!” 一百多个大小宋将一起欢呼起来,似乎,他们已经将王昭远彻底打垮了。这欢呼声太大了,蜀军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宋将们的欢呼声。 王昭远皱着眉头问赵崇韬道:“赵大人,那些宋人在叫喊什么?” 赵崇韬回道:“我也不知……看起来,那些宋人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王昭远赶紧道:“赵大人,提醒手下,宋人可能玩什么花招。” 王昭远当然是想错了,宋军什么花招也没玩就开始主动进攻了。宋军排着一个个方队一步步地向利州城逼进,其队形和步伐的整齐,不像是要打仗,倒像是在接受检阅。 王昭远急对赵崇韬道:“赵大人,宋军过来了,你快带队去应战,我在后面督阵!” 赵崇韬一声令下,后蜀军也排着方阵向前开进。只是,后蜀军队的队形和步伐,与宋军相较,显得十分零乱。 当两军相距只有一百多步的时候,走在宋军最前列的王仁赡长剑一挥道:“杀啊!”宋军便怒吼着冲了上去。 赵崇韬学着王仁赡的样,也长剑一挥道:“杀啊!”后蜀军便也学着宋军的样,大叫大嚷着跑上前去。 两军短兵相接了,看起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两军人数差不多,又是面对面的肉搏厮杀,好像哪一方都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而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这一点,王昭远最清楚。 张俊的混乱的战场中左冲右突,他完全被这种大阵仗所感染了,他以前见得最大的场面也就是几百人个江湖厮杀,现在可是几万大军的拼杀。张俊杀得是热血沸腾,他感受到军队的打仗绝不跟江湖的帮派砍杀那样,帮派的砍杀都是各自为战,而军队打仗很讲究团结作战。 只要看到自己的队友被杀死,就会有一种巨大的愤怒,这种愤怒能让人彻底爆发人体内的潜力,让人威力增强数倍。这次加入战斗,对张俊的觉悟来说确实是受益匪浅。 第五十四章 剑门 两军交战顶多只有一个时辰吧,王昭远的军队就开始后退了,气得他一连斩杀了数十个后退的官兵,才勉勉强强地稳住了阵脚。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王昭远发现,他的军队又开始向后退了,而且,这次后退的人数更多、规模更大,他怎么斩杀也稳不住阵脚了,败退的后蜀军差点都把王昭远挤到利州城里去了。 赵崇韬满脸血污地跑到王昭远的身边道:“元帅,快下令撤退吧!我军实在是顶不住了!” 王昭远心有不甘:“不,我们不能撤退!我们要在此与宋军血战到底!” 赵崇韬急道:“元帅,我们不能再拼下去了!拼下去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元帅,我等要是全军覆没了,还有谁来阻挡宋军?” 王昭远铁青着脸,但没再开口。赵崇韬继续说道:“元帅,我等可以退守剑门,以剑门之险阻挡宋军……元帅,要是我等全拼光了,还有谁去把守剑门?” 王昭远说话了:“好,赵大人,你说得对!虽然我等战败了,但还有剑门可守!你就下令撤退吧!” 赵崇韬下达了撤退令,其实,早在他下达撤退领之前,后蜀军就已经全线崩溃了。后蜀官兵连利州城都没敢进,便慌慌张张一路南逃。此役,宋军以微笑的代价,共斩杀、俘虏后蜀官兵万余人。完全可以这么说,此役过后,后蜀国的大势已去。 可笑那王昭远,一心想北伐中原、建立功业,但与宋军交手,三战三败,其雄心壮志也荡然无存了。 宋军威风凛凛地开进了利州城,利州城内,储有军粮八十万斛,这真是宋军的一大意外收获。 宋军在利州城作了短暂的休整之后,继续沿着嘉陵江东岸向南挺进,挺进了数十里,又顺利地占领了盖州城。 崔彦进笑对王仁赡道:“王大人,那王昭远溜得挺快啊!” 王仁赡回道:“他溜得快,我们也应该追得快!” 崔彦进又笑着对张俊道:“张兄弟,可笑那王昭远还一心想要收服你这个‘小姜维’呢。” 张俊笑道:“可惜呀,他老人家不是诸葛亮,而是灰兔子,溜得真快!”这一席话将众人逗得大笑不已。 王全斌言道:“诸位,我们恐一时难以追得快了,因为王昭远在剑门守着呢!” 剑门,又称剑门关,在嘉陵江西岸,位于益州的西南面,距益州不过二三十里。唐代大诗人李白在《蜀道难》这首著名的诗篇里将剑门称之为“剑阁”,并写下了“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诗句。实际上,早在晋代,大文人张载在其《剑阁铭》一文中就用“一夫荷戟,万夫趑趄”的语句来形容剑门地形的艰险。 剑门地形为何如此险峻?原因在于,它是大剑山和小剑山之间的一条栈道,而大剑山和小剑山又都是“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两山如此险峻,却是陕西一带入蜀的惟一通道。也就是说,北路宋军要想攻入成都,还必须从剑门经过。 王昭远与宋军三战三败后,采纳赵崇韬的建议,率残兵败将退守剑门。按理说,到了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王昭远总该放心了吧?至少也该安心地喘口气了吧?其实不然。 王昭远还在感伤自己败在宋军手上,他没有诸葛亮的韬略,却有文人骚客的多愁善感。王昭远已经被宋军打怕了,说得严重点,他差不多被宋军吓破了胆。尽管从表面上看过去,他多少还有点镇定自若的模样,而实际上,他一直在提心吊胆。他还有一种惶恐的预感,他预感到,剑门虽险,但决挡不住宋军前进的步伐。也就是说,在王昭远看来,剑门终究是要被宋军攻破的。 故而,刚一到剑门,王昭远顾不得喘气,便接连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命赵崇韬领一部人马开到剑州以东的汉源坡驻扎。汉源坡地势也比较险要,王昭远此举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剑门失守,至少还可以暂时到汉源坡落脚。从此便可看出,王昭远早已失去了打败宋军的信心了。 可是,王昭远手上的兵马已经不多了。没有足够的兵马,剑门也好,汉源坡也罢,都难以防守。所以,王昭远紧接着又做了第二件事:派人飞马驰回成都向皇上孟昶求援。 王昭远这一求援不大要紧,可把后蜀国满朝文武吓得不轻。尤其是孟昶,当时正与爱妃花蕊夫人在床上云雨欢乐呢,猛听到王昭远战败的消息,一下子就在花蕊夫人的身体上僵住了,差点没把花蕊夫人也吓个半死。 这也难怪孟昶会如此惊愕,王昭远出征前,在成都北郊所发生的那些豪言壮语,一直在孟昶的耳边萦绕。孟昶甚至都这么对花蕊夫人说过:“待王爱卿北伐成功,朕一定携爱妃你去看看中原的景致!”可这才隔了几天,王昭远为何就一败涂地了呢? 孟昶慌忙召集文武朝臣商议对策,然而,文臣束手,武将也无策。最要命的,成都城内外,除了一些皇家侍卫,已经没有什么兵马可以派遣了。 孟昶似乎不相信,张大眼睛问李昊道:“朕记得,不久前,城外还有一支军队,他们到哪里去了?” 李昊回道:“皇上,十天以前,那支军队就开到东边去了!” 东路宋军在刘光义和曹彬的率领下,推进的速度很快,后蜀国不得不调兵遣将前往应付。但因为从东边距离成都很远,所以,就威慑力而言,东路宋军就没有北路宋军来得大。更何况,后蜀国的军队主力也大都集中在北方。 闻听后蜀国已经确实没有什么军队了,孟昶惊恐地望着李昊言道:“宋军大兵压境,王昭远在剑门求援,朕……朕该如何是好?” 李昊言道:“皇上,剑门断不可失!剑门一失,恐后果不堪设想啊!” 孟昶急道:“李爱卿,你讲的这个道理朕懂,可是,朕现在手中无兵,又如何去增援剑门?” 李昊道:“臣以为,剑门自古险要,宋军再过英勇,一时也难以攻克剑门。臣的意思是,皇上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不惜重金来招募军队,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啊?” 孟昶颓然言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在李昊主持下,孟昶咬着牙从皇宫里拿出许多金银财宝并丝帛之类,开始招募军队。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别说,没几天工夫,李昊居然招募了一千多人。 也没时间给那一万多人进行军事训练了,统统换上军装之后,他们就是后蜀国的士兵了。这样的士兵,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当不言而喻。 好歹总算有一支军队了,接下来就要挑选带兵的将领了。朝中虽有不少武将,但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找借口不愿北上。虽然,孟昶最终钦定了几位将领统兵出征,可是,连孟昶自己心里都清楚,靠这几位将领带兵,根本就不可能打什么胜仗。 这时,李昊又向孟昶进言道:“皇上,剑门能否守得住,事关我大蜀国的安危,所以,臣以为,应派一得力之人领兵出征!” 孟昶“唉”道:“李爱卿,朕何尝不想派出一个得力之人?可放眼满朝文武,谁人能称得上得力?难道,要朕亲自披挂上阵吗?” 李昊忙道:“皇上哪能亲自上阵?臣之愚见,应派太子做统军的元帅北上驰援剑门。皇上,如果太子能够出征,那将极大地鼓舞我大蜀军队的士气,这样,剑门就无忧了,我大蜀国也就无忧了!” 孟昶应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如果说,李昊向孟昶建议重金招募军队还不失为一条好计策的话,那么,李昊向孟昶建议用太子孟玄吉做统兵的元帅,就大错特错了。 万余人的军队组建好了,就等着孟玄吉来统率了。孟玄吉在哪儿?在一间大屋子里,正和二十多姬妾加二十多个伶人一起饮酒取乐呢。 一个太监跑来通知孟玄吉:“殿下,皇上急召您入宫。” 孟玄吉没好气地回道:“本太子还没有玩够呢!待回玩够了再进宫也不迟!” 那太监又赶紧告诉孟玄吉:“殿下,不能再耽搁了,皇上有要事召见您,好像是要您统兵出征!” 孟玄吉大跳起来:“什么,叫我出征?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有打过仗吗?不行,我得进宫去跟他理论理论。” 王全斌刚刚派出人手前往剑门一带侦察,忽然,崔彦进急匆匆地跑来,说是皇上的钦差已经到了盖州城外。王全斌不敢怠慢,连忙率张俊、崔彦进和王仁赡等人出城迎接。王全斌本以为皇上此时派钦差来此定有什么军机大事,谁知,那钦差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了送给王全斌一顶皮帽,送给张俊一件皮衣和一道密旨。只不过那件皮衣是从赵匡胤身上脱下来的,那顶皮帽也是从赵匡胤的头上摘下来的。 第五十五章 奸妃 原来,那一天,赵匡胤在朝中与赵普等一干文武大臣一边饮酒一边谈论南边的战事。饮酒正酣呢,忽地,赵匡胤停下酒杯自言自语地道:“如今渐转秋季,天气寒冷,朕等在此饮酒说笑,而王全斌、张俊却在蜀地奔波杀敌,朕于心何忍?”于是,赵匡胤就摘下皮帽、脱下皮衣,委派一名使者日夜兼程地给王全斌他们送去,说是让王全斌、张俊“稍御风寒”。一时,大宋满朝文武为之感动。 当然了,最感动的还是王全斌。当他从钦差的手里接过皮帽的时候,双眼不觉湿润了。他跪对钦差言道:“请转告皇上,微臣王全斌不彻底荡平蜀地就决不回朝!” 可能大家会觉得很奇怪,只是送了一顶皮帽,王全斌至于这么激动吗?其实这皮帽里面大有学问。皮帽,何也?戴于人首也。也就是说,赵匡胤此次送皮帽给王全斌,实际上是表彰他的战绩,确定他在军中的统帅地位。 钦差走了,王全斌郑重地戴上了皮帽。而张俊也穿上了皮衣,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密旨来看,赵匡胤在圣旨上再三嘱咐张俊,要他千万要把花蕊夫人毫发无伤地带回汴京,而且特别强调了“毫发无伤”。 张俊绝不敢怠慢皇上的密旨,他决定要先回成都,守护住花蕊夫人,因为这剑门一破,宋军就能长驱直入,直逼成都,到时兵荒马乱,要想再来保护花蕊夫人可就难了。而且,他还很怕一件事情的发生,凭着花蕊夫人的性格,若成都被攻陷,她极有可能以身殉国。所以,他得先回去保护好花蕊夫人,万一要迟了,让这美人受到半点伤害,这个罪张俊可担当不起。 张俊向王全斌言道:“王大哥,我奉皇上旨意,要先进成都一趟。” 王全斌当然不敢过问皇上密旨的内容,他只是皱眉道:“兄弟,现在蜀军在剑门把守得如此严密,你怎么进去?” 张俊笑道:“这个大哥可以放心,小弟自有办法!”王全斌不知道张俊身怀花蕊夫人给的令牌。 王全斌道:“那好,兄弟,咱们成都见!” “好!成都见!” …… 前去剑门一带侦察的人回来了,说是王昭远率七八千蜀军在剑门防范得很严,如果从正面强攻,必然招致重大伤亡。侦察的人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蜀军只要从上面滚下来一块大石头,恐就得砸死十几个宋军。 崔彦进有些不敢相信,王全斌言道:“我相信!张晖带回去的那些图纸,我仔仔细细地研究过。” 王仁赡言道:“我想起来了,张晖在此之前曾问过叫牟进的降兵,那牟进告诉张晖,说是一条小道可以绕到剑门之后……” 王全斌大喜,连忙问道:“那牟进何在?” 王仁赡回道:“牟进已反正归宋,现在张晖的手下。” 王全斌立即召来牟进和张晖。牟进告诉王全斌:从益州向南走二十里,渡过嘉陵江,再翻过几座大山,便可寻得一条叫来苏的狭路,走过狭路,就是青强店,就是官道了,就可绕到剑门的背后了。 王全斌仰天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 张俊因为有令牌在身,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各个关卡。张俊回到宫中,马上去见花蕊夫人,宫女告知张俊,说:“皇上病重,花妃娘娘正在广仁宫伺候皇上。” 张俊立马去了广仁宫。 张俊以花蕊夫人贴身太监的身份进了广仁宫,他当然不敢直面花蕊夫人,进得宫后,他便找到一个大殿柱子,把自己躲藏起来,暗地里细细观察。 只见孟昶病卧在龙榻之上,他模样张俊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但从他说话无力的声音可以断定,孟昶病得不轻。龙榻旁坐着花蕊夫人,旁边还站有一人,那便是太子孟玄吉。 只听孟玄吉言道:“父皇,不论你怎么劝,我都不会去的了。” 孟昶咳嗽着怒道:“你敢!这……这是……圣旨,你敢抗命不成?” “父皇,儿臣根本不会打仗,你叫儿臣去不是送死吗?还没见过有你这样做父亲的,硬要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逆畜……”孟昶话还未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花蕊夫人道:“殿下,你就听皇上的话,领兵出征吧,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孟玄吉大声道:“我们父子谈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 花蕊夫人被孟玄吉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红了,低声抽泣着。 孟昶怒道:“大胆逆畜!竟敢对花妃娘娘如此不敬!还不快向娘娘赔罪!” 孟昶的龙威还是能够威慑住孟玄吉的,孟玄吉道:“要儿臣出征也不难,只是儿臣出征前想跟花妃娘娘单独说几句话,不知父皇可否应允?” 花蕊夫人连忙摇着孟昶的手,示意他不要答应,可是孟昶急于让孟玄吉出征,也没多考虑,便应允了。 孟玄吉微笑着对花蕊夫人道:“请娘娘到偏殿一趟,儿臣有话要说!”说完自己转身先进了偏殿。 花蕊夫人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孟昶,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不要她去。谁知孟昶却道:“爱妃,你就放心去吧!那畜生不敢将你怎样,他要敢做出冒犯你的行为,朕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花蕊夫人极不情愿地去了,张俊恐她有危险,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花蕊夫人来到偏殿,淡淡地道:“殿下究竟有何事?” 孟玄吉邪笑道:“娘娘,莫非你到现在还不知我的心意?” 花蕊夫人不由得一怔,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孟玄吉就像恶狼扑食那样扑到花蕊夫人身边,紧紧抓住她的纤手,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娘娘,娘娘是我们大蜀国一枝惊艳的海棠花,叫人又怎能不心动呢?” 花蕊夫人挣扎着道:“殿下请放手,不可以的,我是你父皇的妃子,你这样做是蒸奸母妃,是有违伦常,是大逆不道!” 孟玄吉对付女人时力气可大了,任凭花蕊夫人怎么样挣扎,就是逃脱不出他的魔掌。孟玄吉边撕扯花蕊夫人的衣衫,边道:“什么母妃,我不管!你这么年轻貌美,做我的妻子都不为过,父皇这条老淫虫,这么老了还纳你为妃,他才是有违伦常。” 花蕊夫人拼命挣扎着,大声叫道:“你这个畜生,你快放开我!” 孟玄吉道:“我们都这么年轻,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要便宜了那糟老头?”孟玄吉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有丝毫怠慢,仍旧撕扯着花蕊夫人的衣衫,花蕊夫人的衣袖被他扯了下来,露出那光滑白嫩的耦臂,更是让孟玄吉口水直流,兽性大发。 花蕊夫人仍然拼死反抗,厉声骂道:“你这禽兽!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孟玄吉哈哈大笑道:“你没看见那老头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我迟早都是继位者。他要是不早登极乐,我就先杀掉他。哈哈,你没看见他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顺从我,让你跟我来这,因为他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老命正掌握在我的手里。” 孟玄吉磨搓着花蕊夫人的粉臂,又去强吻她的脸颊。张俊怒不可遏,及时现身,大叫道:“助手!”他一掌从孟玄吉背后打去,顺势拔剑出鞘,把锋利的宝剑架在孟玄吉的脖子上。 孟玄吉大惊道:“你……你是什么人?” 张俊和花蕊夫人互看了一眼,花蕊夫人投以感激的目光,张俊向花蕊夫人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孟玄吉道:“我是皇上身边的心腹,皇上早就怀疑你包藏祸心,但念及你是亲骨肉,才处处对你手下留情,想不到你今天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皇上命我监视你,若敢做出任何不轨行为,立即就地正法。” 孟玄吉听到次,双腿无力的瘫软下去,跪在地上,求饶道:“求求你饶了我的性命,我……我要见父皇,我要向父皇申诉,我是冤枉,真的,不是你看到这样的。” 张俊冷笑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休得狡辩,既然你这么不听从皇上的旨意,那好,今天我就送你上路。” 孟玄吉苦苦哀求道:“别!别!别杀我!我听从父皇的旨意,我领兵出征,我会戴罪立功的!” 张俊暗忖:“让这个蠢货带兵去也好,让他去出征必败无疑,正好让王大哥快点打到成都来。”张俊问道:“你真的愿意出征?” “真的,我真心实意要领兵出征,保家卫国!”孟玄吉道。 “那好,你现在就出宫去吧,我会派人暗中监视你,要是有什么不轨行为,定斩不饶。” 孟玄吉慢慢地起身,道:“我得先去见见父皇,跟他老人家道个别。” 张俊喝道:“皇上不想见你,还不快滚,休要在这拖延时间!”张俊把宝剑往殿柱里一刺,吓地孟玄吉慌忙逃跑。 孟玄吉跑后,张俊这才过去安抚花蕊夫人,两人对望,张俊被花蕊夫人那双雪白的玉臂深深的吸引住了,看得差点跟孟玄吉一样流出口水来。 花蕊夫人看到了张俊猥亵的目光,怒嗔道:“无耻之徒!” 张俊赶紧回头左顾右望,道:“无耻之徒孟玄吉在哪,在哪。”然后又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道:“放心吧,无耻之徒孟玄吉已经被我吓跑了!” 第五十六章 追击 花蕊夫人没好气地道:“无耻之徒就是你!” 张俊惊讶道:“不会吧,早知道我不帮你打跑孟玄吉的,看看谁才是无耻之徒。” 花蕊夫人气呼呼地道:“你……” 张俊见花蕊夫人气得双颊通红,甚是可爱,不由得怜意大起,脱下自己的皮衣,披在花蕊夫人身上,掩饰住她的衣杉不整。就在这一瞬间,花蕊夫人心里蓦地泛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他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细心,根本不像以前残忍地杀死犬的那张俊。她的头脑有些混乱起来了,眼前的张俊与以前的张俊简直有天壤之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花蕊夫人的脸煞时桃红如花,娇羞无限,她为了转移窘迫,忙问道:“你怎么会回来?” 张俊深情地望着她,道:“我放不下心你。” “胡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会被孟玄吉……你根本就是回来探听军情的,是不是”花蕊夫人质问道。 张俊当然不能说实话,道:“我真是出于关心你才回来的,可能是我们心灵相通吧,我这几天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吃不下也睡不着,我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立刻赶回来了。”张俊这些话,说得是真情流露,自己内心都感觉到自己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了。 花蕊夫人确实被张俊的这些话所感染,低垂下头,娇滴滴地道:“谢谢你,张俊。以前我那样对你,你会不会怪我?” 张俊突然搂住了她,道:“傻丫头,我要是怪你就不会回来了。”心里欣喜的默念:“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非我莫属,我才是最该拿奥斯卡奖的人。” 深情的相拥了一会,花蕊夫人挣脱开了张俊的怀抱,害羞地跑回广仁宫去。 …… 孟玄吉慌张地出了宫,他奔回自己在宫外私自建造的府邸,他的府邸里,姬妾、伶人凌凌乱乱地躺在床上、卧在地上,互相调笑,饮酒作乐,荒淫之至。孟玄吉对数十个姬妾、伶人命令道:“都爬起来,穿好衣裳,随本太子一起出征!” 孟玄吉可不是说了玩的,他真的弄了几辆马车将那数十个姬妾、伶人全装在里面,加入了北上的军队里。他自己呢?也坐在马车里,左拥右抱着,一边饮酒一边听伶人唱曲,真是好不快活。孟昶虽然知道,却也没有言语。嗟夫,孟昶用这样的儿子领兵去和宋军交战,岂不太过荒唐? 更荒唐的事情还在后头,据称,有一天,孟玄吉正领兵行军,突然天降大雨,他一时心血来潮,命人将所有的军旗都收起来,说是怕被雨淋坏了。一会儿工夫之后,雨过天晴了,他又命人将所有的军旗挂起来。谁知,挂军旗的人不知道正反,把军旗都挂颠倒了。有人告之孟玄吉,孟玄吉从马车里伸出头来看了看,然后言道:“军旗就是这样挂的!本太子焉能不知?”一个连军旗正反都不知道的人,还如何领兵打仗? …… 且说王全斌把牟进提升为小头目,并对牟进言道:“你领路,我带一些兄弟随你南下渡江。” 崔彦进和王仁赡都争着要率队先行,部将康延泽言道:“下官以为,三位大人都不宜先行。蜀军屡战屡败,已无斗志,只需派一名偏将领一路人马从背后袭击,便可夺得剑门。如果三位大人不在军中,倒容易引起蜀人的警觉。” 大家都觉得康延泽说得很有道理,三人一致认为,既然康延泽这么聪明,就派他去好了。王全斌对康延泽道:“我给你三千人马和半天时间,你跟着牟进去抄王昭远的后路!”并强调说:“记住,你只有半天的时间!半天过后,我就从正面对剑门发动攻击了!” 慷延泽领命,于一天早晨带着三千人跟着牟进南下了。康延泽走后,王全斌对崔彦进和王仁赡道:“我们可以动身了!” 王全斌率军首先渡过了嘉陵江,然后向西南的剑门开去。他那“王”字帅旗及崔彦进和王仁赡的号旗在空中迎风招展,好像在明白无误地告诉王昭远及后蜀军:宋朝大军来了! 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宋军就按照王全斌的命令走得不紧不急,半天工夫,也就是在中午的时候,恰恰走到了剑门之下。 王全斌对王仁赡道:“康延泽此刻应该绕到了剑门之后,我给你五千弟兄,只要剑门上的蜀军一乱,你就立刻攻上去!” 王仁赡高兴地道:“大人放心,只要你让我打头阵,你叫我跳下山去我都愿意!” 为了吸引蜀军的注意力,为康延泽发动突然袭击创造更有利的条件,王仁赡带着五千人一步一步地开始向剑门山寨摸去。果然,后蜀官兵立即发现了王仁赡等人,并马上报告了王昭远。王昭远疑疑惑惑地道:“宋军……就这么攻上来了?” 王昭远来到寨前向下观看,见宋军一个跟着一个地蜗行。手下问怎么办,王昭远命令道:“叫所有的人都过来,准备放箭扔石头!” 七八千后蜀兵一齐挤在了剑门寨的北边,有的手里拿着弓箭,有的手里抱着石头,都紧张兮兮地盯着下边。王昭远自言自语地道:“如此天险,这几千宋军就能攻得上来?” 王昭远正念叨着呢,突然,有人大叫道:“宋军打过来了……” 王昭远一惊,其他后蜀官兵也是一怔。 宋军明明还在剑门下爬行,怎么就打过来了呢?待弄清宋军是从剑门之南打过来时,后蜀官兵立刻大乱。几乎没一个人想到过抵抗:拿了箭的丢下弓箭,抱石头的扔了石头,没有弓箭和石头的就纷纷抛下手中的刀剑,一个个夺路而逃。这也难怪,后蜀官兵恐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宋军会从剑门之后袭来。这哪里是什么宋军?这分明是天兵从天而降! 王昭远一开始还下意识地大叫道:“都不要跑,给我顶住……”可后来,他自己也有意识地逃跑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等剑门之北的宋军攻上来,那就谁也逃不掉了。运气还错,王昭远总算是逃掉了。只是他的那些手下,大半都成了宋军的俘虏。李白所言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宋军攻占了。 王昭远逃跑的速度真的很惊人,一口气竟然向南逃了数十里,逃到了赵崇韬所在的汉源坡,跟在他身后的后蜀官兵已不足三千人。 赵崇韬看见王昭远那么一副狼狈相,大惊失色地问道:“元帅,剑门这么快……就丢了?” “我离开的时候,剑门还没有丢,现在,肯定是丢了……” 赵崇韬还想问什么,王昭远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赵大人,我一路奔波,筋疲力尽,你就让我好好地喘口气吧!” 赵崇韬不再言语,是呀,王昭远跑了那么远的路,是该好好地歇歇了。可就在这时,一个部将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道:“大人,宋军攻上来了!” 王昭远就像被人从屁股上扎了一针似的,“嗖”地便从椅子上窜起身来。可窜起身之后,他只是瞪着眼、张着口,一言不发,定定地立在原地,且脸色惨白地就像是冬季里所下的雪。 跟着,王昭远就软软地瘫在了椅子上。他是被神勇的宋军吓瘫的,赵崇韬叫唤了好几遍,王昭远依然呆若木鸡。 赵崇韬无奈,只得强作精神,硬着头皮去布阵迎敌。当时,仅人数上看,汉源坡一带的后蜀官兵不算少,剑州及剑州以南各州县的零星军队都被赵崇韬集中到了这里,共有一万好几千人。只不过,这是一群乌合之众,更主要的,包括王昭远和赵崇韬在内,在宋军面前,后蜀官兵都成了惊弓之鸟。 这样一来,汉源坡之战的结果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宋军猛烈进攻,后蜀军一触即溃。问题是,汉源坡一带尽管很有利于防守,但却不利于逃跑。所以,宋军在此共斩杀后蜀军万余人,其余后蜀官兵也大都成了俘虏,连赵崇韬也未及逃掉,乖乖地加入到俘虏的行列中。 然而,王昭远却又一次地跑掉了。当赵崇韬领着王全斌等人来到王昭远原先坐着的地方时,那椅子上空了,王昭远不见了。 王全斌勃然大怒道:“这狗日的王昭远,打仗不行,逃起来倒挺快!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这狗日的抓住!” 王全斌当即命令一个部将道:“我给你一千人,你一直向南追,你要是追不到王昭远,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王全斌为何一定要抓住王昭远?主要原因是,孟昶所委任的那几个后蜀军队的主将,副帅韩宝正和李进都被抓住了,监军赵崇韬也被抓住了,独独主帅王昭远没被抓住。王全斌以为,不抓住王昭远,就算马上便攻下成都了,这胜利也算不上圆满。王全斌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许是与他自己身为宋军主帅有关。在他看来,抓住王昭远甚至比抓住孟昶还要有意义。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是,蜀人都把王昭远看为是诸葛亮再生,如果抓住了王昭远,就能彻底摧毁蜀人的士气。 第五十七章 攻城 王昭远虽然暂时逃脱了,但汉源坡之战后,后蜀国就已经派不出一兵一卒来抵挡宋军了。换句话说,赵匡胤的北路宋军从此可以大摇大摆地向成都开进了。而实际上,东路宋军自夔州之战后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正跋山涉水地开向成都。 或许有人会问:不是还有后蜀国太子孟玄吉所率领的一支军队吗?不错,的确如此。但问题是,孟玄吉所率的那支后蜀军队,连宋军的面都没见上,就作鸟兽散了。 宋军在汉源坡大败赵崇韬的时候,孟玄吉率军才走到绵州。绵州在成都的东北方,与成都的直线距离才二百多里,孟玄吉居然走了十多天,孟玄吉一路上是如何行军的,当不难想见。 在绵州,孟玄吉得知了剑门已被宋军攻破的消息,孟玄吉立即下令:“全军掉头,回成都!” 孟玄吉似乎怕部下不理解,还解释道:“本太子是奉旨前往增援剑门的,现剑门已失,本太子自然要回京了!” 一部将劝道:“太子殿下,皇上是命我等北上抗宋的,虽然剑门已失,但总得找个地方防守一下,不然,回到京城后也不好向皇上交待啊……” 孟玄吉冲着那部将一瞪眼道:“本太子虽然从未打过仗,却也知道自古剑门一条路,连剑门那么险的地方都守不住,哪个地方还能守住?你是不是要本太子前去送死啊?” 那部将吓得不敢再开口,然而,出乎那部将预料的是,孟玄吉并没有马上就返回成都,而是带着部队开到了东川。 原来,孟玄吉虽然训斥了那个部将,心里却又觉得那部将说的有道理。是啊,不找地方象征性地防守一下,回到成都后就确实不好向老父亲交待。 孟玄吉本想在东川与那数十个姬妾、伶人好好地玩上几天,然后就找个理由返回成都。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只在东川与那数十个女人玩乐了一个晚上,就不敢再在东川呆下去了。原因是,他到达东川的第二天早晨,便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后蜀军在汉源坡大败,赵崇韬被俘,宋军正向南开来。 宋军还不仅仅是向南开来,而且是正朝着东川方向开来。孟玄吉慌忙将那数十个女人一起塞进马车,命令部队道:“赶紧回京!” 虽然他很不情愿回成都,怕会被孟昶责罚,何况他淫乱后宫之事怕是早已被孟昶知道,这次出征又寸功未立,他知道回去肯定少不了处分,但他还是要死皮赖脸地滚回去,原因很简单,虎毒不食子,回去大不了受孟昶一顿打骂,总比死在宋军手里好。 孟玄吉便朝着成都方向而去了,路途上,他“急中生智”,又下了一道命令:“把所有的房屋、粮仓统统烧掉,叫南来的宋军一个个都冻死、饿死。 大批的房屋和粮仓顷刻间化为灰烬,大批的百姓只得呜咽着流落他乡,至于宋军是否都冻死、饿死了,孟玄吉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跟随他的军队步行得太慢,这么慢的速度,岂不要被宋军追上?所以,他就抛下部队,带着那数十个女人率先回到了成都。 孟玄吉不知道的是,他刚一抛下部队,那些人就扔了刀剑,脱下军服,变成普通老百姓了,后蜀国最后一支军队便消失了。 孟玄吉更不知道的是,他刚一离开东川,那王昭远就成了宋军的俘虏。 准确点讲,孟玄吉前脚离开东川,王昭远后脚就逃到了东川。那时候宋军还没有追到他,只身一人的王昭远本是继续南逃的,因为他不敢回成都,可又实在是累了,逃不动了,只好找了一家老百姓的猪圈藏身。试想想,从汉源坡到东川,有好几百里路程,王昭远孤孤单单地一路逃来,也着实难为他了。 当时躲在老百姓猪圈里的王昭远,一边哆嗦着身子一边不停地吟诵着一句诗:“远去英雄不自由……” 王昭远吟诵得很动情,不仅流出了眼泪,还将两只眼睛流得肿起多高。就在这当口,王全斌的部队追到了东川,将王昭远从猪圈里揪出来。当宋兵将王昭远押到王全斌的面前时,王全斌也流泪了,只不过,王全斌的眼泪是笑出来的。 ......在孟昶卧病不起的那些日子里,张俊和花蕊夫人感情日笃,两人经常在宫里嬉闹玩乐,而且每当夜晚,花蕊夫人都只叫张俊服侍她安寝,这就引起了宫女们的怀疑,为什么独独叫小安子侍寝呢?还有,夜晚时时会发出花妃娘娘娇媚的笑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淑仪宫的太监宫女们产生深深的怀疑。 虽然张俊每夜都侍寝在花蕊夫人左右,但他们都相互矜持、克制,在床上玩闹,却没有做出任何出轨之事,连张俊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竟然能有如此定力,和美女同床共枕,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可是,他们的好日子却越来越少了,因为孟昶的身体逐渐康复,到最后,孟昶那病入膏肓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康复过来了。 得知孟玄吉败逃回来并得知宋军已经打到了东川后,孟昶也当着花蕊夫人的面“唰唰”地流起泪来。虽然孟昶的泪流一点也不逊色于成都东面的沱江水,但花蕊夫人也确乎帮不上孟昶什么忙。她当时所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着孟昶落泪。她的泪流得很少,也流得很轻。也许,她知道,以后恐没有什么机会再这样陪着孟昶流泪了,所以她要藏些泪水在心中。 宋军打到了东川,指日便可攻入成都。也就是说,后蜀国完了。当有人把这一消息告诉孟昶的母亲李太后时,李太后表现得很坚强,没有悲伤,更没有落泪,只是长叹一声道:“蜀国如此,罪在皇上啊!” 有罪的孟昶在宋军还未来到成都之前召开了最后一次群臣会议,孟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勤政殿的龙椅上坐下,他两手抚摸着龙椅,两只眼睛环顾大殿的四周,自言自语道:“多好的宫殿啊,多好的宝座啊,这以后都要送给别人了。”群臣听了孟昶的感慨无不心酸泪流,一时间,勤政殿里充斥着哭泣声。 孟昶泪流满面地道:“是王昭远误朕啊!”说罢哭声更重。 突然有个侍卫来报:“皇上,宋军已兵临城下了!” 这一句话对孟昶来说真如同当头一棒,打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群臣一听也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现在摆在孟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拼死守城,血战到底,要么高举双手降宋。 是战是降,孟昶犹豫不决,迟迟仍未做出决定,群臣们都已经急得满头是汗。 大蜀宫内,太监宫女们更是乱作一团,他们纷纷抢夺宫中财物逃跑,刚开始,御林军还抓了些逃窜的宫女太监,可到后来,逃跑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御林军也开始骚动,他们中也有一部分人抢夺宫中宝物潜逃。 花蕊夫人呆在淑仪宫看到外面混乱的景象显然是惊怕到了极点,她依偎在张俊怀里,淑仪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早就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花蕊夫人和张俊。 张俊带着花蕊夫人出了淑仪宫,出来之后外面的景象让他们看傻了眼,皇宫里的太监们为了抢夺财物,竟用刀剑斩杀宫女,而御林军也仗着自己是军人出身,强抢宝物,但凡有抵抗者,均杀无赦。整个皇宫,混乱不堪,血染一片。 张俊带着花蕊夫人,急急忙忙从东面跑去,当他们走到御花园时,突然有人拍住了花蕊夫人的肩膀,是一身穿铠甲的御林军,那人闪烁着光亮的军刀,在花蕊夫人面前晃来晃去,邪笑道:“今日爷我的运气真好竟碰上了后宫最美的花妃娘娘,花妃娘娘,你的身子这么高贵,今天还是要便宜大爷我。哈哈!”他邪笑着向花蕊夫人扑来,可能是张俊穿着太监的衣服,这些御林军平素最瞧不起太监,认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所以,那御林军没有太注意花蕊夫人旁边的张俊,也就是这一疏忽,让他后悔终身。 张俊“嗖”地拔剑出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剑尖已刺破了那人的咽喉,顿时鲜血横溅。花蕊夫人惊叫了一声,扑在张俊怀里,不敢再看这么恶心的场面。 张俊扶着她继续逃跑,忽然又有一人从背后拍张俊的肩膀,张俊反应极快,反手一剑,那人惊叫道:“大人,是我!”张俊听得声音熟悉,连忙收剑,回过头来一看,竟是张晖。 张俊高兴道:“张晖,你怎么会在此?” 张晖显然还没有从张俊那一剑的惊险中摆脱出来,不停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张俊笑道:“真是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没伤到你吧。” 张晖定了定神,道:“没有没有,大人剑法真是高超,能收放自如,若是再晚了一步,恐我这条小命就要不保了。” 张俊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不是一直跟随着王大哥的吗?” 张晖回道:“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潜入这里做密探了,所以这几年搜集了许多情报都上交给了朝廷。这次回来是受王大人的指示,他说孟昶若再不投降他就要攻城了,在攻城之前,叫我一定要找到你,把你带出城,否则,呆会攻城时兵荒马乱,你会有很大危险。” 第五十八章 抢掠 张俊喜道:“那好,我们一起走!”张俊正欲随张晖一块走,却突然发现他手里牵着的花蕊夫人纹丝不动,张俊回过头去,见花蕊夫人落泪低泣,双眼悲哀幽怨。张俊轻声问道:“怎么了?” 花蕊夫人泣声道:“你骗我,原来你回来根本不是为了见我,你是回来探听成都虚实的。” 张俊哄道:“怎么会呢?我回来是想救你出去的,现在正是机会,我们快走吧!” 花蕊夫人摇摇头,哽咽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是吗?” 张俊着急道:“现在先不要说这些了好吗?快跟我走!” 花蕊夫人忽然挣脱开张俊的手,哭道:“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皇上,皇上待我恩宠有加,而我却要在他最危难的时候背叛他,跟另一个男人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花蕊夫人猛地挣脱开张俊的手,迅速地跑了回去,张俊欲上前追,却被张晖伸手拦住了:“大人,快跟我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俊看着花蕊夫人远去的背影,大叫道:“不要!不要走!不要啊!我对你是真心的!” 花蕊夫人就要消失在张俊视线的瞬间,忽然转回了头,再看了一眼张俊,虽然相隔很远,但张俊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微笑了,带着泪水的微笑,这微笑中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幸福、有哀怨、有感伤、有凄楚…… 张俊随张晖出了城,但他的心情却没有一刻放松下来,相反,他的心情沉甸甸的,沉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他感觉心在痛,为什么会痛呢?是因为没有完成皇上的任务没办法交差,还是他真的喜欢上了练晓芙。他不知道,他始终没有办法了解到一个女人的心底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以说,他始终不懂女人。是呀,女人心,海底深,又有多少个男人可以说是真正懂得女人。如果哪个男人说,他已经真正看透了女人,那他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 孟昶想过要逃跑,可他仔细一想,逃跑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向北向东都不能逃,向南也不行,听说东路宋军已经开到了成都南郊,剩下的只有向西逃了,可西边荒山野岭的,孟昶一家子人又能逃出多远? 故而,后蜀国最后一次君臣会议的结果只能是做出这样一个决定:降宋!会议同时还做出了这样一个小决定:由李昊负责拟写降表。 说来可笑,公元925年,中原后唐国出兵四川,把王衍的前蜀国灭了,当时为前蜀国写降表的就是李昊,现在,赵匡胤的大宋又把孟昶的后蜀国灭了,而为后蜀国写降表的还是李昊,故而,便有人于夜间在李昊的大门上贴了一张纸,上书“世修降表李家”字样,也不知是对李昊的肯定还是嘲讽。不过,就李昊而言,对写降表确实已经很有经验,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李昊刚把降表写就,墨迹还没有干呢,北路宋军和东路宋军就在成都城内胜利会师了。这一胜利会师,便标志着后蜀国的正式灭亡。 赵匡胤从出兵攻打后蜀国到孟昶奉表投降,前前后后加在一块儿,也只有六十六天。而短短的六十六天之后,孟昶原先拥有的四十六州、二百四十县的土地和五十三万四千多户的百姓就尽归赵匡胤所有了。这样一来,赵宋王朝的国力,自然有了极大的增长。 宋军攻打后蜀国的主帅王全斌,不是个简单的人。赵匡胤建宋后,王全斌参加了平定李筠叛乱的战争,还曾与洛州防御使郭进一起率兵攻入北汉境内,俘虏了好几千北汉官兵凯旋而归。正因为如此,王全斌才得以在被撤掉侍卫步军都虞侯的职位时还能翻身,在宋朝对后蜀国开战的时候又被赵匡胤委以重任。由此看来,赵匡胤的确是个很念旧情的人。 当然,王全斌戎马半生,最显赫的战功,当中最得意的一笔,还是他率宋军在较短的时间内攻灭了后蜀。 也许正是因为这功劳太大了,王全斌有些得意忘形了。如果说,在征战的路途中,王全斌还十分清醒的话,那么,攻入成都之后,他的头脑就开始发热了。 从时间上看,王全斌的北路宋军是率先攻入成都的,两天之后,刘光义和曹彬的东路宋军才进入成都与王全斌会师。刚一入成都,曹彬就觉得情形不对头,宋军官兵在成都城内肆意地抢掠,抢财物,掠女人,甚至,在抢掠的过程中,有的宋兵还滥杀无辜。 曹彬对刘光义言道:“蜀国刚刚被攻灭,局势很不稳定,宋军如此扰民,岂不令人担心?” 刘光义点头道:“曹大人言之有理,我们得去向王全斌大人劝说一下。也许,王大人并不知晓此事。” 曹彬和刘光义便去找王全斌了,曹彬素有“良将”之称。刘光义领兵攻入遂州的时候,打开府库将钱帛全部分给了手下将士,手下将士嫌不过瘾,又因一路打仗打红了眼,所以想在遂州城内大开一回杀戒。当时刘光义觉得遂州距成都只有三四百里了,如果在遂州一带多杀些蜀人,说不定对成都有莫大的震慑作用,兴许能够逼促孟昶早一点投降,故而也就默许了手下将士的意愿。亏得曹彬及时从外地赶到,说服了刘光义,制止了宋军将士,从而避免了一场屠城惨剧的发生。事后,刘光义深有感触地对曹彬言道:“若不是曹大人晓之以理,刘某恐要犯下莫大的罪过啊!” 然而,当刘光义和曹彬急匆匆地找到王全斌,问王全斌是否知道宋军官兵正在成都城内胡作非为时,王全斌轻轻一笑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就是我叫他们这么做的!” 刘光义和曹彬都大吃一惊,刘光义对王全斌言道:“大人,这种事情如果让当今圣上知道,恐对大人及我等不利啊!” “刘大人多虑了!”王全斌言道:“莫非刘大人忘了皇上对王某说过的话了?” 在攻打后蜀之前,赵匡胤曾召见王全斌道:“朕想得到的只是土地!尔等攻城拔寨之后,武器和粮草统一收缴,其余钱帛,一律分发给将士!” 曹彬连忙看着王全斌道:“大人,皇上的旨意是把收缴的钱帛分发给手下的将士,今宋军官兵公然抢掠财物,这并非皇上的旨意啊!” 一旁的崔彦进“哈哈”一笑道:“曹大人是不是太过计较了?把财物分发给手下的将士和手下的将士从别处夺得财物,这又有什么不同?” 曹彬惊讶地言道:“崔大人,分发财物与抢掠财物如何能相同?” 那王仁赡接过话头道:“曹大人你又何必这么认真?弟兄们一路征战何等的辛苦,让他们去开开心也算是对他们的犒劳嘛!” 曹彬还要说什么,王全斌有些不悦地言道:“曹大人,我王某虽然无能无德,但好歹也是皇上钦定的主帅,在此偏远之地,我王某说话总该算数的吧?”王全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曹彬在京城是很拽,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想不拽都不行,但现在我是主帅,就算你资格再老,还得听我的。 曹彬虽然年龄比王全斌大了些,资格也比王全斌要老一些,但他不是个倚老卖老的人。曹彬无话可说了,只得默默地离开。刘光义安慰曹彬道:“只要我等不放纵手下胡来,也就是了!” 曹彬摇头道:“我不是为我等着想,我是在担心,军纪如此之坏,恐有后患啊!” 刘光义忽然道:“曹大人,我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定能说服王全斌大人。” “哦?是谁?”曹彬惊喜道。 “就是王大人的好兄弟张俊,他奉皇上密旨前来四川公干,此人与王大人相交甚好,并且又是皇上特派的大臣,由他出面说服王大人,我想王大人不会不卖他面子。” “那好,我们这就去找他。”曹彬欢喜道。 曹彬和刘光义一同来到了成都皇宫附近的一座大官邸,这座大官邸也是张俊他老人家从一个蜀国大臣里强抢回来的。 张俊见曹彬和刘光义风尘仆仆而来,忙热情地将他们带近大厅坐下,叫下人们奉茶。张俊笑道:“是什么风把两位大人给吹来了呀,下官真是倍感荣幸啊!” 刘光义道:“刘某一直都想拜访张大人,只是一直都忙于军事,现在仗也打完了,所以特地来此问候大人。” 曹彬也恭维道:“久闻张大人文韬武略,今日一见,果然英武非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张俊暗笑:“我这是哪来的英武非凡啊,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曹彬一向正直不阿,从不说恭维话,这次破例说了一次恭维话,却说得是牛头不对马嘴。”其实张俊心底还是很佩服曹彬的,就凭曹彬他官阶比自己高却没在自己面前摆架子这一点,就值得人敬佩万分了。 第五十九章 狗官 一阵寒暄,各自打了客套的官腔后,终于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曹彬先开口言道:“张大人是否听闻宋军在成都城内到处抢掠百姓财物,jianyin妇女的事?” 张俊不会不知,但他却故作惊讶道:“有这等事?” 刘光义道:“王全斌大人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若是激起蜀人民愤,恐对我军不利啊!” 曹彬言道:“我等来此,就是想请张大人出面劝说王大人,张大人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有跟王大人是至交,相信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曹彬单刀直入,话语深刻锐利,让张俊丝毫没有拒绝的道理。 张俊思考了会儿,道:“王大人的这些做法,下官也确实不太认同,好吧,下官会尽力说服王大人的。” 曹彬、刘光义听张俊如此说都大感欢喜,刘光义称赞张俊道:“张大人真是深明大义,有你这句话,刘某就放心了。” 曹彬激动道:“张大人,曹某替全城的百姓先谢谢你了!” 曹彬与刘光义欢欢喜喜地向张俊告辞了。 可是,曹彬和刘光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前脚一走,这张俊后脚就去了成都最有名的怡红院——锦花楼。 张俊来到锦花楼里,真是感慨万千,他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那里的青楼瞧瞧,这锦花楼,颇有当地色彩,而楼里的姑娘个个容颜娇美,身段迷人。张俊不由地赞叹,四川的女子容貌确实好看。 张俊早已有了预订的雅座,他与王全斌约好在此玩乐。张俊在楼里的老鸨带领下,来到了东首的厢房里,里面坐着王全斌、崔彦进和王仁赡。 王全斌等人一看张俊到来,忙起身迎接,王全斌躬身行礼道:“下官迎接钦差大人!”崔彦进也掺和道:“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敝楼,不周之处,还请恕罪!”王仁赡岂肯落于人后,忙发挥他那有限的幽默道:“钦差大人驾临青楼,真是篷壁生辉啊!” 张俊被他们说得满脸通红,笑道:“各位就别再取笑小弟了!” 四人坐在一起,欢快地饮酒作乐,王全斌叫老鸨把楼里最红的姑娘全都叫来,片刻,八位身穿白色薄纱的少女,像花丛中出来般缓缓进来,张俊不由得睁大了双目,一时间沉醉于她们美妙的身段上。 八位少女俱是人间绝色,更难得的是各有各的美态,各有各的妖娆,望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会心动,更何况是张俊之流,心早就鼓声震天般敲动了。 两位身材纤长的美女依偎在张俊的身边坐下,而坐在王全斌身边的是两位骨感美女,坐在崔彦进和王仁赡身边的则是丰满型的美女。 张俊嗅着她们娇躯传来的衣香发香,暗忖女人的诱惑力果然不可小觑。 王全斌双手揽住两名骨感美女的娇躯,大笑道:“张大人可是贵客,你们要好生招待他!” 张俊身边的两位美女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已经竞相向张俊的怀中依偎而来,张俊揽住两女纤腰,她们高耸丰满的胸脯一左一右压迫着张俊,俏脸上充满着春情洋溢的动人表情,张俊也不由得一阵心动,低下头去,在她们两人娇艳的嘴唇上分别吻了一口。 崔彦进大笑道:“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没想到张大人年纪轻轻竟然是游戏花丛的高手。” 张俊一阵大笑,谦虚道:“哪里哪里,比起崔大人来,我还嫩得很呢。”说完自己也一阵脸红,想不到自己身为堂堂大宋朝臣,竟然竞相起谁更风流来。 张俊左边的美女娇滴滴剥了一棵荔枝,含在檀口之中,捧住了张俊的面颊喂他。张俊从未试过如此,看来四川烟花女子花样果然是多,她们的媚态对张俊来说确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美女小巧的香舌将荔枝推入张俊的口中,他们的唇舌趁机纠缠在了一起,听着啧啧有声的热吻,坐在张俊右边的美女似乎也有些心动,纤手轻轻拉开张俊的衣襟,香舌恰到好处地tiannong着他的身躯。 这简直是对张俊自制力的一种考验,如果不是顾及王全斌等人在场,他肯定会撕去二女薄纱,马上就行交欢之好。 王全斌那边的景象更加淫靡,二女已经脱掉轻纱,卸下内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体,凝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的肌肤,在墙灯下闪闪生辉。 张俊身边的两位美女也似乎不愿落在姐妹的后面,在阵阵的呻吟中,也撩起轻纱,将胸围轻轻除去,胸前的两点樱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比起王全斌那两女的裸体更让人血脉贲张。张俊的双手已经开始活动起来,分别落在两位美女的胸部之上。 王全斌此时却举杯道:“兄弟,这次攻蜀你立了大功,大哥我先敬你一杯!”崔彦进和王仁赡也忙举杯向张俊庆贺,张俊的手只好恋恋不舍地从两位美女胸上暂时离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呈现出一种琥珀红色,在水晶杯的掩映中显得格外瑰丽,张俊现在已经无暇顾及酒水的甘醇,刚刚放下酒杯的右手又重新回落在两位美女弹性十足的胸前。 其实张俊的头脑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狂热,他借着垂下头亲吻美女胸部的时机,悄悄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他双手虽然在两女身上四处游走,双耳却显得异常冷静和理性。他听到四下寂静无声,而且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由得心生警觉,对王全斌等人道:“怎么外面没有了声音,不会出状况了吧?最近成都治安很不好,我怕有乱民前来捣乱。” 王全斌笑道:“兄弟请放心,在你来此之前,我早已把锦花楼全包下来了,外面全都是换了百姓装的我们的人。” 张俊听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尽情玩乐。 张俊右手边的美女,用乳夹着水晶杯,娇声道:“大人,奴家敬你一杯……” 张俊淫笑着用嘴捉住她鲜红的乳尖:“容我先尝尝这口鲜葡萄再喝!”张俊的右手悄然探入她那用来遮羞的短裙上,在她的一声娇呼中,张俊将短裙粗暴地扯了下来,将她压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那被张俊压着的美女脸上欲拒还迎,无限骚荡的神情,让张俊看得血液沸腾,心跳不断加速,张俊在美色面前并不能像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他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戒备之心,只想尽情享受一番美人温柔。 张俊首开先河,他和美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缠绵起来,美女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不但让张俊的兴致高涨,还引得其余七女心中情动,张俊左手边的美女心痒难忍,她除去衣衫在张俊的身后厮磨起来,诱人的娇嘘在张俊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 王全斌显然没有想到张俊会当众淫乱,他看到张俊和两女大战的情形,不免也是心痒难忍,此时他也不顾及自己是主帅的颜面了,迅速令他身边的两个骨感美女成为了他的kuaxia之臣,崔彦进和王仁赡也是纷纷效仿张俊的果敢行为。 连御两女,王全斌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见自己手下个个都还生龙活虎,为了保存自己主帅的尊严,依然顽强作战。四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尊严,相互比拼,强烈的好胜心,让张俊疯狂地在二女体内纵横驰骋,王全斌等人也不甘人后,全力以赴。一时间,厢房里春色盎然,到处都是yindang之声。 张俊逐渐感到体力不支,其他三位也是如此,他们都各自很有默契地放慢了节奏,体力的衰竭,让他们感到疲惫。他们正想大睡一觉,可偏偏在这时,厢房的门被揣开了,十几个大汉持刀闯了进来,房内的女人们均是大声尖叫,张俊意识到了来者不善,赶紧穿衣,王全斌等人也是迅速穿衣,身为军人,动作麻利,很快就穿好了。 大汉进来也不问什么,见人就杀,八个女人,都在惨叫声中丢了性命。王全斌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来人呀!来人呀……” “别喊了,你外面的人全都去了阴曹地府,你们身为他们的将领,也好快点下去带领他们吧!”一女子的声音冷冷笑道。 十多位大汉身后,缓缓走出一身穿红衣的女子,这女子手握佩剑,一双目光森寒锐利,直射王全斌等人。张俊顿时一惊,这红衣女子正是在客栈杀死赵彦韬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没想到她换回女装更是美丽动人,只不过这种美,是一种冷艳的美。张俊正要脱口而出,上前与她相认,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红衣女子立刻拔出了佩剑,指着张俊,冷冷地道:“你要是再敢乱动,就先要了你的狗命!” 张俊忙辩解道:“你不认得我啦?我是……” “你是狗官。”红衣女子打断张俊的话道。 这时,王全斌偷偷向张俊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张俊分散那女子的注意力,张俊心领神会,道:“姑娘,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趁红衣女子把注意力都放在张俊身上的时候,王全斌先发制人,闪电般拔剑而起,当即先刺倒了两名大汉,王全斌的目标是红衣女子,他清楚知道,只要将红衣女子擒下,其余的就好办了。 第六十章 要挟 可惜,王全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低估了红衣女子的实力,张俊本来想叫王全斌住手,因为他曾见过红衣女子的厉害剑法,可王全斌剑势已出,很难再收回来。 只听“铛”的一声,王全斌长剑脱手,他双眼死死盯着红衣女子,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那红衣女子出剑速度几乎快到肉眼都看不清了,王全斌刚刚只看见剑光一闪,自己右手手腕就被对方给划破了。 王全斌突然感觉手臂发麻,然后手腕慢慢发黑,一直延伸到手臂,整条手臂就像碳一样黑,进而他感到脖子奇痒难忍,整个脖颈都呈紫红色,他面目扭曲,显得痛不欲声生,挣扎着道:“你……你在剑上放毒……”王全斌连声音都变沙哑了。 红衣女子冷笑道:“若没有解药救他,半个时辰他便会全身发黑而死,到时就会像烤焦了的烧猪一样。” 张俊和王仁赡无不咬牙切齿,崔彦进怒道:“你这毒妇!快把解药交出来!” 红衣女子淡淡地道:“我岂会这么愚蠢把解药带在身上,你们这些狗官残害了多少蜀民,早就该死了。” 崔彦进就欲拔剑上前与红衣女子拼了,却被张俊拦住了,他镇定地拔出七星宝剑,向崔彦进跟王仁赡道:“你们先带王大哥离开这里去找解药,这里由我来应付!” 崔彦进不无担心地道:“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张俊向他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道:“放心吧,你们尽管走,我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 王全斌已经痛苦地呻吟着,崔彦进也不多讲,跟王仁赡一起扶着王全斌就欲从窗户上跳出去,这时张俊又道:“你们回去,只管等人送上解药来,若半个时辰内没人送解药来,你们就下令,将成都城全部百姓屠戮殆尽!”张俊已从刚才那女子的一席话中猜出了她的来意,原来她是为民请命来的,张俊于是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用全城百姓的命来威胁她。 崔彦进和王仁赡用威胁的眼光看了看红衣女子,向张俊深深地点了头。 张俊这招果然厉害,红衣女子这时听得张俊这么说就沉不住气了:“你们敢?” 张俊冷笑道:“我们为什么不敢?如果王大哥死了,就让你们全成都的百姓一起陪葬!而且,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自作聪明而死的!” “你……”红衣女子被张俊一时气得说不出话,他想不到张俊竟如此狡诈,会用全城的百姓来相要胁。 “怎么样,还是乖乖地拿出解药来吧!”张俊道。 红衣女子,犹豫了下,显然她的计划已被张俊打乱,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俊趁机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没必要为了取一个人的性命而害了全城的百姓,你不会是想成为蜀国的千古罪人吧!” 红衣女子恨得牙痒痒,咬着下唇道:“好,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仁赡和崔彦进见红衣女子答应了给解药,均大喜,道:“什么条件?你说!” 红衣女子阴冷的目光掠过张俊,张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红衣女子指着张俊道:“我要他留下来!” “这……”王仁赡和崔彦进都为难起来。 张俊暗忖:“这女人果然够阴险,见我破坏了她的计划,便要置我于死地。这下该怎么办?”张俊没想到自己救了王全斌的命,却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张俊故作镇定地大笑道:“好!我答应你!我留下来!” 崔彦进和王仁赡同时大惊道:“不行!你疯啦!你留下来,这毒妇肯定要害你!” 张俊“哈哈”笑道:“就凭这个黄毛丫头?你还嫩了点!” 见张俊这么有自信,崔、王二人也没再多说。红衣女子将解药抛给崔彦进,崔彦进接过药瓶,忙打开来自己嗅了嗅,道:“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是假?” 红衣女子道:“解药只有一瓶,你别无选择。” 崔彦进看了看张俊,似乎在寻问他的意见,张俊道:“放心!谅她也不敢拿全城百姓的命来开玩笑。” 崔彦进把解药给王全斌服用,可是过了好一阵子,王全斌依然还是痛苦地呻吟着,解药丝毫不见效。崔彦进急道:“这解药是假的!” 红衣女子说话丝毫不带感情地道:“再用冷水浸泡全身一个时辰,毒性自然会解掉。” 张俊道:“快带王大哥回去。” 崔彦进和王仁赡分别拍了拍他的肩膀,流泪道:“兄弟,一切小心!”说的语气就跟要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永别的语气一样。说完他俩便扶着王全斌从窗户那跳了出去,飞奔似的跑了。 红衣女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张俊,一字一句地道:“你的死期到了。” 张俊若无其事的“嘿嘿”笑道:“到底是谁死期到了还尚未可知。” 红衣姑娘用剑遥指张俊,道:“我只须一剑,便能了结你的性命。” 张俊的笑容收敛了,他很清楚那晚她杀赵彦韬用的剑法,比起惊鸿一剑来,当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俊沉吟道:“我也很想看看,到底自己的剑法能否胜过姑娘。” 张俊的七星宝剑发出闪耀的光芒,光彩夺目,他一脸坚毅,显然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张俊忽地踏出左足,右足微弯,略成弓步,一副进攻的架势。 红衣姑娘以及十余位大汉都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他的举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大汉们刚才看到王全斌的凶猛进攻连杀了两个同伴,现在更不敢有半点疏忽,生怕丢了性命,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部防御措施。 所有人包括红衣姑娘,都想摸清楚张俊的实力,他们没有先进攻,而是先等张俊进攻。就在万众期待的瞬间,张俊竟后足改换为前足,猛地转身,身手矫健如兔子般跑到窗户前,再回头向红衣姑娘他们笑了笑:“在下恕不奉陪了!”说完飞奔而下,施展龙行无踪,疯狂逃命。 大汉们都看呆了,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为了保全兄弟,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狗官,居然像个落水狗一样落荒而逃,本来他们还对张俊的视死如归心存敬佩,可现在,就只剩下不屑和鄙夷了。 红衣女子倒是没有丝毫感到惊愕,她似乎早已料到张俊会如此,只是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你能不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说完忽地一闪,从窗户边跳了出去,大汉们不由得暗赞红衣女子的身法敏捷,简直就跟一阵风似的。 张俊没命似的逃跑,而后面,红衣女子紧追不舍。张俊跑了很长一段路程,回过头去想看看那红衣女子被自己甩掉了没,谁知一回头,张俊便惊叫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速度!”红衣女子速度惊人,在张俊回头的瞬间,又拉近了不少距离。 张俊加足了马力,拼尽了力气,夺命狂奔,红衣女子距离越来越近,张俊跑上了一座山,跑到半山腰时,体力大大下降,他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见那红衣女子速度依然不减,上山速度还不断加快。 张俊也立即全速奔上山,可惜自觉速度是越来越慢,张俊就纳闷了:“这臭婆娘的体力怎么比男人还好呀?” 终于奔上了山顶,山顶光秃秃的,除了有座山神庙,四周都是平地,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张俊现在已经无处可逃了,他只有躲进山神庙里,等红衣女子进来时在暗处偷袭她。 张俊就躲在山神像后面,他此刻心情紧张得要命,目光凝视着大门。过了不久,红衣女子进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踏了进来,停止了脚步,没有再向里走。 张俊暗恨:“这臭婆娘真他妈聪明,现在她面向着我,叫我怎么偷袭她。” 红衣女子发话了:“狗官,你给我出来!藏头藏尾的算什么男人!” 她这招激将法或许对其他人会有用,但对于张俊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只能是徒费唇舌。 “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哪。”红衣女子道。 张俊暗笑:“你这臭婆娘想跟我斗心理战,你还嫩了点!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出去的,有本事自己来找呀,只要你一回头,我就偷袭你!” 可是红衣姑娘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张俊笑不出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躲在山神像后面吧!你再不出来,我就出剑了!你曾经见识过我的剑法,你认为我的剑能否穿透山神像把你刺死呢?” 张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前面的山神像是雕塑而成的,凭红衣女子剑法的威力,要穿透而过绝非难事。“要是她真的出剑,自己岂不是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就死地?”张俊暗忖。 他觉得还是出去的好,躲在山神像后面根本不能施展剑法,只有坐以待毙,出去用惊鸿一剑跟她死战,未必就会输给她。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出剑了!”红衣女子道。 张俊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出去搏一搏为好,他没等红衣女子念“一”,七星宝剑已经电射而出,直刺红衣女子的咽喉,张俊下手既快且狠,不遗余力也不留任何余地,他要一招致红衣女子于死地。在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管眼前这位女子是多么的貌美,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心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这一招不能杀死她,那恐怕死的就是自己。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张俊这点还是懂的。 第六十一章 声望 张俊的惊鸿一剑着实让红衣女子大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体格柔弱如书生的张俊剑法竟能臻达如此高的境界,红衣女子不敢怠慢,忙施展轻功躲闪,但张俊的剑法实在太快,红衣女子虽然逃过了一死,但玉颈上的肌肤却被张俊的宝剑划伤了。 女孩子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这张俊竟然划伤了她的肌肤,她岂能不恼羞成怒,红衣女子恨声道:“这一剑我会让你十倍奉还的。” 张俊连忙施展强攻,他决不能给红衣女子有任何的喘息机会,否则自己就会处在很危险的境地。 张俊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猛,红衣女子也施展开她那令人丧胆的剑法,两道强劲的剑流相互激撞着,红衣女子的剑网星罗密布,就像编织成的天网似的,将张俊整个人都笼罩在网中,而惊鸿一剑就像是一头凶猛的狮子四处乱撞,试图摆脱出这个牢网。 两道剑流愈演愈烈,剑气将周围的柱子、山神像都摧毁了,由于没有了柱子的支撑,山神庙遥遥欲坠,张俊机灵地跑出外面,红衣女子也几乎和张俊同时跑出了外面,只听一声巨响,山顶的这座山神庙就这样倒塌了。 张俊恐吓道:“你触怒了山神,你死定了!”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道:“该死的人是你,看剑!”说罢挥剑又攻了上来,张俊的惊鸿一剑也席卷而去。张俊有种感觉,他感到自己的惊鸿一剑好像是遇强越强,在跟红衣女子相拼的过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到惊鸿一剑威力的升华。 红衣女子的剑网越张越大,惊鸿一剑渐渐很难突网而出对红衣女子造成威胁,这也使张俊越来越担心。 红衣女子笑道:“你怎么使来使去都是这一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你就只会这一剑了是吧?若真是这样,那你离死期就不远了。” 张俊不屑道:“我这一剑你能破得了吗?” “你的这招已经被我看穿了,你受死吧!”红衣女子张开的剑网终于都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张俊感觉自己惊鸿一剑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了,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 剑网逐渐缩小,凝汇成一道强大的剑气,剑气四处游荡,张俊躲闪着剑气,突然反手撩剑,惊鸿一剑夺芒而出,剑芒暴涨三尺,激退了红衣女子的剑气,破了她的剑网,张俊大喜,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惊鸿一剑的威力又有质的飞跃。红衣女子又气又怒,她的手忽然在颤抖,仔细一看,原来她的手腕已被惊鸿一剑的剑芒所伤,正滴着血。 张俊看到她的狼狈样,不尽大笑,红衣女子冷哼道:“你别得意的太早,先看看你自己的伤势吧,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突然,张俊也感到自己的小腹有一丝丝的隐痛,他伸手去摸,居然见五指都沾满了血,原来,自己刚才还是没有避过她那强劲的剑气,剑气划伤了他的小腹,本来张俊若是不笑,还不会牵动伤口而导致伤口破裂,现在倒好,伤得比红衣女子还更严重。 “怎么样,现在笑不出来了吧?”红衣女子挖苦道。 张俊确实笑不出来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否再战下去,毕竟伤的是小腹呀。张俊道:“再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俩谁也杀不了对方,我看不如就此算了吧,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怎么样?” “你休想!”她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木筒,向天空一抛,木筒发出烟花般灿烂炫耀的光芒,“我已经发了讯号,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来了,只要他们一到,你就必死无疑。” 张俊强颜欢笑道:“哼!你当我就不会叫人啊?我……” “叫啊,你叫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红衣女子鄙夷道。 张俊的确叫不到人,他根本没有办法叫,这时候的他,只是在想:“要是现在有个手机在这就好了。” 张俊口气开始缓和了:“姑娘,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是还救过我的么?你当时杀了赵彦韬,不是与我一起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么?我还以为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呢……” “废话少说,我一定要杀了你这狗官!”红衣女子态度坚决地道。 张俊不解道:“在下跟姑娘远无冤近无仇的,姑娘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在下自问没有任何地方得罪过姑娘。” “你得罪的不是我,是全蜀国的百姓。我当初杀赵彦韬也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赵彦韬他贪赃枉法,害死了很多百姓,我只是为百姓讨个公道。本来我以为宋军是仁义之师,没想到你们比孟昶更残暴,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这些狗官,为民报仇。” 张俊暗忖:“你以为你是谁?为民报仇?真把自己当救世主啦?” 忽然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着上了山顶,来的人数很多,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张俊的心已经失落到无以复加。 一群人嚷道:“总舵主,你没事吧?你的手流血了?” 红衣女子淡淡笑道:“没事,小伤而已。” 张俊愕然,眼前这位红衣女子年纪轻轻竟是什么总舵主。张俊道:“敢问姑娘是什么帮派的?” “我们是振兴会的,振兴我大蜀!”一名大汉言道。 红衣女子对手下道:“别跟他罗嗦,杀了他!” 众多大汉面露杀机地朝张俊涌了过来,张俊大叫道:“且慢!听我一言!你们若是杀了我难道就能解救蜀国百姓了么?若是你们这么想就实在是太天真了,王大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会替我报仇,他会因我之死而迁怒于成都百姓,到时遭殃的就是成都百姓!” 张俊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红衣女子连忙道:“先不要动手!”她仔细想了会,“先把他抓住,用他来要挟王全斌。” 张俊笑道:“这位女总舵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王大哥是个军人,军人的作风你应该知道吧,他不会受任何人要挟的,你这么做无疑是火上浇油。” 红衣女子反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放了我,让我去说服王大哥不要滥杀无辜,这样才能真正解救百姓于水火。”张俊道。 红衣女子笑道:“我要是相信了你的话就真的是太天真了,你和王全斌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不是的,我跟王大哥在锦花城见面其实就是为了要劝他不要滥杀无辜的。” “劝他?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们这帮狗官在锦花城做些什么肮脏的勾当?”红衣女子说完脸颊都不由得红了,显然是想起张俊他们一帮人在锦花城和青楼妓女厮混的情景。 张俊解释道:“我不是自愿的,那是官场的特定规矩,要想上司听你的劝说,就得先迎合他的意思。” “够了!别再狡辩了,你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红衣女子打断道。 张俊用极其真诚的目光道:“真的,我不骗你,我是受了曹彬和刘光义两位大人所托,去劝王大哥的,我可以发誓,若我张俊说了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那些大汉听到曹彬的名字纷纷都怔住了,各自在议论:“曹彬的确是个好官,他手下的士兵攻城掠地,从不杀害无辜,对百姓秋毫无犯。” “对!曹大人治军有方,他的士兵都很守军纪。” “正是由于曹彬大人对刘光义的劝说,才避免了遂州被屠城。” “曹大人的确是良将啊!” 大汉们纷纷说着曹彬的好,这使红衣女子也有意想放了张俊了,是呀,如果张俊真能劝说住王全斌,那就不仅让成都避免了一场灾难,也让蜀民避免了一场浩劫。 张俊见形势对自己有利,更信口胡诌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曹大人的部将!”张俊用极其恳切的目光看着红衣女子,道:“就让我回去劝说王大哥吧!” 红衣女子思考了很久,终于放下话来:“好!你走罢!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真心帮助我们蜀国的百姓,我们蜀人自会对你感激不尽,如果你敢食言,不单止是我们不会放过你,全蜀国的百姓都不会饶了你!”红衣女子的这番话软硬兼施,不得不让张俊为之折服。 张俊回到了军机处,他来到军机处大门,正瞧见王全斌带着一队士兵上了马,张俊大叫道:“王大哥,你要去哪?”王全斌看见了张俊,喜道:“兄弟,你可回来!真是太好了!大哥我正准备带领弟兄们去解救你呢!” 王全斌把张俊引进军机处,道:“崔彦进和王仁赡已经带领着人马去找你了,我刚刚才把毒全部解清,这不,正要去找你呢。” 张俊听了一阵感动,双手紧紧握住王全斌的手臂,道:“王大哥,你这个兄弟我张俊总算没白交错!” 王全斌也是一阵感动,道:“我也是!真是患难见真情,总算没白交错你这个好兄弟!” 过了一阵子,崔彦进和王仁赡也回到了军机处,他们见了张俊,先是一阵惊讶,之后便是狂喜,争先恐后地向张俊问长问短,总之经此一役,张俊在将军们中的威望是大大提高了。 第六十二章 相争 王全斌问张俊道:“兄弟,你可知那红衣女子是何来历?” 张俊答道:“我听那红衣女子的手下说她是什么振兴会的总舵主,专门为蜀人打抱不平的。” 王全斌恨恨地道:“哼!这些反贼!本帅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剿灭!” 张俊又想起了红衣女子的那番话,于是对王全斌道:“王大哥,为了局势的稳定,我看还是叫我们的军队不要再滋扰生事了,否则,引发民乱可不好收场。” 王全斌略一沉吟,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弟兄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很应该让他们放松放松。” 张俊很认真地道:“现在恐怕放松过火了,王大哥,小弟也是一番好意,希望你能听进去。” 王全斌拍了拍张俊的肩膀道:“放心吧,兄弟,大哥我会整顿军纪的。” 张俊听得王全斌这么说,也就放心地回府去了。张俊回到府中,见曹彬竟坐在他府上大厅里。曹彬一见张俊,便迎了上去,道:“张大人,曹某在这等候你多时了。”张俊不好意思地道:“下官真不知曹大人会驾临鄙舍,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曹彬道:“哪里哪里,是曹某冒昧了,曹某来此,就是想问问张大人是否去劝说了王大人?” 张俊道:“下官刚刚从王大哥那回来,总算不负曹大人所托,经过下官一番劝说,王大哥终于答应要好好整顿军纪了。” 曹彬听了大喜,激动地走上前去握住张俊的手,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张大人,成都的百姓有救了。” 张俊也微笑了,他的笑有些牵强,因为他对于王全斌是否会真的整顿军纪,心里也着实没底。张俊担心了,他见曹彬这么高兴,怕真的会有负他的所托,让他失望。 张俊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王全斌不但没有丝毫整顿军纪的迹象,反而与崔彦进、王仁赡等人日夜饮宴,不恤军务,纵部下掠子女、夺财货,蜀人苦之。实际上,他们不但纵容部下胡作非为,自己也经常为非作歹。王仁赡更是胆大妄为,在清查军资的时候,发觉后蜀国侍中兼武宁节度使李廷圭很有钱,便想治李廷圭的罪,治罪是假,勒索是真。李廷圭不知道,十分恐慌,便去向王全斌的部将康延则求救。 康延则对李廷圭言道:“王仁赡大人并非真想治你的罪,只要你满足了他的愿望,你就会平安无事了!”李廷圭忙问王仁赡的“愿望”是什么,康延则回道:“财色二字耳!”李廷圭不缺少钱财,但家中缺少年轻美貌的女人,没奈何,他只得到亲戚家求得四位女子,并数百万金帛一起送给王仁赡,这才幸免于罪。 王仁赡作为宋朝军队的监军,都如此巧取豪夺,其部下的行为就可想而知了。长此以往,岂不真的如曹彬所言“恐有后患”? 本来,花蕊夫人深藏宫中,王仁赡也好,王全斌和崔彦进也罢,都对她不甚清楚。可在准备把孟昶一家人押送汴京的时候,崔彦进首先发现了花蕊夫人。崔彦进见了花蕊夫人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女人只应天上有啊!” 崔彦进便想把花蕊夫人据为己有,有好事者将此事告之王仁赡,王仁赡连忙跑到崔彦进的跟前道:“崔大人,这样的人间绝色,你总不至于独吞吧?” 崔彦进无奈,只得道:“王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女人先让崔某享用数日,数日之后,定让与王大人!” 王仁赡不满足:“崔大人,你何不好事做到底?就让王某率先享用数日岂不最好?说实话,王某已经忍不住了!” 崔彦进赶紧道:“王大人是否有些得寸进尺了?不管怎么说,这女人也是崔某首先发现的呀!” 王仁赡狡辩道:“崔大人的确是首先发现了这个女人,但首先发现并非是首先享用的充足理由啊!” 崔彦进当然不愿把花蕊夫人拱手相让,而王仁赡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崔彦进就那么把花蕊夫人占了去。于是两人就互相争吵起来,争吵得面红耳赤。不曾想,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口,有一个人不慌不忙地把花蕊夫人弄进了自己的住处。 敢从崔彦进和王仁赡的手中从容不迫地弄走花蕊夫人的人,当然只能是王全斌。王全斌听说了崔彦进和王仁赡争吵一事后,忙着跑去观瞧花蕊夫人,这一观瞧可就了不得了,王全斌在看花蕊夫人的时候把眼睛都看疼了。为了更好地、更近距离地观瞧于她,王全斌只有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 崔彦进和王仁赡闻之,不禁目瞪口呆。崔彦进苦笑着对王仁赡言道:“你我吵了半天,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王仁赡也“唉”道:“你我鹬蚌相争,最终渔翁得利啊!” 崔彦进后悔不迭地言道:“早知如此,你我又何必相争?” 王仁赡也后悔不已,但后悔归后悔,他们终究对王全斌的所为是无可奈何的。 不过,王仁赡和崔彦进虽然对王全斌无可奈何,但有一个人却能制止王全斌,这人便是张俊。 张俊身负赵匡胤的秘密使命,自从成都城破后,一直在秘密地关注着花蕊夫人。王仁赡和崔彦进争吵的时候,张俊就准备采取行动了,后得知王全斌已把花蕊夫人弄走,张俊就更不敢怠慢了。 王全斌把花蕊夫人弄到自己的住处后,立即命几个侍女带花蕊夫人去沐浴更衣。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他要及时品尝这人间绝色的滋味儿。然而,他还是把时间白白地浪费了。他本不该叫花蕊夫人去沐什么浴、更什么衣的。就是这一念之差,使得他王全斌事后也后悔莫及。 几个侍女禀告王全斌:“花蕊夫人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在房内恭候。”王全斌笑了,拔腿就要去与花蕊夫人共谐云雨。可就在这当口,有人通报:张俊求见。 王全斌没好气地道:“传令下去,两个时辰之内,我任何人都不见!” 但张俊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样东西。 王全斌见张俊竟敢无视他的命令,顿时火了,大声喝道:“张俊,我没叫你进来,你如何敢擅自入内?” 张俊却急急地问道:“王大哥,请告诉我,那花蕊夫人何在?” 王全斌见张俊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提及花蕊夫人,顿时就火冒三丈:“张俊,你好大的胆子!花蕊夫人与你何干?” 张俊轻言道:“王大哥,花蕊夫人是与小弟无关,但与当今圣上有关!” 王全斌不觉一怔:“张俊,你这是何意?” 张俊敞开胸怀,怀中是赵匡胤所给的圣旨:“小弟怀中之物,王大哥想必不会陌生……小弟只是奉旨行事!” 王全斌的声音一下子便低了许多:“皇上……有何旨意?莫非皇上早就知道了这里有一个花蕊夫人?” 张俊回道:“具体情况小弟不知,小弟只知道,皇上有旨:孟昶及孟昶家人,都要丝毫无损地送往京城。所以,这个花蕊夫人,大哥你是万万碰不得!” 可不是吗?王全斌只要一“碰”,那花蕊夫人好像就不是“丝毫无损”了。王全斌心中那个痛惜啊,又心有不甘,张俊将圣旨递给他看,王全斌左看右瞧,似乎很不情愿相信这圣旨是真的。最终,他有气无力地对张俊言道:“你奉旨行事吧!” 就这么着,张俊将花蕊夫人从王全斌住处带走,临走时,王全斌对张俊道:“兄弟,刚才为兄说话语气一时重了,请不要见怪,幸好有兄弟你及时出现制止我,不然,为兄可就铸成大错了。” 张俊笑道:“这没什么,换了是我,看见就快到手的美人就这样溜走了,也会勃然大怒的。” 张俊把花蕊夫人带上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言语,花蕊夫人面无表情,张俊也是没有好脸色对她。终于,张俊忍不住了,道:“王全斌把你带回府中,你为什么一点反抗都没有,难道你就真的愿意让他糟蹋你的身子?” 花蕊夫人没有言语,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马车窗外。张俊见她不说话,更是大怒道:“你说话呀!哑巴了?我问你话呢,你看着我!” 花蕊夫人并没有理睬他,眼睛依然注视着窗外,瞬都怒瞬一眼张俊。张俊发怒了,他摸住花蕊夫人的俏脸,强行把她的头扳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大声道:“我在跟你说话,你看着我!” 花蕊夫人依旧没有言语,只是脸颊布满了泪水。张俊喝道:“你这贱女人,为什么你不反抗他们,你这么喜欢被人干是不是?好,今天我就让你满足满足。”张俊说着就去扯花蕊夫人的衣衫,花蕊夫人拼命反抗,张俊也失去了理智,就像只禽兽一样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啪”的一声,张俊的右脸被爽亮地赏了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才把张俊打得清醒了些。花蕊夫人哭道:“我是一个亡国奴,我能怎样反抗?反正你们男人都一样,都想得到我的肉体,我只是你们的一个工具而已,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六十三章 借刀 张俊愣住了,心想:“我干嘛这么生气?我凭什么这么生气?她是皇上的女人,就算被人玩了也是皇上的事啊,与我有什么相干?我……难道说我……真的是喜欢上她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俊淡淡地道:“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会阻拦你,只要我能把你安全送回京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真是一个很忠诚的奴才。”花蕊夫人讽刺道。 这回轮到张俊没有言语了,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归于沉默。“驭!”马夫叫了一声,马车终于到了张俊府邸,张俊也不跟花蕊夫人讲话,只是叫下人把花蕊夫人带进厢房休息。 这一夜,张俊是辗转难眠,府里放着一个大美女却不能去“动”她,换了谁谁都会无心睡眠。张俊思前想后,决定明日一早就回京城,以免夜长梦多,他真的怕花蕊夫人在这里时日呆长了自己会动情。更何况王全斌不听自己劝说,仍是荒淫无度,四处抢掠,自己若是不及早离开成都,万一红衣女子找上门来可就不好办了。 天一亮,张俊就去找殿直官成德钧了,成德钧是负责看押孟昶一家的,张俊出示了赵匡胤的圣旨,要成德钧协助他一道押送孟昶一家离开成都、前往汴京。 王全斌带着崔彦进、王仁赡、曹彬和刘光义等一批战将在成都北门送行,张俊为了向曹彬表示自己已经在王全斌面前尽力劝说了,于是又对王全斌道:“王大哥,小弟在走前,还是有一件心事未了。” 王全斌连忙道:“兄弟有何心事,快快说出来,只要大哥力所能及的,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张俊诚恳道:“这件事大哥一定能做到,望大哥能体谅百姓,切勿再纵容士兵抢掠了。” 王全斌故意对崔彦进和王仁赡喝道:“听见没有,再有纵容部下胡作非为的,绝不轻饶!” 崔彦进和王仁赡连连允诺:“是是是!” 王全斌接着又笑对张俊道:“大哥答应你,绝不再纵容部下了,我一定会好好整顿军纪的。” 曹彬和刘光义都对张俊投以感激的目光。 张俊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小弟也就放心走了。” 王全斌在送别张俊之际,想到张俊曾不顾生命危险救过自己性命,一时感动,搂住了张俊的肩膀,道:“兄弟,一路珍重!” 说是孟昶一家,其实还包括李昊等一干后蜀大臣,再加上后蜀宫中的一批宫女、太监、这样一来,“孟昶一家”的数量就多达数百人之众。不仅人数多。所携带的东西也多,孟昶几乎把后蜀宫中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所以,张俊和成德钧等人北上的速度就非常地缓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几十里路。 负责押送的人是成德钧,张俊的任务,只是小心翼翼地去呵护那花蕊夫人。张俊虽然在王全斌面前说“孟昶及孟昶的家人,都要丝毫无损地送往京城”,那只不过是一种托词而已。赵匡胤给他张俊的任务只有一个:一定要把花蕊夫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汴京。故而,除了花蕊夫人,其他的问题,张俊都不想多闻多问。为了绝对保证花蕊夫人“丝毫无损”,张俊还把她与孟昶等人隔离开来,专门弄了一辆马车让她乘坐。孟昶虽对此颇有意见,却也无可奈何。就像当初,王全斌把花蕊夫人从他孟昶身边强行带走的时候,他孟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然而,令孟昶敢怒而不敢言的事情还不止这些,那成德钧是一个既好色又贪财的人。成德钧虽然不敢对那花蕊夫人存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却敢公然向孟昶索要宫女取乐,还顺便索要一些钱财。孟昶如果不答应,成德钧就进行百般的刁难。没法子,孟昶只得将身边的宫女一个一个地送给成德钧玩耍,又送去许多的金银财宝。 说来也奇怪,这都到了夏末了,天气还是一样地酷热,丝毫没有秋天要来的气息。张俊一路顶着猛烈的太阳行进,其中几次险些中暑从马上掉下来。 花蕊夫人卷起马车窗帘,看见张俊嘴唇发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心有不忍,终于开口道:“张大人,外面天气闷热,你还是进车里来歇息会儿吧。” 张俊没有中暑晕过去,反倒差点被她这句话给弄晕过去,张俊心想:“她这分明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她有私情呢,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张俊虽然一千个、一万个想进花蕊夫人的马车,但这里周围都有士兵看着,也不排除这群士兵当中就有皇上的眼线,自己怎能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张俊只得道:“娘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身负吾皇使命,不敢有任何松惕。” 花蕊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放下了窗帘。 相比于张俊在烈日下曝晒,而成德钧却在马车里和孟昶的宫女饮酒取乐。 孟昶对李昊喟叹道:“朕乃堂堂一国之君,到头来却受一小小殿直官的肆意凌辱,这,这叫朕如何心安?” 李昊忙着安慰道:“皇上,常言说得好: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孟昶的母亲李太后闻之,找到孟昶言道:“儿呀,大蜀国已亡,你何不与之同亡?” 李太后是在劝孟昶为后蜀国殉节。孟昶颇为踌躇地找到儿子孟玄吉问道:“玄吉,你说,我等是死了好呢还是活着好?” 孟玄吉很干脆地回道:“儿臣以为,好死不如赖活着!” 孟昶点点头,于是就赖活着下去了。然而,那成德钧贪得无厌,不仅继续向孟昶索要财物,而且要孟昶把除李太后和花蕊夫人之外的所有女人都献出来供他成德钧挑选玩乐。孟昶又气又痛,竟至病倒了。李昊实在难以忍受,便跑去找了张俊诉苦。张俊大惊道:“真有这等事?” 李昊哭丧着脸回道:“李某乃一罪臣,如何敢胡说八道?” 张俊相信了,便气冲冲地去找成德钧道:“当今圣上宽大为怀,你如此对待孟昶等人,如果圣上知道了,小心你人头不保!” 成得钧不以为然地言道:“孟昶只不过是一个囚犯,我成某想怎样便怎样,皇上岂会顾及一个囚犯的事情?” 张俊见成德钧丝毫不买他的帐,更加气愤了,冲口而出道:“老子在外面受烈日的摧残,你他妈倒好,躲在马车里享受美人,世上哪有这等的好事?” 成德钧见张俊说话这么不客气,也撕破了脸皮,公然向张俊挑衅道:“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别忘了,你只有一个翰林学士的虚衔,没有任何权力阻止我这么做。” 张俊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是皇上的特派钦差,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成德钧轻蔑地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堂兄,你敢对我怎样?” 张俊一怔,这成德钧的靠山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韩贵妃,怪不得他敢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有这么大的靠山撑腰。张俊是个识时务的人,在自己还没有当上大官之前,决不轻易得罪任何达官贵人。张俊松了手,说话顿时客气了许多:“原来是贵妃的堂兄,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成德钧趾高气扬地对张俊道:“你小子也挺机灵的,这下该不会再阻拦我了吧?” 张俊微笑道:“大人你请便!” 就这样,成德钧把数十名后蜀皇妃和宫女强行拢在自己的身边任意地淫乐,还把这一举动戏称为“二度征服蜀国”。 张俊暗骂道:“等回了京城,我一定将你的全数罪行禀告皇上,到时就算是韩妃也救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果然,刚一入河南地界,赵匡胤派出的钦差就迎住了张俊和成德钧。钦差晓谕赵匡胤的旨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为难孟昶等人,违者严惩!钦差还告诉张俊,皇上非常挂念他,希望他能以最快的速度进京。张俊心里知道,皇上挂念的,只是花蕊夫人而已。 成德钧慌了神,忙着找到张俊:“张大人,你应该不会把我干的事告诉皇上知吧?” 张俊笑道:“成大人请放心,下官识做,一定不会泄露半句。知识孟昶那边,就不好说了。” 成德钧这才如释重负地道:“只要张大人答应不说,孟昶那边好办。” 成德钧赶紧把强占的女人和勒索的财物悉数还给了孟昶,不仅如此,成德钧还恩威并重地道:“你的女人和钱财我都完整无损的还给了你,这回你该不会有任何怨言了吧,我警告你,若是敢在皇上面前乱说话,小心你的人头!” 成德钧这下子放宽心了,他自以为雨过天晴了。可是他不知,就在进汴京城的前一个晚上,张俊去找孟昶谈话了。 张俊对孟昶言道:“明早皇上接见你们的时候,就把成德钧这一路上来干的‘好’事全部都给抖出来!” 孟昶以为张俊是成德钧派来试探自己的,忙道:“成大人一路上没干什么事啊,他一路上尽职尽力地护送我们。” 张俊听了几乎要晕过去,忙向孟昶解释道:“我不是成德钧派来试探你们的,我也是成德钧的死对头!” 孟昶还是怀疑,这时李昊发话了,他对孟昶道:“皇上请放心,张大人是我们的朋友,这一路上都是全托他照顾我们。” 孟昶听得李昊这么说,才真正敞开心扉和张俊诉说,于是,他们制订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是由张俊想出的,就是让孟昶在见皇上时装病,然后把真相全盘说出。 张俊暗喜,这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高明,既避免了自己和成德钧正面冲突,又不会使韩妃怪罪到自己头上。 第六十四章 杀人 公元965年的秋天,成德钧和孟昶一行人抵达了汴京城外。赵匡胤率赵普、赵光义等一干大宋朝臣出城迎接,见孟昶病倒在车上,赵匡胤很是惊讶,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李昊大着胆子把成德钧的所作所为说了一番,赵匡胤大怒,立即召来成德钧训斥道:“孟昶是朕的贵客,朕叫你护送他来京,你如何敢这般待他?你肆意凌辱、百般敲诈,竟然使朕贵客一病不起,你该当何罪?” 成德钧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忙狡辩道:“皇上,孟昶他们冤枉微臣,请皇上一定要明察啊!”成德钧用一种近乎杀人的目光斜眼看着李昊,似乎在威胁他。 不过李昊不受他威胁,毅然拿出被成德钧强抢而去的财物作为证物给赵匡胤看,还有孟昶的许多皇妃、宫女都出来作证。 赵匡胤大怒着对成德钧道:“大胆!你还敢在朕面前狡辩!” 成德钧见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他狡辩了,便磕头求饶道:“皇上,罪臣知错了,罪臣已经把全数财物都一律还给孟昶了,皇上,求你看在韩妃娘娘的情面上,就饶了罪臣这次吧!” 赵匡胤是又气又怒,气的是成德钧居然还敢搬出韩妃来求情,怒的是成德钧身为国戚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来。 赵匡胤喝道:“成德钧,你真是丢尽了我大宋的脸面!”赵匡胤冷冷地问赵普道:“宰相大人,成德钧该如何处置?” 赵普面无表情地回道:“臣以为,成德钧罪当处绞!” 成德钧听了赵普这样说已经当场晕趴下去。 赵匡胤冲着赵光义一摆手道:“你去执行吧!” 赵光义命人将成德钧拖走了,赵普却忍不住偷偷一乐,为何?因为赵普知道,此时此地,赵匡胤是很想在孟昶的面前去讨好那个尚未露面的花蕊夫人的,而罪有应得的成德钧恰恰给赵匡胤提供了这么一次机会。当然了,如果赵匡胤事先不把花蕊夫人之事告诉赵普,那赵普也是无从偷乐的。 与成德钧待遇相反的是张俊,孟昶和李昊在赵匡胤面前极力说张俊的好话,说他在一路上是怎么悉心照顾,怎么竭力保护的。赵匡胤大乐,夸奖了张俊,并对他道:“等上朝时,朕一定好好嘉赏你!”张俊忙跪下谢主龙恩。其实孟昶之所以要在赵匡胤面前极力推崇张俊,也是有目的的,孟昶知道自己的处境,毕竟自己以后就要生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若能拉拢到张俊,对自己以后的处境是有莫大帮助的。 赵匡胤握着孟昶的手道:“朕本想今日与你痛饮一番,可见你身体欠佳,又一路劳顿,只得作罢。这样吧,你好好地将息一晚,待明日,朕再与你把酒畅谈!” 赵匡胤又去和李太后打招呼,李太后不理不睬的,赵匡胤也没在意,“哈哈”一笑回宫了。回宫前,他对张俊使了个眼色。 张俊再清楚不过赵匡胤那眼色的含义了,含义有二:一是把孟昶一家人安顿好;二是把孟昶与花蕊夫人隔开。 其实早在宋朝军队去攻打后蜀国之前,赵匡胤就命人在汴京河边建起了数百间房屋。这些房屋就是专门为孟昶一家人准备的。赵匡胤此举,固然有招降孟昶之意,同时也不无讨花蕊夫人欢心之嫌。 张俊依照赵匡胤的眼色,先把孟昶、孟玄吉、李太后和李昊等人安顿好了,然后另辟一间大屋子安置花蕊夫人。 张俊将花蕊夫人恭请入屋内,正欲离去,花蕊夫人却在这时说话了,她眼神复杂地望着张俊:“你真的就心甘情愿地把我送给你们的大宋皇上吗?” 张俊内心一阵躁动,但还是很直言不讳地告诉花蕊夫人道:“吾皇陛下欲纳你为妃,你得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花蕊夫人没言语,只是定定地盯着张俊。张俊虽然沉着老练,却也被花蕊夫人盯得很不好意思,匆匆地吩咐了一下照料花蕊夫人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张俊就急急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张俊多少有些狼狈,花蕊夫人确实美艳,但张俊实不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因为一件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就算你再怎么想也还是得不到,但人性偏偏又很奇妙,越是你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越想得到。 张俊刚一离开,花蕊夫人便留下了眼泪。她是因伤心遭遇而落泪,还是因思念咫尺天涯的孟昶而落泪,又或是因憎恨胆小怕事的张俊而落泪?没人知道。 而孟昶的确是在思念花蕊夫人,入住之后,李昊领着一帮人忙忙碌碌地布置房间,孟昶却独躺在一边黯然神伤。李昊过去劝慰道:“陛下,这些房屋都是大宋皇帝事先准备好的,看来,大宋皇帝对陛下及臣等也不算太薄。依臣之见,大宋皇帝明日召见,定会加封陛下及臣等一官半职……” 孟昶叹息道:“李昊啊,朕是在思念爱妃啊!自离蜀之后,朕虽然日日与爱妃同行,却日日不得与爱妃相见……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朕恐怕永远都见不着朕的爱妃了……” 恰好李太后打此经过,听到孟昶的话后,她沉痛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道:“你真是可悲又可怜啊!你不去思念大蜀和大蜀的百姓,却在此为一个女人而叹息,你还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上?” 孟昶冲着母亲翻了翻眼皮,不再做声。李昊也怯怯地从李太后身边经过,溜了。李太后又重重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没精打采地走了。 张俊回到了雷府,黄龙、雷铜、杨英跟洪兴都高兴之极,天龙武馆已经被他们几个搞得有模有样,张俊也是欣喜无比。 张俊才一屁股刚坐下,众人就已经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当然,问得最多的还是张俊在蜀地那边的情况。 雷铜坏笑着道:“大哥,我听说四川那边多产美女,有没有把我们的嫂子带回来呀?” 张俊笑道:“四川那里的美女那可真叫多啊,而且个个都很热情奔放。” 说到这里,雷铜、黄龙、洪兴几乎同时流下了口水,一副色咪咪的样子。 张俊接着又道:“大哥本来想把你们的那几十个嫂子都带回来的,但又恐家里没地方住,要是带少了,又恐其余的不高兴,所以索性一个都没带!” 杨英道:“张大哥,你是在吹牛吧?以你的个性,要真是有几十个美女,你会一个都不带?打死我都不相信。” 张俊慢条斯理地道:“杨英小妹,这就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你大哥我的秉性,我岂是那种好色之徒?我是有人格、有定力的。小妹,也难怪你不了解我,你跟我相处还不是太久,你可以去问问黄龙、雷铜他们,有哪个不知道我张俊的为人作风?” 杨英看了看黄龙和雷铜,黄龙义正严辞地道:“那是,我大哥的为人作风我再清楚不过了,他绝不是一般的好色之徒,他是那种有人格、有定力的专门诱拐妇女的情场浪子。” 众人听了都“哈哈哈”地大笑,大厅顿时成了欢笑的海洋。 洪兴好奇问道:“张大哥,你有没有参加对蜀国的战争?” “当然啦,我去蜀国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而去的,说到打仗,我不得不提那次我夜袭蜀营,那可真是一场殊死的较量,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心动魄’。那晚,我孤身一人,单枪匹马闯入蜀营,”张俊吞了一下口水,又开始吹嘘起来了:“当时蜀营起码驻扎有十万蜀兵,他们牢牢守住三泉寨,可谁知我的一骑杀入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阵脚。我一马当先,直冲他们的中军大营,在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蜀兵见他们主帅被我杀了,立刻溃不成军,四处逃散。就这样,我军取得了堪称完美的胜利” 张俊说得是天花乱坠,吹牛快吹上了天,但震惊的是在场的各位全都相信了他说的话,因为他们都曾见识过张俊的剑法,那剑法在他们眼中,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洪兴露出崇拜的目光,道:“张大哥,你的勇猛真的可比三国的那个……那个什么龙了。” 张俊道:“是三国的赵子龙吧!” 洪兴赶忙道:“对对对!就是他,就是赵子龙!” 张俊沾沾自喜道:“当时的险况的确跟赵子龙七进七出曹操大营有的一比,不过赵子龙七进七出曹营都没干掉曹操,委实让人可惜。而我一进蜀营就直接取了他们主帅的头颅,无论是从效率还是勇猛方面,我都应该比赵子龙要强。” “……”众人一片无语,这张俊也吹得太过头了,大家好意奉承他像赵子龙已经是很不错了,没想到他竟不知好歹,硬说自己强过赵子龙,真是太有点那个没自知之明了。 张俊突然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天龙武馆还好吧?有没有潘美、赵普之流的人来捣乱?” 黄龙道:“托大哥的福,天龙武馆一切安好,我们弟兄也听你的话,安安份份,没有跟他们发生冲突。而且天龙武馆正日益壮大,我们最近又增添了四五十个弟兄呢。” 张俊沉吟道:“那就好,这次我在蜀地立了功,相信皇上很快就会加封我的官职,只要我一旦掌握了兵权,我们就不用再每天担心害怕潘美之流了。” 说得前景是一片光明,众人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六十五章 升官 这鸡还没鸣晨,张俊已经穿着好了官服,从雷府出发,怀着极度兴奋的心情前去上早朝,这一路上,他每看见一个事物都要由衷地赞叹道:“真美啊!”看见路旁树木道:“这树长得真美啊!”看见路过的小孩道:“这小孩长得真美啊!”当一对中年夫妇从他身旁走过时,他也道:“这位夫人真美啊!”弄得那名中年女子的丈夫敢怒而不敢言,估计要不是张俊身上穿着官服,他恐怕没到皇宫就被街上的行人打死了。 朝堂之上,赵匡胤当众宣读了张俊在蜀国立下的功绩,当然,这最主要的功绩还是能安全把花蕊夫人护送回京。赵匡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肆表彰张俊的战绩,赵匡胤当然不会把保护花蕊夫人的功绩说给满朝文武听,赵匡胤只是在表彰张俊在战场立的功劳,特别提到了张俊夜袭蜀营的事,让满朝文武都不得不叹服这少年的胆气。 终于都到了张俊最渴望的一刻,赵匡胤要加封张俊官职了,只听得赵匡胤旁边的太监道:“张俊接旨!”张俊跪了下去,表面依然装做很镇静,但内心却早已兴奋得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皇上到底会赐予我什么样的官职呢?会是户部尚书?让我掌管财政吗?”张俊想着想着,忽然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一堆堆的金山,接着,他又看到很多的美女,他就这样相拥着众美女坐在金山上…… 满朝文武都看到了张俊的异样,他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口水,滴到地上,他是低着头的,满朝文武还以为他是高兴得掉了眼泪,纷纷暗想:“看来这张俊毕竟还是太年轻啊,终究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瞧,还没开始封赏呢,就已经高兴成那样子了。” 太监的声音高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俊为国征战,忠肝义胆,屡立战功,现升其为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赐黄金五千两,绢一万匹。” 张俊连连磕头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俊受到嘉赏后,一直是欣喜若狂,心不在焉的,所以,在他还沉浸在喜悦中时,早朝就已经宣布散了。 张俊走出大殿,这时,两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薛居正和张若虚走上前来道贺:“恭喜晋升,恭喜晋升。”张俊连忙还礼道:“同喜同喜!” 薛居正笑道:“张俊,今晚你可说什么都要请客啊!” 张俊谦恭道:“那是一定的,只要二位大人肯赏脸。” 张若虚急急地道:“张俊,我听说那花蕊夫人的容貌举世无双,可惜无缘亲见……你一路护送花蕊夫人,一定见过她,就让小弟先听为快吧!” 张俊当然不会告诉张若虚其实你早已见过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正是当日书院比赛的练晓芙。张俊故意道:“我有小道消息,皇上今晚会在寝殿召见孟昶及花蕊夫人等,到时候,若虚兄自然可以一目了然了!” 薛居正听了马上拍张俊马屁道:“张俊兄果然是皇上的心腹啊,连这么机密的事都知道,真是了不起,以后还要兄你多多关照小弟才是。” “不,不!”张若虚道,“皇上的寝殿我怎么进得去呢!你现在快告诉我,那花蕊夫人究竟有多少姿色?” 张俊调笑道:“若虚兄啊,不是小弟说你,你这好色的天性啥时候能改改呀?” “改不了的!”张若虚果断地道。 见到比自己更厚脸皮的人,张俊这时除了不语还能做什么呢。张若虚皱眉道:“张俊,你这是何故,你倒是开口啊?” 张俊开口了:“若虚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找不到恰当的言语来形容花蕊夫人的姿色……” 张若虚有点不相信:“张俊,难道那花蕊夫人居然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的确如此!”张俊点头:“我实在无法形容她的美貌!” 张若虚相信了,张俊的话,他不能不信。相信之后,张若虚喃喃自语道:“真是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张俊十分理解张若虚的感受,安慰道:“若虚兄,那花蕊夫人再美貌无比,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啊!” 张若虚连忙堆起笑容道:“张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张若虚再好色,也不会为哪一个女人而耿耿于怀!” 张俊言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去大吃一顿先!” 走出宣德门,又遇熟人,林伦平刚要上轿子离去,看见张俊他们出来,便迎了上去,恭贺道:“俊兄,恭喜荣升为副都指挥使啊!” 张俊也向他贺道:“伦平兄也晋升得很快呀,我这才走了两个多月,转眼间,你就已经是马步军都指挥使了,小弟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你呀。”张俊去蜀地后,由于林伦平的武艺超群,受到赵匡胤的赏识,提升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 林伦平笑道:“大家以后都是禁军的弟兄了,一定要相互照应啊!” “那是那是,伦平兄,今日正好我做东,赏个脸一起去酒楼吃一顿,如何?” 林伦平有礼道:“那就打扰俊兄了。” 张俊端详着这位谦逊有礼,儒雅俊秀的年轻人,感觉真的好像看不透他,林伦平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一晚赵匡胤召赵普晋见,赵普见到赵匡胤的时候,赵匡胤正在端详着花蕊夫人的画像。见了赵普,赵匡胤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把那张画像递与赵普,轻声问道:“此画如何?” 在此之前,赵普还从未见过这张画像。此刻,他看过画像后,慢慢地摇了摇头道:“皇上,此画是何人所作?竟然这般拙劣?” 赵匡胤心头一震,要知道,他就是看了这幅画像之后才对花蕊夫人心驰神往的。而现在,赵普却用“拙劣”一词来评价这幅画,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真实的花蕊夫人要比画像上的花蕊夫人美艳千百倍,不,至少是美艳千万倍。 这么一想,赵匡胤的表情就变得不那么安详悠闲了。他盯着赵普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这幅画太过拙劣?” “是的,皇上。”赵普回道,“这幅画臣就是看上半天也不会怦然心动,而臣适才奉皇上命令前去传召孟昶一家时,臣站在花蕊夫人面前,只看了她一眼,就止不住地心慌意乱起来……” 赵普所言,未免有些夸张了,但对赞扬花蕊夫人的美貌来说,却又恰如其分。以至于,赵匡胤的心中都隐隐地生起了一丝醋意:“赵普,那花蕊夫人朕未尝亲见,你倒是先睹为快了啊!” 赵普忙道:“臣只不过是奉旨行事!” “你说得对!”赵匡胤笑了。“赵普,你知道吗?朕特意派你去传旨,就是想先在你口中探得那花蕊夫人的容貌,你跟朕多年至交,眼光一直是跟朕相同的,你说准了的,决错不了!在你来之前,朕曾这么想:如果那花蕊夫人名不副实,那朕明日就在朝廷上召见孟昶诸人,反之,朕今晚就在寝殿里宴请他们!” 赵普言道:“依臣之见,皇上理当在寝殿里设宴!” “是呀,是呀,”赵匡胤不想再掩饰心中那欣喜的情感了:“如果朕不在寝殿里设宴,那花蕊夫人岂不要怪罪于朕?” 突地,赵匡胤敛笑问道:“赵普,朕纳花蕊夫人为妃之后,她会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赵普躬身言道:“皇上如此宠爱于她,在臣看来,花蕊夫人断不会生起此念!” “那就好,那就好!”赵匡胤连连点头,是呀,花蕊夫人再美,如果一死了之,赵匡胤岂不是空欢喜了一场? 忽然,门外太监道:“晋王殿下、齐王殿下求见!” 赵匡胤有些迷糊了,自己明明没传召他们,他们怎么会在此时求见,不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道:“传他们进来!” 赵光义、赵廷美两兄弟一进赵匡胤寝殿就东张西望,看得赵普差点没笑出来。赵匡胤早已知道他们来的用意,故意问道:“光义,你深夜来找朕,有何要事啊?” 赵光义支吾道:“启……禀皇兄,臣弟……臣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来和皇兄谈谈心。” 赵匡胤淡淡笑道:“那廷美呢?你也是想来和朕谈心?” “正是,臣弟想起已经很久没跟皇兄一起秉烛夜谈了,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二哥也这么巧来找皇兄谈心,看来真是兄弟同心,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呵呵。”赵廷美憨笑着道。 赵匡胤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再我面前装了,从小到大,你们有什么鬼把戏朕是看不穿的。无非就是仰慕花蕊夫人的美貌,想来一睹芳容是吧?” 赵光义和赵廷美齐声道:“皇兄英明!” 寝殿内四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 当晚,赵匡胤在自己的寝殿里召见了孟昶、孟玄吉、李太后和花蕊夫人,李昊等一干后蜀大臣则站在殿外候旨。 赵匡胤左边坐着赵普,右边坐着赵光义和赵廷美。赵普因为见过花蕊夫人了,所以面上还比较从容;而赵匡胤和赵光义、赵廷美就不然了,赵匡胤登时就头皮一麻,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人吗? 赵廷美当场就要流出口水来了,他没有见过花蕊夫人,因为当时书院比赛他没去。 第六十六章 款待 赵光义的表现与大哥、三弟略有不同,看到花蕊夫人时,他先是身体一紧,继而感慨万千地想道:“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人啊!” 相同的是,赵匡胤也好,赵光义、赵廷美也罢,三道目光都毫不避讳地射向花蕊夫人。这也难怪,正值凉爽的秋季,花蕊夫人的身上也的确有数不胜数的看点。 当着孟昶母子的面,赵氏兄弟就那么毫无顾忌地盯着花蕊夫人观瞧,这岂不有失大宋体统?不管怎么说,赵匡胤也是大宋的皇上啊,哪能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别的女人看? 其实,赵氏兄弟之所以会那么看花蕊夫人,是因为当时并没有什么人在注意他们。刚一入赵匡胤的寝殿,孟昶和花蕊夫人的目光就紧紧地粘在一起了。自离开成都后,这两人还从未有机会像现在这般面对面的相见,现在机会来了,他们还不一次看个够?尤其是孟昶,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爱妃会落入他人之手了,所以,他看着花蕊夫人的那种目光,就更是多了一层忧怨。那个孟玄吉呢?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李太后呢?将头扭向一边,也不知在看何处。故而,赵匡胤召见孟昶等人,一开始的时候,非常地静,静到赵普都能听见其他人的心跳声。 只有赵普不动声色,他一会儿看看赵匡胤,一会儿又看看花蕊夫人,在座的诸人,赵普全都观察了一番。估计众人都看得差不多了,赵普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赵普这一咳嗽不要紧,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改变了方向。从这个时候起,赵匡胤的召见才算是真正地开始。 一眼看过去,赵匡胤的这次召见,其气氛是亲切而友好的。赵匡胤对孟昶称兄道弟,喊孟玄吉为“贤侄”,呼李太后为“国母”。赵匡胤还真诚地向李太后道:“朕听说国母不太喜欢住在汴京,敢问国母意欲何往?” 李太后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回道:“我想回故乡!” 李太后是当时的并州人,并州就是现在北汉国的都城太原。李太后这样说其实是想让赵匡胤难堪,其言外之意是“你不是说我想去哪就去哪么,现在我想回太原,回刘钧的地盘,你能送我回去么?你敢送我回去么?”谁知赵匡胤当即表示道:“待朕平定了刘钧,一定送国母荣归故里!”赵匡胤的这招反唇相讥的确高明,借北汉国来讽刺灭亡了的蜀国,充分显示出了大宋皇帝的机智。 刘钧即是北汉国的皇帝,许是“平定了刘钧”一语让李太后已经灭亡了的后蜀,壶而,听了赵匡胤的许诺后,李太后只是看了孟昶一眼,不再吭声。 接着,赵匡胤就当着花蕊夫人的面加封孟昶等人了,孟昶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孟玄吉被封为秦宁军节度使。后蜀随孟昶降宋的大臣也都得到了赵匡胤的加封。比如那写降表的李昊,摇身一变,成了大宋朝的工部尚书。还有一个叫欧阳炯的文人,本来在后蜀做翰林学士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赵匡胤授他为大宋朝的翰林学士兼散骑常侍。 欧阳炯是中国文学史上“花间词派”中的重要作家,该派应该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一个词派。该派的作家主要生活在晚唐五代时期。公元940年,也就是赵匡胤十四岁的那一年,后蜀有一个贵族子弟叫赵崇祚的,把欧阳炯等十八位花间词人的五百首词作编在一起,形成了中国文学史上时间最早、规模最大的一部文人词集《花间集》。该集对中国诗词的发展影响很大,而为《花间集》作序的,便是这个欧阳炯。 后蜀虽为赵匡胤所灭,但后蜀君臣都得到了赵匡胤的封赏,对孟昶诸人来说,这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吧。尤其是那个孟玄吉,赵匡胤加封完毕后,便开始设宴,孟玄吉又是大吃又是大喝,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了。李太后见状,不禁悲从中来,喃喃自语道:“寄人篱下,何乐之有?” 许是听见了母亲的喃喃自语吧,面对着丰盛的酒宴,孟昶竟很少动箸,又很少端杯。赵匡胤笑谓孟昶道:“孟兄为何不吃不喝?你身体虽然不好,但饮上几杯酒,料也无妨啊!” 其实呢?赵匡胤当然知道孟昶为何如此郁郁寡欢。孟昶并非是听到了母亲的自语而勾起了亡国之哀才这般愁眉苦脸的。原因只能是,那花蕊夫人不在了。酒宴开始前,赵匡胤命几个太监宫女把花蕊夫人领走了。她马上就是他赵匡胤的妃子了,哪能还让她老是坐在孟昶的身边让孟昶肆意地观瞧? 孟昶开始像孟玄吉一般地大吃大喝,确切讲,孟玄吉是大吃大喝,而孟昶却是只大喝而不吃。谁都能看出,孟昶是想一醉方休。 那赵普假意劝孟昶道:“你这般大口吞酒,恐有伤身体啊!” “是啊,”赵匡胤也微笑着看着孟昶,“朕只是叫你饮上几杯酒,并非叫你拼命地喝啊!” 赵匡胤的脸上虽然笑容很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尽情地把孟昶的那个绝色佳人揽入自己的怀中,这叫他如何能不乐?而孟昶对此还无可奈何,只能在他赵匡胤的眼前借酒浇愁,他赵匡胤岂不是更加乐不可支?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匡胤尽管快乐无比,却也能够控制自己,别看他频频举杯,他其实喝的酒很少。因为,他不想呆会在花蕊夫人面前失态。 宴席终于散了的时候,赵匡胤煞有介事地对赵普言道:“朕有要事,烦劳宰相大人代朕送孟兄及国母一行!” 赵光义凑在赵普的耳边明知故问道:“宰相大人,我皇兄晚上有何要事?” 赵普也故意含蓄地回道:“皇上不是说了吗?他晚上抽不开身!” 赵普真真切切地听到,赵廷美在离开赵匡胤寝殿的时候,也低低地叹息道:“可惜啊……” 如果赵匡胤听到了赵廷美的这声叹息,会作何感想?只不过,他未能听见。因为,他的心早已飞到花蕊夫人的身边了。 花蕊夫人被几个太监宫女领到一间房内后,神思有些恍惚,人也变得有些机械了。不过,她还有点清醒。她清醒的是,从此以后,她就是大宋朝后宫里的女人了。 几个太监把饭菜端到她的面前,她没有拒绝。虽然饭吃得很少,但喝了不少的汤。许是房间里的闷热,人总要补充些水分。 几个宫女簇拥着她去沐浴,她也没有拒绝。而且,她还自己搓洗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白嫩的身体搓得发红发烫。看她那仔细认真的样儿,她似乎是要把自己搓洗成另外一个女人。 沐浴完毕,她就在飘散着芬芳的一张大床边伫立了。她伫立的姿态很僵硬,仿佛是一尊雕像。 她当然不是一尊雕像,她至少还有鲜活活的呼吸,知识呼吸有些紊乱。她试图把紊乱的呼吸调整得均匀些,但没有成功。这时的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人影,让她内心一阵慌乱,又一阵愧疚,令人吃惊的是,这人影不是孟昶,而是张俊。一想到他,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她不甘心,继续努力地调整。就在这当口,一句尖细的嗓音破空而来:“皇上驾到!” 皇上当然是赵匡胤了,在后蜀时,她经常听到“皇上驾到”这四个字,以至于她都听得有些麻木了。可现在,“皇上驾到”这四个字传入她的耳中,她听来竟是那么地刺耳。 赵匡胤浮着微微的酒意大步流星地踏入她的房间,还没入房间呢,他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就冲入她的脑际:“爱妃何在?” “爱妃”一词,说明赵匡胤早已把她划为自己的女人行列中了。按规矩,她应该对赵匡胤行跪礼,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把僵硬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低低地言道:“臣妾在此……” 可别小看这“臣妾”二字啊!她这么说,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赵匡胤众多女人中的一员了。所以,尽管她没有行跪礼,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笑的迹象,但赵匡胤的心中,却顿时欢喜异常。 因为欢喜,所以赵匡胤就冲着两边侍立的太监和宫女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朕的爱妃现在想看到你们的嘴脸吗?” 那些太监和宫女慌忙作鸟兽散。这之后,赵匡胤才笑吟吟地问花蕊夫人道:“爱妃,这间房子,是朕昨晚特地为你安排的,房内的一切,也是朕亲手为你布置的,但不知爱妃觉得如何啊?” 花蕊夫人所置身的房内设置,惟“素雅”二字。就听花蕊夫人淡淡地言道:“皇上昨晚真是太辛苦了!” 她还未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赵匡胤也不在意,还自顾解释道:“朕听说爱妃乃当世才女,朕的文化虽不能与爱妃比肩,但朕也知道,如果将此房布置得金碧辉煌,那就太俗,那就玷污了爱妃的绝世容颜。爱妃,朕之所言,可有几分道理?” 这回,她正面回答他的话了:“皇上所言,总是至理!” 他连忙道:“爱妃不能这么说。从今往后,朕与爱妃就是夫妻了。既是夫妻,爱妃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反驳朕的话,因为朕所说的话也并非句句都是真理!” 第六十七章 报到 赵匡胤说的没错,只是,她没有说话,而且脸上依旧没有笑意。说“没有笑意”都不够贴切,贴切的说法是:自赵匡胤来了之后,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赵匡胤自然是一直都满面笑容的,他满面笑容地坐在了床边,又满面笑容地招呼道:“爱妃,来,坐在朕的身边。” 她很听话,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又道:“来,爱妃,坐在朕的腿上。” 她依旧很听话,又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且按照他的吩咐,与他面面相对。这样一来,彼此的呼吸就可以交融在一起了。 赵匡胤爱怜地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掌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许是太小了吧,在他的手掌里简直柔弱无物。当然了,即使她的手真的“无物”,他也会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愉悦。 他一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一边轻轻地言道:“朕知道,爱妃此时的心里肯定不太好受。爱妃此时的心情,朕绝对能理解……一个国家亡了,爱妃到了一个新的国度里,个中滋味,爱妃即使不说,朕也完全明白!不过,在朕看来,爱妃应该多朝别处想想……” 花蕊夫人突然道:“皇上是叫臣妾去想大蜀国为什么会亡吗?” 其实,赵匡胤本是想劝说花蕊夫人洋该放开眼量、多想想未来,不要老是沉湎于过去,而现在,花蕊夫人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赵匡胤也就饶有兴味地问道:“莫非爱妃知道那孟昶何以亡国吗?” 花蕊夫人没说话,而是脱离了赵匡胤的双腿,缓缓地走到了书案前。因为赵匡胤知道她颇有才学,所以她的房间里,书橱、书案及笔墨纸砚等应有尽有。 赵匡胤恍然大悟道:“朕真是太糊涂了!爱妃这等有才学,何不令爱妃即兴作诗一首?” 赵匡胤说着话,就走到她的身边,亲自为她研墨。她提起笔来,略作沉吟,就工工整整地写下一首七言绝句来。诗云:“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所写,虽然是一首好诗,但赵匡胤看了,两个脸颊都不禁隐隐地发烧。何哉?因为花蕊夫人所写的那四句诗,表面上看起来,全是在叙说蜀国为何会灭亡的,而实际上,诗中还蕴有另一层意思,非聪明人不能看出。 赵匡胤自然是聪明人,所以就看出了那另一层的意思。这意思就在最后一句诗当中。“更无一个是男儿”中的“更无一个”,是否也包括他赵匡胤?他赵匡胤灭了后蜀国倒也罢了,却又把她花蕊夫人据为己有,这等勾当,岂是“男儿”所为?如果说得严重点,赵匡胤此举,岂不就是欺男霸女?而欺男霸女的行径,又与土匪强盗何异? 赵匡胤雍容大度,虽然脸颊发烧,却也笑容可掬。不仅如此,他还拍案叫绝道:“写得好!写得妙!朕过去只听说曹植曹子建才高八斗、七步成诗,可现在看来,就是曹子建活到今日,也只能对爱妃自愧不如啊!他七步方可成诗,而爱妃于一念之中便斐然成章,这高下之差,又何异于天壤之别?” 花蕊夫人漠然言道:“皇上谬奖臣妾了!想那曹子建,曾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是何等的英勇!而臣妾却只能深锁宫中、形影相吊……” 赵匡胤赶紧道:“爱妃此言差矣!宫中虽深,但有朕相伴,爱妃自不会寂寞的!” 花蕊夫人不再言语,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而赵匡胤也不想让她再多说些什么了,如果,她向他提出要求回到孟昶身边或者放她出宫,他作为一个“男儿”,好意思拒绝吗? 赵匡胤要采取行动了,他以为,要断绝她回到孟昶身边或者放她出宫的念头,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尽快占有她的身体。占有了她的身体,她就真正地属于他赵匡胤了,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若是换了别的女人,他恐怕早就扑上去了。而面对着花蕊夫人,他似乎不敢过分地造次。他的言行举止,也确乎变得优雅起来了。 见她在床边坐下,他也坐在了床边。坐下之后,他和颜悦色地对她道:“朕有些疲倦了,朕想上床休息了……” 她缓缓地起身道:“让臣妾替皇上宽衣。” 虽然她的言语中没什么情感,但他还是喜滋滋地起身道:“爱妃替朕宽衣,那朕就为爱妃解带!” 两个人面对面地为对方脱卸衣裳,如果动作不协调的话,就多少有些别扭。好在两人身上都没多少衣衫,尤其是赵匡胤,连扒带扯的,只片刻工夫,她的身上就没有一根丝了。 花蕊夫人变得赤裸裸的了,赤裸裸之后,她一声不吭,慢慢地爬上床,然后仰过身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微微地半开半合着眼,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匡胤若是还比较冷静,那就定会看出她摆出那么一副模样是一种不快的表示,至少也透露出一种被逼无奈的意味。然而,当时的赵匡胤,已经无法再冷静了。她未脱衣服前,他已经冷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她一丝不挂了,他还有什么理由需要保持冷静? 她的肉体也确实太美妙了。穿着衣服的她,就已经美妙无比了,而脱光衣服的她,则只能用“妙不可言”来形容了。 她的肉体也的确是妙不可言,寻常的语言,不仅难以形容她的肉体,而且也是对她美妙肉体的莫大亵渎。 夜晚过去了,黎明来临了。这期间,赵匡胤几乎是一直在用行动对着她的肉体来倾诉着内心深处那无比饥渴的情感。他无言,她也无言。 当那个黎明匆匆到来的时候,赵匡胤终于发现问题了。 能发现问题就说明赵匡胤有点冷静了,这也不奇怪,一把烈火整整燃烧了一个晚上,也该稍熄了。 赵匡胤发现,从晚上到黎明,如果他不挪动她的身体的话,她的身体就一直原封不动地躺在床的中央。而且,她的脸上也至始至终地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如果真要说她的脸上有什么表情的话,那也是“漠然”二字。 敢漠然对待赵匡胤,那还了得?赵匡胤生气了,甚至发怒了。他终于明白过来:妙不可言的花蕊夫人其实对他赵匡胤是颇为不满的。 赵匡胤真想狠狠地教训花蕊夫人一顿,他不仅有这个权力,也确乎有这个理由。但最终,赵匡胤却放弃了教训的念头。 因为赵匡胤更加冷静了,他开始设身处地为花蕊夫人着想了。是呀,她那么一个女人,刚刚亡了国,又躺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于是赵匡胤就这么想:“时间是最好的大夫,时间长了,她的心病也就治愈了,她的脸上便也会笑逐颜开了。 这么想着,赵匡胤就轻轻松松地去料理国事了。 宋朝有四种不同的军队,分为禁军、厢兵、蕃兵和乡兵。禁军是皇帝的亲兵,驻守京师,兼备征伐,是北宋的正规军。它来源于全国招募与选自厢兵、乡兵中的健壮兵丁。厢兵是各州募集的地方军,不进行军事训练,所以不能作战,只给地方政府服亲没。蕃兵是招募西北边疆少数民族,充当过境屯戍守军。乡兵,于招募之外,也有当地征发的,经过训练作为地方防守部队。 一位满身酒气的少年来到京城郊外的禁军训练驻扎地骁骑营门前,两名禁军士兵拦住了他。 “你自称是新任的马军副都指挥使张俊大人?”把门的士兵一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幽默的样子。 “是的。”张俊自知理亏,低声下气道。 昨晚与薛居正他们久别重逢,在酒楼整整喝了一个晚上,全部人都醉倒在酒桌上,结果早上店小二把张俊弄醒,他一看日上三竿,也来不及回雷府换衣服就直奔军营处,结果…… “你怎么全身都是酒气,难道不清楚军营的规定是不许喝酒的么?” “昨晚和朋友在一起,一时高兴,就喝高了。”张俊解释道。 士兵笑问道:“哦哦,还有呢?” 张俊讶道:“还有什么呀?没了,就是这样,快让我进去吧!” “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应该还有的呀,继续编呀!”士兵道。 张俊很认真地道:“我绝不是胡编乱造的呀,你看,我还穿着官服呢,我怎么会骗你呢,快让我进去吧,小兄弟。” 士兵手里的长枪在张俊面前摆动着,“小弟,每个月都有三五个人像你这样的穿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假官服,想来军营里捣乱。对了,小弟,你能告诉我这样的一件假官服要多少钱?赶明日我也买件给我那小崽子穿穿。” “拜托了,”张俊小声哀求,“我要跟你们的指挥使大人报到,时间已经过了!” “嗯嗯,时间过了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磨,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演戏,你快尽情到演吧,把表情再装深刻点啊,这样效果更好!”士兵摆明是不相信的样子。 张俊叹了口气,向四面看了一下,没人注意这里,他深呼一口气:“得罪了,兄弟!”轻轻一拍两名士兵的肩膀,两名士兵马上一声不哼地就软倒了下来。张俊拍拍手掌,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叹道:“为什么非得要逼我出手呢?” 第六十八章 喜帖 张俊闯进骁骑营,看到了让他为之动容的一幕,一排排列队整齐的骑兵正在进行操练,那阵势只能用“威武”二字来形容。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哨岗都有四名士兵把守,防卫森严。士兵们那大声叫喊的操练声,在张俊听来分外刺耳,感觉就像猪在嚎叫一样。 士兵们都在操练,没有去理会张俊,张俊直奔中军大营,被巡逻的士兵拦住:“喂,你是哪个军的,怎么在军营里乱跑?” 张俊没有理会他,继续走自己的路。巡逻兵大怒:“大胆!”上前就要抓张俊,被他一把推开。 张俊快步来到中军营帐前,营帐外的两名士兵死命拦住他:“你不能进去!快来人啊……” 张俊已经闯了进去。 宽大的营帐中,一个中年统领坐在桌子后面,正在低头审阅文件,并没有因张俊的突然闯进而受惊抬头。 紧接着,十几名士兵也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刀枪,全部架在张俊脖子上,致使张俊脖子上真是一点空隙的地方都没留下。紧接着,军营里发出巨大的军号声,这是警报的号角声。 听到号角声,中年统领才缓缓抬起头来,张俊一看这中年统领,顿时乐了:“教官,还记得我吗?我是张俊啊!以前你来国子监大学训练我们的,教的就是我们班。”张俊遇见熟人,格外开心。原来,这位中年统领就是党进。 党进对士兵们道:“这位是副指挥使大人,不得无理!赶快退下!” 士兵们听了大惊,赶紧收起刀枪,怯怯地退下。过了片刻,警报也随之消失了。 “请坐,张俊,你已经迟到了半个时辰。”党进语气虽然和蔼,但却流露出了些许埋怨。 “哦,大人,对不起,原因是这样的……” “我无意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既然你已经是副指挥使了,就应该给自己的士兵们带个好头,严格遵守我军的军规纪律,自己要有节制,知道吗?” “是的,大人,我一定严以律己,绝对不会给骁骑营丢脸的。”张俊保证道。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改变你以前在我眼中留下的不好印象。” 张俊惊讶道:“大人,不会吧,我以前可是很乖的学生呀!你会不会是记错人了,把我和别的学生混淆了?” 党进微笑道:“张俊你就别再装了,我的记忆还不至于衰退到你说的那样,在军训期间,你和那个叫周白宇的最调皮导弹,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张俊见蒙混不过去,连忙改变策略,称赞道:“大人真是好记性啊!学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学生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学生!” 党进点头道:“放心,来了咱们骁骑营,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张俊开心叫道:“太好了!其实一来到骁骑营,学生就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温馨,这里的热情,很高兴能够加入骁骑营这个大家庭。” “好了好了,别扯了。这里是军营,要有军人干脆、利索的作风,别像个娘们一样。现在,我给你介绍下军队的编制及军营的情况吧。” …… 经过党进的一番详细解说,张俊终于知道了骁骑营的编制状况。骁骑营一共有五万人,全部都是骑兵,营中有三个统领:都虞侯、指挥使和副指挥使。都虞侯和指挥使各掌握两万兵马,副指挥使掌控一万兵马。这种分兵统辖制度是由宋朝首创的,是皇帝为了防止禁军统领权力过大而制定的,一般都虞侯都是皇帝钦定的亲信,被指派到各个军中,负责监管指挥使和副指挥使。 党进道:“张俊,你也该去拜见拜见我们的都虞侯米信大人了,别失了礼数。” “是,学生这就去。” 米信,奚族人,年少勇悍,最善骑射,深受赵匡胤喜爱,赵匡胤借酒释兵权后,更是大力提拔年轻将领,米信,无疑是赵匡胤最看重的对象。短短几年间,米信就从一名小小的禁军侍卫窜升为侍卫马军都虞侯。 张俊来到米信的大营,躬身行礼道:“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张俊参见都虞侯大人。” 米信听张俊说话如此恭维,不禁对他好感大增,哈哈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我早在皇上面前听说过你夜袭蜀营的事,了不起呀,年纪轻轻就有此胆识,勇气可嘉。希望你以后在骁骑营能够大放光彩,扬我军军威!” “多谢大人抬爱,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大人,不会辱没骁骑营名声的。”张俊拍起马屁来可谓是厚颜无耻,竟把自己的职责看成是辅佐米信,这话再说明白点就是“我张俊愿意誓死效忠大人,做大人身边的一只狗”。 张俊的话,米信显然十分受用,对张俊更加亲切起来。在交谈中,张俊知道了这位上司了习性,就是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犹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整个谈话过程中,张俊都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可惜那米信是百听不厌,依旧说得口若悬河,张俊几乎是把所有拍马屁的词都用上了。就在张俊快要江郎才尽,暗暗叫苦自己讨好奉承之词倾囊而尽时,米信总算还有些人性,道:“那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以后若在军中有什么不明之处,一定要来问我啊!” 张俊如蒙大赦,连忙道:“是是!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下官告辞。”出了营帐,张俊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道:“看来我得多积累些名言名句了,不然下次再见到米信恐怕不够用,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张俊一回到雷府,就向大家报告喜讯:“兄弟们,咱们出头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哥我已经手握一万重兵,而且,你们猜猜我的顶头上司指挥使大人是谁?他竟然是……”张俊见众人并没有任何的喜悦,其实自打他一进门就觉得不妥,平日里,黄龙、雷铜他们都是嬉皮笑脸的,可今日,个个都忧心忡忡。 张俊好奇地向雷铜问道:“今日怎么了?怎么个个都哭丧着脸?是不是武馆出什么事了?” 雷铜摇摇头,道:“不是。” 张俊急了:“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黄龙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张俊,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张俊赶紧伸手去接,黄龙有突然把手缩回,道:“大哥,你得答应我,看了之后别激动,也别冲动。” “好,我答应你!”张俊说完,一把将信抢了过来。 他看到信封面上写着“杜映雪亲启”,看到这里张俊的心忽然一凉,他急切地把信封拆了开来,里面装的是喜帖,喜帖上说后日便是赵光义与杜映雪拜堂成亲的好日子,希望到时张俊能前去。 张俊看到这就没再看下去,他的精神变得恍惚,手中拿着的喜帖也掉落在地。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口中不停念叨:“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 杨英安慰道:“大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硬撑着,哭出来会好受点。” 张俊愣了一下,强颜欢笑道:“哭?我为什么要哭?映雪就要成婚了,我……我作为她的朋友,比任何人都感高兴,呵呵……”张俊笑得是有多难看就多难看,因为他是皮笑肉不笑。 洪兴道:“张大哥,你就别瞒我们了,你和杜映雪的事我们几个都是清楚的,我们也替你感到难过,你难受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张俊牵强笑道:“我真的没事,真的,好了,我有点困了,我先回房休息……”张俊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和刚进来时的满面春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他那苍白无力的样子,的确需要休息。 张俊躺在床上,思绪起伏,回想起他第一次在船上见到杜映雪时,两人对望的眼神……真是恍如隔世。 “我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应不应该去呢?映雪啊,你成婚便成婚,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到底想我怎样?”张俊内心痛苦地挣扎着,不知到底要不要去。 …… 赵匡胤把料理国事之余的时间几乎全花费在了花蕊夫人身上,然而,出乎赵匡胤意料的是,花蕊夫人依然如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只要他一走进她的房间,只要他有了与她亲热的表示,她便会马上卸去自己的衣衫,这之后,她就一如既往了:动也不动地仰躺在床的中央,脸上毫无表情。有一回,他故意使劲捏她的乳房,都将她的乳房捏变形了,她的脸色居然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想那善解人意的韩妃,他的手指刚一触到她的肌肤,她就会娇羞地呻吟起来。那呻吟声,赵匡胤听来是多么地开心啊! 可是,花蕊夫人从来没有让赵匡胤那么开心过。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几乎都毫无反应。他可是一心想跟她亲热的啊,可她对他既不亲更不热。就连她那妙不可言的肉体,在他看来,似乎也善发着一股又一股的冷意。和这么一具冷冰冰的肉体相依偎,还有什么意义? 第六十九章 酒瘾 赵匡胤真的想冲着花蕊夫人大发脾气了,他甚至把大发脾气的一些词语都想好了,诸如“不识抬举”、“不识好歹”、“不识时务之类。”可最终,他又把这些词语咽回到了肚子里。在花蕊夫人的面前,他表现得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要有空闲,他依旧笑嘻嘻地走入她的房间,和她一起上床。赵匡胤坚信“日久生情”这句话,他决定再给多点时间让花蕊夫人慢慢适应,他相信自己的热情迟早有一天能够融化花蕊夫人这座冰山。 张俊无精打采地来到了骁骑营,今天是他作为统领第一次训练他那一万名禁军,按照军队规定,他身为新任统领,要在一万将士面前做一次演讲。 张俊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列列整齐威武的队伍,本应该壮怀激烈,说一番热血澎湃、激励士气的豪言壮语,但自从他得知杜映雪就快要成亲的消息后,他就一直意志消沉,怎么样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来,特别是现在离杜映雪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现在也是越来越消沉。 “将士们,大家好!我叫张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挥使,也就是你们的统领……”张俊忽然想不出话说下去了,他一向口若悬河,可如今,他却想不出半点言辞。按照军中规定,将领演说最起码也要半个时辰,不到时间是不许下台的,所以,很多没有读过书的军官都会在前一天晚上找人写好演讲稿,到时候就照着演讲稿来念。 可惜,张俊没有准备演讲稿,他窘迫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越焦急就使他越紧张,越紧张,就让他越是想不到该说些什么。看着台下的众多士兵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张俊脸都快要烧红了,他干咳了两声,台下顿时又肃静起来,接着他支吾道:“嗯……将士们,大家好!我叫张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挥使,也就是你们的统领,记住,是统领哦!” 全场士兵无不被张俊惊人的演说给听呆了,他竟然重复了一次刚才所说的话,士兵们充满着惊讶的目光望向张俊。 张俊被无数道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惴惴地道:“将士们,大家好!我叫张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挥使,也就是你们的统领,大家可一定要记住哦!” 此时,全场士兵的表情已经不能再用惊呆来形容了,他们简直是难以置信。台下开始议论起来,有些士兵笑道:“我们的大人可真逗啊,我大宋军中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天才!” “可不是,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呀!”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张俊丝毫没有理会台下的一片混乱,仍自顾重复着前面所说的话。 “你看我们的大人,说得多镇定啊,好像已经重复了第三十七遍了吧?” “真是佩服我们的大人啊,一句同样的话重复了几十遍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音调,他是怎样做到的呀?” …… 张俊就是这样重复着同一句话终于捱足里半个时辰,然后急匆匆地宣布散会。张俊下台时,脸颊两边滚烫如火,头冒大汗,就像刚从战场上杀回来一样。 党进看见狼狈回营的张俊,笑道:“小子,怎么弄个演讲也要搞得满头大汗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演讲比打仗还辛苦呢。今天讲得怎么样?有没有树立起你在军中的威信呀?” 张俊一入军营就相饿狼扑食一样抓起水壶就往自己嘴里倒,但听得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声。响声停后,张俊才道:“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党进听了险些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敢情说了半天这小子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党进没好气地道:“我是说,今天演讲,你有没有在自己手下树立起威信?” “哦,这个威信嘛,它的定义很广泛,学生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树立起,不过,我想经过这次演讲,士兵们多少对我应该有了些了解。” “这样就好,张俊,你要切记,军营是个庄严的圣地,决不可像在学校般那样儿戏。治军要从严,对部下严厉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在战场上能少流血。” “多谢大人教诲,学生定当谨记。” 这时,米信忽然闯了进来,他的脸色比张俊刚刚进来时显得更着急,他也是没等党进和张俊反应过来就直接朝水壶的方向去了。一口气喝完水后,党进大笑道:“看来今后这中军大营,要多配几个水壶才行啊!” 米信一阵连红,道:“党兄见笑了。” 党进问道:“米老弟这么急地跑来我这里到底有何要事啊?” 米信连忙道:“当然是急事,皇上刚派人来召小俊进宫,小俊,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张俊心中暗感不妙:“皇上这么急召我进宫,莫不是花蕊夫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牵连到了我?”张俊想到这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说罢急匆匆地离开营帐。 党进好奇道:“皇上这么急召唤张俊入宫,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米信惊讶道:“皇上哪有急召张俊,只是寻常的召见罢了。” 党进听得一头雾水:“皇上没有急召张俊?那你刚才这么急地跑过来,若不是急召,你随便叫一个士兵过来传召不就行了?怎么会要劳你亲自过来跑一趟?” 米信听了不由得捧腹大笑:“党兄误会了,老弟我之所以这么急跑过来不是为了传召,而是酒瘾犯了,特地来向党兄求美酒的。” 党进继而也哈哈大笑道:“你……你呀,可把张俊那小子吓了个半死,哈哈!” 米信微笑道:“党兄,别扯了,快,快拿酒出来!” 党进一脸正色道:“老弟,军中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哪敢藏酒啊,这可是有违军规的。” 米信急道:“哎呀,党兄,你这样可就不够哥们了,我和你谁跟谁呀,你防别人难道还要防我么?我可是早就跟你比过酒量的,怎么忽然又说起这些场面话来了?” 党进一脸愁苦地道:“老弟,你每次一来酒瘾就往我营帐跑,可是不知道我的辛苦呀,我每个月领着那么一点俸禄,全都用来买酒了。你说,凭什么就老是要我来买酒,而且,我还要承担着违抗军规的危险。” 米信笑道:“党兄,你这就太计较了吧,你是兄长,理应要由你来负担这些花费啊!” 党进严肃道:“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再喝酒,还有,也不许你喝酒,一旦发现,以违抗军规论处。”说完又小声道:“当然,如果老弟你愿意出钱买酒,那又另当别论。” 米信为难道:“我可不比党兄你呀,党兄你早已成家立室,无忧无虑,我可是还尚未娶妻呀,还要储着些钱来娶老婆呢。” 党进一脸同情道:“那我也没办法!” 米信灵机一动,喜道:“咦,小俊上次来军营报到时不是全身充满酒气么?我看他也是个酒鬼,不如我们就邀他合伙,以后就由他这个冤大头出钱,你看怎么样?” 党进道:“亏你想的出来,你想让我们骁骑营全部统领都成为酒鬼呀!” 米信没理会党进说的话,因为他已经凭自己敏感的嗅觉嗅出了酒气的芳香,他沿着酒香一步步走向党进藏酒的地方。 “喂,你干嘛,你这是要去哪里,那可是放军机密件的地方,小心我告你窥探军机。” …… 赵匡胤亲切地道:“爱卿,到了军营一切可习惯?” 张俊恭敬道:“劳皇上挂心,微臣一切安好。” 赵匡胤满意地点点头,道:“爱卿在蜀地的立的功劳朕是看在眼里的,只要爱卿能在军中干出一番成绩,朕一定重重封赏你!” 张俊心里顿时一惊,暗想:“皇上说看在眼里,是不是别有所指,难道说……花蕊夫人真的跟皇上提起到了我?”张俊心下战栗,连忙道:“能替皇上效劳,是微臣的荣幸,微臣绝不敢居功。” 赵匡胤满意道:“爱卿太过谦了!爱卿知道朕召你来所为何事吗?” 张俊更加惶恐不安,道:“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赵匡胤道:“明天就是光义成亲的大日子,到时朕会领百官前去贺喜,朕希望爱卿也能前去。” 张俊听了是既喜又忧,喜的是赵匡胤找他并不是为了花蕊夫人的事,忧的是,杜映雪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赵匡胤言道:“朕希望爱卿此次能借道贺之机与光义和好,毕竟,你们都是同朝为官,朕不希望看到朝廷党争内斗。朝臣相互倾扎、争斗,是历来王朝衰败的原因,朕不希望我大宋朝也出现这种情况。” 张俊真诚地道:“请皇上放心,为了大宋、为了皇上,微臣一定会谦卑谦恭,主动与王爷和解。” “好!难得爱卿有如此胸襟,爱卿放心,明日有朕为你做主,相信光义也识得大体,会与你和解的。” 张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想道:“看来天意如此,本想不去的,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映雪啊,见到你穿上凤冠霞衣之后,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七十章 墨宝 张俊回到雷府,众人都投来关怀的目光,因为大家都知道,明天就是杜映雪成婚的日子了,张俊此刻的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极点,众人想安抚一下张俊受伤的心灵。所以,张俊一回来,首先,杨英就牵起张俊的手,含情脉脉地对张俊道:“大哥,你去军营训练士兵一定很辛苦吧,来,坐下,”杨英牵引着张俊到椅子上坐下,“大哥,你坐着别动,小妹最近学了几招按摩手艺,让小妹帮你松弛松弛神经吧!” 张俊道:“哦?是吗?正好我累得要命,那就有劳杨英妹子了。”张俊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杨英给他的按摩。 这时,雷铜来到张俊跟前,道:“大哥,我最近也去学了几招按摩手法,让我来帮你捶捶大腿吧!” 张俊笑道:“捶腿也要学的么?” 雷铜解释道:“大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捶腿的手法也是很讲究的,手法正确的话不仅可以让你消除大腿的疲劳,还能让你身心愉悦呢。” 张俊微笑道:“还有这等学问?呵呵,怎么,你们个个都学起按摩来了?是不是想转行不开武馆了?” 杨英轻笑道:“没有,这只是我们的业余爱好罢了。” 黄龙手捧着果盘来到张俊面前,道:“大哥,你一定口渴了吧,来,吃点水果。” 张俊拿起一个蜜桃吃了起来,满意地道:“二弟,今天表现不错嘛,以后可不要放松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励。” 黄龙笑道:“能为大哥效劳,是小弟的荣幸!” 张俊正想要说些什么,洪兴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他跑到张俊面前已经是满头大汗,道:“大哥,小弟特意为你熬的莲子汤,很甜美的,你试试看!” 张俊接过莲子汤,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过后,他哈哈笑道:“能结识到你们这帮兄弟姐妹,真是我张俊的福气!” 众人均道:“哪里哪里,大哥谬奖了!” 张俊接着叹了口气,道:“唉!可惜啊!明天就是映雪成亲的好日子了,我现在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见安抚法不起作用,还是不能让张俊忘掉明天的事,众人都在心想:看来大哥这次受的打击真的很大,一时间是无法让他忘记的。 张俊垂头丧气道:“如果我这样子去,肯定很没面子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的尊严何在?要知道,我是个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要让我在人前丢尊严,我是情愿死也不会干的。” 众人一听,真的怕张俊会一时想不开干出些傻事来,于是纷纷劝说:“大哥,你千万别想不开,风雨总会有过去的时候,你就多往好的方面想吧,日子总要往下过。” 张俊道:“可是,我这样去真的很难为情,你们能帮我么?” “大哥,只要小弟能帮得上忙,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雷铜动情地说道,“可是,感情这事我们能帮上忙吗?” 张俊听了雷铜的话,感动地握住他的手,道:“三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用你粉身碎骨,你只需借些钱给大哥买贺礼就行了,总不至于让大哥我空手而去吧,这样在众人面前实在是太丢脸了,以后在朝廷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众人一听之下几乎都要晕倒了,个个惊愕得张大了嘴巴。雷铜道:“大哥,你……你发愁了半天……不会就是愁这事吧?” “当然就是这事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贺礼可不能等闲视之,它的轻重可关乎到我的颜面和尊严。怎么样,三弟,你有多少钱可以借给大哥?” 雷铜赶紧把视线转移到外面,对着一名武馆弟子叫嚷道:“你怎么这样练拳呢?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张俊慌忙回头看其余人,想向他们借钱。很可惜,黄龙和杨英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幸好还被他逮着洪兴,因为洪兴可能反应比较迟钝,虽然正在撤离,但还是没有消失在张俊的视线之内。 张俊欣喜若狂的叫住洪兴:“洪兴,还是你够兄弟啊!全部人都走了,就你留下来,真令我感动啊!快借些钱先让大哥我度过这次的难关吧,我保证这个月一发俸禄就还你!” 洪行捏了一把汗,道:“张大哥,前些天你不是说皇上给了你封赏吗?” “是啊,可那户部的官员说要等待上头公文发下来核实之后才开始发放赏金,还要等上三四天才能领呢,而我身上的银子前天请同僚喝酒全都喝光了。” 洪兴瀑汗,所有人都知道张俊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你不要让他手上有钱,只要一有钱他就要全部花光,好像银子放在他身上会咬人似的。所以,洪兴知道,要是把钱借给了张俊,那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去不回。 洪兴道:“大哥,小弟也很同情你现在的处境,可我实在是没钱啊,武馆收入本来就很少,我们大家正商量着要扩建武馆规模,手头上更是需要钱,所以……嘻嘻,不好意思啊!”说完不等张俊放应过来就飞快溜走了。 张俊喃喃道:“真看不出洪兴这小子轻功还挺厉害的,我一直没发觉呢,看来我是把他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了。” 张俊自己一人游荡在街上,道路十分洁净,两旁耸立着一排排笔直的梧桐树,一家家装饰华丽的店铺,店铺里面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笑容满面的商人在热情地招揽客人,来往人流熙熙攘攘,显示出京城一派繁华的景象。 他摸了摸兜里的银两,就还剩三两碎银了,他发愁了,三两银子能买什么好东西呀。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来荡去,眼前这一幕,不禁又让他回想起在杭州的那一夜,时光流逝,记得那一夜,张俊和赵承宗、秦滔分头去准备杜映雪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也是身无分文,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张俊陷入了怅怅的回忆,深深体会到了前尘如梦的蹉跎感觉,是呀,那一年,是自己最为开心的时刻,他认识了杭州第一美女,而且,还能陪她一起逛街,一起去酒楼,还带她去吃霸王餐,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日子……那时自己真的是无忧无虑,有亲人照顾,有兄弟,还有朋友……现在,什么都没了,为了生存,自己仍旧要在黑暗的官场摸爬滚打。 张俊想到这,一时感慨万千,悲从中来。同样是给杜映雪送礼物,只是,这次的心境和当年的心境,那是决然不同的。 张俊来到一家摆地摊的面前,左瞧瞧,右盼盼,希望能找出个象样的东西来,可惜,找了半天,还是不能从这一堆垃圾中找出个精品,其实,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忽然,他眼睛一亮,心中暗喜:“莫不是真让我找到了?看来奇迹有时真的会出现的!” 他拾起了一张蚕茧纸,这纸张残旧,颇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纸上有四个大字非常显目,上书“兰亭集序”,张俊惊呆了,仔细观察纸上内容。兰亭集序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纸上的字可谓是笔飞墨舞,气象万千,笔法精致,书体美仑美奂,这绝对是顶峰佳作。若不是张俊在现代时早已知道王羲之的真迹《兰亭集序》已经随武则天长眠地宫,此刻恐怕真的要误以为真。 摆这地摊的是位老者,他见张俊细心观摩,像是很有兴趣买这张序的样子,便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否有兴趣买这张临摹的副本呢?很便宜的,一两银子就够了。” 张俊惊讶道:“一两银子?老伯,这张序是谁临摹的,居然能临摹得惟妙惟肖,真是不简单。” 老者尴尬道:“说来惭愧,这正是老朽所写,实是生活所迫,万不得已才做出此等有辱先人之事。” 张俊听到竟是这位老者所写,不由得敬佩万分,道:“我敢说老伯的书法可以算得上是当世第一,老伯一定是苦练了多年是吧?” 老者缓缓言道:“实不相瞒,老朽姓王,祖先正是‘书圣’王羲之,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会弄得今天这个下场。老朽虽不才,但自幼揣摩羲之笔法走势,对羲之书法之真谛略懂一二,是以献丑了。” 张俊本来就景仰王羲之,此刻听得老者说是王羲之的后人,不知不觉对老者景仰之情油然而生,他从兜里掏出三两银子,递给老者。 老者忙道:“公子,使不得,这个副本只值一两银子,不用给多,老朽无须别人施舍。” 张俊道:“老伯,这并不是施舍予你,而是在下对‘书圣’后人的一种崇敬之情,况且,在下觉得,老伯这张墨宝价值连城,只是在下身上只有这些许钱财,请老伯一定要笑纳。” 老者仍是坚持不受,张俊把银两硬塞到了老者手上,老者含泪道:“想不到如今这世道,还有像公子这样仁厚之人,公子宅心仁厚,一定会有好报的!” 张俊微笑着走了,等他回到雷府时,已经是入夜,他和众人一起吃了晚饭后聊了几句便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大家都知道,张俊嘴上不说,硬装做没事的样子,其实,他内心一定非常痛苦,毕竟明天和别人成亲的那新娘是他以前的恋人啊。众人都不敢去打扰张俊,这时候,他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俊回到房里,也不多想什么,他把墨宝抱在胸前入睡,希望墨宝真有王羲之书法中“静照在忘求,适我无非新”的灵性,抚平他此刻烦乱的心…… 第七十一章 婚宴 晋王府位于汴京城中心偏东的位置,这里一带都是王公贵族的府第,不仅环境优美,治安也很好,居住在这一带的人,就算是夜间行走,也从来不会担心遭抢劫。 晋王府内中央有一个宽阔的大厅,左右两面又有东、西偏厅。晋王府分中东西三路,分别由多个四合院组成,规模非常可观,更引人注目的是,院子正中造形呈飞燕形状的小湖,里面的湖水竟是直接连通护城河的。在宋代的京城,往往住宅中引入活水是要经过皇帝特批的,晋王府是少有的几个享此殊荣的府邸之一,这也突现了赵匡胤对这个弟弟的喜爱。 赵光义的婚礼在大厅内举行,嘉宾们的宴席则摆在大院中央举行,皇帝和皇后的王席设在正中央上角,两旁每边各设三十席,都面向院心广场般广阔的空间,每席分前后两排,每排皆可坐三人,前排是众王室贵胄大臣,后排则是王卿家眷和特别有身份的武士家将。 愈是接近赵匡胤的酒席中,身份地位便愈是崇高,赵廷美和赵普的席位,分设于左二席和右二席,于此亦可见他们在赵匡胤心中的超然地位。众宾客入席后谈话都是交头接耳,不敢喧哗,气氛紧张而严肃。 张俊的身份,只能坐在右五席的位置上,他看了看自己下面的二十几个席位,露出了高人一等的笑意。张俊正得意之时,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张俊这才回过神来,薛居正笑道:“张俊,又在看晋王府的哪个漂亮侍女呢,看得这么入神?” 站在薛居正旁边的张若虚也顺着张俊的目光看过去,喃喃道:“在哪里?哪有美女啊?张俊,你瞧的美女在哪,快告诉我!” 张俊没好气地道:“你俩快先坐下来吧,婚礼就要开始了!” 这时候钟声响起,提醒众人入席,几百名王亲国戚,公卿贵胄,纷纷入席,两旁数十席人头涌涌,盛大的婚宴即将拉开帷幕。 这时,张俊忽然感到对面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射向自己,张俊朝对面望去,原来,秦滔正坐在左五席的位置上,与自己正面对望。面对冰冷的目光,张俊回报于微笑,可秦滔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冰冷的目光更加的强烈。张俊暗笑了一下,他很清楚秦滔现在的感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了却还要来参加她的婚礼,这种痛苦与无奈只有当事者才能明白。 看见死对头痛苦,张俊心中的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他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寻找心理平衡吧。 张若虚道:“张俊,呆会你可一定要挺住,别丢咱们男人的脸,女人嘛,有什么,没了可以再找过,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怕找不到老婆吗?你说,是不是?”张俊和杜映雪以前相爱的事许多人都知道,那可是“江南第一剑”和“杭州第一美人”相爱呀,许多人都曾听闻过,也有许多人艳羡过这对才子佳人。 张若虚这样说本意是想安慰张俊的,可他不曾想到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安慰话,往往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薛居正瞪了张若虚一眼,道:“若虚,你不要口无遮拦,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应该谈些开心的话题。你不是很喜欢谈美女的么?怎么样,现在看到有美女么?” 张若虚连忙道:“对!对!看美女!咦,那边跳舞的有很多美女哟!” 张俊微笑道:“你们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什么,其实我和映雪的事早就成为了过去,我早忘了,来!大家喝一杯!”张俊端起酒杯,自己仰头喝了一口。 这时候,钟声又再次响起,伴随着丝竹声悠然响起,众人收回目光,向正门观望,是皇帝赵匡胤来了,令人惊奇的是,赵匡胤这次竟没有带皇后一同前来,带来的却是花蕊夫人,由此可见,赵匡胤对花蕊夫人的宠爱。花蕊夫人这次是第一次出现在众大臣面前,本来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皇后在一些重大场合必须抛头露面,以显示她母仪天下的形像)都是不能轻易露面的,赵匡胤此举不难让大臣们联想到,皇帝是不是想另立皇后了。 赵匡胤和花蕊夫人携手步入大厅,后面跟着几十名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别绕往酒席后面的空间排立站岗,剩下一半随同赵匡胤向设在中央前端的席位步去。 薛居正和张若虚看到花蕊夫人之时,无不目瞪口呆,张若虚结巴道:“她……她……她是……”张俊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没错,她就是书院比赛的那个练晓芙,不过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你们最好不要谈起她的往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小心人头不保。” 听张俊说得这么严重,薛居正和张若虚都乖乖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议论花蕊夫人。 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一对新人喜气洋洋地步入大厅,新郎官赵光义神采飞扬,说不出的喜悦,是呀,能娶到“杭州第一美人”,的确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新娘杜映雪的面貌被凤冠珠帘遮着,没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张俊本以为平静的心,当看到这对新人出现在眼前时,仍旧掀起了波涛,他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拳头,一股愤怒随时都会爆发,坐在他旁边的张若虚看到他拳头紧握,恐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忙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冷静点,切记,冷静!” 张若虚真的很后悔,他后悔去拍张俊的手,不料自己的手被张俊紧紧握住,握得他骨头都酥了。张若虚咬牙作痛苦状,一旁不知情的薛居正埋怨道:“若虚,你这是怎么了?张俊的表情都还没你这么夸张呢?莫非你也喜欢杜映雪?” 当这对新人走过张俊席前时,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紧到张若虚就快要喊救命了。赵光义的目光向张俊这张席扫了过来,“朕希望爱卿此次能借道贺之机与光义和好”赵匡胤的这句话回荡在张俊耳边。 “以大局为重,我一定要忍!”张俊的拳头慢慢松开了,脸上也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赵光义也是含笑点了点头,走过去了。张俊看到对面的秦滔右手也是紧握席上的酒杯,酒杯看样子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一拜天地……”这些话张俊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在酒席上不断地饮酒,一个人在那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举起酒杯,放下酒杯,举起酒杯……他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能好受些。 拜堂仪式结束后,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众大臣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有名贵的同心玉,有价值连城的夜光杯,也有一些人为讨王妃欢心,送檀木制成的古筝。 赵匡胤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关注着张俊,在他心中,最为看重的自然是张俊送的礼物,因为今天是促成张俊和赵光义和解的契机,能否和解,就要看张俊的表现了。 张俊见皇上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在示意自己该拿出些行动来了。张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捧着墨宝信步来到赵光义面前,微笑道:“晋王殿下,下官张俊送上自己临摹的《兰亭集序》,聊表心意,祝晋王和王妃珠联璧合、比翼高飞。” 张俊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杜映雪的身躯微微一怔,可能是对张俊前来祝词感到惊讶。 赵光义笑道:“多谢张大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张大人可否愿意让本王将墨宝展示于众嘉宾看呢?” 张俊暗笑:“你一定以为我的书法不堪入目,想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吧。呵呵,可惜,你不会如愿的。”张俊依旧面带微笑道:“下官既以把墨宝送给了王爷,王爷要如何都悉从尊便!” 赵光义在众人面前展开了《兰亭集序》,众人一看之下,都惊呆了,连连拍掌叫好,妍美流畅的行、草书法,《兰亭集序》有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疏密相间,布白巧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极为丰富的艺术美。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均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众人无不感叹张俊的书法天赋及修养,只有修养高之人才能写出如此高意境的字。赵光义看了墨宝后,也顿时吃了一惊,赞叹道:“如此好字,非千金不得求也!”他这时看张俊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那种不屑的眼神,而是更为仔细地观察张俊。赵光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确有才。 赵匡胤更是当众赞扬张俊:“爱卿物我两忘的神来之笔,堪比东晋王羲之啊!”众人听得皇上都这么说了,恭维之词更是如浩瀚大海,纷纷涌向张俊,一时之间,张俊倒成了今晚的主角了。 赵匡胤道:“光义,张俊送你如此厚礼,你可知他的心意啊?” 赵光义是个聪明人,一听他皇兄这样讲,立即就拿起酒杯,并递过一杯给张俊,道:“张大人,让我们忘掉过去的恩怨,饮过此酒,你我就是好朋友了!” 张俊道:“能和王爷成为朋友,下官荣幸之至!”说完一饮而尽,赵光义也随之饮尽。 第七十二章 灌酒 张俊回到酒席桌,又自顾自地饮起酒来,而且越饮越急,越饮越快,仆人们一壶一壶地端酒上来。旁边的薛居正劝道:“你不能再喝了,这可不是水!”他夺去了张俊的酒杯。张俊现在正是最郁闷的时候,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没好气地道:“你别管!”顺手又夺回酒杯。张若虚道:“张俊,好样的,来!我陪你喝!” “果然是好兄弟,来,干!” 宾客们都在欢快的举杯饮酒,谁也没去注意张俊的失态。其实,在这场酒宴中,最高兴的当然是赵光义和杜元培,赵光义娶了美女,而杜元培本是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入丞相家,现在更加如意,自己女儿竟嫁入了晋王府当了王妃,他也为有这么一个女儿而感到无比骄傲。 而最悲哀的,莫过于张俊和秦滔,他俩整晚都在不停地喝酒,似乎两人在比赛谁的酒量更大一些。 全场中最为生气的莫过于赵普,他见张俊和赵光义得到和解,心里都快气炸了。 这对新人被送入洞房,接下来,就到了闹洞房的时间,气氛变得更加活跃。赵匡胤携同花蕊夫人先离去了,一些年纪大的官员也撤了,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年轻人的节目。 张若虚喝得醉醺醺的,吵着嚷着要去闹洞房,张俊也头脑发热,迷迷糊糊地跟着去,薛居正阻拦道:“张俊,你要是去了,不徒添难受?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俊醉眼朦胧地挣脱开薛居正,道:“今天是映雪的好日子,我高兴,怎么能错过闹洞房呢?” 张俊执意要去,薛居正没办法,只得陪着他一起去。许多年轻官员都聚集在赵光义的房间外面,然后一窝蜂涌了进去。他们将两坛女儿红摆在了桌子上,纷纷扰扰。 年轻官员们嚷着:“要不把这两坛酒喝完,我们就不让你洞房!” “对!喝完才给你们洞房!” 赵光义赔笑道:“各位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今天真的是喝了太多了,再喝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没力气洞房了?哈哈!”官员们大笑着。 不知怎地,张俊听了这话就好像有把刀子插在自己心窝一样,难受之极。 “晋王,快喝吧,我听说喝了女儿红,很快就能怀上的!”张若虚已经醉得稀里糊涂,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若虚,你就别逞强了,你一定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晋王怎么能怀上呢?应该是王妃怀上才是。”张俊大声说笑道。 众人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杜映雪坐在床沿上,听到张俊的言语,身子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张俊不知道,在凤冠底下的她,是否在偷偷地哭泣。 伴随着众人欢快的笑声,张俊来到桌子前,对赵光义道:“晋王,今日我真替你高兴,这样吧,这桌子上的两坛酒,我替你分担一坛,咱们一人一坛,一口气喝完它怎么样?” 张俊已经喝得脚步轻浮,站都快站不稳了,此时,却还要来挑战赵光义的酒量,看来,他是要舍命来搏了。他在情场上输给了赵光义,在官场上又比不上赵光义,所以,他想在酒场上打败赵光义。其实,就算让张俊在酒场上战胜了赵光义,实际上也没多大意义,只不过是寻找心理平衡罢了。我难道就真的这么一无是处?什么都比不过你?我喝酒总比得过你吧!就算我喝酒比不过你,我吃饭总比得过你吧!就算我连吃饭都比不过你,我嫖妓总比得过你吧! 房间里的人看见张俊如此豪迈,都热烈的起哄着,最热烈的还属那已经醉得快要昏过去的张若虚,他在那大叫着:“应战!应战!应战!”紧跟着房内的官员们也嚷叫起来:“应战!应战!应战!” 此时的场面,赵光义已经退无可退,他要是不答应那就太丢脸面了,他硬着头皮说道:“好!既然张大人如此好心,替我分担一坛,我又岂敢再辜负大家的美意。来,就让我先干为尽!” 张俊心里笑了:“小样,就凭你的酒量,看我不放倒你。” 这时,突变横生,杜映雪放下凤冠,跑到赵光义面前,夺过他的那坛酒,道:“张大哥,他真的不能再喝了,他已经喝了太多了。”她看张俊的眼神,是多么的凄婉、动人。 张俊心在隐隐作痛:“他不能再喝,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能继续喝下去么?你竟为他挡酒,难道你连他醉倒都不忍心么?看来,你真是喜欢上他了。”张俊越想,心就越痛。他记得这个眼神,当年,杜映雪为他挡剑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秦滔,哀求秦滔的。以后,她再也不会替自己挡剑了,她只会为她心爱的人挡剑。 张俊勉强做出一丝笑容:“呵呵,王妃,你太过忧虑了,王爷他行的,要对王爷有信心。” 他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映雪会作何感想,但他已清楚看到她的眼角边泛出了泪光:“张大哥,他确实不能再喝了,我替他喝吧!”杜映雪说罢,拿起酒坛就往自己嘴里倒,看的出,她此时的心情也不好受。 众人都看呆了,一向温柔的杜映雪,竟然会做出这种豪放的举动,这一惊人之举确实让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喝了一会就被“呛”着了,满脸通红,不得不承认,她喝醉的时候也非常美丽,这种美和她平时不一样,多了分妩媚,所以,众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喝。 张俊见她为了赵光义竟然可以不惜一切,只觉心都碎了,他一把将杜映雪的那坛酒摔烂,苦笑道:“王妃,我本只是找王爷喝酒,没想到你们俩夫妻同心,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我心服了!” 张俊拿起桌上的另一坛酒,仰头就喝,他只想大醉一场,哪怕是醉死也算了。喝着喝着,他意识逐渐模糊,视线也有些不清了,只是耳朵边还回荡着人们的叫声,逐渐,这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张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杨英端了碗醒酒汤给他喝,并对他道:“大哥,你昨晚怎么喝得这么醉?幸好薛大人把你送回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杨英关心的眼神看着张俊。 张俊笑了笑:“我哪会受什么刺激呀,就是昨晚太兴奋,喝高了点,我没事!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我在帮你熬汤时是辰时,现在应该已经是巳时了吧。” 张俊没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用拼了命的速度全力跑向骁骑营。 来到骁骑营,见自己营队的士兵早已列队集结完毕,一直在等待统领,可他们的统领却姗姗来迟。 张俊来到操场,干咳了几声,表情严肃道:“今天我故意迟到,就是想看看大家是否会在没有统领的情况下都能自觉操练。嗯,大家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好,现在开始操练!向左转,齐步走!” 时间渐渐到了正午,日头越来越猛,张俊在太阳的曝晒下,满头大汗,终于,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叫道:“大家都累了吧,要知道,你们的大人我是最体恤将士的,来,都到树荫底下休息吧!多猛烈的太阳呀,别把皮肤晒黑了。” 士兵们听了都大愕,均想: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统领?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统领简直是太明白我们的心意了。 士兵们平时艰苦训练,都养成了艰苦奋斗的作风,但说实话,谁不想偷偷懒呀,只是,以前的统领都非常严格,而且整天板着个脸,就好像士兵们都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动辄就皮鞭、军棍伺候,想不养成艰苦奋斗的作风都不行。 现在,突然来了个与众不同的统领,而且其行为作风简直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从第一次来军营到今天,众将士可以说已经彻底把他们的统领看清楚了,几乎可以断定,统领就是个整日风花雪夜,然后酒色过度的“大好青年”。 训练不到半个时辰就下令全体休息,这样的好统领上哪找?士兵们怎能不欢呼雀跃,怎能不把潜藏多年的慵懒习性一次性全都激发出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俊被叫到了中军大营。里面端坐着两位威武的统领,一个是党进,另一个是米信。 党进先开口道:“张俊,你也太胡闹了,今天不单单是迟到,而且全身还充满着酒气,我上次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不许饮酒!你怎么敢公然抗命,是不是想接受军法处置呀?” 张俊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学生昨晚是奉皇上之命前去参加晋王的婚宴,当时晋王极度兴奋,硬要我连喝三坛女儿红才肯放我回府,学生也是被逼无奈呀!学生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党进听到张俊说“三坛女儿红”时,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惊问道:“你真能喝得下三坛女儿红?我不是很相信!”党进作出摇头状。 米信附和道:“小俊,你也太能吹了吧,那你怎么不说你把全晋王府的藏酒都喝光了,让晋王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 张俊诚恳道:“下官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不信可以找晋王过来与下官当面对质!”张俊知道他的上司们个个日理万机,哪有这个闲工夫去找晋王和他当面对质啊。 第七十三章 爱戴 党进和米信当然不会真的去找晋王来和张俊对质,米信和党进两人对望了一下,各自都发出会心的笑意,米信道:“小俊,我看你喝酒也挺有潜力的,这样吧,就让你加入我们的酒会吧。” “酒会?什么酒会?”张俊迷糊道。 党进赶紧道:“这怎么行呢?我坚决反对,张俊他还太小,喝酒经验不够,不能让他加入我们的酒会。” 张俊越听越糊涂了,问道:“两位大人,到底是什么酒会呀?” 米信言道:“为了适应军营的一些生活需要,我们特地成立了一个酒会,只要加入酒会,就可以在军营喝酒而又不会触犯军规。” 张俊愕然道:“还有这样的酒会?喝酒不会违反军规?是朝廷定的吗?” “当然不是朝廷定的,是禁军里头的一些高级将领定的。加入这个酒会可是身份的象征,只有禁军高级统领才有资格加入,而且还要有五年的喝酒经验。”米信道。 张俊皱眉道:“可我没有五年的喝酒经验啊,我没有资格加入。” 米信叹道:“这个……其实这也就是个条件而已,你这么有潜力,可以免除这个条件的。” 张俊见米信好像很想让自己加入似的,不由在想:“他这么殷勤叫我加入,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呢?” 党进叫道:“不能让张俊加入,加入酒会可是军营最大的机密,他要是泄露出去了怎么办?你这不是害他吗?泄露出去,可是会被高层秘密处决掉的。” 米信道:“放心,我信得过小俊,他绝对不会泄露半句出去的,是吧,小俊?” 张俊听到要秘密处决心中惊颤,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泄露半句出去。” “看到了吧,小俊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米信见张俊对加入酒会还是犹豫不决,又加以利诱道:“小俊,加入酒会后好处可是很多的,你可以接触到一些禁军的高层将领,他,他们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只要你和他们打好关系,嘿嘿,升迁那是很快的。” 张俊暗喜道:“是啊,要是能接触到殿前都点检这样的人物,何愁自己仕途上不平步青云?”想到这,张俊终于还是抵受不住米信的仕途诱惑,连忙答应道:“我加入,我加入!” 这时,党进又站出来说话了:“绝不能让张俊加入啊!他资历尚浅,他还说过自己没有五年的喝酒经验,这是违反入会规定的,绝不能让他进!” 张俊恍然大悟道:“哦,大人,我刚想起来,我三岁时就经常偷家里的酒喝,一直偷喝到八岁,算起来,也是有五年喝酒经验的。” 米信笑道:“果然是很有喝酒的潜力!”他从身后拿出一张纸,里面写有密密麻麻的条款,递给张俊,道:“小俊,在这张协议上签上你的大名,以后就是咱们酒会的成员了。” 党进快步上来欲抢夺协议书,大叫道:“不能签!张俊你不能加入我们酒会!” 张俊见党进来势汹汹,也顾不上去看协议上的条款了,赶紧先签为妙,大笔一挥,名字一蹴而就。张俊签完得意笑道:“大人,你又何必苦苦阻拦学生去奔锦绣前程呢!喏,我已经签字了,是酒会成员了,你想阻拦也为迟晚也,哈哈!” 张俊将协议书交回给米信,米信深怕党进会来抢似的,赶紧收好放在自己衣兜里。 张俊道:“下官要出去操练士兵了,两位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等张俊出了营帐,党进和米信都相顾而笑,那笑容要多贱有多贱。 树荫底下的士兵们都懒散地或坐在地上,或躺在地上,或狗爬式般趴在地上,有聊天的,有摘树枝在那晃来晃去的,也有骑在别人身上打闹的。 张俊一看见这些士兵就头疼,因为他连自己都管不好,有怎么去管理这帮手下呢。士兵门一见他就有种亲切感,当张俊走到他们面前时,士兵们都会高兴地叫:“统领好!”、“统领辛苦了!”、“统领昨夜一定是辛苦了!”、“统领昨夜在床上一定是辗转难眠!”、“统领昨夜在床上一定是纵横驰骋!”…… 听着众士兵们的亲切叫唤,张俊心中顿生一股暖意:“看来我在军中还是颇受将士们爱戴的呀!”张俊这一高兴,就立马宣布:“众将士每日不辞劳苦,坚持操练,实是辛苦。本统领一向爱兵如子,今天下午就放你们的假。但要记住,晚上戌时之前一定要准时回来集合。” “统领万岁!”士兵们高呼而散。 张俊一人独自在军营中散步,秋天时节,树上黄叶纷纷脱落,而带着一丝惆怅之意。看着黄叶落地,张俊心突地感伤起来:人的一生是多么的短暂啊,在你年轻的时候,可能会有辉煌、有过绚丽,可最终呢,最终都只会像枯死的树叶般,凋零而落;为什么人总是要贪图功名利禄呢,到头来还不是要长埋于三尺黄土。 有时侯,张俊真想不再追求荣华富贵,就带着自己心爱之人,浪迹天涯,过着隐居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家人惨死,大仇未报,自己绝不可能就此罢手。为了报仇,他就必须活着,为了活着,他就必须争权夺利,这是一条永远也无法避免、无法躲开的死链。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踏上了仕途,就注定,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在仕途上获得权力,他才能有足够实力报仇,才能有足够实力将灭天教连根拔起。其实,在张俊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理想,那是他在少年时就立下的理想,是他在执掌剑门时就有的理想。他要光大天剑门,他要让天剑门成为武林中最大、最强的门派,甚至盖过少林和武当。 为了实现这一理想,他可以不择手段,他可以忍受至爱被夺,他可以忍受家破人亡,他可以忍受无数残酷的打击…… 到了黄昏时分,一群士兵相互搀扶着回来,有的鼻轻脸肿,有的手拐脚瘸。张俊皱着眉头问道:“这……这演的是哪出啊?你们去哪了弄成这样?” 一个士兵带着哭腔道:“大人,我们去青楼了,有几个弟兄喝多了,和别人抢女人,刚开始是相互争执,后来就动起手来了。” “那再后来呢?”张俊赶紧追问道。 “再后来,就成这样子了。”士兵哭丧着脸道。 张俊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道:“不会吧?我大宋最精锐的军队——禁军,会打不赢一群流氓地痞?” 士兵们大喊冤枉,道:“他们不是流氓地痞啊,他们也是禁军!” 张俊惊讶道:“什么?他们是哪个营的?” “他们是侍卫步军,隶属虎贲营。” 张俊这下可就犯难了,他知道,侍卫步军都虞侯正是自己的死对头秦滔。张俊愤怒道:“怎么同是禁军,你们就打不赢他们呢?是不是平时训练松懈了,看来我以后得严厉训练你们才行!” 士兵们大呼冤枉道:“大人,我们都是骑兵,在地面上作战肯定不如他们步兵,要是在马背上打,看老子不整死他们那些王八!” 有些士兵道:“是呀!大人,他们中还有个统领在呢,那统领一个就打趴下我们十几个弟兄了。” 张俊听到“统领”二字,不由得心下一怔,道:“可是秦滔?” 一名鼻子肿得像猪鼻子似的士兵说道:“不是,是穿金色盔甲的,妈的,那人好厉害呀,专往我鼻子上打,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张俊一听金色盔甲将军,就已想到是谁了,在禁军当中,又是身穿金色盔甲的,一定是以前追杀过杨英、洪兴他们的那个人。 张俊一想到这就火冒三丈:“他们现在还在那吗?” 一名瘸拐的士兵道:“还在,我叫他们别跑,我回去搬救兵呢。他们说他们就在那等着,要是不赖就是龟孙子。” 张俊一听顿时雷霆震怒,道:“马上叫人去集合士兵,现在就快到戌时了,还不回来的即以军法处置!” 戌时到了,士兵们都整齐列队完毕,由各队队长负责清查人数,一万名士兵没有一个缺席的。张俊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诸位都很守军规,准时回来集合,不愧是禁军。”讲到这张俊话锋一转:“但是,今天却有人把我们骁骑营的脸面都丢尽了!” 张俊说到这,下面的士兵门顿时纷纷议论,张俊大喝一声:“今天给咱们骁骑营丢脸的人全都给我站出来!” 那十几个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士兵们都从列队出来。 “大家好好瞧清楚,我们的人到底是被谁打成这样的?是被虎贲营的那群畜生。他们十几个虽然说是丢了我们骁骑营的脸,但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虎贲营的那些贼子。他们仗着人多,完全不顾公平、公正、公开的游戏规则,把我们的兄弟摧残到这样。你们说,这仇,我们要不要报?” 张俊这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让士兵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慨,他们大声高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第七十四章 报仇 张俊点了两百号人马,气势汹汹地去找虎贲营的禁军算帐了,张俊挑选的这二百号人,都是看上去人壮如牛,面目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来到青楼门前,张俊给士兵们训话道:“听好了,进去之后,眼神放凶狠点,表情绷紧点,口气粗野些,手按刀子上,今天哪怕是谁来问话,先不要答,给他一刀子先!” 士兵们轰然答应,个个横眉立目,进去时腰上雪亮军刀铿锵作响,一股声势浩大的的样子。 进来青楼,果然,张俊看到了大厅里有二十多名身穿禁军服色的士兵正在和姑娘调笑、嬉闹。张俊手一挥,二百多人一下子把青楼里里外外全部包抄掉,那群虎贲营的禁军没等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脖子上架满了刀。 老鸨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媚笑着对张俊道:“哟!军爷,干嘛发这么大火啊?您来这不就是为了来找找乐子吗?怎么动刀动枪的呢?多伤和气呀!” 张俊一把将老鸨推开,喝道:“你给我滚远点!再多嘴小心老子宰了你!”老鸨被张俊这一推,连推数步,撞到后面的士兵身上,士兵将她抓住,“啪啪”两个耳光,打得她不敢再出声。 这时从二楼跃下金色盔甲将军,黄金色的盔甲闪闪发光,异常耀眼,众士兵们包括张俊都是一怔,他能从二楼跃下而脚步却没有丝毫浮乱,还是如此沉稳,便能看出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其实早在他追杀杨英他们之时张俊就已知道这金色盔甲将军武功确实高强。 金色盔甲将军微笑道:“在下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李继勋,敢问张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还抓了我手下,这是为何?” “为何?”张俊轻蔑地笑道,“你还敢问我为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和你的人打伤了我的手下,我这次来就是想讨回个公道的。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李继勋赔笑道:“我想大家都是禁军,没必要伤了和气吧?” “呵呵,没必要伤了和气?”张俊的笑容变得更鄙夷了,突然转笑为怒,大声喝道:“没必要伤了和气你他妈干嘛伤了我这么多弟兄?今天我要是不讨回个公道,我还怎么在禁军中混?我还怎么带兵?” 李继勋赔礼道:“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若有冒犯贵军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李继勋谦恭的态度真是让人受不了,无论张俊怎么对他恶语相向,他都是一副笑眯眯欣然接受的样子,搞到张俊都不好意思再开骂了。 一名脸已经伤残到足可以做三十三次整容修复手术的士兵向张俊诉苦道:“他说谎,根本不是误会,就是这厮,”士兵指着李继勋,情绪激动道:“这厮好生奸诈,他刚才可没有现在这么谦逊,他刚才气焰很嚣张的,我……我被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打,当时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求他说:‘我是骁骑营的兵,我的统领是张俊大人。’可这厮丝毫不理会,还笑着说:‘就算张俊那牲口来了,也是和你一样的下场。’” 张俊听后怒从中来,“嗖”的一声拔出腰下宝剑,对众将士道:“给我往死里打!不要留情!”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序幕,不料这时门口一人暴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动手?” 就在这时候,里面张俊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得惊颤,而李继勋却笑了,笑得比刚才更灿烂。 张俊他们之所以害怕,并不是因为那男子的叫声,而是远处传来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张俊等众位都是军人,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大队大队的军队在行进的声音,而且这“嗒嗒嗒”整齐的步伐声越来越逼近。 秦滔走了进来,大声道:“想死的就尽管动手呀,张俊,我带了一千人守在外面,你要是敢动我手下一根头发,我秦滔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寡不敌众’。” 张俊看了看李继勋,这家伙依旧是满脸笑意,张俊暗忖:“想不到李继勋挺有心计的,一面在这拖延时间,一面却早已派人去通知秦滔了,他在这跟我废话了这么多,原来是在等秦滔的救援。这下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收场?” 张俊突然大笑道:“哈哈,原来是秦兄呀!真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杭州老乡,自己人,自己人,哈哈,兄弟们,都收起兵刃,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张俊手下的士兵也不笨,见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又听统领都这样说了,一看就知道这事不好惹。于是,士兵们都收敛起了刚才的凶神恶煞,变得喜笑颜开,大家呵呵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秦滔眼睛鄙夷地瞄了下张俊,淡淡地道:“张俊,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是和当年在杭州时一样的无赖,对了,你的老搭档李豪呢?那小子可是和你一样的流氓痞子。” 经秦滔这样一讲,张俊才猛然间想起李豪:是呀,自己已经很久没见李豪了,不知他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 这回轮到张俊赔笑了:“我也很久没见那小子了,呵呵。想起以前,我和秦兄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秦滔冷笑道:“你没被我打残废算你好运。” 张俊故意扯开话题道:“想起那晚我们和映雪一起去逛街市,去酒楼喝酒,大家那时真是高兴啊!” 秦滔听到这不由得呆了起来,想必是回想起了当年那晚,这正是张俊想要见到的,他就是想让秦滔念在杜映雪的份上放过他这马。因为张俊知道,自己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在一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的。 秦滔沉默了良久,道:“张俊,你跟我来!” 张俊迟疑了下,道:“那我的手下呢?” 秦滔淡淡地道:“你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张俊下了命令,叫自己手下撤,士兵们有些不放心张俊,道:“大人,就让我们跟着你一块去吧,说不定他会对付你!” 张俊笑道:“放心吧,我和秦大人是多年的朋友了,不会有事的!”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想让秦滔听到。然后又小声对自己的士兵道:“要是我一个时辰还没有回去军营,立刻调大部队来救我!” 张俊细心吩咐了之后便随秦滔出去了,秦滔把他带到一个旷无人烟的西郊外。张俊手中紧握剑柄,小心提防着。 秦滔道:“你不用担心,这里四周宽旷,我就算想在这里埋伏杀手也埋伏不了。” “莫非你约我来这是想和我单独决斗?” 秦滔笑道:“你不是说我俩是好朋友么?我又怎么会和你决斗呢?” 张俊冷笑道:“我只知道,你是无时无刻都想致我于死地。” 秦滔突然收敛起笑容,面容绷紧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么?” “为了映雪?”张俊反问道。 “不错!我不明白,映雪明明是先和我认识的,而且在你出现之前,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我能感觉得出来,可是,偏偏你的出现,让映雪对我有了很大的转变,她竟然说……竟然说一直只是把我当作哥哥……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映雪早就是我的了。所以,以前我很恨你!”秦滔激愤道。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以前很恨我?难道说现在你已经不恨我了么?”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映雪现在已经成了王妃,你也没有得到映雪,所以,我才不那么恨你了吧。”秦滔道。 张俊笑道:“是呀,她现在已经成了王妃,你也该把对我的敌视转向晋王那边了。” “映雪成了王妃,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莫非,你不是真心喜欢映雪的?” 这句话就像是大黄蜂般突地蛰了张俊内心一下,自己内心的痛楚又有谁能了解呢,只是自己不表露出来而已。 张俊道:“其实我们都是她的玩物,她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见我已经失势,便转投晋王的怀抱了。我想我没必要为这种女人而痛苦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傻。” “住口!”秦滔怒喝一声,他的脸涨得通红,看来张俊的话是触怒到了他。 秦滔道:“谁都可以说映雪,惟独你不可以,你知道映雪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在你抛弃她的时候,映雪并没有回杭州,而是来投靠我。当她得知你被关进大牢的时候,是她苦苦哀求我救你,她……她甚至跪下来求我。但是,我真的没能力救你,我就带着她去找晋王,求晋王救你,经过映雪苦苦哀求,后来,晋王终于答应了救你,但条件是要映雪嫁给他。” 听到这,张俊犹如被五雷轰顶,他浑身发颤。 秦滔接着道:“映雪还让我答应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她想你过得快乐,不想你有任何的愧疚感,不想你有任何的负担。试问,这样好的女子,天下间能有几个,张俊,有时我真是嫉妒你的福气。” 张俊被这席话怔住了,口中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皇上开恩放我出来的,不是晋王救我的。” 秦滔先是惊愕:“不会吧?不是晋王救你的?”继而,秦滔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愤怒道:“这只能说明一点,是赵光义明知皇上要放你,才答应映雪救你的,他这是借花献佛,平白得到了映雪,赵光义真是个卑鄙的小人!”秦滔说时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张俊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他喊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双手抱头狂奔离去。经秦滔这样一说,张俊算是想明白了:婚宴那晚,映雪替赵光义挡酒也并不是因为她心疼赵光义,其实,她真正心疼的人是自己。 张俊不断责备自己:“我真是太蠢了!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到映雪的良苦用心呢?映雪替赵光义挡酒,是为了保护我呀!如果那晚我令赵光义难堪了,那以后,肯定就会遭到赵光义的报复,映雪是为了救我,才喝那坛酒的。而我……而我却误会了她,还嘲讽她……她那晚一定很伤心。” 想到这,张俊仰头冲着天空大声道:“张俊,你真是个坏蛋,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坏蛋!你根本没有资格被爱!”他流泪了,这是真诚而又忏悔的泪水。 第七十五章 悔恨 秦滔并没有阻拦张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张俊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张俊离开了,可是秦涛自己又得到了开心吗?“张俊啊,为什么品尝这种感觉的不是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这遗憾的美呢!” 张俊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周围依旧是空旷的土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偶尔传来几声蚱蜢垂死的叫声,秋的落寞给原本心碎的张俊更是添加了几许凄苦,张俊对着天空吼了半天,可是得到的却是满心挥不去的辛酸,他想起了映雪,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为什么?为什么......”张俊迷茫的跪在了地上,眼角的泪已经干了,身体也麻木了,可是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秋夜,秋风夹杂着秋叶吹落地面而激起的泥土气息激荡着张俊的脸旁,此刻的张俊唯一想的就只有过去的点点滴滴,内心的酸楚别人又何尝能体会,爱的越深,痛的越深,这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却又有多少人在往这深渊跳啊,漫天飞叶,独留孤单背影凄楚人间.“回来了,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统领大人平安回来了.”骁骑营营外,一个士兵见张俊向着营里走来,激动的向后面喊着.其他的士兵听前面的士兵喊道,急忙撒开腿向着张俊的方向跑去.“大人,大人……你没事吧,按你的命令.咱弟兄们都集合起来了,就等你的命令去虎贲营找他们算帐去了.”跑到张俊面前的士兵看着他激动的吼道,后面的也附和着前面的,一时间喊声大震.张俊拖着疲惫的身体,看着眼前的士兵,无奈的挥了挥手,独自走进了骁骑营营内,走向了大营,后面的士兵看着眼前的张俊,也都不知所措的跟着他走进了大营.“去,给我拿酒过来,今晚我要你们陪我喝酒,谁不喝醉就不是我骁骑营的好男儿.”坐在椅子上的张俊对着面前的士兵喊着,可是这是在军营啊,那个士兵敢去拿酒,互相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去拿,张俊说完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于是又喊了一遍,“快去给我拿去,本统领的话都不要听了吗?” 待张俊第二次喊完之后,站出来一个士兵结结巴巴的对着张俊说道:“大人,你就饶了我们吧,这军中饮酒可是大罪啊,我们弟兄那敢啊?在说了大人我们听说您加入了酒会,要是您想喝我们去给您拿去,我们就免了吧。” 张俊本就烦闷的心情,听的士兵如此说道,也不知那来的豪迈之情,拍了拍说话的那个士兵,道:“你们放心去拿来,我张俊给你们抗着,有什么事我承担,去吧!” 被拍的士兵听张俊这么说,那还敢不去拿去,在说了当兵的日子要是能喝酒那个不愿意,于是哄的跑出去了好几个,抢着去给张俊找酒去了,不过也有心细的士兵,互相看了眼,安排了几个出去“放哨”,其他人就围在了张俊身边坐了下来,张俊见他们去拿了也就不在理会其他的士兵,自己捂着头趴在了桌子上。 士兵们找酒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虽说拿的不是什么好酒,不过下等的女儿红还是能找来的,很快的便带到了大营内,张俊闻到了酒的香气,缓缓的抬起了头,伸手接过士兵正准备递上来的酒,直接拿手撕开了封条,对着喉咙猛灌下去。士兵们一直都认为张俊不过是个纨绔子弟,那见他喝酒却是如此豪迈,随之对他的佩服加深了一层。 张俊喝完一口后,应当说是灌完一口后,看着周围正在看他的士兵说道:“你们怎么都不喝啊?来,大家一起喝,我说了今晚谁不喝醉了就不是跟我张俊的好兄弟。”士兵们原本还忐忑的心情,被张俊这么一激,当即都端起了碗向着张俊敬去。 酒过三循,张俊的脸色慢慢的红了起来,面前的酒坛被他狠狠的摔了下去,士兵们也被这动作激发,都把手中的酒碗摔在了地上,可是士兵们那知道张俊此刻的心,是为了失去他最珍贵的爱人而颓废的。还一个劲的劝说着:“大人,你别担心,这口气我们一定会给您出的,咱兄弟们一定要给所有弟兄包括大人讨回一个公道,你们说对不对……” 其他的士兵听后也是应承的呼喊了起来:“为了大人,为了兄弟,为了骁骑营……” 张俊听士兵们喊完后,苦笑了一声,对着他们说道:“你们有过最爱的人吗?你们知道失去最爱的人是什么心情吗?你们有吗……” 在坐的士兵那知道张俊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互相看着对方,摸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俊说完后,看了眼周围的士兵接着又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你们的统领大人,多么伟大的‘大人’,可是我却保护不了我最爱的人,我保护不了,保护不了啊……”叹了口气的张俊伸手又拿过来一坛子酒,撕开了猛的又灌了几口,等酒坛子放下的时候,张俊的脸湿润了,不知道是酒是泪,还是什么,或许都有吧.“一个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挥你们,有什么资格生存下去啊……”张俊醉了,说话也带着醉味了,他这是第二次为了同一个人醉了,也许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买醉了.士兵们被张俊说的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个胆子大的,趁着酒醉走到了张俊的身旁,轻轻的拍着张俊的肩膀说道:“大人,哦不,大哥你想说啥就说吧,只要你一句话,咱就是豁出去了也帮你办到。” 张俊被士兵说的话狠狠的感动了,直接伸手抱住了对他说话的那个士兵,说道:“还是弟兄们好啊,想我张俊这生最遗憾的事就只有这件,可是你们却都帮不了我,帮不了我啊,谁都帮不了我,来不说这事了,兄弟们你们能帮我的就是陪我好好的在醉一次,叫我忘记以前的事,忘记她,忘记一切……” 士兵们被张俊的话感动了,也被张俊的表情震撼了,他们第一次看到身为统领的张俊,竟然在他们的面前流泪了.不是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能看到张俊在他们面前流泪,那是说明张俊真的把他们都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兄弟.当兵的大多都是豪迈之人,见到张俊如此纷纷拿起了酒,向着自己的喉咙灌去,算是为了张俊,也为了各自的经历吧.当酒坛子在次击碎在大营内的时候,张俊倒下了,他醉了,真的醉了.怀着憎恨自己的心情睡着了.士兵们看着睡着的张俊,都悲戚的叹了口气,把张俊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然后去收拾这一地的残局去了.愁绪万千何时了,一醉解千愁,现在的张俊在梦中又一次的拥抱住了映雪,就如同他第一次拥抱映雪时一样,甜蜜的感觉,幸福的表情……可是在他还没享受够的时候,映雪向他挥了挥手,离开了,就像流水一样无情的离开了,张俊伸出了手,他想抓住映雪,可是却什么也抓不到,紧接着是无底的深渊,张俊掉了下去,他喊叫着,就这么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啊……”张俊醒来了,头还是晕沉沉的,大营外的士兵听到张俊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看了看周围平静的环境,不解的看向了张俊.张俊虽然还有点迷糊,可是他至少清醒了很多,看了眼跑进来的士兵,抬了抬手说道:“没什么事,你不用慌张,对了昨晚喝酒的事你交代下去,我可不想有人泄露出去,否则你们谁都跑不了,知道吗.” 士兵听张俊命令完,急忙点着头,紧张的应承着.张俊看到自己刚才的严肃,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怎么说也要拿出大人的架子,于是又补充着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担心,昨晚我睡的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是吧,昨晚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觉,什么也没做对吧?” 士兵听张俊这么说,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急忙笑着附和道:“对,对大人很尽责,虽然昨晚很累,依然监督我们训练了好久,知道回来睡觉,我们有大人这么好的统领,真是三生有幸啊!” 张俊听这士兵说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得对这个士兵刮目相看,不过怎么说这也是在军中,虽然自己迷糊可是军事是不能耽误的,当即招呼士兵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向着操练场走去。 也许经过了这一夜,张俊会忘记很多事,即使是他忘记不了的,他也会强迫着自己去忘记的。军营里依旧很平静,虽然太阳还是在天空狠狠的晒着,可是操练场的士兵却都不停的在那训练着,张俊走向了操练的士兵群,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操练的士兵们自从上次张俊叫他们在太阳很晒的时候,停止操练的那件事之后,基本上都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张俊微笑着向他们走来就意味着,操练可以暂停,可以休息了。当即都微笑挂满了脸上,笑着看向了张俊这边。 “大家都很辛苦,昨天晚上‘训练’的也很辛苦,大家觉得累吗?”张俊笑着向士兵们问去。 士兵们猛的听张俊这么问,都有点纳闷,昨晚不是大家一起喝酒了吗?那有什么训练过啊,不过很快的有几个聪明的人想到了什么,于是笑着回答着张俊,道:“谢谢大人的关心,昨晚的训练是大人为了我们好,虽然很累,但是我们很感激大人。” 张俊听这几个士兵们这么回答,很是满意于是点了点头,微微赞许的说道:“恩,你们几个知道就好,累也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们骁骑营的前途,你们几个可以先去,休息了。”张俊说完后,又转了下头看向了其他的士兵。其他的士兵见这几个人这么回答,傻子也知道张俊是要把昨晚的事都推掉,既然如此那个还不忙着点头,学着刚才那几个人的话,照猫画虎的说着违心的话。 张俊见众人都了解了他的用意,倒也很大方的挥了挥手,道:“好了知道了,你们都去休息会吧,都给我记住,要好好的训练知道吗。”士兵们齐声答应了几句,便散开了各自找凉快的地方去了。 张俊看了一眼士兵点了点头,又向着大营的方向走了回去,说实话,他倒不是不想出去,可是现在的张俊,脑子里依然还被没有散发完的酒精刺激着,昏昏沉沉的,那还有心情去做别的,只有继续躺下去才会感觉舒服。于是张俊随口安排了几个“放哨”的士兵后,自己便躺下去继续睡觉去了。 第七十六章 谋杀 大宋皇宫内,赵匡胤召集赵光义,赵普前来密谈,虽然赵光义刚新婚还沉浸在声色欢好,可是那敢违抗皇上的命令,换上了衣服急冲冲的向着皇宫走去,而赵普在来皇宫的路上已经对赵匡胤召见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现在赵匡胤每天沉浸在花蕊夫人的身旁,有怎么能不让他联想到什么,暗叹一声,道:“孟昶啊,看来皇上是真的不容你了,看来你的大限就快要到了。” 御书房内,赵匡胤看着花蕊夫人写的词,脸上浮现出欣悦之情,正所谓爱屋及乌,此刻的赵匡胤早已经把花蕊夫人看成是自己所拥有的人了,那么也就如赵普所想的,眼前的孟昶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心患了。 “启禀皇上,晋王赵光义,宰相赵普殿外求见。” 赵匡胤听太监说完,急忙收起了花蕊夫人的词,顿了顿,摆了摆手对着太监说道:“召他们进来吧。” “臣弟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赵普参见吾皇,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见他们进来了,脸上带着微笑的对他们招了招手,道:“爱卿免礼,快快请起。” 赵光义和赵普应诺了声,站了起来。赵普看赵匡胤脸色这么和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一句话不说站在了一边,而赵光义却猜不出赵匡胤在想什么,于是向着赵匡胤行了一礼说道:“不知皇兄召见臣弟,有什么要事?” 赵匡胤并不理赵光义的问话,微笑着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光义,新婚可是很幸福啊,脸上都洋溢着美满啊,朕这可是很羡慕啊!”赵光义听赵匡胤这么说,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多谢皇兄的夸奖,臣弟还要好好的谢谢皇兄的成全啊。”赵光义是说完了,可是他也不傻,这皇上跟他说这话,他那能不想想这话的含义了,暗忖道:“莫非这皇兄召见,也是为了这儿女之情。” 赵匡胤听赵光义说完,笑了笑看向了一边的赵普,面带微笑的说道:“赵爱卿,可知道朕此次找你等所谓何事啊?”赵普就知道赵匡胤肯定有这么一问,耸了耸身,低头行礼道:“皇上,臣愚昧,并不知道皇上召见臣所谓何事。”赵光义见赵普这么说,暗咒一声老狐狸,面不显色的看着依然微笑的赵匡胤。 赵匡胤听他俩这么说,倒没显的生气,依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着他俩说道:“赵爱卿,朕知道你猜出了朕想做的事,你就说出来吧。” 赵普也不是傻子,见赵匡胤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在装下去,那可是欺君之罪,当即欠了欠身,对着赵匡胤禀道:“既然如此,赎臣斗胆猜测,皇上是为了花蕊夫人,不过此事却是关乎孟昶生死,不知臣所言属实?” 赵光义听赵普这么说,不禁心下大惊,暗忖道:“孟昶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降国之君,要是杀他可是很难向天下之人交代,在说目前还没有统一,如果这是典范那么以后谁还敢降!”想到此急忙行礼向赵匡胤道:“皇兄,此事可要三思啊,这可不是小事啊。” 赵匡胤看着激动的赵光义,含笑说道:“朕何时要说叫天下知道此事啊,赵普你猜的不错,朕找你们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们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赵普见赵匡胤这么说,也知道此事是事在必行了,只能暗叹一声,“红颜多伤悲,倾城之色却最终导致了身亡。”想归想他可不能违背赵匡胤的意思,当即对着赵匡胤和赵光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光义听后,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怎么说也是暗杀,虽然他见识的多了,可这事却是头一次遇见,赵普的主意是下毒,而且安排的很详细。赵匡胤听后很满意的点着头。赵光义见此事不可避免,也就赔笑着赞了句好主意,说着君臣三人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可怜只可怜那孟昶,丢了江山,丢了美人,而此刻却马上就要丢了性命了。赵匡胤见都明白了之后,便安排赵光义去负责,赵光义应诺了一声陪着赵普辞别了赵匡胤,离开了皇宫,至于赵光义怎么安排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匡胤看着他俩离开,满意的又拿出了花蕊夫人的词,自言自语的说道:“花蕊啊,朕要你完全属于我,没有第二个人值得你去想……” 与此同时另外的一个人却打起了花蕊的主意,而且想法是同样的就是要暗杀对方,这个人就是韩妃.骁骑营外一个人急忙的向着张俊所在的地方走去.张俊依旧在睡着,也许除了饮酒和沉睡之外,张俊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事去做.在士兵的通报下,带着那个人走进了张俊所在的大营,张俊被吵醒了,本来是很不开心的,可是来的人报名身份后,他倒是不敢不注意了.“张大人,韩妃娘娘特来召你入宫求见,有要事相商.” 张俊摸着脑袋,嘀咕着,“这个韩妃是谁?为什么此刻要召见我,会有什么事呢?肯定是没有好事啊,不然肯定没人找我这样的人.”不过想归想,张俊可知道这皇宫内的人,他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于是对着来人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请回去禀报娘娘,下官安排下琐事就马上过去。” 来人听张俊这么说,知道任务已经完成,话已经送到,便向张俊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等来人走了之后,张俊召来了骁骑营副统领,安排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后宫,一个女子着急的来回跺步着,等待着他所要见的那个人的到来。张俊倒是速度蛮快的,毕竟这可是“上面”的人召见,他那敢慢待啊。在经过通传后很快的来到了韩妃的地方,刚才那个焦急等待的女子正是韩妃,她所等的人也就是张俊,只要是宫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张俊受皇上器重,所以这次韩妃的计划当然要张俊来协助,但是她也不敢保证张俊是否会来见他,故神秘的派了个人去召张俊去,但是此刻见张俊到来,顿时放下了焦急的心情。 “张俊知道哀家召你来的目的吗?” “娘娘明鉴,下官并不知娘娘召下官所谓何事。” 韩妃看了张俊一眼,急切的说道:“你难道猜不出来?你就不知道皇上每天只去找花蕊夫人吗?” “额,这个吗,娘娘赎罪据在下所知,皇上要去找哪个娘娘可不是下官所能左右的。” “张俊,你别给哀家装糊涂,哀家的意思就不信你不懂!”韩妃显然被张俊的话惹的有些生气,怒着对着他说道。 张俊见韩妃这么说了,当然不能在卖傻下去,整了整衣服换了副献媚的表情说道:“娘娘,下官知道娘娘所想何事,可是这事可不是小事啊,弄不好娘娘和我都得……喀嚓……”韩妃听张俊这么形象的表达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想起皇上以前对他的宠爱,闷火顿生,朝着张俊吼道:”你不要管那些,你去给哀家安排把那个贱人杀了,有什么事哀家承担,你要不去哀家就想法把你杀了!事成之后哀家不会亏待你的,荣华富贵一定满足你.” 张俊听韩妃说完,后背的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这那是选择啊,选那个都不是他想的,在说了这韩妃也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就直接安排给他这件事,不过这可不是小事啊,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可是要是不答应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会要他命的,思量了半天只好先答应下来,回去在想办法解决这个烫手的芋头.想到此处,张俊敷衍着安慰了韩妃几句,一副为你死都愿意的表情,倒是弄的韩妃相信不已,满足的送着张俊离开了皇宫.而就在张俊刚虚伪的答应韩妃的同时,赵光义那边却对孟昶早已动上了手,买通了孟昶的手下在他的饭菜中下入了慢性毒药,虽说是慢性可在于孟昶的身体最多也抗不过三天,亏他还继续附庸风雅的享受着美味,却不知自己早已命悬一线,可怜这一代帝王却魂散他乡.赵光义得知消息后,满意的去向赵匡胤禀报复命去了.话说这张俊满脑子糊涂的向着骁骑营方向走去,他在思忖着怎么去解决这个烫芋头,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成绩,毁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手上,可是在想想,如果帮她这个忙的话,那么好歹以后在宫里有人帮他倒也划算,左是招,右是法,可是真的要自己去安排他却犹豫了。这花蕊夫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今皇上的宠爱之人,他这么去做如果被知道了的话,那他怎么死都不知道。一路上就这么无奈的走着,走着,向着骁骑营走去。 而皇宫内的赵匡胤在听到赵光义回禀到孟昶的事后,开心满足的对着赵光义大加赞许了一翻,赵光义当然也不是傻子,知道在皇上这里得了便宜是不能卖乖的,于是又赞美了皇上几句,便起身告退了。 对于赵匡胤来说最大的情敌死了,那能不开心,除了赞许赵光义外,还对着手下命令着要安排一次狩猎,当然知情的也就只有赵光义了,不过赵匡胤倒是很不吝啬的命令着人去通知张俊,也想趁着这次狩猎彻底瓦解赵光义和张俊之间的矛盾,赵光义虽然不愿意,可是那敢违抗皇上之命,虚伪的答应了几句装着满足了离开了皇宫。赵匡胤在看赵光义离开之后,着急的命令着手下摆驾,向着花蕊夫人的处所前去。 第七十七章 狩猎 张俊回到了骁骑营后,捂着脑袋呆在大营谁都不想接见,他心里可是想着太多的问题,这花蕊夫人虽说是赵匡胤所爱之人,可是看的出来她其实是对他张俊有好感,既然是对自己有好感自己怎么忍心去伤害,在说这事就算是做了,一旦失败被赵匡胤知道,那可也是死罪啊,如果他不答应韩妃的事,那么韩妃随便安个罪名也够他受的,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正当张俊还在为花蕊夫人的事烦恼的时候,军外有人传话进来,说宫内的老公公求见。张俊一听是宫里来人,急忙收拾了下心情,换上了军装快步跑了出去,倒不是他真的这么着急,不过宫里的事和宫里的人她可不想得罪。老公公正要走进大营,遇上了着急而出的张俊,微笑着拍了拍张俊肩膀,示意他已经来了。 张俊也是摆了个接见来迟的歉意把老公公让到了首坐,微笑着行礼说道:“不知公公驾到,下官真是有失远迎啊,还望恕罪啊。” 老公公看了眼张俊,笑着说道:“你这是真心欢迎我吗?你这个小子,好了我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张俊接旨。” 张俊听言心里不按的打着滚,思量着这皇上又有什么‘好事’来找他呢?不过思量归思量这礼还是要行的,当即下跪对着老公公说道:“臣张俊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骁骑营统领张俊五日后随驾狩猎,不得延误,张俊接旨。” “臣张俊,接旨谢恩,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罢旨意张俊笑着站了起来,看着老公公微笑着拿出了些许“好处”递了过去,试探着问道:“公公,不知皇上为何叫下官陪同狩猎呢?” 老公公接过“好处”当然也是满脸赔笑的说道:“张大人,皇上叫你去狩猎那可是相当器重你啊,这陪同皇上狩猎的可不是一般人啊,老奴还要恭喜张大人啊。” 张俊听老公公这么说,就知道在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打了个哈哈,笑着敷衍了几句便派人送走了老公公。坐定后的张俊被这一连串的事搞的是晕里糊涂的,可是他却总觉得这些事都和某件事相连,但是是什么事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既然想不出来,就顺其自然吧,张俊也不在想那些烦恼之事,换下了衣服蒙头大睡了起来。 时间很快的流逝到了四日后,这天张俊兴致起了,打算偷偷的看看他的士兵都在‘训练’什么,于是起了个大早,换上了士兵的衣服,早早的混进了士兵当中。眼看着士兵都认真的训练着,张俊打心底满意,可是当他正打算站出来叫他的士兵们在次休息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却被他听到了,那就是被封为秦国公的孟昶暴病家中。 据张俊所知,这孟昶的身体虽说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至于短期内会得什么致命的大病,那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张俊不敢在想下去了,因为他不敢相信孟昶的死是和当今的皇上有关,也就是说皇上是为了花蕊夫人真的动心了,那么假如花蕊夫人对他有‘情’的事被皇上知道,下场也就和孟昶差不了多少。 失魂落魄的张俊也顾不上那些士兵,急忙的走回了大营,刚进大营的张俊,伸手摸去还没几步的路程自己却早已是满身大汗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心惊的张俊此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虽说他多情,可是他那敢和皇上看中的人多情啊,可是不说出来,自己却老感觉这事仿佛是个定时炸弹一样,提心吊胆.整整一天的时间张俊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恍惚间便到了狩猎的日子.不过既然赵匡胤既然要他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那么看来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张俊想着便换上了军装,带上了一众骁骑营兄弟,向着皇家狩猎场走去.赵匡胤早早的便来到了狩猎场,换下了宫装,穿起了征战时的劲装,威风凛凛的站在了狩猎场上,张俊到来后第一个便看到了他,急忙下马向着赵匡胤方向走去.不过走到赵匡胤面前时,张俊却皱起了眉头,不为其他,原因就是他不想见的人都来了,有花蕊夫人也有赵光义.想归想礼数不能失,当即向着赵匡胤行礼叩拜道:“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看见张俊到来,很高兴的把他扶了起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悄悄的说道:“这次狩猎朕可是为了你和光义举办的,你可不要令朕失望啊。” 张俊听后那能不知道这赵匡胤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做作,于是接着向赵光义和花蕊夫人微笑着行礼过去。虽说这在场之人都是张俊所不喜欢的,但是惟独还有一个人是他所愿意接近的,那就是他的同学魏王赵廷美。行礼之后的张俊便走到了齐王身旁互相寒暄去了。 狩猎是赵匡胤安排的,但是这次的规矩却是要他们这些臣子来定,张俊本无心狩猎,赵光义也不见的多喜欢,于是这比赛规矩便交给了齐王赵廷美的手中。只见赵廷美想了一下,边站到了赵匡胤身边,对着赵匡胤说道:“皇兄,依臣弟所想,觉得这狩猎应该分成两组来比赛,由皇兄和张大人为一组,臣弟和二哥一组,现在是巳时,按规定臣等在酉时时分原地集合等候皇兄和张兄,到时候谁的猎物多谁赢,但是可不许作弊啊,否则就按谁输,皇兄觉得此法如何?” 赵匡胤听赵廷美说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赵光义喊道:“光义,廷美那你们可要努力,不要叫朕失望啊!”赵光义岁不想去狩猎,但是既然赵匡胤这么说了也就不好意思在推脱了,和赵廷美双双对着赵匡胤行礼后,驾着马向着狩猎场的西面跑去。 赵匡胤看着赵光义和赵廷美他们离开,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后面的花蕊夫人说道:“花蕊你就在此地等着朕得胜回来,晚上就叫你尝尝着野味,哈哈……哈哈哈……” 花蕊夫人看了赵匡胤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一句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张俊,恰巧这时的张俊也不知不觉的把目光转向了花蕊夫人,只见一身素白装扮的花蕊夫人明眸皓齿,玉骨珊珊,更显得清丽脱俗,不过隐约在眉间所夹带的又仿佛千丝万屡的忧愁,张俊看了一眼急忙转过了身,他不敢在看下去,因为在看下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花蕊夫人也仿佛欲言又止般的看了眼张俊不在说话了。 既然时日已定,赵匡胤也就不在耽搁,他也知道廷美安排张俊和他多半也是为了他的安全,不禁心底对赵廷美多了一分好感,看着赵匡胤上马张俊也不敢耽搁,急忙上马随着赵匡胤向着狩猎场的东部跑去,走之前回头看了眼花蕊夫人,但是一种不详的预感却笼罩在了张俊的心底。 赵光义和赵廷美带着一众人马向着西面跑去,一路上赵廷美抢着出箭倒是打了不少的猎物,而赵光义却失去了威风,想想都是年轻人赵光义那肯认输,便随着赵廷美的路线追去,可是他却没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跑的路线竟然是慢慢的偏向了狩猎场的东部。 而跟随着赵匡胤的张俊等,也是卖力的正向着东面追逐着一只山猪,张俊不愿意抢赵匡胤的风头,每到关键时刻老是射偏,惹得赵匡胤大感快感,既然花蕊夫人就在这里,张俊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叫她放弃对自己的感情,于是便编了一个借口离开赵匡胤偷偷的向着花蕊夫人的地方跑去。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顺利,可是等张俊跑到花蕊夫人那里的时候,奇怪的事却发生了。当张俊到达花蕊夫人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却从她的下人口中得知,刚刚有人送信说张俊受了重伤,想见花蕊夫人最后一面,于是花蕊便急忙向着东面跑去,去找张俊他们了。张俊听完后就知这不是好兆头,肯定是有人要动花蕊夫人的主意,可是目的是为了什么张俊也说不出来,不过既然知道了,他那敢在停留,上了马急忙向着东面跑去。 “二哥,你也太差劲了吧,连一只都射不中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别笑,比赛还没完呢,你等着吧。”赵光义喊完之后,驾着马向着前面跑去。 赵廷美看着赵光义向前急冲冲的跑去,眼角露出了一丝察觉不到的笑意,对着身后的士兵轻轻的点了下头,便笑着追赵光义去了。 张俊知道事情不对头,急忙的向着赵匡胤方向跑去,他也不知道赶的急赶不急,但是想到可能遇害的花蕊夫人,还是拼命的赶去。 “哈哈……哈哈……花蕊你怎么跑来了,不是叫你等着我们吗,是不是你也想来试验下呢?”赵匡胤看见花蕊夫人竟然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不禁开心的笑问着.“皇上,臣妾是……啊……”花蕊夫人还没跑到赵匡胤身边,连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倒在了赵匡胤的面前,赵匡胤看见花蕊夫人的不对劲,急忙翻身下马,向着花蕊夫人倒下的地方跑去,而此同时对面的森林背后却传来了赵光义的声音,原以为射中了目标的赵光义开心的边炫耀边向着他以为的猎物跑去,可是当他跑出了树林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却正在上演,此时的花蕊夫人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后中了一箭,慢慢的倒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蒙难 赵匡胤抱着花蕊夫人,抬头与正在看着这边的赵光义的双眼对了上去,赵匡胤迷糊着喊着花蕊夫人的名字,可是花蕊夫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突然之见花蕊夫人仿佛看到了什么,眼睛向着一边望去,而正在这时追寻花蕊夫人的张俊也来到了赵匡胤身边,张俊看着倒在赵匡胤怀中的花蕊夫人,他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却没能开口说什么,花蕊夫人最后的一个微笑,还是留给了她曾爱慕的张俊,凄美的微笑,艳丽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张俊的眼里,张俊眼睛迷失了,眼泪堵住了他的视线,他将头转向了身后,也许是他不敢面对花蕊,又或许是他不敢面对赵匡胤的锋利的眼神。 当赵光义看到自己的面前倒下的花蕊时,第一直觉告诉他,他做了什么,他很有可能被人陷害,或者是他真的是失手杀了花蕊夫人,杀了赵匡胤最爱的人。顿时赵光义手中的箭失手掉在了地上。 赵匡胤等花蕊最后一丝气息停止后,怒目瞪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在他面前的赵光义,声嘶力竭的对着手下喊道:“来人,给朕将赵光义拿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赵光义想解释些什么,可是面对着赵匡胤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被士兵直接绑了带走了。张俊见花蕊夫人没有气息之后,缓缓的走到赵光义身后,慢慢的蹲了下去,小声的安慰着赵匡胤,道:“皇上节哀,花蕊夫人地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皇上如此。” 赵匡胤命人押走赵光义后,又转头看想了花蕊夫人,一滴眼泪竟从这大宋天子的眼中流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悲哀的神色,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齐王赵廷美,只见一丝察觉不到的笑意正慢慢在他的眼角流去。 赵匡胤在张俊等人的陪同下,带着花蕊夫人的遗体回到了皇宫,赵匡胤命张俊为花蕊夫人处理后事,自己独自悲伤的回到了后宫。 张俊等赵匡胤走后,命人去安排花蕊夫人的墓穴,自己独自去查看花蕊夫人的伤口去了。说实话别人也许会射杀花蕊夫人,但是他不相信,赵光义那么聪明的人会去犯这样对他没一点好处的事,而这也正是花蕊夫人死因。张俊命人将导致花蕊夫人死亡的那支箭拿了出来,他仔细的对比看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线索,因为那确实是晋王赵光义的箭,这是不能改变的,可是张俊却在花蕊夫人的伤口处发现了很多疑点,那就是致花蕊夫人于死地的箭伤,竟然直贯胸口,显然是经过刻苦训练之人才能把握的如此精确,以至于一箭致命。 更有当时婢女所说的话,很显然花蕊是被人引诱出来的,而且幕后之人一定是经过详细的安排,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在诬陷晋王赵光义,而赵光义一旦出事,那么最有利益的人将会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张俊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幕后凶手的人,那就是他最相信的人,也是他的同窗,齐王赵廷美。 既然如此,张俊该如何去选择,他自己问着自己,“张俊啊,赵光义可是害的你失去最爱之人的凶手啊,你就这样叫他被冤枉吧。可是正当张俊打算放弃的时候,另一种声音也回荡在他的心里,那就是如果这样放了真正的凶手,那么花蕊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死的不安的。”可是不管怎么想,张俊依然迷茫的徘徊在心灵的自责之中。 正当张俊自责的时候,一个老公公来到了张俊的面前,张俊抬头看了一眼,烦恼之心不禁又上心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召他的那个老公公,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韩妃又要来找他了。 老公公看了张俊一眼,笑着悄悄的向他说道:“张大人做的很好,韩妃娘娘很满意大人的做法,现在正在后宫等待着张大人,张大人请吧?” 张俊无奈的看了眼前的老公公一眼,站了起来行礼跟着老公公向着后宫走去。虽然他很心烦,但是他却不能得罪那韩妃,既然花蕊夫人已死,那么他也只好暂时放下此事了。 韩妃依旧是那副得意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高兴的欣赏着张俊,显然花蕊夫人的死她也知道了,除掉了自己的心患她那能不开心,不过有件事却是她猜错的,那就是她认为花蕊夫人的死是张俊设计的,所以这次叫张俊过来,也是打算好好的犒赏一翻张俊。 当张俊看到韩妃那副得意和开心的表情,就知道她所谓何事了,既然如此忑也只好将计就计让她欠上自己一个人情。果然韩妃开口说的话,也就是张俊所猜想到的。 “张俊,没想到你办事的能力这么强,难怪皇上会宠信你,哀家这次很满意你做的事,你开口吧,想要什么哀家答应你。” 张俊看了韩妃一眼,抖了抖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娘娘这没什么,其实能帮娘娘做事,下官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奖励下官不敢向娘娘要求什么。” 韩妃听张俊这么说,更是满意经此一事,韩妃也将张俊看成了心腹,妖娆的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你帮哀家这么大一个忙,哀家怎么能亏待你,燕公公你去安排黄金百两。”那位老公公,也就是每次去找张俊的老公公笑着出去安排了,张俊听韩妃这么说还真是惊讶,他惊讶的是这韩妃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不过让他更惊讶的却是这花蕊夫人一死,到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很强的靠山,想到此张俊也不再推迟,虚伪的谢了半天,找了个理由回去接着处理花蕊夫人的后事去了。 其实花蕊夫人的整件事,最受冤枉的就是赵光义,当他被打入天牢后,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仔细的思考着这前前后后的事,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人算计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射杀花蕊夫人的凶手,因为他不可能会射的这么准确,而且他的狩猎方向是在西部怎么会跑到东部,而后又怎么会明明射的是野猪却变成了花蕊夫人,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别人做的圈套,引他入的圈套,那么当场害他的人就极有可能是他所讨厌的张俊。 赵光义在天牢里怀疑着张俊,而在皇宫内的赵匡胤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弟弟赵光义杀了他心爱的人,花蕊夫人,可是一切都那么明显的摆在眼前又怎么能不叫他去相信,可是即使是赵光义杀了花蕊夫人,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去杀自己的弟弟啊,矛盾的心情充斥在赵匡胤的内心,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心里。 当所有的人都处在伤心和徘徊的时候,齐王府却是灯火辉煌,即便是赵廷美要求手下低调,但依然遮挡不去欢快之意,其实这整件事说来获利最大的一个人就要算是齐王赵廷美了,当初赵匡胤的母后,也就是他们的母后提前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兄后弟成的继承方案,所以这赵光义一旦入狱,那么赵匡胤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他齐王赵廷美的天下了。 杯酒之声,歌舞之音久久的回荡在齐王府中,也许这一切意味着齐王成功的做成了一件他很满意的事,可是世事难料,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历史其实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了。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花蕊夫人过逝的事中的时候,远在蜀地的宋军却遭遇着叛乱的危机,次日清晨正当赵匡胤刚刚在悲哀中入睡不久,外面就传来了八百里加快紧急奏章,赵匡胤知道后,立即召来文武百官商量着蜀地的动乱。 “皇上,这蜀地叛乱据说不是人民自主的叛乱,而是……”赵普说着看了眼赵匡胤便停了下去.赵匡胤听赵普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大感不解,疑惑的问道:“爱卿有话直说,朕不会怪罪于你!” 赵普听赵匡胤这么说,也只好继续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皇上据人禀报那王全斌在蜀地整日抢掠,激起了民愤才导致了这官逼民反的事发生。” 赵匡胤听赵普说完,愤怒的瞪视着在场的官员,顿了顿说道:“这等官员竟然就是我大宋的良将?事以至此赵普你觉得该如何去做?” 赵普想了想,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对赵匡胤答道:“皇上臣以为,此事须派军安抚平乱为主,臣建议让晋王赵光义带兵前往,一来是皇室亲征显得对蜀地百姓负责,二来也好叫他戴罪立功,皇上觉得怎样?” 赵匡胤原本就想找个台阶放了赵光义,既然听得赵普这么说,当然心下叫好,但是却面不改色的说道:“这样也好,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另外朕命骁骑营统领张俊随军,互相照应助我平反这些叛乱!”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张俊在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却被人安排了前往蜀地平乱的任务,通令官当即急忙前往骁骑营去通知张俊去了。 第七十九章 征途 张俊此刻正在骁骑营内,心里忐忑的想着很多东西,他不相信自己的同窗也是他的好友齐王赵廷美,竟然就是这整件事件的谋划者,但是很多事实明显的就摆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相信,也不得不说服自己。其实当张俊回到骁骑营时,齐王曾派人来邀请他过去,可是张俊却拒绝了,此刻的他那都不愿意去,只想自己回忆着一些记忆深处的事。 通令官在赵匡胤宣布命令后,很快的就来到了骁骑营,张俊听到外面有通令官来,心里上下不停的打着鼓,说实话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真不知道这刚颁布的又是什么事,不过既然是来传令,张俊也只好硬着头皮,出了大营向着营外的传令官走去。 “下官骁骑营统领,张俊前来接旨。”出了大营的张均看了眼传令官,上前行礼问道,周围的士兵也将传令官让进了大营。 传令官看了张俊一眼,笑着对其说道:“张大人,恭喜你啊,很快就要升官发财了。” 张俊被来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很是不解,微笑的接口问道:“大人,这恭喜何来,这升官发财又从和说起?” 传令官看了张俊一眼,伸手拉着张俊直奔大营走去。张俊被这来人弄的更是糊涂,可是也不好直接询问,待分了宾主席位之后,张俊伸手抱拳笑着问道:“大人恕下官愚昧,这喜从何来啊?” 传令官看着张俊迷糊也不在卖关子,笑着对张俊说道:“大人还不知道吧,当今皇上要命大人前往蜀地平乱,那么一来等大人顺利回师后,一定会连升几级的!那么在下是不是要恭喜张大人呢?” 张俊听传令官说完,心下大惊,他是骁骑营的统领不错,可是这带兵打仗他可是没经验啊,这次赵匡胤竟然命他前往,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啊?于是急忙向着传令官询问道:“大人这平乱之事可知圣上为何要选我前往呢?在说这蜀地我可是不熟悉啊,圣上就不怕……”张俊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传令官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张大人,这是皇上的决定,既然皇上认为大人可以那么就一定可以的,大人也不必太谦了!” “那么大人,圣上此次除了安排下官之外还安排了那些人随我前往呢?”张俊眼看着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改变了口风,转而问向了此次同行的其他人。 传令官听张俊这么问,报以微笑的看着张俊,回答道:“张大人,此次同行的除了张大人之外,还有晋王随行。” 张俊在听传令官说完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传令官,眼神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传令官的话却又一次的证实了事实,听明白的张俊大脑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这赵匡胤到底是在想什么,在打什么主意,这赵光义素来和张俊不和,在说这赵光义不是还在天牢吗,怎么会突然要去南征? 传令官见张俊在想问题,也很知趣的想张俊说道:“张大人,既然命令已经传到,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请大人尽快收拾妥当,随后去朝见皇上。” 张俊被传令官的话惊醒,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赔笑着,命人好好安排这传令官,当然也避免不了虚伪一翻。 待传令官走后,张俊命手下的士兵帮他收拾远征需要的东西,自己也趁这个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兄弟去。也好赶在远征前在见他们一面。 张俊那边吩咐着去处理相关事宜,倒也显得轻松,可是晋王赵光义这边却是迷糊着被人安排着。当晋王赵光义原本以为赵匡胤不会杀自己的时候,突然从外面来了一队士兵,直接就走进了关押着赵光义的牢房,赵光义眼见着这么多士兵直接奔他而来,心下大惊,原本抱的赵匡胤不杀他的希望也仿佛瞬间破灭了,只见来的士兵什么话也没说押着赵光义就向外面走去,赵光义暗叹一声,我命完已,两腿一软竟然晕了过去。 当赵光义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身在皇宫内,这突来的惊喜怎么能不令他意外,原本还以为赵匡胤要派人来杀他,不过进的宫来,自己悬的那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即使赵匡胤要杀他,也不会选在这皇宫内动手,果然等了不久就见赵匡胤陪着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赵光义抬头看向来人时,不禁心下大惊,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俊。 话说张俊安排好了兄弟和朋友之后,急忙来到了皇宫,既然这是命令他就要先去见赵匡胤,仔细的问清楚一些。赵匡胤见张俊到来,微笑着看着张俊,张俊在赵匡胤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悲伤之意,不禁心下大骇,叹道这帝王毕竟是和常人不同,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赵匡胤不等张俊开口问什么,就小着说带他去见一个人,于是两人便一路走来,当走进了书房的时候,张俊抬眼一看,也是心下大惊,因为他的目光正好和赵光义的对在了一起。 赵匡胤见张俊和赵光义见面了,笑着拍了拍张俊,对着他们说道:“张俊,此次安排你前往蜀地平乱,也是朕想看看你的能力,至于光义朕也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好好的和张俊配合,争取早日平定这蜀地的叛乱,不要叫朕对你们失望啊。” 张俊听赵匡胤既然这么说,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但是他的疑问还是不问不行的,当即对着赵匡胤行了一礼,问道:“皇上,臣等必当尽力办好此事,不过皇上这蜀地臣可不是很熟悉,据说这蜀地的道路山势很不利于行兵……” 赵匡胤听张俊说完后,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张俊你说的不差,这蜀地确实是易首难攻,不过现在蜀地还有王全斌在,你大可去了有什么不了解的问他,另外你替朕告诉他,叫他最好把自己的烂摊子给我收拾好了!” 张俊听赵匡胤这么说,也不好在说什么,点头行礼道:“臣领命,此去定当平乱叛军。” 赵匡胤听张俊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了一边的赵光义,对他说道:“光义,朕不想怪罪你就是念在你是朕的兄弟,此次朕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要叫朕在对你失望,还有这一路上,朕不希望你在与张俊发生什么不快,另外朕在告诉你件事,你这次能有这个机会,全是张俊为你求情,朕才答允的,你可要好好的想清楚啊!” 赵匡胤这么说完后,果然赵光义感恩的看了张俊一眼,对赵匡胤说道:“罪弟谢谢皇兄给臣弟这个机会,臣弟不回叫皇兄失望的,也谢谢张大人的一翻好意,光义一定记在心里。” 张俊听着赵匡胤莫名其妙的说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当与赵匡胤的眼神对上的时候,他想明白了,这赵匡胤也知道他俩并不是合得来的人,所以故意这么说,也是想赵光义先欠张俊一个人情,也好他们上路后,可以不计前嫌一同平乱。 赵匡胤看着张俊和赵光义都明白之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都了解了,那么朕就命人给你们安排军粮等,此去当显我大宋军威,不胜不许活着来见我!” 张俊和赵光义听赵匡胤说完后,齐声领命,行礼谢恩。 军队出征择在了次日的卯时,赵匡胤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详细的物资,这倒不用张俊他们去操心,待得一切妥当后,赵匡胤亲自送张俊等来到城门处,手端三碗壮行酒,依次对着张俊和赵光义敬了下去。 蜀地至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有诗词很多都是来描述蜀地之艰险的,当然张俊他们所要面对的也不是一般的艰险之旅了。 张俊和赵光义辞别了赵匡胤,出了城门向着蜀地行去,虽然赵匡胤安排的是张俊主帅,赵光义副帅,可是这赵光义毕竟是王爷出身,张俊也不抢了他的风头,最后在赵光义推脱了在三之后,成为了此次出征的主帅,张俊见赵光义做了这主帅,倒也懒的去理会什么,只管去管理军队的日常事宜去了。赵光义虽说和张俊合好了,但是心底却依旧有着那么一丝的嫉妒和不满依然存在着,不过见的张俊不在理会军队的策略,只管去搭理军队的“后勤”倒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闹事,就这样平乱军队在相对“稳定”的情况下,向着素有天险之称的蜀地行去,一路上,倒也轻松的走过,直到来到蜀地的境内。 第八十章 入境 就在张俊和赵光义风风火火的赶向蜀地的时候,远在蜀地的王全斌却陷入了困境,叛乱军在首领全师雄的率领下,攻陷了多个城池,目标最后锁定在了成都。 比起王全斌来说,全师雄他们可是开心到家了,此刻兵临城下,正享受着将要到来的胜利,全师雄为了提高士气,特例批准了战前晚宴,允许士兵们大吃大喝一顿。 林文静本不同意战前饮酒,可是全师雄是主帅,即使是她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此刻看着眼前喝酒吃肉的士兵,不禁叹了口气,走出了大营。林文静走在营外,只见到处都是酒醉的士兵,不禁心底暗衬道:“这讨伐军原本是抱着替蜀地百姓伸张正义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我要的结果吗?全师雄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是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他难道真的是一统天下的天子吗?” 正在林文静独自思索的时候,全师雄手中拿着一瓶酒忽忽悠悠的向着林文静走来,林文静远远的就看到了全师雄,不禁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可是全师雄却没有注意到林文静的变化,依旧我行我素的笑着向林文静凑了过来。走过来的全师雄,张口喝了满满的一口酒后,对着面前的林文静开口笑着说道:“我说文静啊,今天这庆功宴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独自走了出来啊,你别忘了,你可是这的副帅啊!” 林文静听全师雄说完,依旧深锁着双眉,望着全师雄,叱问道:“这算是什么庆功宴,我们的面前的成都,是素来有着易守难攻说法的成都,那王全斌虽说是残暴引起民愤,可是他是我们能小瞧的吗?他在短时间内能拿下后蜀,就说明此人不是简单人物,那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个难度,我们凭什么去庆功,就凭我们夺下了那些很小的城池吗?” 全世师雄好歹也是此刻的主帅,被林文静这么一说,老脸也是变的通红,但是他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被林文静说的开不了口的人,再说他心底也是很喜欢林文静这样的女子,于是嘿嘿笑了两声,对着林文静说道:“这个,其实我也认为此时开庆功会不是很好,可是这是大多数将领们要求的,我们现在已经拿下了多半个蜀地,面前就只剩下了一个成都,大多数士兵们也是比较劳累,我认为,在此刻安慰他们一下,也未必不可,这样一来也好使我们的士气提高啊,你说呢?” 林文静听全师雄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士兵们休息,可是我们现在就位于成都城下,如果不一气呵成我恐怕朝廷的救援兵马很快就会到来,再说这成都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我们的粮草也不够和王全斌耗下去啊,这些事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现在这么做,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当初我振兴会是为了蜀地的百姓才加入你,可是现在百姓依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你……” 全师雄被林文静这么数落着,显然是碰了一鼻子灰,嘿嘿笑了两声,无奈的说道:“其实我也是想为弟兄们带来点快乐,看着他们卖命我心有不忍啊,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明天就发兵,直接进攻成都,到时候拿下了成都在好好庆贺一翻,文静你看这样可好?” 林文静听全师雄这么说道,心下倒也没了主意,只好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希望到时候不会出什么事就好了,这成都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拿下吗?” 全师雄看到林文静不在说什么,便转了话题,想聊些私事,可是那知道刚准备开口,就被林文静给堵了回去。林文静也知道全师雄要说别的什么,于是找了个借口,道了声别,便独自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成都被围困也不是一天了,王全斌在成都焦急的等待着朝廷传来的消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着朝廷的援助,王全斌看着城下的叛军,不禁心里升起了一丝后悔之意。 就在王全斌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外面的士兵匆匆了跑了近来,崔彦进看了眼来人,急忙凑到了王全斌的身旁。只见来人急匆匆的拿了一封简短的纸条做成的信盏,向着王全斌走了过来。 “王大人,接到飞鸽传书,请大人过目。” 王全斌听有飞鸽传书到来,急忙令人将那传书拿了过来,着急的打开详细的看着。 “王兄,亲启:王兄近来可好,弟奉旨前来助兄平乱,大部军队很快就会到达成都,王兄不要担心,安心守好成都,等待援军。弟张俊” 王全斌看完张俊给他的信后,开心的坐在了椅子上,近期来笼罩他的阴影,今天终于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 崔彦进等在王全斌之后也看到了那张纸条,现在也具是心安了下来,都安静的陪着王全斌,静静的开始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王全斌在收到张俊的信后,倒也安静,整日只是禁闭城门,不理会叛军的叫喊,成都素来难攻,这么一来倒也守的固若金汤。 张俊和赵光义的军队日夜不停的向着成都方向赶去,张俊瞒着赵光义偷偷的给王全斌发了一封信,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赵光义又拿这个做文章,就显得不合适了。成都张俊是曾经来过的,当时还曾和王全斌逍遥了一番,地方是同一个地方,可是谁能料到,这过了没多久,等他再次来成都的时候竟然是带着军队,挂着平乱的旗号,张俊想着想着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赵光义一般不去招惹张俊,见张俊现在也不来询问,倒也落的清闲,可是毕竟这是出来打仗,是来平乱的,再说赵光义对这蜀地成都,也不是很了解,不禁整日闷着头,独自郁闷了起来,他知道张俊来过成都,对于成都应该是很了解的,可是让他放下面子来询问张俊关于成都的事,他又觉得难堪,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随着平乱大军向前行去。 时间过的很快,成都也算是平安的守了好几天。这日张俊,赵光义的军队终于在赶了好几天路程之后,顺利的来到了蜀地的边境,古语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话一点不假,做为统帅的赵光义在来到蜀地边境之后,看着眼前的道路,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他来之前只知道蜀地比较难行,可是当他真的赶上的时候,才知道这难真不是一般的难。 赵光义和张俊带着军队虽然到了蜀地,可是他们却赶上干旱之年的天气,虽然是秋天的天气了,可是这蜀地却依然给这些北方来的士兵带来了烦恼。在赵光义的命令下,军队向着成都的方向驶去,赵光义想尽快的到达成都,避开这天气的捆扰,可是越是心急,效果却越是差,平乱的军队在进入蜀地没多久,就遇上了第一个难题,那就是水土不服带来的疾病。赵光义看着眼前的士兵一个个都病了下去,实在无法前进了,于是无奈的下了军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张俊是负责后勤的,士兵们的事他也是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可是他哪知道怎么去解决,于是就这样平乱的军队在进入蜀地后不久,便被气候和水土打的败下阵来。 第八十一章 中毒 张俊和赵光义难得的聚到了一起,不是赵光义要和张俊和好,而是目前的情况逼的赵光义不得不如此做,张俊倒也没什么,既然赵光义放下了面子,他也懒的去和他计较,自己找个位置随意的坐了下去。 赵光义见张俊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恨的都想咬人了,可是看着成批病倒的士兵,只能暗地诅咒着张俊,面上却依旧陪着笑脸。张俊其实看到士兵们病倒,心里也很着急,是他是来过蜀地,可是那次和这次太不相同了,面对如此的状况他也是心里急,没有办法,不过张俊不喜欢把着急摆在脸上,故显得比赵光义镇静多了。 “张俊,你不是来过这蜀地吗?你有什么办法就不用卖关子了,咱们已经停了一天了,成都那里情况可能会出现意外,你快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赵光义实在沉不住气了,看着眼前悠闲的张俊,终于暴发了憋了很久的郁闷之气了。 张俊看了着急的赵光义一眼,心里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但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王爷,你这可是抬举下官了,我也不过是第二次来着蜀地,我去哪给你想办法啊,不过你也不用急,我们可以去找个当地的百姓问一下嘛。” “你怎么不早说,来人,去给我找个当地百姓过来。”赵光义听张俊这么说,显然是觉得张俊在嘲笑自己,不由的把怒气都发在了士兵身上。张俊看着赵光义的样子,不由的同情着那个士兵。忽然张俊想到了什么似的,于是急忙对着赵光义说道:“王爷,不可这么去找,现在是两军对峙,难保来人不是想害咱们啊,依我看不如我们亲自去一趟。”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心下不禁也暗暗的惊了一下,确实假如来人真要害他们的话,真是会全军覆没的,可是要叫他去外面找人心里又是不怎么情愿。张俊看到了赵光义犹豫的样子,慢慢站起了身,轻轻的拍了拍赵光义,说道:“王爷,别犹豫了,你是主帅假如你不去的话,会显得很没诚意的。” 赵光义被张俊这么一说,倒真是没办法拒绝了,一脸不快的瞪了张俊一眼,道:“好吧,我就和你去一趟,事关紧急我们现在就去,来人,替我备马。” 张俊听着赵光义说完,不由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这个娇贵的王爷。 太阳在头顶疯狂的发着热量,赵光义和张俊带着几个士兵向着前面的一个小村庄走去,蜀地的百姓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很艰苦,当张俊他们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只见村庄里显得是那么的荒凉,赵光义下了马,看了一眼前面的百姓,喊着旁边的士兵就要去押个过来问,张俊看着赵光义,急忙拦下了那士兵,将自己的马交给了士兵,自己向着村庄走去。 赵光义见张俊向着村庄走去,急忙也将马交给了手下,向着张俊的方向跑去,他倒不是突然变的热情了,而是好强的不想输给张俊。张俊回头看了眼赵光义,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村庄里的人,那见过这么多的士兵,慌乱着各自就要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张俊见到他们的样子,急忙向着前面一个走的慢的老人走去。 老人见走不进去了,急忙跪了下去,向着张俊他们喊道:“军爷,小老儿什么也不知道,饶我一命吧。” 张俊知道眼前的老头误会了,急忙扶起了老头微笑着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来害你们的,老人家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来快起来。” 老头听张俊他们这么说,抬头看了眼张俊的眼神,确定了张俊他们并没有害他的心后,才颤颤惊惊的站了起来,问道:“军爷,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小老儿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 张俊看了老头一眼,微笑着说道:“老人家,你千万不要害怕,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们这次来是想老人家帮个忙,最近我们有很多的士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病倒了很多,可是看起来好象又不全是因为天气水土的原因啊,请问老人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头听张俊说完后,一颗心倒是完全放了下去,看着张俊的表情,忙答道:“军爷,要老儿陪你去看看吧,老儿学过一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军爷的忙。” 张俊听完,心下大喜,急忙就要拉着老头回去,可是他一旁半天不语的赵光义却犹豫了拉住了张俊的手,将他拉到了一边,“张俊,你还没弄明白眼前人的底细,你就这么贸然把他带到咱们军营?万一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张俊看了眼赵光义,摆了摆手,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王爷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人现在我们就姑且看看。”张俊说完后,转身走到了老头的身边,微笑着拉起了老头,向着自己的马处走去。赵光义也没再说什么,一路上看着坐在马上的老头,疑虑的向着军营走去。 军营内,越来越多的士兵都渐渐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当张俊他们回来以后,看着眼前的状况,急忙将病倒的士兵拉到了营帐内,叫老头来看。老头到是很认真,也许这就是医者之心吧,老头仔细的帮每个生病的士兵检查了一遍,时间就在这慌乱之中过去了,等到老头检查完之后,已经是酉时了,张俊看着老头忙了快一天了,忙吩咐着手下去准备饭菜。 就在他们正打算饮食的时候,老头却忽然发出了大笑,对着张俊说道:“军爷,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军爷们都是饮了这山中的泉水吧,你们都是外地人,不知道这山中的泉水是不能这么直接食用的啊,这么看来这些军爷们都是误饮了这山泉,而中了一种毒了,这个小老儿可就帮不了忙了,不过小老儿知道在前面的山里住着一个人,他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神医,你们看来得去找他了,不然这些军爷的病情可不会有好转的,而且要越快越好,我这些军爷可是耽搁不起啊。” 张俊和赵光义听完以后,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既然知道了原因,又得到了指点,好歹也算是先放下了心,张俊看了老头一眼,抱拳向了老头行了一礼,谢道:“多谢老人家的好心,在下先谢过了,不过这人怎么去找呢,比如他怎么称呼,或者……” 老头看了张俊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军爷这个,小老儿也不是很清楚,这位神医性格很古怪,他从不和别人说他的姓名,而且他要给人治病还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看军爷你们可要准备好啊,此人的脾气……军爷见到了就知道了……记住别说你们是当兵的,这个要切记……” 张俊听老头这么说,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笑着指挥手下去安排老头.赵光义还想问什么,不过看着张俊的样子,只能闷哼了一句不去搭理张俊了。 第八十二章 遇难 夜已深沉,可是军中哀号之声不绝,张俊看了一眼营帐外的士兵,拿上了配剑便要向着老头所说的地方走去,他可不愿士兵们再受这等苦痛,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跳到了他的面前,张俊正欲抽剑相对时,那个人影却开口了,“张俊,你想死啊,敢杀我,我是赵光义。” 张俊对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眼来人,才看清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光义,不由气结道:“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啊?你怎么偷偷的跟在我的身后啊,要知道我这剑可没准头啊!” 赵光义也不听张俊的冷嘲热讽,哼了一声,道:“你要去哪里?如果是去求药的话,我和你一同去,毕竟我可是大元帅,明白吗!” 张俊听后无奈的耸了耸肩,微笑了一下,便不再和他计较,径直向着老头所指点的路走去,赵光义见张俊不再搭理他,虽然有气,但也不好意思在无理取闹下去。蜀道难,自古都是一道防御的天然屏障,山涧小路,树木零落,张俊原本就没带一兵一卒,可是那知道半路杀出个赵光义,这下倒好,自己除了寻找道路以外,还要伸出手照顾赵光义,赵光义开始还咄咄有理,不过走了这半天的路,在张俊的帮助下,倒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沿着小路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这是什么神医啊,不是出去给人治病,一个人躲到山林去居住,等平了蜀地之乱一定要把他抓出去!”赵光义实在忍不住了,边走边开始张口骂起了所谓的神医,张俊也没搭理他,冷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啊……”突然张俊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赵光义此刻却蹲在了地上,满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流,张俊不知所谓正要蹲下查看的时候,一只黑黝黝的毒蛇忽然窜了出来,向张俊就要咬去,张俊急忙抽出剑向着毒蛇的方向砍去,剑声夹杂着风声忽的吹过,毒蛇应声倒了下去.张俊收剑后,向着赵光义的方向看去,只见赵光义此刻早已经将靴子摘了,腿上黑黝黝的肿起了一大片。 张俊见状急忙将赵光义的腿抬起,伸手解开衣服就要用嘴上前吸毒,赵光义见张俊如此,想出手拒绝,可是无奈此刻身上已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看着张俊一口一口将黑血吸了出来,然后吐了出去,张俊大意,原本以为是很普通的毒,可是等他吸完后,才发现这毒是那么的厉害,可是看着眼前的赵光义,如果此刻两人都倒下了,那么就只能是给野兽添一顿野味,无奈只好咬紧了牙关,将赵光义扶了起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撑着最后一口气,向着山林深处走去。赵光义想推开张俊,可是他却做不到,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那么对张俊,张俊却肯这样救他,渐渐的赵光义的眼神迷茫了,悄悄的沉睡了过去.张俊没去理会他,咬着牙向着前面艰难的迈去,终于张俊在使完最后一点力气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周围的风忽忽的吹向了倒在地上的两人。 “你醒了啊,来喝点药吧,你别乱动!”当张俊眼睛再次张开的时候,只见一个妙龄的姑娘正在对着自己喂不知是什么汤.“你,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昏迷了呢?”张俊迷糊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所措的问着.姑娘看了张俊一眼,如春风般微笑了一下,轻轻说道:“我叫无痕,这是药王谷,你是被我和爷爷采药的时候发现的,你别乱动啊,你是中了七步花蛇的毒,你要这么乱动下去,伤势会加重的。 原本还想挣扎着坐起来的张俊,听眼前的无痕姑娘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在乱动了,无痕看张俊不在乱动了,微笑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来把药吃了吧,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对了你们怎么会走这条路呢,这可是山林深处啊,没什么去处啊!” 张俊不再乱动后,恍惚间想起了刚才无痕说起的药王谷,于是急忙向着无痕问道:“姑娘你刚才说什么,这是药王谷,那你认识一个神医吗,就是在这里很出名的那个,据说能治很多疑难杂症的那位。” 无痕听张俊说完后,咯咯的笑了两声,开心的说道:“没想到爷爷什么时候成了神医了,这山里就住着我和爷爷,至于什么神医吗,倒没听过,不过一个老医生倒是有一个,对了你们找他干吗啊?我看你的装扮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张俊听无痕说完后,心内大是惊讶,没想到这么难寻的人,却这么简单就被他们碰到了,对了赵光义呢?想到此,张俊急忙对着无痕问道:“无痕姑娘,在下还有个朋友和在下一起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两人此来是为了求药而来的,到时候还要拜托姑娘你啊!” 无痕看着张俊着急的样子,将他额头上的汗轻轻的搽了搽,答道:“你别担心了,你的朋友没事了,正在旁边休息着呢,对了你们关系很好吗?肯为了别人去吸毒的人可不多见啊,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救人才中毒的,爷爷根本就不会救你们的,你们放心养病吧,不过你们求药的事可不要在我爷爷面前提了哦。” 张俊听到此,真是大吃一惊,原本还暗自庆幸找到了神医,可是这无痕突来的话却又是浇了他一头冷水,眼看着士兵们都在等着解药,他自己有怎么能安心继续养病呢,于是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向无痕下跪,无痕看出了他的动机,急忙将张俊按在了床上,幽幽的说道:“你不要这么做,不是我不帮你,其实爷爷这次能救你们已经算是不容易了,爷爷生平治病有三不治的,他决定了的事,你们求也是没有用的啊!” 张俊听到无痕说起来三不治,于是急忙向着无痕问道:“无痕姑娘,这三不治是何?为什么会有三不治呢?” 无痕看了张俊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当初爷爷曾一心为了病人,跑遍了深山去采药,后来又随军为了士兵们治疗,可是俗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爷爷实在接受不了他们的做法,于是便隐居到了着山林之间,与世无争独自落的清闲,并且爷爷定下了三不治,这三不治,一贪官污吏不治,二军人士兵不治,三心情不好不治。所以我才说爷爷肯救你们已经算是奇迹了。” 张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军服,不由暗暗捏了把汗,真是在阎王门前走了一遍啊,可是想想军营里的那些兄弟,如果得不到解药他们不仅仅会死,就连成都的王全斌他们都要跟着遭殃,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再试下了。 “无痕姑娘谢谢你的提醒,可是我是一个将领,我就要为士兵们着想啊,在下会听姑娘的话的,不过我还是会求神医的,对了你能带我去看看我的朋友吗?”此刻的张俊,无奈之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痕看了张俊一眼,笑道:“你怎么这么心急啊,他没事了,正在旁边休息呢,你还是在休息下吧,你的身体根本就不能着急下床啊,等你好点了我带他来看你!” 张俊听无痕这么说,仔细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是有点着急了,于是对着无痕微微的笑了笑,很听话的慢慢闭上了眼睛。无痕看张俊闭上眼睛,便离开了床边向着屋外慢慢的走了出去,张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神医 张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时刻,张俊看着屋子内寂静的物体,不由的慢慢爬了起来,向着屋外走去,经过了一天的修养,张俊除了浑身感觉还有点乏力外,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屋外的空气很新鲜,张俊不由的闭眼大口大口狠狠的呼吸了几口,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清楚了他所在的地方,在往高点就是云雾缠绕的山峰,周围是大片的竹林,鸟儿在竹林里飞来飞去,一片祥和之色充满了整个空间,张俊所在的屋子是一个比较大的围起来的众多屋子中的一个,在屋子的周围串着很多比较小的屋子,有些屋子里还隐隐传来一些草药的味道,张俊不由的称赞道,真是一个人间仙境啊。 就在张俊沉浸在舒适的自然环境中的时候,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吵醒了他,当张俊抬头去看的时候,只见一个老头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照顾自己的那个无痕姑娘,张俊看的老头过来,猜的八九不离十就是所谓的神医,于是急忙向着老头深深的鞠了一躬,客气的说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在下定当永生铭记。” 老头走过来,看了张俊一眼,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恩,看来你没什么事了,你的朋友在那间屋子,你可以带他下山了。” 张俊事先就感觉到了老头不好缠,可是没想到真的这么绝,开口就是赶人走,可是药没求到,他怎么能走啊,于是无奈的向无痕眨了眨眼,慢慢的对神医说道:“神医,恕在下冒昧,在下此次是为了求神医救人才千心万苦赶来此地,望神医指点一二啊。” 无痕见张俊向她示意,不由的摇起了神医的胳膊,撒娇的说道:“爷爷,人家好歹还有病呢,你怎么就能赶人走呢。” 神医温柔的看了无痕一眼,转身又对张俊凶巴巴的说道:“我不是什么神医,你也不用给我戴帽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还有我从来治病都有三不治的,你的忙我想我帮不了,既然痕儿说你伤还没好,那就再呆一天吧,等伤好了速速下山吧。” “可是,神医......”张俊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无痕给他使的眼色,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神医看了张俊一眼,转身走了,无痕也被神医拉着走了。 张俊得了个没趣,但是想着既然能留下来就有希望,况且还有那个无痕姑娘在帮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倒也不急于一时了,于是张俊在刚才神医的提示下,向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因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人,那就是赵光义。 赵光义的精神明显要比张俊好,可是伤口在腿上,倒是有些不方便行走,此刻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赵光义听到张俊进来的声音,急忙转过了头,看着开门而进的张俊。张俊开门后看到屋内躺着的赵光义,急忙行礼道:“王爷,你还好吧。” 赵光义这次又是被张俊所救,心里本身就很内疚,这两天没事就在想着以前的事,想着自己怎么去害张俊,又想到了张俊不记前嫌救了他一次又一次,越想越觉得惭愧,等到张俊近来行礼后,急忙拉住了张俊,颤声道:“张俊,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害了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却救了我这么多次,为什么?” 张俊听赵光义这么说,微笑着扶住了他,坐在了床边柔声的说道:“我是很恨你,抢走了我的最爱,但是我现在不恨了,恨一个人很累,我张俊悠闲惯了,不喜欢累,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一军的统帅,多少士兵在等着你,皇上也在等着你,好起来吧,我的兄弟!” 张俊一句兄弟,说的赵光义满眼是泪,紧紧的抓住了张俊的手,叹息着说道:“是啊,我们是兄弟,以前的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以后你就是我赵光义的兄弟,有福我和你一起享,有难我和你一起当!我的好兄弟。” 张俊也抓住了赵光义的手,眼泪轻轻的滴了出来,喃喃道:“是的,好兄弟,那就好好给我撑起来,别让我失望!” 张俊和赵光义也许多年的怨气也会随着这一握,而消失吧,等两人恢复过来之后,赵光义先开口了,对着张俊说道:“张俊,你见到神医了吗?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救人?” 张俊听赵光义说完,为难的点了点头,赵光义看出了张俊的不同,急忙追问道:“怎么有什么为难,神医要什么条件吗?” 张俊摇了摇头,道:“神医没什么条件,而是压根就不和我们去治,哎,你是不知道的,神医有三不治,一贪官污吏不治,二军人士兵不治,三心情不好不治,所以这个比较......” 赵光义听罢,急忙说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将那神医绑到军中,到时候......不由的他不治,你觉得怎么样呢?”张俊听后,急忙摇手道:“王爷此事不妥啊,想那神医也不是一般人,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只能激怒神医,可怜那些将士了。”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好,但是心下依旧着急,不由的看向了张俊。张俊也知道赵光义着急,但是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无奈的安慰着赵光义道:“王爷,你先休息吧,此事不能着急了,待我们慢慢从长计议吧。”张俊说完后,轻轻扶着赵光义躺了下去,自己开门独自走了出去。 张俊虽然心乱,但是他还要去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劝说神医,而目前的状况来说,要想求的神医,那真是太难了,但是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希望,那点希望也就是那个无痕姑娘,张俊想着便向着无痕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 无痕的闺房就在离张俊房子不远的地方,张俊的鼻子老远的就闻到了女子闺房的味道,可是他却站在无痕的屋子外犹豫了起来,张俊虽然对女孩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可是这次可是来求人的,和以往又有不同,所以站在无痕门口的张俊才犹豫起来。 就在张俊犹豫的时候,门内传来了少女充满青春的笑声,张俊待抬头时,只见无痕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笑颜开来的走了出来,微笑着看着门口发呆的张俊。 第八十四章 无痕 张俊没想到无痕会开门出来,正诧异间,无痕却开口了,“张公子,怎么站在门口发呆啊?不嫌弃我的屋子差就请进来吧,” 张俊没想到无痕竟然这么大方,要知道女子的闺房可不是一般人随便进的,不过既然人家都不介意什么,他又何必在怀了,耸了耸肩笑着走了进去。无痕的闺房和一般女子的闺房截然不同,虽然免不了有些可爱的小装饰,但是多出来的却是很多的书籍和药物标本,张俊看着那些标本,不由咂舌感叹着。 无痕看着张俊进屋,随手拿了一张竹子做的椅子,让给了张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笑着看着张俊。“张公子,不知道你要找我做什么啊,看来你的伤势好了很多啊,估计再有一天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也就可以下山了。” 张俊听无痕说完,不由的面露难色,喃喃低声道:“我的伤势倒没什么,可是我的兄弟们此刻正在等待着我去救他们,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等着他们都病死,我很内疚。” 无痕看着张俊如此,不禁心下不忍,连忙说道:“你也不用担心,爷爷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他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你不如再等等他,看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我看神医的态度那么坚决,估计很难有转圜余地啊,可是我的兄弟们却等待不下去了,无痕姑娘在下求你帮帮我吧!”张俊说着便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向无痕跪下去。 无痕看着张俊的动作,急忙走过去扶起了张俊,“张公子,不是我不帮你,爷爷的脾气你也看见了,你们能留下来我已经尽力了,爷爷都不许我在干预这件事了,要是再干预的话就不理我了。” 张俊听无痕如此说,不禁心下着急,他原以为可以靠无痕的帮忙将神医请下山,这么一来,估计无痕也帮不了忙了,可是怎么也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啊,于是急忙询问道:“无痕姑娘,那你知道怎么去你爷爷那偷点药吗?” 无痕听张俊如此说,不由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这药是乱吃的吗,你又不知道你的兄弟们得的是什么病啊,再说了乱吃药会出事的。” 张俊听完急忙跟着问道:“那你知道你爷爷有什么医典秘籍什么的吗?或者什么灵丹妙药的配方吗?” 无痕看着张俊急忙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他苦想了,“张公子,你别在乱想了,爷爷真的没什么医典什么的,就算有你也看不懂啊,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啊。” “怎么能不急啊,无痕姑娘这可是上万人的命啊,哎。”张俊无奈之下,只好叹气诉苦。 “张公子,为什么你一定要找我爷爷呢,我也学过医学,怎么你就不问问我能不能帮你呢?”无痕看着张俊的表情不由的悠悠说道,无痕说话无心,可是张俊却在意,听到无痕也会治病,不由的向着无痕激动的说道:“无痕姑娘原来你也会治病啊,在下真是忘了你可是跟你爷爷在一起的,想想也是神医门下哪有弱手啊,在下疏忽啊,那么就请无痕姑娘帮在下一个忙吧。” 无痕看着张俊的表情不由的‘扑哧’笑了出来,“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啊,转的倒是真快啊,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的。”张俊听的无痕答应,急忙问道:“无痕姑娘你说,什么条件在下都可以答应。” 无痕犹豫了下轻轻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条件,只是你要说服我爷爷让我和你下山,不然我没爷爷的批准是不能擅自离开这药王谷的啊,”张俊听完,不由的感觉被冷水浇了一头,这那是什么条件吗,这比请神医还难,但是好歹知道了这无痕也会医术,还是先答应的好,张俊想到这里,耸耸肩对着无痕说道:“那既然如此在下就试验下吧,不过如果你爷爷不答应怎么办,你可是答应要帮我的忙哦。” “恩,张公子放心,如果爷爷答应了,我立马和你下山去救你的那些兄弟。”无痕见张俊为难,急忙向着张俊安慰道。 “如此既好,那在下现在就和无痕姑娘一起去吧,早比晚要好的多啊。”张俊心急,哪还肯逗留,既然有这个可能就去试试,当即答应了无痕。 无痕见张俊着急便不再挽留,笑着站了起来,“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无痕姑娘了,听着麻烦,你就叫我无痕吧,爷爷和别人都这么叫我。”“那好吧,无痕,咱们现在就去吧,去找你爷爷。” 就在张俊和无痕打算起身去找神医的时候,无痕闺房的门突然开了,张俊听到声音可是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这药王谷只有张俊他们四个人,除了自己和躺在床上的赵光义之外,能出现在门口的就只有神医一人了,虽然张俊觉得没什么,可是这里怎么说也是无痕的闺房啊,女子的闺房怎么能叫外人随便进呢。 不错刚才推门的正是神医,他本是来找无痕去采药的,无奈路过无痕的房门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女嬉笑的声音,当即大怒着推开门走了进来,“你怎么进这里来了,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和你的朋友现在就下山吧,恕老朽不送了。”张俊听神医这么说不禁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神医,无痕见张俊的模样,急忙向着神医说道:“爷爷,他们的伤还没好呢,再说了是孙女叫他进来的,爷爷你就不要发火了嘛。” 神医听无痕这么说,不禁关爱的说道:“无痕,外面人心险恶,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说服了啊,我看这当官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张俊听到神医这么说,急忙回道:“神医,你不要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请神医来帮忙的,另外在下虽然是出身官位,但是在下可不是什么贪官啊。”无痕也帮着说道:“是啊,爷爷我看张公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啊,再说了,你不是觉得能为了救别人不要自己命的人,不多见了吗,那怎么能说张公子是坏人呢。” 张俊听无痕这么说,不禁向着无痕投去了感激的笑容,可是神医那肯这么就同意,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说道:“是,我是说过,可是现在看来我救错了,早知道他这副模样我当初就不救他了,好了你们别说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现在去采药,我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无痕听神医这么说,无奈的看着张俊。 “无痕,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赶紧收拾下去和我采药去。”神医说完后,便推开了门径直的走了出去,无痕看了张俊一眼便随着神医走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下山 张俊无奈的看着神医和无痕离去的背影,慢慢的站起了身向着赵光义的屋子走去。赵光义此刻正躺在床上等着张俊的好消息,看着张俊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不由的着急问道:“怎么了,神医答应下山去救人了吗?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吗?” “哎,一言难尽啊,没想到神医是那么的顽固,本来无痕姑娘是答应下山帮忙的,可是怎奈神医偏偏阻止她下山,还要咱们尽快下山去。” “什么?”赵光义听张俊这么说完后,不由的冷汗直冒,接着说道:“那怎么办,没有解药那么多兄弟可都会死的,在说我们的任务也会完不成,到时候可是死罪啊。” 张俊看着着急的赵光义,也是没有办法,无奈的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目前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啊,我也心急啊。” 赵光义看了张俊一眼,不由的又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主意,道:“要不照我看,咱们就干脆派人把神医捉下山去,然后……” “然后什么呢,然后逼我爷爷给你们治病,放心吧,爷爷很倔强的,即使你们捉了他,他也不会给你们治的。”就在赵光义重复说自己的主意的时候,无痕微笑着边说边推门走了进来。赵光义见来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主意,而且说话的还是人家神医的人,不由的脸红了起来。 张俊见无痕走了进来也是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无痕,你不是和你爷爷去采药了吗,怎么你会在这里呢,你爷爷呢,他没跟来吗?” 无痕听张俊说完,笑着回答道:“爷爷没有跟来,你们放心吧,我骗他说我肚子痛去不了了,然后他就自己去采药了。”张俊听到此,不由的心动连忙向着无痕拜倒,“无痕,你就帮我们这次吧,多少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中啊,神医看来是不肯答应你下山了,可是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痕看了张俊一眼,也不再逗他,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收拾下就下山吧,我偷偷和你们去,等为那些人治完了,我再回来。”张俊听无痕这么说,心下大喜,可是想到神医,便问无痕道:“那么你就不怕你爷爷怪罪你,你这可是偷偷下山啊。” “是啊,怎么了,你放心吧爷爷很疼我的,只要我早点回来爷爷不会怪罪我的,再说了我已经给爷爷留了字条,说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们就安心吧。快点收拾吧,我们可要赶在爷爷回来时,早点下山啊。” 张俊听无痕这么说,也不再犹豫,起身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过来便要背赵光义,赵光义见张俊的身体也不好,死活不要张俊背着,张俊无奈只好找了根树枝递给了赵光义,自己搀扶着他,三人向着山下缓缓的走去。 由于上次张俊和赵光义被蛇咬,这次可是走的提心吊胆的,无痕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递给了他们俩每人一片不知道什么做的叶子,并叫他俩含在口中,张俊接过了叶子,不解的问向了无痕,“无痕,这叶子有什么用啊,为什么我们要含着。”赵光义倒没张俊那么好奇,接过了叶子便含在了口中继续向着前面赶路。 无痕看着张俊笑了笑,道:“这是神麻叶,你不是很害怕七步花蛇在咬你们吗,这个叶子就是七步花蛇的克星,你们含了它,七步花蛇就不敢在靠近你们了,还有以后见了被这七步花蛇咬伤,切记不可直接去吸毒了,因为那毒是很剧烈的,你在吸的时候就会随着唾液进入体内的。” 张俊听无痕说完,摆了个鬼脸急忙将神麻叶含在了嘴里,微笑着看着无痕,“无痕你知道的可真是多啊,看来你就是新的神医了哦。呵呵” 无痕见张俊夸奖她,也是很开心,笑了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呢,爷爷从来都不说我学的好,老是挑我的毛病,不过爷爷真的很厉害,这山里的东西他基本都知道,我也不过是学了爷爷的三分之一,要是你能和爷爷学习的话,估计一定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夫的。” 张俊听无痕说要自己和神医学医,不由的咂了咂舌,道:“我看我就没这个天份了吧,学习点武术什么的还差不多,这医术可是学不来的啊,要是无痕你愿意的话,随便教我点就可以了,我也好拜你为师啊,你觉得怎么样呢?” 无痕听张俊要拜自己为师,不由的开心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啊,你要拜我当师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个徒弟啊。” 张俊见无痕开心,急忙附和道:“恩,恩师傅在上,徒弟张俊这厢有礼了,还请师傅以后多多指教下你这个笨徒弟啊。” “恩,恩好的,以后你可要听我的话啊,师傅我肯定会好好教你的,你就放心吧。” 赵光义看着眼前单纯的无痕,微微的冲着张俊笑了笑,投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张俊看赵光义如此,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想法,轻轻拍了赵光义一下,低声说道:“你可别乱想啊,这可是好女孩,不和别的女子一样啊。”赵光义见张俊解释,不由的说道:“我可没说什么啊,这可都是你说的啊,再说我觉得你这个‘师傅’真的很不错,看来你的‘福气’不错嘛” 张俊被赵光义这么一说,知道在解释也没什么用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赵光义将张俊看成是兄弟以后,连张俊对他的称呼都被他改成了你我相称。无痕哪知道赵光义和张俊说的是什么,不过看他俩那么开心,急忙向着张俊问道:“你们到底说什么呢,什么乱说不乱说的,什么女孩啊?” 张俊被无痕这么一问,倒是显得尴尬起来,狠狠的瞪了赵光义一眼,笑着向无痕说道:“也没什么了,我们是在说无痕你可真是一个好女孩,为了这么多人的生命,不惜蛮着你爷爷偷偷的跟我们跑下了山,我们能得到你这个女神医,真的是我们的好福气啊。” 赵光义听张俊这么解释到,不由的笑了起来,张俊也不再理他,嘿嘿的傻笑着看着一边的无痕,无痕被张俊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微笑着连说没关系,可是心里却得意的笑了起来,就这样,三人边聊边行的向着山下的军营方向走去。 张俊看了眼山下,不由的嘀咕着:“但愿赶的急,不再有人会继续生病,这平乱之军也能顺利的到达成都,不要在出什么别的乱子了。” 第八十六章 采药 张俊一行人倒也走的很快,无痕看张俊快到山下的时候就没怎么说话,不由好心的打探着,张俊只好微微笑了笑,算是回应无痕的问话,赵光义看到张俊如此,自己也不好再问什么,埋头向着军营赶去。 张俊和赵光义在山里耽搁了几天的时间,可是外面却发生了很多事,由于水源的问题,在张俊和赵光义离开军营的时候,曾叮嘱士兵们不可再饮山中之水,可是军队怎么可能带多余的水呢,所以带的水很快就没了,在加上温度的上升,整个军营曾现出一片萎靡颓废之景,而同样身在水深火热的王全斌此刻也是咬着牙,苦苦的撑着,等待着张俊和他的军队来救援,成都城外的乱军虽然是士气很高,可是连日的苦战,损耗之下,也是劳累不堪。 张俊和无痕他们三人,下的山时已经是戌时十分了,有很多士兵都早早的躲进了军营,守门的几个士兵也是颓废的倚着棵树,半卧着,赵光义蓝着士兵的样子便想上去教训他们,张俊看到赵光义的表情,急忙上前拉住了他,柔和的劝道:“别去喊他们了,大家都不容易,等把这顽疾彻底清除后,在整顿军纪吧。” 赵光义也不是不知道张俊说的意思,可是看着这军队的样子,怎么能不心寒啊,当初的英勇之师,可是现在,赵光义无奈的点了点头,看了前面的士兵一眼,便径直的向着中军大营行去,张俊看赵光义向前走,急忙给无痕指了下路,便一起向着里面走去,守门的士兵在赵光义走到面前时才发现,吓的早已是跪地不起了,张俊安慰了他们几句便向里面走去了。 无痕第一次见到行军之人,不由好奇的左看看右瞅瞅,张俊见士兵们痛苦的样子,也没心思陪无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这士兵们的状况,无痕听张俊说完后,脸上微微泛出一丝桃红,显然是为自己忘记了大事有些害羞,张俊也没在意无痕的神情,他此刻只想着怎么才能早点将士兵们都治好,把军队在恢复起来。 赵光义回到大营后,便被人抬到了一边随便安排了几句,就倒下休息了。张俊虽然也很疲劳,但是看着赵光义的样子,只好独立支持着,士兵们听说有神医来为他们治病,刚才那种颓靡的样子完全消失了,都换成了充满希望的笑容。热情的帮着无痕找寻需要的东西,无痕也在张俊的陪同下,很仔细的检查着士兵们使用过的东西和周围的山水食物,经过一晚上的忙碌,无痕终于在士兵的症状和才食上找到了对应病症。张俊看着无痕的样子,心有不忍,命令着士兵先去给无痕安排营帐,叫她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无痕虽然激动,想马上为士兵们治疗,但是拗不过张俊的安排,只好先去休息了。 其实张俊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一来为了无痕的身体,既然查出来了病源,那就不急于一时,二来正式的决定还是要赵光义宣布的,所以他只能先安排无痕去休息,等着第二天赵光义醒来后再做决定。 翌日辰时,赵光义在休养了一整夜后,身体恢复很多,此刻正着急的坐在中军营帐内,焦急的等待着张俊和无痕的到来。 张俊虽然很疲劳,可是想到整个军队的命运和成都方面的情况,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收到赵光义的传见后,很快的换上了衣服,走向了中军大营,和张俊相同的睡不着的还有无痕,不过无痕睡不着可是为了自己好不容易能亲手治病了。 赵光义早在刚醒之时就听士兵说了无痕找到治疗的办法,此刻看着无痕和张俊走了进来,急忙拉了过来,着急的看着无痕,细心的问道:“无痕姑娘听说你找到了医治士兵们的办法了,那麻烦你快点好吗?这么多士兵都在着急的等待着呢。” 张俊看着赵光义急切饿样子,安慰着说道:“王爷,您放心吧,无痕姑娘昨夜辛苦了一夜,终于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就等着王爷你醒了之后,好禀报您!” 无痕听张俊这么说,倒是觉得很有意思,毕竟无痕是在山里长大,哪知道那么多规矩,以前看张俊和赵光义都是平辈说话,现在才发现原来这赵光义的官位要比张俊大的多了,不由的微微笑了几声,看着着急的赵光义,仔细的回答着。 “恩,张大人说的不错,我是找到了一种和士兵们症状一样的病历,所以我打算用这副药剂来医治士兵们的头晕,呕吐,和红肿之状,这是我写好的药方,给你。” 赵光义听到有药方,急忙叫手下拿过了那个药方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看了半天之后,赵光义只好红着脸将药方又递给了无痕,因为他可是看不懂那些他不知道的药名。无痕接回了药方后,对着张俊点了点头。张俊看到无痕的样子,知道无痕的意思,于是对着赵光义行礼道:“王爷,既然无痕姑娘找出了药方,那么依下官所见,还是尽早去找这些药草,也好为士兵们早点减轻痛苦。” 赵光义在听张俊说完后,猛的一拍脑门,急忙喊道:“对啊,来人赶紧配合无痕姑娘去收集这些药材,不管怎么样,也要给我找到。无痕姑娘还麻烦你多跑一次,这些士兵们也不熟悉这草药,不过他们可以帮你,在下代表所有的士兵先谢谢无痕姑娘了。” 无痕听赵光义说完后,笑了笑说道:“我会尽力的,你安排四个人和我去山上采药就够了,不过我还要和你多要一个人。” 赵光义听无痕要多要一个人,疑惑的点头说道:“在下说了,只要是为了士兵的健康,无痕姑娘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一定协助无痕姑娘,别说多要一个,多给你十个人也没问题啊。” 无痕听赵光义说完后,笑了笑,“我只要一个人,就是我的徒弟,张俊,不知道你这个王爷肯放人吗?” 赵光义听无痕这么说道,不由调笑的将头转到了张俊那边,‘不怀好意’的笑着问张俊,道:“张俊,人家可是你的师傅啊,你可要好好对待啊,不急,用心点。”赵光义之所以这么说,也可能是想对张俊一个弥补吧,因为此刻赵光义已经把张俊当兄弟一样看待了。 张俊看着赵光义的笑,就知道这赵光义肯定是想到了那件事上,当即肯定的点了点头,冲着赵光义喊了声“遵命”,他可不想再和赵光义为了这事纠缠下去,赵光义看了张俊一眼,点了点头,对着张俊补充道:“张俊此次你可要快些,不然这么多兄弟都要忍受痛苦,还有你要给我照顾好无痕姑娘,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俊看着眼前的赵光义,无奈的点了点头,无痕很满意的看了赵光义一眼,拉着张俊便向着军营外走去,张俊知道此事不是玩笑,急忙招呼了几个人随着自己和无痕,再次走进了山林,赵光义看了张俊和无痕一眼,不由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八十七章 拜师 “无痕,你确定是这座山上才有那种草药吗?可是这山上好象连草都没有啊!”张俊陪着无痕出了大营,便向着这座看起来寸草都不生的小山丘走去。无痕听见张俊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这山上是什么草药都没有,不过却有一种神秘的树,你现在看不见,呆会就能看见了。” 张俊听无痕说完之后,更是困惑,“什么树,树也能治病?”无痕也不觉得烦,依旧是微笑着做着一副“师傅”的样子。道:“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吧,跟着师傅我好好学吧,皇帝内经中有提到过,‘有树成草,生于荒山之畔,周围虫草不生,得之可用以清毒,避暑,降火之功效。’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种树了吧。” 张俊哪里听过什么皇帝内经,连忙“献媚”的点着头,并竖起大拇指不住的夸奖无痕,“师傅,你真厉害,那可要好好的教教我啊,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无痕看着张俊滑稽的样子,也不由的被他说笑了出来。 山中由于没什么林草倒也好走,可是天气的关系,直接暴晒在太阳之下,也是很痛苦的事,张俊看着和他们一起来的士兵,此刻都已是汗流浃背,不忍的叫住了无痕,“无痕师傅,你说找这药,还要走多远啊?我看要不咱们歇息下吧,你看他们都不行了。” 无痕听张俊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啊,不能停的,这是在午时是太阳最热的时候,不能停在这里,不然都会中暑的,到时候更糟糕,你看前面不远处就会有一个山涧,那里有山泉,可以解渴避暑,另外到了那你们可以休息,我就可以去采药了。” 张俊听无痕说,药就在前面,不由激动了起来,“无痕师傅,你是说你要找的那药就在前面吗?那里还有泉水?”无痕看着张俊激动的样子,不由的微微点了点头。张俊看到无痕点头,不由的对着后面随行的士兵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前面不远就是目的地了,还有泉水,大家快点向前赶,到了那里咱们就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还有军中的兄弟们,大家快啊。”在张俊的鼓励下,一干人等倒是来了气势,疯狂的向着无痕所指的方向跑去,张俊看了一眼无痕,笑着挥手示意道:“谢谢你了师傅,我代表士兵们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无痕笑了笑,装做很严肃的样子,拍了拍张俊,“好徒弟,这不算什么,医者父母心,你要是想学医就要先学会做人!”张俊被无痕这么一说,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无痕呢,只见无痕却突的笑了出来,继续道:“这些都是我爷爷教我的,你要是喜欢可以感受下,我这个师傅可不是强迫别人的哦。” 张俊被无痕说的哭笑不得,只好点着头,应诺着无痕的话。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一个两人宽左右的山涧,泉水缓缓的向着山涧中流过,张俊命士兵原地休息,自己也拿手托着一手水,向着无痕递了过来,无痕看了张俊一眼,微微的笑了下示意自己不渴,张俊手捧着水看着被香汗淋湿的无痕,心中不觉泛起了一丝漩旎,愣在了当场。 无痕看着张俊如此看自己,哪能不脸红,害羞的避开了张俊的目光,悄悄的向着山涧旁的那几棵寸把高的树走去。张俊清醒后也觉得自己失态,不由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可是他怎么能让无痕自己去采呢,于是搽了搽手,向着无痕走了过去。 “无痕师傅,这树就只有这里有吗?”张俊为了避开尴尬,故意打岔的问道。但是无痕可没当他打岔,慢慢的折下了一片树叶,交给了张俊,对折他说道:“你把他含在口里,感觉有什么不同呢?”张俊听无痕说完,依言将那片看起来发出淡黄色的叶子含在了嘴里,叶子刚入嘴,张俊就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浑身立刻好象堕入泉水中一般,从嗓子凉到了心海。说着竟然作势,满足的要倒下去。 无痕看着张俊含进叶子后表现出来夸张的样子,不由的拍了他下,道:“没那么夸张,这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才,爷爷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不过才发现了两处地方有这种叶子,另外的一处就是靠近山里小屋那边,所以爷爷对我讲了很多这种药的用途,好了,你叫他们把药篮都拿过来,记住只要叶子,不要树枝和树根,这树成活的少,也很难种植,记住了吧。” 张俊听无痕说完,便立即指挥着人,向着那几棵树走去,还发出了一道很严重的命令,“谁要是破坏了这草药,或者破坏了这树,一律按军法处置!”士兵们听张俊这么说,那还敢去破坏草药,就连摘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无痕看着一个个健壮的士兵,却像个姑娘似的在那一片片摘,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张俊看着无痕笑了又发呆似的站在原处不动了。 时间就在他们慢忽忽的摘药中度过了,等他们将所有的药和一些药引子都找全以后,已经是戌时,张俊带着采回来的草药急忙的向着山下军营走去,无痕也随着张俊走下了山,虽然张俊好意叫士兵们折树抬着她,但是却被他拒绝了。赵光义在军中大营听外面有人喊张俊回来了,急忙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张俊,你终于回来了,药都找到了吗?我们可不能在耽搁了!”赵光义看到张俊,急忙向他询问着,张俊看到赵光义的表情和以前不一样,便命令着周围的士兵帮着无痕姑娘炼制草药,自己随着赵光义走入了中军大营。 “王爷,何事如此着急啊,难道是成都方面出了什么乱子了吗?”张俊知道赵光义肯定要和自己说成都的事,不由的自己先问了出来,果然赵光义听张俊问完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你说的没错,刚才我收到成都飞鸽传书,王全斌他们快守不住成都了,城内百姓开始抱怨,民愤积聚恶化,在加上粮草也已不足,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解决成都被围之事,那么就只能看着成都沦陷了。” “不是这么严重吧,我记的王全斌和我说过成都是一道天然防御屏障,怎么会这么快就守不住了,看来我们是要加紧行动了,王爷那依我看,今晚我们再休息一晚,明天戌时连夜起程赶往成都,王爷觉得怎么样?”张俊虽然惊讶,但是却还没乱到忘了现在的情况。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无奈的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哎,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又能怎么样,希望士兵们能在今天都好起来啊。对了张俊你带回草药了吗,走!咱们到外面看看他们的情况!” 张俊听赵光义这么说,也只好叹了口气,祈祷着上天了,想着便和赵光义一起出了军营,走向了正在喝药的士兵。 第八十八章 误症 军营外一片热闹,张俊和赵光义看着士兵们的样子,不禁也露出了微笑,因为士兵们很快就能恢复了健康,军队很快就可以到达成都,以解成都被围之危。无痕在给士兵们配好草药后,就退到了一边,毕竟这样的消耗,她一个女孩那受得了,赵光义看无痕的样子,推了推张俊,示意他过去照顾无痕,张俊本来就想着过去,可是被赵光义这么一推到显得尴尬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向着无痕的方向走去。 “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吧,我看他们都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就不要这么累了,不然我们可没法向你的爷爷交代了哦。” 无痕看着面露关色的张俊,感激的笑了笑,“没事的,我休息下就好了,只要他们能快点好起来,我就是最开心的事了,对了好徒弟,你帮我把那些刚采好的树叶,加以文火慢慢熬成汤汁,给士兵们饮下,去吧。” 张俊无奈的耸耸肩,他可是来安慰照顾无痕的,可是哪想到却被他这个小“师傅”安排了工作来做,也罢也不是太复杂的事,张俊想着和无痕道了个别,带着几个士兵走到了后面的军营,抬出了一面大锅,将采来的树叶都放进了锅里,点着了火看着锅中的树叶慢慢的沉入水底,水色也慢慢的变的澄清泛绿,水温也在不断的升高。张俊那知道什么是文火,只知道将汤药煮的沸腾了起来,不久一锅张俊认为很好的汤药便出锅了,张俊笑着和士兵将那一锅的汤药自豪的抬到了无痕的面前。 无痕看着张俊这么卖力,不禁笑容满面对着他,微微伸出了赞许的手。赵光义命令着士兵们按顺序过来领汤药,有病的治病,无病的防治,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在了军营外,赵光义和张俊看队伍都排好了,自己先各自盛了一碗,赵光义举起了手中的碗,对着手下的士兵喊道:“来,大家都有份,都来喝这治病的汤药,今晚休整一夜,明日戌时大军前进,开进成都,救我们的兄弟!” 士兵们听赵光义说完后,纷纷高呼了起来:“开进成都,救我兄弟,开进成都,救我兄弟!”赵光义听士兵说完后,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张俊,开怀的举起了手中的汤药碗,张俊也是精神大震,不由的举起了碗笑着向赵光义敬去。时光仿佛定格在了这幸福时光,可惜好景却不长。 张俊和赵光义安顿好了无痕后,将士兵们分开了各个岗位,然后两人便来到了中军大营商量起了军事。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奇怪的事边发生了,就在张俊和赵光义研究成都附近地图的时候,赵光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张俊不知道赵光义发生了什么事,正欲上前搀扶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肚子竟然像是生出了无数的针一样,没走一步都痛苦异常,赵光义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张俊艰难的走到了赵光义身边,对着赵光义问道:“王爷你没什么事吧,你怎么会这样,难道说你和我一样,也是感觉腹中有如万针齐扎吗?” 赵光义搽了下馒头大汗,无奈的点了点头,痛苦的说道:“是啊,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弄的,突然之间腹中翻腾,好象要炸开似的,难道是有人给你我下毒,可是为什么他能到军中下毒啊?” 正在赵光义和张俊疑惑的时候,帐营外传来了士兵的呼喊声,张俊听的士兵喊叫,急忙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召唤士兵们进来,在张俊喊完没多久后,外面慌乱的跑进了好几个士兵,进来的士兵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光义和张俊,着急的将他们搀扶了起来,拍了拍赵光义身上的土激动的喊道:“将军不好了,外面倒下了一片人,能站起来的没有几个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光义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涌上来的血堵了回去。张俊看到赵光义的样子,轻轻的安慰着叫他躺了下去,然后转身严厉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有敌人混进了我们的军营之中?” 士兵们看着张俊的赵光义的表情,都吓傻了,摇着头,抖着说道:“将军,小人们一直都很仔细的看着军营周围,保证没有一个陌生的面孔进入军中!请大人明鉴啊!” 张俊听士兵们说完,也相信了他们说的话,可是既然不是外来的人,那就是谁能在军中叫这么多人倒下呢?突然张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不是他想的,可是种种的迹象不得不将她拉到了一起,张俊想到这,无奈的对着进来的士兵点点头,命令道:“好了不关你们的事了,你们现在速去无痕姑娘的营帐,我不管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她给我带到这里,另外没我的话都不准去乱猜乱想,都原地好好给我休息。”士兵听完后,诺了一声边径直走出了大营。 无痕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当她来到大营看到倒在地上的张俊和赵光义,不禁傻了眼,慌乱的将张俊扶了起来,着急的问道:“徒弟,你怎么会这样,你哪里不舒服啊?你和师傅说啊,我给你治啊。”张俊看着无痕单纯的样子,转过了头,狠狠的问道:“别叫我徒弟,你说你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他们和你有什么仇,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如此吗?” “什么,徒弟你是说他们是我害的,我为什么要害他们啊,他们又和我没什么关系。”无痕不知所措的看着张俊。她简直不敢相信张俊竟然向她这么问道。 “别假惺惺了,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倒下的,除了你这个神医,还能有谁,只怪我张俊看走了眼,请神不成结果请了只狼,杀人的狼下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张俊气愤到了极点,他能对女人所发出的火,也许这就是极点了吧。无痕痛苦的看着张俊,眼角不自觉的闪出了泪光,“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没留在这的代价了,张俊你好自为知,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没有害任何人,也没必要害任何人!”无痕说完后,哭着跑出了大营,张俊想开口拦住她,可是到嘴的话硬是咽了下去。士兵们本不想放走无痕,可是既然张俊有令在先,也只能痛恨的看着无痕离开。 无痕离开后,军中的士兵们,陆续的都倒了下去,张俊看着心急,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赵光义也倒在了床上,艰难的呼吸着,张俊勉强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油灯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就在这时,外面的士兵忽然喊了起来,“张将军,有神医来找你了,我们有救了。”张俊迷糊的慢慢揭开了营帐,向着外面走去。 第八十九章 失踪 张俊来到营帐外,只见士兵们簇拥着一个老头围在了一起,张俊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老头,不错那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神医,张俊激动的在士兵的搀扶下向着神医走去。 “神医,您终于肯来帮我们了,我代表全军上下感谢您的大恩。”张俊远远的就向着正在忙碌的神医敬了一个大礼,激动的道起了谢。 神医抬头看了一眼张俊,漠不关注的说道:“你别谢,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给他们治的,我是看在无痕的面子上,我就知道这个丫头一定会着急出事,对了我的无痕现在在哪呢?” 张俊听神医提起无痕脸上一红,嘟囔着说道:“这个,无痕她刚刚离开这里,难道她没有去找您吗?可能她现在已经回到了山里。” 神医听张俊说无痕不在,恼怒的对着张俊吼道:“无痕根本没有回到山里,小子你最好别让无痕有什么事,不然我保证你这大军不能活着离开这蜀地,好了我现在给他们治疗,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征兆,和我说说你们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张俊不好意思的看了神医一眼,道:“无痕姑娘给我们开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我们吃过她的药后就全部莫名其妙的病倒了,刚才我冲动将无痕姑娘气走了,在下真的很后悔,对了,来人将无痕姑娘刚才准备的那些药都拿出来,还有那锅汤药也都拿出来,快去。” 士兵听张俊吼完,急忙跑到后面将剩下的草药和那锅汤药抬了出来,神医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走到了那锅汤药旁,拿手蘸了一滴汤药递到了嘴里,轻轻的尝试了一下,然后猛的抬头对着张俊问道:“刚才这药是无痕亲手熬的吗?”张俊想了想,回忆道:“这个我记的无痕姑娘和我说过,要将这药用文火熬制,然后给大家配着草药服下,对了这药是在下亲手监督熬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神医听张俊说完,恼怒的看了他一眼,狠狠的教训道:“我就说无痕这丫头怎么会出事,原来这所有的事都出在你的身上,你知道这药是不能这么熬的吗,像你这样熬出来,就不是治病的药了,而是促使病情加重的药,所以你们在服用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反映,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懂还要瞎搀和,也该你们受这苦。”神医说完后,看了张俊和周围的士兵一眼,叹口气,接着说道:“哎,也罢老夫今日就破一次誓言,不过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我的孙女,无痕。你速派人去将剩下的草药拿出来,还有将剩下的这种树叶拿出来,找一个药炉将草药全放进去,将这树叶用温火炒熟,然后配上天然泉水服用,速去山上取山中的泉水,这附近的泉水不可再用。” 张俊听神医说完,急忙喊着手下沿着白天的路,点着火把带着水桶再次上山,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张俊面对着神医微微的露出了忏意,正要开开口说话,却被神医堵在了一边,道:“你别谢我,我不是在帮你,我现在去找无痕,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怪老夫和你绝情。”神医说完,甩甩袖子向着军营外走去。 张俊想将神医喊回来,可是不知道喊回来后,怎么交代,可是不去承担他又觉得误会无痕是他的过错,在一番思量之后,张俊对着手下,仔细的安排了一番,自己牵过一匹马向着神医前去的方向追去。 神医行走的并不是很快,张俊骑马很快的就追上了他,神医看着身后追来的张俊,面带怒容的问道:“你还来干什么,是不是不放心老夫,认为老夫也会加害于你们?” 张俊听神医的口气还是那么的硬,不禁抱歉的说道:“神医,恕在下愚昧不知无痕姑娘是一片好心,是在下误会了无痕姑娘,所以在下愿意陪神医前去找寻无痕姑娘。并且当面向无痕姑娘道歉,希望神医能给在下这个机会。” “不用了,我们的事不想你这个军爷操心,你可以回去了。”神医依旧一副面不容人的样子,张俊虽然有点不喜欢这神医高人的气势,但是想到被自己气走的无痕,只好软着声音,客气的向着神医恳求道:“在下恳求神医给在下这个机会,在下不想遗憾,也不想愧对无痕姑娘的大恩,不管神医如何讨厌在下,但是在下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坏人,而且在下说要道歉负责就一定要去实现,所以神医你还是不要再说了,在下可以说是势在必行。” 神医没想到张俊也会这么坚硬的回答他的话,不禁心下大是喜欢,可是面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张俊说道:“既然你这么要求,那老夫就不勉强你,也好你就随老夫一起去吧,不过你可不要给老夫耍滑头,否则……” 张俊听到神医竟然答应他同行,不由的开心了起来,连忙打断了神医的话,道:“神医你就放心吧,在下绝对不会耍什么坏主意,再说在下也不是什么坏人啊,你看呢,好了神医请你上马吧,在下跟着你,这样也可以……”正当张俊想着下马让神医上的时候,突然一口血气上涌,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神医看到张俊如此,不禁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你也是真心要起寻找无痕啊,不然也不会在受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要跟老夫前去啊,也罢,这有一颗丹药,你先服用下去,等找到无痕后,老夫再好好给你看看。”说着神医从怀里掏出来一颗药丸递给了张俊,张俊看着药丸苦笑了一声,张开嘴服了下去。神医见张俊将药丸服下之后,对着张俊补充说道:“你听好了,你现在身上的病,切记不可用内力,老夫知道你也是习武之人,但是你要是还想以后健康活下去,暂时就不要再用了。” 张俊听神医这么说,当下便将内力全都撤消,恢复成了一个虚弱的普通人,无奈的对着神医笑了笑,道:“在下也不知道会这样,原本打算帮神医忙能竟快找到无痕姑娘,没向导现在倒成了神医你的负担了,在下真的是很抱歉啊。”神医看了张俊一眼,摆了摆手,将张俊扶正了,骑在了马上,自己拿过马缰牵着马向着前面走去。 第九十章 寻人 张俊和神医向着前面走去,张俊不知道前面走的方向是去哪里的,不仅对神医问道,神医和张俊一起走了半天,倒也不在像刚开始那样冷冰冰的,而是微微有了一点热气,张俊道:“神医,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啊,无痕姑娘会去那里啊,难道这周围还有无痕姑娘的亲戚,或者是朋友什么的?” 神医听张俊这么问,便回答道:“我和无痕很少出来,所以朋友基本没有,亲戚就更没有了,不过几年前我们曾经遇到一个受伤的女子,老夫看她可怜就将她带回去,将她的伤给治愈,后来那个女孩和无痕很投缘,便相互认成了姐妹,她比无痕大一些,所以无痕就叫她姐姐,她就称呼无痕妹妹,我想无痕没有回山中很可能是去找她的这个姐姐了。” 张俊听神医说完,不禁纳闷的问道:“神医,你怎么知道无痕没有回山里,而是去找他姐姐了呢?”神医瞪了张俊一眼,显然想起了他惹无痕生气的事,张俊看到神医的脸色不禁低下了头,神医看着张俊的动作,不禁乐了一下,不过马上便恢复了常态,对着张俊道:“无痕这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要做什么我能不知道?就连她要和你们下山我都猜到了,只是我不想这孩子难过,毕竟她的父母......哎,反正依照她的脾气被你这么一说,肯定是认为自己错了,哪还有脸回去见我,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去找她的姐姐。” 张俊听神医这么说,也猜想到了无痕父母的事,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神色也黯然了下去,神医看着张俊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向前走着。张俊伤神了半天,慢慢的恢复了过来,看着走在前面的神医,不由的问道:“对了神医,无痕姑娘的那个姐姐是何等人啊,现在那呢?我们又要去那才能找到他们呢?” 神医见张俊又开口说话,不由的觉得张俊烦了起来,道:“你别叫我神医,我姓林,叫远山,你就叫我林郎中吧,无痕的的姐姐叫林文静,现在应该在离成都不远的地方,我们去那边一定可以找到她们。”张俊听神医这么说,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叫你神医吧,这么叫着习惯,对了无痕的姐姐怎么还在成都那边啊,那边不是现在正处于交战吗,她在那安全吗?” 神医不耐烦的看了张俊一眼,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随便你,至于无痕的姐姐武功高强根本没什么危险,到是你,要是在问这种废话,那就回去吧,老夫不想和傻子一路。”张俊听神医这么说,不由的咂了咂嘴,别过头,转向了一边,可是心里却暗忖道:“你这个老头,夸奖你还这么别扭,等哪天骂死你你就爽了,说我是傻子,也不知道谁最后是傻子。” 神医见张俊不在说话,到也落得清净,两人就这样起个坐着一个走着向着前面的方向走去。张俊也不再搭理神医,自顾自的欣赏起了这蜀地别样的清新环境。蜀地的环境的确是很美,周围青山绵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张俊看着这美好的景象,不由的感叹了起来,“是啊,这么好的环境被战争洗礼,的确是很煞风景的事,再说这一路而来蜀地的百姓的确是生活够苦的,看来这战争是不能再继续了,不然真的要劳民伤财了。” 张俊和神医连夜赶路,时间不由的到了第三天的辰时,而在另外一边的赵光义他们在得到了神医的指点,大部人马很快的便恢复了起来,赵光义虽然担心张俊的下落,但是他们此次而来是为了平乱,所以大事在前,也只好暗自希望张俊没事,大队的平乱大军在经过休整后,也是连夜的行军向着成都的方向赶去。 张俊和神医经过赶路很快的便到达了成都的边境,张俊看着离他们并不远的成都方向,心里不由的害怕了起来,是的两军现在是交战状态,他这么贸然的前往说不定就回遇上叛乱之军,就目前的状态,到时候要是真的遇见了叛军,自己可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个倔强的神医老头。可是张俊是这么想,神医哪知道,只见神医却根本不担心,发向着前方成都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张俊终于忍不住对着神医问道:“神医,前面正在打仗,咱们这么去估计会有危险啊,照我看要不我们绕道而行,再说了那个林文静姑娘也未必会在这战乱之地啊。”神医听张俊说完后,摇了摇头,回答道:“没关系的,就算是遇见了他们也不会欺负我这个老头的,再说了文静那个丫头很可能现在就在成都那边,要是你害怕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回去找你的朋友们去。” 张俊听神医这么说,那肯认输,倔傲的回答道:“我怕什么,还没有什么是我害怕的,好我就跟你走,即使是遇见了他们我也不会害怕。”神医听张俊这么说,不由的摸了摸胡须,继续向前赶路。 张俊和神医很快的便来到了成都城外,只见离成都不远的地方此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营帐,显然前面就是所谓的叛乱之军了,张俊看着前面的叛军,心下不禁犹豫了起来,对着神医说道:“神医,依在下所看现在交战,咱们根本就进不了城,那么怎么进城去找你说的那位林姑娘呢?” 神医看了张俊一眼,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走边说道:“我那说过文静在成都城里啊,我听来往的人说文静此刻很可能就在前面那些营帐之内,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进城,在外面就可以找到她。”张俊听到此,头嗡的一下大了,他开始有点后悔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来剿灭这些叛军的,怎么能到他们那里呢,可是不去的话,一来神医瞧不起,二来他还没找到无痕姑娘,想着想着,只见张俊咬了下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扔在了一边,苦笑着看着神医,心下不由的连上帝保佑都默默的念了起来。 神医看着张俊的样子,微微的笑了一声,这是张俊第一次见神医对着他笑,不由的胆子壮了一些,微微的挺起了胸随着神医向着叛军的营地走去。 当张俊和神医来到叛军营地之外,远远的便听见里面的守门的士兵远远的,客气的喊了起来,“来人快去禀报林副帅,神医林老先生来了。”说完之后,便出来几个人将张俊搀扶了下来,围着神医客气的寒暄着,张俊没想到神医竟然和叛军认识,不由的心下大骇,自叹一声:“我命休矣。”便随着来人走进了营帐,由于士兵的通传,只见此刻军中的大营外,一个女子正高兴的牵着另外的一个女子向着张俊他们的方向跑来。 第九十一章 旧识 张俊和神医在众人的簇拥下,直直的走进了大营,就在张俊想和神医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爷爷,你来了……”当女孩跑到张俊跟前的时候,看到张俊不由的惊呼道:“徒弟,你怎么也来了,你们……” 张俊见到了失踪的无痕,心下也是激动,正想向着无痕道歉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传来了另外一个凶狠的声音,而且是张俊所熟悉的声音,“狗官,你竟然还敢来这,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这是找死。” 张俊听到声音,也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早已越到了张俊的身前,怒着喊着。张俊脑中不禁快速的回忆着面前的女孩,忽然一个他不想想到的人却涌出了他的思维,不错正是上次刺杀王全斌的那个红衣女子,只不过现在换上了淡黄的装扮,可是杀气却依然是那么强烈。 此刻的张俊虽然知道了面前的人,可是却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瞪着她的剑刺过来,不过就在张俊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站在他前面的无痕,此刻却拦下了那个要杀张俊的那个女子的剑,疑惑的问道:“林姐姐,你为什么要杀他啊,他是我的徒弟啊。不要杀他啊。” 不错面前的女子就是叛军的副帅,林文静,她看到无痕为张俊拦下了这一剑,不由的将目光偏向了一边的无痕,问道:“什么,你说他是你的徒弟……怎么可能,他不明明就是那个狗官吗……难道是我认错,还是真有这么长的一样的人……” 张俊见无痕替自己拦剑,不由的歉意又是多了一分,但是他此刻还不想死,于是就顺着林文静的话,回答道:“姑娘你认错了,在下不是什么官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是无痕姑娘的徒弟。”张俊说完后,红着脸看向了一边的无痕,和另外一边的神医。 显然无痕也看出了张俊的用意,也不拆穿他的话,笑着揽起了林文静的胳膊,笑着说道:“是啊,林姐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他是我的笨徒弟,叫王狗三,他哪有当官的命啊。”说完笑着看向了一边的张俊,张俊心里不禁对这个无痕丫头数落了一番,要是周围没人的话一定得打无痕的屁股,什么名不好叫却叫王狗三,这不明显的是在报复吗,想是这么想可是哪敢在林文静敛钱表现出来啊,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也就是因为张俊现在不能使用内力,所以林文静仔细的看了他一番后,摇了摇头便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神医,神医也不拆穿张俊,捻着胡须笑着走过去拍了拍无痕,对着林文静说道:“不错,这个就是我新的徒孙,王狗三。” 林文静既然听到神医也这么说,当下收起了手中的剑,向着张俊行了一礼,道:“兄弟,对不起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我以前见过的一个狗官呢,不过既然你是无痕的徒弟,那也就是一家人了,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在下林文静,希望兄弟不要见怪。” 张俊听林文静说完,哪敢说什么,连忙对着林文静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不知者不罪,既然女侠是我师傅的姐姐,那就是在下的师叔,师叔在上,弟子有礼了。”无痕看着张俊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张俊身边拉着他走到了一边。神医见无痕无恙,也就放下了心,林文静好久也没见他这个神医爷爷了,此刻也是开心的有说有笑着拉着神医走进了前面的营帐。张俊看着前面的林文静不由的发呆了起来。 无痕看着张俊发呆,不知哪来的气,冲着张俊喊道:“喂,人家早走了你还看什么,你是来找我的吗?你不是说我这个师傅是坏人吗,是专门害你的吗,怎么还来找我,好了既然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和林姐姐说声现在就放你离开。” 张俊也不知道这无痕怎么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急忙赔笑着说道:“师傅在上,弟子王狗三有礼了,是徒弟我的错不该怀疑师傅这个大好人,徒弟来找师傅认错了。” 无痕听张俊说自己是王狗三,不由的‘扑哧’笑了出来,埋怨的瞪了张俊一眼,说道:“是啊,王狗三看你还敢得罪师傅我不,好了这次姑且就饶过你,要是再有下次,看师傅我怎么收拾你。”张俊看到无痕笑了出来,知道她已经不在生自己的气了,于是依旧赔笑着说道:“师傅真是宽宏大量啊,徒弟狗三再也不敢了,师傅就不要再生气了哦。” 无痕笑着拍了张俊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张俊此刻也真正体会到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只要你去哄她,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不过他此刻也真的是觉得应该好好的谢谢这个无痕,因为要不是她,自己此刻估计已是人头落地了,哪还能活着说话。想到此不由的深情看向了无痕。无痕毕竟也是少女情窦初开,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有被张俊的外表所吸引,早早的就喜欢上了张俊,可惜她自己却还不知道,要不怎么在被张俊数落之后,心痛的跑来找她这个唯一的姐姐诉苦呢。不过张俊却不知道无痕现在的心事,无痕在被张俊深情的望这之下,不由脸害羞的红了起来,对着张俊喃喃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很脏吗,难道……” 张俊被无痕的话叫醒后,情不自禁的说道:“没有,一点不脏,无痕很美很美,不仅心美,人看起来更美,我真是有福气能做你的徒弟。”无痕被张俊这么一夸,顿时脸更是红了起来,张俊看着无痕的窘态,不由的又愣在了当场,无痕抬头对上了张俊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紧,浑身仿佛颤抖了起来,张俊看着无痕不由的伸出了双手想要将无痕揽在怀里,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对着无痕喊道:“无痕姑娘,林副帅和神医叫您过去,可能有事要商。” 张俊被士兵这么一喊,顿时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无痕不由的低下了头,无痕也看到了张俊的样子,微微一笑,拉起了张俊的手,向着里面走去,边走边道:“徒弟,你可不要反悔哦,你对我说过的话可不要变啊,呵呵。”张俊被无痕这么一拉,只觉入手处温软滑腻,一种好久没有的感觉顿时侵满了心怀,微笑着点着头,跟着无痕向里面走去。 第九十二章 改名 营帐内,神医和林文静分别坐在了两边,此刻正商量着什么,无痕和张俊走进来之时,他们还依旧热烈的讨论着,林文静看着无痕走进来,笑着招呼无痕去她那边,无痕看了张俊一眼,向着林文静那边走去。神医也没说什么,看了张俊一眼,对着他说道:“狗三,你也找个地方坐下吧,这里是文静的地方,你就不要客气了,不过你可要‘注意’啊。” 神医说的注意,此刻却是加重了口气,显然是要张俊注意自己的身份,张俊那么聪明哪能听不出来,当即点头连忙称是,林文静哪知道神医话中的意思,笑着对着张俊说道:“狗三,你这个名字还真的是很特别啊,不过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了,把这当成是自己家。” 张俊被人喊着狗三这个名还真是不怎么舒服,不过为了安全,也只好暂时改名成这个所谓的狗三,张俊听林文静说完后,笑着答道:“谢谢林女侠,在下从小‘父母’为了我能长命百岁才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女侠见笑了,我会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家的。” 林文静听张俊说完,微微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别叫我什么女侠了,听着不习惯,你就叫我林文静吧,说起来我和无痕是姐妹,你还真应该叫我声师叔。”说着林文静又笑了起来,林文静旁边的无痕此刻也微笑着看着张俊,张俊听林文静这么说,索性装傻到底,对着林文静叫了声师叔,林文静听张俊叫完后,陪着神医和无痕又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倒显得融洽起来。 不过笑归笑,现在可是战乱关头,林文静和张俊打趣完了之后,便和神医商量起了叛军之事,神医也不害怕张俊听到,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俊一眼,便不再去搭理他,自顾自的和林文静聊了起来,张俊也不闲着在旁边认真的听了起来,只见神医想了想便对林文静问道:“文静,你不是在振兴会呆的好好的,怎么会扯上这叛军之事啊,此事可大可小,你可要想清楚啊,一步错可是要后悔的啊。” 林文静看了神医一眼,便将往事慢慢的道了起来,“爷爷,我本来是振兴会的,上次我们去杀王全斌那个狗官,可是半路却杀出来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狗官,自称是曹彬的手下,说要去劝说王全斌做一个不滥杀无辜的好官,我们当时天真,以为他真的可以去帮我们,可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王全斌便大杀特杀蜀地的百姓,侮辱妇女,比刚来之时更是加重了,我协同振兴会的几个高手,决定夜探王全斌的住地,去将他杀了,可是没想到那个狗贼早早的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我们到来,我们那次去了十二个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 林文静说到此处不由的挂上了泪滴,张俊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记的他要好好劝说王全斌,可是没想到王全斌还是那么的酷杀,以导致蜀地百姓作乱,看来真是无风不起浪啊,想着不由叹了一声,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林文静看张俊如此还以为他也是在恨王全斌,不由的对他好感又多了一分。 林文静在看完张俊后,叹了声然后幽幽的继续说道:“我一个人逃出来之后,原本想和振兴会的其他兄弟会合,可是哪知道王全斌那个狗官竟然连外面的弟兄都没放过,那次我们损失惨重,后来我带着一些逃出来的兄弟离开了成都,原本打算好好休整下,然后在回去杀了王全斌,即使是同归于尽也不在乎,就在这时,我们遇到了全师雄,恰好那时他准备起义反抗王全斌,当时我们听到有人要杀王全斌,便满口答应了全师雄的邀请,召集了剩余振兴会的主力,打起了反抗王全斌的旗号,可是没想到后来却演变成了现在的状况,现在是退也难进也不易。” 张俊听林文静说到这,不由的向林文静说道:“师叔说的不错,这王全斌是该杀,可是你们这么做,却也是欠缺考虑啊,想想这大宋何止这成都所有的兵马,假如大宋皇帝一句话,千万的兵马便能开到蜀地,到时侯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要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那这还是为了蜀地的百姓好吗?” 张俊这么反问倒是叫林文静一时说不错话,不错她是想救百姓于水火,可是现在却让百姓重蹈战火之乱,又怎么能带给他们安稳的生活呢,不过林文静想到这,忽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张俊,对着张俊问道:“狗三,你好象对这局势很了解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那你认为该怎么做呢?” 张俊不知道林文静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不由的紧张了起来,看了林文静一眼,幽幽的说道:“师叔,我只不过是以事论事,其实很多百姓都是有苦说不出,你要是去外面看看百姓们的生活。你就知道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想要这战争,他们只想要安定的生活,如果这战争继续下去的话,我估计你们也会失去民心的,至于怎么去做,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还要师叔你自己去考虑。” 林文静听着张俊说完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不错她也在自己问着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神医看出了张俊的心思,知道他在说下去就会露出马脚,便对着无痕说道:“无痕,你带着狗三出去走走,还有把上次教给他的那些药草好好的考考他。” 无痕早就想出去了,她可对这战争什么的不感兴趣,可是看着爷爷和姐姐认真的样子,自己也不敢说什么,既然现在爷爷叫自己出去,那还不高兴,于是连忙答应着走到了张俊的身边,张俊本来还想对林文静说什么,神医也看出了张俊的心意,连忙催促道:“狗三,你还不去,要是考不过看我怎么收拾你。”张俊无奈,只好应了一声,随着无痕向着营外走了出去。 张俊走出去之后,神医看了眼面前的林文静,安慰的对着她说道:“文静,狗三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看看现在的局势,还真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下步该怎么走了,不然我怕你们会出大事的。孩子你的想法是好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有些事做的欠缺考虑,不过爷爷会继续支持你的。” 林文静听神医这么说,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神医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神医,悲伤的问道:“爷爷,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去做,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你告诉我啊。”神医摸着林文静的秀发,叹着气说道:“孩子,其实这也不能怪谁,这世界事本也没那么分的清的,好了孩子别难过了,爷爷相信你会解决好的,振作起来,你可是振兴会的栋梁啊。” 林文静听神医说完后,不在说话,静静的抱着神医,微弱的哭泣着,直到哭泣声不知不觉的消失在营帐中。 第九十三章 局势 张俊被无痕拉了出来,原本有些无奈,可是看到无痕天真的笑容后,不自觉的显得轻松了起来,面对着一个心地纯普的女孩,谁的心还会变的愁闷呢。无痕哪里知道张俊的想法,拉着张俊动走走西看看,认真的讲起了这蜀地的事来,无痕出生的地方就是蜀地,无痕的父母也是死在战乱之中,只能和他爷爷相依为命,说到后来无痕本来开心的心情也变的伤感了起来,张俊看无痕无心再观赏下去,便早早的将他送入了营帐,自己也回到了林文静为他准备的营帐。 秋夜,最凉快的也算是这个季节了,恍惚间,张俊已经在军营呆了有三天了,无痕这两天都没有来缠张俊,这倒使得张俊有些不自在,戌时过后,张俊独自走出了营帐,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星空,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是啊,三天过去了,按说赵光义的军队已经来到了成都附近,可是一直都没动静,这不得不使张俊担心,还有就是自己身在乱军之中,做什么事都要提心吊胆,整的浑身不自在,看着星空,感受着秋风浮面的感觉,也许才是张俊最理想的排遣心中烦恼的方式。 “怎么还不去休息?听爷爷说你是他晚年收的徒孙,这可能吗,我想你肯定的告诉我,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举动和你说话的口气,我早就猜到了你就是以前的那个狗……算了,现在没人你可以告诉我了,不然就算是爷爷和无痕保护你,我也会将你杀了的。”张俊原本坐在一处没人的地方,独自抬头发呆,可是却突然被身旁传来的语声惊醒了起来,只见张俊旁边的地上,此刻林文静一袭嫣红的军装,美丽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 张俊想反口,可是既然林文静将话都挑明了,自己也没必要在装下去了,于是整了整衣服,心想豁出去了,便对着林文静回答道:“林姑娘,你说的没错,在下就是当日阻拦你的那个狗官,哈哈……有些话憋着还真是难受,现在我浑身的功力都使不出,姑娘要杀便杀,不必考虑无痕他们的感受,两军交战最忌讳的就是像我这样打入内部的人不是吗,你尽管动手吧,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林文静原本是想诈张俊,没想到眼前的人却真的就是当日之人,不由的怒火升了起来,可是当看到张俊一副自在等死的表情,怒火不由的慢慢降了下去,想了想便对着张俊继续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不会饶你,为什么你还要承认?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张俊看着林文静的表情,不由的笑了起来,笑完后,对着林文静说道:“死,当然怕了,而且怕的要命,可是我相信你不会是滥杀之人,再说此刻我是毫无缚手之力之人,你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呢。” 林文静看着张俊,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被他看穿了一般,顿了顿问道:“好,算你说的对,不过我真说不准会杀了你的,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错了一个,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张俊耸了耸肩,等着林文静的问题。 林文静看张俊无所谓的样子,腾的抽出了剑,插在了离张俊不远的地方,用眼睛暗示了张俊一眼,严肃的问道:“你为什么出儿反儿,既然你是姓曹的手下,为什么没有履行你当日的诺言,你知道王全斌杀害了多少我的兄弟姐妹吗,还有你现在又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你能迷惑无痕他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俊看着林文静激动的样子,微微的抬起手想去拍拍林文静的肩膀,可是被林文静很快的闪到了一边,张俊吃个闭门羹,无奈的回答道:“林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什么曹大人的手下,我是当今皇上御前骁骑营统领,张俊。上次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正打算和王全斌说这残民之事,可是却被你们无意给破坏了……” “什么,你们当时是在谈论正事吗,你们……”林文静显然回想起了当日之事,不由的脸色通红了起来,张俊见林文静如此,慢慢的移动了下位置,竟悄悄的移向了旁边的林文静。看着脸红的林文静说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我不就告诉你了吗,那是官场之间的应酬,是避免不了那样的,哎。不过后来被你大义凛然的一番话所感动,我回去和王全斌诉说了再三,无奈皇上押解蜀地旧主的时间有限,所以便早早的离开了这蜀地,不过总的来说‘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至今在下的心里还是有种愧对蜀地百姓的情怀,所以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林姑娘请动手吧。” 张俊说着将林文静插在地上的那把剑,拔了出来静静的递到了林文静的面前,林文静看着张俊虔诚的样子,呆了一下慢慢的接过了张俊递来的剑,张俊笑了,笑的是一种给人很满足的感觉,林文静看着张俊那透彻的眼神,不由的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张俊见这招行的通,便慢慢的靠到了林文静身边,轻轻的扶住了林文静的肩膀,林文静感觉到张俊的动作,微微的反抗了一下,便不再反抗了。张俊见林文静不再反抗,心下大乐,想了想便对着林文静继续说道。 “我张俊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官,不过我却不会残害任何一个百姓,林姑娘我想你会知道的,我此次来蜀地是奉了当今皇上的命令,一来是要将王全斌捉拿严加惩治,二来就是要平了这叛乱,可是我来到蜀地之后看到百姓们的甘苦,真是无心来和你们交战,前天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你们虽然很得民心,占领城池的速度也很快,可是你们这么久连成都都拿不下来,你们怎么去抗击朝廷,当今皇上派了三十万军队来镇压你们,你们觉得战胜的机会有多大,再说了,如果战事一起,这蜀地的百姓将再次受到战争的洗礼,他们的生活将再度陷入窘地,到时候白骨成堆,血流成河,难道这就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张俊一番慷慨的话说完后,林文静原本矛盾的心情此刻更加沉重了起来,张俊见林文静呆了起来,缓缓的伸手竟将林文静拥了起来,林文静此刻哪想到张俊竟然会这么大胆,猛的抬起了头,可是却将嘴不由自主的送到了张俊的嘴边,张俊看着眼前美丽的林文静,不受控制的将自己的嘴凑了过去,就这样两人吻了起来,林文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吻到,瞬间身体变的麻木了起来,连怎么挣扎都忘记了,就这样被张俊深深的吻了。 激情过后张俊看着眼前面色绯红的林文静,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姑娘,刚才在下情急,多有得罪请姑娘原谅,要是姑娘愿意就杀了我吧,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自从上次见了姑娘一面后,我就被姑娘的仁义所折服,深深的喜欢上了姑娘,可惜我们却无缘在相见,没想到上天竟然给了我再一次的机会,那么我憋在心里的话就不得不说了,林姑娘我爱你。” 第九十四章 误会 林文静哪听过如此肉麻的话,不由的连面前的张俊是谁都忘记了,害羞的呆在了原地,可是林文静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当想明白了才挣脱了张俊的手,恼怒的瞪着张俊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尽管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已经是走上了这条路,是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既然你就是来打我们的,那你就不能轻易的离开了。” 张俊听林文静这么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早已打动了林文静,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文静,我是不会走的,我是不会在离开你的,当初我也劝过皇上不要和你们为难,要说服你们,可是皇上哪里相信我的话,于是派了赵王爷和我带领三十万士兵,来剿灭你们,我当初真的没想到要和我为敌的竟然会是你,不过这样也好,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张俊也在没有遗憾了。来吧文静你动手吧。” 张俊说着将身体移向了林文静,林文静倏的站了起来,拣起了掉在地上的剑看着坐在地上的张俊,林文静虽然口气说的重,可是手中的剑却颤抖着不停,张俊看着林文静的样子,不由的再次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后面的营帐外无痕找了张俊半天,却在转弯的时候看到了林文静用剑指着张俊,不由的惊呼了起来,林文静听到无痕的声音,急忙将剑收了起来,笑了笑对着无痕说道:“我只不过是在试验下狗三的武艺,没想到他这么弱,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啊。” 无痕听林文静这么说,才安下了心,然后着急的跑到了张俊的身边,将坐在地上的张俊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狗三,你没什么事吧,你可别和我林姐姐比武,她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张峻听无痕这么说,不由的苦笑了起来,这哪是比武啊,这根本就是杀人嘛,不过笑归笑,张俊的眼神可是没有离开林文静半点,林文静当然也看到了张俊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对着身旁的无痕说道:“无痕,你可要看好你这个徒弟啊,他可是狡猾的厉害,别被他欺负了你还不知道,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姐姐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无痕听林文静这么说咂了咂舌,笑着回答道:“知道了姐姐,我一定不会再叫他欺负别人的。”林文静听无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张俊原本想喊林文静,可是身旁的无痕却将他紧紧的缠了起来,林文静离开了,可是当走到无痕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林文静却停了下来,她在想着刚才张俊深情吻她的样子,和张俊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的乐了起来,可是随即便自己将这笑容掩埋了起来。 无痕拉起了张俊,拍了拍张俊身上的土,对着张俊说道:“林姐姐就是这样,你最好别去惹她,不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不过不知道这林姐姐为什么会举剑和你比武呢?” 张俊被无痕拉起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比较讨厌我吧,这个谁说的准呢,好了咱们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这个师傅怎么当的,把徒弟我扔了不管了吗?害的我快憋疯了。” 无痕看着张俊抱怨的神情,微笑着拍了张俊一下,数落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我这几天快被爷爷训死了,他怪我骗他独自下山,关了我两天多要我背好多的草药名,这还不都得怪你啊,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爷爷罚了,你说是不是应该你来补偿我下呢?”张俊被无痕说的话堵住,一时还真是没什么理由去反击,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丫头。 无痕看张俊的样子,也像是很累了,便对着张俊说道:“好了,不怪你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来陪你玩还不行吗,你可要好好的休息啊,爷爷和我说了你的伤了,对了这是爷爷要我给你的药,说是能治你的病,给你,你先吃了吧。”无痕说着拿出了一颗和上次神医给张俊的一模一样的药,张俊看着手中的药,笑着扔进了嘴里。 张俊吃了药之后无痕便满意的将他送到了营帐,自己离开了,张俊独自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和林文静的种种情景,不由的开心笑了起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由的披了件外套走出了营帐,向着林文静的营帐走去。 张俊来到林文静的营帐外,犹豫的徘徊着,林文静的帐中灯火依然亮着,显然是还没有入睡,张俊想了想鼓起勇气,敲了敲林文静的帐门。对着里面问道:“林姑娘,你还没有睡吧,在下有事想找林姑娘。” 林文静刚刚看完军情汇报,此刻刚刚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竟然有人喊她的名字,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倒不是林文静怕什么,而是外面的那个声音正是令她不能拒绝的。林文静想了想咬了下牙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我还没睡。” 张俊没想到林文静竟然同意他进来,不由的整了整衣服,推开了营帐走了进去,林文静也披了件衣服,坐在了桌子旁,看着张俊走进来,拨弄了下桌子上的灯火,对着张俊问道:“什么事,你怎么还敢来找我,你就不怕我真的将你杀了?” 张俊看着林文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轻轻的说道:“林姑娘别误会,在下这次过来是为了正事,请姑娘不要误会。”林文静想了想,对着张俊问道:“你还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吧,我听着,假如有一丝不敬的话,我肯定杀了你。” 张俊笑了笑,说道:“林姑娘,我来是为了劝你投降朝廷,退兵吧,我保证朝廷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人,这样也使的百姓不在流离失所,你觉得这样怎么样,你们不要再打下去了,不然对谁都不会有好处的,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这关系着所有的将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文静听张俊说完,显然是被张俊的话说动了,喃喃的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敢再相信朝廷了,一个王全斌已经是我们的噩梦了,谁知道下个会是什么?” 张俊见林文静如此,关心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林文静的身边,轻轻的将她的衣服拉了拉,然后轻轻的将林文静拥入了怀里,关爱的说道:“放心吧,文静,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的,我张俊发誓,绝对不会,绝对要给蜀地的百姓一个交代。” 就在张俊和林文静缠绵的时候,外面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的文件在看到张俊和林文静后,不由的散落了一地,站在原地发呆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战事 全师雄刚刚得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和绝密文件,想到可能会对进攻成都有用,于是连忙拿起了文件向着林文静的营帐走去,可是当他推开林文静的营帐后,却看到张俊正揽着林文静,不由的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文件掉了一地都不知道,呆呆的立在当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林文静在全师雄进来的一刻,也看到了全师雄,并且感受到了自己此刻正在张俊的怀里,猛的挣脱开张俊的怀抱,红着脸面对着进来的全师雄。张俊被全师雄这么一打扰,也是觉得有些尴尬,连忙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的离开了林文静的营帐。 当张俊走后,全师雄不由的激动的指着张俊离去的背影,问林文静道:“他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在你的营帐之中,而且和你……”林文静听到全师雄的话,不由的生气起来,狠狠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全师雄说道:“我们是正常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卑鄙,而且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别人干预我的私事,包括主帅你在内。” 全师雄被林文静说的无话可以反驳,但是全师雄也不是一般无脑之人,知道现在是自己失态,于是急忙软了下来,他知道林文静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于是装着一副正气凛然的说道:“文静,这个,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说你的私事,而是我不希望在这大战关头你会分心,用在这儿女之情上,那就不是我军之福了,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啊,好了刚才也许是我说的不对,我道歉好了,过去的就不说了,来,这是我刚收到的成都内部的构造,和成都城内最新的消息,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你有时间看下,那我先走了。” 全师雄将掉在地上的文件慢慢的拣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便离开了林文静的营帐,林文静其实也知道全师雄的意思,不过她根本就对全师雄没感觉,既然全师雄这么说,她也就不好再生气下去,客气的问了声便坐了下去。 全师雄表面是什么事没发生,可是心里却将刚才见到的张俊,深深的印在了心里,独自生着闷气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对着营外的士兵吼道:“来人,来人。” “元帅,有什么吩咐?” “你告诉我,最近是哪些人和副元帅来往比较密切。”全师雄病急乱投医,竟然向着他的警卫问道,警卫也是一脸的无奈,吞吞吐吐的回答道:“这个,小人没离开过元帅,不知道副元帅那的事啊。” “你不知道,可以去帮我找个知道的过来吧,你是干什么的,非要我亲口教你才行吗?”全师雄将火都发在了可怜的士兵身上,警卫无奈受着气还答应着,向着外面跑去,他可不想在因为走的慢被骂。 很快,警卫便带着一个颤惊惊的人连走带跑的进了全师雄的营帐,全师雄看着来人,也是一副被训后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显然是刚才的那个警卫将火又全发在了这个士兵身上,全师雄笑完后便对着刚才那个警卫挥了挥手示意出去,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对着眼前的士兵严肃的问道:“我问你的事,你要详细仔细的告诉我,要是有一句说错了,军法处置,你知道了吗?” 全师雄面前的士兵听全师雄说完后,颤抖的猛点头,全师雄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最近副元帅身边好象多了一些外来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吗?” “启禀元帅,副元帅身边最近来了很多她的朋友,据说好象是她的妹妹和爷爷。” “说的详细点,什么妹妹和爷爷,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全师雄继续问道。士兵听全师雄问的着急,急忙回答道:“倒是还有一个男的,好象是副元帅妹妹的徒弟,名字蛮好玩的,叫狗三,是和副元帅的爷爷一起来的这里。” 全师雄听士兵说完后,不禁喃喃的嘀咕了起来:“狗三,无痕妹妹的徒弟,也就是文静的师侄,难道不是同一个人?难道还有别人?” “我问你,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吗?”全师雄紧张的问道。 “回元帅,小人就守在副元帅的营帐外,真的没有见过还有其他的人啊,小人发誓。”士兵被全师雄问的害怕的回答着。 全师雄看着士兵的样子,知道他不可能欺骗他,可是自己又想出来刚才的那个人是谁,于是对着士兵继续问道:“那你描述下副元帅的那个师侄的样子,详细点。” “是,副元帅的师侄长的倒是很俊俏,个子不是很高,也不是很矮,眉宇间有些傲气,据说是乡下来的,可是我看却不像,要说是个贵公子,我看倒像。” “贵公子,好了你先出去吧,记住我问你的事谁都不要告诉!知道吗?” “是,元帅,属下告退。” 全师雄看着士兵走出了营帐,自己不由的又回忆了起来,“很俊俏,个子适中,那和刚才所见之人很是吻合啊,可是那不是她的师侄吗,她怎么可能和她的师侄发生那种关系,不可能,可是又会是谁呢,是谁能自由的出入我军营呢?” 全师雄这边想不通,而林文静那边更是烦恼,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张俊拥抱,而沉醉的不想离开,这不是她的性格啊,难道说是,林文静自己都不敢往下去想了,不是她不敢想,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也许这发生的所有事,只有张俊一个人是最开心的吧,虽然温欣时刻被人破坏,可至少是达成了一小部分目的,躺在床上的张俊想着想着不由的笑了起来。就在张俊得意的时候,营帐外却突然传来了鸣鼓的声音,张俊就是军中的人,哪能不知道这鼓声意味着什么,急忙将披落在身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向着营帐外走去。 无痕和神医显然也被军中的鸣鼓声惊了起来,慌乱着向着林文静的营帐走去,等到张俊到达林文静营帐前的时候,营帐里早就站满了人。只见林文静站在营帐中来回的踱步,看到张俊进来时也只是无意的撇了一眼,张俊看到这情景急忙走到了无痕的身边,拉了无痕一下,轻声的问道:“无痕,这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看来比较严重啊。” 无痕看着躲在她身后的张俊,狠狠的瞪了一眼,道:“能有什么好事,军队的粮草听说被不知道哪来的宋军给烧了,现在是两面受敌,我估计就是你那些朋友干的好事。” 张俊听无痕说完,猛的想起了赵光义,“是啊,按时间算,赵光义是该到成都了,没想到这赵光义也知道先烧粮草啊,看来真不能小瞧他啊。” 第九十六章 人质 张俊看着眼前发愁的众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不愿意看到林文静烦恼的样子,但是心里却为赵光义偷袭粮草不禁叫好,不由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无痕看着张俊的表情,疑惑的盯着不放,回过神的张俊看着无痕,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即又摆出了微笑的神态。林文静站着向着周围的一些将领详细的打听着战况。 就在这时,全师雄风风火火的向着营帐内走了进来,看着众人,急忙向林文静问道:“文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粮草一向是由你们振兴会押运看管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损失到底严重吗?还能挽救回多少剩余的粮草?”张俊看着全师雄进来,便悄悄的躲到了无痕的背后,透过众人观察着这个叛军‘头子’。 林文静听着全师雄的口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自己却又说不出什么,因为这粮草确实是自己的人眼晕和看管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不能避免的,于是说道:“不错,粮草是我们看管的,粮草被烧,我们负有很大的责任,大帅你决定处罚我吧,我是负责他们的,所有的责任我一人承担!” 全师雄听林文静说完,脸色变了变,道:“文静,你也知道我不是在怪你们,我这不也是在着急吗,这粮草可是我军的关键,现在粮草被毁,成都又拿不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林文静见全师雄语气变的和缓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行了一礼道:“大帅依我看,要不我们先退后几十里,重整士气后再反攻回来!” 全师雄听林文静说完,摇了摇头答道:“我觉得不妥,我们好不容易已经来到了成都城下,眼看着就要夺下这成都了,这时候撤兵不是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不行,我不赞成这么做!”林文静见全师雄回答的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退到了后面,其他的人更是不敢违抗全师雄的意见,全师雄看大家没有意见,便继续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我们明天开始攻打成都,传我命令明天辰时全军拔营攻城,‘破釜沉舟’也要拿下成都!” “不可,这就等于将全军都推到了火坑!”就在全师雄下命令之后,一个坚定的声音传了出来,全师雄看了眼周围,不禁问道:“是谁,站出来说话!” 张俊当听到全师雄打算全力攻城的时候,心里不禁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这时候攻城可真是没有什么胜算,于是忍不住便说了出来,待听到全师雄问讯的时候,才发觉有些失礼,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推开了无痕,向着全师雄走去。 “大帅,小人不才刚才是我说的。”张军看着全师雄不卑不亢的说道。 全师雄看到说话的竟然就是刚才和林文静一起的那个人,心下的火不由的升了起来,对着张俊吼道:“你是那来的小子,这是我军机大事,哪有你插嘴的地方!我不管你是谁,来人给我把他拉下去!” “哈哈,没想到大元帅连下人的话都不敢听啊,那好就当我没说,不过我看大家也快要损失殆尽了!”张俊看着全师雄,提前先来了一个激将法。果然全师雄听张俊说完,对着手下摇了摇手,笑着说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假如你说的不对,到时候我就按动摇军心罪治你!” 无痕听到全师雄要治张俊的罪,不由的向前走了一步,可是神医看到无痕的表情后,却暗暗的一把将无痕拉了回来向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无痕这边是被劝住了,可是林文静那却走了出来,对着全师雄说道:“大帅,他是我的师侄,不知道规矩,大帅还是饶了他吧,”说着向张俊瞪了一眼道:“还不谢谢大帅,赶紧退下!” 全师雄看到林文静为张俊说情,心中更是大感不舒服,狠狠的说道:“谁也别说情,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就别指望离开这里!” 张俊看着全师雄的样子,哈哈的笑了一声,说道:“大帅,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言了,首先我先说大帅此举的不妥,有这么几点,其一,连日的征战大帅认为士兵们还有足够的精力吗?其二,目前既然对方只敢偷袭粮草而不与大帅主动发生拼斗,这就说明很可能只是诱敌之计,所以我们贸然去攻很可能是陷阱,其三,大帅还没有摸清楚烧粮草的是一队人,还是一批人,假如是一批人,那就是援军,等大帅明日攻城后,援军在后,前后夹击,大帅还认为能剩下多少将士,其四,气候问题,这个是大帅想过的吗?其五,战略部署,大帅和所有将士们商量好了怎么行动吗?其六,军心民意,这个是最重要的,敢问大帅一句你敢保证你现在做的就是百姓拥护的吗?好,我接下来讲大帅刚才所说的‘破釜沉舟’,不知大帅认为假如这次真的胜利了,你还有实力来抵抗援军吗?大宋皇帝能看着你拿下了成都,等着你恢复精力吗?好了别的,我也不说了,我想大帅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全师雄没想到张俊说的这些话,他竟然没有一条能反驳的,不禁脸的被气的红了起来,张俊看着全师雄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大帅,在下有一个方法,就是劝降王全斌,那样的话大帅也可以保留实力,就算是援军来了大帅也有能力和他抗衡!” 全师雄听张俊说完,不屑的笑了出来,笑闭道:“说的容易,谁去劝降,你能去吗?”张俊等着就是这句话,待全师雄说完,满意的说道:“在下不才,愿意凭借一人之力,前去劝降王全斌,不知道大帅敢尝试吗?” 全师雄虽然感觉有些激将的味道,但是看着林文静就在眼前,哪肯示弱,在说了全师雄巴不得张俊离开这里,假如能被王全斌杀了那更好,于是傲慢的说道:“好,我就答应你,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劝说他们投降!”林文静知道张俊的底细,听全师雄说完,不由的抢着说道:“大帅,不可叫他一人前去,这很不妥!” 全师雄以为林文静是害怕张俊出事,不由阻止了林文静,对着张俊笑着说道:“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来人拿酒,为这位兄弟壮行!”张俊看着全师雄的样子,心里直觉好笑,可是还是忍住了笑,正义凛然的对着全师雄行了一礼。 张俊在喝完全师雄准备的酒后,便离开了营帐向着成都城门走去,林文静看着张俊,心中矛盾到了极点,不由的追了出去,无痕看到林文静追了出去,自己也急忙跑了出去,张俊离开军营后,看着无痕和林文静向自己追来,急忙停了下来,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你确定要去成都吗?”林文静率先来到了张俊的身边,忍不住问道,张俊笑着看了林文静一眼,悄悄的说道:“放心吧,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我不会叫你再失望一次的,相信我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等我的好消息!”就在这是无痕也追了出来,眼角挂着泪,不由的问道:“你真的要走吗?离开这里吗?” 张俊笑着摸了摸无痕的秀发,关爱的回答道:“放心,我不会叫你们失望的,听我的话,安心等我的好消息,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来接你们的,我答应你们!” 第九十七章 劝降 张俊离开了林文静和无痕二女后,向着成都城门走去,来到城下时,只见城楼上灯火明晃,显然是王全斌为了防止全师雄偷袭而准备的,张俊走到城门前,对着城内大声的喊道:“麻烦去给我通传声,告诉你们的主帅王全斌,就说有一个叫张俊的旧识前来拜会老友!” 城内听张俊喊完后,匆匆的跑进去了几个人,张俊看着城门耐心的等待着,没过多久,就听城门内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这时大门‘吱’的一声,应声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人匆忙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对着外面喊道:“是张兄弟吗?是我的张兄弟吗?” 张俊听到来人的声音就知道是王全斌出来了,于是迎着声音说道:“王大哥,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小弟我啊,哈哈,王大哥近来可还好!”说着张俊也迎了上去。 王全斌看着张俊缓缓的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眼,确认无他后,紧紧的将张俊搂了起来,开心的说道:“张兄弟,真是你啊,想死哥哥我了,来来快随我进去,叫哥哥我好好的招待你一番!”张俊被王全斌揽着,心里也是开心,笑着说道:“王大哥近来身体可还是那么好啊,最近有没有……哈哈……” 王全斌听出了张俊的话,笑了一声尴尬的回答道:“张兄弟可是开玩笑了,哥哥我都快忙死了,哪还有那个心情啊,你看这叛军兵临城下我真是寝食难安啊!” 张俊看到王全斌的窘态也不嘲笑,安慰着王全斌道:“王大哥不要担心,兄弟我这不是来解你成都之危了吗,在说皇上对叛军之事也很着急,援军现在估计已经要来到成都城下了,王大哥就宽心等待吧,一切都会平安解决的!” “哈哈,有张兄弟在什么事解决不了啊,来,请……请。” “王大哥,请。” 说着张俊和王全斌乘上了马匹便向王全斌的住处行去,成都城内显然被战争影响,城内显得萧条了很多,当张俊和王全斌进入了内室分宾主坐定后,王全斌端起茶杯线敬了张俊一杯后说道:“张兄弟,这次怎么你一个人先到这里啊,我听他们说好象你还是从……”张俊听王全斌说到这里,笑着打断了他,道:“从叛军的军营而来是吧,哈哈,王大哥这事可要从长计议,那要从我们行军到了蜀地之后……” 说着张俊便将如何来到蜀地,和来到后中毒,以至误入叛军等等详细的和王全斌说了一次,但是却略过了林文静的事,王全斌听后惊讶的看着张俊,问道:“张兄弟可是真要来劝降?”张俊笑着看了王全斌一眼,回答道:“王大哥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可是大宋的忠臣啊,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是现在我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将计就计之计,只要王大哥这样……这样……”张俊对着王全斌悄悄的将他所想之计,慢慢的说了一便,王全斌听后顿时一拍桌子赞道:“张兄弟果然是足智多谋之人啊,好,我就依张兄弟之言。” 王全斌说完,对着手下喊道:“来人,传我命令,三日后城门降下旗子,打开城门‘投降’,还有这事不可对城内百姓宣扬,违者杀,另外在城门内附近连日给我铸造三面高墙,必须在三日内完成。”士兵听王全斌说完有些犹豫,但是他哪敢问详细情况,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王全斌吩咐完对着张俊笑道:“张兄弟,为兄可就靠你的了,今晚一定要好好给你接接风!另外……”张俊看着王全斌色咪咪的笑了起来,就知道肯定是‘好事’,可是现在的情势就摆在张俊面前,只好装着可惜的样子说道:“哎,王大哥好意我只能暂时留下,目前平乱才是头等大事,既然王大哥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就得尽快回到乱军。” 王全斌听张俊还要回去,不由的吃惊问道:“张兄弟这,不在乎这点时间吧,好歹也要哥哥我好好安排你一番啊!”张俊笑着拒绝道:“哥哥,咱又不是没时间享受,等他日拿下乱军,我再来好好陪王大哥。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下。”王全斌看着张俊,好奇的问道:“张兄弟还有什么事没安排好吗?” 张俊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了,只是想问下王大哥,那烧乱军粮草的可是你们?”王全斌听张俊说完,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件事,应该不是我们所为,我没命令过偷袭粮草。”张俊见王全斌这么回答,笑了笑说道:“那好,看来真是王爷他们的军队,王大哥速速给王爷传书一封,叫他们趁夜从后门进入成都,切记不可在去骚扰乱军。”王全斌听后急忙喊来下人,着手去办理了此事。 张俊看一切安排妥当,起身笑着和王全斌行了一礼,就要离开成都,王全斌有些不舍,但为了大事只好听从了张俊的吩咐。 张俊告别了王全斌来到了大门前,顺手接过旁边士兵的武器,向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一刀,笑着撕开了衣服,慢慢的包裹了一圈,才命令打开城门走了出去。走出城门的张俊,心下也是忐忑不安,他这次可是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林文静的身上,假如林文静泄露了自己的底,那他就只能死,假如不泄露的话,那么乱军就只能败,张俊转身看着慢慢关上的城门,苦笑了一声向着乱军走去。 乱军这边的林文静心里此刻也是非常的矛盾,她是知道张俊的底细的,眼看着张俊离开了军营,就意味着放虎归山,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再次的放过张俊,就为了他的那些保证吗?就在林文静思考着这些事的时候,外面的传令士兵对着林文静报道:“副元帅,王公子回来了,大帅请您过去。” 林文静听着士兵的话,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哪来了这么一个王公子,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她刚刚还在想的人,想起后林文静随便披了一件外套便向着全师雄的营帐跑去。等林文静进来后只见张俊胳臂上包裹着伤,竟然和全师雄笑着喝起了酒。林文静当即愣在了当场,全师雄看到林文静进来,笑着说道:“文静,你这个师侄可真是厉害啊。这次我们拿下成都可多亏了他啊!” 张俊谦虚的笑了笑,说道:“哪有,这还不都是全大帅有好运帮着吗!我只不过是略加劝说罢了。”林文静听到这里,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不禁着急的对着张俊喊道:“张……帐营内怎么有你,你是怎么回来的,你和全大哥都说了什么,你快说……” 第九十八章 吃醋 张俊听到林文静询问自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答到:“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我只不过去和王全斌聊了聊,和他深明大意的讲了讲目前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弃城投降,不过他提了几个小小的要求,全大帅已经很开明的答应了王全斌的要求,所以离我们踏入成都,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林文静看着张俊的表情,有些不相信的将疑问的神色投向了全师雄,只见全师雄很开心的点了点头,对着林文静说道:“恩,是的王兄弟此次成都之行真是大快人心,明日午时我们开进成都,顺利拿下蜀地。” “那王全斌的条件是什么?”林文静依旧不相信的问道。 全师雄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求放了他回朝,他会将他的士兵带走,留下空城和城里的百姓,还有他要带走他的家产,呵呵,没想到这王全斌到死也不忘他的财产啊。”林文静听完不可思议的又问道:“王全斌怎么说也算是个枭雄,他会为了些须财产和自己的性命放弃成都?就算他能离开成都,他又怎么能活着去见大宋皇帝?” “这个……”全师雄听林文静这么说,不禁也怀疑起了什么。张俊看到全师雄犹豫,急忙说道:“其实这个也很简单,王全斌其实也是个很怕死的人,他可以先离开成都,保命去见大宋皇帝,然后反告一状,说自己血战不成,为了百姓和士兵才做出的决定,想那皇帝也不可能为了这个杀他,顶多是将他革职,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财产带走的原因,不然他死守成都也得不到什么,所以大帅不必担心。” “恩,不错,王兄弟说的很是,文静啊,你就放心吧,他日顺利拿下成都,我就答应王兄弟和你完婚。”全师雄说到这里显然有些难过的表情,可是想到马上能拿到成都,然后和大宋皇帝争夺天下,不禁慢慢的释怀了。 林文静没想到全师雄会说出这样的话,皱着眉头看了眼张俊,想看穿张俊的意图,可是叫她失望的,全是看到了张俊笑嘻嘻的表情,于是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说道:“大帅,我可没说过要答应和他成婚,这事以后再谈,那我先告辞了,王……你跟我出来。” 张俊听到林文静喊自己,于是向着全师雄笑着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出去,全师雄待张俊和林文静走后,笑着拿出了放在身下的成都大印把玩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王狗三,就你也想和我抢文静,他日成都拿下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现在不杀你是你还有点用,就让你多活段时间吧。” “张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么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你想陷害这千万的士兵?”林文静出了全师雄的营帐,便拉着张俊来到了自己的营帐,张俊看着林文静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文静,我这么做其实正是为了这千万的士兵和百姓,如今的局势我不用再说了吧,现今粮草已没,后路已绝,如果依赖全师雄的计划,那王全斌固然会失守成都,可是你们这边也将损失大片的将士啊,你既然没有将我的来历讲出来,那就代表你相信我,那么就再相信我一次吧,如果我真的是贪生怕死之徒,我就不会再回这里,所以,文静相信我吧。” 林文静听着张俊说完,又看到张俊真诚的眼神,心里不禁苦恼的挣扎了起来,张俊看到这,深情的将林文静慢慢的拥入了怀里,吻着林文静的秀发,静静的感受着林文静的澎湃。 “张俊,张俊你回来拉,也不说去见我,你……你们……”无痕听说张俊回来,开心的就要去找,可是后来知道在全师雄那里,只好回去慢慢的等着,直到有人说张俊和林文静去了林文静的营帐,才笑着跑了过去,可是当她边喊边拉开营帐后,却看到了张俊和林文静紧紧的抱在一起,不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堵在了喉咙。 “呃,无痕你来了啊,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呢。”张俊看到无痕进来,急忙放开了怀里的林文静,别扭的向着无痕说去,至于林文静此刻也呆在了原地,脸刷的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俊,你……你……我恨你……”无痕根本没听张俊的话,眼泪刷的流了出来,猛的一跺脚,说了句狠话便拉开了营帐跑了出去。张俊没想到无痕的反应这么大,和林文静点了点头便追了出去,此刻的林文静顿时脑子乱成了一团,盲目的跌坐在了床上,看着周围的东西。 “无痕,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误会了啊!”张俊出了营帐,边追无痕边说道。无痕也没听张俊解释,还是独自的向着前面跑去,边跑边哭着说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回去陪我林姐姐,又干嘛要来追我,我恨你!” 张俊怕这事被周围人围观,可能会误大事,急忙用尽力量追上了无痕,然后从无痕的背后用力的伸出了双手,将被阻力所挡而趔趄的无痕揽在了怀里,深情的吻住了无痕那樱桃般的小嘴,原本还想挣扎的无痕被张俊吻了上来,顿时如触电般安静了下来,挣扎的手也缓缓的松了下来,张俊感受到无痕已经不再强烈的挣扎,才慢慢的离开了无痕的嘴,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小女孩。 “啪……你无耻,你怎么能这么做!”张俊本来以为没事了,可那知道却被清醒的无痕狠狠的一巴掌打到了脸上,张俊一只手捂着脸,另外一只轻轻的抓起了无痕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无痕没想到张俊竟然没阻挡,更没想到张俊竟然会将自己的手放在张俊的脸上,一时回忆全部涌了上来,伴随着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张俊看到无痕彻底安静了,轻轻的伸出了捂在脸上的手,将无痕慢慢的拥入了怀里。 林文静在营帐觉得太压抑,想到无痕的样子,不由关心的就要去寻找无痕,可是当林文静推开营帐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拥抱的张俊和无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第九十九章 入城 无痕在张俊的拥抱下,原本愤怒的神情现在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张俊见无痕已经停止了哭泣,悄悄离开了无痕的拥抱,摸着她的脸,静静的将脸上的泪水帮无痕擦干,“好了,我的无痕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啊,难道你想丑下去吗?听话了,不要哭了啊。” 无痕在张俊的一翻安慰下,哭泣声逐渐消失了,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张俊的眼睛,喃喃的问道:“张俊,我想你认真的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我的林姐姐,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人。” “这个,哎,无痕你想哪去了,如今战事还没了,一切都那么乱,百姓的生活也那么艰苦,我怎么能去想那儿女之情呢,我只不过是很敬重林姑娘的深明大意,很欣赏她的能力,至于其他我真的没有想过。”张俊连说带做鬼脸的,一番话生动的将下来,无痕也破涕为笑,又投入了张俊的怀抱,张俊慢慢的搂住了怀里的无痕,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想想那边还有一个林文静呢,只能祈祷林文静什么也没看见了。 这时,远处一个身影略显单薄的弄了弄眼角的泪水,转身失落的向着后面的营帐走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者拦在了身影的面前,不错,那个身影就是林文静,而那个老者就是神医,神医拍了拍林文静的肩膀,凝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我本不想干预你们年轻人的事,可是你和无痕都是爷爷的孙女,里外都是肉,爷爷我不忍心看到你们因为一个男人而弄的伤心,更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林文静忍了半天的泪水在也控制不住,扑在了神医的肩膀,哭着说道:“爷爷,你教我,我该怎么去做,我该怎么去做啊,他是我的敌人,可是我却没勇气去将他的秘密说出来,他是我喜欢的人,可是我却不能去喜欢,爷爷我是不是很丢人啊,我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明天全大帅要进城,我也不知道王全斌那个狗贼是不是真的会投降,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脑子好乱啊。” “孩子,不要逼自己,什么事都讲的是一个缘分,我看那张俊虽然油头猾脑的,但是他本质并不是很坏,他能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看着这上万的士兵和百姓有难,我觉得可以相信他,好了,孩子不要哭了,刚才的事我也看见了,我呆会去找无痕问下,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孙女们为了同一个男人而伤心难过!”神医说完拍了拍林文静的肩膀,突然林文静猛的抬起了头,坚定的对着神医说道:“爷爷,这事你不要去问了,假如他们在一起真的能幸福的话,我会祝福他们的,现在我只想跟着我的兄弟能活着离开这里,百姓能平安生活我就很满意了,明天就是成都投降之日,我会带着振兴会的人离开,我不想在干预争夺天下之事,也许我的目的也不是天下。” “孩子,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要面对的可是很多的人啊,他们都是在你的控制下啊,全师雄少了你的帮助,也会元气大伤的。”神医听完惊讶的问着林文静。 林文静想了想坚定的回答道:“爷爷你别劝我了,我在天亮前就会离开这里,也许我这么做正是为了他们好,对了爷爷我离开的事不要告诉无痕,我不想带走什么,只想平静的离开,希望全师雄真的拿下成都后,能好好的对待百姓,不会去和大宋为敌,不然到时候会苦了百姓,好了爷爷你去休息吧,我们会很快见面的,不要难过,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孩子,爷爷支持你,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去休息了,明天我会带无痕离开,我不想她留在这红尘之中。”神医说完后,叹了口气,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林文静看着神医离去的背影,萧索的看了看四周,夜还是那么的安详,可是明晚的夜色是否像今天一样安详呢,林文静想着,然后招呼过来振兴会的人员,留下一封书信后,趁着夜色离开了军营,向着成都相反的方向走去。 “禀报大帅,副元帅带着一些兄弟向着军营外走去,我们要不要去追?”传令兵被林文静硬闯出军营后,着急的跑着来通知全师雄,全师雄听完,笑了笑摇头道:“算了,人各有命,他日我拿下成都自会去找她,你吩咐其他的士兵守好军营,明日踏进成都,共饮庆攻酒!” “是,大帅,祝贺大帅拿下成都!” 全师雄笑了招了招手,传令兵退出了营帐,全师雄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张俊将无痕连哄带骗的劝回了营帐后,自己才慢慢的走回了营帐,张俊进营帐前看了看四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少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能自我安慰着太累,毕竟刚才为了哄无痕,带着她离开军营绕了好半天,眼看着天快亮了,还是要好好休息下。 清晨的空气透着新鲜的味道,张俊根本没怎么休息,只是打坐了一会,待天快亮时换好了衣服,便急忙向着林文静的营帐走去,可是当张俊来到林文静的营帐时,才发现营帐内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喊过士兵一问,才知道林文静竟然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离开了,张俊身体一跌,坐在了地上,这时一封信出现在了张俊眼前,张俊急忙拿起信打了开来,只见一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面前:“张俊,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也许你说的对,当初我就不该帮助全师雄,或许当初我就该将你杀了,然后再杀了王全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了,既然我没有做,就只好在将希望寄托你一次了,无痕妹妹是我最亲的妹妹,你要好好的对待她,记住你说的话,要为百姓讨一个说法,忘记我吧,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文静绝笔。” 张俊读完后,失落的将纸扔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文静啊,你怎么就是不理解我呢,老天,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张俊作对,映雪离开了我,现在文静也离开了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怎么都离我而去,不听我解释,不给我机会啊!” 营帐门被士兵推开,看着地上的张俊咳嗽了一声,说道:“王公子,大帅找你半天,进城的时间该到了,请你前去。”张俊听后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现在不是难过伤心的时候,然后将信纸折好装入了怀里,推开营帐走向了无痕的住处。 “王公子,这是神医要我交给你的信,他已经和无痕姑娘回到了药王谷,等他日公子事了后,再去找他,这是信请公子收下。” 张俊突然蒙了,他没想到连无痕也要离他而去,接在手里的信,也随着身体的颤抖而颤抖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全师雄一副鲜艳的铠甲,正微笑着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第一百章 围城 全师雄走到了张俊面前,看着张俊失神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王兄弟,不要难过嘛,大丈夫何患无妻啊,眼看着这成都就要被你我兄弟拿下,到时候我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女子如何,哎,不是你的就不要去强求了!一切都随缘吧,王兄弟进城的时间到了,我们该进城了。” 张俊在全师雄的假笑声中,慢慢转过了头,看了他一眼,行了一礼说道:“是啊,全大帅说的是啊,我怎么能光顾儿女私情,忘却了这军务大事,好,全大帅请等我一刻,待我收拾好后,马上随你入城。” 全师雄听完笑了笑满足的走到了军前,跨上了战马,等待着张俊的到来,张俊说是收拾,只不过是将信什么的都放入了怀里,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情绪,便跟着全师雄走了出来,张俊在全师雄的安排下,骑马走到了全师雄的身旁,俨然一副副帅的模样,成都城外此刻早已经是站满了人,王全斌一副失败颓废的样子,带着城内的文武官员灰头土脸的站在了道旁,当远远看到张俊他们到来时,王全斌一声撤离的声音响起,整支成都的宋军颓废的向着城外慢慢走去。 张俊看着王全斌离开,暗想怎么才能脱身,忽然一招将计就计映上了心头,于是等到全师雄马上兵临城下的时候,一拉马僵停在了全师雄的身前,自叹一声对着全师雄说道:“大帅,我想了半天,我终于想通了,即使我拥有天下的女子,也不能填补文静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大帅恕罪在下福缘浅薄,不能随大帅享受了,再见了,希望大帅能治理好成都,照顾好蜀地的百姓!在下告辞了。” 全师雄看着成都城门就在眼前,虽然不想放走张俊,但是在强大的诱惑下,只好做一次好人,笑着和张俊告别,然后急忙的便要进那成都城。 张俊离开了全师雄后,急忙挥鞭骑着马向着王全斌的方向跑去,欲念冲哄了头脑的全师雄,哪注意到张俊离开的方向有些蹊跷呢,一心只想赶快进入那成都城,去做他的土皇帝。 张俊很快的便来到了王全斌的队伍里,直接奔向王全斌着急的问道:“王大哥,城里一切可安排的妥当,是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全斌看到张俊到来,也是很开心,笑着回答道:“张兄弟,你就只管等着看瓮中捉鳖吧,城里面已经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他们一入城,我们就杀回去。” “哦,那就好,对了王大哥,王爷可是已经来到成都?”张俊听到一切安排妥当后,不由的想起了赵光义,于是着急的对着王全斌问道。 王全斌听张俊说完,笑了笑,开心的答道:“张兄弟,你就安心吧,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就等着皇上好好奖赏你吧,至于王爷,此刻正坐镇成都等着乱贼送死呢。” 就在王全斌和张俊答话之际,王全斌的一个手下急惶惶的跑了过来,对着王全斌喊道:“禀报王大人,乱贼已经到了城门口,估计马上就会进城。” 王全斌一听,大喊一声好,接着对着部队命令道:“所有人都跟我杀回去,到时平了乱大家都有功劳啊,全部给我跑步前进。”王全斌说完当先对着马狠狠的一蹬,向着成都带头跑去,士兵们听到王全斌的话,都好象得到了奖赏一样,卖命的向着成都方向跑去,由于王全斌嘱咐队伍慢行,他们到是没离成都多远,很快的便来到了成都城门前。 这时只见那成都城门恰好刚刚关了起来,全师雄满意的骑马走进了成都城,可是当他走入城没多时,便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走都好象面对着一面墙,成都城全师雄是来过的,当即大喊一声不好,便欲带队离开,可是当转头时城门却慢慢的合了起来,而城墙上此刻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宋军,赵光义自豪的站在城门上,对着下面的全师雄喊道:“你就是乱军的头领吧,我现在告诉你,你们已经困在了我们安排好的陷阱中了,你要是还要反抗那就等于找死,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武器,或许我们会饶你一命,再说,你这么多手下,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他们想想,你肯让他们陪你一起死吗?所以,你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叫你的手下全部扔掉武器,我们便会饶你们不死。” 全师雄没想到刚才还一副胜利的样子,此刻却钻进了别人事先做好的陷阱,不由的对着天空长叹一声,说道:“天意,天意要我全师雄败,我又怎么能逆天啊,弟兄们把武器都放下吧,他说的对,我不能再连累你们陪我去死了,我们投降!” 城门上的赵光义听全师雄说完,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是不会难为你的手下的,你可以放心,你叫你的手下将武器扔在后面,所有人都到城门前,对了还有你的一个‘朋友’要见见你,你一定会开心的。” 全师雄听赵光义说完,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一边,走向了城门,其他的人见主帅都弃甲了,他们那还有继续的心,于是纷纷效仿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后面,走到了城门前。 赵光义见全师雄很听话的做完了他安排的事,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城门慢慢的被拉了上来,而一个全师雄很‘熟悉’的人也慢慢的对着全师雄走了过来。 当来人走到全师雄的面前时,全师雄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刚刚离开的张俊,于是急忙问道:“王兄弟,你怎么也被他们捉住了,哎,没想到你我都被王全斌给骗了,他这是骗我们入城,然后赶尽杀绝啊。” 就在全师雄刚说完,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全师雄啊全师雄,你怎么还看不清事实啊,你好好看看,你的王兄弟怎么会骑着马被捉呢?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不是你王兄弟,他就是我们大宋皇帝亲自派来平乱的张俊,张将军,全师雄你可以安心的去独自回忆了。”声音过后,王全斌笑着走了出来,然后对着手下又喊道:“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押下去,都送进大牢。” 全师雄显然没想到眼前的王狗三就是皇帝派来平他的人,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别人却听不见,就这样全师雄被人带着送进了监牢,赵光义在城门上见张俊回来,激动的走了下来,笑着向张俊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得胜 张俊看着赵光义走来,急忙行了一个礼,笑着看着眼前的赵光义,“恭喜王爷,顺利拿下成都,获得大胜。” “哈,张俊啊,你小子就会给我戴帽子,王全斌都和我说了,要不是你,我们想这么顺利拿下乱军?可不是说的啊。”赵光义笑着扶起了张俊,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开心的说道。 “哪有,这全是王爷吉人吉相啊,对了王爷派人给皇上送信了吗?”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派人八百里加急将这的情况送回去了,你别说,这可是提前送信,假如我们没拿下乱军,你我可是要欺君的啊,哈哈。”赵光义越说越得意,伸手就要拉着张俊向着成都府衙走去。 王全斌此刻也知道自己得好好表现下,才能托眼前的两位给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于是当前一步指着众人去安排宴席,自己赔笑着向府衙走去。 张俊原本想陪赵光义聊聊天,无奈成都官员都找着赵光义套关系,无可奈何之下张俊又怀念起来林文静和无痕,于是对着众人微微欠伸向着成都城内走去。 “张兄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在这里啊,怎么不去府里?”张俊正边走边想着事的时候,远远的一个人呼喊着他走了过来。 张俊放眼一看,竟然是曹彬,“曹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怎么你不去陪他们吗?” 曹彬听张俊说完,惭愧的摇了摇头,满脸愧色的说道:“哎,哪还有脸去见王爷啊,要不是张兄弟和王爷把这成都拿下来,我这老脸都不知道该放到哪了,哎,是我们没管理好蜀地,才导致叛军是起,我们真是……真是愧对皇上啊!” “哪里话,曹大哥真是多心了,蜀地之民哪有不知曹大哥乃是好官一个啊,放心吧,皇上会好好处理的。”张俊宽慰的拍了拍曹彬的肩膀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吧,不过即使皇上杀了我们,我们都没脸去恳求皇上原谅了。” “好了,曹大哥就不要乱想了,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走,今天小弟请客,咱俩好好去喝一回。”张俊说着,拉着曹彬便向着他记忆中的酒楼走去。 酒席很宽就上到了张俊他们面前,张俊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是太简单,可是想想能在战乱中还做生意的酒楼,估计也没几家了,便不在勉强了。 “来,曹大哥,我敬你一杯。”张俊说着先举起了酒杯。 “好,张兄弟请。”曹冰也笑着拿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张俊一改面容对着曹彬说道:“曹大哥,不瞒你说,这次皇上为了这成都之事很是发火,兄弟我帮你们是好话说尽,皇上才答应重轻发落,不过据小弟看,你们这官位可能……” 曹彬显然早知道自己这次不可能幸免,笑了笑叹气道:“哎,其实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劝说王大人叫他注意,可惜他没听我的劝,哎。” “曹大哥也不用太难过,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好好考虑你们功过的,对了小弟想曹大哥帮个忙,不知……”张俊说完,笑着向曹彬行了一礼。 曹彬显然不敢相信张俊会有事找他,惊恐的问道:“张兄弟真会开玩笑,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帮你忙啊,不过要是我能帮的张兄弟尽管开口。” “好,我就是喜欢曹大哥的爽快,小弟有一个好友,现在在药王谷,她叫无痕,小弟这里有封书信,想交给他,但是小弟估计没时间在去找她了,所以想曹大哥安排一个心腹之人,务必帮小弟送到,谢谢了。”张俊说着将一封信从胸口的小兜中拿出,交到了曹彬的面前。 “这个,张兄弟你就放心吧,我曹彬一定帮你把信送到。”曹彬听完,笑了笑拍胸保证到。 张俊也很满意的又和曹彬喝了几巡才兴致怏然的离开酒楼。曹彬离开后急忙谴派了一个手下将张俊交给他的信送了出去,张俊喝完酒后漫步走回了成都府。 “张兄弟,你这是去哪了啊,我们可是等了你半天了啊,今天的胜利可离不开你的功劳啊。”张俊刚走进院落,就被等候在院内的王全斌伸手拉住,开心的拽着向内堂走去。 “哈哈,王大哥真是客气啊,我不过出去走了走,这几天可能太累了。”张俊说着跟着望全斌向着里面的内堂走去。 “张俊,你怎么才来啊,你看看大家都等你半天了,你说该怎么办吧。”赵光义听见王全斌扯着大嗓门喊着张俊,不由笑着拉进了张俊。 “好,好,大家对不起了,我来晚了,我认罚,我认罚。”张俊说着拿起面前的酒杯,满满的喝了三杯下去。 “好,张大人果然豪爽啊。”“张大人果然海量啊。”…… 张俊喝完后,周围的官员不由奉承的对张俊说起了好话,张俊也不谦虚,微微笑了笑坐在了赵光义的身边,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酒席总是人多才热闹,更何况现在是大获全胜之下,众人更是喝的疯狂起来,张俊敷衍的赔着众人喝了一阵,便假装不胜酒量,趴在了桌子上,赵光义看着张俊的样子,开心的和其他成都的官员接着喝着。 就在赵光义他们喝的有些迷糊的时候,外面的传令兵急忙冲到了内堂,可是看到醉着趴着的众位官员,不由的犹豫了起来。 张俊虽然趴在桌子上,可是他并没有喝醉,而且就在传令兵跑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急忙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传令兵。 赵光义见张俊又爬了起来,笑着拉住张俊,“张俊啊,还说你没装醉,现在怎么又爬起来了,哈哈,来来该罚你三杯啊!” 张俊可没打算继续和赵光义喝下去,悄悄的推了赵光义一把,严肃的悄悄说道:“王爷,我看可能要有事发生了,你醒醒,你醒醒。” 赵光义现在是喝的迷糊,听完张俊的话,不禁笑着说道:“张俊,你是不是不想喝才骗大家这么说的啊,你要是真的不能喝,大家也不强迫你,你干嘛这么做呢,真是啊你。” “王爷,你听我说,我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哎。”张俊见怎么对赵光义说后者根本就不理会,于是抬起头,对着刚刚退出门外的士兵喊道:“刚才进来的那个士兵呢,你过来。” 王全斌听张俊这么说,揉了揉醉眼,对着外面吼道:“刚才是谁进来打搅我们了,给我进来。” 王全斌这么一喊,外面之人更是害怕,张俊无奈瞪了王全斌一眼,慢慢的说道:“没事,刚才进来之人有事吗,进来说。” 站在门口的士兵听张俊这么说道,才慢慢的走了进来,悄悄的说道:“启禀大人,这里有一封朝里来的飞鸽传书。” 张俊一听,着急的对着那个士兵喊道:“什么,赶紧给我拿过来。”士兵被张俊一喊,颤抖的将书信交到了张俊身边。 张俊着急的打开书信,过了半天,张俊脸色大变,双手猛的往桌子一拍,对着还在迷糊的赵光义喊道:“王爷,不好了,朝里来书,出大事了!” 第一百零二章 平南 赵光义虽然酒是没少喝,但是这是朝廷下达的文书,他哪敢怠慢,当即激灵灵打个冷颤,揉着脑袋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张俊,是不是朝廷有什么新的安排?” 张俊猛的看了眼赵光义,也不知后者是突然聪明了,还是原本就很清醒,也很关注局势,张俊也不做他想,直接回答道:“是的,王爷,而且这事很急,皇上下了密旨,要你和我先不急着回朝,而是带着得胜之师去南唐!” 赵光义听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俊,“皇上真的决定了?平南?” 张俊肯定的点了点头,无奈的笑笑,回答道:“不错,皇上就是这个意思,蜀地离南唐不是很远,所以皇上决定趁机拿下南唐,不过皇上的意思是你我带一部分人先探路,然后皇上会很快派出大批的后援,配合我们一举拿下南唐。”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拿起手下为他倒的参茶喝了两口,严肃的问道:“张俊,你觉得我们目前适合马上离开蜀地吗?这里的战乱刚平,我怕……” 张俊看出赵光义的担心,的确要是他们离开之后,乱军趁机趁机在起的确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张俊也不得不担心起来,赵光义看出张俊的犹豫,也不好打断他。 良久之后,张俊眼里突然散发出了一种光芒,笑了笑然后对着赵光义说道:“王爷,我看目前的情势,你最后先留在蜀地不要前往南唐,顺便也方便等待后援部队……”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着急的打断他的话,“那不行,皇上可是下了命令,要我和你前去,我要是不去可不是很好。” 张俊看着赵光义,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这点王爷大可放心,我可以代替王爷先行一步,另外……”张俊说到这,看了下四周的人,然后悄悄的对着赵光义补充道:“另外皇上说了要先把王全斌押解到京城,王爷可要好好安排啊,千万要稳定住大局,我找几个手下,先行一步就当是为平南做个调查。” 赵光义听张俊说完,仔细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张俊你自己去安排需要的人数,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张俊对着赵光义微微点了点头,行了一礼,“王爷,那好我就先走一步了,此事不可耽误,王爷南唐见。” 赵光义站在张俊的身边,开怀的拍了拍他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保重。 张俊也不耽误,离开成都府后,急忙招来了手下的官兵,认真清点了几个看的过去,身手不错的人,趁着夜色就要离开,可是当张俊刚出门,一个张俊熟悉的人却笑着跑了过来。 张俊不知来人是谁,不过看样子好象很急,不过等来人到了张俊面前后,张俊才看清楚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碰见的曹彬,张俊虽然心急,可是却不显露在脸上,对着手下微微点了点头,自己迎接了上去。 “曹大哥,这么晚了来找我,可是有事?” 曹彬见到张俊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看了下四周,神秘的说道:“张兄弟,你要去南唐能把我带上吗?” 张俊听曹彬这么一说,大致猜了出他的目的,双眼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不由的露出来,暗道:“这曹彬看来不光是个好官,还是个很聪明的好官啊,八成是看出了我的目的,如果可以顺利拿下南唐的话,那么以前所犯的错也会被免,甚至还可能戴罪立功。”想是这么想,可是面子上却不能这么做,在说能不能顺利的在以后联系到无痕他们,还得靠曹彬,于是伸手拍了拍曹彬。 “既然曹大哥愿意和我同行,那又何尝不可,不过估计会很危险的。” “张兄弟,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什么仗没打过,不会有事的。” 张俊也不在说什么,笑了笑:“那好,那就有劳曹大哥和我一路了。”张俊说完后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也不理会高兴的曹彬,接口问道:“对了,曹大哥麻烦你找几个熟悉南唐方面资料的兄弟,我要比较详细的资料。” 曹彬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完便要去找人和收拾东西。 张俊看着曹彬又想到了无痕,于是补充道:“还有一件私事,想麻烦曹大哥,帮我在派人送一封信,我呆会会把信交给你。” 曹彬很干脆的一口答应了下来,急忙转身去收拾东西去了。 张俊看着曹彬离开,心下不禁暗暗赞叹曹彬的才能,不过既然要改变路线,当然要告诉无痕一声,免得她跑到京城去找自己,于是找来纸笔急忙修书一封,算是告诉无痕一声。 曹彬的速度很快,没用多少时间便赶了过来,不过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4个人。曹彬微微的对着张俊解释了一下,其中有南唐本地出来的人,也有对南唐的风土人情熟悉的人,张俊笑而不语看了看眼前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曹大哥那我们出发吧,对了这是我要送的信,还是那个地址,送给无痕姑娘,麻烦曹大哥了。” “那的话,张兄弟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我会不习惯的,有事直接喊我就可以了。”说着接过了张俊的信对着手下的一个人嘀咕了几句,嘀咕完之后那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曹彬向着外面跑去。 张俊感觉一切都差不多安排好了,对着众人说了一声,便趁着夜色离开了成都,向着南唐所在的地方急忙赶去。 由于张俊事先就安排的妥当,又有曹彬找来的人的指点,他们一行二十几人很顺利的向着南唐的方向赶去。 成都,赵光义坐镇之下很快便安抚了民心,一切都慢慢步入了正常,皇上的第二道圣旨也很快的来到了成都,意思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要把王全彬招回京城,另外又安排了新的成都驻守,王全斌也知道皇上肯定不会对自己简单惩罚,不过有赵光义的拍胸保证倒也不在担心什么,随着一些失守的官员,垂头丧气的向着京城方向赶去。 就在这个时候,京城派出的第一批平南军队也在赵匡胤的期盼下浩浩荡荡的向着南唐方向走去,一场新的争夺战号角也在此刻正式的吹响。 第一百零三章 密诏 张俊他们一路行来到也顺畅,在熟悉的手下配合下,很快便进入了南唐的边界,曹彬一路提出了很多很好的建议,张俊在听完之后也更加欣赏起了他的才华,可是就当张俊他们信心满满的进入南唐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 这天张俊刚安顿好探子打探南唐的动静,可是却收到了一封他也想象不到的密函,密函是赵匡胤亲自送到张俊手中的,看着手下紧张的为他送来密函,张俊不敢耽误,急忙打开了密函。 “张爱卿,接到密函后,迅速在南唐范围大事宣扬朕要攻打南唐的消息,然后速度向南汉的方向行军,目的扰乱南汉的注意力,然后一举拿下南汉,不得有误,钦迟。” 张俊看罢密函足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得不从内心佩服皇上的心思缜密,曹彬站在张俊一旁,看着张俊表情的变化,心中也是疑惑,不由开口问道:“张兄弟,密函说什么,是皇上要加紧速度攻南吗?” 张俊看着曹彬笑了笑,说道:“不错,皇上是要速度攻南,不过不是南唐,而是南汉,曹大哥你速度派人进城,在百姓中宣扬皇上要平南唐的消息。”张俊说着将密函交给了曹彬。 曹彬感觉张俊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急忙接过密函,等曹彬看完后,不禁从内心感叹皇上的计谋,也不等张俊安排,急忙喊来手下,详细的进行了安排,然后众人二话不说,向着南汉的方向前行。 其实赵匡胤确实是要拿下南唐,不过不是现在,之所以要先把攻打南唐的消息传了出去,就是要给人一种攻打南唐的错觉,然后全力攻打南汉,这样一来,假如南汉想帮南唐,就势必造成军力转移,那时再打南汉就相当简单,即使南汉不愿意出兵帮助南唐,南唐也不会在同一时间顾及到南汉,这样就可以同时一个个击破。 张俊想通了这点,不由对赵匡胤更加佩服,确实论到带兵打仗张俊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不过经此一回,在张俊以后的征战岁月中也奠定了一些基础,不过那是后话。 赵光义也在同一时间接到了皇上的密函,当然前提是把成都安抚好,因为赵匡胤也担心成都假如再发生叛乱,那将是三面受敌,战场也会拉的很广,对自己的消耗也很大,赵光义哪能不知道他皇兄的意思,可是这成都想一下就能安静,那真是不可能的,没办法之下赵光义也没请示皇上,直接对蜀地的百姓承诺免收一年的税,虽然赵光义是被逼的,可是他没想到当他把这个决定宣布后,对蜀地的百姓来说,却是一个最好的承诺,由此而来蜀地的经济也再次发展了起来,蜀地的百姓也更加的拥护起了赵光义。 赵光义和张俊在蜀地取得了胜利,消息传到朝廷,大臣们都满心的欢喜,可是惟独有一个人却高兴不起来,那就是赵廷美,因为赵光义的功劳越大,也就意味着他自己越被动,这日下朝之后,赵廷美知道了蜀地的情况后,独自在家里喝起了闷酒,别人也不敢来劝他。 酒是好酒,可是在好的酒喝到赵廷美的口中也显得苦涩无味,冥思苦想之后,赵廷美最终下了狠心,决定再走而挺险一次,那就是暗中在赵光义攻打南汉的时候,派人刺杀,然后就说是南汉的军队,这样一来既可以除了赵光义,也可以嫁祸给南汉,可是派谁去呢,他却下不了决心。 就在赵廷美犹豫的时候,一个他的家臣走了出来,对他献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利用张俊,假使对方不答应那就刺杀赵光义然后嫁祸给他,另外可以拿其他的条件来诱惑张俊或者威胁张俊,赵廷美听后很满意他的主意,于是秘密的派出了十个高手,定下了刺杀赵光义的目标,另外又安排了一个说客前去和张俊游说。看似毫无破绽的计划,可是结果却令赵廷美大失所望,这次不禁计划失败,同时令张俊和赵光义的关系更加密切,矛头也同时指向了他,当然这是后话了。 赵眶胤算计好了一切,同时给赵光义和张俊发了密函,另外又安排了亲信去帮助他俩,可是他却没算计到还有一个赵廷美,这也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张俊和曹彬的速度很快,既然接受了密函当然不敢耽搁,日夜兼程的向着南汉的方向赶去,可是他没想到赵匡胤给他下的密诏,竟然会收到如此好的效果。 南唐皇帝李煜,是出了名的无能皇帝,不过他却对诗词歌赋情有独钟,当他收到大宋将要攻打他的消息后,乱成了一堆,无奈之下急忙修书向着他邻近的南汉求援,可惜南汉却不把他当一回事,抱着坐山观虎的心态,既不拒绝,也不发兵,等待着看好戏,当然南汉所表现出来的动作,正是赵匡胤所想看到的结果,而且一切都顺利的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着,直到大宋的军队踏上了南汉的领地,南汉才紧张了起来,可惜一切都晚了,南唐记恨南汉开始的态度,拒绝出兵,南汉孤立无援之下,只好奋起抵抗,独自面对大宋的铁蹄。 张俊是先来到南汉的领地,接着没过多久大宋的军队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南汉,张俊很快的联系到了军队,并且接过了赵匡胤给他的密旨,顺利的接受了封受,成为了平南大将军,而赵光义在他来到不久后,也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接过封赏,成为了平南大元帅。 一切安排妥当后赵光义下令军队在南汉主城之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并且招来了随军的文武官员一起进行了战前的安排,张俊和赵光义都是第一次来南汉,所以对于地形和风俗情报什么的,都不是很了解,所以一时也不急于开战,先着手把情报和战略商量好,赵光义和张俊他们这边轻松,可是南汉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南汉国内主战主降的分成了两派,激烈的相互争吵着,百姓也在混乱中流离失所。 就在张俊和赵光义密谋商议大事的时候,突听的手下来报,说是有位姑娘来找张将军,张俊心中一紧,来不及向赵光义打招呼,急忙向着营外跑去。 第一百零四章 重逢 张俊听说外面有女的找他,心中大急,扔下正在商议战事的其他人,匆匆向外跑去,赵光义看着张俊急忙的样子,微微叹了声,招回手下的目光,接着讨论起了平南的方针策略。 张俊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在他的心中一个幽雅女子的形象映入了他的脑海,也许在他的心灵深处,真的是很渴望那个人的出现。 营帐外,一个妙龄少女站在门口,苗条的身型搭配着她那身鹅黄色的外衣,楚楚可怜的立在风中,微风吹过,将她的衣摆轻轻飘起,在这刀枪阵营中透出一种英姿飒爽的美,张俊看着女子的背影,脚步慢了下来,一步步向她慢慢走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俊在心里不禁喊道:“真的是她吗,真的是她来找我吗?” 也许是一种感觉,又或者是一种空气中夹杂的思念之绪,少女不禁慢慢的转过了身体,睁大眼睛看着张俊一步步走来。 不错来的人确实是张俊很熟悉的人,也是令他迷惑过的,不过却是无痕,而不是林文静,张俊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可又是什么失落呢,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在他心里渴望的女孩,是林文静吧。 张俊看着无痕天真的样子,加快了脚步,慢慢向他走去,而无痕也微笑着向他跑来,三步,两步,一步。 无痕伸出了手,将张俊紧紧的抱住,使的自己的小脑袋深深的埋在张俊宽阔的胸怀里,张俊抱着怀里的少女,轻轻的抚摩着她的秀发,将自己的头埋在无痕的秀发中,嗅着那熟悉的味道,久久,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彼此融化在彼此的怀抱里,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一切都不在运动,整个宽袤大地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存在。 “无痕,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吗?爷爷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张俊搂着无痕,摸着她的秀发,轻轻的问着。 “张俊,我好想你,我收到你的信,爷爷看到不让我去京城,我心理矛盾了好久,等到你第二封信来的时候,我在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尽快找到你,哪怕只看你一眼也好。”无痕说着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将张俊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 张俊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有很多话要和无痕说,可是一瞬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又陷入了彼此的沉默之中。 无痕哭了好久,也许哭累了,哭泣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可是抱张俊的手,却又用上了力气,仿佛下一秒,张俊就会离开自己一样。 “好了,无痕不要哭了啊,再哭可就真的不漂亮了,你也不希望自己难看吧,好了和我说说你们离开后发生的事吧,我真的好想知道。”张俊边安慰无痕,边将她慢慢脱离开自己的怀抱。 等无痕离开张俊的怀抱后,放眼向四周一看,此刻很多的士兵也向着她的方向看来,刹那间无痕的小脸红了起来,将头低了下去。张俊看到无痕的窘态,微微笑了声拉着她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好了,这里没人了,把头抬起来吧,脚底下可没什么好看的哦。”张俊开着玩笑将无痕拉进了自己的营帐,把她让到了桌子前,伸手为她倒了一杯茶。 “你呀,也不知道去看我和爷爷,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也没见到你的人影。”无痕张开小嘴嘟囔着埋怨着张俊。 “哎,我这不是忙吗,我也不想的啊,对了,爷爷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怎么就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里,这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事怎么办!”张俊不理无痕的埋怨,装着生气的教训起了无痕。 “爷爷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我来找你,我这次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啊。”说着无痕小脸红了起来,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张俊看着无痕的样子,心里着急,忙打岔问道:“好了,刚才还说不哭的,现在怎么又哭了啊,来,和我说说分开后的事吧,我很好奇你们。” 张俊的话很管用,原本要哭的无痕突然‘扑哧’笑了出来,对着张俊说道:“你呀,我看早就忘了我和爷爷了吧,那天你和大帅离开后,爷爷就说大帅注定会失败,于是拉着我离开了那里,又回到了药王谷,爷爷还说你不是‘好人’,花言巧语,‘奸诈卑鄙’,呵呵,可是爷爷这一路上却说的都是你,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矛盾,即夸奖你,又怨恨你。” 张俊看着无痕的样子,不禁感叹着女子的善变,可是他那敢说出来,于是陪着无痕笑问道:“爷爷怎么给我的评价这么低啊,我有他说的那么坏吗?那你认为我有那么坏吗?”说着张俊脸上露出了一脸坏坏的笑容。 无痕看着张俊的样子,不禁被他的气质吸引的发起了呆,幽幽说道:“也许,当初你找我们就是在利用我们,也许爷爷说的对,你真的很‘坏’,林姐姐被你害的离开了军营,我也被你害的心里全是你的样子,可是我却真的恨不起来,为什么,哎。” 张俊看着无痕的样子,一种关爱的感情不由蔓延在他的全身,不受控制的将无痕的手慢慢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叹道:“无痕,你和文静都是好女孩,也许是我辜负了你们,老天作弄我们,叫我们是敌人,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你们在一起,有时候我也感觉好厌倦,好疲劳,是一种心灵上的累,我想放弃现在的一切和你们一起遨游山川,可是我不能,我有我的苦衷,我也有我的任务,可是真的到了寂寞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是那么的孤单,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也许是我自己将自己埋在了自己的心里吧。” 张俊说着将无痕又慢慢拥入了怀里,温柔的接着说道:“也许,也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吧,以前我拥有一切的时候,我没有去好好的珍惜,总感觉那就象是我的,和我分不开的东西,可是当我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就是幸福,是我多么渴望的幸福,可是我却不能回头了,也不在有回头的机会了。”张俊说着眼角不觉落下了眼泪。 谁说男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第一百零五章 天机 无痕在张俊的怀抱里安详的享受着重逢后的喜悦,张俊也在无痕的身上得到了那久久失去的感觉,可能是在张俊内心很渴望的感觉吧。 “张俊,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还是你一直只把我当作是你的妹妹,我真的好想知道。”无痕在张俊的怀抱里,慢慢的低语着,也许她此刻也渴望着得到一句承诺,可是张俊能给她吗。 张俊没想到无痕会这样问他,原本他是很喜欢无痕的,喜欢她的纯洁,喜欢她的可爱,喜欢她的率真,可是真的当无痕亲口问向他自己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我,我想我是……” “你想什么啊,难道你不喜欢无痕,难道爷爷说的都是实话,你只是……”说着说着无痕的话慢慢变成了一种幽怨,在后来几乎吸不可闻,只是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无痕,其实我是真的……其实你不要乱想,我是……”就像张俊这样能说,奸猾的人,也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语无伦次起来。 就在张俊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营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启禀张将军,营外有一个自称是五机子的相士说有要事,需要向将军说明。” 张俊听着这个名字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可不记得他和什么相士有过什么深交,更何况现在是带兵在外那可能会这么巧,即便是认识,也不可能追着自己跑来,可是他能指出自己的名字来,可见也不是一般人,想来想去,还是得见一面,在说了,也可以暂时缓减下他和无痕的尴尬,张俊虽然在脑海想了这么多,可是在脸上却是一瞬间的表现。 “你请那个相士在中营外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张俊站起身说完后,抱歉的笑了笑对着无痕说道:“无痕,你也看见了,我这有点急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处理好就过来找你,你等着我啊。”张俊说完后,尴尬的状似逃跑一样的跑出了营帐。 “张俊,你给我回来,你等等……”无痕还想说什么,可是她还没说完,张俊却已经离开了营帐,气的无痕只好对着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脚,顺手把桌子上的茶杯全扔了出去,愤怒的低吼着:“你这个死张俊,烂张俊,你给本姑娘等着,我这次来可是找你算帐的!” 张俊离开营帐后,对着营帐外的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暗叹自己的窘态,其实在他自己的心里,他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士兵看着张俊的脸色,胆颤的问道:“张将军,您没什么事吧,要不小人去帮您喊下军医?” 张俊听到士兵说自己,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哦,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对了你说的那个相士现在在那里,你带我去见他吧。” “是,张将军。” 走出营帐外,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中营大帐,此时一个仙风道骨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张俊的面前,张俊从他的身后打量着他,看样子,年纪也不过而立之年,看背影也算是个正义人士,论动作形态却有些古风的余味,张俊看着他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叫我遇到啊,没想到还有道士来找我,看来我真应该多了解一些东西了。” 就在张俊乱想的时候,那个道士微笑着转过了身,对着张俊行了一礼,傲然道:“张将军,你不用好奇,我能来找你自然是有缘,而你能被我找到,也算是一种缘份,因果使然,有些事是很难说的,张将军你说呢?” 张俊没想到眼前的道士竟然能猜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于是抱歉的回了一礼,说道:“谢谢你这么说我,其实我心里想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么……” 那个道士听完张俊所说笑了笑,打断了张俊的话,说道:“张将军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我这次来是想和张将军谈一些事,比如,未来……” 张俊听道士这么说,心下一突,笑了笑拉起了道士的手,笑着让进了营帐:“刚才多有得罪,大师不要见怪,来请入营慢谈。” 道士也不拒绝,随着张俊的招呼笑着走了进去,进营后分宾主坐定后,张俊叫人去给道士倒茶,然后行了一个手礼,问道:“未请教大师怎么称呼,刚才之事多有得罪之处,大师还请不要见怪啊。” “哈哈,张将军客气了,我只不是一个修行在山上的相士,人们喜欢叫就叫我一声五机子,将军也可以这么叫我,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当不了真的,可能岁月早已将我的名字忘却了吧。”道士笑着回应着张俊的话,顺手拿出了一张纸。 张俊碰了个软钉子,心里虽然有些不开心,可是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笑容,也许这也是他所练出来的沉稳,“五机子大师太谦虚了,看大师的年纪也不是很高,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叫在下很惊讶,对了刚才大师所说的关于未来什么的,还请大师明点,在下愚昧。” 道士看着张俊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张将军心机之稳确实很少见啊,看来张将军确是一代枭雄啊,不过……” 道士说到这里好象是故意在卖关子,张俊也听的迷糊,不禁问道:“什么事,还请大师直言,不必在乎在下的感受。” 五机子顿了顿,看了张俊一眼,幽幽说道:“张将军的出生本就是‘迷’,张将军的家人想必已经都仙逝了吧,而张将军所喜欢过的红颜也离将军远去了吧,……” 道士说的都是张俊的心中之痛,家人的离去,映雪的离开,这都在他心里留下心痛痕迹,也是他的弱点,于是张俊的坚强瞬间便被瓦解,满脸痛色,无奈之意表露无疑。 道士看到张俊这个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本是无根之人,却要承受这应劫之苦,也却是一种痛苦啊,张将军你也不要太在意往事,往事不过是烟云,来来去去,去去来来,皆是世人自找烦恼,何必呢,难道未来对于世人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真的知道了未来却要去面对亲人的离开,红颜的离去,这又是何苦呢。”道士叹了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将刚刚拿出的那张纸递到了张俊的面前,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 张俊看到道士的动作,不禁心里大奇,刚才他说的很多话,好象自己有些明白,又好象什么都不懂,但是却有一种吸引力,不由的张俊对道士递过来的东西也产生了好奇之心,慢慢的拿了过来,轻轻展开放到了手心,只见此刻‘推背图’三个大字顿入眼帘。 第一百零六章 密 张俊看着手中的图案,不解的往向道士,可是后者却摸着胡须,微笑着看向自己。 “大师,不知送在下图,是什么意思,在下愚昧,还请大师多多指点下,在下定当不胜感激。”说着张俊微微行了一礼,认真的问道。 “呵呵,我想张施主应该比我还了解这些内容,时代变迁,也许早已在历史中注定,又或许张施主对以后的时代都有所了解,难道还需要我来帮你解释吗?”相士并没在乎张俊的话,而是巧妙的反问了他一句。 张俊听相士说完,心中也是大惊,相士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在暗示着自己一些什么,历史的改变是注定的,这些话听在张俊的耳中,可是变了味道的,是啊,他应该是了解这段历史的,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要不然他也不会忘记这历史中也是先要灭南汉,后平南唐的,想到这里,张俊对来人的身份更是好奇了起来。 “大师说的这些话,好像很深刻,不过在下还是想请大师明点一二。” 相士听完张俊的话,笑了笑,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指着张俊手中的拿张图对着张俊问道:“张施主,觉得刚才那张图怎么样?” 张俊刚才光注意和他对哑谜,一时到真忘记了那张图,这时杯相士点明,不由的拿起手中的图,仔细的看了起来,图中其实很简单,一个少年手中拿弓,正对着天上的两只雕,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悬崖的周围流着一条河,却满是鲜红的水,而少年的旁边,太阳已经到了午后时分,在图的最上边写着推背图,在图的最下面写了几句简短的话语“天上本是双飞燕,无奈有心却无力,一朝功成万骨枯,日暮西山不待时。” 张俊仔细的品位着这几句话,可是却始终理解不透,不由疑惑的问道:“大师,在下愚昧,只看到图,却无法领会其中的涵义,望大师指点指点。” “张施主,难道还要为难我吗,我该说的不都说了吗,你就不要在装傻了吧。”眼见着相士便有了些恼怒。 张俊看到此,急忙赔了个不是,笑道:“大师不要见外,其实你的意思我多少有些了解,至于这张图我也能略猜一二,不过不知大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这是我能为天下黎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说着相士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俊笑了笑对着周围的手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等看着他们离开后,才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大师为什么会选上我,既然你已经对我很了解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好的人。” 相士听完张俊的话后,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笑道:“张施主,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你只是在嘴上说自己坏,可是你问过自己的心吗,我之所以会选你,因为你是无根之人,也就是说,你知道未来,我不希望你改变历史,呵呵,当然你也改变不了,我来找你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将战争的损失降低,这样也许不会血流成河,万骨堆山。” 相士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推背图,预知未来,这本是不传之密,无奈我凡心未灭,无意中看到了这张,才忍不住下山。” 张俊听到这里心中也是大奇,未来对于他来说不陌生,只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会使人淡忘一些事,可是藏在脑海深处的,未必能遗忘,大宋会拿下南汉和南唐是迟早的事,而自己却偏偏不愿意去面对。 “大师,既然你知道未来,为何不去面见皇上,将天下之事告知,也好为百姓做主。” 相士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道:“我本是方外之人,又怎么会在入红尘,我是不愿意看到那些不好的事实。” 说完之后相士顿了顿,看着张俊的双眼,道:“推背图,少年拿弓,指向南方,寓意射南,而南方上空飞翔的两只雕此刻以是筋疲力尽之势,又怎么受的了那一箭双雕之力,少年站立悬崖旁,暗示在他射落双雕后,自己也会落崖而亡,这是迟早的事,而且还会血流成河,万骨堆山,日暮以到当空,天下也到了真正要繁华的时候了,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多少的伤亡之上啊!” “大师,为什么你还是说了这些话!”张俊看着激动的相士,不由好奇的问道。 “也许这是劫难吧,我来找你,只希望能逆天行事,也算是我的罪业吧。” 张俊听万心下更是惊奇,这逆天可不是玩的,可能吗,于是不禁脱口问道:“大师,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改变历史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你说的,而且我不会帮你这么做的。” 相士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笑落道:“张施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稍微变化一下,射雕为什么不变成惊吓呢,只要用的妥当光惊也会将他们惊落的,那样也会使得血少点,你觉得怎么样呢?” “大师的意思是,我们惊吓南汉然后叫他们主动投降,这样就不会使伤亡扩大?”张俊不由脱口问道。 相士捏起了胡须,道:“这是张施主所说的,我可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你什么建议啊,呵呵。” 张俊听到这里心下大骂一声老狐狸,但是面容上却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笑容,并说道:“既然大师这么看中我,我倒是可以去尝试下,不过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好处呢?” 相士突然听张俊这么说,微微呆了一呆,然后叹道:“哎,看来施主还是想了解那些对你并没好处的东西啊。” 张俊听相士这么一说,心下大惊,想道:“难道他知道我要对他提条件,而且还知道条件的内容?”不过想归想,张俊并没有显示出来,而是陪着相士的笑,问道:“难道大师知道我要什么好处吗?” “哎,施主有些事,既然失去了又何必强求,既然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你又何必执着。”相士苦笑着说完,看着发呆的张俊,又补充道:“失去的也许正是还给了她幸福,得到的或许反而会带给她痛苦,既然很多事不是你能抗拒的,就不要去勉强了。” 张俊听完相士的话,心中一震,将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两眼变的没有了血色,瞪着眼前的人,相士看到张俊的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图,放在了桌子上,叹着气边说,边向着外面走去“生死离别,红颜尘灭,无根无生,去留随意。” 第一百零七章 天下 张俊微微呆了一下,心里还在回味着相士所说的话,就连相士离开都恍然不觉,等他清醒后在回头却找不到相士的踪影,于是急忙向着外面跑去,可是当他打开营帐后,却什么都看不到了,于是张俊喊来了守在营帐旁的士兵,问道。 “你们刚才守在门口,可看见那个相士去了何方,你们快告诉我!” 士兵被张俊这么一喊,心里惊慌,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张大人,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啊,我们一直守在门口就没离开过,而且刚才您和那个人进去后,就没见有人再出来啊。” 张俊听士兵这么说完,心下大惊,要知道守在门口的士兵可不敢说谎,他们既然说没看见有人出来,那就一定不会有人出来,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张俊不禁心里惊奇道:“难道刚才是我在做梦?不会啊,士兵也说了我是和一个人进去的,那么就不应该是做梦啊。”想到这里,张俊猛的拍了拍额头,无奈的走回了营帐,慢慢坐回了原处。 就当张俊返回营帐,坐了下来之后,桌子上赫然醒目的放着一张图,而且是他在熟悉不过的,和刚才那张的样子是相同的,想着张俊不觉的将图拿在了手中,仔细的翻了一下后,更肯定的确认了两张图的手感是相同的,不禁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图上。 这张图依然是那么简单,图的的正中画的好象是一个雕像,雕像的旁边站着一个流着泪的女子,而他手中却握着一张冒似地图一样的东西,图里在雕像的周围是一片沙漠,太阳也失去了光芒,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安详,但是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张俊感觉到了,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少了什么,图上唯一和刚才那张不同的是,图里除了画面,再没有一个文字,而这张图又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张俊胡乱猜测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士兵走了进来,对着张俊行了一礼,道:“张大人,王爷请您过去共商大事。” 张俊听到声音,慢慢抬了抬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张俊说完后,小心的合上了图,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向着外面走去。 “张俊啊,大家都等你半天了,你这一走可是半天时光啊,来快过来!”赵光义看到张俊进来,急忙抱怨的向他喊道。 “对不起了,有故人来访,耽误大家时间了,好了大家继续吧。”张俊说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不在焉的坐了下去。 赵光义看着张俊进来,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刚才诸位大人商量了半天,所以最后认为南汉本是一个小国,所以等大军安顿休整好之后,我们就开始攻城,相信拿下南汉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张俊你说呢?” 张俊听到这里心下一惊,要按照他们的意思,那就是打算对南汉强攻,这样一来拿下南汉确实很容易,而且也可以杀鸡给猴看,对于收复南唐来说更不是问题,可是真的这么一来那不就真如那张图上所说,会导致百姓受苦,血流成河,黎民受苦。 张俊虽然对于怎么打没什么意见,而且百姓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必要真正去爱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隐隐觉得难受,既然赵光义将最后的意见权交给了他,那就说明只要他同意了就直接攻打南汉,要是他不同意,那也势必会用同样的方法去执行,因为这么一来是为了大宋的国威。 张俊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头上的冷汗不觉的冒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要想劝所有人改变主意那是相当困难的,除非自己有更好的办法,可是现在心里这么乱,去那想一举两得的办法啊。” 赵光义看着张俊的样子,也不由的奇怪了起来,感觉今天的张俊有些怪,和以前不同,可是那里不同又说不上来,于是催促着张俊说道:“张俊,张俊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张俊知道是避不了了,于是顿了顿,对着众人说道:“我很同意各位大人想出来的办法,这么一来也可以使我大宋国威顿现,使的其他人对我大宋军队不敢小窥。” “好,既然张俊也这么认为,我看就这么办吧。”赵光义听张俊说了一半后,开心的接了下来,对着众人说道,因为这个主意其实也是他想出来的,脸上得意之情顿现。 张俊听到赵光义这么说,急忙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补充道:“各位大人和王爷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刚才我说的是那么做的好处,可是也有他的坏处,其一,拿下南汉不是问题,但是这么做的结果会导致短期内南汉百姓经济萎缩,生活困苦,而且会有大量的流失人口,其二,皇上要拿下南汉,其实用心不光是这里,要不然就不会用开始的离间计,分化南汉和南唐的关系,所以拿下南唐也是皇上所希望的,但是众观当今局势,假如我们和南汉硬拼,我们也会受到损失,到时候估计会不利于攻打南唐,所以我想用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拿下南汉,而且使我们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赵光义听完张俊所说的话,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是很快便换回了笑脸,叹口气说道:“人们都说皇兄器重张俊,我开始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张俊确实是将皇兄得意思全看在了眼里,恩,那张俊你有什么更好得想法吗?”赵光义虽这么说,但是心里也不由得更加佩服起了张俊,但是多少还夹杂着一点嫉妒。 张俊听赵光义说完,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尴尬得说道:“这个,其实有什么更好得办法我还没有想到,不过我希望给我一点时间,我要亲自去趟南汉,看看有什么更好得办法,就给我五天时间吧,五天之后假如我拿不下南汉,回不到这里,那么各位大人要全力协助王爷,打下南汉,也算是替我报仇吧。” “张俊,两国相战,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不同意,我会安排其他得人进城打听消息。”赵光义说着生气的看了张俊一眼。 张俊笑了笑,对着赵光义行了一礼,道:“王爷关爱之心,我张俊心领了,但是我是大宋子民,何况我又是将军,打先锋怎么能少的了我,王爷放心吧,我张俊还没活够呢,阎王不一定要我去陪他呢。” “可是,张俊你……” “请王爷成全在下。” “哎,张俊啊,你一定要给我安全的回来,你要知道你可是我的福将,也是我的‘兄弟’啊!” 张俊听到这里,心中微微动了一下,双眼看着赵光义,微微点了点头,道:“王爷,我一定不负使命,使我大宋能统一全国。” 第一百零八章 南汉 赵光义原本就有些犹豫的心情,被张俊一番话说的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张俊安慰性的对着赵光义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离开了营帐,回到自己的军帐收拾东西去了。 “张俊,你还知道回来啊,我恨死你了!”“砰。” 刚走到营帐外,还没进门的张俊,远远的就听见屋内的吵闹声,看来这无痕的火还真是发的不小,张俊苦笑了一声,走入了营帐。 “无痕,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你看看这东西摔的。”张俊刚说完,又装模做样的对着卫兵骂道:“你们是怎么照顾无痕姑娘的,你们给我个理由,要不然我不饶了你们!” “张俊,你别拿他们打开话题,我是生你的气!”无痕说完,又摔起了东西。 张俊看着生气的无痕,无奈的对着卫兵努了努嘴,卫兵也很知趣的退到了外面,张俊见卫兵离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赔笑着走到了无痕的身边,道:“无痕,我错了好吗,别生气了啊,我这不是有事吗,现在打仗很忙啊!” 无痕听张俊这么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这张俊,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我没怪你这个,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问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张俊苦恼的摇了摇头,微微道:“无痕,怎么说呢,假如这世界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那我绝对希望你能活下去,我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看不到你的影子!” 无痕听张俊这么说,眼泪在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张俊,靠在他的怀里痛快的哭了起来,张俊轻轻抚摩着无痕的秀发,心里不禁叹道:“哎,无痕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对文静,映雪他们那么做的,我亏欠你们太多,我拿什么去偿还你们,我有资格爱你们吗?” 张俊想到这里,心底一种不详的预感猛的跳了出来,那张在他胸口的图,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流泪的女子,拿图的手,凄惨的雕像,难道这是意味着我未来的路吗?难道爱与被爱真的要寻找与被寻找吗,难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会找不到吗?” “什么,雕像,女子,寻找,沙漠……”张俊感觉好象有点明白那图的意思,可是却又迷糊了起来,瞬间张俊感觉脑子好乱,头好疼,原本抱着无痕的手也摁到了他自己的头上,慢慢的张俊的意识迷糊了,他的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一些过往的片段又浮上了心头,他看到了映雪,看到了文静,看到了…… 张俊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无痕也没想到张俊会这样,顿时傻了眼,对着营帐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叫大夫来啊,……”无痕是真的着急了,以至于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就是个大夫。 卫兵们被无痕这么一喊,着急的跑了进来,当他们看到张俊后,急忙又跑了出去,并且匆忙的去找军医去了。 张俊病倒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军营,赵光义听倒这个消息后,心慌的跑到了张俊的营帐,来探望张俊的身体,当赵光义看到无痕后,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坐在了张俊身边。 军医帮张俊仔细看了一遍,除了说他身体有些虚弱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事,无痕后来也帮张俊检查了一次,确定了他只是虚弱,才放下了心,并且吩咐了要准备的药物,然后便是动也动的守侯在张俊的身边。 军营里的各类官员都来看过了张俊,而且表示难过,后来赵光义安慰了无痕几句后,便带着其他官员离开了张俊的住所。 张俊这一昏迷,就是整整多半天时间,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分了,张俊看着因为累而在自己身旁睡着的无痕,心里不禁流过一阵暖流,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给无痕披在了身上,然后自己悄悄的走出了营帐。 守侯在营帐外的士兵看到张俊醒后,都是激动的喊起了他的名字,可是张俊却急忙堵住了他们的嘴,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独自走了出去。 张俊一路走来,心里想了很多,有很多事他感觉好象明白了,但是却又好象什么都忘记了,营帐外微微起了风,张俊伸手将衣服紧了紧,对着夜空胡乱的想了起来。 早晨的曙光慢慢的照在了军营,也使得张俊收回了遐想,张俊转身看着军营里一片祥和的样子,真是不愿意去面对战争,因为一旦发生了战争,那么这么多的人,又会有多少将离开这个世界,此刻张俊开始厌倦了战争,可是他却不能放弃,因为他有责任照顾他们回去,也许经历了这么多事,张俊才慢慢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和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了唳气,多了豪情。 无痕醒来后发现没了张俊,大喊着跑出了营帐,四处喊着张俊的名字,张俊听着无痕的声音,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慢慢的向着无痕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走去。 “无痕,我没事,只是出来走走,别喊了。” “你,你身体虚弱还出来吹风,你不要命了,你要死吗?”无痕对着张俊不由的大声叫喊着,可是身体却不由的投入了张俊的怀里,哽咽着哭了起来。 张俊看着无痕的样子,摇了摇头,小声的在无痕耳边说道:“好了,不要哭了啊,在哭可就不可爱了,你看很多人好像都在看你呢。” 张俊说完,无痕悄悄的转了下头,才发现原本站岗的和巡逻的士兵,此刻却都在看着她,不由的脸上一红,挣脱了张俊的怀抱向着营帐里跑去,张俊笑了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天大亮后,赵光义听说张俊醒了,又来看了他一次,还要求推迟去南汉的时间,可是却被张俊拒绝了,因为这么多人每天都在消耗,他们拖不起,赵光义听到此也不好拒绝,又劝了半天后才泱泱而去。 赵光义走后张俊便收拾起了东西,便要前往南汉,无痕本想阻止,可是看到张俊那么执意的决心,也不好在说什么,张俊原本不想带无痕一起去,可是后者哪肯答应,最后还是张俊妥协了下来,收拾了东西,便一道前往了南汉的都城。 第一百零九章 暴君 公元905年,也就是朱温代唐建梁的前二年,有一个叫刘隐的军人,借镇压唐末农民起义军之机,在广东地区形成了一个以广州为中心的割据势力。不过刘隐并未建国称帝,而是不断地向外扩张地盘,又据有了广西大部地区。 建立南汉国的叫刘炎,刘炎于公元917年在广州自立为帝。十年之后,赵匡胤在洛阳夹马营诞生。 刘炎和他的继承人都很残暴荒淫,故而,从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开始,广东的一些山区和海滨不断出现反抗南汉的农民武装起义。几年之后,这些分散的农民起义集中在了博罗县人张遇贤的统一领导之下。张遇贤自称为“中天八国王”,建元“永乐”,置诸百官,并带兵攻占了惠州、潮州等地。至公元942年,起义军的势力达到极盛,拥有军队十余万人。 张遇贤率军北上,攻入江西境内,并很快打到了虔州(今天江西的赣州,时属南唐地盘)附近。虔州的南唐军队几次派兵镇压,均被起义军所败。张遇贤选择了虔州境内一个叫白云洞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宫室,并以此为大本营向四周发展。南唐统治者大为震惊,急调大批军队前往虔州围剿。在叛徒的内应下,南唐军队于公元943年十月攻陷了白云洞,俘虏了张遇贤,轰轰烈烈的南汉农民起义在南唐军队的镇压下归于失败。 然而,不管农民起义如何的轰轰烈烈,南汉统治者依然我行我素。赵匡胤建宋后不久,刘伥成为南汉国的皇帝。这个刘伥,简直可以说是历代南汉皇帝荒淫残暴的集大成者。有人说,刘伥在某些方面真可以和商纣王相比,实不过分。实际上,刘伥不仅在荒淫残暴方面令南汉先帝叹为观止,其昏庸无能的程度也足以让南汉先帝自叹弗如。 刘伥根本不理朝政,朝中大权掌握在宦官龚澄枢之手。南汉宫中宦官多达七千余人,而且很多人都位居高官。刘伥呢,整日地和女人在宫中游戏淫乐,其中还有不少波斯女。有一个叫李托的人,把自己的大女儿送给刘伥做贵妃,又把自己的二女儿送给刘伥做美人。刘伥知恩图报,把内太师兼六军观军容使的职位加在了李托的头上。这样,李托就成为龚澄枢之外的又一位南汉权臣了。 宦官陈延寿对刘伥言道:“皇上之所以能够得到帝位,是因为先皇把他的兄弟都除掉了,不然,皇上恐怕难以得到王位!”刘伥听懂了陈延寿的话,忙着把自己的弟弟桂王刘璇召入宫中杀死。 另一位大臣许彦真对刘伥言道:“尚书右丞钟允章有谋反之心。”刘伥相信了,砍下了钟允章的脑袋。但不久,有人举报许彦真与先朝的李丽姬私通。许彦真以为是龚澄枢举报的,就与自己的儿子一起密谋要杀掉龚澄枢。谁知,龚澄枢抢先一步在刘伥面前告许彦真谋反。刘伥又二话没说,一旨令下,杀了许彦真一家并灭九族。 刘伥还经常地变换自己的享乐环境。他在宫城的左右设置了数十个离宫,有时在这个离宫里住上十来天,有时又在那个离宫里住上半个月。离宫里美女如云自不必说,就是寻常的物件也用珍珠和玳瑁来装饰。珍珠不够,就令人到深海里去采。费用不足,当然要在老百姓的身上榨取。刘伥曾做过一个很荒唐的规定:谁进入广州城,必须交纳一钱的进城税。 刘伥也知道老百姓对他的统治不满,所以就制定了名目繁多的严刑酷法。当时南汉的主要刑法有烧、煮、剥、剔、刀山、剑树等。有时刘伥还觉得这些刑法不过瘾,就把抓来的犯人与老虎或大象关在一起,让老虎和大象充当刽子手。 当时广州城的护城河已经变成了刘伥游船的池沼,而江海中的战舰却大都毁坏。更有甚者,南汉官兵手中的刀剑等武器竟有不少生锈腐烂了。当时南汉的兵权都掌握在宦官之手,统领军队的人大都不知打仗为何物。有一个叫潘崇彻的,很能带兵打仗,却被刘伥削了兵权,冷落在一边。 所以,赵匡胤在南汉国如此腐败的情况下发兵攻打,的确是把握住了最佳战机。只可惜这次张俊又要倒霉了,因为他此次前往南汉说降,面对的可是闻名于世的荒淫残暴之君,张俊有没有生还的希望,还是非常渺茫。 坐在马车上的张俊,看着窗帘外繁华热闹的都市,心里有些奇怪了:“不是说刘伥那暴君弄得百姓民不聊生的吗?怎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么繁华的都市,只有汴京才能跟它相比呀!” “张俊!你傻愣着干什么?有心事?”坐在张俊身旁的无痕依偎了过来道。 “我只是在想,这广州城可真繁荣啊,街道上连一个乞丐都看不到。他们的生活水平可比我们好多了,我真羡慕啊!他们的人均GDP一定很高!” “你说什么?他们的人均……什么?”无痕满脸疑问道。 “Oh!Mygod!I’msorry!”张俊笑道。 无痕捶打着张俊笑道:“讨厌!你说什么嘛!” “没有啊,这是我们杭州地方上的一些土语。”张俊编道。他自己暗暗发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英语,现在居然脱口而出,还要连讲两句,而且两句都说得那么通顺、流畅,这突然使张俊对英语的自信心大大增强,他突发奇想,决定要用英语来会会那个暴君刘伥。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无痕刨根问底道。 “我是问你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富有吗?” 无痕摇摇头,张俊无语了,看来这无痕真的是深山里住多了,头脑变得如此呆笨,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算是蠢材也能想得到。 张俊言道:“八成是刘伥那个暴君好面子,故意要在大宋使臣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丰衣足食、国泰民安,我敢断定,其实早在我们来此之前,刘伥就把全城的乞丐都迁走了,很有可能甚至被杀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无痕很天真地看着张俊问道。 听到无痕问出这样的问题,张俊晕得险些要从马车里滚落下去,现在他真后悔带上无痕来,这个笨丫头真的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在这个险象环生的广州城,要是没有自己在她身边,她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了,不是被人骗去就是被人拐去。想到这,张俊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要保护好无痕,但是这样,无痕又势必会成为他的累赘,张俊感到了一种无声无息的压力正向自己悄然逼近。 第一百一十章 西方 张俊让无痕下榻驿馆,自己则被执奉官领着上朝晋见汉国暴君刘伥去了。南汉国的宫殿做的是富丽恢惶,汉白玉的台阶,朱红的柱子上刻有纯金雕龙,走到这里,张俊才感慨:“原来蜀国的孟昶用金镶边的夜壶已经算得上是够勤俭的了,这个刘伥恐怕连马桶都是汉白玉雕的。” 越往里走,宫中就越呈现出一种淫乐的气息,走廊、门窗、柱子上均刻有美女图画,能将皇宫构造得如此有特色,张俊还真不得不佩服刘伥的想象力。再往里走,张俊简直要流鼻血了,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这里…….的宫女……怎么……怎么样这样啊……”他看见有些宫女裸露着上身,而有些宫女甚至是全裸,她们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在宫内行走。 执奉官尴尬笑道:“这是皇上下的规定,陛下说这样才能还原女人原始的美。”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俊点头,他心里却在暗暗想道:“这执奉官一定是碍于国体才不敢直说出来,还说得那么委婉,什么还原原始美,分明是屁话。刘伥那禽兽哪想得到什么原始美,他分明是为了淫乐时比较方便才下的规定。唉!有这样淫贱的君主,真是难为了这些做臣子的。” “大宋使臣张俊,参见汉国皇帝,愿汉国皇帝福寿安康!”张俊鞠了一躬道。 “大胆!见了朕为何不跪?”刘伥龙颜震怒道。 张俊原本是低着头的,见刘伥一来就给他下马威,他也愤怒地抬起头来眼睛直射刘伥,这刘伥约莫二十岁的年龄,身材矮小,一张脸长的倒是俊俏,只可惜他那双眼充满着杀机,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汉国皇帝,我想你弄错了吧。我并非是您的臣子,我乃大宋使臣,只跪大宋皇帝。”张俊虽然面对着刘伥杀人般的目光,但毫不回避,依然镇定如常,据理力争道。 张俊原以为刘伥会对自己的勇敢而感到敬佩,因为以前他看电视剧和历史书时,那些敢于直言抗对别国君主的,最终都会让别国君主敬佩,毛遂力逼楚王连赵抗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这次张俊失误了,刘伥不是楚王,刘伥是比楚王更加昏庸残暴一百倍的君主。 刘伥被气得连龙椅都坐不住了,他霍然而起,指着张俊的鼻梁道:“混蛋!畜生!竟敢对朕如此无理!你瞧不起我们汉国是不是!好!我让你瞧不起,来人啊,把他丢到油锅里煮了,分给朝堂上的所有人吃!” “是!”宫廷侍卫得令,张俊走右同时被侍卫夹住,他真的没想到刘伥会这么容易动怒,真是名副其实的暴君。 “且慢!陛下,这使臣是宋国之臣,按礼仪,他的确只是鞠躬行礼就行,不用跪的!”左首的一位大臣言道。 “是啊是啊,这位大臣说的是啊!”张俊赶紧道。 “真的是这样吗?”刘伥自言自语,作思考状。 谁知右手边的大臣突然言道:“陛下,李托定是和宋国使臣密谋,请治李托谋反之罪!” “对!李托!你一定是和这畜生合谋,朕要诛你九族!”刘伥怒道。 “皇上,请不要听信谗言啊!龚澄枢他血口喷人!”李托怒视龚澄枢道。 龚澄枢道:“皇上,您试想想,若李托不是与这使臣合谋,为什么会维护他?皇上,证据确凿啊!请皇上治使臣和李托死罪!” 张俊简直要笑出来了,这就是南汉朝廷,君臣竟昏庸至此,张俊已经知道,和刘伥这种人,讲道理是不行的,必须语出惊人。 “FuckYou!”张俊大喊道。 朝廷之上的君臣都静了下来,注视着张俊。 刘伥奇怪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FuckYou!”张俊道。 “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在下早年周游列国,学了一些外国的语言。汉国皇帝知不知道,这天下最西边的,是哪个国家呢?” “哈哈!你想考朕?这最西边的,当然是波斯国啊!朕还有波斯美女呢!”刘伥炫耀道。 张俊笑道:“陛下错了,其实在波斯西面,还有国家,那里的人跟我们的肤色可不一样,他们的皮肤可全都是雪白的,而且是天生这样的肌肤。那里的美女身材很高佻,做起来可是别有一番滋味……” “住口!朝堂之上,居然讲这些淫秽不堪的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右边站的第二位大臣站出来道。 “哈哈!潘爱卿少安毋躁,让他说下去!”刘伥言道。 有了刘伥这句话,张俊就更放心大胆了,说道:“陛下又知不知道,那西边国家的人他们吃的是什么?他们可不是吃水稻、大米的……” “那他们吃什么?”好奇的刘伥还没等张俊把话说完就插嘴道。 这刘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加上生性贪玩,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而张俊正是利用了他的好奇心来加以诱导,看来,张俊已经开始懂得察言观色,利用他人的性格特点来揣测他人内心。纵横官场多年的张俊,此刻的心机城府正一点一滴的积累着,不用几年,他就可以追得上老谋深算的赵普了。 “他们吃的是西餐,是他们西方国家一种独有的饮食文化,他们主要以牛扒、猪扒、牛奶作为主食。”张俊侃侃而言。 这些新类的名词,几乎让朝堂之人傻了。 “一派胡言!微臣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扒之类的食物!皇上,切勿听信此人所言!”一位老臣气急败坏地道。 “汉国皇帝,在下说的句句属实,那牛扒、猪扒就是用牛肉和猪肉做的,味道鲜美可口,而那牛奶就是从牛身上挤出的奶,喝了可以让容颜焕发青春美丽。”张俊言之凿凿。 “胡说!我们食五谷,服汤剂,未曾有过喝牛奶之说,牛是一种农具,它的奶怎么能喝,这是礼教所不容的!皇上,此人信口开河,欺瞒皇上,请治他死罪!”龚澄枢道。 刘伥有些不满道:“龚爱卿,你除了会叫朕治人死罪之外还会什么?每次都是整人的玩意,朕已经玩腻了!还有,你发明出的那些刑法工具,大多都是重复的,你真是越来越让朕讨厌了,信不信朕把你给生煎了!” 龚澄枢听到此,脸色刷的一下子绿了,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发一言,张俊和李托都报以嘲弄的微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谈 刘伥兴致勃勃地道:“朕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牛能挤出鲜美的奶来,张俊,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牛奶?” 张俊答道:“在下所说的,并非是黄牛和水牛,那是一种黑白花奶牛,生长在蒙古、山东一带。” “皇上,朝堂之上当讲国家大事,不宜讨论牛……奶事宜。”一位大臣提醒道。 “老家伙,朕看你是活腻了吧!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刘伥不耐烦地道。 侍卫随即将那好心提醒的大臣拖了出去,大臣拼命挣扎着,大骂道:“刘伥,你这昏君,先祖们创立的基业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刘伥听了更加恼怒,吼道:“把这老家伙拖到刑架上,朕要亲自处罚他!” 大臣被抬到殿外的刑法架上,刘伥把文武百官都叫出来一同观看,张俊知道他想杀一儆百,威慑群臣,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威慑,因为群臣早就对这位君主感到恐惧了,他们每上一次朝,都是拿自己的生家性命去冒险,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实属罕见。 “拿剑来!”刘伥喊道。 侍卫赶紧恭敬地把剑呈了上去,刘伥对着那绑在架上的大臣吼叫道:“你怎敢如此狂妄,今天就要你见识见识朕的手段!”刘伥说着一剑刺穿了大臣的胸膛,还亲手去挖那大臣的五脏六腑,他的凶残行为,简直与野兽无异,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瞠结舌。 有些胆小的大臣,竟看得晕了过去,有些当场呕吐,张俊也看得全身发软,“扑通”坐在了地上,唯一有位大臣能站立着看到了最后,刘伥拍了拍那位大臣的肩头:“好!果然有胆色!” 那位大臣听见皇上这么称赞他,喜道:“谢皇上夸奖,微臣也经常用这种刑法对付百姓,所以并不感到有何惧怕!” “很好,”刘伥忽然对那位大臣露出杀机,“但朕不喜欢有胆色的人,为了防止你以后谋反,朕要把你杀了!” 那大臣吓得“扑通”跪地,求饶道:“皇上饶命啊!” 刘伥手一挥:“来人,拖出去午门斩首示众!” 随后,刘伥走到张俊面前,冷冷地道:“朕会派人去山东调查,若是发现你敢欺骗朕,你的下场可想而知。在没有证实有奶牛之前,你不得离宫!” 张俊心里着实没底,这奶牛虽说是有,但在古代甚是难寻,这万一要寻不到,自己的这条小命可就要终结了。 这一晚,张俊心头烦闷,无法入眠,自己和赵光义约定五天内让南汉投降,要是自己五天内还摆不平刘伥,而赵光义又贸然发兵,自己一定会惨死在这皇宫,一想起刘伥残暴的手段,张俊就浑身发凉。 深夜,忽然有人敲门,张俊感到很是吃惊,他在这里并不认识人,怎么会有人敲门呢。张俊心生警戒,叫道:“谁?在下已经睡着了!” “是朕!”门外的人小声道。 听到是刘伥的声音,张俊更加吃惊了,刘伥为何深夜来找自己呢,还鬼鬼祟祟的。他打开房门,道:“陛下,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嘘!”刘伥竖起手指叫道,“小声点,”他忙钻进张俊房间,“快关门!” 张俊莫名其妙地关上门,道:“陛下,到底有何要事?为何如此神秘?” 刘伥坐下来,认真地道:“张俊,那西方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美吗?” 张俊暗笑,他当然知道刘伥问的西方实际指的是西方的女人,他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道:“西方的女人跟中原女子完全不一样,她们有一种上神秘的美。” “哦?她们长的什么样子?”刘伥好奇道。 “蓝眼碧发,肤色雪白,身材玲珑凹凸有致……”张俊看着刘伥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 “朕准备明天就打造大型帆船,就由你带朕前去。” “陛下愿意相信在下了?陛下不是还要等人从山东寻奶牛回来证明的么?” “那是在朝堂之上,朕也是做做样子,其实你在朝堂之上说得那么生动仔细,除非亲眼见过,不然不会说得那么煞有其事,朕早就相信你了。”刘伥言道。 张俊赶忙一欠身道:“谢陛下信任。” 刘伥热情道:“来,坐下!” 对于刘伥这种凶残成性的暴君突然对张俊这么亲和起来,张俊反倒感觉有些不适应了,他刚坐下来,刘伥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道:“哈哈!好光滑的皮肤啊!” 张俊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刘伥抬头仰望着张俊痴痴笑道:“你真的好美啊!” 张俊冷汗都流了出来,他只知道刘伥这个变态喜好美女,可没想到他竟也喜欢玩龙阳之僻,他心慌道:“陛下请自重,在下并没有这种嗜好。” “没有也可以变成有的,如果你跟了朕,朕可以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刘伥淫笑着道。 “陛下,请你以大局为重,在下到此是为两国和平而来,肩负的使命重大,决不可儿戏!”张俊严肃地道。 “朕没有和你儿戏,朕所说的句句当真!”刘伥说着朝张俊扑了过来,就像一头饥渴已久的野兽般张牙舞爪。 张俊疾步向后退,大声道:“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如此无耻,你再上前来我可就要叫了!” “别叫别叫!”刘伥慌张道,“千万别叫!” 幸好刘伥还知道顾及廉耻,张俊这才捏了把汗,要是他真的强硬起来,自己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遇上这档儿事,张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忽然,张俊会心一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妙计,他慢慢低下头,忽又抬起头来对着刘伥展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道:“陛下,你若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即便依你也无妨。” 刘伥听了大喜道:“美人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朕一定帮美人办到。” 突然改唤张俊为美人,险些让张俊呕吐出来,他听着刘伥这样叫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像是出卖男人自尊一样,但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张俊还是忍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服 张俊脸忽然感觉像发烧一样,言道:“陛下,如果你能投降大宋,我将一辈子伺候陛下,还可以和陛下一同出海去远游,周游西方列国。” 刘伥听着张俊的话,脸上有种心驰神往之意,缓缓言道:“好是好,朕也早有投降之意,但群臣一定会极力反对的,毕竟是先祖披荆斩棘打下来的江山,不能毁于朕手啊!” “陛下此言差矣,如今中原之势,惟大宋实力最强,天下归宋也是必然趋势,抗之亡,不抗亦亡。至此何不早降,陛下,若汉国抗战到底,只有灭亡这条路,而陛下的宗室也难以保存。若早降,当今大宋皇帝宽厚仁慈,还能赐封官职予陛下,陛下宗室也能得以保全,陛下,这才是孝之大者啊!”张俊言辞诚恳道。 刘伥还在犹豫,道:“让朕再想想。” 张俊见刘伥已经开始动摇了,就趁热打铁地道:“陛下,应早作决定啊!我听说江南国主李煜也已经有降宋之意,要是让他先陛下一步投降,那他受到的封赏可就比陛下丰厚了!” 刘伥震惊道:“什么!李煜也有投降之意?不大可能吧,南唐可是江南实力最强的国家啊!”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从赵光义那听闻的,李煜知道大宋实力强大,江南灭亡在所难免,所以他主动修书给赵光义,希望投降后能得到比较满意的待遇,双方正在洽谈中。”张俊胡编乱造道。 “砰”的一声,刘伥一掌击中桌子,愤怒道:“怪不得李煜不肯发救兵增援我们,原来他早有降宋之意!哼!朕决不会让他捷足先登的!” 张俊听了异常高兴,道:“那陛下是同意降宋了?” 刘伥沉思了会儿,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朕再考虑考虑,朕要召集群臣相商!” “陛下,早作定夺啊!”张俊苦口婆心道。 刘伥拍了排拍他肩膀:“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明天早朝,等着朕的好消息!” 此言一出,张俊已经知道刘伥降心已定,所欠缺的,就是说服群臣了,张俊取得了第一步的成功,想到这,内心压抑不住喜悦,狂喜道:“陛下英明,汉国的子民都会感谢陛下的!” 刘伥临出门前对着张俊笑道:“美人,朕之所以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刘伥的肺腑之言,张俊真的连肺腑都要呕吐出来了。 这次的早朝,张俊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他首先发言道:“汉国陛下,在下不远千里来到贵国,除了送上吾皇对贵国的问候之外,还要传达吾皇的圣意。如今天下大势,相信大家都已很清楚,知天命,行人事,此乃圣人之所为。归降大宋,可永保江南繁华兴盛、百姓安居乐业,此乃社稷之福,希望汉国陛下能够权衡利弊,作出英明的决策。” 刘伥点点头道:“恩,为了百姓,朕确实该好好想想。不知众位爱卿有何高见?” 大臣们都是看刘伥脸色行事的,见这暴君也颇同意投降,李托言道:“陛下,为了苍天社稷之福,降宋也不失为上策!” 刘伥又点点头道:“先皇当年揭杆起义,创立下汉国,也是为百姓谋福址,朕如今归降大宋,也是不忍看见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陛下,吾皇仁厚大方,只要汉国归降,汉国满朝文武皆有封赏!”张俊大声道。 一向惯于见风驶舵的龚澄枢见大势已定,连皇上都有了投降之意,他也赶紧表明心迹,以争取在宋朝谋个一官半职。他站出来言道:“陛下英明,臣早就听闻大宋皇帝赵匡胤宽厚仁慈、善待降臣。陛下,如今汉国没有唐国的援军,独拒大宋无异于螳臂当车,还不如早降为妙。” 当朝的两名权臣都这样说了,其他众位大臣也都纷纷请求刘伥投降,投降热情异常高涨,满朝文武都在喧嚣着投降大宋的口号,这种场面连张俊都感到诧异,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言辞来舌战群儒的呢,没想到他要说的话全都给这些大臣们说了,这些汉国的大臣,简直把宋朝说得像天堂般美丽富饶,而大宋皇帝赵匡胤,则被他们说得像神一般光明伟大,张俊都弄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宋臣还是汉臣了。 此时忽然站出一位盔甲绚丽的中年将军,他身材魁梧,颇有一派大将风度,张俊细细观察此人,此人眉宇间透露出股股英气,一看就知道是位铁铮铮的硬汉子,张俊没想到汉国也能出现这样的人物。 “陛下,微臣以为,宋虽强大,但远征到此,必定已军马疲惫,士气低落,我等只需坚守城池,等到他们粮草已尽,士无斗志,宋军自会溃退。” 张俊大惊,此人说的正是宋军的弱点,所以赵匡胤一再下令一定要速战速决。群臣一时议论不已,刘伥有些不高兴道:“潘崇彻,如果汉国抵挡不住宋军的进攻而导致生灵涂炭,这后国你担当的起吗?” 潘崇彻拿下自己的头盔,跪下道:“陛下,臣原与宋军死战,至死方休!微臣相信,只要我大汉朝臣上下一心,文臣死谏,武臣死战,何愁不能抗拒宋军。” 潘崇彻的慷慨之言,激起了一些朝臣的爱国之心,朝臣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张俊怕群臣又改变主意,忙站出来笑道:“潘将军所言差矣,不知将军可曾见过大宋军队?” “没有。” 张俊笑得更大声了:“将军既从未见过大宋军威就轻言能抗拒宋军,这考虑似乎有失周全吧?将军你可知道,偌大的一个蜀国,大宋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它给灭了!” “哼!我只知道,杀人放火的虎狼之师在蜀国胡作非为,惹得农民起义连连不断。”潘崇彻道。 “那时谣传,我大宋军法严厉,军队士兵个个执法如山,我军开进成都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成都百姓争先恐后出来迎接我们!”张俊赶紧道,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练到了最高层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倚赖 潘崇彻懒得再跟张俊较劲,他对刘伥言道:“陛下,请给臣五万精兵,臣愿率兵抗拒宋师,若不能胜,臣情愿战死沙场!” 张俊决不能让潘崇彻动摇刘伥,他忙接过潘崇彻的话道:“潘崇彻,你以为满朝文武就你一个不怕死吗?你是不是以为你比陛下还勇敢呢!你这是逞匹夫之勇,你要死难道还要拉上五万士兵与你一同陪葬吗?你为了保住自己名节,不顾苍生死活,你太自私了!”张俊越说越激动,直指潘崇彻的不是,他不能让潘崇彻有机会反驳,而且,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在南汉,必定对大宋统一事业有碍,他必须替大宋先除掉这个障碍。 李托也帮腔道:“潘崇彻,陛下如此怜爱百姓,而你却拿士兵的性命当儿戏,你,你简直不配当一名将军!” 为了讨好张俊,龚澄枢也帮着骂道:“潘崇彻,你只顾自己名声,根本丝毫不为陛下着想,你这是目无君上!” 潘崇彻怒道:“大汉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是你这帮佞臣所为!” 龚澄枢赶紧道:“陛下,潘崇彻目无枉法,竟然胆敢在朝堂之上侮辱朝廷命官,请陛下治他的罪!” “陛下,我们这些大臣都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如今潘崇彻竟诋毁臣等,他这样做其实就是在诋毁陛下您用人不当啊!请陛下严厉处置他!”李托言道。 刘伥听后大怒,霍然而起道:“潘崇彻,你好大的胆!你这是指桑骂槐,你的矛头是指向朕吧!朕夺了你的兵权,所以你就怀恨在心?” “不是的,陛下,臣的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啊陛下!”潘崇彻磕头道。 “来人,将潘崇彻收监天牢,等候发落!” “陛下…….切勿听信小人谗言,毁了祖宗基业啊陛下……” “朕决意已定,为了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朕……归降宋朝,朕累了,朕需要休息了……退朝!” 终于完成了使命,张俊满心欢喜,特别是刘伥的那句“朕累了,朕要休息了”,绝对是具有双重含义,暗示着他已经失去了对权力的欲望,一个毫无野心的人,他将不会再有所作为。 张俊本想迅速离宫,但宫里的太监却传来话道:“陛下有旨,宣使臣入未央宫觐见。”张俊心中冒起一股寒意,无可奈何随太监而去。 来到未央宫的正堂宣室,刘伥早已在那等候良久,见张俊到来,伸开双手热情地拥抱上来,张俊连忙后退,道:“陛下请自重!” “怎么了,朕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是否也应该履行你的诺言才是。” “陛下,投降协议一日尚未达成,在下都不能安心地伺候陛下。” “朕已经叫人着手安排交接事宜,协议不日即可促成,美人,你今天就依了我吧!”刘伥说罢又向张俊扑了过来。 张俊轻功敏捷,刘伥哪里抓得到他,刘伥这里一扑,张俊网那里一跃,闹了半天,刘伥就是没办法碰到张俊。 “陛下,既然协议已经谈成,请让在下回去复命,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再派使者前来签定协议。” “不行!你不能走!”刘伥断然道。 张俊急了,道:“可在下若不回去复命,这协议如何签得成?” “你留在这里签不就成了?” “在下官职低微,实难当此重任!”张俊赶紧言道。 “不行!总之朕不让你回去,朕舍不得你走!”刘伥耍起了孩子气。 这可真把张俊气得半死,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张俊心中暗骂了刘伥数百遍之后,道:“那这样吧!我不离开汉国,但我必须回驿馆,修书一封让我的仆人送回去。” 刘伥沉思了一阵,道:“好罢!朕命人护送你去!” 聪明如张俊之斯一听就明白,刘伥说是护送,实际上是派人监视他。 到了驿馆,监视他的人一直跟到他进房间,张俊道:“你们在门外守侯就行了,我进去向仆人交代事情,很快就出来。” 护卫犹豫道:“陛下有令,叫小的寸步不离,请使臣不要为难小的。” 张俊没好气地道:“我现在不仅是要交代是事情,我还要行房,你也要进去观赏吗?” “小的不敢!” 张俊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把门“砰”的一关。无痕见张俊回来,高兴地忙给了张俊一个飞吻,娇嗔道:“死张俊,你到哪去了,把人家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却不知跑到哪里去快活了。”她的脸上浮现的表情极其复杂,既喜悦又伤心。 张俊看着她肿得像桃子似的双眼,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日,她一定天天以泪洗面,一时百感交集,心中念道:“世上还有女子肯为我张俊流眼泪,此生还有何遗憾。”他爱怜道:“无痕,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无痕听见张俊这么说,幸福地一头扑进张俊的怀抱里,捶打着他的胸膛,撒娇道:“你知道么?你担心死我了,我真害怕你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你我的好无痕,不过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决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无痕,听我的话,你必须离开这。”张俊紧紧拥抱这她道。 “好,我们一起走!” 张俊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不行!我还有任务没完成,我暂时不能离开这。” 无痕急得挣脱开张俊的怀抱,看着张俊的脸庞,道:“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没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就像快要死掉了一样。”无痕说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张俊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无痕对他的以来程度实在是太大了,这对无痕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张俊自己知道,他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男人,他还要与灭天教决一死战,他不能给无痕带来幸福,反而会害了她的性命。 张俊知道自己不能再迁就着无痕,这样反而会害了她,他决绝地道:“无痕,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必须马上离开,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回去联系赵光……”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无痕打断了张俊的说话。 张俊有时真的是恨自己的眼光,怎么会带上这么个没脑的女人,完全不顾形势,只知道一味地谈儿女私情,怎么样才能说服这没脑又难缠的女人呢。情急之下,他拔出七星宝剑抵住自己脖子,一脸坚毅地道:“无痕,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无痕这下害怕了,忙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千万别做傻事,先把剑放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杀 张俊缓缓把剑放下,心中苦笑:“没想到我张俊也要做这种女人以死相逼的玩意,不会是跟刘伥这个变态接触太多,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吧。” 无痕又重新扑入张俊怀抱,哭道:“张俊,我真的舍不得你,别让我一个人走好么?” 他抚了抚无痕的秀发,哀叹道:“无痕,世上有许多事是你无法左右的,不能任由着自个的性子来。人在这个世上真的很渺小,有很多事你不想做,但你必须要做!”说着说着,张俊又想到了杜映雪和赵嫣然,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自己除了感慨难道还能做些什么吗? 良久,紧紧拥抱的两人分开了,张俊坐在椅子上正写着给赵光义的信,无痕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忽然,敲门声响起,张俊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门却被打了开来,张俊很恼怒那个护卫,觉得他也腻大胆了,没有自己的召唤居然敢私自闯进来,好歹自己也是宋朝的使臣呀。他转过身去正想教训那护卫,却看见了令他难以相信的一个人,此人在他面前哈哈大笑:“张俊,很意外我会在这吧!哈哈哈!”声音是赵光义的。 “王……王爷,你怎么会在这?这……这儿太危险了!”张俊惊讶道。 赵光义笑道:“放心,你看我带了谁来?”他的笑夹带着神秘,赵光义手掌一拍,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此人的到来更让张俊震惊,此人竟是李托。 李托进来后很恭敬地对张俊道:“李托拜见平南大将军!” “这……这什么怎么一回事?”张俊问道。 赵光义和李托会心一笑,赵光义言道:“李大人是我们大宋的臣子,早年就派来汉国潜入刘伥身边窃取情报。我大宋的探子可是遍布江南各国的。” 赵光义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假,张俊记得当时进攻蜀国,也是有个叫张晖的人作内应。 “张大人请放心,这里的人全都是我手下,包括刚才那个护卫也是。”李托笑道。 张俊喜道:“这样就好了,王爷,我正想向你禀报呢,刘伥已经答应投降了!” “咳咳”赵光义咳嗽了两声,“这事李托已经告诉我了。”他向张俊使了个眼色,示意张俊让无痕出去。 张俊领会,好声哄无痕道:“好无痕,我现在要和王爷谈点国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听了会很烦闷的,你还是先到外面转转好么?” 无痕点点头,她在经过赵光义面前时狠狠地扭了一下他手臂:“死赵光义!你给我等着!” “哎哟,饶命啊!”赵光义疼叫着。 无痕笑着走了出去。 等无痕走后,赵光义的脸马上变得沉重起来,张俊看出了他脸上的微妙变化,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皇上已经下旨,任命殿前都副指挥使潘美为主帅,负责桂州道行营部署,潭州防御使尹崇珂为副帅,领兵十万宋军远征南汉。”赵光义言道。 “怎么会这样?你快把这里的情况想皇上说明啊,我们可以不战而胜!”张俊急道。 赵光义摇头道:“没用的,皇上已经决定要用武力征服,我们这支平南军只是皇上放出去的诱饵,用以麻痹南汉和南唐,其实皇上早已作好了部署。只有用武力征服的国家,他们才会彻底屈服。” “只有用武力征服的国家他们才会彻底屈服?这么荒唐的话竟然出自王爷之口,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计。”张俊心酸笑道。 “不是我说的,是丞相大人说的。这些都是赵普给皇上出的主意,除了潘美的十万大军以外,与此同时,皇上还任命殿前副都点检曹彬为主帅,朗州团练使曹翰为副帅,领兵十万从朗州进发,攻打南唐。” “什么?皇上竟同时向两国开战?这样两线作战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啊!”张俊张大口道。 赵光义并没出声,等张俊情绪稍微平和了之后,赵光义才道:“赵普的想法确实大胆,不过我倒认为可行。连你都不敢想像我们大宋竟会同时对两国开战,更何况他们呢?能想出这样的出其不意的计策,赵普确实厉害!” 张俊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佩服赵普的智谋,他先是用二虎竞食之计,让南汉和南唐两国闹翻,再用一箭三雕之计,让平南大军做诱饵,继而再发兵用闪电战的速度袭击两国,使他们在毫无防备下遭灭顶之灾。张俊现在才感觉到,他的智谋与赵普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什么事都让丞相大人给想到了,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张俊自嘲地笑道。 “暗杀刘伥。”赵光义平静地说了出来,就好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杀机。 “怎么杀?”张俊问道。 这时李托言道:“下官跟随了刘伥多年,知道他的生活习性,他每年总要有一次去野外打猎,而明天正是他出行打猎的日子,我们可以在那伏下杀手。” 张俊明白了,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只须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不要露出破绽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和李托来办吧!”赵光义拍了拍张俊肩膀,又补充道:“听说那刘伥生性残暴,你要多加小心!兄弟,保重!” 张俊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也是,多加保重!” 赵光义和李托走后,张俊也跟无痕拜别。 “无痕,这里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你先回你爷爷那暂时躲避罢,等这场风雨平息了,我会去找你的。” 无痕痴痴的看着张俊,她的眼神充满着哀怨:“张俊,如果是林姐姐在这,你一定会将她留在你身边吧。她武功这么好,可以帮助你,而我却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 张俊爱抚着无痕的俏脸,道:“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即使你再笨,我也还是喜欢你。”心里却想:“文静啊,你要是能在这帮我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三 离开了驿馆后,张俊回到了宫里,刘伥见张俊回来,高兴地又上前来了个拥抱,张俊念在他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这次没有后退,给刘伥拥抱了一次。当然,刘伥也不敢得寸进尺,他拥抱了张俊一阵就放开了他,喜道:“美人你真的回来了,朕太高兴了,你没让朕失望。” 看见刘伥的样子,张俊觉得他也怪可怜的,一想到明天这个人就要死了,张俊不忍再看他,道:“陛下,我有些累了,请让我回去休息!” 刘伥今天心情似乎特别高兴,他不但没有动怒,反而道:“也好,美人早点休息,明天朕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这一晚,张俊无心睡眠,他坐在窗边抬头仰望着暗黑的天空,浩瀚的星辰似乎藏有深不可测的力量,这无穷无尽的宇宙给人带来了不可揣测的神秘感。 “历史真的能改变吗?到底是人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人?”张俊心里一直对自己发问道。 后来,张俊终于睡着了,这么高深的问题不是想一晚上就能弄懂的,也不是他能弄懂的,他所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历史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刘伥穿着黑色龙纹的华丽紧身武士服,他喜滋滋地对张俊道:“怎么样?朕穿这身衣服好看么?” 张俊看了看,称赞道:“陛下穿起这身武士服,显得真是英伟挺拔,气度不凡啊!” “真的吗?太好了!”刘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大笑起来,手舞足蹈后,对张俊道:“那我们就立刻起程罢!” 那是很美丽的原野,张俊策马跟在刘伥身旁,后面还跟着李托和一群护卫,张俊知道,这些护卫都是李托的人,马儿越远离皇宫驰去,刘伥就越向地狱之门踏进。一行马行走很远,居然没有看见一只猎物,麻雀都没有看见一只。 张俊有些纳闷了,不清楚刘伥是不是真的来打猎的,这里方圆百里是辽阔的原野,连灌木丛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动物,刘伥不会不知道,莫非刘伥已经有所怀疑了?他看着刘伥的表情,希望能从刘伥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但刘伥的脸没有丝毫表情,他自出了宫也没说过一句话,眼睛直盯着前方,张俊还从来没见刘伥如此认真过。 刘伥终于说话了:“其实朕今天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张俊这才知道原来刘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奇问道:“哦?陛下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呢?” “一个从小跟我一起玩到大的人,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因为你的气质像极了她!” “她究竟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呢?”张俊心里产生疑问道。 穿过了原野,来到一片草泽地,远远看去,有一破旧屋舍。 “阿三,我来啦!”刘伥老远的就已经兴奋地大叫起来。 能让暴君如此青睐之人,一定有他的独特之处,特别是刘伥曾经说过这个阿三与自己的气质颇为相似,张俊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是一个穿着兽皮衣的樵夫在自家门前砍柴,张俊顿觉不可思议了,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怎么会让刘伥这么在意呢,为了见他,刘伥还亲自打扮了下着装。而眼前这个樵夫,完全是个不修边幅之人,他的衣服破破烂烂,长发连束都没束,就这样披在肩上。 马儿越驰越近,阿三脸上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张俊惊讶地发现,此人肤色雪白,脸上轮廓几乎是完美无暇,连张俊都不禁有些嫉妒。他顿时明白了刘伥的心情,原来刘伥老早就已经是个有断袖之僻的人,他迷恋阿三。 刘伥等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下了马,跟阿三亲切拥抱后,喜道:“阿三,终于又让我见着你了,我每年等的就是今天。” 细微的观察,让张俊注意到,在阿三面前,刘伥根本就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连自称都改了,不用“朕”而用“我”。张俊又注意到,这阿三真的很特别,他砍柴用的不是镰刀,居然是把剑。 刘伥似乎忽略了所有人的存在,眼里只有阿三,一个劲地在跟阿三谈话,而阿三却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 “阿三,一年没见,你瘦了。” 阿三依旧微笑,没有答话。 “阿三,你女人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就赶紧回宫里来陪我吧。” 阿三也没有发怒,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没有答话。 张俊真的忍不住偷偷地笑,这刘伥跟阿三真是两个特别古怪的人,张俊认为,这两个都是变态,一个是同性恋的变态,一个就是生活作风上的变态,他从没见过一个相貌斯文美丽的男子竟然穿着起像原始人般的衣服,俊俏的脸蛋居然和他的蓬头散发一点也不相称,连自己都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精神面貌,这样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阿三,你皮肤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癣?”刘伥关心地问道。 “头几日和我女人去了屋舍后的水田里逮泥鳅,没逮着几个,倒落下了这个毛病。脚上的伤还没有好,长了白蒙蒙一片癣,越抓月茂盛,后来觉得脸上也开始痒起来。”阿三终于开口道。 听见阿三这么说,张俊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生怕阿三这毛病传染给了自己。刘伥倒是毫不在意,邀着阿三就进了屋舍。 屋舍里传来刘伥的话:“张俊你进来,其他人在外守侯!” 刘伥向阿三介绍道:“阿三,这个是我新招的美人,叫张俊,怎么样,他颇像你吧!” 被刘伥当着第三人的面这样介绍自己,张俊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他是个男人,不是男宠。 阿三微笑着对张俊点了点头,张俊报以尴尬的微笑。刘伥接着笑咪咪的向张俊介绍阿三:“这位是阿三,和我在宫里从小玩到大的,我奶娘就是他母亲,宫里的一个老宫女,我和阿三可是喝同一个人的奶长大的。” 张俊面上微笑着,心中暗骂刘伥这个变态,你跟阿三喝同一个人的奶长大关我鸟事,这样的事有什么好拿出来炫耀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人 阿三笑着把密密地长了一层铁锈的剑放在墙角,刘伥不无埋怨地道:“阿三,我赐给你的宝剑你就这样子糟蹋啊,还用它来砍柴。” 阿三笑着道:“除了砍柴刮锅底灰,我真不知道它到底还有什么用。” 敢这样和暴君刘伥说话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阿三了,张俊心底默默对阿三肃然起敬。 “你女人呢?”刘伥忽然问道。 “她去田里干活去了!” “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选个宫女,你要是跟着我该有多好啊!”刘伥惆怅道。 “各人的喜好不同!” “阿三,你生活过得怎么样?” “生活不错,每天你的军队打猎回来,总要分给我们两口子几只鸭子、半只猪什么的。我就用你赐给我的那把剑,把肉剖开,加上辣子咸盐桑叶,咕噜咕噜地煮了一大锅,和女人盘腿坐在床上分享。我女人吃得很多,许多时候她一天能吃上二三十斤肉,吃得高兴闲话也颇多。”阿三饶有兴致地讲着。 “阿三,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厌倦这种生活吗?回到宫里来吧!”刘伥有些伤感地道。 张俊从未见过这暴君如此伤感过,他对臣子残酷无情,没想到对阿三却是情深意重。 阿三摇摇头,道:“我在这里生活惯了,不想在去任何地方。” “三爷的生活真是奇特,在这里山村僻野的地方,生活难道不会过得苦闷吗?”张俊不禁好奇问道。 阿三没有答,只是微笑,他好像不善于跟陌生人谈话,倒是刘伥先开口笑了:“美人,你有所不知,阿三只要一练起剑来,一天就如同一个时辰一样,飞快地就过去了。阿三可是个剑痴,他什么都不喜欢做,就喜欢练剑——练了二十三年,后来的境界达到了一剑能让蚊子变成四五截。” 张俊当然不会相信刘伥说的什么一剑能让蚊子变成四五截那样的鬼话,不过一个喜欢天天练剑的人,其剑术一定是非同凡响。 刘伥言道:“说起练剑,阿三,你已很久没在我面前练过剑了,能再练一次给我看吗?我最喜欢看你练剑了。” “好的。”阿三拾起墙角边的剑,率先走出了屋去。 张俊问刘伥:“陛下,既然你想让阿三回去,为何不杀了他的女人,只要他女人一死,没准阿三就跟你回宫去了。” 刘伥脸上没有表现任何表情,只是坚定地道:“朕不会做任何伤害阿三的事!”说罢也走出了屋。 张俊默然,也走出了屋。 阿三傲然卓立在屋前的空地,他把生锈的剑缓缓扬起,动作极其优雅。 “陛下,叫三爷独自一人练剑未免太过单调,不如叫使臣与三爷一起比试比试!” 刘伥大惊道:“这怎么行!阿三练剑二十三年,把风华山上的所有大树花花草草的都劈成渣滓,方圆数十里地寸草不生,撵得山上的野鸡兔子狐狸什么的都绝了种,这种可怕的剑法,怎么能让美人跟他比呢。李托,你这么说是何居心?” 李托连忙道:“陛下有所不知,使臣张俊也练得一手好剑法,曾经在江南打败过无数知名剑客,人封‘江南第一剑’!” 刘伥扭转头一脸疑问地看着张俊,张俊浅浅微笑,点了点头。刘伥呵呵笑道:“美人,看来你和阿三又多了个共同点,你越来越像阿三了。” 张俊听了很不是个滋味,这刘伥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称自己为美人呢,这让自己脸往哪搁啊。 “美人,阿三可是我们汉国的剑神,有一次朕在百步之内向他连发五箭,结果那五箭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挡开劈成碎节。你真的想跟他比试么?我怕他伤着你。” 张俊真的是受不了刘伥这张吹牛皮的嘴,他还真能把阿三给捧上天去,干脆别说阿三是剑神了,直接说他是神不就得了。不过张俊也不敢大意,他看见阿三持剑卓立的样子,确实颇有气派,没有几十年的练剑修养,绝达不到他那种境界。 为了安全起见,张俊走过李托那询问道:“真的要我跟他比吗?” 李托小声道:“阿三剑法确实了得,只有先除了他我们的计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张大人,全靠你了!” 张俊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去了结了他!” “张大人,刚才刘伥所言千真万确,你切不可疏忽大意,只有你‘江南第一剑’才能镇得住阿三。”李托提醒道。 张俊听后猛然一惊,暗道:“刘伥所言要是句句属实,那连我自己恐怕都没把握胜过阿三呀。” 李托笑道:“陛下,这‘剑神’对决‘江南第一剑’一定是精彩绝伦,只要陛下规定他们双方点到为止即可!” 张俊有些心虚,小声对李托道:“李大人,若阿三真的如刘伥所言用剑那样出神入化,在下恐难取胜啊!” “张大人放心一战,这里全都是我的人,你只要牵制住阿三即可,只要刘伥一死,我们就大功告成了。”李托小声言道。 张俊本来想说“我恐怕连牵制都成问题”,但一想到自己是“江南第一剑”,为了面子,还是忍了回去没说出口。 “美人,你跟李托在那耳语什么?”刘伥问道。 张俊赶紧道:“没什么!在下只是请求李大人为在下击股助威!在下练剑十余载,至今未遇对手,今日有幸见识三爷,请求一战!” 刘伥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允许你二人比试,但切记一定要点到为止,朕不想看到你们二人有任何一个受伤。” 谁知阿三却将剑收了起来,道:“我只练剑,不和人比剑。”说罢者返回屋,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了,敢如此对待刘伥,阿三确实胆识过人。 刘伥灰溜溜地跟进了屋,进屋前还不忘将张俊叫进来。张俊进屋后,听到了前所未有的君臣对话,不,不能说是君臣对话,而是皇帝跟小老百姓的对话。 “到我身边来吧,我封你一个王做做。”刘伥对阿三言道。 阿三道:“你那皇位也来得不怎么光彩,我也不喜欢那劳什子封号,我就喜欢每天举着破剑唱歌、喝酒,啃炖得喷香的猪腿,比干什么都强。” 刘伥又道:“到宫里来可以与最好看的女人行鱼水之欢,非常过瘾。”连自己后宫的女人都可以让给阿三玩,刘伥真大度的可以。 阿三答道:“婆娘我有一个,虽然长得不怎么诱人,但也勉强是个女人,不用再找,没有听说什么沉溺于鱼水之欢的男人能练得一手好剑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剑舞 这时候张俊就站出来了,道:“三爷的说法我是不能同意的,我每天与无数女人行房快活,到头来,剑法精进,一日千里,不信三爷可以跟在下切磋切磋。” 阿三喝了一口酒,道:“我没那兴趣,与俊兄比剑我只有死路一条。” 刘伥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阿三道:“我这破剑练来也不过是消闲,而张俊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剑未出手,寒气先至,我的剑没有杀气。” 张俊暗自心惊:“这阿三说话含沙射影,他会不会已经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口中仍旧笑道:“三爷剑法天下无双,谁人不晓,客气客气。” 阿三眼睛忽然望向屋外,道:“今天天气这么晴朗,刘伥,我们去打猎吧!” “好啊!我也好久没打猎了!美人,走!我们一起去罢!”刘伥高兴道。 三人出了屋,阿三骑上刘伥给的最好的锯齿野马,笑对刘伥道:“我们来比试比试看谁骑得快!”说罢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刘伥也策马狂奔,在后面叫喊道:“阿三,等等我啊!” 这时赵光义从屋后走了出来,笑道:“我们现在不用再怕那个阿三了!” “王爷,原来你早就在这埋伏了,害我还担心了半天!”张俊笑道。 士兵们将一个捆绑着的女人推上前来,赵光义笑道:“有阿三的女人在这,阿三还不束手就擒?哈哈!有了这个女人做人质,张俊,你就不用再冒险跟阿三比试了!” 张俊感到不安,道:“王爷,我们赶快去追刘伥吧!我觉得阿三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肯定是带着刘伥逃跑了!” 赵光义镇定自若道:“放心,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逃不掉的!” 阿三一边骑马一边喝着酒,大唱道:“不修民事,荒淫无度,凶隐于朝,力盖天地,气数尽也!”唱罢,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酒水。 刘伥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也不生气,问道:“到哪里去?” 阿三回答:“千里外。” 他们奔跑到丛林中,这个丛林出奇的静,静得像死人一样无声无息。他们行了一天,已经到了入夜时分,终于决定停下来,吃些干粮。 “这丛林里的野兽早就给人杀完了吧,还打什么猎?理理朝政也好啊,该杀的人还多啊。”阿三道。 “就你这张臭嘴,你要知道,田猎比杀人何止仁慈千倍!” “李托是个很厉害的人。” “当然,他能力出众,替我分担了不少朝事。” “我不是说他的能力,我是说他的人,你让如此贪婪凶狠的恶人管理朝政,必受其害。”阿三断然道。 刘伥大笑:“我满朝亲信,三千同族人,李托的能耐仅仅为阿谀奉承,他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如何害我?” 他们满满地喝了几口酒,阿三说不过刘伥,就道:“你小子别后悔!” 这时刘伥的亲卫队驰了过来,为首的是刘伥的大内第一护卫,他下马向刘伥行礼道:“陛下,小的担心陛下安全,特带三百随从前来护驾!” 阿三双眼发红道:“老子要练剑!” 刘伥喝令随从后退三十步空地,阿三说不够,刘伥喝令再退,阿三说仍然不够。刘伥带领随从退开百步,阿三说够了。 他软绵绵地拔出剑来,斜斜朝着天上一指,所有人都看见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剑在月光下突然通体明亮了,阿三挥了几剑,首先是地上的草屑飞了起来,飞得老高。阿三盘旋如龙升天遁地,剑花四射,树叶簌簌落下,阿三就噼里啪啦地削树叶,百步之外的随从都觉得那碎叶子打在脸上,脸就迅速红肿起来。 再来一招盘古开天地,双人合抱不拢的大树被从中劈穿。那些人睁大双眼,看见眼前这个懒洋洋的人举着剑,快如闪电,转着圈,只能看见一团白光,剑锋冒着寒气,不断从这堆白光里穿出来。所有人都觉得那把剑刺到自己心窝里去了,直打哆嗦,连刘伥也受不了,大喊道:“阿三,住手!” 躲在丛林中的赵光义、张俊等人也看了不禁心生寒意,张俊刚开始还以为这刘伥是在吹牛,没想到阿三的剑法确实神乎其技,“剑神”封号阿三当之无愧。赵光义小声问道:“张俊,若让你去战阿三,你有几成胜算?” “一成都没有!”张俊老实回答。 “幸好我们还有人质。”赵光义宽慰道。 阿三慢慢地停下来,没有怎么喘气,就道:“我们再跳跳草裙舞吧!” 刘伥就笑:“今天怎么会这么高兴?” 阿三道:“因为我喝了很多酒,我喝酒能够增加勇气。” 刘伥问他需要什么勇气。 阿三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你快要死了,我想让你在死之前高兴一点,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我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杀你,我能感觉他们的杀气。我的勇气就是要杀了他们。” 刘伥大笑:“随从你们都过来!你们跟从我这么多年,阿三说你们要杀我,是吗?”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就是默认。刘伥觉得寒气直抵后背,搭箭上弦,大吼:“谁让你们背叛我的?谁让你们来杀我?” “李托。” “谁才是你们的王?” “李托!” 刘伥的箭离弦,一颗头颅被利箭射穿了。 躲在丛林中的张俊只看见前面不远剑光漫天,许多人发出绝命的嚎叫,异常惨烈。当看见刘伥被士兵乱刀砍死后,赵光义赶紧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撤!” …… 阿三回到家的时候全身沾满鲜血,精神萎靡,他发现自己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赵光义派人请他到宫里去,阿三说你们不请我,我也会去的。 这一晚,阿三睡不着觉,他杀了很多人,一杀就是三百人,他觉得这些人的鬼魂要来找他报仇什么的。 而在汉宫里的赵光义和张俊也同样睡不着觉,他们在辩论着什么事。 “太危险了!王爷,我不同意你招降阿三,他不是个贪图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人。”张俊言道。 “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他吗?我觉得任何人都有他的弱点,不是金钱就是美女。”赵光义反驳道。 “我虽然和阿三只见过一次面,但他给人的感觉像个退出江湖的隐士,他是个对世事豪不关心的人,我敢肯定,金钱美女一定打不动他。” “那好张俊,本王就跟你打这次赌,本王相信一定能说服阿三,叫他归降大宋!”赵光义胸有成竹地道。 “王爷,我知道你求贤若渴,但你不觉得这个赌太冒险了么?你身份尊贵,不应亲自涉险,还是让我去说服罢。” 赵光义看着张俊,张俊的话就像一股暖流温暖着他的心,他感动道:“好兄弟,你不想让我涉险,我又怎能让你冒险,本王已经决定,由本王亲自出马说服阿三,这样才能显示出我大宋的诚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胜 张俊知道再怎么说也不能改变赵光义的主意,看着赵光义笑着离去,张俊忍不住喊住他:“让我跟你一块去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赵光义回头微笑道:“不用了,我带着你去只会让阿三怀疑我的诚意,放心,有他女人在我手上,他不敢动我分毫的。” 阿三进宫拜见赵光义,赵光义抱着几个屁股和胸脯滚圆的女人在王座上喝酒。赵光义道:“刘伥给了你几块金子,你对他那么忠心耿耿?” “没有,他只是把天下最好的剑给我了,还经常赏赐给我最好的酒和鹿肉。”阿三挺立在大殿中央,有种凛然神气。 “阿三,你不是剑神吗?你觉得你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赵光义问道。 阿三摇头。 赵光义继续道:“你不明白就让本王给你讲明白,你跟错了主子,你主子是个昏庸残暴的皇帝。而现在,你旧主已死,你可以重新再选一位名主。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投降大宋,金钱美女什么都可以拥有,你还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阿三沉默良久,道:“我虽然不曾读过书,但忠臣不侍二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况且我和刘伥不仅仅是君臣关系,他还是我的好朋友,朋友惨死,这仇我不得不报。” 赵光义又咕噜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劝降的话,阿三打断道:“我能杀人于百步之外,你呢?” 赵光义听了愣了一阵,大惊道:“阿三,你想干什么,你可别胡来,你妻子还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让她死你就给我安分点!” 阿三抬头哈哈笑了几声,道:“你看清楚了!”阿三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将那酒喷在剑锋上,酒水荧荧地落下来,阿三回旋几圈,剑锋斗转,竟然激起一股明火,快若流星,寒光四射。 赵光义兀自后退,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力不从心,从头顶往下的身体激泠泠地一阵冰冷,阿三轻蔑地一笑,剑锋已经抵住了赵光义的咽喉,只要阿三稍稍刺几一丁点,赵光义就会血溅当场。 这时侍卫们蜂拥进来,张俊、李托也带着人马冲了进来,张俊看到赵光义已经脸无血色,神情充满了沮丧,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自信。赵光义此刻心中也是愧疚难当,他深深的自责,悔不听张俊所言。 李托大声道:“阿三,快放了王爷,可饶你一条性命,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三冷笑道:“我害了三百条人命,手上沾满鲜血,就是不被你们杀死,我也是天天被鬼魂索命,我活不长了!” 侍卫们步步向阿三逼近,张俊叫众人冷静,问道:“阿三,你既然不杀王爷,而是将他挟持,必然有所图,你想要什么?想要你妻子?” 阿三点点头,道:“你先放了她!” 张俊叫人把阿三妻子带到面前,并对手下道:“放了她!” 士兵大愕,李托吃惊道:“张大人,万万不可先放人啊,要是先放了她,阿三反悔,不放王爷可怎么办?” 张俊没理李托,对着士兵大吼道:“我叫你放人!” 士兵这才匆忙替阿三的妻子松绑,女人重新回到了阿三的怀抱,张俊接着问:“阿三,你还有什么愿望?” 阿三笑道:“你果然够爽快!” “王爷的性命在你手中,我又怎敢有半分的犹豫。”张俊淡淡地道。 “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和你比试一番,一决生死!” “为什么选我?”张俊皱眉道。 “因为你和我都是刘伥最喜欢的人,我们中任何一个死了下去陪他,他就不会寂寞了。” “刘伥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张俊道。 “你答不答应?” “好,不过日期得有我来定。” 阿三点头。 “十天之后,宫廷比剑!”张俊声若洪钟。 ……….那十天里,张俊每天都只是吃些清淡饭菜,喝些清水,把体内浊气排出来,黄昏的时候,他就举着剑立于夕阳下,缓缓地舞弄着,喘着粗气,这是他身平第一次从内心感到对手的可怕,阿三那剑法如若天神,自己的惊鸿一剑不知能否敌得过他。可以说,张俊是毫无胜算的,以张俊的个性,不会轻易答应与阿三比武,他约定十日期限,这里定有隐情。 十日后,李托传来急报:潘美大军从桂州出发,一路攻城掠地,破昭州、陷韶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已经兵临广州城下。与此同时的曹彬大军,也已经进逼唐都城江宁。 张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异常兴奋:“太好了,历史终于在这一刻改变了!原来历史真的可以改变!虽然结果没变,但过程却已千变万化!” 张俊带着李托的消息去见了阿三,阿三稳立在大殿中央,见张俊到来,拔剑出鞘,道:“你果然守时!” 张俊微笑道:“阿三,我来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汉国终于要解放了,宋军已经兵临广州城下!” “这与我何干?”阿三冷冷地道。 “怎么会与你无关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天是汉国百姓普天同庆的日子,百姓们终于摆脱了刘伥的残暴统治,以后大家都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了,每个人都可以和你一样,男耕女脂,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张俊高兴地说着。 阿三似乎有些触动,道:“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前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在迎接新的朝代,过天下太平的日子。阿三,你不要再沉醉于以前的王朝了,难道你还对刘伥王朝念念不忘?我知道你也是痛恨刘伥的残暴的,如果不是你也不会选择归隐山林。” 阿三点头道:“我的确不赞同刘伥的为君之道。” “阿三,现在刘伥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你却还想着为刘伥报仇,你知道刘伥害死多少老百姓吗?你帮刘伥就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么?你会成为人民的罪人!” 张俊的话铿锵有力,句句着眼于大局,处处为民考虑,当然,这些思想都是他从现代学回来的,现代人听起来倒没什么感人的,但换做是古代人,从未接受过这种思想的人,听起来就不得不崇拜张俊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三,放下你手中的剑吧,带着你的妻子,去过美好的生活!” “叮”的一声,阿三的剑终于掉落在地上,张俊心中的这快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阿三带着妻子远走高飞,不知所踪。 …… “谢谢你,张俊。你又救了我一命!” “哪里哪里,王爷你客气了!” “以前我只知道你剑法厉害,没想到你讲起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哪里哪里,王爷过奖了!” …… 南汉国就这么灭亡了,南汉国辖下的六十州、二百一十四县的土地及十七万户百姓都尽归宋朝所有。 而离南汉灭亡仅一天的时间,南唐都城江宁告破,南唐国灭。南唐十九州、一百零八县和六十五万五千户百姓尽归赵匡胤所有。 至此,宋朝已经平定了整个南方,而居功首位者,并不是领兵出征的将军们,而是幕后策划者赵普,赵普的名声也到此攀上又一高峰。 南征将士全部返回汴京,受到了赵匡胤的封赏,张俊也捞到了不少好处。 第一章 廷争 张俊终于又再次呼吸到了京城的空气,汴京依旧繁华,张俊游荡在闹市中,感受着京城的欣欣向荣,经一事,长一堑,他此时才深刻体会到了远离战场硝烟,感受和平气氛的舒适和快乐。是啊,人总是要经历了困难的日子,才会倍加珍惜安逸的生活。 就在张俊正享受着京城给他带来的和平、繁华时,一队队禁军士兵骑着快马驰过,彻底打扰了这里的和平氛围,骑兵后面,一排排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跑步而过。张俊不禁产生了疑问:“这才刚刚平定了南方,莫非皇上又要采取军事行动了?应该不会吧,昨天皇上在朝堂上还说我大宋军队长期征战,需要恢复元气,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来着。”可是,张俊又无法解释眼前这景象。 没错,赵匡胤的确要改变主意了,他不仅从各地征集了大批大批的兵员补充京城禁军,还将大批宋军精锐云集在汴京周围,显然,他是要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休养生息的决定呢? 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宋朝内部,而是发生在北汉国内。北汉国皇帝刘钧患病死了,因刘钧膝下无子,便由其养子刘继恩继了北汉帝位。刘继恩是一个既没有多少才能又性格软弱的人。北汉孝和帝刘钧在世时,任刘继恩为太原尹(相当于赵光义的职位)。刘继恩在太原尹任上,了无政绩,刘钧对此很是忧心忡忡。刘钧患病时,曾召来宰相郭无为问道:“朕时日无多矣!继恩虽很孝顺,但无治国之才,朕走后,汉家天下如何是好?”郭无为听了,一句话也不说。 而正是郭无为的这种缄默,导致了刘继恩的极大不满。刘继恩以为,郭无为是不赞成他继承北汉帝位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所以,刘继恩登基称帝之后,尽管表面上对郭无为不无尊重,但实际上,他对郭无为却是日渐疏远了。而郭无为身为北汉宰相,又深得刘钧的器重,身边自有一帮亲信骨干。这样一来,刘钧死后,北汉国朝政就明显的分为两大势力:一大势力以刘继恩为首,另一大势力以郭无为为首。刘继恩虽是皇帝,但比较而言,郭无为的势力要强得多。 刘钧病死,刘继恩继位之事,赵匡胤不可能不知道。而刘继恩与郭无为之间互相矛盾的事情,赵匡胤也知道了。所以,在一次朝会上,赵匡胤面对着文物百官突然宣布道:“朕已决定,不日发兵讨伐刘继恩!” 赵匡胤一言既出,包括赵普、赵光义在内,文物百官大都十分惊诧。张俊虽在几日前看见汴京涌入大批部队,早料到皇上肯定要采取军事行动了,但赵匡胤此时宣布出来,却也着实让张俊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赵匡胤会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发动北伐,而且就在这几天,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因为,在此之前不久,赵匡胤还与朝臣商议如何休养生息之事,从没有提过什么讨伐北汉的问题,可现在,赵匡胤却突然变卦了。 一部分朝臣赶紧看向赵光义,更多的朝臣却是看向赵普,这充分说明了这两人在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朝臣们都以这两人马首是瞻。赵普觉得义不容辞了,就先瞥了赵光义一眼,然后望着赵匡胤道:“敢问皇上,为何放弃了先休养生息、等恢复元气再行北伐的战略!” 赵匡胤微微一笑:“爱卿,你说错了!朕并没有放弃原先的战略,我们仍可以在南方搞好生产、减轻赋税、修养民生,只是现在形势有变,朕将战略稍作调整而已!” 赵普继续问道:“皇上,形势如何有变?” 赵匡胤仿佛大为惊讶道:“赵普,你身为大宋宰相,如何这般孤陋寡闻?刘钧已死、刘继恩上台,这你也不知?刘继恩软弱无能,且与郭无为明争暗斗,这你莫非也不知?” 赵普言道:“皇上所言,恐朝中大臣尽人皆知。然臣不明白的是,这些事情与皇上改变先休养生息后北伐的战略有何关系?” 赵匡胤愕然道:“刘继恩与郭无为明争暗斗,几成势不两立之态,北汉军定然混乱不堪、无所适从!北汉国变故如此,朕的战略自然要随之变通!” “皇上!”赵普不觉提高了声音。“北汉国虽然有变,但辽国未变!辽人兵马依然十分强大!如果皇上发兵讨伐北汉,那辽人定会发兵来救!皇上,臣以为,我大宋军队虽然兵强马壮,但尚不足以辽人一决雌雄啊!” “赵普,”赵匡胤有些不悦了,“你休要在这朝堂之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朕且问你,如果辽人果如你说的那般强大,为何在朕发兵平定南方之际,辽人未敢轻举妄动?” 赵普回道:“皇上许是忘了,我大宋军队在蜀平叛之际,辽人的数万兵马岂不是开到了太原附近?臣也知道,辽人自己也要平定东面的渤海国,一时还无力南犯,但是,如果我大宋发兵攻打北汉,威胁了辽人的安全,辽人定会倾全力来相助北汉。到那个时候,恐我大宋军队就进退两难了!请皇上三思啊!” 此时,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张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皇上,臣以为,丞相大人未免多虑了,只要我们能速战速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北汉,恐辽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北汉已被我们拿下了。”不知怎么的,张俊就是喜欢和赵普抬杠,只要赵普认为不对的,他都认为对,而赵普认为对的,他就偏偏认为不对。 赵普冷笑着对张俊道:“张大人,你这么有把握能速战速决吗?那你敢否立下军令状,如若不能在辽军赶来支援前灭掉北汉,你就接受军法处置。” 张俊一时语塞,他也只是随便说说,怎么敢立下军令状呢。不过,张俊还是找了个借口道:“诺大的蜀国不是让我们几十天就给灭了吗?我大宋军队英勇善战,难道还怕一群即将崩分析离的北汉之军?” 赵普讽刺道:“还敢提蜀国的事,要不是你的好兄弟王全斌把蜀国搞得民不聊生,蜀国怎么会发生叛乱,又何须浪费了我大批宋军将士前去平叛,宝贵的时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在平叛上。更何况,我现在讲的是恐辽军的支援,而你却谈什么北汉之兵,完全是无稽之谈,你……” 赵普得理不饶人,越说越激愤,眼看张俊正处于窘迫之际,赵匡胤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赵普,你不要再多说了,朕意已决,多说无益!” 赵普再次诚恳地苦劝道:“皇上,一定要三思啊!” 赵匡胤却不以为然地道:“赵普,朕用不着三思,朕现在只有一思,那就是:速速派兵讨伐北汉!” 赵普又要发话,赵匡胤立即打断道:“赵普,你休要再劝朕!朕主意已定,任何人也不能动摇!北汉动乱如此,朕如果不能趁机攻而灭之,岂不是错失良机?” 赵普无言了,只能轻叹一声,然后去看赵光义。赵光义呢?半低着头,默默不语,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朝会散后,赵普问赵光义道:“莫非兄弟也认为此次北伐定能成功?” 赵光义回道:“不瞒赵兄,听你在朝中所言,我觉得很有道理,但同时又觉得,皇上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在想,如果辽人不发兵救助刘继恩,我大宋岂不是就可以把北汉这个心头大患一举除去?” 赵普缓缓摇头道:“兄弟啊,即使辽人不发兵救助,我大宋想在短时间内灭掉北汉也是谈何容易啊!难道你真相信张俊他的鬼话,妄想在辽军赶来支援前灭掉北汉?汉兵不是蜀兵,汉兵的战斗力实在不可小觑。” 赵光义道:“汉兵虽然比南方诸国的战斗力都强,但他们现在正是内乱之际,士气必然低落,也许真的能像张俊所说那样,我们能速战速决也不一定。” 赵普叹了口气,道:“就算北汉真的是不堪一击,但北汉与辽人唇齿相依,北汉若真的危在旦夕,辽人岂能坐视不救?”赵普说到这,突然顿了顿,眼神看向赵光义:“兄弟,自从你和张俊去了南方回来以后,好像对张俊的态度有所转变啊?” 赵光义微微笑道:“我做事一向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可张俊刚才在朝堂所说的那番话,分明是针对我的个人恩怨,他根本就没从我大宋的利益考虑,如此将军国大事当成儿戏,真是岂有此理。可惜皇上也是一心想要北伐,被张俊这么一火上浇油,更是坚定了皇上北伐的信念。兄弟,你刚才怎么不和我一同力劝皇上啊?” 赵光义浅浅一笑道:“赵兄虽说的在理,但皇上已作出决定,我等岂能更改?” “是呀,”赵普一脸的无奈,“如果辽人真的不来相救,而刘继恩和郭无为又闹得不可开交,那么,皇上此举也许能够成功!” 赵普认为宋军此次北伐“也许能够成功”,而且还有辽人不来相助、北汉君臣纷争不已这两个前提条件。而赵匡胤则不然,赵匡胤以为,此次宋军北伐,定能一举成功! 第二章 选将 赵匡胤果真是雷厉风行,第二天,他就召集群臣商讨北伐事宜。赵匡胤对着文武大臣道:“北伐在即,众爱卿认为,此次北伐谁挂帅最为合适?” 群臣都在底下议论纷纷,这可是件苦差事,北汉强大,又有辽人为邻,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取胜。而且,这绝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要是打赢了,人家会说,北汉内乱如此,打赢是应该的,若是打输了,那可就是丧权辱国,搞不好还会受到皇上的惩治。一时间,朝堂上虽议论得人声鼎沸,但却无人敢回应赵匡胤。赵匡胤见议论了半天仍旧没人答话,不禁加大了声音:“我大宋朝将多如云,难道就没有一位爱卿能替朕解忧?”此言一出,议论声顿时停止,四下一片寂静。 众位大臣都像哑巴似的闭了嘴,赵匡胤越看越气,眼看就要爆发出来了。 忽有一人站出来道:“皇上,微臣愿替皇上解忧,拿下北汉!”如此豪言,不禁使众臣的目光都望向他,这人正是林伦平,他眼神坚毅,脸上挂满了自信的微笑。 赵匡胤眼睛一亮,悦道:“爱卿文武全才,堪将大用!” 林伦平躬身行礼道:“谢皇上夸奖!微臣蒙皇上器重,任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可自授职以来,寸功未建,自觉有愧皇恩,今恰逢北伐之机,臣愿率大宋神兵,替皇上夺取北汉!” 林伦平的这番言语,说得是龙颜大悦,赵匡胤不住得拍掌叫“好!” 张俊偷偷笑道:“看林伦平平时一副老实的样子,想不到拍起马屁来,还真有一手!” 见年轻一代的将领为讨皇上欢心,竟敢冒如此风险,真是勇气可嘉。那些大宋朝资历高深的将军们,见到小将林伦平都主动请缨了,那他们又岂敢再怠慢,难道真想让皇上以为他们是缩头乌龟不成,于是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挂帅北伐。 老将慕容延钊继林伦平之后,首先站出来道:“皇上,老臣今年虽五十有余,但老当益壮,小小北汉,就让老臣来替皇上拿下!” 见慕容延钊这样的名将都出来说愿意挂帅了,赵匡胤更是欢喜,道:“老将军有如此雄心,实在是我大宋之福!” 紧接着潘美发话:“皇上,小小北汉就无须慕容大人前往了,老臣愿往!” 一代良将曹彬也站出来道:“皇上,微臣也愿为皇上解忧!” 继而,党进、王全斌、米信、李处耕、李继勋等也站出来纷纷表示愿替皇上拿下北汉。一瞬间,冷场的气氛忽然变得火热起来。 一批新秀将领也不甘人后,站出来表示愿意出征!秦滔道:“皇上,臣自幼习武,能征善战,请皇上恩准,让微臣出征!” 见众多将领都出来纷纷表示愿意挂帅出征,张俊有些纳闷了,心想:“这些人不会都这么不怕死吧?明知道此次北伐异常凶险,还争着抢着要去?不会真的为了拍皇上马屁,连命都豁出去了吧?” 这时,薛居正也站了出来,道:“皇上,微臣虽是文臣,但也自幼熟读兵书,深懂用兵之道,请皇上派微臣挂帅出征吧!”这一言语更是让人惊讶万分,这薛居正真是开历史先河,居然连文臣都想带兵出征了(怪不得后来宋朝要发展为太监带兵出征)。 薛居正这一说不要紧,要命的是,薛居正给众文臣起了个带头作用,张若虚等其他文臣们也纷纷请缨,要北伐与汉兵一决雌雄。 这就让张俊更加吃惊了,“莫非北汉有什么大宝藏不成?”他心里这么想着,扯了扯旁边赵光义的衣袖,小声问道:“王爷,他们这么争着、抢着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光义微微一笑,道:“两个字,‘兵权’。” 经赵光义这么一说,张俊这才恍然大悟:“是啊!如果能取得北伐的大帅印,那岂不就是掌握了兵权,到时再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想通了这一点,张俊也急忙站了出去,慷慨激昂地道:“皇上,北汉君主刘继恩昏庸残暴,在他的治理下,北汉民不聊生。而吾皇宅心仁厚,欲救北汉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臣虽不才,但却有一腔精忠报国的热血,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臣虽不敢像各位大人那样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拿下北汉,但臣以为,北汉不得民心,失道寡助。而吾皇仁人之君,得道而多助,我大宋灭掉北汉,是顺应民心!” 赵匡胤忍不住夸奖道:“好!说得好!” 这时,赵普却出来冷嘲道:“张大人,打仗不是光靠嘴皮子的,得真有实力才行!” 赵匡胤问赵普道:“爱卿,那你认为该委任谁为帅更合适呢?” “普认为,取消北伐最为合适。” 赵匡胤不悦道:“赵普,你不要多说了,朕现在是在讨论任谁为北伐统帅,不是讨论该不该北伐!” 张俊暗笑:“赵普,你这个老顽固,被以为仗着皇上宠爱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圣意难测,惹怒了皇上,到时不但乌纱不保,连人头都难保。赵普啊,你如此不识时务,真是难得的蠢货。” 林伦平恳切道:“皇上,就让我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将领出征去历练历练吧!” 潘美笑道:“小将军,你们还太年轻,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主帅一职,你们是难以胜任的。” 秦滔不满道:“有谁天生下来就有行军打仗经验的?谁不是靠历练出来的?敢问潘大人,你一出世就能纵横沙场,所向无敌?” 秦滔说话时语气严肃,和内容之滑稽极不协调,一阵话惹得朝堂哄堂大笑。 潘美羞红着脸道:“历练也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这样走出来,难不成初次出征就要让你挂帅?这岂不是显得我大宋没人,要让你这么个黄毛小子当主帅。” “潘美老矣,尚能饭否?”张俊横插这一句,又是引得众人狂笑不已。 潘美又羞又恼地盯着张俊,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好了好了,众位爱卿的话朕都记在心里了,朕现在已经心里有数,知道要任谁为帅最为合适。” 听得赵匡胤这一说,群臣都静了下来,聆听圣上的旨意。 赵匡胤大声地宣布:“朕这次就是要用年轻一代的将领出征,年轻人是国家的栋梁,是大宋的有生力量,要让这些鲜活的力量去磨练磨练。年轻人锐气锋芒,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定可以消灭北汉!” 赵匡胤这么一说,老将们都泄了气,因为此次出征肯定没他们份了,部分老将也安心了,因为有部分将领并不是真的愿意挂帅出征,只是刚才迫于形势才出声附和,有些老将对权力早已没有了过分的追逐,他们只想平平静静地安度晚年。 现在,是轮到年轻将领们紧张的时候了。 “朕决定任命张俊为北伐军统帅,林伦平副之,李继勋为参军,明日午时,率领五万禁军从北门出发!” “皇上,张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能让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任北伐军统帅呢?他根本没有统兵的经验。”赵普出来反对道。 “为何不可,自古英雄出少年,况且张俊在南征时立下大功,对用兵打仗,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臣弟可以证明。”赵光义开口道。 赵普没想到赵光义居然会站在张俊那边,顿时张大了口,愕然地看着赵光义。 赵匡胤心里甚是欣喜,当年他派张俊和赵光义同去南方平乱,目的就是要化解他俩的恩怨,如今,真的做到了。 “任张俊为帅是朕考虑再三作出的决定,朕要把张俊培养为汉朝的霍去病,朕不仅要让他去打北汉,以后还要让他去打辽国。张俊,你可不要令朕失望!” 张俊忙跪下来磕头,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矣!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微臣有一些武艺高强的兄弟,可否也让他们加入军中,为我大宋效力。” “爱卿既是主帅,军中人员调动,一切由爱卿自己决定。” 张俊听得赵匡胤这么说,心下大喜,看来,自己可以在军中安插亲信了。 …… 自赵匡胤宣布任他为帅后,张俊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朝会散后,他的心情依旧是迟迟不能平复。 林伦平笑着拍拍张俊的肩膀:“俊兄,这下我们可是战友了,哈哈!” 后面的李继勋也赶紧跟上来搭讪:“张大人,林大人,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能一起合作,真是太好了,以后还请二位大人多多关照啊!” 张俊并不多大喜欢李继勋这个笑面虎,对他只是微微一笑,当作回礼。林伦平对李继勋却是有说有笑,跟他亲切攀谈,这让张俊暗自叹气:“唉!难道在官场上,做人真的要这么虚伪,明明是讨厌对方,却也还要做出一副生死兄弟的样子吗?”其实张俊以前一直以为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是非常适合他这种伪君子的,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这种想法已经在潜移默化地转变了,他开始觉得自己不适应官场了。 张俊没再理会林伦平和李继勋,自顾大步离去。忽听后面一人脚步匆匆,继而在背后拍了拍张俊肩膀,张俊大喜,以为林伦平跟自己关系还是要比李继勋铁,看自己走远了,连忙追上来。张俊回头,却见是晋王赵光义在对着自己微笑,张俊皱了皱眉头,笑道:“王爷,是你呀!” 赵光义笑道:“不是我你以为还有谁,林伦平?哈哈!” 原来赵光义已经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赵光义道:“不是我说你,张俊,你应该和自己的同僚多打好关系才是,就拿李继勋来说,他以前驻守边关,和北汉有过几次交战经验,对北汉地形也颇为熟悉,你应该多和他熟络熟络,有他在军中帮你,此次北伐会容易很多。” 张俊不由得叹气道:“王爷,你以为我不想和他熟络啊,可我也得有银子才行啊,听说那李继勋只跟银子打交道,感情有多深,就靠你给的银子有多少。我的俸禄只够我填饱肚子,还配不上跟他熟络啊。” 赵光义哈哈大笑:“张俊,少给我胡扯,李继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样吧,今晚你来我府上吃顿饭,我把李继勋也请来,让我帮你两撮合撮合?” “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呢?”张俊笑着道。南方一行,确实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谈话也显得轻松多了。 张俊本来不想去晋王府的,因为那里有他不愿也不忍心看到的人,可最后还是答应了赵光义,因为他觉得赵光义说得不错,李继勋对他北伐将有很大帮助,如果能借此机会与他结交甚至把他拉拢过自己这一边来,以后对自己在军中的势力也是大有帮助的。 第三章 映雪 寒夜静悄悄地来临,新月高高的挂在了屋顶上,张俊穿着一身淡黄色棉衫出了门,门外到处都有未化净的积雪,积雪反射出月亮冷冷的光,照进张俊那颗冰冷的心。他上了轿子,坐在温暖的轿子里,却丝毫没有暖和他那颗冷冷的心。 越来越接近晋王府,他那颗冷心也跳得越来越激烈,几令他坐立不安。终于,轿子停在了晋王府前,他走出轿子,赵光义笑着迎面而来:“张俊,本王特地在府前迎接你,是不是让你很风光啊!” 张俊微笑着迎了上去,心中却不自觉得泛起一丝惆怅。晋王府前,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张俊吃惊地对赵光义道:“王爷,不是说好就请我和李继勋来的么?怎么你还请了这么多人?文武百官看样子都到齐了吧?” 赵光义笑道:“你平时这么少跟同僚拉关系,你看看你那关系网,以后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有谁肯为你说话。这不,今晚我一次性让你结交各路官员,省得我每跟你介绍一位官员就要来我府上撮一顿,这样我迟早会被你们吃穷。” 张俊哈哈笑道:“王爷英明!只要让百官们看到我和王爷你交情深厚,他们自然会主动与我打好关系,还不用我花一分钱,真是高明!” 果然,看到赵光义亲自出府来迎接,并且和张俊在那亲切攀谈,官员们都在背后议论着:“这张大人的面子可真不小啊,居然要王爷亲自到门前迎接。” “是啊!你看,张大人跟王爷多亲热,我以前还听说什么张大人跟王爷有间隙呢,看来这都是谣言。” “张大人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北伐军统帅,又和王爷这般情同兄弟,看来我们也得跟张大人好好亲近才是!” “对对!张大人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一定要好好巴结他才是。” …… 走进王府,张俊的心跳在加速,他不知自己能否冷静面对杜映雪。晚宴开始了,却迟迟不见杜映雪出来,倒是旁边一堆官员在使劲巴结张俊,一个劲的要与张俊痛饮三百杯。 李继勋也主动与张俊交谈起来,恭敬道:“大帅,以后还要你多多提携小弟。” 张俊暗笑道:“这还没正式接管帅印呢,就这么快以‘大帅’相称了?看来这李继勋为人处事倒是很圆滑。”口中笑道:“李大人言重了,听说李大人你跟北汉交过手,对北汉地形也颇为熟悉,还请李大人以后多多指点呢。” 李继勋道:“小臣不敢当,不过大帅但有吩咐,小臣必定尽心尽力,为大帅效劳。” 张俊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道:“来,李大人,我敬你一杯!” 李继勋也随即捧起酒杯,道:“预祝大帅旗开得胜,我军顺利灭掉北汉!” 这时,赵光义大声对众位官员道:“来!大家一起敬张大人一杯,祝他早日凯旋还朝!” 一阵觥筹交错,府内荡漾着笑声、嬉闹声、喧嚣声。 这时,一个人走近晋王面前,这个人,让张俊的心“砰”的一下子碎了,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心里七上八下,无所适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杜映雪了,他以为时间能让他淡忘,可惜,时间并没有成为他治疗内心创伤的良药。 杜映雪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其中有一个张俊还相当熟悉,就是以前在杜府服侍杜映雪的丫鬟小红,此情此景,又让他想起了初次去杜府拜访的画面,一时悲从中来,千愁万绪涌上心头,如鲠在喉般难受。 杜映雪的美丽依然没变,仍是那样超凡脱俗,如玉般光洁无暇的脸蛋,淡月般的柳眉,唯一改变的,是那原本飘逸的长发,如今却盘了起来,比起以前的清纯美丽,现在更多了几分成熟。她在赵光义面前说了几句话,只见赵光义微微点头,杜映雪便朝张俊这边走来,张俊更是惊慌,拿着酒杯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她一步步地走向张俊,步伐姿色之优美无以复加,令在场很多官员看得发呆,有些甚至留下了口水。 张俊看着她那双最令人心仪的灵动的眼睛,他细心地察觉到,杜映雪的眼角边,已经有了湿湿的泪水,但却并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平添了一种扣人心弦的哀怨魅力。 张俊暗叹一口气:“我爱的姑娘啊,如果那晶莹的泪水是为了我而流,那就太不值得了,我张俊不值得你去爱。” “张…大哥,你来了!”她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短短一句话里面,蕴涵的感情复杂到令张俊不敢深究。 张俊苦涩一笑,恭敬道:“下官张俊参见王妃,王妃一切安好?” 杜映雪一呆,没想到张俊会用这种上下奏对方式来回答她,一双深深的美目注视了他片刻,也换成了公务语气:“还好!张大人近况可好?几时回到京城的?”声音中却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欣喜。 张俊恭敬道:“下官是几日前回来的,未能及时来拜见王爷、王妃,深表歉意。” 杜映雪一时无语,仿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张俊也无言,张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洒脱与灵气,现在的他,显得呆板、僵硬。两人的沉默,一时间让气氛变得相当尴尬。 幸好赵光义过来打破了沉默,温柔地对杜映雪道:“夫人,你到那张桌子去招呼下其他宾客,我还有要事要与张俊相商。” 杜映雪又看了张俊一眼,这才慢慢地走向另一张桌子。张俊还在那发呆,便被赵光义猛地拍了拍肩膀,笑道:“小子,放什么愣,难不成你想打我妻子的主意?” 张俊慌张道:“下官不敢!” 赵光义乐了:“你紧张什么啊,我和你开玩笑呢!哈哈!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跟李继勋谈谈北伐事宜。” 张俊心里默念:“我不能再想她了,我今晚来此是为了商讨北伐事宜,不能被儿女私情所误。”想到这,张俊很快就恢复了心情,还调侃赵光义道:“王爷,你该不会是和我合作上瘾了吧,怎么,你也想参加北伐,怎么这么关心北伐事宜啊。” 赵光义故意当着李继勋的面大声道:“说真的张俊,你真是位很难得的战友,和你去南方的那段日子,是本王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张俊也仿佛回忆起了那段时光,还想起了一些难忘的人,一张张熟悉的脸蛋浮现在眼帘:无痕、林文静、神医。 张俊问李继勋道:“李大人,你曾和北汉交过手,你知道北汉那边有哪些比较难应付的将领吗?” “有!北汉有位将领,人送绰号‘无敌’。此人十分骁勇善战,而且深懂用兵之道。下官曾统兵驻守在北境,而他也曾统兵驻扎在北汉南境。下官和他曾爆发过三次较大规模的战斗,战斗的结果是,下官二负一胜。”李继勋说到此时,已经是咬牙切齿,目光犹似要喷出火来,像是那名北汉将领就在眼前一样。 张俊和赵光义就不懂了,这胜负乃兵家常事,为何李继勋一提到那北汉将领,要恨得牙痒痒呢,虽然说军人天生就好面子,可李继勋不也赢回了一场吗,有什么好值得如此气愤的。 其实,李继勋那一次虽说是赢了,却自认为是吃了大亏,当时,李继勋的兵力多于北汉边防军十倍,李继勋率全军去攻打那名北汉将领守的一座军寨,可硬是打了十几天才把它拿下,而且宋军死伤近半。当然了,李继勋是不会把这么丢脸的胜利告诉张俊和赵光义的。 张俊好奇问道:“李大人,此人如此了得,不知姓甚名谁,以后我遇到他,也好小心提防才是。” 李继勋咬牙道:“他叫刘继业!” “刘继业?”张俊马上从脑海中搜索关于刘继业的战绩,他熟知历史上的历代名将,可没听说过有叫刘继业的。张俊顿时放了心,以为是个无名小将,同时暗暗嘲笑李继勋,连个无名小将都摆不平,真是个窝囊废。 “刘继业?”赵光义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哦,我记起来了,他原名不叫刘继业,因自小便事从北汉孝和帝刘钧,深得刘钧的赏识,所以,刘钧不仅擢他为北汉统兵大将,还赐国姓为刘,名继业。他……原名叫什么来着,本王一时记不起来了……” 张俊微微笑着,自顾自地夹着大块大块的鸭肉往自己的嘴里送,他很自信地认为那个一定是无名小将,管他姓名叫什么呢,总之遇见了就是一剑了事。 李继勋提醒赵光义道:“王爷,他原名叫杨业。” “噔”的一声,张俊的筷子掉落在桌上,他张大了口,吃惊地问李继勋道:“李大人,麻烦你再说一遍他的名字,我耳朵最近不好使,没听到,他原名叫什么?” “杨业!”李继勋加大了声量。 张俊的嘴巴张得更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以前看过的电视连续剧:《杨门虎将》、《碧血杨家将》。他的声音变得战栗:“你是说……绰号……金刀……杨无敌……的那个……杨……业……?” 李继勋点头道:“看来大帅也熟知此人,知己知彼,那我们就更有把握战胜他了。” “战胜个屁!”张俊暗暗想着,在李继勋点头的那一刻,张俊已经处在了绝望边缘。 第四章 魂牵 晚宴过后,张俊起身告辞,赵光义热情地送到府门前,看他的样子,还想送张俊上轿呢。张俊言道:“好了,王爷,你就送到这吧。物极必反,别到时让同僚们都妒忌我了。” 赵光义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好,我就送到这了,明天我要回开封府办案,就不去送你了,希望你能早日得胜还朝!” 张俊点了点头,赵光义又握住张俊的手,激动道:“珍重!” 张俊微微笑了笑,道:“王爷,你也多加保重!”说完就径直向官轿走去。 “张大哥!” 是个柔弱的、女子的声音,张俊听到这的声音,心仿佛被蛰了一下,不错,是她的声音,只有她的声音才会那么温柔、那么令人陶醉。只有她的声音,才不能不令他止住了脚步,他静静的站在那,没有转身。 “战场凶险,你要多加保重!”杜映雪目光中渐渐波光流动,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纤细的身躯开始发颤。 张俊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踏着沉重的脚步而去。 杜映雪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笔挺的背影,直到他那顶官轿渐渐淹没在她的视线里。 杜映雪轻声祈祷:“神啊,请保佑俊郎平安,就算要映雪减少寿命也愿意。” 轿子中的他,已珠泪如雨。张俊的嘴角抽动:“再见了,映雪,原谅我的铁石心肠。晋王是个比我更优秀的男子,他才值得你去爱。我给不了你的幸福,他能给你,当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张俊耳边,仿佛响起了母亲的叮嘱:“我的儿啊,一定要替我们苏家报此血海深仇!千万不要让儿女私情蒙蔽了你!” “是的,我很清楚,只有掌握了兵权,当上了朝廷大官,我才有实力与灭天教对抗,我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张俊暗暗发誓道。 苏家的灭门惨案,一直是张俊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个阴影占据了他整个的心灵,而他的爱情注定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映雪,我将在遥远的地方为你祝福,默默地关注你的身影,当有那么一天,我们都已老去,那时侯,你心里是否还会惦记着曾经喜欢过的人?我爱的姑娘,愿你不老不死,幸福美丽,而我,将永远在心里守护着你,纵九死而无悔。”张俊默默地念着,凄婉的表情浮现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显得异常忧郁。 回到雷府,张俊一一将众人叫醒到大厅议事。大厅中,洪兴还在打瞌睡,其余众人也是睡眼惺忪。 张俊庄严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 “呼噜呼噜”雷铜那宏亮的鼻鼾声打断了张俊的说话。 张俊恼怒道:“二弟,马上给我弄醒这只死猪!” 黄龙应了声,飞快地跑了出去,又飞奔似的回来,手里提着一桶凉水,径直泼向熟睡中的雷铜,在这寒冬季节,被人这么冷水一泼,大厅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这声史无前例的惨叫,顿时吓醒了众多在打瞌睡的人。大家都振作起精神来,听张俊发话。 张俊大声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张俊,你们的老大,今天被皇上正式任命为北伐军统帅,如今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帅了,以后我们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了,不用再怕潘美狗贼,也不用再怕赵普猪贼!” 一阵掌声雷动,大厅不住有人叫好。 张俊继续发言道:“明天就要出征了,我舍不得大家啊!” 众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舍不得帮主!” 张俊忽然喜道:“我知道我们彼此都舍不得,所以,我已经把你们全都调到军中任职了,明天大家就随我一同出征!” 张俊此言一出,立马就有黄龙跟洪兴晕倒在地,张俊笑道:“你看,他们居然高兴到晕过去了,有这么好的兄弟,真是难得啊!” 雷铜忧愁道:“大哥,你说这打架我们还行,打仗,我们可是一窍不通啊,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黄龙更像是死尸复活一样,抱住张俊的腿,痛哭道:“大哥,我还不想死,别让我去送死好吗?我还很年轻,我还没娶妻生子,我还没留下后代呢大哥!” 张俊耐心地劝道:“二弟,三弟,你们一定要对打仗有个正确的认识,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哦,不对,应该是‘愿将腰下剑,只为斩楼兰’,你看,连唐朝大诗人李白,都有如此高的觉悟,愿意为国请命。我们身为大宋的好子民,是否也应该向李白多多学习学习呢?” 黄龙道:“可是打仗就是去送死,我不想英年早逝啊!” 张俊苦口婆心道:“二弟,为兄一定要矫正你这种错误的观点:第一,打仗决不等于送死,因为送死有很多种,打仗只是送死的其中一种,我们不能以偏概全,我们只能说,送死等于打仗,但决不能说打仗等于送死;第二,如果你真的是不幸在战场上战死了,也只能说是为国捐躯,决不能说是英年早逝,因为你并不英俊,所以不能用英年早逝这个词。懂了吗?” 黄龙直摇头,张俊所说的,不止是黄龙听不懂,就连大厅里的所有人,也没一个能听得懂他所说的话,因为这完全是现代思维。 黄龙虽然听不懂,但送死等于打仗这句话他还是懂的,拼命摇着张俊的腿道:“大哥,别让我去,别让我去……” 张俊无奈地叹息了声:“哎,二弟,你为何就没有一点爱国之心呢?让为兄来唤起你的爱国之心吧!”说罢用脚狠踢黄龙。 这时,雷铜道:“大哥不必动怒,此事有小弟代劳即可!”为报黄龙泼水之仇,雷铜完全是把黄龙当成了足球一样猛踢。 看到黄龙的惨况后,众人都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张俊。张俊顿时感激涕零道:“兄弟们不愧为我张俊出生入死的好弟兄,我张俊在此担保,以后一定带着弟兄们吃香的和辣的!”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人群散去之后,黄龙这才马上爬起身来,紧接着,另一位躺在地上的“死尸”洪兴也立刻爬了起来。 黄龙叫苦道:“大哥,洪兴那家伙好奸诈,竟然躺在地上装死,害我得一个人跟你演对手戏,到了军中,你一定要给个大官我做!还有,雷铜那小子刚刚明明是公报私仇,踢我踢得那是用尽了全身吃奶的力气啊!” 雷铜“嘿嘿”笑道:“二哥,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点。” 杨英不解道:“大哥,其实刚才你让我们煽动手下弟兄们一起当兵不就行了,我们天龙武馆的个个都是热血弟兄,他们一定会听大哥号召的。为何要用武力威慑他们呢?” 张俊言道:“正因为武馆里的弟兄个个都是热血好男儿,他们血气方刚,平时疏于约束,而且又知道我是主帅,到了军中,难免会肆无忌惮,触犯军规,到时就算我是主帅也袒护不了他们。现在,让他们看到我严厉的一面,到了军中,必定会严格遵守军纪。” 杨英听了不禁佩服道:“大哥真是深谋远虑!” 张俊满怀期望地道:“这次的北伐对我们天龙武馆是一次磨练,相信经此一役,一定会大大提高我们天龙武馆的战斗力的!” 张俊忽然对杨英道:“其实大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杨英妹子。” “我?”杨英惊讶地看着张俊。 张俊点点头,道:“你知道镇守与北汉交界的守边将领是谁吗?是潘帅!” 这句话让杨英身子猛得一怔,洪兴身体也是微微颤动。 张俊道:“杨英妹子,希望到时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切以大局为重!” “杨英决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 这天夜里,张俊在梦中忽然听到了一首歌,一首现代的歌曲,虽然张俊早已不记得这歌手的名字,但这首歌却唱到了他的心坎上:“后来的你好吗?有比较快乐吗?我应该高兴吧?却又说不上话,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叉点,只留下心酸的感觉,当爱是仓促的句点。你曾是我吻过,我爱过,也伤过,拥有过,却错过的情人,这样太残忍,你现在总是刻意保持陌生;你吻过,你爱过,也恨过,拥抱过,却犯错的情人,我不能过问,没权利再问,他是怎样的人。非要等到爱远走,分两头,才知道,多不舍你走,留在午夜梦回醉,掏了心,伤心对自己说;非要等到爱远走,分两头,才知道谁都怕寂寞,一直有句话要说,你是我,今生今世的守侯。” …… 第五章 北伐 这年十二月,赵匡胤任命宋军大将张俊为北伐大元帅,统兵五万,讨伐北汉。 出征前,张俊问赵匡胤道:“皇上,微臣应该先攻打何处?” 赵匡胤回答了四个字:“直攻太原!” 太原是北汉国的首都,看来,赵匡胤已认定北汉内讧、无力抗拒宋军,所以就想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法,一蹴而攻下太原。 赵匡胤这般对张俊言道:“爱卿攻下太原之后,朕亲率满朝文武到城外迎接爱卿凯旋归来!” 张俊自从知道有北汉刘继业这样的名将后,说话比较谨慎,没敢在皇上的面前吹大话,只是恭恭敬敬地对赵匡胤道:“臣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效忠!” 赵匡胤又嘱咐张俊道:“爱卿,此次北伐,当速战速决!如果耗时过长,恐有麻烦啊!” 张俊听出来了,虽然皇上认为北汉内讧不堪一击,但终究也在担心辽人会来相救。所以张俊就向赵匡胤保证道:“臣决不会浪费一天的时间!” 张俊带着赵匡胤莫大的希望率军北上了。这五万宋军,不仅有一万骑兵。更有数百名能征惯战的战将,的确堪称是一支精锐之师。 北上期间,张俊突然想出一条妙计,他急忙召集李继勋等数十名重要将领来到营帐之内,言道:“皇上命我等速战速决,可据探子回报,前方柏团谷一带发现了数万北汉军,领军的两位北汉大将叫刘继业、马峰。虽然我们是大宋精锐部队,但不宜跟他们硬拼,这样不仅损失大,而且耗时过长,恐延误了战机。” 林伦平问道:“那大帅有何计策?” 张俊沉思了一会,道:“这几天我仔细研究了地图,”他说着把战略地图展了开来,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大家请看,这柏团谷的西北方向有座城池叫祁县,正好夹在汾河和昌源河之间,因为有天险可守,这一带北汉驻兵较弱,我军正好奇袭祁县。” “可是,大帅,我们要进攻祁县,中间隔着汾河,兵书有云:渡河时刻是军队士气、战斗力最弱的时候,万一我军在渡到一半时,北面杀出伏兵,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李继勋不无忧虑地道。 “是啊,大帅,这样做太危险了。”林伦平道。 张俊微笑着道:“我们可以兵分两路,迷惑敌人的注意力。听着,我带领一万骑兵,在夜里行军,悄悄渡过汾河,而你们率四万步兵,大张旗鼓地朝柏团谷进发,让敌人误以为我军的意图是攻占柏团谷。待我攻下祁县后,就可以两面夹击柏团谷了。” “一切听从大帅指示!”众将领齐声道。 帐外忽然有一名士兵来报:“禀元帅,镇抚使潘帅大人在外求见。” “传他进来!” 一位相貌斯文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众将领都仔细打量着他。 “末将潘帅,参见元帅!”书生的儒雅气息中又带着几分军人的英气勃勃。 张俊微微笑道:“潘将军不必多礼,潘将军,你历年镇守边关,想必对北汉的实力相当了解,请你说说北汉的兵力究竟有多少?” “禀元帅,北汉驻守在边关的兵力约有二、三万,至于中心地带有多少兵力,那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张俊又问道:“潘将军,我大宋的边防军约有多少兵力?” “二万一千八百三十二人。” 数字的精确足以证明,潘帅对边防事务处理得相当不错。 潘帅从进营帐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低着头,不敢与元帅正视,显得相当谨慎。张俊不由得哈哈笑道:“潘将军不必如此拘谨,大家都是兄弟。家父潘美大人与本帅交情还不浅呢。”张俊暗暗想着:“是交情不浅,那是仇恨的交情!” 潘帅这才抬头看了看张俊,不禁怔了一下,没想到北伐统帅竟是如此的年轻,跟自己年纪相当,想想自己却还只是个小小的驻边镇抚使,不禁自惭形秽。 张俊又把刚才的战略向潘帅说了一遍,他不自觉地露出敬佩的眼光看着张俊:“元帅,如此兵行险着,汉军定然想不到我军会如此大胆,元帅的胆略,真让末将佩服。” 张俊笑道:“我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潘将军,那就有劳你去准备渡河的船只了。” “末将领命!” 一万宋军骑兵就在那天夜里率先出发了,张俊早早的就坐上船只,在渡口等待全军安全上船,黄龙、雷铜等牵着马匹懒洋洋地走了过来,雷铜埋怨道:“大哥,为什么我们骑兵要在深夜行军啊,那些步兵都还在营地里休息呢。” “我们是兵分两路。”张俊解释道。 “早知道这样我情愿被编排在步兵营。”黄龙叫苦道。 张俊无语,不一会儿,洪兴跟杨英也赶到了。张俊把杨英单独叫上自己乘坐的船只,洪兴、雷铜他们也想过来,被张俊驱赶道:“走走走!去坐别的船只,这里坐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只好垂头丧气地坐另一只船。 杨英好像看出了什么,问道:“大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你怎么知道?”张俊愕道。 杨英瞥了瞥船上的空位,示意这么大的空间不应该只能坐两个人吧。 张俊尴尬笑道:“其实不是我有什么要对你说,是另外有个人想见你。” 这时,潘帅走进了船舱,他和杨英对望了一眼,两人立即回避对方的眼神,脸上都不自觉的羞红起来。 张俊大笑道:“还害什么羞,两个有情人这么久没见面了,还不赶快亲热亲热?” 张俊这一说,两人的脸羞得更红了。此刻的潘帅,早已没有了今天上午那种威风凛凛的大将气势,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害羞的小男孩。 潘帅红着脸对张俊道:“元帅,能让我和杨英两个人好好谈谈吗?” “当然可以啊,今晚我就是特意安排让你们俩好好谈谈的,你看,刚才雷铜、洪兴那两个混蛋都让我给赶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放心说吧!”张俊恬不知耻地道。 正当张俊洋洋得意,以为可以在这里尽情观看这对情人亲热的激情镜头时,他却被杨英揪了出船舱。 “喂,杨英妹子,你别这样呀,我们是自己人啊!” 张俊没办法,只得贴着耳朵在船舱外面偷听着,他很想知道这潘帅是如何用甜言蜜语勾引杨英的,竟让她苦苦等待了几年都不变心。 船舱内先是一片沉默,潘帅小声咳嗽了一下,清了下嗓子:“英妹……” 杨英柔情似水地道:“帅哥……” “扑通”一声,张俊已经掉进了水里。 林伦平与李继勋率领的四万步兵于第二天的清晨拔营而去,他们一路上旌旗蔽空,敲锣打鼓地进军,声势浩大,让汉军起初以为是百万宋军杀过来了,个个吓得胆战心惊。 四万宋军攻入北汉境内后,势如破竹,几入无人之境。北汉军队虽然数次与宋军步兵交战,但都以失败告终。累计起来,宋军的步兵至少已消灭了万余北汉军,自己的损失却很小,还没有耽误多少行程。 李继勋颇有不解地问林伦平道:“汉军如何变得这般不经打?” 林伦平也是初任副帅,当然不能确切回答李继勋的问题,道:“恐怕正如皇上所言,内讧已经搞得他们快筋疲力尽了。” 一个部下笑着言道:“大人,照此速度推进,就算没有大帅的骑兵相助,一个月后,我们也能在太原城内散步了!” 李继勋却摇头道:“我们不能太高兴了,更不能高兴得太早!如我所料不差,汉军一定是将所有主力都集中在了柏团谷,他们正以逸待劳,等着我们到那展开一场大战!” 林伦平点点头道:“我们要做好大帅的掩护,让骑兵顺利渡过汾河,到时我们就可以两面夹击汉军,将他们全歼在柏团谷。”林伦平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他暗暗下定决心,初次领兵出征,一定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利仗。 “刘继业和马峰都是北汉的大将,尤其是刘继业,更不是寻常等闲之辈。刘继业和马峰都与后周军和我宋军交过手,虽然最终都未能击溃后周军和我大宋军队,但在交手过程中,却是胜多负少。”李继勋道。 林伦平正跟李继勋等诸多将领热烈讨论着关于刘继业和马峰这两位敌将的底细,忽有探子来报:已经得知驻守在柏团谷的北汉军共有五万人,那马峰率三万人驻扎在柏团谷之西,刘继业率二万人驻扎在柏团谷之东。这两支北汉军互为犄角,牢牢地扼守着柏团谷通往太原的道路。 “从数量上看,柏团谷一带的汉军与我北伐军不相上下,”李继勋对诸将领言道,“北汉乃区区小邦,本没有多少兵马,现在他们在柏团谷驻扎了重兵,这就说明,除去太原守军外,北汉的兵马恐都开到这里来了。” 林伦平道:“李将军说得不错,只要我们能在这里将刘继业和马峰打败,那么,在通往太原的路途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听得副帅这么说,众将领一时群情激昂,纷纷向林伦平请战。一将领还这般对林伦平言道:“汉兵人数虽然不少,但全无斗志!只要我大宋天兵向前一冲,汉兵必然溃不成军!到那时,我大宋军队就可以乘胜追击、直捣太原了!” 这位将领的一番言论,又博得一阵喝彩声,此时的众将领,早已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向柏团谷将汉兵杀个片甲不留。 第六章 分兵 李继勋看得出,这些将领不仅求功心切、求胜心切,而且因为打了几次小胜仗,已经开始有些目中无人了。目中无人就是骄傲,而骄兵则必败。 所以,李继勋就重重地言道:“尔等切勿太过狂妄!知道吗?就是那个刘继业,在先朝的时候,曾率一万汉匪南下,深入两百里,周军莫能阻拦!就是我大宋军队在与刘继业的对峙和较量中也没占过多少便宜!尔等这般目空一切、盲目出击,必将为刘继业所败!” 李继勋如此一说,众将领都不敢再多言。李继勋又问道:“谁敢与我立下军令状,说只要宋军向前一冲,汉匪必然溃败?” 众将领面面相觑,终无人敢出头。林伦平心里暗暗在想,这李继勋是久经战阵的将领,他说的的确在理,我军虽是节节胜利,但都是小胜,却不可有骄傲轻敌之意。林伦平吁了一口气道:“李将军的意思正是本帅的意思,皇上命我等北伐,我等一定要慎重啊!稍有不慎,出了差错,我等就有负皇恩了!” 李继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由林伦平这个副帅来说才是,毕竟现在军中,是林伦平最大,他刚才的言语似乎有越权之嫌,想到这,他不禁低下头,脸红耳赤。林伦平似乎看出了李继勋的心思,道:“李将军战场经验丰富,以后李将军说的话就等于是本帅说的话,众将士务必要听从!” 李继勋还以为林伦平是在讽刺他,连忙赔礼道:“副帅,对不起,我刚刚失言了!” 林伦平亲切地握住李继勋的手道:“李将军,本帅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皇上任你为参军,就是要你提点提点我们这些新人。本帅是第一次出征,以后有什么困难,还请李将军多多帮助!” 李继勋言道:“元帅请放心,末将一定会尽职尽忠!” 看见将帅如此团结一心,众将领连忙表示:决不能因为要速战速决就贪功冒进,欲速则不达。众将士齐声道:“一切但凭副帅跟参军大人的主张和调遣。” 李继勋微皱眉头道:“不知大帅那边是否安全渡过汾河了?我们这里如果迟迟不进攻,一定会让刘继业识破大帅的意图的,如果刘继业派兵到汾河拦截,那大帅就危矣!” 林伦平也听出了李继勋所说的严重性,这一万骑兵可是北伐军的机动部队,要是在汾河大败,这一场北伐可就算是失败了。林伦平忧愁道:“可大帅那边至今还没动静,我军现在要是冒然进攻柏团谷,又恐中了敌人的圈套,这真是左右为难啊!” 李继勋缓缓言道:“那刘继业诚不可小觑,但那马峰却有致命的弱点。据我所知,马峰虽不失为一员猛将,但少有谋略,加上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占过宋军一些便宜,故而他就没把宋军放在眼里,对宋军的态度也十分地骄横。李某以为,我等正好可以利用马峰这一弱点,先把马峰击溃!” 林伦平喜道:“李将军,你对马峰的弱点比较熟悉,就由你来下达作战命令吧!” 李继勋犹豫了下:“这……” 林伦平赶紧道:“哎呀,李将军你就别怕这怕那了,军情紧急,快下令吧!” 李继勋忽然变得果敢道:“那末将就斗胆了!” 接着,李继勋就对将领们下达了作战命令:给他们三千步兵,先绕道西去,然后由西到东,对马峰所部展开攻击。 李继勋强调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马峰引向西去,引得越远越好。记住,对马峰展开攻击的时候,要猛、要狠、要把马峰打痛,从而激怒于他,然后且战且退,切不可恋战!” 李继勋还正色言道:“如果尔等因为恋战而误了我全盘大计,我决不轻饶!好了,你们到军中挑出三千名最能跑的士兵去罢!” 众将领唯唯诺诺领命而去。李继勋也没耽搁,迅速和林伦平回到步兵大营中,他们整顿好余部的三万六千名士兵,直插刘继业和马峰之间。显然,李继勋的战略意图是,待三千宋军将马峰引往西去之后,就对刘继业的二万北汉军进行左右夹击。 李继勋一边北上一边默默念叨道:“刘继业,我李某找你报仇来了!” 李继勋想着复仇,而刘继业却不曾有类似的想法。刘继业想的是,现在北汉朝政不稳,无论如何也要在柏团谷一带将宋军堵住,不然,太原就危矣,北汉国就危矣! 刘继业和马峰是在宋军势如破竹北上之际,才被北汉朝廷匆忙派往柏团谷一带的。刘继业和马峰都知道,他们带走五万军队后,太原城内外的北汉军只有二万来人了。 所以,北汉军开到柏团谷后,刘继业便对马峰言道:“如果我们挡不住宋军,那宋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马峰却不以为然地言道:“刘将军休得多虑!我等皆与宋军交过手,宋军不过尔尔!” 刘继业忙着提醒道:“马将军切勿大意!刘某以为,宋军已今非昔比,更何况,此番北犯的还是宋军中的精锐。正是这些精锐之师,竟然在短短几年之内便亡了南方诸国!这岂不骇人听闻!” 马峰笑道:“这只能说明,南方的军队太无能了,而并非宋军有多么强大!” 当闻听此次来犯的宋军统帅是张俊时,马峰找到刘继业言道:“宋军还有张俊这么个人物,是不是马某孤陋寡闻了,请问刘将军知道此人吗?” 刘继业摇头道:“刘某驻守边关多年,和宋军交手也不下数十次,但却没听过有这样一个人。” 马峰继续问道:“那刘将军有否听过林伦平呢?” 刘继业依旧摇摇头道:“没听过,他是什么人?” 马峰笑道:“宋军副帅。” 刘继业不解道:“怎么这次宋军的统帅都是些陌生的将领。” 马峰笑得更大声了:“看来宋朝已没有可用之将了,尽派些无名小卒过来。不过有位将领刘将军想必不会陌生,据马某所知,宋军的参军是李继勋,他可是刘大将军的手下败将了,我们还有何虑?哈哈!” 刘继业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刘某侥幸获胜,此时,刘某断不敢言胜也!要知道,在刘某看来,那李继勋乃一位智勇双全之人啊!而且,宋军那两位统帅依刘某看也绝不简单,不然,宋朝强将如云,赵匡胤又何必派张俊、林伦平来统帅宋军?” 马峰哼道:“刘将军似乎是在长他人志气!我马峰敢保证,如果宋军胆敢继续北犯,我定打他个落花流水!” …… “风萧萧兮,易水寒。大风起兮,云飞扬。君不归兮,纵横流泣。胡不归兮,美人望兮。大风……” “好了好了,大哥,我求求你,你就别再唱了,我耳朵实在是受不了了。”黄龙埋怨道。 “就是,大哥,你被杨英赶出来心情很气愤,这我们能理解,但你也不能把气发泄在我们身上啊,你这样残忍地折磨我们的听觉,还不如拿刀杀了我更利索。”雷铜叫苦道。 张俊才不管他们的哭诉,依旧得意地唱着,还不时挥挥衣袖,以显示他的悲壮:“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一去,啊……不回还……” “张大哥,求求你,你杀了我吧,快动手啊……”洪兴声泪俱下道。 “洪兴,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他现在是荆柯附体,听不见你说话的,他现在以为这汾河就是易水了呢,一心想着要去刺秦,你就别拦他。”这时,杨英从船舱走了出来微笑着说道。 自张俊被杨英赶出船舱后,张俊就跟黄龙、洪兴他们坐上了同一艘船,这可难为了跟张俊同坐一船的人,每天都要听他在鬼哭狼嚎。 潘帅也走出了船舱,张俊看他脸色红润,心中猜想:“这小子,两天两夜都跟杨英呆在船舱,准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潘帅见张俊锐利的目光正像看贼似的看着自己,很不好意思地回避着张俊的目光。张俊心里哼道:“这小子不敢正眼看我,准是心里有鬼!”张俊故意仰天长叹一声,道:“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在这船上熬了两天两夜,吃不饱睡不好,还要成天提心吊胆,怕中途杀出伏兵。哪有潘帅兄弟那么逍遥自在啊,新婚燕尔般,搂着美人入睡,真是羡煞旁人,羡煞旁人……” 潘帅和杨英被说得满脸绯红,黄龙大笑道:“快看呀,潘帅比杨英更害羞,跟个小媳妇似的。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潘帅更是羞得差不多要跳河自尽了。潘帅为了转移尴尬,忙道:“大家快看!我们差不多就要靠岸了!” 这句话着实让人惊喜,大家都忘了再取笑潘帅,忙着向前方看去。 “终于看到岸了!太好了!这两天两夜的行程终于都要结束了!”雷铜开心道。 “所有人作好戒备,准备迎敌,前方很可能有埋伏!”洪兴一脸严肃地道。 这让众人都不由的把手按向刀柄。忽然,洪兴脑袋被人重重敲了下,洪兴大惊道:“是谁?真的有埋伏,大家别慌!”可他自己却手忙脚乱。 “埋伏你个头,是我啊,看清楚,慌慌张张的。”张俊叫道。 “张大哥,你怎么敲我啊?”洪兴摸着脑袋问道。 张俊凑到洪兴耳边小声道:“看到潘帅和杨英在一起这么亲密,你就一点都不吃醋么?” 洪兴一时顿住了,良久才叹出口气道:“只要她能幸福,我没什么好吃不吃醋的。” “你就真这么放得开?”张俊追问道。 洪兴又是一怔,道:“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快乐,我甚至可以……可以忘了她。”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的沉默。 张俊心想:“是啊!为了让心爱的人幸福快乐,洪兴都懂得放手,难道我连洪兴都不如?我也应该彻底放手,诚心诚意祝福映雪跟王爷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第七章 杨门 眼看越来越接近对岸了,潘帅提醒道:“元帅,要不要派先谴队先泊岸,等他们探清楚我们再靠岸,万一前方有埋伏,我们也可有所准备。” 张俊笑了笑,道:“不必了,如果汉军算准了我们会偷渡汾河而来,他们早就应该会在汾河中心设伏,那时我们的船还在中间,就会进退两难,任他们宰割。现在,我们都快要到岸了,就算有伏兵我们也不怕,只要大军一股作气冲上岸,我们的一万骑兵就可以在陆地上纵横驰骋,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果然如张俊所料,先头部队的船只顺利靠岸,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汉军伏兵,大军陆续登岸,兵员、马匹、粮草都完好无损地运了过来,一万兵马就在这里集结完毕,等待张俊的下一步战略部署。 众将士不由得感慨:这两天两夜的渡河行军,竟然让全军安然无恙,并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敌人的心脏地带,而这时的汉军,竟还丝毫没有察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众将士从而对张俊这个统帅更加心悦诚服,只有张俊领兵,才能创造出这样的行军奇迹。 潘帅高兴地道:“下一步,我们只要拿下祁县,就可以和林副帅他们的部队两面夹击汉军了,是吗大帅?” 张俊微笑着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 潘帅不由地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统帅产生了好奇:“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后面,却带有一股深沉,一股压抑的深沉。为什么他会这样呢?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统帅了,深得皇上重用,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他都做到了,他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呢?” 带着心里深深的疑问,潘帅再一次审视着眼前的这位统帅,张俊发觉到这回是潘帅用这么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了,忙作惊恐状,道:“潘将军,你……你该不会是……有龙阳之辟吧?”说着往后跃去,这真是让潘帅哭笑不得。 渡过了汾河,张俊便马不停蹄地行军,他们白天就在草地上、竹林里睡觉,也不打开帐篷,怕被敌军发现,专挑黑夜行军。到了离祁县不足一百里的时候,张俊下令全军下马走路,别让马蹄声惊醒了敌军的注意。 漆黑的夜路,宋军连火把都不让点,摸索着前行,黄龙在一旁催促道:“快点!快点!别慢吞吞的!快!” 城楼上的汉兵在打着瞌睡,张俊对着众将领道:“我猜汉军主力都已集中到了柏团谷,还有部分兵力留守太原,而这里肯定空虚。潘帅,你认为呢?” “末将同意元帅的看法,这里有汾河作天堑,汉军一直都是认为柏团谷是我军通过的唯一通道,绝不会在这留下重兵,我猜城内的汉军不足千人。” 雷铜急性子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大哥,快下令杀过去啊!” 张俊浅浅一笑,忽然手一扬,大声道:“进攻!” “冲啊!杀啊!”寂静的深夜突然杀声震天,把睡梦中的汉兵惊醒,汉兵们看着下面如潮般的进攻,个个吓得身子直发抖,连箭弦都拉不上了。 宋军气势如虹,锐不可挡,城楼上的汉兵还未回过神来就已被下面的骑射手射杀。宋军把在树林里做好的大块木头运上前来,使劲撞击城门,很快,城门被撞破,宋军蜂涌而进。 本来祁县就没有什么守军,再加上宋军如天兵天将般突如而至,更是杀得汉兵措手不及。宋军一直杀到总督府,总督府前,倒是展开了一场像模像样的巷战。张俊远远就看到一位手持长枪的汉将十分勇猛,连杀了围攻他的十几名宋兵,要知道,这些宋兵可都是出身禁军,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 那汉将十分勇猛,骑着马左冲右突,骑兵奈何不了他。忽然,潘帅张弓搭箭,就欲射杀他,却被张俊阻拦道:“此人如此勇猛,当生擒之,看能否归顺我大宋。” 潘帅点了点头,箭射向汉将的座骑,马哀鸣一声倒地,可那汉将没了座骑依然勇猛非常,一杆长枪横撩斜刺,宋兵虽然人多,却硬是靠近他不得。此时的那名汉将,盔甲已经染红,脸上也是血迹斑斑,但竟然还能去救身边的几个汉兵,他为了去救身边那名受伤的汉兵,肩上被宋兵砍了一刀,那名汉兵痛哭道:“将军,别管我,你快走啊!我腿上受了伤,我是逃不掉的,将军,你快走啊,求求你,快走!” 那名汉将脸色坚毅道:“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弟兄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黄龙不由得赞叹了声:“果然是条汉子!” 雷铜按耐不住道:“大哥,请让我去擒下此人!” 张俊笑道:“三弟好勇猛啊!但刚才攻城时你怎么躲在后面?” 雷铜直爽道:“我是跟随大哥啊!大哥,你不也在后面光顾着摇旗呐喊么?” 张俊一阵脸红,咳嗽了声,道:“嗯,好罢,就让你去立一次功!” 雷铜欢喜地过去,张俊又在背后喊道:“三弟!要多加小心!” 雷铜回过头来笑道:“大哥只管放宽心来观战!” 只见雷铜在几名宋兵前耳语了几句,宋兵们奋勇地冲杀过去,将汉将与那名受伤的汉兵分隔了开来,雷铜却在此时走向了那名受伤的汉兵,那汉兵本来腿上就有伤,行动不便,另一只没受伤的腿硬是被雷铜冲上去就是一刀,那士兵失去脚力道的支撑,顿时跪了下去,雷铜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将他拽了回来。 雷铜把那名士兵扔到张俊面前,立刻就有士兵将刀架在了汉兵的脖子上,使他丝毫动弹不得。雷铜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得意笑道:“怎么样,大哥,我说过一定擒下此人,现在我做到了。” 张俊、潘帅听得目瞪口呆,黄龙、洪兴则当场捂着肚子大笑,还有些将领,已经笑躺在了地上,更有甚者,几乎快要笑到断气了。 张俊惊讶道:“三弟,你要擒下的就是此人?” 雷铜很自然、很爽快地说道:“是呀!就是此人!不然你以为是谁呀?大哥,我立下如此大功,你可要好好赏我!” 张俊若有其事地点点头,沉吟道:“嗯,是该好好奖赏你,来人,赏他一顿拳脚。” 黄龙高兴应道:“是,末将来执行!” …… 那名受伤的汉兵的脖子都已架在了刀刃上,但他却不顾个人安危,眼睛依然看着正在拼杀的汉将,口中不断念叨道:“将军,快走啊……” 张俊看见那汉将虽身负重伤,但依然奋力拼杀,宋兵还是无法靠近他身边,心中不禁也佩服起他的勇猛来。 张俊心中感叹道:“就算你再勇,也只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随即大声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全部士兵都停止了进攻汉将,那汉将也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只听得张俊道:“这位将军,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看看你周围的弟兄,全都死光了,你死不要紧,为何要让你的弟兄也陪你白白送死呢?本来他们可以不死,就是因为你拒绝投降,才让他们遭到了这样的下场。” 张俊拍了拍手,那名受伤的汉兵被押持着展现在汉将面前。张俊继续道:“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名士兵了,你只要放下武器,他就可以活,否则,你们两个都得死!” “不可以,将军,你决不可以投降!”那名汉兵发疯似的大吼着,却被左右宋兵狠狠地赏了几个耳光,打到他嘴角泛血。黄龙走到汉兵面前,一脚狠狠地踢在他小腹上,那名汉兵又吐出几口鲜血,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连跪都跪不稳了,要不是有左右宋兵扶着,他早已躺了下去。 黄龙还欲继续揍他,却被雷霆般的狂吼震住了。 “住手!”汉将眼睛里泛起一缕缕血丝,鲜红的血丝射出杀人的寒芒,让所有人看了心下都打了个寒战。 那名受伤的汉兵已经快要断气了,却依然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微弱,那汉将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而张俊因为距离近却还能听清,那名汉兵居然到了最后一口气,都还在叫道:“不能投降,决不能投降……” 张俊忽然被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感动了,心中不禁在想:“这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呢,要是每个汉兵都像他一样,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意志都还是如此坚定,还是如此坚贞不屈,那我大宋,又如何能胜呢?” 张俊道:“快放下武器吧!你的士兵在叫你投降呢!不要再让你的士兵白白牺牲了,好歹他也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 那名汉将摇摇头,大声道:“不可能!他不会叫我投降的!我也决不会投降的,我们杨家子弟永不言败!我杨四郎就算死,也决不会丢我杨家的脸!”他说得慷慨激昂,气壮山河。 张俊愕然,原来他就是杨四郎,怪不得那么骁勇。张俊曾看过史书,据说杨家七子中,最能战的就是四郎杨延朗。 “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名受伤的汉兵居然咬舌自尽了。 第八章 虎将 杨四郎见那名受伤的汉兵死去,胸中的愤怒顿时化成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这股力量使他原本已经力竭的身躯又重新焕发出新生的活力,他的长枪,再次洞穿了几名宋兵的胸膛。可惜,这也只能是螳臂挡车,越来越多的宋兵涌向他。 张俊暗想:“不对啊,按理杨四郎不应该是这样死的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必死无疑。我倒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能改变历史。” 就在张俊认为杨四郎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杀出一骑人马,那人使得一杆银枪,枪法之刁钻,绝不逊色于杨四郎,他很快便杀到了中间,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来营救杨四郎的,他大叫道:“四哥,快上来!”杨四郎先用枪横扫后面的宋兵,然后借势一跃,登上了马背,“五弟,我们杀出重围!”两人一骑,就这样硬是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潘帅冷笑道:“想逃?没那么容易!”说着挽弓搭箭,将箭头瞄准了杨四郎的后心。 张俊摆了摆手道:“不要射,打开南门,放他们走!” 潘帅焦急道:“大帅,他们肯定是去通知柏团谷的汉军防备我们两面夹击,不能放走他们啊!” 张俊笑笑说道:“让他们走,我自有妙计。” 想到张俊的计策常常是出人意料,而且看他这么镇定肯定有妙计,潘帅也就没敢再多说。 “五弟,快!走北门!我们得赶赴太原通知皇上!”杨四郎声音微弱地道。 “什么?走北门?那爹爹他们怎么办?如果宋军两面夹击柏团谷,那爹爹可就有危险了,我们不管爹爹了么?”杨五郎急道。 杨四郎带着咳嗽道:“我想宋军一定会直扑太原的,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杨家一直以国事为重,要是爹爹在他也一定会赞同我这样做的。快,五弟!走北门!” 杨五郎杀到北门,想从北门逃出去,却见城门早已紧闭,城上士兵纷纷射箭,杨五郎用银枪挡格着,想硬冲过去,不料手臂上中了一箭。两边杀声四起,又有两彪人马从左右杀出。 杨四郎小声道:“没办法了,五弟,我们从南门走!” 杨五郎旋即又辗转杀到东门,到了南门,杨五郎原本沉重的脸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惊喜道:“幸好南门没关,真是命不该绝!” 南门宋军防守比较薄弱,杨五郎拼杀了一阵便杀出了南门,一路快马加鞭,直朝柏团谷而去。杨五郎庆幸道:“四哥,看来是天不灭我杨家,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杨四郎惨淡一笑,有气无力地道:“宋军是故意放我们走的,正好更证明了我的猜想,他们的策略一定是想直扑太原,我们得赶快通知爹回师北上……” “四哥,四哥?你怎么了,四哥……” 杨四郎由于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 张俊和众多骑兵将领在祁县的总督府内商议军事,潘帅急道:“元帅,杨四郎他们还跑不远,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的!” 黄龙也不解道:“是呀,大哥,为什么要放走他?” “莫非大哥跟他们是亲戚?”雷铜傻头傻脑地问道。 “胡说,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亲戚,八辈子都打不到一杆的事也亏你想得出,那你怎么不说杨英是他们亲戚呢?杨英还跟他们同姓呢。”张俊道。 杨英赶紧道:“大哥,你可别扯上我。” 洪兴很好奇地问道:“说到这姓氏。对了大哥,为什么刘继业的儿子们不姓刘,要姓杨啊?” 张俊微笑道:“因为刘继业本来是姓杨,所以他们的儿子也姓杨,之所以他会改成姓刘,是因为他是刘钧的养子,被赐姓为刘,但刘继业的儿子们可没被赐姓,所以还是姓杨。我这么说,你们懂了么?” 众人一个个摇头道:“还是不懂,实在是太复杂了。” 潘帅急道:“我们先不要讨论到底是姓刘还是姓杨或者是姓猫啊狗啊之类什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帅,要是让刘继业他们有了防备,我们的两面夹击收到的成效可就不大了呀!” “很简单,我就是要他们有所防备。”张俊轻轻笑道。 众人都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张俊,他缓缓解释道:“因为我已经改变战略意图,我们要趁敌不备,直扑太原,等刘继业还在小心防备着两面夹击时,我军已经攻到了太原城下,只要太原一破,那北汉就完了。这就是我之所以留开南门给杨四郎逃走的原因,就是要让他去禀告刘继业,让汉军误以为我军要实施两面夹击。” 听张俊解释完,大伙才释然,不禁夸赞起张俊的谋略高深。 …… 驻扎在柏团谷之西的马峰部队在夜里遭到宋军的突然袭击,由于宋军是深夜突袭,北汉军疏于防备,顿时杀得汉军人仰马翻。马峰在营帐里边穿衣服边骂道:“他娘的,宋军真无耻,竟然搞偷袭,看老子不灭了他们!” 马峰出了营帐,叫各营的将领迅速把自己的部队给镇定下来,列队排阵。由于马峰的沉着、干练,汉军终于稍稍稳住阵脚,他们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反击。这里驻有马峰的三万军队,毕竟人数上占有优势,宋军见汉兵已经开始反击,便下令撤退。 马峰跨上坐骑,大声道:“给我追!” 一位副将劝阻道:“将军,我们还不清楚这股宋军到底有多少人马,这样贸然出击恐怕……” 马峰打断他道:“现在宋军溃败,正是我等追击的大好时机,机会稍纵即逝,不能顾忌太多,给我追,杀他个片甲不留!” 马峰不仅这么说了,还真的这么做了。没多久,马峰便派人通知刘继业:遭宋军突袭,他已率军向西追击。马峰的部下还告诉刘继业:“马将军说了,不把突袭的宋军彻底打垮,誓不罢休!” 刘继业大惊,谓左右道:“马将军行事太过鲁莽!他这一西去,我刘某在此岂不就势单力孤了?” 刘继业连忙派人西去,要求马峰赶紧停止追击、还军于柏团谷一带,又吩咐左右道:“速速派人南下侦察!我估计,定有大批宋军向这里开来!” 西去的人回报刘继业道:“马将军追击的速度很快,三万军队已经深入西境,并拒绝撤回。” 刘继业跌足道:“马峰如此一意孤行,正中了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啊!” 南下的人回报刘继业道:“林伦平、李继勋率三万多宋军正向柏团谷开来!” 刘继业的“所料”当然“不差”,宋军果然要进攻柏团谷了,虽然如此,刘继业也没有惊慌失措。他立即作了两项布置:一是命令身边的两万北汉军加强建筑防御工事,准备迎战北上的宋军;二是命人迅速西去告诉马峰:宋军大批部队已开始向柏团谷发动进攻,请赶紧回撤支援。 刘继业对手下将领吩咐道:“告诉弟兄们,不要考虑胜负,只要考虑战斗!” 战斗的结局虽然早就没有悬念,但战斗过程却依然十分激烈。刘继业率二万北汉军硬是与三万多宋军在柏团谷一带激战了一天一夜,由于宋军全是精锐部队,就单兵作战能力而言都远远强于汉军,人数又比汉军多,一天一夜的激战,汉军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眼见就要全军覆没了,刘继业却依然率领残部顽强坚守着营寨,等待马峰的援兵。 宋军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也损失了几千士兵,林伦平开始焦急道:“我们应该速战速决,不能再拖延了,马峰很快就会明白过来,掉头杀回来的,到时我们就是两面受敌了。” 李继勋却在纳闷:“按理说大帅的骑兵也应该绕到敌军后方去了呀,怎么迟迟不见刘继业后院起火呢?” “难道说刘继业已经识破了大帅的计谋,大帅……已经……遇害了?”林伦平惶恐地揣测道。 一时间诸将都屏住了呼吸,营帐里显得一片死寂,个个将领都面无表情,林伦平说的,正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良久,李继勋才呼出了一口气,惆怅道:“若是大帅真的遇害了,那我们的整个北伐计划就泡汤了。” 宋军依然在猛烈进攻柏团谷的军寨。眼看就要攻破了,就在这当口,马峰率军赶来,从后面袭击宋军,刘继业趁此时也率残部杀出营寨,与马峰合在一处。一时间,汉军士气大增,杀声震天,幸好林伦平、李继勋指挥若定,才使宋军没有出现败逃的迹象,双方杀的难解难分。最后,刘继业鸣金收兵,坚守营寨,因为经过几番拼杀,他已清楚知道,跟宋军正面硬拼讨不了好,只能转攻为守。 原来,马峰追到西境以后,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头。他发觉,那些宋兵并不是真想与他交战。而且为数也不甚多。恰好刘继业又派人催他东撤,说是宋军已大举进攻柏团谷,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连忙率军东撤向刘继业靠拢。 第九章 拖延 马峰懊悔不迭地对刘继业言道:“马某一时糊涂,中了宋军的诡计了!不然,宋军何以能得逞一时?” 刘继业倒也大度,不仅没有责怪马峰,还安慰马峰言道:“宋军来势凶猛,纵然马将军不中计西追,我等在此也难以取胜!” 这一回,马峰就没有说刘继业是在长他人之志气了,而是惴惴不安地问道:“事已至此,我等当如何应对?” 刘继业回道:“重新再做好被宋军破坏的防御工事,固守军寨,与宋军再战一回!” 马峰连忙道:“刘将军,恕马某直言,我们现在只剩下不到三万兵马,此时此地,若与宋军再战,恐毫无胜算啊!” 刘继业点头道:“马将军所言甚是!我等在此与宋军交战,必败无疑!” 马峰愕然问道:“既然必败无疑,刘将军又何必再战?何不撤军北上、固守太原?” 刘继业喟然言道:“我刘某如何不想撤回太原?只不过太原城内早已是人心惶惶,在这种时候,如果我等撤回太原,恐宋军未至,太原就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马峰还是不解:“刘将军,如果我等在此兵马尽折,那太原依然无足够兵力防守,太原岂不是依旧会沦于宋军之手?” 刘继业回道:“如果一切如故,太原实难保全!我的意思是,我等在此与宋军再战,至少可以拖住李继勋数日。有了这些时间,如果辽人肯来相救,那辽军就可以开到太原城外了!否则,太原一破,我大汉就毫无指望了!” 马峰明白了,刘继业是想不惜任何代价以争取时间。但马峰又问道:“刘将军,辽人行为乖戾,他们会来相助太原吗?” 刘继业颇为沉痛地道:“刘某不知辽人是否会来救助,刘某只知道,如果辽人不来救助,那我大汉实不能独存!” 不难听出,刘继业对北汉朝廷中君臣之间的争斗很是痛心疾首。马峰言道:“是啊,刘将军说的对,宋军今非昔比了,我大汉也今非昔比了……” 于是,马峰就与刘继业一道,亲自指挥着布置防御工事,迅速组成了一道用泥墙围成的防线。他们还在柏团谷之北挖战壕,在这里再组织一道防线,万一柏团谷军寨被攻下,在这里也还能阻拦宋军一时,他们已经做足准备,决死一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住宋军。 就在刘继业和马峰激烈讨论着如何妥善防守之时,有士兵来报:“禀告两位将军,杨延朗、杨延庆将军在外求见。” 刘继业喃喃道:“四郎、五郎不是驻守在祁县吗?怎么到这里来了?”他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妙,忙道:“快传他们进来!” 杨四郎和杨五郎入了营帐,杨四郎脸色惨白,身上负有多处刀伤,杨五郎则右臂受了伤,经过几日几夜的大逃亡,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加之伤痕累累,使他们看起来,形容憔悴。 刘继业已经略略猜到了什么,但没有亲耳听到依然不敢相信,惊问道:“四郎,五郎,发生什么事了?” 杨五郎悲痛道:“爹,孩儿无能,宋军已经攻占了祁县。” 这一句话真如晴天霹雳,震得刘继业与马峰都不住后退了几步。 马峰兀的不敢相信,道:“两位将军请说清楚点,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在这已经堵住了宋兵的去路,难道他们能从天而降不成?” 杨四郎道:“宋军是渡汾河而来,他们奇袭了祁县!” 马峰失落地坐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这下完了!我大汉完了!敌人出现在了后方,我们这道防线形同虚设……” 刘继业悲痛道:“你们好糊涂啊!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宋军的意图定是要直扑太原,你们为何不去赶太原通报皇上,叫皇上早做准备!” 杨四郎言道:“爹,我们试图从北门逃走回京城告急的,可北门被宋兵严密把守,我们实在冲杀不出,只得从南门逃走!”杨四郎想了想,补充道:“爹,我觉得宋军是有意放我们从南门走的。” 刘继业点了点头道:“宋军把你们放走,是想把你们当诱饵,用来迷惑我军,让我军以为他们要实行两面夹攻,其实,那股宋军是要直扑太原!看来,他们的统帅深懂韬略,绝不可小觑!” “爹,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杨五郎急道。 刘继业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马峰,本来他还想交代任务给马峰,却见马峰神情沮丧,双目呆滞,他知道,马峰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不能再继续领兵作战。马峰,北汉著名的将领,因为承受不住失败,就这样崩溃了。刘继业见马峰这个样子,是既感伤心,又感痛心,一个大将倒下了,剩下的担子就全压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决不能倒,一定要振作。 刘继业立即下令道:“四郎、五郎,我军这里还有五千骑兵,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北上救援京城,我率领步兵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太原。记住,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要赶在宋军到达太原之前哪怕是与宋军同时到达都好,在太原城下与宋军决战,直到全军覆没为止,决不能让宋军轻易攻下太原!” 杨四郎、杨五郎坚定地道:“请爹放心,除非我们死了,否则宋军休想踏入太原城半步!” …… 宋军大帐内,林伦平、李继勋和众位将领正在争论着是战是留呢,林伦平左右为难道:“大帅以及一万骑兵失了踪,现在柏团谷又久攻不下,恐再战下去对我军不利。” 李继勋失望地道:“可眼看就要拿下柏团谷了呀,这样退兵末将实在心有不甘。” 一些将领嚷嚷道:“我们还打个屁,没了骑兵还怎么速战速决,要是等辽人的援军来了,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将领们喋喋不休道:“是呀,没有了大帅,这仗还怎么打,我们还是撤兵吧。” 另外一些主战派将领大骂道:“他奶奶的,没了大帅我们就不行了么?我们不是还有副帅和参军大人吗?北伐是皇上的命令,我们应该继续执行,我就不信我们打不赢北汉那群废物。” 将领们还在争论不休,一时营帐内吵闹声、怒骂声一片,混乱不堪。这时,一个士兵入帐禀告:“元帅,汉兵撤了!” 众将领一时间全都顿住了,营帐又重归于寂静,林伦平愕然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驻守在柏团谷的汉兵开始撤了!”士兵又重复了一遍。 “走!大伙跟我出去察看察看!”林伦平带着疑惑说道。 林伦平带着诸位将领来到高高的山坡上,这里居高临下,很容易能够看到柏团谷的营寨,望着山脚下如同潮水般溃退的汉兵,林伦平不禁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之间要撤退呢?” 李继勋忽然变得欣喜若狂,道:“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们后方出现了问题,有可能是大帅突袭了他们的后方。” 众将士一听都是欢呼声一片,林伦平不无担心地道:“但这也可能是敌人设下的圈套。” 听得林伦平这么一说,将领们的欢呼声立刻又凝固了,仿佛是扫兴到了极点。 李继勋点点头道:“元帅说的是,那刘继业素来会用兵,此次若是他设下的圈套也不足为奇。” “我们不如前去看看!”林伦平道。 林伦平带着诸位将领下了山坡,整顿好全军,向柏团谷进发,来到寨门外,却见寨门敞开,而且没有一个士兵把守,寨楼上的弓箭手也全不见了,这显然是一座空寨。 林伦平沉思道:“这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诈?” 宋军在寨门外等了良久,林伦平依然是举旗不定,不知是进还是不进的好,万一里面有伏兵,进去可就等于是送死李继勋道:“元帅,我等应该速作决断,万一这是敌人故布疑阵,我们就错过了大好的追击机会呀。元帅,请让我带领一支敢死队冲进去,若真有伏兵,元帅马上带领大军南撤。” 林伦平不禁为李继勋的勇敢而深感敬佩,也许是李继勋的豪情感染了他,林伦平也激动地道:“李将军,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我是副帅,理应身先士卒。”说完也不等李继勋答话,亲自在前面挑了五百士卒,就欲冲进去。 李继勋策马奔到林伦平前面,拦住他道:“元帅,你万万不可前去冒险,大帅现在不在军中,你现在就是我们大军的领袖,万一你不幸遇难,军心必乱,那我们的大军必然溃败无疑,到时岂不辜负了皇上重托?请元帅留在此处,万一有变,元帅可下令全军撤退,把全军安然撤回边境,这样,也算保全了我大宋的精锐之师。” 林伦平被李继勋的一席话感动地眼眶都红湿了,道:“李将军一切小心!”心里却很明白的知道,要是里面真的有伏兵,李继勋就算是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是决计逃不出营寨的。 李继勋淡淡一笑道:“末将戎马半生,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说完带着五百英勇的士卒进了军寨。 第十章 伏兵 第十章伏兵李继勋抱着必死的决心进了军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再叫人小心查看各处,均不见有伏兵,顿时欢天喜地,自己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他亲自奔出寨外去,欣喜若狂地大声叫道:“元帅,里面没有伏兵,汉兵果真撤退了!” 寨外的将士们听了都是欢呼一片:“万岁!万岁!……” 林伦平毫不犹豫,立刻下令了全军火速追击溃退的汉军,追了五六十里,宋军仍是看不到汉军的踪影,林伦平吃惊道:“这汉军怎么逃得这么快呀?我军全速追击了大半天,仍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这就说明汉军也是在全速撤退,看来他们的大后方一定出现了严重问题,不然以刘继业的聪明,在撤军前一定会在各处埋有少数伏兵,以让我军步步为营,甩脱掉我们的追击。但他却没有这样做,说明他们撤军也是极为仓促中做出的决定。”李继勋言道。 “看来一定是大帅纵深到了他们的老巢太原了,哈哈!”林伦平笑道。 宋军又加紧了追击,决不能给刘继业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却说张俊率领的一万骑兵已经来到离太原不足二百里的地方,张俊赞叹道:“漫天的雪花,真是太美丽了!” 一旁的潘帅道:“大帅,我军已经快兵临太原城下了,快下令全速进军罢。我军出奇不意,一定可以迅速拿下太原的!” 张俊并没有回答潘帅的话,只是在那一股劲儿地称赞这里的景色:“大家快看!夜落乌啼霜满天,现在是黄昏,正好照应了这句话,以前我从来没有到过太原,想不到这地方的风景真是美啊,要是能在这里安家该多好啊!” 杨英道:“大哥,快攻下太原,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安家了!” 雷铜怨道:“趁敌人还没发现我们,快下令攻城吧,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张俊笑道:“三弟,别急!攻城那时迟早的事,我们先不要急于一时,现在我们大军就到前面的树林里边休息休息,大家赏赏雪,吟吟诗,怎么样?” 这时有数名将领听了张俊的话从马上摔了下来,张俊忙叫士兵去看,士兵们报告说:“有几位将军由于心猝差点断了气,幸好现在抢救过来了。” 黄龙笑道:“大哥,看来你的主意的确是好啊!你看,几位将军听了竟然高兴到心猝起来了。” 张俊面带微笑道:“我身为全军主帅,当然要为将士们着想,将士们长途跋涉来北伐,辛苦了那么久,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忽然,张俊面转严肃,道:“黄龙,传令下去,全军到树林里休息,安排好斥候兵,斥候兵由四人一哨改为两人一哨,缩小斥候防卫范围。” “是!”黄龙骑马向后奔去。 杨英不解道:“大哥,为何要减少斥候兵和斥候范围,要是夜里有人偷袭那不就糟了?” 张俊伸了个懒腰,道:“放心吧!没事的!要是斥候范围大了恐怕还会引起太原城的注意呢!” 潘帅也不多说,他知道张俊一定有他自己的计谋。大军都把马匹栓在大树上,士兵们把树叶摊在雪地上,然后才躺下去,这样能防寒。张俊也按着士兵们的做法把树叶摊好,然后躺下去,但仍然冷得哇哇直叫,但想到士兵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就乖乖地闭了嘴,他深知这样一个道理,若是想得到全军将士的爱戴,必须与他们同甘共苦。 日头已经没落在西边的地平线上,天地一片皑皑苍莽,雪还是那么大,幸好有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一定的风雪。连日来的行军,张俊也感到了全身的疲惫,他躺在雪地里很快就睡着了…… “元帅!元帅!” “呼噜呼噜……” “大帅!醒醒啊!” “呼噜呼噜……” “我真怀疑我们的大哥前世是不是一头猪?”雷铜笑道。 “是头笨猪!”黄龙补充道。 “是头每天只知道吃喝睡的懒惰的笨猪。”洪兴详细地补充道。 “奇怪,身为军人,应该时刻提高警觉才是的啊!我看大帅睡成这样子,就算敌军杀到了面前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潘帅看者熟睡中的张俊,他越来越猜不透张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杨英捧着一堆雪使劲往张俊脸上扔,边扔边道:“可惜这里附近的河水都结冰了,要不然提一桶水绝对能把他给弄醒。你们还愣在那干嘛,快来帮忙啊!” “哦!”众人齐声应道。 一堆堆雪球疯狂往张俊脸上砸,可是张俊仍然没有被砸醒。洪兴纳闷了,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感觉像砸死尸一样,就算是死尸被我们这样的砸法,也早该尸变了罢。” “没办法,只有出绝招了!”杨英道。 “哎呀!我的妈呀!是谁?是谁揪我的耳朵?”张俊坐了起来,手摸着通红的耳朵恶狠狠地道。 众人都摊开双手,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大帅,我们几个将领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今晚趁夜偷袭太原最为合适,太原守兵一定疏于戒备的。”潘帅赶紧将提议告诉了张俊。 张俊摇摇头道:“不可,雪下的那么大,那么深,入黑以后路更难走,坐骑也会在冰窟窿里折足,恐怕我军到了太原城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我军连日来长途跋涉,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整,得让我军有个时间休整,最要才能更大发挥骑兵冲击力的优势,才能一鼓作气将太原拿下。太原可不像祁县那么容易就能攻下的,这里是北汉的京城,我估计太原城内少说还有两万兵马。” 听完张俊的分析,众将领也觉得很有道理,杨英问道:“那我们是否明天就攻城呢?大哥,我们得让士兵们有个清楚的方向,不然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休整,军心会乱的。” 张俊沉思了一会,道:“你说的不错,其实……” 众人都露出期盼的眼神,谁知张俊后面的一句,却让众人为之晕倒,他们依稀记得,在晕倒之前听见张俊是这样说的:“其实……我没什么目的。” 张俊的确是有目的的,他知道像刘继业这种名将,一定能猜到自己要进攻太原的意图,刘继业一定会回师救援太原,而张俊,就是想借这茂密的树林,让大军在此隐蔽,等刘继业回军路过此地时,杀他个措手不及。但张俊不想此刻说出来,如果告诉士兵们,我们将在此伏击汉军,那士兵们就会时刻警觉汉兵的到来,今晚肯定睡不好觉。士兵们太累了,张俊希望他们能好好休息,张俊本意是好的,可他却没有想到,让士兵们这样漫无目的的休整,更让他们担心受怕,哪有心思睡觉呀。 天已经拂晓,将领们再次围在张俊面前寻问大军的动向,张俊哈哈笑着,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只见张俊故作神秘地望了望天空,笑得更是发狂。 潘帅凑到杨英耳旁道:“大帅不会还懂得看天象吧?” 杨英撇嘴道:“他懂个屁,他只懂看美女。” 洪兴插嘴道:“对,张大哥每次看到美女都两眼发光,口水直流。” 张俊沉吟道:“洪兴,不准你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潘帅实在受不了这群人的漫不经心,他们的言语、行为、性格全都不是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潘帅急道:“大帅,我们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请指示!” 张俊正色道:“嗯,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不妨告诉你们,我不打算攻太原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惊呆了,大伙日夜奔程,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原,现在到了太原城下,这小子竟然说不攻太原了? 张俊没等众人反驳就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一路北上,包括放走杨四郎等一系列看似要攻打太原的行为都是用于迷惑敌军的,我军的实际意图是,在这茂密的树林处隐蔽好,等待刘继业他们前来援救太原。等刘继业来到这里时就跟我们大军昨晚一样,已经是支疲惫之师了,而我们则不同,我们休息了一晚上,现在以逸待劳,只要把刘继业这厮搞定了,拿下太原就容易了。” 听张俊这样说完,众人这才豁然开朗,觉得前路是一片光明。潘帅欣喜道:“大帅,你这招围点打援用得可真神!” 张俊下令道:“潘帅,黄龙!” “在!” “你俩安排好三千弓箭手在树林制高处埋伏!” “是!” “洪兴,雷铜!” “末将在!” “你俩负责叫人把所有马匹牵到树林深处,叫士兵们骑马预备!” “遵命!” “杨英!” “在!” “你负责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大帅张俊睡觉!” “是!啊……” 结果张俊被杨英追砍殴打到张俊连喊了三声:“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女神饶命!”这件事才告终止。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雪地里的雪花片被快速前进的马蹄所溅起,一排排身穿大汉军服的骑兵队策马飞奔而过,领兵在前的是两位盔甲满是血迹的将军。 第十一章 偷袭 “敌军已经进入埋伏圈!”一名埋伏在树林中的弓箭手对他旁边的战友耳语道。 “敌军已经进入埋伏圈” …… 士兵们相互耳语传达,消息在每个埋伏的弓箭手中传达了一遍,最后传达到潘帅耳中。潘帅下意识地举起右手做了个斜劈的动作,道:“放箭!” 只听得“飕飕”声不绝入耳,顿时箭矢如雨般倾洒在汉军身上,狭隘的道路上发出汉军撕心裂肺的惨叫,汉军的坐骑也发出悲鸣,他们通通连人带马一齐被射死。 “冲啊!”茂密的树林中传来雷铜狂叫的喊杀声,道路两旁的树林中杀出骑兵队,汉军看到顿时感到一阵绝望,他们刚刚经过箭矢的洗礼,已经死伤过半,而且剩下的这些人也绝大多数没了坐骑,等于变成了步兵,而此时却杀出宋军的骑兵队,他们个个手持长枪,来回冲刺奔杀,汉军被杀得丢盔弃甲。 杨四郎、杨五郎奋勇杀出重围,杨五郎看了看身后那跟着自己杀出重围的十余骑,悲叹道:“我军完了,叫我怎么还有颜面去见爹爹。”他抽出腰下佩剑,就欲自刎。 幸好杨四郎眼疾手快,长枪猛的出击,只听“叮当”一声,杨五郎的剑被杨四郎的长枪格挡开掉落在地。 “四哥,你就让我死罢,不然,怎么对得住这死去的五千将士,我辜负了爹爹的重托!”杨五郎沉痛道。 “我何尝不想跟兄弟们一起战死,我也辜负了爹的重托,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要把消息传到太原。如果是因为承受不了失败而死,那就是懦夫!我们杨家儿郎,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杨四郎说的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杨五郎想是被自己兄长这么一当头棒喝,终于醒悟了过来,眼中露出坚毅的神情,道:“四哥说的对,我不能辱没了杨家的名声,走!我们杀回太原去!” 潘帅、雷铜欲率兵追击,却被张俊命令撤了回来。雷铜苦恼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追击,他们就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是呀,大帅,让他们逃回太原通风报信,我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潘帅附和雷铜道。 “我军的动向太原那边迟早也会清楚的,你以为我们一万大军藏在离太原不足两百里的地方他们会全然不知?更何况我猜刚才的汉军只是先头部队,刘继业还没出现呢,我想汉军的主力也就快到这了,大家快去作好准备,我们要故技重施,再袭击敌军一次。”张俊道。 雷铜听了高兴道:“太好了,我最喜欢搞袭击了!” “还不快点给我收拾战场!”张俊喝道。 宋军个个争分夺秒,把尸体全都扔到了树林里,掩藏好,很快,道路就被清洗完毕,宋军又重新埋伏起来,静静等待汉军主力的到来。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又有一大批汉兵经过,他们全是步兵。 “看样子这次的步兵很多,比我军还多!”黄龙小声道。 “二哥,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你没事吧?”雷铜问道。 “我……我哪有抖?” “还说没有,连声音的是颤抖的。” “……” “张大哥,要不要下令攻击了?”洪兴急道。 “不急不急,让他们全都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之后再攻击!”张俊边看着下边源源不断的汉军边道。 等汉军全部进入了包围圈,张俊大喝一声:“射!给我狠狠的射!” 箭如雨下,“不好!有埋伏!”一个汉军军官惊慌叫道。汉军跟刚才的骑兵一样方寸大乱,刘继业大喊一声:“别慌,稳住!” 汉兵们稍稍稳住了阵脚,纷纷拿出盾牌格挡箭,箭都射在了盾牌上,宋军的攻势被遏止住了,弓箭失去了优势。 “杀下去!”黄龙暴喝道。 “杀啊!”宋军的骑兵从道路两边蜂拥而下,喊杀声震天动地,汉军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听见这般振聋发聩的冲锋声,不由的心下大慌。 这时,雷铜、洪兴等按张俊的意思,将刚才骑兵队的尸体纷纷抛下去,汉兵一见自己战友的尸体,心都凉了,害怕得双腿直打颤。刘继业看到此情况也不由吓了一跳,他知道前锋部队一定全军覆没了,有可能自己的儿子也已战死了,一时悲从中来,大叫道:“弟兄们!振作起来,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 “对!杀光这些宋狗!”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杀光他们!”汉兵们吼叫着。 张俊本来是想借那些汉军骑兵队的尸体来恐吓汉兵,让他们从精神上彻底崩溃,没想到却激起了他们的愤恨,所谓哀兵必胜,张俊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宋军的骑兵发挥着他们独特的优势,居高临下冲杀汉兵,骑兵们来回冲撞,快刀斩乱麻般出枪狠刺,就像刺稻草人般轻松,汉兵人数众多又挤压,只要有跌倒的士兵,顷刻间便被马蹄踏成肉酱。 可是,汉兵们已成为愤怒的海洋,他们汹涛骇浪地朝宋军骑兵扑来,进行殊死的战斗,就算看见高大奔驰的骏马朝自己飞奔而来,自己也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就算被撞得粉身碎骨,就算被万马践踏,也在所不惜。 为战友的惨死怀着怒火熊熊,汉兵显示出无比的坚韧道贺顽强,殊死反击,勇不可挡,长枪给打折了,刀刃杀得钝了,他们就用身体去撞击马足,马儿被撞得“嘶嘶”鸣叫,宋兵就这样掉了下马。有些汉兵,就算胸膛被刺了个对穿,仍要冲上去厮咬宋兵的喉咙、耳朵。 战斗越来越惨烈,宋军的骑兵损伤了大半,越来越处在劣势了,有些骑兵开始后退,看到浑身浴血狞笑的汉兵,他们统统寒了心破了胆,他们惊慌了:这群汉兵简直不是人,他们是猛兽。 黄龙伤痕累累地跑来报告张俊:“大哥,我军已经折了五千多兵马了,雷铜和潘帅都在请求,是否让我军先撤退!” 这种状况是张俊没有料想到的,他低估了刘继业的实力,张俊咬牙道:“不能退!告诉潘帅他们,后退者全都杀无赦!” “大哥!可我们真的快顶不住了呀!”黄龙叫道。 “顶不住也要顶!二弟,眼下形势你还看不清吗?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拼的就是士兵们的这股意志!谁能咬牙挺过去,谁就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张俊坚定地道。 黄龙转身大叫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冲啊!杀啊!” 激战持续着,忽然,洪兴看见远处有一大队人马,军旗飘扬,赫然写着“宋”字,洪兴喜出望外地叫道:“我们的援军到了!弟兄们!上!把汉匪杀个片甲不留!” 骑兵们一看到援兵,士气大增,纷纷高声喊道:“万岁!万岁!” 张俊这时才松了口气,援军终于到了。 林伦平、李继勋率领的三万多宋军迅速加入了战斗,形势立即发生扭转,宋军气势如虹,如早晨太阳般热烈如火,拼劲十足,勇往直前。 刘继业也感到了形势的不利,他的两万多士兵已经只剩下一万余人了,为了保存这点实力,刘继业急忙下令:“全军向太原城撤退!” 汉兵们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丢盔弃甲,疯狂逃命。宋军此时已杀红了眼,张俊又下令追击,骑兵们狂追二百里。 两师会合,共四万宋军已经兵临太原城下。中军营帐内,张俊把自己如何带兵渡汾河、攻祁县、袭击汉军的事情经过都向林伦平、李继勋等将领说了一遍。营帐内顿时发出一片赞叹之声,接着掌声雷动。 林伦平佩服道:“大帅足智多谋,真乃我北伐将士之福啊!” 李继勋也不忘恭维道:“有大帅坐镇,我等何筹太原不破啊!” 众将领又争先恐后地巴结着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张俊已经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诸位太过奖了!”心里却道:“继续说,继续说!说得还不够!” 张俊把部队稍稍整顿了一下便进行了围城,与此同时,他派人驰回汴京向赵匡胤禀报:“北汉军在柏团谷一带惨败,臣不辱使命,率兵险渡汾河,奇袭祁县,再伏兵于太原郊外,汉军溃败,死伤数万人,大势已去。我军趁胜追击,现已兵临太原城下。” 第十二章 改朝 赵匡胤得到张俊的禀告后,心中的那个高兴,实在是难以形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赞张俊文韬武略,深懂用兵之道。他命人将宋军北伐战略地图挂在大殿之上,亲自当起了军事指挥家,赵匡胤本来就出身于战将,行兵打仗是他最拿手的事,只不过现在贵为天子,不能够再轻易披甲上阵,所以,他只能在朝堂上过把瘾。 赵匡胤用金镶的指挥棒指着硕大地图上的一个战略点,笑道:“众位爱卿请看,这就是祁县,它毗邻太原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位置,只要拿下它,太原南面的防守就几乎全部暴露了出来,无险可守。但是,要拿下祁县并不容易,因为在它前面还有天然的要塞柏团谷,柏团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相信以前在前朝时期跟朕一同打过仗的老将军们都知道。” “皇上说的是呀,那柏团谷的确很难攻,想当年,老臣跟皇上一起北伐,也是在柏团谷受到很大阻力。”慕容延钊附和道。他这么说意在表明自己可是和皇上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大将,朝堂上的你们这群二流将军货色怎么能跟我比。 潘美也是前朝将领,当年周军征讨北汉他也曾参加过,他深知赵匡胤是个念旧的君主,忙道:“老臣当年也是在柏团谷吃了不少亏,当年十万汉匪把老臣包围在柏团谷,老臣险些丧命,幸好有皇上前来援救,皇上神勇无敌,把老臣从万军之中救出,老臣此生铭感皇上恩德啊!”说着伏首在地,老泪纵横。 赵匡胤也回想起当年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姿,龙颜大悦道:“老将军快快请起,朕与老将军都是在战场上生死相伴过的,老将军的功劳朕也是铭记在心的。” 潘美这才站了起身,脸上得意之色丝毫不逊色于慕容延钊。其实潘美刚才的言辞略显夸张,当年潘美确实被围在柏团谷,但却不是潘美说的那样有十万汉兵之多,顶多也就是一万的样子,而赵匡胤是带着十万周军来救,当然是神勇无敌。这些慕容延钊都知道,但他却不点破,因为只有傻子,嫌命长的人才会去点破。 接着赵匡胤指着汾河问百官道:“众爱卿可曾想过渡汾河而绕过柏团谷?”百官尽皆惊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渡那天然险河,百官不是无语就是摇头。 赵匡胤又问:“慕容爱卿,你当年对北汉作战时可曾想过要渡汾河?” 慕容延钊用兵一向以谨慎出名,他肯定地道:“老臣从未想过,汾河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渡汾河太过冒险,只要汉军派五百人在河中设伏,都会使我军全军覆没,老臣是决计不会去冒那个险的。” 赵匡胤再问:“潘爱卿认为呢?” “臣的想法与慕容大人一样。”潘美答道。 赵匡胤再转向秦滔问道:“秦爱卿是否会想到渡汾河呢?” 秦滔言道:“在臣刚才观看地图时,臣的确有过强渡汾河的想法,强渡汾河,再奇袭祁县,然后进逼太原,这一系列的进攻形势都太诱人,而且我军会处处在战略上占主动地位,逼得敌人喘不过气来。” “那爱卿是赞同这个策略了?” 秦滔道:“恰恰相反,如果是微臣领兵,微臣不但不会赞同,而且不会采用这个策略。这个策略表面上是可行的,但实际上却是不可行的,因为这条计策要想成功,都要以安全渡过汾河为前提,而汾河险要狭长,要渡过汾河起码要两天两夜,时间太过漫长,风险太过大。微臣不会把将士们的生命都押在汹涌波涛的汾河上,这样孤注一掷颇像走投无路的赌徒心态。” 赵匡胤听完,哈哈笑道:“众位爱卿可知,张俊用的正是这条策略,并且他成功地做到了!” 百官们的赞叹、惊讶、佩服、感慨、嫉妒等复杂的表情充斥着整个殿堂。 赵匡胤毫不隐讳地赞道:“虽然张俊的做法的确有赌徒的心态,但朕认为,行兵打仗就要有这样的心态,有时就要狠狠的赌上一把。行军打仗谨慎固然重要,但拥有灵活的头脑,懂得应变战场的变化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诈也。用兵就要出其不意,奇招不穷。朕虽佩服诸葛用兵,但若诸葛亮采用了魏延兵出子午谷的奇谋,或许汉室早已光复了!” 众臣附和道:“皇上英明啊!皇上文韬武略,堪比汉武唐宗啊!皇上用兵真如神啊!” 赵匡胤被马屁精们拍的很是舒服,会心笑道:“朕没有看错张俊,虽然不止是他能想出这样的险招,但只有他才敢走这步险棋。他是位极富创造性思维的将领,给朕的感觉有点像是汉朝时的霍去病,朕确信,他就是上天赐予朕的霍去病!” 众臣特别是武将,听到皇上这样赞许张俊,口中虽然赞许声不绝,但心中都不禁嫉妒起张俊来。他们在心底一致认为:张俊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个运气好的赌徒罢了,他能顺利渡过汾河伏歼敌军,完全是瞎猫正好逮到死耗子。 赵匡胤紧接着又眉飞色舞地问赵普道:“爱卿,你不是说朕不可发兵攻打北汉吗?现在,张俊就要开进太原城了,不知爱卿心中作何感想啊?” 赵普回道:“宋军北伐如此顺利,臣心中与皇上一样的高兴。不过,臣想对皇上说一句实话,臣现在还不敢太过高兴!” 赵匡胤知道赵普的话外之意:“你以为,张俊攻不下太原城?” 赵普连忙道:“臣不敢这么说,也不敢这么想。臣只知道,按张俊至少目前还没有打进太原城!” 赵匡胤本来大好的心情就这样让赵普破坏了,冷哼一声道:“赵普,朕现在不想与你斗嘴。待张俊拿下太原之后,朕一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你好好理论!” 赵普满脸堆笑道:“皇上,臣也在满心期待着张俊能够早日拿下太原啊!” 赵普所言自然是心里话,只不过,赵匡胤听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在这点不舒服并没有影响赵匡胤的情绪。而数日之后,已经攻到太原城下的张俊又遣人送回汴京一条消息,赵匡胤就越发地高兴了。连赵光义也这般对赵普言道:“看来,北方的这个心腹大患终于要消除了!” 是什么消息使得赵匡胤越发地高兴?原来,在张俊与刘继业在太原城外一带激烈交战的时候,太原城内发生了一起重大变故。这次变故的发生,乃北汉皇帝刘继恩与北汉宰相郭无为之间的矛盾激化所致。 刘继恩对郭无为越来越憎恨,郭无为当然也对刘继恩越来越不满。矛盾发展到这种地步,就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了。刘继恩性格比较软弱,又很是忌惮郭无为的势力,所以,刘继恩虽然对郭无为无比憎恨、早就想把郭无为除掉,但却犹豫不决、一直不敢动手。而郭无为就不同了,他不仅萌生了把刘继恩除掉的想法,还把这种想法付诸了行动。 一天夜里,刘继恩正在宫内的守丧室中为养父刘钧守孝,朝廷供奉官霸荣突然带十数人闯入,不由分说就把刘继恩杀死了。可刘继恩尸体还热乎乎呢,而郭无为又带人闯入守孝室,将霸荣等十数人又一起杀死了。 有人说,霸荣杀死刘继恩是郭无为授意的,那郭无为杀死霸荣显然是为了灭口。刘继恩终究是死了,想来也有些可怜,刘继恩总共只做了两个月的皇帝就死于非命了。紧接着,郭无为就自作主张立刘继恩的弟弟刘继元为北汉新皇帝。 张俊在兵围太原的时候听说了北汉又一次“改朝换代”的事,张俊觉得此事非小,所以迫近太原城下之后,就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人火速回京禀报,请皇上定夺。 赵匡胤闻之大喜,他乐呵呵地对赵普及群臣言道:“朕不仅能够拿下太原,还会和和气气地拿下太原!” 赵匡胤立即向刘继元发出了招降令:如果刘继元及时率北汉臣民投降,则刘继元可封为平卢节度使,郭无为可任邢州节度使,其他北汉大臣也各有封赏。赵匡胤同时在招降令中还威胁道:“如果尔等拒绝投降,那朕的天兵天将就踏进太原城,将尔等杀个鸡犬不留!” 赵匡胤以为,在大宋军队兵临太原城下、北汉又无力守住太原的情况下,他这么一招降又一威胁,那刘继元就肯定会乖乖地献出太原城,从而了却他始终萦绕在心的那种“北伐情结”。 然而,赵匡胤想错了。那刘继元虽然刚刚坐上北汉皇帝的宝座,且以郭无为为首的一些北汉朝臣因惧于宋军的威势,纷纷劝说刘继元献城投降,但是,刘继元却在宦官卫德贵和大将刘继业等人的支持下,拒绝投降,并发出了“与太原城共存亡”的豪迈誓言。 第十三章 孤注 刘继元的誓言传到汴京城,赵匡胤气得七窍生烟。他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口说能够“和和气气地拿下太原”,而刘继元却不给他面子,这令他如何不大为恼火?恼火之余,便是极端的愤怒。愤怒之下,他派人给张俊下达了命令:攻进太原城,将刘继元等人碎尸万段! 张俊接到圣命后当然不敢怠慢,他在营帐中向将领们宣读着皇上的旨意,道:“众位都听见了,皇上现在是十分迫切要拿下太原城。要是拿不下太原城怎么办呢?恐怕我得提着项上人头去向皇上请罪,但请诸位放心,本帅一向与弟兄们同生共死,就算死,也要让弟兄们一起垫背,黄泉路上有伴也不寂寞。” 众将领听了都一阵发寒,紧接着,将领们也学着张俊同样的话向自己的部下们说,部下们又再向自己的部下说,一天的工夫,整个营地的士兵们几乎被威胁了个遍。 张俊组织了一支二万余人的敢死队,准备亲自率领,一举攻下太原城。然而,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宋军不再可能攻下太原城了。 就在宋军即将攻打太原的当口,张俊突然接到报告,说是有数万辽兵正从东面分北、中、南三路向太原方向驰来。 张俊闻之,急忙下令停止攻城,又下令全军作好随时撤离的准备。林伦平不甘心,说道:“辽兵距此尚远,应在辽兵到达之前先把太原攻下。” 潘帅也道:“如果及时地攻下太原,则辽兵就极有可能撤走。” 张俊问潘帅道:“你以为,我们最快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够拿下太原?” 潘帅回道:“两天两夜。” 黄龙道:“潘帅你太保守了,汉军被我们重创后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守太原,我认为一天一夜就能攻下太原。” 张俊言道:“就算如二弟你所言,我们还是来不及,辽人多骑兵,至多一天工夫,辽兵就会赶到这里。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处在辽兵和汉兵的夹击之中了,就是想撤走也不大可能了!” 雷铜道:“我们为什么要怕辽兵,他们来了大不了就跟他们打一仗呀,有什么好撤退的,难道辽兵很厉害的么?”雷铜是个地地道道的汴京人,从来没有出过国门,连辽人长什么样他都不清楚。 对于雷铜的无知,张俊只能叹息道:“三弟呀,你还是回乡下去种番薯好一点。” 李继勋是个久经战阵的将领,他一沉着、冷静著称,却也在此时摇头叹息道:“大帅,眼见就要攻进太原了,可最终却落得仓皇而退的结局,下官真是心有不甘啊!” 是呀,眼看离成功就只差一步之遥,连最为理性的将领李继勋此时都心有不甘,更何况其他将领呢。他们都对张俊道:“大帅,你一向足智多谋,你一定能够想到办法,顺利拿下太原的吧。”他们现在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足智多谋的统帅上。 此时最为痛心的,应该是张俊,他本以为可以采撷到胜利的果实,带着无比的荣誉,炫耀着回京城,他甚至在夜晚做梦时都会梦到自己回到京城后受到皇上封赏,受到万民爱戴。梦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当他身穿着帅盔骑着英俊的白马回到京城的时候,无论是高官还是望族,无不乖乖把马车靠边让张俊先行,有的还出来向张俊的旗帜行礼表示敬意,无数的百姓拥挤着街道两旁,欢声高呼:“元帅是我们的英雄!”无数的美女前来送花献吻。 有些时候,张俊做着这些甜美的梦突然在半夜放声大笑还直流口水。然而,美梦即将破灭。 张俊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目光清澈明亮,一字一句地道:“我有个办法还可以一搏,如果成功,我们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拿下太原!” 众将领听了欣喜若狂,均想这个统帅果然是神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计谋,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忙叫张俊说出计谋。 张俊目光坚毅道:“我们可派使者进太原城,假奉皇上之命前去和谈,然后在大殿之上突然行刺,挟制住北汉皇帝刘继元,逼他投降,献出太原城。为了确保行刺能够成功,这使者武艺一定要非常高强,而且能够确信在三十步之内制住刘继元,所以,本帅决定由我亲自前去。” 张俊说得很慢,众将领听得很仔细,但个个都不禁流出了冷汗。 潘帅颤声道:“大帅……你不会是……真想上演……荆柯刺秦……这……一幕吧?” 张俊微笑着点头,黄龙急道:“大哥!你疯啦!你真把自己当成荆柯了!你不能去,要挟制住刘继元实在是太难了,不可能成功的!” “如果挟制不成,那我就杀了他,只要刘继元一死,郭无为是个投降派,他一定会打开城门投降的。”张俊淡淡地道。 “不行!你在大殿之上刺杀刘继元,无论刺杀成不成功,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大哥!我决不会让你去的!”雷铜虎目圆睁,态度坚决道。 杨英眼泪婆娑,声音哽咽道:“大哥,求求你,不要去,大不了我们撤军就是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洪兴真挚地道:“大哥,我们情愿接受军法处置,也决不能让你去送死!” 李继勋道:“洪兴说得对!大帅!大不了就是被皇上惩罚一顿罢了!” 张俊看着这些将领,这次北伐对这些将领来说就是胜利了能够高官厚禄,失败了大不了就是处罚一顿。可对张俊来说,这次北伐的成败,却是关系着他的一生,他将自己的全部都押在了这次北伐上。北伐就是一个赌局,赌赢了,他将在军中树立起威望,成为手握兵权的统兵大将,那时,他就可以动用军队来彻底铲除灭天教,大仇得报;赌输了,他将失去皇上的宠信,将在官场的较量中失势,到时别说是大仇不得报,就连自己的小命也会轻而易举地被赵普、潘美或灭天教的人夺走。 走上了北伐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哪怕前方布满荆棘,也要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不能回头,回头就只有死。这次北伐,他已将身家性命押上去作赌注,赌的是前途,输的是性命,他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反正他已失去了所有,没了亲人、没了至爱,他无所畏惧,所以他敢走险棋,敢渡汾河,敢袭祁县,现在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当然敢只身刺秦,哦,不对,是只身刺汉。 张俊微笑着,但眼神中的坚定却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成功近在眼前,我不能不搏。”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伦平终于说话了:“我身为副帅,却一直没有立过功劳,大帅,这次请让我为你分忧,刺杀刘继元的任务就请交给我吧。” 众将领也争先恐后地道:“大帅,让我去吧!” “大帅,请让我替你去吧!” “大帅,你身为主帅,不能以身涉险,让我代你去吧!” “大帅,我武艺高强,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让我去吧!” “住口!都别吵了!”张俊喝道。 众将领顿时都怔住了,这个平时斯文秀气、总是带着微笑的元帅,发起火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张俊稍稍缓和道:“各位将士的好意我都知道,我也心存感激。在这北伐的途中,我们遇到过很多困难、很多挫折,但我们都彼此同甘共苦,坚强的挺过来了,在这次征途中,我也切身体会到了弟兄们的真情,大家虽彼此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兄弟,但却亲如兄弟,尤其是在太原郊外的那场激战,大家都肯为救自己的战友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我相信弟兄们都是不怕死的硬汉,但这次的刺杀任务,并不是考虑个人怕不怕死,而是要考虑谁去才能顺利地完成任务,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众将领嚷叫着:“我去最合适!我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雷铜甚至跪了下来,虎目含泪道:“大哥,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能完成任务的,我会杀了刘继元的!” 张俊小心地拭着雷铜的泪:“三弟,记着,要是大哥不在了,你一定要继续打理好武馆,把武馆发扬光大!” 黄龙再也忍不住了,他“扑通”跪地,向张俊磕头道:“大哥,如果你非要去,就请你带上我吧,我们结义时曾说过要同生死、共患难的。” 杨英、洪兴、潘帅……营帐中所有的将领都跪下了,张俊道:“你们不用再说了,都起来吧!由谁去?就让实力来决定一切!” 张俊突地拔出腰下七星宝剑,命将领们都站在五十步外的中军营帐外,“嗤”的一声轻响,宝剑出鞘,光芒一闪,惊鸿一剑已经刺了出来,紧接着,清脆的“咯啦咯啦”声响起,将领们前胸的护甲全部裂开,众人顿时被这种强大的剑气给怔在了当场。 第十四章 使臣 张俊收剑入鞘,脸色平静如水道:“怎么样,现在你们无话可说了了吧。” 众将领都沉默了,的确,如果是让张俊前去刺杀,肯定是众人中最有把握成功的。林伦平从未见过张俊使剑,没想到这位年轻俊朗的斯文书生、平时总是亲热的称呼自己为“恩公”的张俊,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他的城府相当之深。 张俊似乎看透了林伦平的想法,向他露出狡黠的微笑,一副“大家彼此彼此”的样子,让林伦平看了当真哭笑不得。 黄龙等还在纠缠道:“大哥武功自是在我们之上,但我们也可以作为使者随从或者副使前去太原,人多力量大,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张俊笑道:“人多力量大?二弟,三弟,众位兄弟的心意我领了,但现在绝不是讲人多力量大的时候,人多反而会引起刘继元的怀疑。何况,你们不知道,荆柯就是因为带了秦武阳那个副使才坏事的么?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你们就是那个坏事的秦武阳,但人多反而会碍手碍脚,没有办法完成大事。” 众将领还要争论,张俊当即摆手道:“都不要再说了,时间无多。现在,我以北伐军最高统帅的身份命令你们,回各营地告诉士兵们,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撤离!” “末将遵命!”军令如山,所有的将领都只能齐声答应。 白雪皑皑,张俊走出营外,漫天飞雪,轻舞飞扬,雪片落在张俊刚刚换好的使者官服上,落在张俊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苍凉悲伤。看着士兵们熄灭了炉灶,忙着回营地收拾兵器,收拾衣服,脚步匆匆,个个神色慌张,突然,有个士兵脚步踉跄撞到了张俊身上,旁边的护卫一把将士兵踹开,喝道:“大胆!竟敢冲撞元帅!” 那名士兵急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元帅饶命啊!元帅饶命啊!”护卫正想叫人把这名不知好歹的士兵拖下去,却被张俊示意阻止了。张俊心里蓦地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大军只是稍作撤离准备,但士兵们的匆忙慌张似乎已经预示了这次的刺杀将会失败,宋军的败退将成为必然。但他还是决定要冒险一搏,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 众将领将张俊送到了离太原城只有三十里的地方,张俊吩咐道:“林伦平,你带领大军埋伏于此,日落之前,若看见我站在太原城门之上,则表示刺杀已经成功,你便率领大军前来接应我。若是……日落之前我没有出现在城楼上,那么就说明刺杀失败,你要记住,不用考虑其他,只考虑南撤,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林伦平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末将定当完成元帅重托!” 张俊微微一笑,转身跃上了白马。 “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黄龙喊道,他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众将领都跪了下去,张俊忍不住转身再望了他们一眼:黄龙、雷铜、杨英、洪兴、潘帅、林伦平、李继勋……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愿自己永远将他们珍藏。 一位年轻忧郁的少年骑着高大的骏马,正朝着太原城的方向驰去,众将领们留下的记忆是:一个孤独、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将领们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是个非常可怜的少年。 张俊的眼睛,不由得眺望向了遥远的南方,恍惚间,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她清丽逼人,眉目如画,温柔地喊自己:“俊郎!” 他感觉自己脸庞湿漉漉的,伸手摸去,全是泪水。擦干了泪水,他抚摸了下腰带,七星宝剑柔韧性很强,已被他弯曲放进了腰带里,现在,只有宝剑与他相依为命…… 清脆的马蹄声在太原城门下停止了,城楼上站出一名将军喝道:“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要放箭了!你是什么人?” “本官是大宋北伐军统帅张俊,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与贵国商讨和谈事宜!事情紧急,请将军速速禀报贵国皇帝!” 城头上的将军大笑道:“你一个人来到我们城楼下就说自己是宋朝统帅?还妄图想见我们皇上?简直是做梦!给我放箭!” “飕飕”风声,箭如雨下,幸好张俊早就看出情况不妙,忙退到弓箭射程之外,否则当场就已经成了刺猬。 张俊站在城门下却是始终不肯走,那将军见张俊如此苦等,似乎不像再说假话,万一真是来和谈的,延误的后果他可担当不起。 守城将军连忙去请示他上头,道:“杨将军,城外有一人自称是宋朝北伐军统帅,要见皇上前来商讨和谈事宜。” “有这事?”这名杨将军身材矫健,充满着阳刚之气,正是杨四郎,他眉头微皱道:“待我前去看看!” 杨四郎来到城头,见城下之人正是那晚奇袭祁县的首领,道:“请问阁下在宋军中任何职?来太原有何贵干?” 张俊见终于有人发话了,心里大喜,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乃大宋北伐军统帅张俊,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与贵国和谈!” 城门打开了,张俊被安排在了驿馆中,外面守卫士兵来回穿梭,警备森严。杨四郎已把宋军统帅前来和谈的事情禀告了父亲刘继业,刘继业现在掌握着太原城内的所有兵马,担负起拱卫京畿的重责,但对于两国和谈大事,他也不敢擅做主张,为稳妥起见,他叫杨四郎先招待好张俊,而自己则进宫觐见刘继元。 张俊等于是被囚禁在了驿馆内,他被下令不得离开自己的房间半步。杨四郎向负责看守的士兵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马上被允许进驿馆去了。但他却没有立刻进去张俊的房间,而是站在门外从窗户中观察里面情形。 这次是在比较近处的情况下观察张俊,看得比较清晰,杨四郎不由的心中赞赏道:“好厉害的角色,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统帅!” 杨四郎仔细观察着这位年轻的敌军统帅,自己曾两次败在他手上,仔细观察到张俊的容貌,不禁大为赞赏:“好俊的人!”张俊身材修长,长得跟女孩子似的斯文又秀气,偏又气质卓尔不凡,眼神清澈明亮,嘴角边挂着浅浅的微笑,显得是那么的自信。 杨四郎一见之下对张俊大起好感,而且更让杨四郎感到赞叹的是,他孤身一人深入太原前来谈判,却被软禁在此,外有重兵看守,生死不知,一般使者早吓得软成一团了。而他却十分平静,寂静地微笑着,还在好整以暇地品着茶。 “这才是真正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气概!”杨四郎心里不禁感慨道。少点胆色少点气度的人,是装也装不出来的,尽管彼此敌人,他还是对张俊的勇气与镇定十分钦佩,暗想:“如果是我被软禁在宋朝汴京,还能保持这样的气度吗?” 其实,杨四郎要是知道此刻张俊心中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身亡。张俊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带进宫觐见刘继元,可不料却被人带到这里看守起来,心里是战战兢兢,就像在冬天里突然被浇了一头冷水,让他全身上下到处是寒意。他知道,要是在大殿之内,自己挟制住刘继元还能有一线生机,可要是在这里发难,自己拿谁做人质来要挟汉军呢?想到这他不禁心惊胆战起来。 张俊身处敌境,听觉、视觉和嗅觉早已敏锐得像条狗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他猛的一凛,突然意识到,房外正有人窥视着自己。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示弱,所以,张俊就摆出一副潇洒、悠然自得的样子。 杨四郎认为这种神态,这种气度是绝对不可能装出来的,其实他错了,他毕竟年轻,见识短浅,不知道像张俊这样的伪装高手,火候已经练到了足可以假乱真的地步。 房门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位十分英俊的将军,阳刚之气十足又兼有军人的英伟,让张俊不由的联想到了四个字来称赞他——英气逼人。他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友好而亲切。 杨四郎微笑着道:“在下杨延朗,现任职羽林将军,不知阁下在宋军中任何官职,姓名又是什么,可否告之?” 张俊躬身行礼道:“杨将军乃汉之名将,在下久仰。在下乃大宋北伐军统帅张俊。” 其实两人都早已知晓对方姓名、身份,只是这乃两国邦交礼节,两人都是按礼仪行事。 杨四郎问道:“张元帅,你这次前来求见吾皇,有何要事?” 张俊正容回答:“我为两国之间的和平而来。” 杨四郎笑了,道:“难道元帅以为,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两国还有和平的可能么?” “为什么没呢?无论对汉朝还是我大宋,和平都是非常有益的。” 杨四郎微笑着:“就目前情形看,贵国虽处攻势,但辽国援兵不日即可到达,只要我们和辽人两面夹击贵军,贵军必然大败。和谈似乎只对贵国有益,对我大汉却是半点利益都没有。” 第十五章 觐见 张俊笑了,他发现这个杨四郎准是交涉的高手,油滑得很。张俊平日对自己的口才可是充满自信的,但无奈现在身处敌境,底气不足,难以将他那滔滔不绝的言辞发挥出来。张俊只得委婉笑道:“杨将军说的是有道理,倘若贵军与辽军联手,我军必败无疑,但杨将军可曾想过,辽国是个贪得无厌的虎狼之国,想当年石儆瑭卖国求荣,为取得辽人支持而割让幽云十六州,辽人也一直垂涎中原,如果贵国请求辽军救援,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杨四郎心头一怔:“辽人奸诈,一向是爹爹最担心的。这家伙居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和辽国的间隙,看来此人对我大汉与辽国的关系十分熟悉。”心中这样想,表面却依然没流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依旧平静地笑道:“辽国与我们是友邦之国,关系融洽的很呢。” 张俊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并不正面回答杨四郎的话:“真实情况究竟如何,杨将军,你应该是清楚的。” 正在此时,一个近卫兵走了进来,跟杨四郎小声道:“陛下已经在议事殿准备接见使者,请您带他过去。” 他点点头,转向张俊:“张元帅,皇上准你觐见,请随我一同去吧。” 张俊一鞠躬:“在下十分的荣幸,有劳将军指引了。” 杨四郎跟张俊乘坐同一辆马车,飞奔入了皇宫。通过三步一岗守卫严密的御林军,张俊一路过来东张西望的,他目光锐利的左瞧瞧、右望望,想看看哪些地方御林军驻守是比较薄弱的,皇宫这么大,万一逃生时迷了路就不好了,他在每个交错拐点的路口都极力张望,杨四郎不满,提醒道:“张元帅,你是谈判使臣,应该懂得自重!” “啊!”张俊错愕,点头道:“多承教导了。” 杨四郎带着张俊来到一个巨大而气派的大殿外面,上书“议事殿”三字的金色牌匾,显示这正是北汉的至尊,高贵的皇帝上朝议事的地方。 两排高大的御林军士兵守卫在大殿门前,他们个个身型彪悍,全身披甲,黑色头盔,手中长矛噌亮,散发出丝丝寒光,他们面无表情,站立得如钉子般笔直,一动不动。 当张俊走过的时候,两把锐利的长矛突然交叉挡住了他的去路,手持长矛的士兵对他虎视眈眈,却一言不发。 杨四郎解释道:“张元帅,对不起,他们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武器。”他故意隐去了“搜身”的字眼。 张俊点头,笑道:“应该的。”很配合地举起手来让他们搜查,心里暗道:“幸好将宝剑藏于腰带中。”搜身的两名士兵非常老练,很快就搜查完了,然后他们转而对御林军士兵们做了个手势,守卫们让开了一条路。 杨四郎领着张俊来到宽阔的大殿,殿里布置跟宋朝的宫殿没什么不同,同样是金碧辉煌、气派不凡。张俊心想:“皇帝都好奢侈这个。” 猩红的大地毯上,两旁壁立着大臣和重将,其中有郭无为、刘继业、马峰、卫德贵等核心级别的重权人物,不过张俊也只闻其名,一个都不认识。 气氛森严而肃穆,杨四郎意识到了,一定是由于目前战局的僵持,使得皇上非常重视这次的会面,他对着刘继元下跪,深深的磕下了头去,恭敬道:“启禀皇上,宋朝使臣已经带到。”他连忙示意张俊也跟着他这样行礼。 张俊却呆呆的站在原地,盯着刘继元的面目,一动不动,看得出,刘继元身形高挺纤瘦,相貌清秀而忧郁,虽然年轻,但眼神中已经透出淡淡的疲劳,两鬓也有了丝丝白发,看来他这个一国之君,坐得是相当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张俊才醒悟过来,对着刘继元深深的一鞠躬:“大宋使臣参见汉朝皇帝,愿汉朝皇帝福寿安康!” 大家愤怒的目光一齐盯着张俊,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已经把手按在了剑把上。杨四郎低声而急速给张俊再次提醒了一次:“跪下行礼!” 张俊感到众人注视的目光如同钉子般刺在自己身上,但他一动不动,外表泰然自若。他注视着周围的环境,除了门口的侍卫有武器,站在殿上的将军们都没有佩带刀剑,这使张俊心下大喜,但是,他忽然注意的大殿右首边的那位将军威风凛凛、气势不凡,锐利逼人的目光向张俊看来,眼眸一片碧蓝,深远而不可琢磨,仿佛其中有无限博大的力量。 张俊不敢与那位将军对视,寒冬时节,张俊的背上却渗出了汗。他有种预感,此刻在他面前的将军,就是威名远震的大将刘继业。因为只有在这种绝世名将身上,才会散发出这股驰骋疆场、不可抗拒的逼人气势和让人不寒而栗的刺骨杀气。 面对如此可怕的气势,张俊差点就要跪了下去,他苦苦支撑,屏息凝神,最终还是没有露出半点狼狈。张俊舒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前倾,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外表还是镇定如昔,道:“我乃大宋使臣,代表的是大宋威仪,并非是贵国的臣下,所以不必行君臣跪拜之礼,这并非是不尊重大汉皇帝,大汉皇帝通晓礼仪、深明大义,还请明鉴!” 刘继元淡淡一笑,道:“你的口才很好,好吧,朕就赐你不跪。” 张俊躬身行礼:“谢大汉皇帝恩赐!” 刘继元问道:“不知道使臣此次来见朕,有何贵干?” “陛下,我带来了吾皇对您的问候,还有双方和平的愿望。” “和平?”刘继元慢慢的说出这两个字,语调里带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嘲讽意味:“使臣,朕没听错吧?是你们先挑起的战争,现在你们即将大败,却又反倒来说希望和平?” 张俊道:“陛下,可否听我一言?” “你说。” “陛下,我大宋和大汉都是中原汉人,本应该做友好相邻的兄弟之邦。不幸的是,这几年来,两国相互征战不断,目前战役更是惨烈无比,伤亡人马无数,两国都损失惨重。我们大动干戈,遭殃的是两国无辜子民,还有那无数的孤儿寡母。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以天下苍生为念,请陛下念及百姓疾苦,早日停止两国之间的战事。”张俊说得神情悲呛,言谈之中满含着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第十六章 刺杀 刘继元淡淡一笑,嘴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之意:“你现在说得如此动情,可为何当初起兵时却不想想天下苍生呢。难道他赵匡胤以为我大汉是如此好欺负的么?他想征讨就征讨,他想收兵就收兵!”刘继元语气越来越重,掷地有声。 于是张俊明白,“仁义道德”的话是打动不了刘继元的,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反正他的目的都是来刺杀刘继元的,和谈只是一个诱饵,张俊正在寻找时机,寻找一个让刘继元和其部将疏忽的时机。 张俊转换了种交谈方式,有没有利益可占,这才是刘继元最感兴趣的。张俊陈述道:“陛下明鉴,大宋与大汉同为中原强国,鼎足而立,但陛下是否考虑过一直对中原土地虎视眈眈的辽国,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窥视中原,希望中原爆发内战,然后他们好坐收渔利。所以,大宋和大汉,可以说和则两兴,战则共亡。如果这样打下去,只有徒增双方国力消耗而已,到时若辽人大举南侵,大汉和大宋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啊!” 刘继元一直平静地听着,他突然问道:“如果我大汉与宋国和谈,那大汉又能得到些什么利益呢?” 张俊暗叹:“这刘继元一门心思只顾谈利益,如此目光短浅,北汉有这样的君主,如何能不亡。”口中却滔滔不绝道:“吾皇恩准,若两国能签定和约,互通友好,我大宋愿向汉国年年进贡!” 一说到进贡,刘继元就两眼放光,坐都有些坐不稳了。刘继元极不可耐地道:“那贵国愿意每年进贡多少贡礼给大汉呢?” 张俊笑了:“大宋为表友谊,愿岁岁进贡三十万银币,绢匹一万,还有……”张俊一边说,心里一边抑制不住狂喜,根据他的观察,这刘继元身体虚弱,应该没有习过武,这么一个抵抗力极弱的人,岂不让张俊自信到发笑?他默默的估算了下自己与刘继元之间的距离,一步、两步……大概十步,而且中间没有任何阻碍,是个绝佳的出手距离。 张俊心头狂跳,事情到此地步,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剩下的饿一半,就要看天意了,只要能擒下刘继元,北汉就算是平了。 张俊尽量压抑紧张的心情在叙说着大宋将带给大汉的好处,刘继元在那津津有味地听着,他那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正聆听着自己爱郎最甜蜜的情话。突然,刘继元感到张俊的眼神冰冷,其中蕴涵深深的杀机,与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相衬。刘继元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刚想喊话,可惜已经太迟了,张俊的剑闪电般飞快从腰间拔出,惊鸿一剑雷鸣电闪般飞快刺向刘继元,惊变陡生。 一切都来得太快,来得这么无声无息,殿上的大臣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张俊的剑已经刺出,刘继元吓得从龙椅上滑落下来,也就是这一滑,让他拣回了一条性命。张俊刺中了龙椅,他迅速拔出剑,又飞快地刺出第二剑。 可惜这一拔一刺的时间已经让宦官卫德贵挺身护在了刘继元的身前,卫德贵是刘继元的近身太监,也是这大内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突生惊变时,他是在刘继元身边的几个太监中反应最为灵敏的,第一个扑上去救驾,可惜在张俊犀利的剑势下,也只是徒增一条性命罢了。 惊鸿一剑刺穿了卫德贵的喉咙,鲜血喷射,只听得他咽喉里的“咕噜咕噜”声,眼睛睁得吓人。刘继元吓得脸色惨白,他两腿发软,挣扎着站起来又重重地跌了下去,撕声力竭地狂喊:“护驾!护驾啊!快来救朕!” 刘继元身边的太监们相继向张俊扑去,张俊暴喝一声,惊鸿一剑耀眼夺目,电射而出,一剑竟刺穿了五、六个太监的胸膛。太监们发出悲壮的惨嚎,凄厉的、已经不像人声的惨叫声撕裂了整个大殿。 下面受惊的大臣循声望去,给眼前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眼看白刃如雪,眼看鲜血横飞,大臣和士兵们向深处噩梦一般目瞪口呆,前一秒钟还是充满了欢乐和喜庆的殿堂,下一秒钟却变成了地狱。发生这一幕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想像,超出了他们的反应能力,虽然他们都知道曾经有过荆柯刺秦王,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遥远的历史,却又重新再一次真实的上演。 这时的大殿很明显有两种反应,一部分大臣跌跌撞撞地往后退,而一部分大臣却舍生忘死地往前冲,意图救驾。往后退的大多数是文臣,往前冲的大多数是武将。 哀求声和惨叫声渐渐地低下去了,张俊杀完那些该死挡道的太监,中间毫无间断地刺出第三剑,一名身穿盔甲的武将倒了下去,他死时面目扭曲,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似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快的剑法。 当张俊杀完武将抬头望向刘继元时,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因为在张俊四周,已经被武将重重包围住了。张俊缓了口气,杀气腾腾的睥睨四周,他的眼睛泛起赤红的血丝,在他手上,雪亮的七星宝剑还在一滴一滴地淌着血。北汉勇猛的将领们恐惧地望着他,包括马峰、侯勇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令他们恐惧的是张俊剑法的恐怖,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毒辣、犀利、残酷的剑法,这种剑法会让人头脑产生出巨大的恐惧,恐惧到令他们产生颓废心理。 大家想着同一个念头:他不是人,是恶魔!只有恶魔才能使出如此可怕的剑法! 突然,大家感觉到张俊身上的杀气正在升温,除了刘继业和杨四郎一动不动,其余人脚步均不自觉地一点点往后挪移。刘继业大喝一声:“保护圣上,擒下刺客!”他率先冲向了张俊,许是被他勇气所激,武将们也纷纷拼了命向张俊扑去。 第十七章 胆裂 张俊冷笑一声,那逼人的凌厉杀气向武将们席卷过去,一道华丽的剑光裂空而过,“将军小心!”一名武将拦在了刘继业前面,被张俊长剑当胸朔入,鲜血溅了满地,他还死死地抱住张俊的剑身,不让张俊拔出剑来。刘继业怒吼一声,浑厚的拳劲向张俊迎面而来,张俊情急之下一脚踢向那名挡剑的武将,武将身子跌飞向刘继业,把他撞倒。 眼见自己同僚的惨死,武将们都激愤不已,又有三名武将攻了上来,他们身上没有兵器,只能冲上去与张俊近身肉搏,剑光连闪,三名武将同时腰间一凉,小腹上竟被张俊刺了个对穿,三人同时倒地。武将们都怔住了,好快的剑,快到居然能同时刺倒三人。正在他们惊愕时,又有一名武将被贯穿胸膛,哀嚎着倒地。 一瞬间,武将们的锐气几乎被磨灭,他们一步步地后退,他们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剑法,不,他变成了一个魔!他们已经认出来了:那双可怕的眼睛,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这是个可怕的刺客。 大殿早已乱成一团,文臣们的撕叫更是歇斯底里,他们疯狂地叫喊着:“护驾!护驾!保护皇上!”可他们口上喊得响亮,却不敢像武将们那样冲上去与刺客拼斗。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侍卫们吼叫连连,从四面八方朝张俊扑了过来,一个个神勇无比,有了侍卫的援助,武将们顿时勇气倍增,他们都明白:这是表现自己勇敢的最好机会,谁要能当众拿下刺客,那前程可就不可限量了。 武将们又一拥而上,张俊借势向后一滚,突地长剑刺出,刺中了一个武将的腿,血花横飞,惨叫声撕裂了大殿,远远的传开去。侍卫们想从后面偷袭,张俊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几个偷袭的侍卫顿时定住了,半晌,他们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线,接着,红线处鲜血崩出,顷刻便倒了下去。 张俊不敢恋战,他的目的是擒住刘继元,迫他让出太原。看着侍卫不断增多,张俊暗暗心惊,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被杀死,可现在刘继元影子都没见着。四面八方,全都是将军侍卫,已经把张俊包围成了一个圈子,大家七嘴八舌地吆喝:“快放下兵器,你跑不掉了的!” “马上就擒听候陛下发落,说不定可以饶你不死!” 张俊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自己意图刺杀他们的君主,还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会饶自己不死?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张俊知道不能硬拼,他纵身一跃,想跳出包围圈,刘继业低喝一声,众位武将纷纷跃起,半空拦截,无数的拳劲、掌风交集,发出了“呜呜”的低鸣,汇成一股可怕力量,攻向半空中的张俊。张俊撩剑上扬,他一时慌了神,惊鸿一剑是攻击型的剑法,武将们突然近身让他失了分寸,剑势无法展开,他只能闪身躲避,可惜动作太慢,胸膛上结结实实的受了拳掌交集的一击。张俊飞跃的身影一下子顿住了,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仿佛受伤不浅。 “好!”众人齐声叫好,就待张俊重新站起身来时,突然他背后又有一条人影飞快抢上,形如鬼魅地贴在张俊背后,杨四郎无声无息地在他后背印了一掌,立即借力退开。张俊又向前跌撞了几步,口中猛得吐出一口鲜血。 “打得好!”围战的众人兴高采烈地叫喊道。 武将、士兵们精神大振,知道筋疲力尽之下连受两击重创,他已经快不行了。大家正要上前抢攻,尤其是马峰,生怕功劳会被他人抢去,冲得最前,也冲得最快,不料剑芒闪动,张俊左手就地一撑,身子借势向前,惊鸿一剑刺出,马峰咽喉上突然多了个洞,他惊恐的表情从咽喉中发出一句:“好快的剑!”说完就断气了。 马峰的惨死大大打击了众人的士气,大家又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虽然前程和奖赏是很让了动心,但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要紧点。 张俊冷冷一笑,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手中的宝剑光芒大作,一个强大耀眼的剑芒笼罩在他周围。 “小心!有剑气!”刘继业大喊道。 谁也数不清,在那一瞬间,他究竟刺出了多少剑,只看见无数道剑气纵横贯穿,充斥在周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续不断,几乎是一瞬间,那些首当其冲的侍卫被剑起绞成了碎片,稍远一点的也难以全身而退,他们被剑气划断了手和脚,鲜血向四面八方激射,侯勇死得最为惨烈,他的身体被剑气分割成了十数段,肉片、鲜血被溅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墙壁上,当真比五马分尸更加残忍。几个重伤的士兵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张俊趁乱跃起,他脚尖抵了下一名士兵的头,借力反弹,再次跃高,目标直指圈外,叫道:“刘继元,拿命来!” “快救朕!”刘继元失声叫道。 “不好!保护圣上!”话音刚落,武将士兵们一股脑儿的围向刘继元,在刘继元身边围成了一个强大的安全网。 刘继业沉稳地道:“陛下请不必惊慌,臣等在!” 张俊冷笑一声,突地改变了飞跃的方向,正投向殿外飞去。有人醒悟过来,惊呼:“不好!他要逃走了!” 侍卫们鱼贯而出,纷纷去追捕张俊,刘继元大怒道:“快!传令下去,出动皇宫内所有的御林军,一定要将刺客碎尸万段!”当然,他还不忘将刘继业等数十位武将留下来保护自己。 张俊一出大殿,迎面就碰上了一队侍卫,他二话不说,出剑疾刺,一剑一个,干脆利落,杀完就逃。皇宫就像一个迷宫似的,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长廊,张俊重伤在身,意识也很混乱,无法辨认来时的路,只能是瞎摸乱撞,有路就逃。 到处都有急促的脚步声,御林军是越来越多,他跳跃上屋檐逃跑,却发现下面已经有弓箭手在搭弦上箭了。 第十八章 潜逃 张俊已经将“龙行无踪”发挥到了极至,上蹿下跃,东躲西藏,恨不能生上一对翅膀,让他逃出这迷宫,哦不,是皇宫。在重伤之后连续施展“龙行无踪”,真气动荡,让他本就受损的五脏六腑倍感不适。 他翻跃过几座宫殿,看见前面有座宫殿甚是高雅别致,与周围的宫殿都不相同,张俊料定这座宫殿一定居住着某位势高权大的人,他摸着疼痛的胸口,亦步亦趋地走去,现在刺杀不成,唯一的办法就是挟持一名尊贵身份的人出宫,而张俊肯定,这座别致的宫殿里住的主人,必定是身份高贵之人。 宫殿外把守严密,御林侍卫来回巡视,看见一队队的御林军都被派来护卫这宫殿,更加肯定了张俊的猜想,里面肯定住着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张俊猜想:“若是刘继元的寝殿那就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俊提一口真气,跃上屋檐,刚跃上又慌忙跳下,“妈的,那些狗日的居然全都上了屋檐。”张俊暗骂着。自己越来越没地方可藏了,得赶快混进那座宫殿,不然迟早被抓。 夕阳就快落山,余晖照耀在皇宫,张俊听见仓促的脚步声正向自己这边过来,他连忙放弃了进这座宫殿的念头,四周张望,见自己后面正好有花丛,就势滚去,躺在花丛中。一入花丛,阵阵花香扑鼻而来,顿觉心神舒畅。匆忙的脚步声就在自己躺的旁边掠过,张俊屏住了呼吸,紧张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队匆忙的脚步声过去,张俊刚想舒一口气,下一队又从旁边经过,他不得不再次凝神聚气。张俊听得一名侍卫在说:“队长,我们要不要在花丛里搜下!” 那队长大骂:“笨蛋!要是刺客真在花丛里怎么办?我们这十个人能抵得过他?我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呢,我可不想这么早死,快跟我走!” 一队脚步声匆匆过去,张俊暗笑:“靠!原来他们的心理是这样啊,那我还怕个屁,先在这休息一会再说。”张俊居然闭目养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旁边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队侍卫,却没一队敢在花丛里搜的。 …… 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宋军将领正在城外苦苦等候,他们左顾右盼,可张俊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城头上。林伦平看了看西边,太阳已经彻底没落了下去,而他们的希望也随着太阳的没落而彻底破灭,他感到一阵沮丧,但立即又变得坚毅,口中喃喃:“大帅,我一定会遵照你的命令,让大军安全南撤。”他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果断下令道:“全军速速南撤!” 黄龙、雷铜同时叫道:“元帅,再等等吧!也许大哥……大哥很快就来了……” 林伦平坚毅地道:“不行!这是大帅的命令!速速南撤,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不好了,快看!”杨英失声叫道。 众人看去,城头悬挂着一颗人头,血肉模糊,由于距离遥远,人的视线根本无法看清。同时,刘继业率北汉军开出太原城向宋军扑来,他在城门口大喊:“宋军给我听着,尔等的主帅妄图行刺吾皇,幸好吾皇有上天庇佑,你们的主帅已被就地正法,现悬挂其人头于城梁之上,以示我大汉天威,尔等还不速速早降!” 众将领听了都悲愤无比,欲冲上前与之交战,雷铜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黄龙死死抱住他,恐怕他早已冲进太原城去了。 “你放开我,我要冲进去杀了这帮狗贼!快放开我!”雷铜挣扎道。 “三弟你冷静点!一定要冷静!”黄龙死命拦住他。 “你叫我怎么冷静!大哥的人头就悬挂在那,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要去把大哥的尸首夺回来!你让我去!” 黄龙无奈之下点了雷铜的xue道,哭喊道:“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了!三弟,我们要忍!我们一定要遵照大哥的嘱托,把全军将士安然撤回宋境,要不然大哥就白白牺牲了!” 虽然,宋军离太原只有三十里,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是整装待发,林伦平一下令,大军立刻启动,飞奔南逃。 原来,这些都是刘继业出的计策,故意放出张俊被擒杀的假消息,既可挽回汉室的颜面,又可迷惑宋军,让宋军失去斗志。 …… “嗡嗡嗡”张俊感到耳边一阵吵闹,挥手去驱赶这吵闹的声音,却忽然感到手一阵麻痹,他以为是被人发现了,忙从花丛中坐了起来,差点就要惊叫出来。一群蜜蜂正在采蜜,多殷勤的园丁啊!不料却被张俊这样的无耻之徒驱赶,怎能不让这些它们愤怒呢,愤怒之下,它们群起进攻张俊罪恶之手,蜇得他满手生胞。 他疼痛得赶紧夺命就逃,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没被侍卫发现,却被蜜蜂赶跑,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 蜜蜂看见敌人溃逃,欣喜之下穷追猛打,一阵“嗡嗡嗡”声紧跟张俊,张俊护住脸蛋,此时后背已经是被蛰得伤痕累累,张俊心里暗叫糟糕,因为过来围攻张俊的蜜蜂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飞来,张俊这就纳闷了:“不会吧,这些蜜蜂怎么跟黄蜂一样喜欢攻击人呢,上小学时老师不是说过蜜蜂是温驯的动物吗?它只会辛勤采蜜,无私奉献蜂蜜给人类,就像老师一样,无私奉献知识给学生,同蜜蜂一样的伟大。” 他简直就要哭出来了,这蜜蜂快要把他后背的每一寸几乎都蜇满了,而且蜜蜂越聚越多,声势浩大,“嗡嗡嗡”声直响,声音越来越大,张俊担心这么嘈杂的声音肯定会引起侍卫们的注意,要是被发现,那么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后来张俊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恐怕还没来得及被侍卫发现,自己已经死在了最辛勤的“园丁”针上。 张俊将衣服裹在脸上,希望不要被蜇到脸,这样死也死得好看些,就在裹脸之时,他嗅到自己衣服充满着香味,这下他意识到了原因所在。自己一定是躺在花丛中从而使衣服沾上了花粉,这才引起蜜蜂的追击。想到这,张俊三下五除二的除下衣服,正想把这该死的衣服丢掉,忽然,他想到了一条妙计。 张俊悄悄潜回刚才别致的宫殿,然后把衣服丢到侍卫能看得见的地方,守门的侍卫见有一不明物体飞过,顿时起了疑心。 侍卫长叫了旁边的两个侍卫:“你们过去看看!” 两名侍卫害怕道:“队长,那万一要是刺客怎么办?” 侍卫长大义凛然地道:“要是刺客,你们就英勇抵抗啊!壮烈牺牲,也是一种光荣,对于我们军人来说,更是一种荣耀。” “队长,这份荣耀我可不敢独吞,还是我们大伙一起去看看吧。”一名侍卫壮着胆道。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快去!”侍卫长不耐烦地喝道。 两名侍卫匍匐前行,他们瞧见是个衣服裹着的东西,里面还发出“嗡嗡”声响,侍卫不敢打开,把包袱用长枪撩起,拿到侍卫长面前,惊恐道:“队长,我们发现了这个,里面该不会就藏着刺客吧?” “胡扯!人怎么可能藏到包袱里去,你怎么不藏藏给我看!”侍卫长愤怒道。 旁边的一名侍卫cha话道:“队长,我听闻有种武功叫缩骨功,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收缩起来。” 侍卫长瞧了瞧包袱,心底不禁产生了疑虑:“搜遍了整个皇城都找不到刺客,莫非真的有这种诡异的武功……”口中道:“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第十九章 皇后 侍卫用长枪撩开包袱,“嗡嗡嗡”一群蜜蜂轰的飞了出来,侍卫们顿时大乱,就在侍卫们正忙着驱赶蜜蜂时,他们不知道,有一人已经趁乱混进了宫殿。 张俊蹑手蹑脚地在殿里东躲西藏,听得两个宫女正在窃窃私语:“听说皇上遇刺了,刺客到现在还没抓到呢。” “啊,那可怎么办,皇上今晚还会不会来这?”一宫女惊讶道。 张俊一听暗喜:“看来我是猜对了,这里一定是刘继元的寝宫,今晚说不定他会回来寝宫就寝,好,我就在你龙榻上等着你!” 张俊从后面偷偷跟着两名宫女从宫殿右侧进入寝宫,却听得宫女道:“娘娘,刚刚外面调来一队御林侍卫,说是要加强宫里的护卫,听外面的人说,万岁爷好像……遇刺了。” 张俊感到莫名其妙,心道:“不是刘继元的寝宫吗?怎么会是娘娘?” “什么?皇上现在怎么样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点。”帷幔内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这声音美妙之极。 “幸好有上天庇佑,万岁爷并没有受伤,不过刺客仍在潜逃。”另一名宫女道。 “萍儿、翠儿,快,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那名女子声音焦急道。 张俊这时迅速从后面出来,无声无息走到两名宫女背后,双掌举起,斜劈宫女颈部,一掌一个,动作干脆麻利,两名宫女闷哼了声,同时被放倒。张俊知道,不能留活口,所以下手时力道很重,两名宫女的颈部大动脉被直接劈断而死。 “快过来呀!”帷幔内的女人没好气地喊了声,虽是责备,但声音听起来却依然那么清脆婉转。 张俊轻轻掀开帷幔,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阵幽香,一个洁白光滑的后背展露在张俊面前,她长发披肩,丝丝秀发飘动在带有水珠的肌肤上,显得更加诱惑动人。她正坐在水池里,背对着张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替本宫更衣。”说着,她张开粉嫩冰雕似的双臂,用手轻轻拂了拂自己披肩的长发,那动作真是撩人之极,张俊不禁心神一荡。 她缓缓站了起来,仍是背对张俊,雪白挺翘的臀部从水面浮了出来,当真是出水芙蓉般美丽,紧接着,是一双修长美丽的大腿,无限美好的背面,纤细的腰肢和那丰满圆滑的臀部无不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张俊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脑子里想入非非。突的,张俊从背后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口,剑悄然横放在她脖子上,低声道:“我不想伤害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出声,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听清楚了没有?”说到最后,张俊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阴冷,杀气在他身上蔓延。 那女人使劲地点点头,张俊慢慢松开了手,但另一只有握的剑却更加逼近她的脖子,几乎要渗出血来。张俊冰冷地道:“你是谁?说!” 那女人心里觉得奇怪,他深夜闯入自己宫殿,自己没问他,他倒先问起自己来了。就迟疑了那么一会儿,张俊的剑已经在她粉白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了一条血痕,威胁道:“快说!要是有半句谎言,你的小命就没了。” 女子意识到了危机感,背后这男子绝对不是个能怜香惜玉的善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的性命就在他手上,她只能软硬兼施地道:“本宫是皇后,你要敢杀本宫,你也休想能活着离开这。” “哼,我管你是谁,连皇帝我都敢杀,还有什么我做不出来的,告诉你,自从进来了这皇宫,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张俊冷冷地道。 “你……你就是刺杀皇上的那名刺客?”皇后大惊失色道。 “呵呵,正是区区在下。”张俊冷冷笑道。 忽然,宫殿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启禀娘娘,皇上今夜将会驾幸坤宁宫,请娘娘作好准备。” 张俊暗喜:“真是天助我也!”忙用剑逼着皇后答应,皇后应声道:“好了,本宫知道了,有劳公公通传。” 过了许久,确信殿外那名太监已走,张俊才诡异地笑道:“幸好你没骗我,果真是皇后,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皇后听到张俊淫贱的笑声,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她明白张俊口中的“死得很惨”是什么意思,要是自己撒了谎,这淫徒肯定会将自己先奸后杀,想到这,她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想什么,告诉你,别给老子耍花招,你玩不起!”背后传来阴冷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莫非想等皇上来这,然后……”皇后已经害怕得不敢再往下说。 “哈哈,你还算有些头脑,不错!我就是想在这杀掉刘继元!”张俊语气中透着股股杀气。 “你想谋害皇上?本宫绝不会任由你摆布的!”皇后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嘻嘻!真的?”张俊奸笑着。 “本宫绝不能让你伤害皇上!”皇后坚定地道。 “嘻嘻,那我就唯有伤害娘娘了。”说着左手抚摸上皇后的香肩,色咪咪地道:“好光滑的肌肤,好……别动,再乱动休怪我剑不长眼。哈哈,娘娘,你后背还有水珠,让我帮你舔干净。”张俊说着就去舔吻皇后背上滴滴滑落的水珠,当舌头触摸到皇后的脊背时,一股清爽甜美的感觉直涌上喉头,让张俊心里直发痒。 皇后感觉到自己后背正被一条软绵绵的东西舔吮,再想像到那狰狞面孔露出的淫笑,想到那色中恶魔张开血盆大口,伸出长长的舌头吮吸自己的肌肤,想到这,皇后直感一阵恶心,她几乎想要呕吐,难道自己将要受这淫棍的蹂躏?不能,她要反抗,可是,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怎么反抗呢?忽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计策。 皇后忽然声音娇媚地道:“只要你答应不杀臣妾,臣妾……臣妾愿意把身子……给你。”说得既娇柔,又害羞,还改称“本宫”为“臣妾”。 张俊听了心中不禁一荡,暗想:“这女人要是耍起手段来勾引男人,恐怕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诱惑。” 张俊哈哈大笑道:“只要你把大爷我服侍满意了,我自然舍不得杀你。”张俊说着将手滑向了她挺翘的美臀,在她屁股上狠狠一捏。 “哎哟”皇后娇呼了一声,害羞道:“你坏死了,弄疼人家了。” 第二十章 娇嗔 任何一个男人听得皇后这样的娇嗔,也会心神俱醉,张俊当然也不例外,他的左手慢慢揉搓着皇后丰满的臀部,舌头沿着脊背骨不断向上舔,鼻息中尽是皇后秀发散发出的幽香。 “啊……嗯……再yongli一点……啊……”皇后开始呻吟着,声音极其诱人。张俊的左手加大了揉搓力度,这时皇后明显感觉得到,张俊持剑的右手,也开始渐渐抖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也渐渐开始挪开。皇后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再假意迎合一点,这色胆包天的刺客就有可能对自己放松警惕,到时再寻机逃跑。 果然,皇后挑逗得更加厉害了,她将自己的后背主动靠近张俊的胸膛,上下摩挲着,腻声道:“来嘛,我要,我要……” 这样妩媚的叫声怎能让张俊不动心,他此刻被皇后挑拨起欲火,左手揉搓得更加激烈,持剑的右手也抖得特别厉害。张俊的左手瞬间离开了美臀,伸向皇后深深的乳沟,并向挺拔的双峰迈进。皇后稍稍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激情,她知道,既然用了美人计,就要坚持下去,不能有所犹豫,不然让淫贼看出了破绽,那就有生命危险了。 她忍受着淫贼肆意欺凌她的身体,还要故作热烈的回应,皇后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传到张俊耳边:“来,快抱我上床,臣妾受不了了,我要……啊……”她知道,只要淫贼肯抱她上床,那自然要放下手中的剑。 张俊用舌头舔了下她耳珠,轻声道:“好,小淫妇,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大爷我大床上功夫,保准比那刘继元强百倍,我要让你欲仙欲死,哈哈!” 皇后听了心里直想吐,可无奈口中却娇声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那得试过才知道。” “好!你等等!” 张俊话刚说完,皇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等她醒来时,见自己已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这张龙床是她被皇上召幸时用的,特别宽大舒适。她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胸口抵着软绵绵的床,那淫贼居然坐在了自己屁股上,更可恨的是自己全身动弹不得。 “为什么点我的xue道?” “我喜欢服从的女人。”张俊笑着道。 “臣妾一定会很顺从你的,你帮臣妾解开xue道,让臣妾好好的服侍你。”皇后柔声道。 “不用,”张俊拍了拍皇后的屁股,“我更喜欢从后面进入,哈哈!”张俊发出浪荡的笑声。 皇后听了毛骨悚然,心想:“你这无耻的淫贼,今日本宫所受的折辱,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他慢慢掰开皇后的双腿,皇后紧张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要是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可就要失身于这禽兽了。情急之下,皇后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张俊着实感到可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皇后本也是无心之问,她只想拖延时间,见淫贼产生了好奇,也就顺藤摸瓜,继续说下去。皇后撒娇道:“难道你要臣妾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交欢么?” 张俊笑道:“姓名也只是一个称谓罢了,我们就不要讲究这些了,娘娘要是欢喜,叫我狗三也行。”他两只手抓住皇后的足踝,柔声道:“娘娘,我可要进去了……” “不要,”皇后连忙打断道:“臣妾……臣妾……没试过这样子的,臣妾害怕。” “你没试过被人从后面进入?刘继元怎么这么没创意?”张俊大笑道。 皇后每次听到张俊那yindang的笑声都想作呕,强忍着道:“你解开臣妾的xue道,让臣妾来服侍你好不好,臣妾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想到自己这么下作,皇后在心里也痛骂了自己数百遍,但她没有办法,她要与淫贼周旋到底。 “怎么个让我满意法,说来听听。” “这,你让臣妾怎么好意思说嘛,总之……臣妾会让你快乐到极点。”皇后又羞又娇地说道。 皇后的话,让张俊心里荡起一阵涟漪。皇后见淫贼沉默不语,显然是被自己的话所迷惑,内心有所松动,她连忙趁热打铁道:“你就替臣妾解开xue道嘛,臣妾……臣妾还有一些……春宫图的招式要演练给你看呢。”声音说得千娇百媚。 张俊疑虑道:“娘娘,你这么着急想让我解开你的xue道,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皇后见淫贼起了疑心,心下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她毕竟是个聪明女子,很快就想到了应变招数:“因为……臣妾很着急想看看你的容貌,你为什么一直让臣妾背对着你,难道我们不能坦诚相见么?” “哈哈,不瞒娘娘,在下长得十分丑陋,生怕吓着娘娘。”张俊贼笑道。 其实不用张俊说,皇后心里也清楚这淫贼一定长得极其猥琐难看,单从他那yindang的笑声就可以猜出这淫贼的丑恶嘴脸。 “臣妾不会害怕的,容貌只是一副臭皮囊,臣妾不会在乎的。”皇后依旧温柔似水地道。 “对!娘娘说得对!只要在下的床上功夫强过刘继元那不就得了!”张俊大言不惭地道。 皇后心里着实痛恨这厚颜无耻的淫贼,她暗暗发誓,要是让淫贼落在她手里,一定要生煎他的皮。 “那你快点帮臣妾解开xue道罢。” “好!”张俊轻轻点了皇后背上的几个xue门,“好了,娘娘,你的xue道被解开了。” 皇后试着伸缩自己的手臂,真的能自由活动了,心中大喜,娇声道:“让臣妾来服侍你!”话音到了最后忽然变得大声,她突然拿起床边枕头,转身正欲砸向张俊,不料她一转过身来,剑锋已经抵在了她的乳沟上。 “放下枕头!”张俊命令道。 皇后作势要轻轻放下,却有突然猛的砸向张俊的脸,张俊左手迅速格挡开枕头,再顺手给了皇后一个耳光。皇后就要开口大喊,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自己的计谋已经败露,淫贼肯定会杀自己。 张俊迅速扑上去捂住她的口,厉声道:“贱女人,再出声我就杀了你!”他的眼神冰冷而又充满杀机。 皇后这次终于正面瞧清楚了淫贼的容貌,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丑陋,这是一张英俊而又苍白的脸,只是眼神充满了愤恨和杀气,恐怖可怕的眼神极难与他斯文秀气的脸相衬。 第二十一章 猥亵 皇后看得有些傻了眼,这么猥亵、yindang的声音怎么会是出自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口中呢,声音和容貌,简直是判若两人。“自己的计谋被他识破,看来,这绝非是单单的好色之徒,他是个很有心计、城府之人,想来也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公然在殿上行刺皇上。”皇后心里想着。 张俊迅速将被子盖上,自己和皇后就隐入被子里,顿时眼前一片黑暗,他把剑悄然移到皇后颈边,身子压住皇后火热的胴体,感觉美妙无穷,特别是皇后一挣扎时,她全身的敏感地带都触摸到了张俊的身子,张俊回应似的更紧紧压住她的娇躯,胸口抵住她那丰满的双峰,使劲向下挤压,感觉美妙极了。 由于皇后被张俊捂住了口,呼吸更加急促,她胸脯急剧起伏,挺拔的rufang与张俊的胸口紧紧挨住。张俊轻声道:“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许出声,不许乱动,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你。”说着,他故意身子一压,笑道:“你这么好的身材,死了真是可惜了,可千万别逼我动手。” 就这样,张俊在被子里静静地等待着刘继元的到来,这次,他绝不会再失手。忽然,殿外传来脚步声,张俊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可偏偏这时,皇后的娇躯在剧烈的挣扎,张俊气得用剑柄一下敲昏了她。张俊原想用剑逼皇后配合,让她出声唤刘继元到龙榻上来,这样自己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可没想到这娘们如此不配合,为了使自己的计划不被这娘们破坏,他只得先击昏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俊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忽然,脚步声却在殿门外停止了,一个声音说道:“启禀娘娘,皇上今夜移驾甘泉宫了。” “妈的,等了半天,等来个死太监,真想冲出去宰了他!”张俊暗骂道。 那太监见里面没有人回应,又唤了声:“娘娘!” 良久,仍是没人回应,太监以为皇后已经入睡,道:“娘娘,奴才先行告退。” 张俊仍在被子里大骂:“告退你妈,有种进来,看老子不宰了你!”他掀开被子,这才发现皇后头上居然流着血,这使张俊大惊失色,自己刚才一时愤怒,yongli大了点,不会就这样给自己弄死了罢。现在刘继元没来,皇后可是他最后一张皇牌,自己能否安全逃出宫可全靠她了。 他赶紧先伸手试探皇后的鼻息,发现尚有气息,这才让他松了口气,他轻轻拍打着皇后的脸蛋:“喂!快醒来!好了,别装了!装啥呀你在那装!” 皇后依旧没有醒,而且额头上不断流出血来,这下让张俊慌了,他赶紧先找来白布将皇后的额头包扎起来,当他抱起皇后时,发现皇后的身体冷冰冰的。 “天啊!不会是生病了吧!”张俊赶紧找来衣裳替皇后穿上,虽然皇后身材诱人,但此刻他已无心欣赏,保住皇后的命最为紧要,因为无形之中,他的性命已经与皇后的命系在了一起,皇后是他的救命符。他在四周翻箱倒柜,可发现全都是首饰珠宝,他又在铜镜后面瞎摸乱找,终于给他找着了一盒箱子,他打开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名贵药丸,有九转续命丹、大补丸、还颜丹之类的,“怪不得这皇后长得挺漂亮的,原来都是吃了这些滋润的补药。”张俊偷笑道。 他赶紧拿了颗九转续命丹给皇后吞服,当然,他也不忘给自己吞服了一颗,当他吞下丹药后,感觉丹田内一股真气上涌,在体内不断循环,忽然喉头一甜,一口乌黑的淤血吐了出来,顿觉身心内外舒畅,自己刚才受的两掌内伤似乎完全好了。 “看来皇宫里头的药物果然是非同凡响,这么好的药带在身上以后肯定有用。”张俊笑着将装九转续命丹的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衣襟,就在这时,皇后醒了过来,她看见张俊正把丹盒塞往衣兜,连忙扑过去把丹盒抢到手。 由于这一扑突如其来,张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丹盒就已经落在了皇后手中,张俊大惊,没想到皇后会突然醒转。皇后看见自己竟然穿上了衣服,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淫贼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她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胸口欲叫,却被张俊立刻点上了xue道,皇后动弹不得,想张口大叫,却发现自己叫了老半天都叫不出声音来,看到淫贼冲着自己奸笑,她知道自己肯定被点了哑xue。 张俊双手捏了捏皇后的脸蛋,摇头叹息道:“放心,我只是替你穿衣,并没有侵犯你。刚才你身子发冷,好像是受了寒,我才好意帮你的。你看你,长得多白嫩,多标致啊,可为什么做事情总是不用脑呢。我早就说了,跟我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弄得自己头破血流的,多不不值啊。” 皇后眼睛冷冷的盯着张俊,眼神中透露出刻骨的仇恨。 “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放心,你丈夫还没死呢。那龟孙子刘继元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危险似的,居然移驾到别的宫殿去了。” 皇后听到此,仇恨的眼神才稍稍缓和,张俊道:“皇后娘娘,其实在下并非是你想的那样yindang好色,刚刚我只是将计就计,故意挑逗了下你。”说着张俊情不自禁地笑了。 皇后想起自己刚才想用美人计勾引他,原来他早就识破了,还大胆地挑逗自己,想到这,皇后脸上不禁泛起一阵娇羞的红晕,她忙低垂下头,不让张俊看见。 其实张俊早已看见,只是假装没瞧见,仍在自顾自地说道:“娘娘,我们都是各为其主,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答应把我安全护送出宫,我绝不会动你半根头发,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的皇后,母仪天下。”张俊此刻只想尽量拉拢皇后,让她护送自己出宫,没有皇后的配合帮助,自己是决计逃不出去的。 皇后静静地听着,自己也在心里盘算着:“本宫现在受制于他,暂且先答应他,与他配合,等到达宫门之时,那里有众多御林侍卫,本宫在大喊一声‘抓住刺客’,到时他就cha翅难飞了。” “娘娘若是答应与在下配合,就点点头,在下当替娘娘解开xue道。”张俊言道。 皇后点点头,心想着:“等你落到了本宫手中,看本宫怎么折磨你。” 张俊解开了皇后xue道,抱拳赔礼道:“刚刚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壮士不必多礼。”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是敌国的刺客,前来刺杀皇上,居然还称呼他为壮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俊也感觉到了这称呼的别扭,笑道:“娘娘太客气了,叫我张俊就行了,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此次前来北伐的宋军统帅张俊。”张俊之所以如实相告,一来当然是为表真诚;二来就是想让皇后知道,自己身为宋军统帅,可绝不比一般流氓草寇,自己是信守承诺的,只要皇后肯放自己出宫,自己定然不会伤害皇后;这第三,是想让皇后有所忌惮,要是自己死了,北汉将面临灭顶之灾。 第二十二章 刺客 张俊知道,这宋军统帅的身份,用来吓唬刘继元那是肯定不行,可用来吓唬皇后这样的妇道人家,可是大为有用。果然,皇后听了身子不由得一怔,重新再审视着张俊,眼前这个瘦削之人,却是北伐宋军的统帅,不能不让皇后大吃一惊。 皇后凝视了张俊良久,才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明早有劳娘娘走一趟,亲自护送在下出宫。” “那可不行,皇宫有规定,后宫之人不得擅自出宫,虽然我是后宫之首,也不能例外。”皇后皱起眉头道。 “呵呵,娘娘机智过人,一定有办法的。”张俊笑笑道。 “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送你至宫门口。”皇后道。 “如果没有皇后娘娘陪同出宫,只恐在下一走出宫门就会发生不测。” “你这是怀疑我会等你一出宫门就派人追杀你吗?难道你还要我一直陪同你到宋都吗?”皇后愠怒道。 张俊却不生气,笑嘻嘻地道:“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况我曾经得罪过娘娘,恐娘娘一旦脱离了在下的控制就会趁机报复在下。” 皇后怒道:“本宫既然答应了放过你,自然不会反悔!”她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本宫,自然已是恢复了皇后的威严。 张俊宝剑出鞘,从皇后颈边划过,剑尖将皇后颈项戴的红宝石项链给取了下来,皇后吓得脸色惨白,瞳孔发散,露出惶恐之极的眼神,她被张俊这一剑给吓坏了。 回剑入鞘,项链被张俊拿在手上把玩着,他漫不经心地道:“娘娘,你似乎忘了现在的形势,现在是我说了算,你答应是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后已经吓得身子直发抖,说不出话来。张俊继续说道:“在下已经替娘娘想好了办法,娘娘就说明天要回家探亲,据我所知,后宫嫔妃以上都可以被允许回家探亲数日。” “可回家探亲也得先得到皇上的允许,要皇上颁发圣旨才行的。”皇后连忙道。 “这个不必理会。” “这怎么行,要让皇上知道我私自出宫,那可是死罪。”皇后大惊失色道。 张俊浅笑道:“你就说你年迈的爹爹生了大病,急着回家,所以没来得及请示皇上。总之你随便编一个谎言就是了,刘继元很好糊弄的。” 皇后越听越怕,她仔细瞧着张俊谈笑风生的样子,好奇道:“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以为骗皇上像是骗三岁小孩呀,随便编个谎言就能过关?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呵呵,我是独闯皇宫的孤胆英雄!”张俊自豪地道。 “你也是经常撒谎骗你们的大宋皇帝么?” “……” …… 就这样,张俊和皇后一直聊到东方吐出鱼肚白,终于软磨硬泡地将皇后说服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呢,我叫翠儿去拿件宫里太监的衣服给你换上罢。”皇后看着张俊血迹斑斑的使者朝服道。 “不必了,”张俊转头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来,“娘娘,非常抱歉,在下为了不被人发现身份,已经把你那两个丫鬟给……” “你把翠儿、和萍儿杀了?你……”皇后越说越大声。 张俊赶紧扑过去捂住她的口,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两个奴婢而已,皇后又何必如此介怀。” 皇后挣脱开了张俊的手,流泪道:“她们自幼进宫跟我,我从来没有当她们是奴婢。” 张俊不屑道:“好了,别演戏了,我不吃你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当过少爷,你这些伎俩休想瞒得过我,通常做主子的都会对下人说‘我可没把你当下人,我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啊、好兄弟之类的’,这些都是收买人的鬼话,只有蠢货才会相信,其实你们骨子里就是当他们下人使唤。” “你胡说!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谁当了你的下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皇后气道。 “好吧,就当是我胡说好了。现在说正经的,我到底要怎么混出宫去?”张俊道。 “我怎么知道,谁让你把萍儿、翠儿给杀了,现在没人帮你去拿太监衣服了,活该!”皇后幸灾乐祸道。接着,她又伤感道:“可怜的萍儿、翠儿。”说着掉下泪来,她心里想着:“萍儿、翠儿,你们安息吧,本宫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我想到了!”张俊欣喜道:“我扮成你的丫鬟就行!” “什么?”皇后惊讶道。 张俊忽然点住了皇后的穴道,笑道:“委屈你了,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很快,一个宫女走了回来,低着头,皇后大喜:“你是哪个宫殿的,快!快叫侍卫过来!本宫被刺客点了穴道!” 那宫女抬起头来,冷笑道:“娘娘,奴婢学过武艺,让奴婢来帮你解穴。” 皇后仔细瞧了瞧那宫女,惊愕道:“你……你是张俊?” 张俊笑道:“正是在下,怎么样,我的装扮还可以吧!” 原来,张俊是把翠儿的宫服除了下来,自己穿上。 皇后不可思议地道:“你皮肤这么白皙,穿起来还真像个女人。”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你!快帮我梳妆吧!”张俊没好气地道。 皇后迟疑了下,道:“我不会,从来都是下人帮我梳妆的,我可没梳过妆。” “不会也得帮我梳,这是女人的本能。”张俊道。 皇后为之气结,居然要皇后给刺客梳妆,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张俊解开了皇后的穴道,接着皇后被强迫替张俊梳妆,张俊看着铜镜喜滋滋的,没想到竟然让北汉国的皇后亲自为自己梳妆,这可是连刘继元也没享受过的待遇啊,当然,刘继元也用不着扮女人。 梳妆完毕,张俊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手托了托皇后替他梳的流星坠发鬓,然后指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叹道:“你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皇后扑哧笑道:“少臭美了你,要不你把自己给阉了,把声音也变成女的,这样更像。” 张俊白了皇后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邪淫的微笑,道:“我在阉之前一定要先强奸了你。” 皇后俏脸顿时泛起一朵红晕,既羞又怒道:“你这个无耻淫贼!” “哈哈哈……” 第二十三章 魔鬼 笑声渐渐停止了,张俊忽然走近皇后,眼睛放出逼人的光芒,他每走近一步,皇后的心跳就加速一倍。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双手放在皇后肩上,能感觉到皇后的身子在颤抖。 “为什么发抖,是不是打算要做对我不利的事而心虚呀?是不是?说!”张俊的话语忽然变得严厉。 谁也想像不到,刚才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下一刻却变成了如此阴冷严厉,皇后不由的想眼前这人真是怪物,喜怒无常的怪物。 皇后虽然心里有全盘计划,想在出宫之时大叫出声,让侍卫当场抓获张俊,可这是自己心里想的,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莫非他有看穿人心里想什么的奇异功夫不成。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皇后心里默默念着,强自镇定地道:“没有!我没有心虚!只是你的眼神好吓人,你吓到我了!” 张俊突然哈哈大笑,眼睛直盯在皇后胸部上,令皇后又生出了一阵冷汗,心想:“这禽兽不会是淫性发作了吧?”正不知如何应对,张俊忽然猛地伸手从皇后胸前的衣襟进入,皇后下意识地双手格挡,叫道:“你要干什么?别,别这样。” 张俊哪里管她,一只手抓住皇后小手,另一只手强行从乳沟内进入,他在皇后充满弹性的rufang上揉捏了一把后,迅速将皇后的肚兜给扯了出来,这才放开皇后,皇后迅速一个耳光掴在张俊白净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张俊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左手将皇后的粉红色肚兜拿在鼻息中闻了起来,喜悦道:“真香!这一耳光挨得值!” “无耻之徒!”皇后扬起手,想再给张俊补上一个耳光,被张俊半空拦住,张俊抓着她的手,喝道:“好了!闹够了没!” “我闹?到底是谁在闹?”皇后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这不能怪我,我只是在拿自己的护身符。你想,万一你要在出宫门时出卖我,大声喊救命,我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皇后心里不得不佩服张俊的心思缜密,自己心里想的确实被他猜到了,难道他真有看穿自己心思的本领?皇后心里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张俊继续言道:“现在我拿了你的肚兜,可就不怕你乱来了,你要是敢大叫引来侍卫,我就把兜肚亮出来,说你已经和我私通,而且我俩还共享了一个晚上的鱼水之欢。”张俊说罢露出一个yindang无比的奸笑。 “那皇上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皇后冷冷地道。 “是呀!刘继元肯定会将我碎尸万段!但你呢?要是让刘继元以为你被我玷污了,他恐怕不会再宠爱你了吧!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是没资格统率后宫,母仪天下的。所以,只要我一口咬定你和我有染,并且有此肚兜为证,你会落得个打入冷宫的悲惨下场。”张俊边说边笑道。 “你……你实在太恶毒了,你……简直就是个魔鬼!”皇后手指着张俊,气得浑身发抖。 张俊笑道:“可别这么说,娘娘,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娘娘诚心诚意与我合作,在下断然不会加害娘娘,在下答应娘娘,只要你送我到太原城内老百姓聚集最多的地方,我就放了你,到时娘娘就可以回宫,继续做你的皇后。” “太原城内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应该是城隍庙,我就送你到城隍庙,然后你就放我回宫,行吗?” “行!一言为定!”张俊爽快地答应道。 张俊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娘娘,我们就个时辰走罢,多呆这里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皇后点头,道:“那你随我来!” 走了几步,正欲出殿,“慢着!”张俊叫道。他赶紧回去把皇后桌子上的珠宝首饰、名贵药物之类全部倒在一个盒子里,双手捧着盒子,高兴道:“娘娘,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喂,那些东西是我的好不好。”皇后翘起嘴巴嗔道。 “娘娘,珠宝你多的是,何必在乎这些呢,还是打发给在下做盘缠吧,汴京路途遥远,有些钱财防身总是好的。” “去汴京也用不着要这么多盘缠吧?” 张俊实在没想到,这北汉国的皇后竟是如此的吝啬,好声好气地道:“那就当是娘娘送给我的纪念品吧,以纪念我和娘娘的缘分!” 张俊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皇后是彻底无语了。 皇后前面走着,张俊后面低着头跟着,两人直往宫门方向而去。表面上看去是皇后带着一名宫女在宫中行走,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御林侍卫也没上去盘查,他们也不敢前去盘查。 从坤宁宫到宫门的那一段路程,可以说几乎是在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走过的,因为皇宫中的每一寸地方,都有侍卫把守,可见,刘继元已是把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逃得出宫去。 后宫的宫门很顺利就通过了,出得后宫,皇后与张俊乘坐上了马车,朝皇宫的宫门驰去。皇城是由内城和外城构成的,内城又叫后宫,是皇帝和他的妃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外城叫前宫,是皇帝处理朝政,接见臣子的地方。但一般的老百姓不懂这些,将外城和内城都统称为皇宫。 张俊心里波荡起伏,只要马车出了这宫门,自己可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停下来!你们是谁,出宫做甚?”张俊听到马车外面有人喊道。 驱车的太监喊道:“娘娘,侍卫要检查令牌才能放行!” 皇后掏出令牌,正想递给那驱车的太监,让张俊给夺了过去,他仔细检查着令牌,生怕皇后耍什么花招,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检查无误后,张俊才把它递给太监。看着皇后幽怨的眼神,张俊赔罪道:“娘娘恕罪,在下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并非是信不过娘娘。” 又听外面道:“里面的是什么人,卷起车帘来让我瞧瞧。” 张俊示意皇后说话,皇后喝道:“放肆,连本宫的马车都要检查吗?” 外面的侍卫显然是听出了皇后的声音,全部跪地,为首的侍卫道:“奴才不敢,只是上头有令,说出宫车辆都必须严加盘查,防止刺客潜逃。” “那你是不是要上来搜本宫的车?”皇后呵责道。 “奴才绝不敢惊扰皇后娘娘!”侍卫大声道:“快,打开宫门!” 只听得驱车的太监“驾”一声,马车奔驰了出去,张俊一直悬得老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出宫 出了皇宫,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张俊掀开车帘,看见市集上各式各样的人在做买卖,他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看你激动的那样,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皇后白了他一眼道。 张俊喜道:“不是从牢里放出来,感觉是从地狱逃出来一样。” “吁!”马车停了下来,驱车的太监道:“娘娘,城隍庙已经到了。” 皇后对张俊道:“你的要求本宫已经办到了,现在你可以放了本宫了吧。” 张俊笑道:“好吧娘娘,你叫车夫把车驱到城北,我在那儿下,到时在下就放娘娘回宫。” “你不是要回宋都么?应该往南走才是,怎么往北走?”皇后好奇道。 “南面肯定设了许多关卡,我往南走岂不是自投罗网?别说那么多了,娘娘,快叫车夫把车驱到城北罢。” 由于有宫中的令牌,城北的守军不敢盘查,马车很容易就通过了北门,张俊卷起车帘,看见四周荒山野岭,人迹罕至,问驱车的太监道:“公公,这是到了哪儿?” 太监回道:“已经到了北郊了。” “有劳公公在这停下。”张俊道。 他继而转身对皇后道:“娘娘,在下就此别过。” 皇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点点头。张俊下了马车,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终于可以不再受人控制,自己终于自由了!”皇后心里想着。 忽然“啊”的一声,太监的惨叫声响起,皇后心头预感到不妙,她急忙走下马车看个究竟,却见张俊的剑尖上滴淌着血,而太监早已倒在了血泊里。皇后手指着张俊,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味叫道:“你……你……你……”而张俊却若无其事得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漫不经心地道:“在下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张俊,你究竟想干什么?”皇后勃然大怒道。 “在下只是想娘娘护送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俊,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说好了送你到这就放我回宫,你居然反口,还杀害我的人!”皇后痛骂道。 “娘娘是我的护身符,在下怎么能轻易丢掉自己的护身符,只要娘娘在我身边一天,在下就安全一天。不过请娘娘放心,只要在下到达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娘娘。”张俊言道。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么?”皇后冷冷地道。 张俊不怒反笑道:“难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皇后再次被张俊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确,她的性命掌握在张俊手上,没有丝毫选择余地。 张俊扶皇后上了马车,自己执起马鞭,驱车而行。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张俊驾着马车一路向北驰去,雪越下越大,马儿越走越累,越累越慢。“轰”的一声,车轮陷在了冰窟里,张俊向天叫骂了声:“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他下了马车,走到后面用力前推,可车子太重,他用了九牛二毛之力都不能推动它,车轮还是岿然不动的陷在冰窟里。皇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张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轮陷在冰窟里了,娘娘,你能下来帮我一起推吗?”张俊恳求道。 “我可不会。”皇后淡淡的说了句,把头缩了回车里。 皇后坐在车里喜滋滋地想道:“哼!活该!就要让你吃吃苦头!”皇后又探出头去,看见张俊正用尽了全身力气网前推,他额头冒着滴滴汗珠,牙关紧咬,像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看着这个堂堂的宋军统帅,居然沦落到这般田地,也的确够狼狈可怜的。皇后有些心软了,“不行,不能够心软,他是我们国家的敌人,他无辜杀害了我身边这么多人,我恨他!”皇后一想到翠儿、萍儿还有驱车太监的惨死,还有他对自己的轻薄,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个作恶多端的无耻之徒,活该他受这样的苦,老天真是太有眼了。”皇后心里想道。 “可是正如他所说,大家都是各为其主,他也是迫不得已。他孤身入宫刺杀皇上,固然是大逆不道,可在他们宋国人眼里,也许他就是大英雄,我究竟应该如何看待他呢。”皇后内心争斗着。 皇后再次探出头去,看见张俊已经挽起衣袖,仍在用尽全力推动车子。看到他辛苦的样子,皇后心里更加矛盾了:“他都劳累成这个样子了,而我不但不帮他,还坐在车里加重重量,他也没有一句怨言。我到底该不该下车去帮他呢?”看着张俊不断失败却又不断尝试,他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淋湿了一大片,看见他宫女装的模样,皇后忍不住要偷笑。皇后手托起下巴,细细的观察着张俊。虽然他推了几百次也未能使车轮走出冰窟,但他却没有放弃,拼了命似的向前推,眼神中透着坚毅、执着。这样的眼神不禁让皇后也着迷了,心底竟产生起了疑问: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了国家可以牺牲生命,孤身入宫刺皇;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杀害无辜之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竟然又可以丢掉做人的原则,食言寡信。这样的人,真是个永远都猜不透的迷。 皇后正想下车去帮他,不料张俊这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大喊道:“苍天啊!你能不能给条活路我走啊!我已经沦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让我怎样?”他忽的变坐为跪,不住磕头道:“我求求你,求求你……” 皇后简直是看呆了,前一刻钟还表现得如此坚毅、执着,现在却变成了一副怨天尤人的窝囊像,皇后真的不敢相信,前后举动如此南辕北辙,竟是同一个人做出的。皇后心里的那一丁点对张俊的怜悯之心立刻变成了鄙夷,她闭上眼睛安心在车里睡眠,不再理会外面喊得哭天抢地。 第二十五章 土匪 张俊颓废的坐在雪地上,他已完全没有能耐再搬动车轮。忽然,远处传来匆匆的马蹄声,张俊以为是追兵,马上提高了警觉,马蹄声很快就掠到了他耳边,一队彪形大汉驰到了他面前,张俊见他们个个牛高马大,四肢肌肉粗壮,穿着露臂棉袄,显露出健壮的胳膊。 “这冰天雪地的,一个小姑娘家躺在地上,是不是想被男人干呀?哈哈哈!”满脸胡茬的汉子笑着说道。 他的一席话立即引来一队人的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邪淫之意。张俊看了看他们的着装,从他们的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一群土匪强盗,见不是追兵,张俊的心也放宽了。 满脸胡茬、脖子上围着貂皮衣的大汉跳下马来,他边走向张俊,边笑道:“小姑娘,把衣服全脱光了陪大爷玩玩怎么样?” 这时,有几个汉子进了马车里,将皇后拽了出来,其中一个大汉惊喜道:“大哥,车里的这妞更漂亮,大哥,快来看看呀!” 满脸胡茬的大汉本想伸手去调戏张俊,这时听见手下这么说便转身瞧了瞧,“果然是美女呀!哈哈!今天弟兄们有福了!”他说着又移步向皇后那边走去,看见皇后衣着艳丽,身上戴的珠光宝器光彩夺目,边走边色咪咪地对皇后道:“这位富家小姐,这么大冷天的怎么就单独带个丫鬟行走呢?是不是寂寞呀?让大爷我来陪陪你好么?”这汉子的语气出奇的温柔,但却和他的外型一点都不相衬,真让皇后听了想吐。 皇后凛然不惧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宫无礼,不要命了是不是!” “哈哈哈!”周围的汉子一阵狂笑,满脸胡茬的大汉笑得直捂肚子,他喘着气笑道:“这位小娘子,你可太逗了,自称本宫?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皇后?哈哈哈!” “本宫正是皇后,要想本宫饶你狗命就速速离去!”皇后厉声道。 又是一阵哄笑,满脸胡茬的大汉已经逼近了皇后,他伸手在皇后的俏脸上摸了下,笑道:“莫说你不是皇后,就算你真是皇后,这山高皇帝远的,老子也照样干你!说实话,我倒情愿你是皇后,我还没干过皇后呢,我想干干皇后的滋味,这滋味可是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呀,哈哈哈!” “你就不怕本宫诛你九族!”皇后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但语气仍然强硬。 “娘娘,我好怕呀,”大汉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模样,然后大笑道:“好!我就把你当成皇后,让我也好过一把和皇后做爱的瘾!” 皇后脸色这才变得惊惶,大叫道:“你敢!”眼神望向张俊,祈求他能过来救自己,心中暗暗叫道:“这个死张俊,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手,他连刺杀皇上都敢做,难道连区区几个土匪都打不过吗?” 张俊暗笑道:“这个蠢女人,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吓跑他们,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强盗,他们是悍匪!” 张俊装模作样奔了过去,挡在皇后面前,娇声娇气地道:“大爷,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你要干……就干我好了。好不好嘛,大爷,求求你了。” 张俊的娇声娇气惹得悍匪们又是一阵轰笑,皇后扭了下张俊的屁股,小声道:“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张俊没去理会皇后,依然笑吟吟地看着为首的汉子。 那大汉笑着道:“小姑娘,你身子不够你家小姐的丰满,等大爷我干完你家小姐,再来干你好不好?” 张俊忽然“呸”了一声,恢复本来的声音笑道:“回家去干你娘罢!” 大汉震惊道:“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是你祖宗!”说罢迅速从腰间拔出七星宝剑,寒光闪过,大汉只觉颈边微凉,原来剑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动!动一下就宰了你!”张俊冷冷地道。 “姑娘……请高抬贵手。”大汉虽然被人兵刃架在脖子上,但还算镇定,他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所以能够处乱不惊。 “快放了我大哥!”悍匪们统统跳下马,将张俊他们围了起来。 “谁要再敢上前一步,马上要你大哥血溅当场!”张俊恶狠狠地道。 被张俊挟持的大汉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你不敢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休想能活着离开!” “笑话,就凭你的这些人,我可以把你们杀得一个不剩!”张俊放出狠话。 “放屁!”大汉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张俊随即笑道:“呵呵,好吧,就当我是放屁。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这样,你叫你的人帮我推车轮,只要车轮走出冰窟,我就放了你!” “真的?只要我的人帮你的马车走出冰窟就放我?”大汉有些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 “是的。”张俊淡淡地道。 “好!弟兄们,把马车推出冰窟!”大汉发话道。 只听“吆喝”一声,十几个悍匪一齐yongli,很快就把马车的车轮给推出来了,张俊感叹道:“真是人多力量大呀!” 被挟持的大汉道:“你说的我已经办到了,快放了我!” 张俊正欲收剑,皇后急忙道:“不要放他!” 悍匪们大吵:“你们怎么能如此不讲信用!快放了我大哥!” 张俊看了看皇后,见她使劲在那摇头,示意张俊不要放人。张俊冲着皇后微微笑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又岂能言而无信?” 皇后听了张俊这样说真是快要晕死了,心想道:“要真是那么信守承诺,早在城隍庙时就放了我了,这个死张俊,搞什么鬼,对匪徒倒讲起什么信守承诺来,简直是有病。”这些话她当然不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埋怨。 张俊对大汉道:“我放了你,不过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否则你将会死得很惨!”张俊将剑收了起来,大汉连忙向外跳跃,确信自己已经在安全范围以内,这才指着张俊大笑道:“你这个笨蛋,不听你家小姐劝告,真的放了我。我还真不敢相信有你这么个傻妞,看来你是欠干,呆会我就叫弟兄们把你给lunjian了!哈哈哈……啊!”大汉的笑声变成了惨嚎,这一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眼睛睁得大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此血腥的场面。 第二十六章 围追 所有人的神经都麻痹了,被这一场面所深深震撼,皇后已经吓得双腿酸软,跌倒在了地上,这是她身平所看到的,最恐怖的场面。 看着地上的四个肉团,血肉模糊,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反胃,他们没有看清张俊是怎么出剑的,因为剑速实在太快,他们只记得眼中闪过两道剑光,然后鲜血四溅,顷刻间,那狂笑的大汉没了,只剩下四个肉团,肉团发出腐朽的尸味。 悍匪惊叫着骑上马逃跑,边跑边凄厉地叫道:“鬼呀!有鬼呀!遇见鬼了!” 张俊轻笑了声,回剑入鞘,他伸手欲扶皇后起来,皇后却将身子畏缩成一团,怯怯地道:“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张俊知道她是受了过度的惊吓而导致神志不清,他伸手在皇后面前比划了一下,笑道:“怎么了你,吓傻了?” 皇后身子不住向后退,惊恐万分道:“别……被过来,你……你这恶魔……” 张俊既好气,又好笑:“我,我是恶魔?我救了你我还成恶魔了?这世上有这么好的恶魔吗?” 张俊向她走近,她却不住后退,口中不停喊道:“别过来,恶魔,你别过来……” 张俊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和一个没有理智的人是说不清楚的,他索性点了皇后的昏穴,把她抱进马车,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女人可真难伺候!”说罢驾车继续北上。 …… 宋军南撤的速度很快,一天之内,跑了一百多里,跑到了一个叫徐沟的地方。然而,刘继业追击的速度更快。本来,北汉军与宋军之间的距离起码有十几里,可等宋军跑到徐沟的时候,刘继业距徐沟顶多只有五里远了。 雷铜对林伦平道:“刘继业如此穷追不舍,真是欺人太甚!下官以为,不如在此摆下战场,将那刘继业一举歼灭!” 林伦平有些犹豫不决,他虽身为副帅,但缺乏临断机智,他把眼睛望向了李继勋,希望能得到他指点迷津。 李继勋摇头对雷铜道:“你以为刘继业会与我等硬拼吗?不,他没有那么傻。他只是尾随着我们、监视着我们!” 果然,宋军在徐沟稍作停顿,那刘继业也,马上停止了追击,甚至还向后退了些许。林伦平吩咐手下道:“快,继续南撤!” 又撤了一天多,前面不远便是宋军与北汉军曾经对峙交战过的柏团谷了。这时,刘继业突然加快了追击速度,竟至与殿后的宋军交上了手。 宋军将领们忍无可忍了,纷纷向林伦平请战。林伦平以为,既然刘继业主动开战了,那就索性在这里与他战上一场。于是,林伦平就拔出二万人马,分东西两路向刘继业包抄过去。林伦平吩咐部将道:“只宜速战速决,不宜持久厮杀!” 二万宋军很快包抄过去,并顺利地将刘继业和万余北汉军围住了。林伦平一时有些纳闷:刘继业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向北退?莫非真想与我等拼命? 但旋即,林伦平就不再纳闷了。因为宋军刚刚把刘继业围住,便有一万多辽军骑兵从北边杀了过来,这些辽人看起来个个彪悍粗犷,个子都比中原人要高,又善骑射。宋军很大部分人地处中原,他们参加过南征,却没见过辽人,见到如此强壮的种族,又人数众多,宋兵已经心生怯意。 李继勋知道情况不妙了,急劝林伦平赶紧率宋军退离战场。雷铜与很多部将都不解,嚷着索性与北汉军和辽军大战一场。李继勋苦笑道:“如果仅仅是刘继业和一万多辽军,我又何惧之有?但问题是我们的南边马上就会有大批辽军出现……” 李继勋所料一点不差,宋军刚一撤到柏团谷,南边便发现了数万辽军,至少又二万是骑兵。 潘帅大为诧异道:“辽人如何跑得这么快?” 李继勋言道:“这是另一股辽军,早就想在此断我等的后路了!北边还会有大量的辽军和汉军赶来,我等已处于南北夹击中了!” 此时的林伦平,一直抱怨自己不该与刘继业纠缠,连累了整支军队,他觉得有负张俊的重托。所以,他决定把军队指挥大权交给李继勋,他经验丰富,足以应对各种险境。 虽然处境十分危险,李继勋却也并不慌乱。他先把黄龙叫到身边吩咐道:“你速带十数人绕道东面南下,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皇上。你就说辽人不仅有全歼我等之心,且还有大举南犯之意,请皇上早作应对之策!” 黄龙正要领命而去,李继勋又把他叫住了,李继勋迟疑了一下道:“黄龙,大帅的事告诉皇上,让皇上重新委派统帅,军中不能一日无帅。” 黄龙叹息了声,点点头走了。 然后,李继勋把所有的部将召到身边言道:“我等现在才处境,大家都已知晓。告诉弟兄们,我等只有拼命向南冲,才有可能冲出一条生路。否则,我等将葬身于柏团谷!” 想来也有意思,不久以前,这柏团谷一带还是宋军大败北汉军之地,可现在,宋军却要在此作困兽斗。 宋军将士们虽说有多少惶恐辽人,但经过李继勋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后,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往南冲才是唯一的生路。这是宋军中的精锐,军中有数以百计的战将,只要战胜了心理上的恐慌,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可估量的。故而,李继勋一声令下之后,宋军将士们就无所畏惧地向南边的辽军掩杀了过去。 辽军很善战,也很英勇,但却难以阻挡宋军的冲锋。虽然宋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在柏团谷一带丢下了上万具尸体,但最终还是冲出了南边辽军的堵截。 辽军自然不会罢休,会同刘继业的北汉军一起,以六万余的兵力跟在宋军的后面穷追。因为辽军骑兵甚多,追击的速度很快,所以常有掉队的宋军官兵被捉住或杀死。宋军虽然突出了围堵,但危险并没有消除。 第二十七章 开战 对李继勋来说,危险还不止于辽军和北汉军的追击。按常理,宋军冲出柏团谷之后,李继勋应该领着宋军向东南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跑。但李继勋不敢这么做,因为尾追的敌人太过强大。如果沿途的宋军不能挡住敌人,让北汉军和辽军打到汴京城,那大宋江山就要险象环生了。 李继勋思虑再三,决定依然率军沿汾河东岸退却。汾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在陕西南部偏西的地方流入黄河。李继勋的意图是,尽量把尾追的敌人朝西边引,这样,不仅可以减轻汴京城的压力,也可使皇上有一定时间来作出应对之举。 尾追宋军的刘继业和辽军似乎无意去攻打汴京,他们似乎只想把李继勋的宋军追而歼之。当然了,刘继业和辽军也知道,仅凭五六万兵马就想去夺取大宋汴京,也只能是一厢情愿。所以,李继勋朝哪个方向跑,刘继业和辽军就朝哪个方向追。 李继勋很想跑慢些,但不行,敌人追得太急,他只能领着手下一个劲地奔跑,跑得稍稍慢一些,就有被敌人追上围住的可能。在这么一种情况下,仅几天的工夫,李继勋就带着宋军猛跑了近千里。这时,早已入宋朝地界了。前面不远,便是宋朝在北方的重镇晋州城。 潘帅向李继勋建议把军队开进晋州城,与尾追的敌人周旋一阵。李继勋摇头道:“刘继业和辽人正在疯狂之中,如果我等开进晋州,只会全军覆没。” 于是李继勋率宋军继续南撤,刘继业和辽人也没有入晋州城,而是继续跟在李继勋的后面穷追。 …… 赶了几天的路程,张俊真是又苦又累,马车内的皇后早已醒转,大概是离开了那惨绝人寰的现场,此刻她已不再那么害怕。 “终于过了汉国地界了!”张俊驾着马车忽然狂喜道。 “什么?”相对于张俊的狂喜,皇后的脸却沮丧到了极点,她赶紧掀开车帘,看见马车早已过了石碑,那石碑上赫然刻着“大汉国界”四个大字。 “停下!”皇后愤怒道。 “又怎么了?”马车停了下来。 “你怎么敢趁我昏睡把我带出了大汉!”皇后喝道。 “没办法,我本来想叫醒你的,可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所以就不忍心打扰你了。”张俊作出无奈状。 “你快点把本宫送回去!”皇后大声斥责道。 张俊哈哈大笑:“我说娘娘,拜托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我辛辛苦苦才逃出刘继元的魔爪,怎么可能又送你回去。现在摆在你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就是跟着我走,二就是你这里下车,自己回去。” 皇后想下车,可又想到现在已经出了汉朝国界,自己走路回去要走到何时,万一路上有个差池,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皇后还在犹豫,张俊已经拉她的衣袖了,皇后大惊:“你想干嘛?” “我仔细想过了,反正我已经逃出了北汉,带着你上路也只是个累赘,你还是赶紧给我下车走人吧!”张俊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刚才不是说好了给人家两条路选择的么?” “现在我反悔了,你就只有一条路,马上给我滚蛋!”张俊毫不客气地道。 皇后死死抓住马车的扶手,叫喊道:“我就偏不下车,你想得美,利用完我就想过河拆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张俊使命拽她:“娘娘,你别死皮赖脸地呆在车子里好不好,你跟着我没前途的,快走吧!别拖累我!” “我就不走,我偏要跟着你,拖累你!”皇后口气坚决道。 张俊的脸愁得跟苦瓜似的道:“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皇后。”说罢很不情愿地扬起鞭子,继续赶车。他转过身驾车的一瞬间,露出了不为人察觉的一丝奸笑。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一个村庄,张俊停下了马车,皇后道:“停下来干什么?” 张俊捂着肚子叫苦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我肚子饿极了。我去找些吃的罢,你在车子里等我。” “等等……你……你带上我去,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张俊一阵莞尔,道:“这里民风淳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皇后才不管呢,她急忙走出马车,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民风淳朴?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危险?你来过这吗?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张俊抱头道:“求求你别再说了,好,我带上你,我带上你去……” 枯败落叶在寒风中无奈飘荡,远山还存留着雪白美丽的残雪。张俊和皇后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现在大雪已经停了,为何村庄的户户人家均紧闭家门呢? “这村庄会不会是闹鬼呀?”张俊胆颤地问道。 “是!”皇后很快答道。 张俊惊吓得赶紧抓住皇后衣袖,惊恐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那只鬼就是你,你看你,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把村里的人都给吓得不敢出门了,你真是造孽啊!”皇后调笑着。 张俊看着自己的这身宫女打扮,道:“看来我得去换件衣服才行。” 皇后跟着他,张俊忽然回头道:“你不会是想偷窥我换衣服吧?” “哼,要我偷窥你,我情愿自挖双目。”皇后神气活现地道。 “那就站在这里别跟着过来。” 等了好久,依然不见张俊回来,皇后有些害怕了,也难怪,那么大一个村庄,居然没有一个人,的确让人感到恐怖。她心理琢磨着:“这个死张俊,又不知道跑哪去偷人家的衣服了。不会是被人抓到打死了吧?”她开始有些担心,但很快,她又不担心了:“张俊这家伙这么残忍,要是被人发现了只能是那人倒霉,又要白白牺牲一条无辜的性命。”她从担心张俊被人打死立刻过渡到担心别人被张俊打死,这过渡的时间仅仅花了零点零一秒。 忽然,巷道里狗声吠起,皇后隐约听见张俊呼喊救命,她急忙跑过去看个究竟。一看之下,差点没笑晕过去。 张俊被几条大黄狗围追到巷道角落里,他衣衫褴褛,全身在发抖,见皇后来了,忙求救道:“娘娘,快来救我啊!” 皇后装做什么都没看见,掉头就走。张俊又喊住了:“娘娘,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啊!” 大黄狗在那狂吠着,更让张俊感到害怕。皇后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娘娘,别说那么多了,快,快救人要紧。” “如果你答应我以后都听我的,我就救你!” 事到如今,张俊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张俊赶紧道:“行行行,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第二十八章 奔袭 皇后慢慢地走了过去,很温柔地抚摸着两条大黄狗,张俊惊讶地看着这一奇迹的发生,两只狗忽然变得温驯起来,任由皇后抚摸,狗尾巴还竖了起来摇呀摇的,让张俊看了真是气得半死,他赶紧走了出来,远离那两条大黄狗。 张俊怕极了狗,他头也不敢回,径直走出巷道。背后传来皇后的笑声:“你屁股都露出来了!” 张俊羞红了脸,加快脚步,不去理会皇后的嘲笑,心里直叫真是倒霉透了。上了马车,张俊就躲进马车里不再出来了。 皇后跟了过来,笑道:“终于看到自己有多讨人厌了吧,不单是人讨厌你,就连狗也憎恨你,呵呵。” 张俊气道:“那是两条疯狗,见人就咬的疯狗!” “笑话,那怎么不见它们咬我?” “因为某人和它们是同类,狗看见同类当然不会咬啊,难道还狗咬狗啊!哈哈哈哈!”张俊说着大笑。 “你……”皇后再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发觉自己要是再和眼前这人说话,定会折寿。 “对了,那些疯狗怎么会这么乖听你的话?你用的是什么办法,教教我。”张俊奇怪道。 皇后不答,摆出一副学问渊博的架势。 “说呀,你摆什么架子呀。”张俊催问道。 “就不告诉你!” “哦,我知道了,”张俊恍然大悟道:“你不说证明你跟它们就是同类,我听人说狗一嗅到自己同胞的气味就会变温顺的。” “放狗屁!”皇后忽然骂道。她刚骂出口才发觉自己骂得太过粗俗,有失了身份,脸上顿时害羞起来。 张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才那话居然是出自皇后之口,张大了口问道:“你一定不是出身皇裔贵族吧?” “不是,我入宫之前只是个民间女子。” “你来自民间?你是选秀进的宫吧?” “是的,我十六岁那年正好是皇宫选秀,我就被选进去了。”皇后若有所思,话语中渗带着些许伤感。 “那你家一定很有钱有势吧?我听说民间选秀都是选后台的,谁后台硬谁就能被选进宫。” “你哪来的那么多听说呀,告诉你,我家可没钱没势,我爹爹是给太原西城的一大户人家养狗的,我娘是在一家客栈扫地打杂的,我们家都是过着很拮据贫穷的生活。” “哦,怪不得你这么会哄狗,原来是受你爹的熏陶啊!”张俊哈哈笑道。 “你去死!”皇后恨得牙痒痒,“你别在这里罗嗦了,赶紧去驾车罢!” 张俊可不干,他赖在马车里道:“我才不去,我现在衣裳破烂,还驾车?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我可丢不起那人。” “你连女人都敢扮,你还怕丢人?”皇后被逗乐了。 “反正我不出去,要驾车你自己去驾。” “你……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驾车?再说,我贵为皇后,怎么可以干这么下贱的活。” 这下张俊的脸可就挂不住了,他大叫道:“我替你驾了这么多天的车,难不成我就是专干下贱活的?我就真的这么低贱?再说了,这驾车也不是什么下贱的活,再下贱也没你爹养狗那么下贱吧?” 皇后忽然大怒,粉拳猛捶张俊,一拳拳厚实地击在张俊胸膛上,打得他直咳嗽,张俊求饶道:“好了,别再打了,再打我就要得肺癌了!” “肺癌?肺癌是什么来的,能吃的么?”皇后惊奇地问道。 一提到吃,张俊肚子又“咯咯”作响,他从衣兜里掏出颗大珍珠,道:“先别管肺癌能不能吃,拜托了,娘娘,你把这颗珍珠拿去,到一户人家那换点衣服食物回来,我饿得快要不行了。” “你怎么总是说饿,怎么我就不觉得饿呢?”皇后道。 “你还好意思说,每天都是我赶车子,而你呢,却呆在马车里睡大觉,还吃光了车子里的干粮。”张俊假哭道。 皇后接过珍珠,眼睛睁得好大:“喂,这颗珍珠好像是我的耶,凭什么花我的珠宝去替你换衣服食物啊?” “娘娘,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我们还分彼此么。现在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要是我饿死了,万一来了强盗土匪什么的,到那时可就没人救你了呀娘娘……别想了,快去吧……” 把皇后使唤走了之后,张俊倒头呼呼大睡…… 张俊的醒来是被香喷喷的包子味给勾引的,他刚一睁开眼睛,一个个雪白的馒头包子就在他面前,他两眼一亮,立即狼吞虎咽。 “别急别急,慢慢吃,这里还有一桶呢。”皇后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桶。 张俊把桶打开,里面装满了馒头,满意道:“这次你做的不错,很和我的心意。”他边啃着包子边把手伸到皇后面前。 “你伸手干什么?”皇后奇道。 “银两呢?你想独吞?” “什么银两?”皇后莫名其妙地道。 张俊笑了笑,道:“别装蒜了,我拿了颗这么大的珍珠给你,你别告诉我那户人家没找钱给你。快把银两拿出来!”说到最后一句时,张俊几乎是吼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哪来什么银两啊?一颗珍珠就换了这些包子,我本来只向他拿了十个包子,没想到那个老伯还挺客气的,硬是要帮我提一桶过来。呵呵,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呢……咦,你干嘛,噎着了?怎么吃包子都会噎着啊,你可真是个倒霉鬼!” 张俊缓了口气,哭笑不得地道:“你……你……把这么大的一颗珍珠就换了这么几个烂包子,你可真行啊皇后,你是不知道穷人的辛苦呀你。” 换了衣服之后,张俊继续驾车赶路,寒风没有停止肆虐,雪又下了起来。漫天风雪中,一个瘦弱的身躯驾着一辆马车,在雪地里奔驰。 终于来到了一座城镇,与其说是城镇,倒不如说像城堡多一点,这里出现了一座座军营,有嘹望台、放哨岗等等。不过军营里住的不再是士兵,而是一群群来自各地的商人。 马车进了城镇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道路两旁是新搭建的木房子,街上非常热闹,道路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商人在路边卖力的吆喝生意,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商品十分丰富,但大多数卖的都是些各式各样的兵器。 这种景象与刚才张俊经历的村庄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刚才那是寂静如一潭死水,现在这儿是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给张俊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这儿的人,个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让人一见就会有种很振奋的心情。相比与连日来经历的种种荒山遍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风刺骨、人迹罕至,张俊不禁感叹:“这里简直是天堂!” 第二十九章 私奔 “咚咚咚”张俊敲着一户人家的大门。 “喂,你别敲这么大声啊,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强盗呢,你怎么连一点礼貌都不懂呢。”皇后埋怨道。 “你这么懂礼貌你来敲呀!”张俊大声道。 “吱”一声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年迈的老者,张俊先向老者鞠了一躬,很有礼貌地道:“老伯伯,我们是从远方来的,路过此地,由于路上风雪甚大,想在您这借宿一晚,等风雪停了再行赶路,不知可以吗?” 那老者见张俊长得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就同意了让张俊借宿一晚。 张俊高兴道:“太谢谢您了!”他把马车牵过来栓好,然后同皇后一起进了屋。 那老者家里还有两人:一个是他妻子,年迈的老妇;一个是他的女儿,十七、八岁模样,长得亭亭玉立。她们正围坐在暖炉里避寒,瞧见有人来了,都向张俊和皇后看去。老者向她们介绍了张俊想借住一宿的意图,老妇人非常热情的起身招待张俊他们。 张俊躬身向老妇行礼,微笑道:“老人家有礼了,深夜打扰真是对不住了!” 皇后还愣在那里,她一向都是别人给她行礼,时时刻刻摆着尊贵的架子,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时间,她还没适应过来。张俊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行礼问好。 可是皇后毕竟是皇后,要让她对这两位平民百姓躬身行礼她还真是办不到,她只是对着两位老人微微笑了笑,道:“你们好!” 老妇人仔细端详着皇后,赞美道:“好标致的姑娘啊!”她转而又问道:“你们俩是夫妻吧?” 皇后正想回答“不是”,不料张俊抢着道:“是啊,老人家真是好眼力啊!呵呵!” 皇后想申辩,见张俊使劲给她使眼色,最终忍住没说穿,不过肚子里却装满了怨气,心想:“这死张俊的脸皮还真厚的可以。” 张俊问老者道:“老伯伯,我们夫妇在风雪中赶路,不幸迷失了方向,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是辽国境内吗?” 老者摇头道:“这地方叫‘三不管’。” “三不管?”张俊奇怪道。 “就是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这儿正好是辽国和汉国的缓冲地带,以前两国都在这驻有边防军,但辽国和汉国一向通好,前些年,双方都把驻扎在这的边防军撤走了,这里就成了三不管地带。”老者答道。 听完老者的讲述,张俊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庄到处都筑有军营、了望台、哨岗,活像个城堡似的,原来这里曾经是军队驻扎的地方。 “你们一定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罢?”老妇人问道。 这一问着实让张俊和皇后大吃一惊,“你怎么会知道的?”张俊心生戒备,试探地问道。 老妇人笑了笑,道:“你们夫妇穿着差别实在太大,你夫人衣着光鲜,定是出自名门望族,而你衣着朴素,显然不是门当户对,你们定是私订终生的吧?” 张俊这才释然,笑道:“老人家果然好眼力啊,不瞒二老,我……和夫人的确是私奔出来的。哎哟……”张俊的大腿狠狠地被皇后扭了一下。 “怎么了?小兄弟哪儿不舒服呢?”老者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老婆婆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富家小姐,而我只是她府上的一个小小家丁,我们虽然情投意合,但无奈她父母棒打鸳鸯,我们只好私奔出来!让二老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张俊还故意作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老妇人含泪笑道:“年轻人,别不好意思,你们的故事我和我那老头子也经历过。”她说罢和老者相互凝视对望,眼眸中透露出款款深情。 张俊没想到自己胡乱瞎编的故事居然真的在这二位老人身上发生过,笑道:“哦,呵呵,那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哈哈!”笑声充满了尴尬。 倒是皇后非常好奇,“真的么?你们也是私奔出来的?老婆婆,能讲讲你们的经历么?”皇后问道。 张俊连忙道:“拜托,别这么好奇好不好,你让老人家怎么好意思讲嘛。”他附在皇后耳边小声道:“我赶了几天路程,真的好累好想睡觉,你就别这么多事,让他们赶快安排地方给我俩休息罢。” 皇后听了张俊这么说,本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向老妇人哀求道:“老婆婆,反正现在我们也睡不着觉,你就讲讲罢!” 张俊再次对皇后耳语道:“臭婆娘,你存心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老妇人拗不过皇后,于是便开始讲述她和老者的风流韵事,主要讲述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是如何遇上和喜欢上老者这个穷书生的。老妇人是说得滔滔不绝,皇后、老者和他的女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老者甚至还不时向老妇人抛媚眼,而张俊则在那里打着瞌睡。有时老妇人讲到精彩段落时,大家都要鼓掌叫好,张俊为了配合气氛,也很习惯的一听到掌声就大叫:“好啊!”之后又呼呼大睡,这种高难度的条件反射相信只有张俊才做得出。 当老妇人把她的故事讲完以后,大家都给以热烈的掌声,而张俊还在睡梦中大叫“好啊好啊”的,结果被皇后一巴掌打醒。 老者抱歉道:“寒舍简陋窄小,请二位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老伯肯收留我们已经是我俩的福气了。”张俊彬彬有礼地道。 老妇人领着他们来到一间房,道:“寒舍就只剩下这一间空房了。”她说这话时语气充满了惆怅、悲伤。 张俊不明所以,摸着脑袋嘿嘿傻笑。皇后以为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敲了下张俊的脑袋,小声道:“你别以为和我同个房间就能占我便宜,你休想!” 她这一敲,力道着实不轻,张俊愤怒地还手,不料却被皇后躲闪了过去,张俊追打着她。老妇人简直被这一幕看呆了,张俊这才意识到老妇人还在这呢,刚才是被气昏了头,完全忽略了老妇人的存在,居然当着她的面追打起皇后来。 张俊这才停下,笑道:“我们俩经常这样,让老人家看笑话了。” 老妇人倒是没有怀疑,笑道:“小两口的就是爱打情骂俏。好了,你们年轻人继续玩闹吧,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要早些休息。” 张俊和皇后很有礼貌地躬身对老妇人道:“老人家,晚安!” 等老妇人走后,两人又在房间里你追我打。 第三十章 军情 “凭什么要我睡地铺呀?这么天寒地冻的,万一我的身子垮了,谁来保护你呀?”张俊叫苦道。 “哼!谁要你保护了!” “不会吧娘娘,这一路上可都是多亏了我保护你啊,你不觉得我是你的保护神么?” “拜托你别那么无耻好不好,不要再吵我了,我要休息了。”皇后气道。 “我好冷啊!不行!我要跟你换,你来睡地铺!”张俊叫道。 “喂,你可是堂堂男子汉呀,叫我一个弱女子睡地铺?你不会脸红么?” “那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跟你睡同一张床,这样我们两个谁都不用睡地铺了,你说好不好?”张俊大胆地提出这个建议。 “做梦!”皇后斩钉截铁地道。 张俊失落地道:“别这样嘛,我们好歹也是扮演夫妻,要是被他们识穿了可不好,我们同床共枕这样会逼真点。” “休想!” “……” …… 这一天清晨,赵光义和夫人杜映雪正在用早膳,赵光义端着碗粥细细品尝着,嘴角里露出甜甜的微笑,似乎能喝上一口粥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怎么样,我做的粥还可以吧?”杜映雪道。 “夫人做的粥当然是天下最美味的,我赵光义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得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赵光义深情地望着杜映雪道。 杜映雪脸上掠过一阵红晕,白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从哪学的?” 赵光义温柔道:“这哪用得着学,这是我的心里话。”他说着放下了碗,捉住杜映雪的纤手道:“夫人,以后别这么操劳了,早膳可以叫下人来做。” “自从我嫁给了你,就一直没有尽过妻子的责任,从来没有关心过你,反而是你处处体贴我、照顾我,真的让我很过意不去。”杜映雪愧疚地道。 赵光义抚弄着杜映雪的秀发,柔声道:“傻瓜,我们是夫妻。做丈夫的对妻子关心、体贴那是天公地道的,也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懂吗?” 杜映雪点头道:“我懂,我已经想通了,以后我会好好服侍你,尽一个妻子应有的责任。” 赵光义欣喜若狂地道:“映雪,我没听错吧。你终于想通了?你的心里终于可以容纳得下我了?终于可以接受我了?” 她眼眸闪过一丝泪光,即而又笑道:“是是是,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赵光义高兴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脸上充满了甜蜜的笑容:“我太幸福了!映雪,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么?拥有了你我什么都满足了,映雪,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幸福快乐的!” 杜映雪欢笑道:“好了好了,看你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快喝粥吧,粥都快凉了呢。” “是!谨遵夫人旨意!”赵光义向杜映雪鞠了一躬,笑道。 当他拿起碗再次喝粥时,屋檐上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乌鸦叫声,不禁使赵光义打了个冷战。 杜映雪不安道:“昨晚就一直听见有乌鸦叫声,我有预感,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光义,你上朝时一定要多加小心!” “夫人请安心,我身边有那么多护卫保护很安全的。倒是夫人你让我放心不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今天就别出门了,没事就在府里呆着,我会加派护卫守护的。” 这时,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赵光义连忙挡在杜映雪身前保护她,拔出佩剑大喝道:“大胆!你是谁?谁让你随便进来的?来人啊!” 一群护卫纷纷涌进大厅,他们拔刀对着那名太监。 “王爷,奴才是宫里的人,是替皇上传口谕来的。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没向下人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还请王爷恕罪!”那太监道。 赵光义听到是来传皇上口谕的,态度立即变得恭敬起来,道:“请问公公,皇上有何口谕?” “皇上要王爷立刻入宫见驾!军情紧急,请王爷即刻动身与奴才一同进宫!” “好!本王这就随你进宫!” 杜映雪一听到“军情紧急”这四个字,心里就七上八下,她慌乱之下插话道:“可是北边告急?” 太监犹豫不说,他望向赵光义,赵光义点头示意他说。 太监道:“回禀王妃,这军情的确是从北边传来的。”太监回答得甚是谨慎。 杜映雪急道:“敢问公公到底北边发生了什么事?请你说出来!” “这……”太监犹豫道。 “王妃的话即是本王的话,公公你但说无妨。”赵光义道。 本来军国大事是不该告诉妇道人家的,但既然王爷首肯了,太监也没再好犹豫,照直说道:“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辽人从北边打进来了!” “胡说!北伐军不是捷捷胜利么?十日前还收到北伐军统帅张俊的捷报,说我军已经兵围太原了!你敢谎报军情?”赵光义道。 太监急道:“奴才哪敢谎报军情啊,此事千真万确,朝廷收到的情报是十天以前的,可就在七天前,辽军已经派兵增援北汉,北汉和辽军两面夹击北伐军,北伐军已经溃退了!” “什么?这么重大的军情怎么现在才传到京城?”赵光义大怒道。 “北伐军陷入辽军和汉军的重重包围,信使根本传送不到,张大人的兄弟黄龙拼死杀出重围赶来京城搬救兵,朝廷才得知前线战况之惨烈。” “那张大人现在怎么样了?”赵光义本想问这句,却被杜映雪抢先问了,见杜映雪这么关心张俊,赵光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太监泪流满面,哭道:“据张大人的兄弟黄龙亲口陈述,张大人……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呀!”杜映雪着急道。 “张大人他死了!”太监流泪道。 杜映雪听到此突觉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赵光义吃惊道:“你说什么?” “张大人他为挽回败局,只身前往汉宫刺杀北汉皇帝,不幸刺杀不成,张大人他……他以身殉国了王爷!”太监说到最后痛哭出声。 第三十一章 张俊 “什么?张俊他……死了?”赵光义听到张俊的死讯,心里突生一阵悲伤,这事来得太意外,太突然了。 杜映雪再也经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她失声叫道:“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她忽然倒在了地上,随即晕了过去。 赵光义连忙抱起她,大声道:“快!宣太医!”他将杜映雪抱回房休息,自己随太监赶紧入宫。 赵光义走入宫殿,他已感到了殿内气氛与往常不同,群臣的脸色都灰丧如土,而皇兄赵匡胤的脸色更是被寒霜笼罩一样,面无表情。 本来,北汉新帝刘继元拒绝向大宋投降,赵匡胤向已经包围太原城的张俊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后,就一心一意地呆在皇宫中等候着太原城破、刘继元被杀或被掳的消息了。可是,等来候去,赵匡胤不仅没有等到什么胜利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主帅张俊被杀、大批辽军攻打宋军、宋军正节节败退的消息。 起初,赵匡胤似乎不敢相信张俊被杀的消息,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然连续问了黄龙三次“张俊真的死了么?” 哪怕还有一点生还的可能,赵匡胤都会心存希望,可是,黄龙的答案是肯定的:“皇上,大哥确实是刺杀刘继元不成,反遭杀害,人头还被刘继元那狗贼命人悬挂于城墙之上。皇上,这对我们大宋简直是奇耻大辱!你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啊皇上!”黄龙说得热泪盈眶。 赵匡胤悲戚道:“朕还是不敢相信张俊会就这么死了,记得朕跟众位爱卿说过,张俊是上天赐予朕的‘霍去病’。张俊是个难得的将才,他会助朕统一中原,甚至助朕从辽人手上重新夺回幽云十六州。” 说到自己的宏图伟业,赵匡胤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倏地站起身,两手高举,大声道:“上天啊!既然你赐予朕如此人才,为什么又要早早收回呢!还朕张俊!还朕张俊!”声音恢弘嘹亮,响彻整个大殿。 众大臣一致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面色凝重的赵普对赵匡胤言道:“皇上,现在不是悲痛伤感的时候,一定要振作起来勇敢面对!辽人不仅发兵了,而且来势汹汹!现在,辽人正以日行百里的速度追赶林伦平,皇上应早作定夺啊!” 群臣又一致道:“请皇上早作定夺!” 赵匡胤当然知道形势危急,黄龙送回汴京的消息是:辽人和北汉有大举南侵之意。 若是过去,赵匡胤肯定会与赵普一起商议应对之策。但此番不同,因为赵普从一开始就反对出兵北伐。现在,北伐失利了,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找赵普问策。 但问题是,不好意思是一回事,速速派兵去抗击正在追赶林伦平的辽兵和北汉兵则又是另一回事。所以,赵匡胤就一边叫赵光义去调集兵马,一边令朝臣推荐挂帅出征大将。 赵匡胤为什么要令朝臣向他推荐?原因是,当时的汴京一带,虽有许多宋将,但这些宋将究竟谁可担任主帅,赵匡胤实拿不准。他所知道的一些能够担当主帅的大将,不是年老,就是不在京城附近。俗语云: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而赵匡胤这时所处的境地是:千将易得,一帅难求。因为形势危急,时间又紧,赵匡胤只能令群臣向他推荐帅才。 赵光义没费多少力气就调集了数万军队。因为赵匡胤早有北伐之心,汴京一带集结了很多兵马。可是,朝臣们推荐了许多执掌帅印的人选,赵匡胤却都不满意,因为这些朝臣们推荐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心腹,赵匡胤绝不允许朝臣借此机会培养私人势力。 慕容延钊挺身而出道:“皇上,请让老臣挂帅出征!” “老将军久经沙场,战功显赫,的确是元帅的合适人选,但老将军年事已高,朕怎能让老将军去涉险呢?” “纵辽人彪悍凶猛,老臣又何惧之有!”慕容延钊威风凛凛地道。 “老将军乃我大宋的中流砥柱,朕断断不能让老将军有任何闪失。”赵匡胤倒是想让慕容延钊来推荐挂帅之人,因为刚才朝臣纷纷推荐执掌帅印之人时,惟独慕容延钊没有言语。这位老将军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最难得的是,他并不贪恋权势,一直安分守己,所以才深得赵匡胤信任,身居殿前都点检这一要职。 赵匡胤问道:“老将军适才没有推荐人选,朕倒是想听听老将军的推荐。” 慕容延钊汗颜道:“此次增援北伐军兹事体大,关系到我大宋安危,老臣实不敢妄加推荐。” 赵匡胤喜欢的就是慕容延钊的谨慎,哈哈笑道:“老将军但说无妨。” “老臣认为,李处耕将军武艺高强,能担当此任。”慕容延钊道。 赵匡胤摇头道:“若让李爱卿去冲锋陷阵,尚不失为一员猛将,但他乏于运筹帷幄,非帅才也!” “米信将军素有谋略,可挂帅出征!”慕容延钊又道。 “米爱卿虽有谋略,但缺少果敢之气。当此非常时刻,米爱卿实难胜任主帅一职!” 慕容延钊连续推荐两员大将都被赵匡胤否决了,羞愧道:“老臣无能,请皇上圣裁!” 不难看出,赵匡胤对身边的臣子是非常了解的。但了解归了解,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主帅人选,终究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万般无奈之下,赵匡胤便准备派赵光义领兵去抗击正在南犯的辽军和北汉军。就在这当口,赵普和赵光义二人并肩入宫求见皇上。 赵普对赵匡胤言道:“臣以为,有一人可解皇上燃眉之急……” 赵普不说“可以挂帅出征”之类的话,偏说“可解皇上燃眉之急”,这令赵匡胤听了委实不大舒服。好在赵匡胤还清醒,知道现在不是什么舒服或不舒服的时候,所以,他就笑吟吟地问赵普道:“不知爱卿所荐何人啊?” 赵普回道:“此人年少有为,论武艺,汴京上上下下无人能敌;论谋略,臣等也甘拜下风。臣以为,若让此人挂帅,定可解皇上之忧!” 第三十二章 出战 赵普这回用了一个“可解皇上之忧”,赵匡胤急忙问道:“此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本领?” 赵普缓缓言道:“据臣所知,此人是皇上禁军统领中的一员。” “哦?”既然是禁军中的一员,赵普为何不速速讲来,赵匡胤认为赵普这是故意让他着急,他实在受不了赵普的故弄玄虚,把目光转移到了赵光义的脸上,“此人是禁军统领?” 赵光义言道:“他就是秦滔!其实秦滔早在北伐之前,就常到开封府走动,希望臣弟能向皇兄推荐他去北伐,但臣弟有些顾虑,一直未向皇兄提及。” 赵匡胤一时沉默,他在想:秦滔确实文韬武略,但自己却没有把他考虑在内,因为他毕竟是年轻将领,自己曾经不顾众大臣的反对,起用年轻将领张俊,结果导致北伐失败,如果再次起用年轻将领,肯定会遭到群臣反对。赵匡胤唯一不解的是,一向反对年轻将领挂帅的赵普,这时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秦滔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赵普和光义如此看重。 沉默之后,赵匡胤问赵光义道:“光义,你认为秦滔真能击退辽军和汉军?” 赵光义言道:“臣弟的看法,恰如赵普所言,那秦滔的武功韬略,确有过人之处!” “好吧,”赵匡胤有意无意地瞥了赵普一眼,“就让秦滔去解朕的燃眉之急吧!” 闻听皇上已决定任命秦滔为宋军主帅,满朝文武不禁大为惊诧。不少文武大臣以为,让一个无甚资历的人去统帅数万大军,实难让人放心,张俊的失败就是一个很惨痛的教训。 许多朝臣都大着胆子三五成群地去劝说皇上,不要让秦滔做宋军的主帅,更有一些大将向赵匡胤表示:愿领兵出征、战死沙场! 赵匡胤对那些武将们言道:“尔等忠心可嘉!但即便尔等战死沙场却不能打退入侵之敌,于我大宋江山社稷又有何益?” 赵匡胤又对那些文臣们言道:“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已经决定让秦滔挂帅出征,尔等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于是,赵匡胤不顾群臣的反对,亲手将主帅金印交到秦滔手中,还设宴为秦滔饯行,并让赵普、赵光义等一干朝中重臣作陪。 饯行席中,赵匡胤脱下身上的真珠盘龙衣送给秦滔,并深情地言道:“秦爱卿,朕虽然尊为天子,但并无奢侈之物。这件盘龙衣,是朕最为珍贵之物,今送予你,只望能在征途中为你遮些风沙耳!” 秦滔慌忙伏身于地,一边磕头一边欷歔道:“皇上对微臣的大恩大德,微臣永志不忘!” 赵匡胤微微一笑道:“爱卿有些见外了!爱卿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朕是记在心里的,爱卿快快平身!” 秦滔虽然遵旨平身了,但依然止不住地泪如雨下:“皇上,微臣如果打不退来犯之敌,愿提着脑袋回京向皇上谢罪!” 赵匡胤赶紧道:“爱卿切莫有轻生之念!待爱卿凯旋归来,朕还要委以重任呢!” 秦滔向赵匡胤保证道:“微臣决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众大臣这时都心里明白,继张俊之后,皇上又想培养另一个年轻将领秦滔了,秦滔也在一夜之间窜升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事后,赵光义对赵普言道:“我记得,当初王全斌和张俊率军攻蜀的时候,皇上也曾脱下身上的皮衣和帽子派人送给他们,说是给他们一挡蜀地的风寒……” “不错!”赵普点头道,“我也记得,那张俊和王全斌穿上皇上送的东西后,就一举拿下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 赵光义不觉笑道:“赵普,皇上这么做,是不是在施小恩小惠?” 赵普也笑道:“你说得很对!皇上就是在施小恩小惠,只不过,恩惠虽小,却往往能立下莫大的功劳!” 赵光义不笑了:“但愿秦滔穿着皇上的真珠盘龙衣,也能如当初的张俊、王全斌一样,为大宋立下一桩莫大的功劳!” 赵普却肯定地对赵光义言道:“你这个但愿很快就会变成现实的!” 赵光义告辞了赵普后就急忙回府看望杜映雪。 一个纤弱的身躯躺在床榻上,不断的咳嗽,杜映雪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她的眼瞳是那么的无神、绝望。 赵光义坐到她身边,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映雪,你感觉好些了么?大夫说什么了?” 杜映雪没有回答,她已无力回答,只是不停地咳嗽。赵光义转而对侍婢大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叫太医来看过了吗?怎么王妃到现在还没好转,你们是怎么服侍王妃的?” 面对王爷的震怒,侍婢早已吓得两腿发抖,她惊颤道:“太医……太医……说……王妃只是……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什么?”赵光义怒不可遏地道:“王妃病成这样还并无大碍?这些太医全都是一群饭桶,本王迟早要将他们杀光!” 侍婢听到“杀”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哭道:“王爷请饶了奴婢吧王爷!” “光义,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杜映雪柔弱的声音道。 赵光义小声呵护着杜映雪,道:“放心,我并没有杀她的意思。”他转而怒视侍婢道:“啼哭什么!本王又没说要杀你,快退下,别惊扰了王妃休息!” 侍婢悻悻退去,赵光义握住了杜映雪的纤手,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柔声道:“映雪,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苦如此思念于他。”他讲这话时,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杜映雪眼角边尚未干去的泪痕此刻又被晶莹的泪水重新占据,她低泣道:“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他本来是个很开朗、乐观的少年,如果没有遇见我,他还是过着平静、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能配得上我,他不会去追名逐利,以致后来……弄得家破人亡,而我却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他,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赵光义眼眶也红了,他安慰道:“映雪,你别再自责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一切都在冥冥中早已注定。映雪,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振作起来,知道么?我相信张俊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到你伤心落泪的样子。” …… 第三十三章 杏儿 在村户一家的盛情挽留之下,张俊和皇后并没有一大早就起程出发,他们围坐在一起共进午膳,其乐融融,真的颇像一家子。 “酒淡菜薄,招呼不周,还请你们夫妇不要见笑。”老者端起酒杯与张俊碰饮道。 皇后听了又是一阵脸红,张俊倒是很大方地笑道:“哪里哪里,老人家如此盛情款待,我们都不知如何感谢哩!” “姐姐长得好漂亮,娘,你说杏儿以后也能长得像姐姐一样美么?”老者的女儿忽然问她母亲道。 “当然能,我们家的杏儿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信你去问姐姐。”老妇人道。 杏儿圆碌碌的眼睛望着皇后,很天真烂漫地道:“姐姐,我以后能像你那么美吗?” 皇后没想到会被小女孩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问,笑道:“当然能啊!” 张俊插嘴道:“小妹妹,你怎么能跟她比呢,你现在都是一个十足的美女了,而她这么丑,你们根本不是同一层次的,你比她漂亮多了!” 皇后气极,不顾众人在面前,使劲扭了一下张俊的耳朵,狠狠道:“再让你胡说!” “哎哟!小妹妹你看到了吧,她不仅长得丑,还是只母老虎呢!”张俊叫道。 他这一说,立即引起村户一家的一阵轰笑。老妇人笑道:“小两口这样打打闹闹,真是幸福甜蜜,让我这老太婆看了都有些嫉妒呢!” 张俊信口开河道:“老婆婆说的不错,这打是情,骂是爱。你别看我夫人表面上对我很凶,其实她疼爱我的很哩!” 皇后被说得又羞又怒,粉拳一拳拳的捶打着张俊。 “如此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妇人感叹道。 “好姐姐,你别再打哥哥了!”杏儿帮张俊求情道。 “你看你看,连小妹妹都看不过去了,我说夫人,你还不住手?”张俊叫道。 “你还敢说!” 一阵玩闹后,这才又重新进膳。皇后忽然发现,那杏儿的眼睛,会时不时的瞟向张俊。 “杏儿,你长大了之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张俊突发好奇心问道。 杏儿脸上浮起一朵娇羞的嫣红,摇头道:“不知道。” “人家小妹妹才多大呀就问些这样的问题,杏儿,甭理他!”皇后道。 “夫人你这就不对了,杏儿都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你还说她小?你这不是嫉妒人家比你美么吗?”张俊讽刺道。 “我嫉妒?我嫉妒一个小女孩?”皇后感觉可笑。 “杏儿,告诉她你多大了?”张俊道。 “我……我今年十六岁了。”杏儿害羞道。 “听见没有,杏儿妹妹都已经十六岁了呢,”张俊得意的向着皇后撇了撇嘴,又转头对杏儿道:“杏儿妹妹,有心上人了么?” 杏儿羞而不答,只是摇头。 皇后实在看不惯张俊,猛的一掷筷子,道:“张俊,你自己无耻也就算了,别教坏人家小姑娘!” 张俊看见皇后生气的样子,心里就越是高兴,故意对杏儿调笑道:“杏儿,你喜欢哥哥我吗?哥哥娶你好不?” 这一问简直让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老妇人尴尬地笑道:“你,你……这是开玩笑的罢?你可是有妻子了。” 张俊笑道:“这么凶的妻子早应该把她休了,要是杏儿妹妹肯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就把这位母老虎给休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老妇人差点要把唾沫吐到张俊脸上,不客气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不然别怪我这老太婆下逐客令!” 老者更是对张俊怒目而视,一副要扑上前去狠揍张俊的样子。张俊这才意识到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他向来说话都是不注意分寸的,历经了那么多坎坷依然没能让他变得成熟起来。 张俊赶紧满脸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纯碎玩笑,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呵呵!” “小伙子,玩笑可不能乱开!”老者愠怒道。 张俊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晚辈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那你几时娶我家闺女啊?”老者问道。 这一问又让众人顿时僵住了,张俊嘿嘿笑道:“老伯您太幽默了,呵呵!” “别岔开话题,快说!到底几时娶?”老者很认真地道。 张俊没想到老者还真是幽默十足,他放声大笑,笑弯了腰。 老者拍案而起道:“别笑了!快说!什么时候娶我女儿?”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俊突然不笑了,道:“老伯,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说笑吗?”老者严厉道。 “不像。”张俊老实道。 突然,张俊感觉到情况真的很不妙,因为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他感到头晕目眩,想站起来,四肢却酸软无力,他看见皇后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心中暗叫糟糕,他想拔剑,可是他的手却连摸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你们……在菜里下了什么药?”他依稀看见老者夫妇在笑…… …… 等张俊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旁边的皇后也被绑住了,皇后依然昏迷不醒。张俊想挣脱,可惜绳子太结实,怎样挣脱都挣脱不了。老者夫妇就端坐在张俊面前,守着他。 张俊怒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小伙子,别怨我们,怪就只怪你得罪了李寨主!”老者道。 “什么李寨主?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 “小伙子,我问你,几天前你们是不是撞上了一队人,你还杀了他们的其中一个。”老者问道。 张俊这才想起几天前遇到的悍匪,一切都随之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要明天把你交给李寨主处置就可以了。”老者道。 老妇人叹气道:“小伙子,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 忽然,杏儿冲了出来,叫道:“爹,娘,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这位哥哥吧?” 老妇人流泪道:“杏儿乖,快回房去。娘也是被逼无奈,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哥哥。” 第三十四章 羞涩 这时皇后也醒转过来,不知情的她对着张俊大怒道:“死张俊,都是你这死家伙害的!要不是你出言不逊,二老怎么会把我们绑起来!”她接着好声对老妇人道:“好婆婆,他也是无心的,你们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罢。” 张俊道:“两位老人家,你们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们的忙。” 老者愁苦道:“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们,李寨主是这个村中最厉害的人物,所有人都怕他。” 张俊冷笑道:“就算再厉害的人物我张俊也从没有怕过的时候,你放心说出来!” “唉!小伙子你还是别问了,这个村中李寨主是最大的,他就是皇帝,谁也不敢惹他,就当我们对不起你。”老妇人叹道。 “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一定能帮你们的!”张俊肯定地道。 “他们抓走了我的哥哥,还威胁我娘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就把我哥哥杀了。”杏儿忍不住说了出来。 老妇人狠狠地给了杏儿一个耳光,流泪道:“杏儿!你怎么能说出来!你难道想害死你哥哥吗?” 杏儿哭喊道:“娘!我也想救哥哥!但我们不能害人!” “娘也是逼不得已啊!娘只想救回你哥哥!”老妇人两手捂着脸哭道。 这时,老者走上前去替张俊松绑。 “你干什么!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老妇人急忙冲过去拦住老者。 老者老泪纵横道:“夫人,我们不能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害了别人,我们这样做太自私了!” “不行!我不管!我一定要救回我的儿子!”老妇人坚决道。 “夫人,我们不要再错下去了,悬崖勒马犹未晚也,我要是这样做了就枉读了这几十年的圣贤书!” “不行!老头子,我求求你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你就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听我一次吧!当年我不顾一切和你这个穷书生私奔到此过着贫苦的生活,这我也认了,是我心甘情愿。但我绝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受苦了,你知道吗?”老妇人跪在地上哭泣道。 “夫人,我……我……”老者最终还是放弃了替张俊松绑。 皇后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道:“两位老人家,我可以保证,我,我夫君他一定能帮你们把儿子救出来的。你们放了他,我可以做你们的人质。” 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竟然会替自己说话,对于皇后的深明大义,张俊报以感激的目光。他自信满怀地对两位老人道:“老人家,你们但可放心,凭我的武艺,一定能打败那个李寨主,救出你们的儿子的,请你们相信我!” 看到张俊胸有成竹又言之诚恳的样子,二老的心开始松动了,老妇人道:“那李寨主剑法刁钻狠辣,他刚开始来到我们村的时候,村里组织了几十个壮汉去和他拼命,结果都被他杀了!后来他还拉拢村里的一些地痞无赖建成了黑风寨,势力大的很,你一个小伙子能斗得过他吗?” 张俊笑道:“一个小小的黑风寨算得了什么,只要二老肯放了我,我一定把这个黑风寨给端了!” 老妇人用怀疑的目光端详着张俊,道:“小伙子,你是想让我放了你才说这样的大话罢?” 张俊也知道凭自己的一面之辞是很难让这两位老人相信的,但自己手脚被绑着,又无法施展出绝技让二老开开眼界,动动嘴皮子把自己说得武动盖世谁也不会相信,他只得无奈的苦笑。 皇后道:“老人家请仔细想想,如果那李寨主不是顾忌我们家相公的武艺,他为什么不亲自前来抓拿我们呢,反而要你二老在饭菜中下药,你们好好想想吧!” 张俊眼前一亮,皇后说的很有道理,她能分析到这一点,确实很聪明。 二老仔细分析,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喜道:“那天我曾听到一个黑风寨的人说,前几天他们去拦路打劫,却遇到一个剑法高深莫测的女子,他们中有一个同伴被这名女子斩成了肉片,场面好不吓人。” 老者对着皇后道:“姑娘,那名女子可就是你?” 皇后笑道:“那是我夫君,他男扮女装,是他杀死了那悍匪!” 老者终于相信了,对着老妇人道:“快!快来替他们松绑,这下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终于松绑了,张俊活动了下筋骨,老妇人亲手将七星宝剑归还给张俊,惭愧道:“小伙子,真是对不住了!” 张俊接过宝剑,道:“老人家,麻烦你让开一下!”对着桌子上的茶杯,张俊使出了惊鸿一剑,煞时之间,茶杯被刺成了碎片。张俊回剑入鞘,嘻嘻道:“怎么样,厉害吧!” 皇后怨道:“拜托你拿出点真功夫来行不行,这刺碎了一个茶杯有什么了不起的!” “呆会你再看看!”张俊得意地道。 突然“吱哑”一声,整张大桌都裂成了碎片向四周飞去。张俊笑道:“我的剑气可以随意破碎任何东西!” 二老连忙跪下向张俊磕头道:“少侠,请你一定要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儿!” 杏儿也跪了下去,哭道:“哥哥,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哥!” “你们这是干嘛,快快请起!”张俊扶起了他们,道:“请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要救人就一定会替你们办到,不必如此多礼!” “谢谢少侠!谢谢少侠!”两位老人千恩万谢道。 “少侠要是能救回我儿子,我愿将小女嫁予少侠为妾。”老妇人道。 “这……老人家误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江湖中人应该做的,在下不图报答。”张俊心想:“看来这老妇人重男轻女的思想还真是严重,为了让我救他儿子,连自己的女儿都肯给我。” 老妇人笑道:“这不是报答,少侠有所不知,在你们来的那个晚上,小女就已经偷偷跟我说,少侠你长的很英俊,她很羡慕你夫人,希望以后也能嫁个跟你一样的郎君。” “娘,你……”杏儿脸通红,她羞得急忙跑回房去了。 连张俊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感到脸上一阵滚烫,嘀咕道:“这……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嘛!”她转眼看了看皇后,皇后也看着他,满脸尽是嘲笑的神色,张俊也无奈的笑了笑。 第三十五章 故人 一个人,一把剑,张俊上了黑风寨。他在寨门口叫骂道:“他娘的李寨主你给我滚出来!” 守门的两个喽罗提着大刀冲到张俊面前,嚷道:“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敢到这来撒野!” 张俊笑道:“是,我是活腻了。快叫你们那狗屁李寨主出来,等老子一剑刺死他。快点!老子刺死他之后还要赶回家去吃饭呢!” “吃屎去吧你!”两个喽罗举着大刀劈将过来,张俊施展龙行无踪,用剑柄分别在两个喽罗的脑袋上各敲了一下,两人顿时头破血流。 张俊摇头叹息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乖乖叫你们寨主出来不就行了,却偏偏喜欢弄成这样,以为头破血流的样子很酷是吧,唉!真是犯贱!” “狗日的,我宰了你!”其中一个血气方刚的喽罗站了起来又向张俊扑去,张俊依然站立不动,微笑着等他过来。 “站住!你打得过他吗?”躺在地上的喽罗把血气方刚的喽罗喊住道。 血气方刚的喽罗停了下来,想了想,回头对躺在地上的同伴道:“有可能打不过,但也有可能打得过。” “那你觉得你的胜算概率有多少?”躺在地上的喽罗问道。 血气方刚的喽罗掐指算了算,道:“大概有三成的胜……” 话还没说完,这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已经牺牲了,而且牺牲的方式颇为壮烈,他的脑袋被张俊的剑柄敲开了花。 “你使诈,居然背后偷袭他,你算什么英雄好汉?”躺在地上的喽罗看见同伴的惨死,痛斥张俊道。 “别那么多废话,我没时间奉陪你们,快叫你们寨主出来,不然我铲平你这垃圾山寨!”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就叫废话?”躺在地上的喽罗道。 张俊真的要晕死了,山贼他见得多了,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幼稚的山贼,他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喽罗,大声道:“以你的智商你不配做山贼!你简直是侮辱了‘山贼’这么有专业性的名词!”说完又将喽罗推倒在地,自行进山寨去了。 一路上有很多喽罗出来阻挡,张俊已经懒得跟他们再废口舌,他拔剑疾刺,见人就杀。 “寨主,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进山寨来了,他见人就杀,大有屠光我们全寨人的意思!”喽罗正向一名身穿白衣、相貌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汇报道。 那白衣公子出奇的镇静,他端坐在案台上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玩弄着鸟笼里的麻雀。一边玩还一边对手下道:“你说这麻雀会不会学人说话?” 身边的手下偷偷笑了笑,道:“麻雀当然不会学人说话,只有鹦鹉才懂学人语。” “哦?是吗?”白衣公子顿了顿,语气突然转为严厉道:“那我叫你去抓些会说话的鸟来,你怎么抓了这玩意来糊弄我,你大概把我当成鸟人了吧?” 他身边的手下听了忙惊慌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搜遍了村中也找不到一只鹦鹉,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用麻雀来替代,当是交差?你敢忽悠我?” “属下知错,请寨主饶命!” 白衣公子拍了拍自己手下的肩膀,叹息道:“你跟了我这么久,可惜还是不了解我呀!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说完在他天灵盖上一击,这名手下呜呼一声死去。 前来汇报的喽罗看到此情况大惊道:“寨主饶命!寨主饶命!” “放心,本寨主赏罚分明,你没犯错,我不会杀你!”白衣公子道。 “寨主,那小子很厉害,他已经杀了我们很多弟兄了,怎么办呀寨主?” “让他杀!”白衣公子笑道。 那喽罗简直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白衣公子接着道:“本寨由于规模过大,我正愁粮食不够吃呢,现在有人帮我解决这困难,岂不是很好。” 旁边的手下称赞道:“寨主英明!那些笨蛋明知道挡不住那人还要去阻拦,真是死了也白死!” 喽罗道:“寨主,那小子使的剑法和几天前我们去打劫一辆马车时跟那名丫鬟使的一模一样,而且模样也有几分相似,属下怀疑那丫鬟就是这小子假扮的!” 听到此,堂下的悍匪们个个脸色转青,他们中有不少也是上次去参加过打劫的,亲眼瞧见过那恐怖骇人的剑法。 白衣公子见自己手下们个个惊慌失措,他很清楚,这些堂下的人可都是寨中的精英骨干,连他们都如此害怕,说明那小子的确不易对付,他不由的问道:“那小子真的很厉害吗?” 其中一名手下答道:“寨主,此人恐怕得劳您亲自出马才能摆平,否则……否则真的很可能会被他铲平我们山寨。” “唉!不是叫你们派人跟踪他,并事先在农户家里安排了陷阱,让他束手就擒么?”白衣公子问道。 堂下一名悍匪站出来道:“属下的确是按照寨主吩咐,并把农户家的一人抓来山寨当了人质,可是不知道农户家发生了什么状况,这小子居然没被抓,反而跑上山来了。” “快!快把人质带出来!”白衣公子叫道。 一群喽罗这时全部涌进了大堂,喽罗们叫道:“寨主,弟兄们守不住了!那……那小子太厉害了,他已经杀进来了!” 白衣公子依然镇定如常,笑道:“我并没有叫你们守呀!好!就让我来会会这小子,看他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敢到这来撒野!” “狗屁寨主,哪个是狗屁寨主,快滚出来见你爷爷!”张俊叫喊道。 白衣公子倏地跃堂而起,凌空一脚直击张俊,张俊见这势如雄鹰,知道对方实力定然不可小觑,他不敢怠慢,连忙使出龙行无踪,闪身躲避开这雷霆一击。 等白衣公子落下地来,张俊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既是惊讶又是惊喜,他欣喜叫道:“李……李豪!” 白衣公子见对方居然能喊出自己的姓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农民打扮的人,他忽然吃惊问道:“你,你是……张俊?” 第三十六章 往事 原来这位白衣公子就是张俊多年不见的好友李豪,张俊高兴地走上前去拥抱道:“李豪,真的是你!太好了,居然在这遇见了你!” 李豪喜道:“好兄弟,终于又让我再见着你了!” 山贼们看了都愣在那里,眼神里满是惊奇,李豪对山寨里的弟兄们道:“大家看清楚了,这位可是人称‘江南第一剑’的张俊,你们真是不知好歹,敢与他动手!” 张俊连忙谦虚道:“虚名而已,虚名而已。它就像浮云一样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我张俊从不在乎。” “哈哈,好久不见,俊兄依然是虚伪之极啊!”李豪笑道。 “哈哈,比起李豪兄来,我张俊的虚伪只是小菜一叠呀!”张俊笑侃着,他忽然想起小木船里的纸条,是时候拿给李豪看以解释清楚当年之事了。 薛静媛给的纸条他一直都带在身边,这时他从怀里掏出纸条,递给李豪道:“李豪兄,当年有关静媛的事,你看了它之后就会明白的。” 李豪顿了顿,没有接过纸条,只是哈哈大笑道:“事隔多年,我早已忘了,俊兄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罢。你我兄弟多年不见,应该好好饮酒叙叙旧才是。” “那李豪兄你不怪我了?”张俊喜悦道。 “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想通,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俊兄你,一切都是命。薛静媛就算再好也只是个女人而已,世上美女多了去了,我李豪决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我还是懂的,死者已矣,我们就不要再为她而伤害了兄弟情谊。”李豪言道。 “你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知怎么的,张俊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一直以来是很渴望李豪能原谅他,现在真的原谅了,他又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出。 李豪叫下人摆上了众多酒菜和张俊一起大吃大喝,席间,李豪笑问道:“俊兄这几年又有哪些艳遇呀?说来给兄弟听听,让我也好分享分享经验。” 张俊放下可手中的鸡腿,摆出一副花丛老手的姿态,微微笑道:“李豪兄,不瞒你说,小弟我这几年遇到的美女何止百万,全部一看见我都主动投怀送抱,还要以身相许。” “这么厉害啊!那俊兄你一定是每天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了。”李豪艳羡道。 “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说下去。”张俊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虽然美女们都想委身于我,可我张俊情操是多么的贞洁、高尚,我又岂是好色之徒?她们被我一一拒绝,最后含泪离去,走时还不忘对我说‘俊郎,此生不能与你结为夫妻,妾身将终身不嫁’。” “很好很好!”李豪鼓掌道:“没想到多年不见,俊兄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是不减当年啊!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张俊问道:“对了,李豪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在家里没事干,就出来四处闯荡,游山玩水。” “就算四处闯荡也不必来此西北苦寒之地吧,而且你在这里创个黑风寨又是怎么回事?” “俊兄你不会不知,以前我俩在杭州呆时就被人说成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后来你走后,杭州人民就专门针对我,说‘张俊这个祸害已经让我们杭州人民给铲除了,他现在去汴京祸害京城里的人了。你李豪也应该滚蛋,去别的地方祸害,别以为杭州人民善良,你就老是赖在杭州祸害杭州人民’,而且,我爹也经常说我是个败家子。所以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离开杭州,誓要干出一番事业才回去。” “黑风寨就是你的事业?”张俊问道。 “是呀!现在黑风寨的规模呀是不断在壮大,我还决定要在太原开个分舵呢!将来我要把分舵遍布全中原,我要统一武林,成为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李豪雄心壮志地道。 张俊伸出大拇指赞道:“佩服佩服!能把山寨当成自己事业的人,也就只有你李豪兄才做的出!” “俊兄,你可别小看我这山寨,方圆百里,有谁不识我李大寨主呀!我在这里就是山大王!” “你就不想回去?” “回去干什么?我说过,我李豪要不混出个名堂来,决不回去。” “对了,李豪兄,我这次上山来是为了救一个年轻人,你就给小弟一个面子,放了那人,你看成么?”张俊言道。 “咳,俊兄你说的这是哪儿话,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是谁?你告诉我,我立马放人!”李豪很干脆地道。 “就是山脚下西边住的那户人家的儿子。”张俊如实说道。 李豪对手下喝道:“没听到张公子的话吗?还不赶快去放人!” “是是是!”山贼唯唯诺诺地道。 张俊感激地道:“李豪兄,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豪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张俊,笑道:“俊兄,几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成熟起来了!” “李豪兄取笑了!这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青春年少的时候。” “是啊!”李豪轻叹道:“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再也回不到当年那懵懂年少的时代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转眼间,我们都要为各自的前程而奔波。” 张俊微微笑道:“李豪兄你说的太伤感了,好像我们都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一样了,其实我们现在也还年轻呀,还有很多锦绣前程在等着我们呢。” 李豪眼睛眺望远方,若有所思地道:“我们的确还年轻,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单纯了,我们面对的是这勾心斗角的世人,我们的心也渐渐被这世界所污染了。” 张俊对李豪的这些话很有感触,仿佛是说进他心坎里去了,他回想起自己从离开家进京所经历的一幕幕,从自己踏上仕途这条路开始,就一直处在权力的倾扎之中,让自己伤痕累累,也让自己变得成熟、冷静。 张俊从李豪的话中能感觉的到,这几年来,李豪也一定跟自己一样,经历了无数的坎坷、磨难。 第三十七章 时势 “时势的确时刻在变,身逢在乱世,我们俩事隔多年好有缘在此相见,已属万幸。”张俊感慨道。 “是呀!中原战乱不断,我虽偏居北方,可这里的硝烟也从未停过,看来,这世上已再无陶渊明所说的世外桃源了。”李豪话语中充满了惆怅的味道。 “谁说没有世外桃源,回忆就能把我们带回年少的时候,那时侯的我们,无忧无虑,就跟居住在世外桃源一样。” “也就只剩下回忆这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净土了。”李豪哀叹道。 张俊好奇地问道:“李豪,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也许我是变了吧,可这世道都在变,我只是个俗人,又怎能不随波逐流呢。” 两人忽然变得沉默,各自都在感慨自己的经历。 “对了,张俊,你以前不是一直在追杜映雪的吗?现在你们俩怎么样了?成婚了么?”李豪忽然发问道。 这一问又勾起了张俊的伤感,他强颜欢笑道:“杜映雪?哪个杜映雪?我经历了那么多美女,早已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李豪笑道:“你别骗我了,你别忘了,你撒谎的本领还是我教你的,你瞒得了别人又岂能瞒得住我。不过,你要是不愿提起,那也就算了。” “不对吧,撒谎这本领应该是我教你的吧!”张俊惨淡笑道。 “哎!这天下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太平的日子?”李豪突发感叹道。 “统一,只有统一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张俊若有所思地道。 没想到事隔多年,两人再坐在一起交谈时,竟会讲到“天下”这么沉重的话题。 李豪又重新审视着张俊,笑道:“行啊!都会考虑老百姓的日子了,看来你是越来越有学问了。” “我这不是为了承接你的上一句吗?你都说到天下了,那我当然该配合你说苍生了。”张俊调笑道。 李豪突然大笑道:“你知道我说什么吗?我感叹这天下什么时候才有太平的日子是因为众多的青楼因为战乱而关门大吉了,我只是在叹息有钱都上不了青楼了呀!” 张俊听了险些从椅子上滑落,笑道:“那你又知道我说的统一是什么吗?我说统一是指统一青楼的收费价格,只有这样,老百姓才能不分贵贱,都能叫的起青楼最红的姑娘。只要老百姓人人都可以逛得起青楼了,那天下就太平安稳了。” 两人又相视大笑,张俊问道:“如果天下真的统一了,你希望是哪个国家统一这天下?” 李豪沉思了一会,道:“我是汉人,从感情上来说,我当然希望大宋能够统一天下,夺回被辽人占去的幽云十六州;可从现实来说,我觉得辽人统一天下的希望最大,因为辽人聚集了最强大的力量,他们的铁骑,足以横扫中原!我在这里经常能看见辽军和汉兵来来往往,契丹族的体魄的确比我们汉人要强壮多了,而且最关键的不是这个,契丹族是个好战的种族,他们天性好战,而且有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还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而我们汉人却像一盘散沙,只知道互相残杀,到现在为止,中原各国还是在相互征讨。” 张俊不以为然地道:“辽人虽然体格健壮,勇猛凶唳,但毕竟是蛮夷之族,难成大器。” 李豪摇头道:“俊兄你常年居住南方,对辽人的生活作风不甚熟悉。你以为辽人就是四肢健全,头脑简单的人吗?我这几年好几次到过辽国,他们那里的人都在学习我们汉人的文化,而且他们已经筑城居住,有些大城市像临潢(辽国上京),它的繁荣程度,几乎与我们杭州城无异。” “不会吧?辽人不是居住在帐篷里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惟有靠抢劫我们中原地区的物资过活的吗?”张俊吃惊道。 李豪笑道:“俊兄,常年居住在中原,你都快成井底之蛙了,现在的辽国,已经不再是你意识里的那个单纯的游牧民族了,他们汉化的程度很深,有机会你真应该去辽国见识见识。” 张俊暗暗想道:“看来我真得去辽国见识一番,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口中却问道:“那辽国有开妓院吗?” “……” 张俊终于把老妇人被绑架走了的儿子给带了回来,他还带回来另一个人,就是李豪,看到张俊和李豪称兄道弟的样子,两位老人家顿时傻了眼。张俊笑道:“老人家莫要惊慌,一切都是误会,这位李寨主其实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他叫李豪,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李豪对两位老人笑道:“大爷、大婶,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放心吧!以后我绝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皇后赶紧将张俊拉到身边,问道:“怎么回事?这人是你的兄弟?” 张俊嘿嘿笑道:“幸好我朋友遍天下,你看,这不,多么困难的事一下子就被我给摆平了,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 皇后嗤之以鼻道:“你这种人只会交一些三教九流、偷鸡摸狗的朋友。” 当李豪看到张俊身旁皇后时,他的眼睛变得雪亮,不怀好意地对张俊道:“好呀,俊兄,没想到你这么有艳福,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妻子。”他转而对皇后道:“嫂夫人,你可真是漂亮呀!” 看见李豪色咪咪的样子,皇后全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她勉强对李豪示以微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鄙夷之色。 张俊看出她的眼神,怕李豪自尊心受到打击,忙道:“贱内不识礼数,还请李豪兄见谅。” “你说什么?谁是你的贱内?”皇后瞪大着眼睛对张俊道。她真是后悔自己不该骗两位老人说她和张俊是夫妻,现在骑虎难下,倒让张俊捡了个大便宜,她越想心中越气。 李豪笑道:“看来嫂夫人可没杜映雪那么温柔可人啊,呵呵。” 皇后不客气地道:“我温不温柔好像与你无关吧?” “呵呵,嫂夫人说的是,确实与我无关。”李豪尴尬笑道。 张俊也只好吐了吐舌头,做无奈状。 李豪小声对张俊道:“你妻子真的好凶啊,她哪里比得上杜映雪,你怎么会娶她?” 张俊信口开河道:“没办法啊,她怀上了我的骨肉,我只能被逼娶她。” “不会吧,我看她的身形不像是怀有身孕的人呀!” “孩子还不到两个月,你怎么能看得出。” “恭喜啊,已经快为人父了!”李豪幸灾乐祸地道。 李豪忽又笑容满面地问皇后道:“看嫂夫人气质高贵,定是出自名门望族吧?” 皇后正要答话,岂知张俊抢先道:“哪里啊,她爹是替人养狗的这也算是名门望族的话,那全天下的乞丐都是名门望族了。哈哈!” 皇后捶打着张俊,气得脸通红:“你胡说什么!” “不对呀,凭我李豪丰富的阅人经验,嫂夫人定是身份高贵之人!”李豪肯定地道。 张俊道:“真的不骗你,贱内真的是出身贫寒,她的身份真是要多贱有多……” 话未说完,又遭一次毁灭性的暴打。 “俊兄,敢问嫂夫人尊姓大名?”李豪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张俊和皇后俩假夫妻能骗得过老人,却未必能骗得过李豪这位老奸巨滑之人,所以他故意试探张俊,而不直接问皇后。 张俊一时答不上来,因为他至始至终从未问过皇后的姓名,一时结舌,皇后赶紧接道:“妾身叫王茹。” 李豪微微笑道:“好名字!好名字!”果然不出他所料,张俊答不上来,他已经识破了张俊和皇后是假夫妻,只是不点破罢了。 张俊也是第一次听到皇后的真实姓名,笑道:“好名字吗?很好吗?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呵呵。”这一顿傻笑没有引来暴打,而是遭致暴踢…… 第三十八章 变性 终于到了起程的日子,张俊和皇后向农户一家和李豪挥手告别。 “李豪兄,我这次去辽国游玩,你真的不随我一同前去吗?”张俊假意问道。 “我上次才刚去过,还是你们去罢。况且,我也不想在你和嫂夫人中间碍手碍脚的,万一你们要进行房事时,那我可真是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啊!”李豪坏笑道。 告别了李豪和农户一家,马车又继续奔驰在风雪中。 “我总觉得你那朋友不是什么好人,他真和会有这么好心放过农户一家?”皇后道。 “算了吧你,是你对人家有偏见而已。” “我是对他有偏见,你看他出口都这么下流无耻,还真是跟你物以类聚。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娘娘,这你就错怪他了,我跟他都一样,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他断不会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就这么肯定?” “那当然,我跟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我还能不了解他?” “你们都这么多年不见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你能清楚吗?”皇后不依不挠地道。 “他就算再怎么变,也是我的好兄弟,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不见得吧,你要是相信他怎么会向他隐瞒这么多事,连你要回大宋的意图都不告诉他。” “这关系到我的性命,在这危险之地,我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人。何况我也没有骗他呀,我的确是想绕道辽国再假扮成商人折回大宋,只有这条路才是最安全的。” “张俊,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看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农户一家肯定会发生什么事。” “拜托你别那么多疑好不好,我们还要赶路呢,我可是恨不得现在就奔回大宋去。” “张俊你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皇后坚决道。 “好了好了,就听你一次。”张俊勒住缰绳,调头回去。 农户家的大门敞开着,张俊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张俊变得恐惧了,他害怕不幸被皇后言重,他害怕自己的好朋友李豪真的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 张俊和皇后奔进屋里,悲惨的一幕幕让张俊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墙壁上沾满了血,老者、老妇、还有他们儿子的尸体就倒在地上,他们的头颅全被割了下来,四肢也被割下,丢得满地都是。 皇后的惊叫让张俊更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听到呻吟声,是杏儿的呻吟声,从杏儿的房间传来,他飞奔似的跑进杏儿的房间。这一幕让张俊更加难以忍受,杏儿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全身是血,她显然刚被人奸污过,而且凶手是先奸后杀,只不过可能凶手走得匆忙,杏儿还有一息尚存。 张俊赶紧走到杏儿面前,抱住她,问道:“杏儿,是谁?是谁害成你们这样的?告诉我!” 杏儿不顾一切地咬住张俊的手,咬得张俊满手是血,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咬,张俊只觉手上的一块肉快要被咬下来的感觉一样。他忍住痛,仍不住问道:“杏儿,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快告诉我,是谁?是谁害了你们?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张俊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被悲痛、后悔、内疚的情感纠缠在一起,搅得心乱如麻。 “我不会放过你和你的朋友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杏儿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的两只眼睛仍然瞪得很大,直盯着张俊。张俊紧咬着嘴唇,下唇都被他给咬破了,他发了疯似的往外冲。 “你要去哪?等等我!”皇后追了出去。 两人上了马车,张俊用力鞭策着马儿,直朝黑风寨方向奔去。 “快!别磨磨蹭蹭的!把我的行李全部带上,快!”李豪对着手下吼道。 “寨主,我们为什么要逃?你武功这么高强,还怕打不过他吗?”一名山贼不解问道。 “罗嗦什么,叫你搬就搬,快!”李豪叫道。 “李豪,你逃不了了!”一辆马车迎面驰来,李豪闪身躲开。车上跃下张俊和皇后,两人均面露杀机。 李豪笑道:“俊兄,怎么又回来了?忘了什么事吗?” 张俊脸色阴沉道:“李豪,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回过农庄去看!” 皇后大骂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你简直猪狗不如!” “哈哈!骂的好!”李豪不怒反笑道。 “李豪,我只要你给我一句话,是不是你干的!”张俊冷冷地道。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等他什么答复,快杀了他,帮农户一家报仇!”皇后急道。 “李豪,我要你亲口回答我!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张俊依旧冷冷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他?”皇后气道。 “是我做的!”李豪承认道。 张俊冰冷的脸浮现出一丝忧伤,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你!要不是他们救了你,他们不会死!” “你还恨我?你还牵挂着静媛的事?”张俊道。 “哈哈!”李豪惨淡笑道:“你杀了我最心爱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你!” “你要杀我你冲我来呀!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他们都是无辜的,杏儿才十六岁,她懂什么,你却对她做出禽兽般的行为……”张俊痛苦道。 李豪放声大笑,笑声逐渐变得阴冷:“那薛氏一家呢?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的?那薛静媛呢?她懂什么?她只是个戏子,她懂什么门派之争,可她最后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张俊,你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根本不配来教训我!” 李豪继而对着皇后道:“你骂我禽兽,那你身边的这位又是什么?你知道他以前干过什么事吗?他不分青红皂白,屠杀了薛氏一家两百多条人命,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我这么做,也是跟他学的,你好好看清楚你身边的人吧!” 皇后听了惊恐地看着张俊,她看到张俊脸上已经充满了泪水。 “是!我的确是屠杀过薛氏一家,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我是没资格教训你,可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张俊流泪道。 “报应?”李豪又笑了:“报应?笑话,你遭到报应了吗?你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李豪,你会跟我一样,遭到良心的谴责,一辈子都不心安!” 李豪丝毫不理会张俊说的话,大笑而去。 第三十九章 心魔 “你愣在这干嘛?你想就这样放他走呀?”皇后急道。 “我还能怎么样,我有罪,我没资格教训他!”张俊抱头痛哭道。 “你报仇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农户一家,快追上去呀张俊!” 张俊使劲摇头道:“不能!我不能!我是个罪人!我没资格惩罚任何人!” “你这样做太自私了!你只想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被李豪害死的农户一家,你有没有想过杏儿!张俊,你清醒一点,不要中了李豪的圈套!” 任皇后怎么说,张俊依然在那抱头痛哭,丝毫没有想上去追赶李豪的迹象。眼看李豪就要逃之夭夭了,皇后顾不得许多,自己追了上去,大喊道:“李豪!你这禽兽,你别跑!” 李豪转身怒道:“臭婆娘!你这是找死!”拔剑直刺向皇后心窝。 眼见剑锋离皇后前胸不及一尺时,侧边突然飞来一剑,将李豪的剑路错开。张俊卓立在皇后面前,举剑遥指李豪。 “张俊,你终于想通了?”皇后喜道。 “我想通了,我张俊决不能再助纣为虐!”张俊坚定地答道。 李豪怒道:“张俊,你这个杀人魔头,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你教的!” “张俊,别听他的,他是想乱你心志!”皇后道。 “张俊,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要杀我就得先杀死你自己” “张俊,……” 张俊怒吼一声:“别再说了!李豪,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念在我们多年的情义上,若你肯自废武功,我可以放过你!” “呸!要我自废武功?做梦!怎么不见你自废武功!” “那就别怪我张俊无情了。”张俊冷冷地道。 “对!不要放过他!你这是为正义而战!不要被他的谬论混淆了你的思想!”皇后道。 李豪忽然仰天笑道:“张俊呀张俊,我本来不想杀你,只想看着你痛苦地活在这世上,一辈子都走不出薛氏一家的阴影,可没想到你始终还是要逼我杀你!” 张俊冷笑道:“你要有这杀我的本事,今天就不是你逃跑,是我逃跑了。” “张俊,你太令我失望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拼命给自己找借口不杀你,可你偏偏就让我再也找不到不杀你的借口!” “李豪,你也太令我失望了,是你破坏了我们多年之间的友谊,我认识的李豪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连十六岁女孩都不放过的禽兽!” 张俊出剑了,可他使的并非是惊鸿一剑,而是天虹剑法,对李豪,他口上说得厉害,可真动起手来,仍是没有办法狠下杀手。交手三个回合,张俊就被刺伤了三处,令张俊吃惊的是,李豪的剑法诡异难测,剑剑不留余地,而且永不落空。 又战了五个回合,张俊已经全身是伤了,他敢断定,李豪一定是拜于哪位名师之下,学得那么精妙诡异的剑法。 张俊的天虹剑法几乎无还手之力,他左腿被刺了一剑,单膝跪了下去。李豪顺势向张俊左肩砍来,这一剑要是砍下去,张俊的整条左臂可就断了。 张俊希望李豪能念在昔日友情的份上,对他留一手,可李豪却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他提剑格挡住了李豪剑的去路,但他右臂受伤,无力支撑这么久,剑一点点往下沉,剑锋已经抵住了他左肩,被自己锋利无比的七星宝剑砍伤的滋味真不好受,剑锋在一点一滴地渗透张俊的皮肤。 李豪狞笑道:“张俊,你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不见,我早已不是原来那位弱不禁风的李豪了,我风餐露宿,出生入死,走遍漠北、西域,遍访名师,终于让我拜在昆仑派掌门寂然子门下,得他真传,我已经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剑锋犀利,下挫之势依然不减,张俊一听到寂然子的名字,愤怒就如同黄河决堤般爆发出来,剧痛加之怒火让他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一鼓作气,将李豪的剑顶了回去,他站了起来,怒吼道:“寂然子杀我中原武林多少好汉,六和塔一战,他杀我‘江南十大名剑’,你身为杭州人,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你为何要拜我们中原武林的大敌为师?” “哼!谁厉害我就拜谁为师!你这个傻瓜,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李豪讥笑道。 “本来我不想杀你,可你既投寂然子门下,那我就不得不杀你了!”张俊杀气凛然地道。 “哈哈!就凭你这本事?”李豪一脸不屑道。 张俊凝神聚气,终于使出了惊鸿一剑,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李豪脸上露出难以描绘的惊恐,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了,强大的剑气把他给镇住了。李豪忽然感觉到左边肩胛处有一道光穿过,穿过时有种灼热的感觉,穿过后又有种冰凉的感觉,他模糊的意识里,听到肩胛处有泉水涌出般的声音,之后就是难以忍受的剧痛。 张俊还是没有忍心刺他的要害,李豪的左肩胛处,血如泉涌,他倒地痛苦地呻吟着,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张俊。 “这么多年不见,我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以前那徒有虚名的张俊,现在成了最货真价实的‘江南第一剑’。” “张俊,还跟他废话什么!快杀了他,替杏儿一家报仇!”皇后催道。 张俊本来稍稍平静下来的心一听到杏儿的名字又浮躁起来,他迅速联想起杏儿惨死的画面,原本不想杀李豪的心,此刻又变得杀机重重。带着浓重的杀气,张俊一步步慢慢向李豪逼来。 “不要!不要杀我!张俊,难道你忘了当年是谁跟你一块到青楼饮酒的么?是谁这么鼎力支持你去追杜映雪的么?张俊,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我真的会改!” “张俊,不要相信他!杀了他!”皇后道。 “张俊,不要……” “张俊,杀了他……” “不要……” “杀了他……” “……” 张俊忽然脑子里乱了起来,他感到头痛欲裂,抱头叫道:“不要再说了!你们别再说了!” 李豪看到张俊神志又混乱了,知道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他迅速站了起来,施展轻功一下子就到了皇后身边,挟持住皇后。 “救命啊!张俊,救命啊!”皇后惊叫道。 “臭女人,要不是你多事,我早就逃走了!不杀你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李豪就想用力掐断皇后的喉咙。 “住手!”幸好张俊在听到皇后的救命声之后神志又恢复了过来,“李豪,你不要伤害她,我可以放你走!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今天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张俊说到做到!” 李豪笑道:“好,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我放了他!”他一掌将皇后推出,然后施展轻功逃跑了。临走时还抛下一句话:“张俊,你给我等着,我会再回来找你报仇的!” 听到这句话,张俊更多的是伤感,喃喃自语道:“李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我害了你吗?” “你别瞎想了,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就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根本与你无关!”皇后道。 张俊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谢谢你!” 皇后很自然地道:“不用谢,我说的是事实。” 山贼们见寨主不顾兄弟们自己逃跑了,他们纷纷跪下哀求道:“大侠!请饶命啊大侠!我们都是被逼来当草寇的,并非是我们的本意啊!” 张俊道:“你们放一把活把黑风寨烧了,然后就下山去罢!” 山贼们听了按足张俊的吩咐,一把火烧了黑风寨,各自收拾包袱下山去了。而张俊也带着皇后坐上又重新踏上了遥远的归国路途。 “你知道吗娘娘,刚才那些山贼烧山是犯法的,是会被罚款的!”驾着马车的张俊道。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你以后别再叫我娘娘了,叫我王茹吧!” “……” …… 第四十章 会师 秦滔率军的行进速度的确很快,他穿着赵匡胤的真珠盘龙衣,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着数万宋军,一路西进,只用了三四天的工夫,就从汴梁开到了洛阳。 在稍作休整后,秦滔又马不停蹄地率军折往西北,向黄河岸边挺进。秦滔对部下命令道:“五天之内,大军必须全部渡过黄河!” 就在秦滔率大军北上驰援的时候,另一方面,林伦平他们面临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三四天工夫,林伦平向南跑了近四百里,刘继业和辽军也向南追了近四百里。 手下向林伦平报告:前面二里处是绛州城。林伦平闻之大惊,因为从绛州城向南走三百多里就是黄河,而过了黄河后,再向东南走上三百来里,便是大宋朝仅次于都城汴京的重镇洛阳。 林伦平暗自思忖道:“宋军如果继续南撤,那至多十来天,敌人便要兵临洛阳城下。” 他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问计于李继勋,恰好雷铜又请求在绛州城一带与刘继业和辽军战上一场。上次就是林伦平自作主张迎战,结果令宋军损失惨重,这次他怎敢再做决定,他把眼光望向李继勋。 李继勋叹道:“我何尝不想与敌人大战一场,从而挡住他们南下。但尔等也知道,凭我等疲惫之师,想阻挡刘继业和辽军南下,恐只能是一厢情愿啊!” “可再往南就是洛阳了啊!”秦滔道。 退守洛阳的利害关系,李继勋不会不知道。但既不能挡住敌人,又不敢继续往南跑,李继勋一时进退两难了。就在这当口,潘帅进帐道:“负责向南侦察的一个骑兵将领回来报告说,有数万宋军正在抢渡黄河北上。” 众人闻言大喜道:“定是皇上派兵来援,我等有救也!” 结果,在第四天的下午,秦滔的军队就大半渡到了黄河北岸。在河北的古城小镇,秦滔遇到了李继勋的先头骑兵。 秦滔对李继勋的部下吩咐道:“速速回去禀告李大人,叫他以最快的速度撤向这里!” 李继勋的部下匆匆地往北去了,秦滔也没闲着,而是立即将数万宋军作了部署。 古城的西南面是绵延的中条山,东南面是巍峨的王屋山,西北面是流入黄河的两条小河,两条小河与王屋山之间是一条狭长的山道,这条山道由北向南直通古城小镇。很显然,秦滔要利用这里山山水水的有利地形打敌人一个伏击。 看起来,秦滔的确有过人的军事才能,他把大部人马埋伏在王屋山西侧的山坡上,而把剩下的军队隐于两条小河之间。一切布置停当之后,秦滔就在古城小镇里等候着李继勋的到来了。 数天之后,李继勋终于率军撤到了古城一带。看上去,李继勋不仅十分憔悴,也十分狼狈。不过,秦滔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问李继勋道:“辽人和汉匪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追到这里?” 李继勋言道:“闻听秦大人前来,弟兄们这几天跑得特别快!但据李某估计,顶多两个时辰,辽人和汉匪就会追到这里。” 秦滔看着这支疲惫不堪的北伐宋军,就连副帅林伦平都已失去了指挥能力,其他各位将军也是面色憔悴,士气低落,可能还没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过来,这支队伍已经不能说是宋军的精锐了,他们看上去毫无战斗力可言。 秦滔又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大人,你和你的手下还可以一战吗?” 李继勋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对秦滔道:“李某及手下虽然疲惫,但尚可拼死一战!”言语中充满坚定,他不能让这支曾经英勇血战的北伐军被人瞧不起。 “那好,”秦滔言道,“请李大人率手下就在这小城内稍作休息,待辽人和汉匪赶到,再请李大人率众与之拼命厮杀。只要李大人能在此厮杀一两个时辰,那秦某就保证能够一举将辽人和汉匪击溃!” 李继勋虽然对秦滔这个年轻将领的打法心存不解,但他是皇上任命的,此时此地,却也只能言道:“一切但凭秦大人吩咐!” 秦滔又道:“有件事想告诉李大人,秦某数天前用来渡河的船只,已经撤往别处,如果李大人及手下不能在此坚守一两个时辰,恐一时也难以渡到河南。” 秦滔说的虽委婉,但意思却十分明显:你李继勋及手下只能在古城一带背水一战,因为别无退路。 李继勋闻言多少有些不快,好在他没有将这种不快表现出来,而是铮铮有声地言道:“请秦大人放心,我李某及手下虽然被穷追猛打多日,但皆非贪生怕死之辈!” 秦滔不再多言,径去王屋山西侧的山坡中去统领军队了。雷铜对李继勋言道:“姓秦的将我等放在这小城里拒敌,分明是想让我们全军覆没。他和我大哥素有恩怨,这支北伐军是我大哥统率的军队,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一定要弄得我们全军覆没他才满意。没想到我大哥虽然死了,却还没有消除他的怨恨。” 林伦平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道:“是呀!秦滔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啊!” 潘帅和杨英劝说李继勋道:“不如我们南撤吧!守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李继勋却道:“不行!如今皇上的援军已到,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撤退,要是我们撤了,那就真的玷污了这支北伐军的声名,也让死去的元帅蒙羞。我相信秦大人,我跟他同在侍卫步军任职,很清楚他的为人,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我倒以为,这秦大人确有才干!如果辽人和汉匪真的穷追至此,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辽军和北汉军还真的沿着那条狭长的山道,往古城的方向追来了。当得知李继勋并没有渡黄河、而是率众守在古城小镇里的时候,刘继业便预感到情况有异,于是就对辽军统帅耶律敌烈言道:“李继勋突然停止南撤,恐非寻常啊……” 耶律敌烈“哈哈”一笑道:“刘将军太过小心了吧?李继勋的身后就是黄河,我等又追得紧急,他一时无法过河,无路可逃了,当然只能在此与我等拼命了!” 第四十一章 新秀 第四十一章新秀刘继业连忙道:“大帅虽然言之有理,但刘某以为,那李继勋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到达这里,这里又是宋国的地盘,如果李继勋真想继续南撤,是不可能找不到渡河的船只的!” 耶律敌烈大眼一翻,问道:“刘将军,你以为这其中有诈?” 刘继业点头道:“我怀疑已有宋军援兵至此……果真如此的话,我数万大军拥挤在这一条狭长的道路上,实在是不利啊!” 耶律敌烈突地狂笑道:“刘继业,尔等惧怕宋军,但我大辽天兵却从不知惧怕为何物!即使宋军真有援兵至此,又能奈我何?” 耶律敌烈的话中明显的有轻视刘继业和北汉军之意,刘继业也没计较,继续对耶律敌烈道:“大辽天兵自然是勇不可挡,但是,如果东边的山林藏有宋军伏兵,恐大帅也不好应付啊……” 耶律敌烈不高兴了,冷冷地对刘继业言道:“如果你要害怕,你就领着你的手下退后!本帅定要打过黄河,直捣洛阳!” 原来,辽国此番出兵援助北汉,确有趁机大举犯宋之意。如果这股辽军顺利地打过黄河、攻占了洛阳,那聚集在太原一带的数万辽军就会迅速南下,与这股辽军兵合一处,东攻汴京。辽军之所以要分两步走,是因为他们尚未摸清大宋朝的实力,不敢贸然与大宋朝全面决战。 刘继业无奈了,只得讪讪地对耶律敌烈言道:“刘某愿惟大帅马首是瞻!” 于是,数万辽军和北汉军在辽军统帅的指挥下,一起向着古城小镇逼进。耶律敌烈还气势汹汹地吩咐左右道:“勇往直前,把李继勋和宋军赶下黄河!” 然而,李继勋并没有被赶下黄河。他率领手下,居然在古城小镇里足足坚持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趁辽军和北汉军暂时后退之机,他还率部出了古城,向辽军和北汉军发动了一次反冲锋,把耶律敌烈气得“嗷嗷”直叫唤。 耶律敌烈和刘继业一起,重新组织人马,对李继勋和古城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就在李继勋觉得实在难以抵挡、古城眼看就要被攻破的当口,秦滔适时地领着数万宋军从王屋山的西侧山坡中钻出来,对辽军和北汉军展开了全线攻击。 秦滔一参战,战场的形势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辽军和北汉军正忙着要攻占古城呢,数万宋军一下子如猛虎般地从东边冲过来,辽军和北汉军顿时就阵脚大乱。 刘继业和耶律敌烈在军队阵脚大乱的时候想法是一致的:赶紧撤兵。但在向何处撤兵的问题上,两人产生了重大分歧。耶律敌烈以为,西边的小河很浅,应将军队撤至河的西岸,重新整顿,然后再与宋军交战。很明显,辽军虽然遭到了伏击,但统帅仍不甘心,依然还要击溃宋军、打过黄河去。 而刘继业以为,此时已经很难再与宋军交战了,更难以取胜,应不顾一切地向北撤,不然将招致重大伤亡。刘继业还对耶律敌烈言道:“宋军既然在东边的山林中设有伏兵,那就极有可能在河的西岸也设有伏兵……” 刘继业所言自然是正确的,但耶律敌烈置之不理。耶律敌烈一边命令部队死命地抵挡东边杀过来的宋军、一边组织起一支万余人的军队向西涉渡那条小河。结果当然只能如刘继业所料:万余辽军刚刚涉过那条小河,还未在河岸边站稳呢,一支宋军就突然冲杀过来,万余辽军至少在小河的西岸丢下三千多具尸体,余部又狼狈地逃回小河的东岸。 耶律敌烈终于明白情形不妙了,也没用刘继业建议,就慌忙下达了全线北撤的命令。只是这命令下达得有些迟了,在宋军的围追堵截下,辽军和北汉军仅被杀死者就达两万多人。古城一战,宋军大获全胜。 宋军不仅取得了古城之战的胜利,还迫使辽军取消了大举犯宋的计划。只不过,辽军和北汉军在撤往太原的时候,把宋朝晋、绛二州的百姓和财物一掳而空。对宋朝而言,这自然是一桩不小的损失。 赵匡胤的使者驰到了秦滔和李继勋的军中。赵匡胤旨令:林伦平、李继勋班师回朝;秦滔因立有战功,升任晋州刺史,领一路人马,就驻扎在晋州城内,负责对北防务。从此战役之后,秦滔威名大振,成为赵匡胤和大宋朝的一位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吏。继张俊之后,大宋王朝又出现了一位杰出的年轻将领。 当古城大捷的消息传到汴京后,满朝文武都纷纷称颂当今圣上慧眼识人。连赵光义也情不自禁地对赵普言道:“赵兄,果如你所言,皇上的小恩小惠,还真的立下了大功劳啊!” 然而,赵匡胤却好像一点也不高兴。他深锁着双眉对赵普言道:“朕现在想来,真的是很后悔啊!” 赵普暗暗一喜,他以为,皇上定是后悔当初不听他以休养生息为先之言,才会招致北伐挫败。谁知,赵匡胤这样言道:“朕后悔的是,朕不该在刘继元的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如果张俊刚一打到太原城下,朕就命令他立即攻城,那么,在辽人来援之前,太原城就早被张俊所破、那刘继元也早被朕所获矣!是朕害了张俊啊!”赵匡胤的言语中流露出无限的哀痛。 赵普听出来了,皇上此番北伐虽然没有成功,又折损了许多兵马,但并未放弃北伐之念。 赵匡胤又道:“传北伐将领入殿,朕要问清楚整个北伐失败的过程。” 林伦平、李继勋、潘帅、黄龙、雷铜、杨英等主要将领都入宫来向赵匡胤陈述当时的情况,说到张俊只身入宫刺杀刘继元时,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被感动了,为扭转败局能够舍身成仁,这样的血气、这样的魄力,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赵匡胤又对潘帅言道:“潘爱卿,朕当年派你去边关磨练,你总算没辜负朕的一片苦心,把边关治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你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大将了,可以与你父亲媲美!” 潘帅连忙谦虚道:“皇上过奖了,小臣决不敢与家父齐名,全赖大宋和皇上的鸿福,才使边关安定,实非小臣之功劳。” 赵匡胤又问道:“刚刚将军们都说了他们对张俊的看法,但林伦平和李继勋并没有时刻都在张俊身旁,而黄龙、雷铜等又是张俊兄弟,他们的话都难免有失公允。你却是第一次接触张俊,并随他一同北伐,整个过程你都参与其中,并且你和张俊并无多大交情,相信你说的会比较客观,朕倒想听听你对张俊的看法。” 潘帅道:“小臣与张大帅接触的这些日子里,纵观他的战略打法,总结出十六个字。” “哦?是哪十六个字呢?”赵匡胤颇感兴趣地问道。 “勇猛有余,治军不足;谋略有余,运筹不足。” “爱卿的意思是说,张俊只适合为将,不适合为帅?” “正是如此!”潘帅答道。 黄龙见潘帅如此评价张俊,心中有些不快,站出来道:“潘帅,我大哥任北伐军统帅一职是由皇上选出来的,依你所言,即是说皇上用人不当?” 潘美连忙站出来道:“皇上,犬儿绝没有这个意思。” “小臣绝不敢!”潘帅也赶紧道。 第四十二章 延州 第四十二章延州赵匡胤哈哈大笑道:“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绝没有怪罪的意思。朕一向主张广开言路,即使说错了也无关紧要。”顿了顿,赵匡胤收敛起了笑容,“况且这次朕确实有错,张俊毕竟太年轻了,朕不该这么快就把北伐重担交给他,结果导致他承受不了这种巨大压力,是朕害了他!” 赵普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听皇上的口气,他觉得皇上又将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果然,赵匡胤绷着面孔言道:“这刘继元委实可恶,不仅勾结辽人,还损我大宋一员上将,若不彻底征服北汉,朕誓不罢休!” 赵普心中一紧,看来,皇上不吃一次大的苦头是不会打消北伐的念头了。既如此,自己应该怎么办? …… 大陆西边,还是那片黄土高坡,却焕发出勃勃生机,一派春意盎然。马车经过了几个昼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停在了一座热闹非凡的但又充满古老气息的城墙之下。城门之上,端庄而又古典的字“延州”笼罩在张俊眼前。 “延州?即是哪里啊?”张俊摸不着头脑了。 马车进了城,这里虽然古老,却透露着朴素的气息,并没有汴京、杭州那些的当铺、钱庄,没有铜臭味,有的只是古典、素雅。 古城内民居建筑布局严谨,轴线明确,左右对称、主次分明、轮廓起伏、外观封闭,大院深深。精巧的木雕、石雕和砖雕配以浓重乡土气息的剪纸窗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从这些古雅、严谨的建筑中张俊可以看得出,这里的百姓一定相当信奉教理。 张俊和皇后走进一家客栈,店小二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 这里客人并不是很多,张俊躬身向皇后行礼,摆出一副绅士风度,道:“王茹姑娘,你先请。”皇后挑选了比较安静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张俊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你用不着这么拘谨吧?”皇后抿嘴笑道。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当年初到汴京时可吃过不少苦头。”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殷勤问道。 “把你们这里最出名的招牌菜叫上来!”张俊道。 “好勒!我们这里有油糕、凉粉、煎饼、羊杂碎、果馅、油馍馍和钱钱饭,请问客官是要全部都上吗?”店小二一口气念出了这么稀奇古怪的菜名。 张俊惊诧道:“羊杂碎?还有这样的菜呀?那有狗杂种么?” 店小二微笑道:“羊杂碎是小店的招牌名菜,是由羊的头、蹄、血、肝、心、肚、肺等烩制而成,有很好的滋补效果。” 张俊很绅士地看向皇后,询问她的意见。皇后说道:“随便你!” “小二,那我们就要羊杂碎、油馍馍和钱钱饭。” “好勒!客官请稍等!” 张俊拍了拍隔壁正在喝酒的客人,笑道:“兄台,借问一下,延州这里是位于哪个省份啊?” “陕西延州啊!你是外地人吧?”客人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张俊。 “是啊是啊,兄台果真好眼力,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呵呵。”张俊傻傻笑道。 “陕西延州,陕西延州……哦,我知道了,是延安,我们到革命胜地来了呀!”张俊一时兴奋,居然高兴地大叫出声。 周围的客人们都回过头来看他,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似的。张俊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各位吃好!” “张俊,你不是说要回宋吗?我们怎么跑到陕西来了,这样走不是越走越远了么?”皇后道。 “都说了我要借道回宋,我们先入辽国境内,然后再从辽国折返回宋,这样就安全了。” 很有特色的菜端了上来,张俊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吃还一边对皇后道:“王茹,快吃呀,害什么羞!” “拜托你别狼吞虎咽的,让人看了笑话。”皇后低声提醒道。 突然,张俊听得旁边的人在议论:“再过一个月可就是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了,各位有没有兴趣去参加啊?” “我们去凑什么劲啊?那些都是大人物的独角戏。” “我听说这次的武林大会是要重新选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了。” “是吗?有这回事?” “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啊,当今的武林盟主苏天霸已经失踪好些年了,而且威枕一时的天剑门如今也已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张俊的心隐隐作痛。 这张桌子的话题引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前来倾听,有些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凑着热闹来共同议论这次的武林盛举。 “看来武林又要重新划分势力了。” “那可不是,我觉得这届的武林盟主可能会产生在西域。” “放屁!西域那些武功都是邪门歪道,哪里及得上中原武术的博大精深。” “那可不一定啊,西域昆仑派掌门寂然子可是野心勃勃,他的剑术精湛,在西域可是首屈一指的。我听说他有志于把昆仑派发扬光大,与中原的少林、武当并驾齐驱。” “他那是做梦!少林的上乘内功易筋经、武当的太极神功都是大师级数的武功,昆仑的剑法就算是再厉害,在这些上乘武功面前也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张俊忍不住插嘴道。 “我赞同这位小兄弟的看法!” “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不过说的倒颇有见地啊!” “中原武术万岁!邪门歪道滚蛋!”一群热爱中原武术的人嚷嚷道。 看见自己的看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同,张俊也颇感欣慰。 “不过最近可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黑马,他很有可能问鼎盟主宝座哦!”有一人道。 “阁下说的莫非就是新近崛起的神秘组织‘灭天教’?” “不错!灭天教教主游盛鸣虽然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我听说天剑门就是被他给灭的,苏氏一家神秘失踪,恐怕也已遭到了他的毒手。” 张俊听到此,手中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唉!连武林盟主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此次他的赢面是最大了。总之毫无疑问,这次的武林盟主肯定是产生在中原,中原帮派已经统治了武林几百年,这个格局是不会改变的。” “中原武林算个屁!”忽有一人发言道。 众人都对发言的此人怒目而视,觉得此人也太过嚣张了,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第四十三章 西域 “小子,你混哪里的?”众人质问道。 “我西域人,怎么了?” “哈!原来是西域人,怪不得敢口出狂言,你们西域人就是有个坏毛病,爱自吹自擂,还爱……”客人话还没说完,那西域人用剑鞘反手一推,剑鞘承着茶杯忽然而至,送到了客人面前,动作之快,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客人惊得牙齿“咯咯”直打颤。 西域人微笑道:“你话太多了,还是先喝口茶吧!” 客人颤抖地接过茶杯,不敢想像,以这西域人的速度,若是出剑杀人的话,恐怕那客人早已成为剑下亡魂。 西域人接着道:“你们中原人也太孤陋寡闻了,你们难道不知,刚才你们所说的黑马游盛鸣其实是西域人么?” 一时间客人们议论纷纷,“什么?你说灭天教教主游盛鸣是西域人?” “没错,他生在西域,长在西域。”西域人答道。 “那今届的武林盟主真的有可能诞生在西域了,唉,难道中原门派统治武林的时代就要结束了么?”不少人哀声叹气道。 看见中原人士如此悲观,张俊沉不住气,道:“不可能!那游盛鸣就算再厉害,他能胜得了少林的玄晦方丈吗?他能胜得了武当的冲虚道长吗?在这两位武林大家的面前,游盛鸣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对啊对啊,小伙子说的有道理!”众人异口同声道。 “呵呵,”西域人冷笑了声,“游盛鸣或许是不值一提,可西域还有一人比游盛鸣厉害千百倍。” “谁?你是说寂然子?”客人们问道。 西域人哈哈笑道:“寂然子要是跟此人比起来,他只能算是个三流剑客。” “哈哈,你说大话了吧,我可从来没听过西域有这样一号人物,要真的有,那人早就来中原争霸武林盟主了,还用得着躲在西域苦寒之地吗?”一位客人纵声大笑道。 西域人也不说话,只是喝了口酒,沉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唱罢笑吟吟地道:“你们听过这首曲吗?” “这有什么?这不是汉朝时期的曲子吗?是赞扬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的。”其中一位客人自豪地答道,他脸上得意的表情似乎在向别人述说着他的学识有多渊博。 “不!这是赞美瑶池仙母的诗句!我曾经到过西域做买卖,最受那里人欢迎的就是瑶池仙母!”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道。 “什么瑶池仙母啊?她真的有诗句中说得那么美吗?”客人们争先恐后地问道。 “我没见过她,不过听当地人说,在天山之上,就住着这么一位仙母,她穿着全身雪白的衣裙,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就好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商人如痴如梦地说道。 “那怎么还叫仙母,应该叫仙女才是啊!”众人听了商人的陈述,不禁心生邪念。 “听当地人说,瑶池仙母已有二百多岁!每当西域发生天旱地灾时,仙母总会派她门下弟子下山解救世人。试问两百多岁了,怎么还能叫仙女呀,当然是叫仙母!”商人道。 “哈哈!原来是个两百多岁的老女人了!”张俊不禁发笑道。 突然“啪啪”两记耳光印在了张俊脸上,出手的正是西域人,他速度之快真让人难以想像,就像是一阵风拂过张俊脸庞。 张俊摸着通红的脸,恼怒道:“你无缘无故地干嘛打人!” “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西域人从来不许任何人玷污仙母的形像!”西域人平静地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干嘛那么认真。何况你们西域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仙母还说不准呢,有谁能活这么长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两百多岁的人,除非她吃了长生不老药。”张俊反驳道。 “仙母的确有两百多岁!”西域人肯定地道。 “放屁!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要是有当年秦始皇早吃了,还轮得到你那仙母来吃?”张俊气道。 西域人倒是没动怒,微微笑道:“我并没有说仙母吃了长生不老的丹药啊!我只是说事实罢了,仙母是我们西域的保护神,在她的庇佑下,我们西域过了两百多年风调雨顺的太平日子。” “这只是你们西域人一相情愿的说法,说白了你们就是迷信。就跟佛教所说的观世音菩萨一样,都是你们凭空想像而来的。”张俊很气愤自己被人扇了一个耳光,所以他要据理力争,一定要说得西域人无话反驳为止。 可惜那商人却插嘴道:“小伙子,你可别亵渎神灵,我去过西域,当地人都说有瑶池仙母,应该不会有假!” 张俊真的很想问问那商人到底是中原人士还是西域人士,完全不站在种族立场上来说话的。张俊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敢断定,这瑶池仙母肯定是子虚乌有的,在座有谁见过呀!” “有!我见过!”西域人平静地道。 所有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西域人,似乎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见过?不会是在梦中见过吧?”张俊笑道。 “我是天山派的弟子!”西域人沉稳地道。 “天山派?什么名堂啊?有没有人听过啊?”张俊故意大声问道。 “没听过啊!” “我也没!” “从来没听过有叫什么天山派的。” …… 众人都没听过这样的门派。 “你看,在座的居然没一个人听说过你的门派,你的门派也未免太神秘了吧,比灭天教还神秘?”张俊取笑道。 “有!我听过!”那位商人又站起来道。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那么张俊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这商人就是个西域人士了。 “这位兄台,你是西域人吧?怎么还穿着我们中土的衣服?”张俊讽刺道。 真不知那商人是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居然嗷嗷直叫道:“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士啊!难道你连我的中土口音都听不出来吗?” “那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西域的事情啊!连西域有哪些门派你都知道?”张俊鄙夷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跟大家说了么?我曾经到过西域做买卖,天山派就是仙母创立的,我听当地人说她门下的弟子每年都会下山出来行走,了解百姓疾苦,急百姓之所急。”商人很恭敬地对那西域人作揖,“原来阁下就是天山派弟子,失敬,失敬!” 西域人作揖还礼:“过奖!过奖!” 第四十四章 仙母 第四十四章仙母看着西域人和商人那副亲兄弟的模样,张俊真觉得他们应该去搭个棚台演出戏来给大家瞧瞧。 “阁下既然自称是天山派弟子,那想必一定见过仙母的容貌吧?那么就请你给大伙说说,瑶池仙母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张俊对西域人道。 “对呀!说说啊!仙母是什么样子?”众人嚷嚷道。 “这……这,我也并不知道仙母的容貌。”西域人结结巴巴地道。 “哈哈!露馅了吧!仙母既然是天山派的掌门人,而你又是天山派弟子,试问,一个做弟子的,岂有没见过掌门容貌之理?”张俊狡黠笑道。 “仙母从来不许我们看她容貌的,所有天山派弟子都一样。” “笑话,哪有这样的道理,一定是你胡诌瞎编的!”张俊一语以毙之。 “没有,我没有胡说!我们天山派曾有人见过仙母容貌,不过那五名弟子都已被仙母逐出师门了!本来他们应该被处死的,是仙母仁慈,才饶了他们!”西域人道。 “现在又找不到那五名弟子,你说什么都行啊?”张俊不屑道。 “对啊,那五名弟子究竟是谁?”客人们都好奇问道。 “这五名弟子都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不过他们大都已经归隐。”西域人道。 “哈哈,说不出名字了吧,终于都编不下去了吧!”张俊笑道。 “不过,这五人中有一人你们倒是认识,说出来只怕会吓死你们。”西域人故作神秘道。 “是谁啊?有这么大的来头吗?”众人叫道。 “灭天教主游盛鸣就是仙母的第三弟子。” 众人惊愕得说不出声来,张俊也顿时傻了,在他的脑海里依稀记得师叔简燕飞曾经说过“我师傅座下有五名弟子,我排第五,你师傅独孤剑是我二师兄,游盛鸣是我三师兄。”这些话足以验证西域人所说不假。 张俊赶紧问道:“那仙母的第二弟子可是独孤剑?” “正是,独孤剑前辈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你怎么会知道?”这下是西域人疑惑起来。 “独孤剑是我恩师,刚才弟子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师叔,还请师叔见谅。” “你真的是独孤剑前辈的徒弟?”西域人似有怀疑道。 “千真万确,只要我再说出一个名字来,你就会相信我了。‘惊鸿一剑’你听过吗?” 西域人不住点头,道:“当然,‘惊鸿一剑’是我们天山派的上乘剑法,它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达四十余年,以你的年纪,若不是独孤剑前辈告诉你,是绝不可能知道有这剑法的。”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师叔!”张俊兴奋道。 “当然相信,小的拜见师兄!”西域人突地跪在地上,向张俊叩拜。 张俊莫名其妙地道:“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小侄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你这不是折煞小侄吗?” 西域人尴尬笑道:“我并不是仙母的入室弟子,我只是天山派的一般弟子。” “这入室弟子和一般弟子有什么区别啊?”张俊问道。 西域人低垂下头,颇为害羞道:“入室弟子就是由仙母亲自交授武功,仙母平生只收过五个入室弟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仙母的徒弟。而我们这些天山派的一般弟子,只是由仙母给武功秘籍,我们只是仙母的弟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俊不知不觉的神气起来,“那麻烦帮我收拾行李,我要上天山见我师公!” “是!师兄!”西域人遵命道。 张俊大为高兴,收了这么一个听话的师弟,他又何乐而不为呢。皇后嗔道:“我们都还没吃完呢?干嘛这么着急赶路,赶着去投胎啊!” “是啊,我现在是心急如焚,我要请师公出山帮我铲除灭天教!这件事十万火急,一刻也耽搁不得!” “哈哈!想上天山,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一道寒光闪过,张俊眼前剑芒暴涨,眼眸里满是剑光,耀眼夺目,强烈的剑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睛刺瞎。张俊本能的用“龙行无踪”后退,腰间宝剑同时出鞘,七星闪亮,只听“叮”一声响,七星宝剑挡住了不明来历之人的一剑必杀。 虽然挡住了这一剑,但张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震伤,此人剑法太过威猛霸道。 “你是谁?怎么会有七星宝剑?”来历不明之人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是谁?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一见面就要致我于死地?” “哈哈!我是谁?我就是李豪的师傅寂然子!”话音虽然沙哑,但却有一种慑人的威力。 听到这话时,客栈里刚才还夸夸其谈的各位中原人士,立即作鸟兽散。 张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呵呵,哦,原来是寂然子前辈啊!山长水远的从西域跑来这里,所谓何事啊?有需要小侄帮忙的地方尽管出声,小侄赴汤蹈火都是在所不辞的呀!”张俊说着还拍拍胸膛,好像真的愿意为寂然子做牛做马一样。 西域人低声道:“师兄,我们天山派弟子从不屈服,我们跟他拼了!” “别急,我这是权宜之计,我们天山派的弟子待人得有礼貌,要不然传出去就要给别人笑话了。”张俊解释道。 “可寂然子一见你就要杀你,好像都没跟你讲礼貌。”西域人还是不解道。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见张俊都这么说了,西域人只能无语了。 “快说!你怎么会有七星宝剑?七星宝剑是武林盟主的象征,你是怎么得来的?”寂然子沙哑的声音略带些急促。 还没等张俊开口,寂然子的问题又接踵而至:“苏天霸呢?这把剑不是他的吗?” “我外公已经死了。”张俊悲伤地道。 “死了?怎么死的?” 张俊大声道:“是被灭天教教主游盛鸣害死的!您老真要是那么神勇的话,就去挑战游盛鸣啊,欺负我一个晚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你也别用激将法。贫道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你这小毛孩的伎俩能骗得了我?你把小徒害得那么惨,就是没把贫道放在眼里,贫道又岂能饶过你!” 第四十五章 寻仇 第四十五章寻仇看到寂然子阴沉冰冷的面庞,张俊心里直发慌,嘴里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呵呵,前辈,我想你误会了,我跟李豪是好兄弟,我们之间只是有点小误会而已,嘻嘻。” “小误会?小误会你把人家的寨都给端了?贫道不远千里来到此,就是要为小徒讨回这个公道。” “寂前辈,你大可叫李豪来跟晚辈当面对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好好的谈嘛,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多杀和气啊!” “少废话!看剑!”寂然子手中之剑快若流星,奔腾如骏马,凶险犹过毒蛇,张俊不敢怠慢,凝神聚气,七星宝剑电射而出,惊鸿一剑灿若星辰,耀眼夺目。 “啊!好漂亮的剑招!”西域人惊叹道。 剑气相激,只听“嗤”的一声,寂然子左手袖的道袍裂了开来,同时感觉到自己脸上滚烫滚烫,显然是被对方剑气所致,他惊讶地看了看对方,只见张俊在那一直“嘿嘿”傻笑,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想是贫道许久未踏足中原了,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位用剑高手,果然是少年英雄,怪不得年少轻狂。” “喂,前辈,我好像没有轻狂啊,是你自己先出手的!” “废话少说,刚刚贫道念及你是后辈,而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这次贫道要用全力,若你能接得住贫道这一剑,那你以前犯的错贫道就不再追究了。” 张俊哭笑不得,他之所以眯着眼并不是因为笑得太兴奋了,而是被寂然子的强烈剑气所刺激,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现在又要再接寂然子一剑,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唯今之计,张俊只有打肿脸来充胖子,希望能唬住寂然子,虽然他知道要唬住寂然子这样的老江湖是比登天还难,但他已没得选择,只能搏上一搏,“前辈,刚才晚辈尊敬你是长辈,也只是用了五成的功力,既然前辈觉得不够尽兴,那就让晚辈舍命陪君子罢!” “哈哈!好的很!”寂然子笑道。 “前辈,请出招吧!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天山派的镇派武功‘惊鸿一剑’!”张俊豪气十足地道。 “啊!原来是惊鸿一剑!师兄,你竟然会仙母的上乘剑术,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西域人兴奋道。 “好!就让贫道看看你的惊鸿一剑有多厉害!你先出招吧!” 张俊已经猜到寂然子有些顾忌了,他酝酿着逃跑的绝佳机会。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双目已经看不到,再加上身边又还带着皇后,怎么逃跑,自己也绝不忍心将皇后抛下,三思之后,他觉得只有干掉寂然子,才能有存活的希望。突然,张俊发狂地笑道:“哈哈!寂然子,你的死期到了,你看,谁来了!”张俊佯装下跪,“徒孙张俊拜见仙母。” 寂然子果然中计,他回头去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张俊果断出手,惊鸿一剑如海风狂啸般向寂然子席卷而去。 可张俊却听见了寂然子阴沉的冷笑:“嘿嘿,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上你的当?”张俊虽然看不到寂然子的剑是怎么出的,但他却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杀气,让他全身毛孔竖立,手脚冰凉,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神是那么的接近。 一切都归于寂静,张俊感觉到胸前有一股激流正从体内喷射而出,他心力交瘁,慢慢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的身子摇摇晃晃,感觉就要坠落,而且是坠落后就不能再起来的那种。 “张俊!”皇后冲上来扶住了他,西域人也冲了上来,道:“姑娘,你先带我师兄离开,这儿由我来应付!” “不用应付了!我说过,只要他接了我这一剑还不死的话,我也不会再找他算旧帐了,刚才这一剑,就算是你和小徒的事两清了!” 西域人怒道:“大可恶了!你把我师兄伤成这样,就想算了?没那么容易,我们天山派的弟子不是好欺负的!”正要冲过去与寂然子相拼,张俊连忙喊道:“师弟,别冲动!咳咳!”说不到两句话,他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皇后关心道:“你伤成这样,就不要说话了。” “不行!师弟,你别胡来!难得寂前辈大人有大量,肯放过我等,我等应该感恩才是。”他知道如此形势,实在不宜再跟寂然子硬碰,只能服软。 寂然子放声笑道:“好一个年轻人,能屈能伸,你不错,挺有心计的。你们可以走了,把七星宝剑留下就行。” “不行!咳咳!七星宝剑是我家传之宝,怎能轻易拱手相让?”张俊有气无力地道。 “那就休怪贫道不客气了!”寂然子话音变得冷峻。 “你这老头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亏你还是前辈,你不是说他只要接了你这一剑就不再追究了么?”皇后道。 “哈哈,姑娘你误会贫道的意思了,贫道只是说他以前犯的错不再追究,现在,若他不交出七星宝剑,还是免不了一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皇后气道。 “姑娘,你先带我师兄离开!这里由我来应付!”西域人大步走向寂然子,神情坚毅,有种大气凛然的风范。 走前,张俊已经知道这位可爱的师弟是必死无疑了,他怜悯地问道:“师弟,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在为兄一定会为你树立墓碑,逢年过节都会去祭拜你的。还有,我要上天山把你的英勇事迹告诉仙母,让她老人家在天山上为你树立功德碑!” 西域人感动道:“师兄,小的叫宁柯史,不过你还是不用告诉仙母了,因为小的在天山派职位低下,仙母是不可能会记得我的。”宁柯史说最后一句时,面上尽带悲伤,既而又是感慨,“要是小的能一睹仙母容颜,那真是死而无憾了!”张俊突然觉得宁柯史的表情很熟悉,他曾在哪见过。 “对!是师傅!”张俊想起来了,宁柯史那悲伤的神情就像当年自己提起师公时师傅的面上表情一模一样。“难道就连师傅也没真正见过师公的容颜?”张俊猜想道。 “师弟,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放心,仙母一定会记得你的!”张俊安慰道。 “唉,师兄你不知道,我的职位真的很卑微,我是天山派里扫地的,你说仙母怎么可能记得我?” “不是吧?你一个扫地的,呆在天山派扫扫地有多好啊,学什么人家出来行走江湖?你以为江湖很好玩是不是,功夫没练好就想帮人打抱不平是不是?”张俊惊讶道。 第四十六章 掩护 第四十六章掩护寂然子不耐烦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让贫道送你们几个上西天极乐世界!”剑光再闪,剑气横空而至。 “快走!”宁柯史将张俊和皇后一把推了出去,而自己却硬生生受了寂然子一剑,他拼了命得向寂然子冲去,还未来得及出剑,又再受了一剑。 张俊坐上马车,皇后驱鞭疾驰。 “你怎么忍心丢下你师弟啊?”皇后问道。 “你没听他的名字吗?宁可死!他一生以天山派弟子为荣,是绝对不会逃跑的,只有为天山派而死,他觉得才是最光荣的,也是他最想要的。” “你又不是天山派弟子,他干嘛要为你而死?” “我可是仙母嫡系传人的徒弟,也可以说是师母的徒孙了,他当然要保护我周全啊!” 转眼间,宁柯史已经受了寂然子十余剑。“你真的让贫道不得不佩服,一般人连一剑都受不了,你中了贫道十余剑却能屹立不倒,贫道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信念能让你支撑到现在?” “仙母手下无降将,我们天山派弟子是绝不会屈服的!”宁柯史用手擦了擦嘴角边流出来的鲜血。 “贫道没空再跟你费时间了!”寂然子的剑如彩虹般当胸朔入宁柯史身上,他终于倒了下去。 寂然子正要追赶张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低头一看,却是宁柯史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只……只要……我还有……一,一可口气在……我都要尽全力……保护师兄……” “你真是冥顽不化!”寂然子长剑一挥,宁柯史自手肘处齐根被切断。 “啊……啊……”宁柯史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不好了,那老道士骑着一匹快马正向我们冲来!”皇后着急道。 “那你还不鞭快点,你跟我说有什么用,真是服了你!”张俊道。 “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我就把你扔下去!反正臭道士又不是针对我。”皇后气道。 “别跟我废话了,快赶路吧!要是被寂然子追上,我们两个可没好果子吃!”张俊催促道。 张俊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他琢磨着是否把七星宝剑抛下去换回自己一条性命,其实七星宝剑以前也被抢过,是被赵嫣然强抢过去,记得那时张俊为保性命,不得不把七星宝剑拱手相让给赵嫣然。可如今也是性命攸关,他却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舍得丢下宝剑了,这是为什么呢?张俊也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难道说经历了生死磨难,他已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无关重要了?不,那是因为自从家人全部遇难以后,陪伴着他的,就只有这把宝剑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把宝剑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这把七星宝剑是他思念家人的精神支柱。 只要看到七星宝剑,他就会想起血海深仇,他发誓要用这把宝剑血洗灭天教。但如今剑和性命只能选其一,这使他犹豫难断。 “没了剑,还可以把它重新找回来,可没了性命,那还哪什么来报仇?”张俊终于想通了,他决定弃剑存命。 就在他要把剑丢弃的当口,皇后惊喜道:“我们有救了!前面有好多帐篷,我们去那避避!” “好!快点!”张俊喜道。 马车开进了一户帐篷人家,把里面住的人吓得惊慌失措,东西打翻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惊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张俊双眼看不到,只得问问情况。 “没有,我把……马车开进人帐篷里了……”皇后难为情地道。 “我晕,你有没有搞错!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张俊无奈道。 紧接着,张俊被人一把拽出了马车,那粗犷的汉子揪住张俊衣襟,大声吼道:“你瞎了狗眼吗?怎么叫你的人把马车驶进帐篷来,你吓到我妻子了!” 张俊虽看不到汉子的模样,但已经被他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吓了个半死,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这位兄台,在下双目失明了,而内人又不懂驭马之术,所以才误入蓬帐,多有冒犯。在下在这向兄台及你的家人致以真诚的歉意。” 粗犷汉子回头关心地问妻子:“卫慕,怎么样了,动了胎气吗?” “没事,只是刚才受了些惊吓。” “幸好我妻子没事,要不然你就算怎么道歉都没用!”汉子说完看了看张俊的眼睛,见他双目闭合,眼角边不断流出泪水,问道:“阁下是被强光所伤吧?” “没错!我们被仇人追杀,现在逃离至此,还望兄台能收留我们一会,等仇家走后,我等自当离去。”张俊道。 “你们夫妇俩究竟是惹了哪路人?”汉子问道。 “是昆仑派的寂然子。”张俊恨声道。 “哼!又是他!”粗犷汉子气道。 “怎么?兄台你也认识他?” “寂然子每年到了夏州收成的时候都会派他的弟子下山来强行收粮,有时收成不好,有些同族的人交不出粮,他就派人来将不交粮的人毒打一顿,有些漂亮的妇女、姑娘还被他的人抓上山去,不是被强奸了就是被弄死了,他把我们族人弄得好惨!”粗犷大汉说时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嘴唇也几乎被他咬出了血,可见他恨寂然子之深。 张俊简直找到了知音,他疑惑道:“你们族人有多少?怎么不一起反抗他?” 粗犷大汉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那寂然子武功太过高强,我们族人都惧怕他,而且……我们族人并不团结,这才导致我们被他欺压这么多年。” 看到粗犷汉子悲哀的表情,张俊深表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台请放心!这次我上天山就是要请人铲除寂然子,放心吧!你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是要到天山寻找瑶池仙母?”粗犷汉子问道。 张俊点点头,道:“你也知道瑶池仙母?” “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大家都说只有仙母才能对抗寂然子,我们也派了好多族人去天山寻找仙母,希望她能帮助我们,可惜去的人都没有一个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张俊担心道。因为他也即将要上天山,他可不想一去不返。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被寂然子的人半路劫杀了,也可能是被老虎吃掉了。” 第四十七章 逃亡 第四十七章逃亡粗犷汉子的话让张俊有些失落,他此次上天山是否真能找到仙母还是未知之数,自己现在是个盲人,再带上皇后这个女流之辈,莫说是遇上老虎,就算是遇上老鼠,都不知如何招架。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帐篷,皇后慌乱道:“不好!一定是那臭道士追来了,怎么办?” “我们出去跟他拼了,不能连累这里的人。”张俊说着就欲冲出帐篷。 粗犷汉子连忙上前阻拦,道:“你现在眼睛失明,冲出去不是送死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不出去,肯定会连累你们的。” “朋友,我们夏族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出去跟他拼了,反正我们族整天受他剥削也已经受够了!”粗犷汉子言道。 “不行,兄台,你还有妻室,犯不着为我趟这浑水。”张俊劝道。 “你不也有妻室么?”粗犷汉子奇怪道。 张俊一时心急而说漏了嘴,连忙补充道:“是……我是有妻室,可我们俩夫妇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我们大不了就是一死,绝不能连累无辜。” “你觉得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汉子怒道。 “不敢,只是你们真的不必如此,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你没必要把性命都搭上。” “我们夏族人视朋友为生命,朋友有难,两肋插刀,更何况寂然子是我族的敌人,我们更应该同仇敌忾!”汉子说得豪情万丈。 张俊感动得无言以对,能认识到夏族人真是一生中的大幸。汉子突然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眼睛是被强光所刺激,只要用清水敷眼,就能重新看得见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张俊郁闷道。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一紧张,给忘了。”汉子拿来一盆水给张俊敷眼,张俊只觉眼睛冰凉冰凉的,不一会儿,他重新睁开眼睛,真的全都可以看见了。 “太好了!我又重见光明了!”张俊喜道。 汉子和张俊约好准备一起出去应付寂然子,就在这时,汉子的妻子捂住肚子大叫:“好痛……德明……我肚子好痛……” 可能是过于紧张丈夫的安危,汉子的妻子突然肚疼起来,汉子连忙过去扶住妻子,“卫穆,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德明,我……我感觉……快要生了……” “就现在?那我去请接生婆过来。”汉子急道。 “你疯了?寂然子现在把守在外面,你出去就等于是送死!”现在轮到张俊倒过来劝说他了。 “你别管我!让我出去!要不然我妻子会疼死的!”汉子态度坚决地道。 “妙!”张俊忽然欣喜若狂地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大嫂现在不是要生了么?兄台正好利用这个借口去阻拦寂然子进来,他是道士,女人临盆他是绝不敢进来的!” “可我妻子得找接生婆啊!” “兄台请放心,内人可以帮大嫂接生。” “啊!那这样真是太好了!”汉子总算愁眉散去,喜笑颜开。 皇后悄悄走到张军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喂!我哪里会接生啊!” 张俊奇道:“你身为后宫之首,连接生都不会?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没生过吗?” 皇后俏脸微红道:“你看我像生过孩子的人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步啊?你在后宫呆了那么久,难道没见过嫔妃生子吗?” “你傻啊你,我是皇后,接生的事都是由宫里的麽麽做的。”皇后气道。 “我不管,反正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会接生的!”张俊一口咬定道。 “我懒得跟你说。”皇后气得走到一个角落里。 张俊连忙过去哄道:“别这样嘛,现在我们的命可都系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答应,寂然子随时都要杀进来!你看看这位大嫂都无辜啊,她要是被寂然子杀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那与我有什么相关!”皇后道。 这句话令张俊顿时对皇后的好感大减,由一些细微的言语就可以看出,皇后是位极其自私的女人。张俊当然不会在这么关键的当口来教训皇后的不是,张俊换了一种角度道:“要是寂然子杀进来,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包括你!所以,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活命,就得配合。” “干嘛说得那么功利啊?我有几时不配合你了?” “嗯,那就拜托你了!” “我尽量吧……” 汉子走出帐篷,迎面便遇上了寂然子,寂然子上下打量着他,冷冷地道:“你有没有见到一辆马车从这里经过?” “我……我看到了,是……是往西边去了……”汉子因为紧张,说得吞吞吐吐。 寂然子见汉子如此慌张,怀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让我进你帐篷看看!”说着便要进去。 汉子赶紧拦住寂然子,道:“我……我妻子在里面,她要……生了,所以我才……紧张……” “真的吗?”寂然子不相信,仍要进去看看究竟,这时,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那叫声之凄厉,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寂然子顿住了脚步,汉子也长舒了一口气。 “张俊,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皇后道。 “帮……帮忙?我一个大男人能够帮什么忙啊?”张俊错愕道。 “啊……好痛啊……啊……”汉子的妻子在大声叫着。 “放松,大嫂,你放松点,深呼吸。”皇后在那耐心说道。 “啊……” “张俊,你还不赶快过来,接住孩子!”皇后催道。 “不会吧?要我来接?那你干嘛去了?”张俊叫道。 “我得指导大嫂深呼吸啊!” “那我来指导,你来接好不好?”张俊哀求道。 “别那么多废话!” …… 婴儿的啼哭声叫了起来,汉子欣喜若狂地跑了进来,张俊把孩子抱给汉子,立即张头眺望,道:“寂然子走了么?” “放心,他已经走了!”汉子禁不住喜上脸颊。他走到妻子旁边,高兴地对妻子道:“卫穆,我们生了个儿子!我们生了个儿子!” 张俊对着汉子跪拜道:“恩公,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汉子也连忙跪了下去,叩头道:“兄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出的好主意,才保全了我妻儿。在下李德明,请问兄弟你尊姓大名?” 张俊谦虚道:“大名不敢当,小弟姓张,单名一个俊字。” “恩公好俊俏的名字,德明,你也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吧!”刚刚生完孩子的卫穆对李德明道。 李德明思索了一会,对张俊道:“兄弟,我没读过书,不知道给小儿取什么名字才好,兄弟你的名字这么好听,还是你帮我想个吧!” 第四十八章 西夏 第四十八章西夏张俊只觉头疼,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就算好听,那也是父母取的啊,又不是自己取的,真不明白那李德明是怎么想的。张俊只好随口说出了一个名字:“我看就叫小月吧!” “亏你想的出来,小月这名字多女孩子气呀,这个可是男孩,得起一个跟这大草原想匹配的名字。”皇后道。 “你这么会说那你来取好了。”张俊气道。 “是啊,贤妹,就由你来取吧!”李德明言道。 看李德明的样子也是不喜欢张俊取的名字了,这可真把张俊气得半死,再加上皇后得意洋洋兼嘲笑张俊的表情,更让张俊气恼。 皇后顿了顿,道:“得取个有霸气的名字,将来才可以驰骋草原。” “得了吧你,你爹是替人养狗的,可千万别取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张俊讥笑道。 “你去死!”皇后和李德明夫妇同气连枝,异口同声说道。 “我看这孩子就叫元昊吧!元的意思是广大的天,广阔的胸襟,这正好与草原的辽阔相配,而昊的意义就更好了,它是日上天,人中龙!”皇后喜滋滋地解释道。 李德明夫妇大喜,连忙道谢皇后,张俊也没料到皇后能想出个这么好的名字,看来可真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 李德明抱着儿子笑道:“孩子,你有名字啦,从今天起你有名字啦!你叫元昊,李元昊!” 突的,张俊的耳朵如遭雷轰,心里叫道:“李元昊!他就是李元昊!未来的西夏王李元昊!一个凭借弱小贫瘠的西夏却能把整个大宋拖垮的可怕军事天才李元昊!大宋的克星李元昊!” “兄弟,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李德明问张俊道。 “好听……好听……”张俊边说边寻思着:“到底要不要杀死他们,替大宋消除后患。可他们曾救过自己的性命,要是现在杀了他们,那岂不是忘恩负义?可要是不杀他们,以后会有多少宋朝百姓死在李元昊手里!”张俊左右为难了,他看着李德明那当上父亲高兴的样子,看着小元昊天真无邪的面孔,犹豫再三后还是无法下得了手。 “也许这就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张俊这样自我安慰道。 马车开出了帐篷,李德明夫妇出来与张俊和皇后告别,“兄弟,一定要找到仙母,解救我们族人!” “大哥放心!”张俊心理却道:“解救你们族人来侵犯我大宋子民?想得倒美!” …… 天山,一条神奇的大山脉,横贯中国新疆的中部,长约两千五百公里,宽约三百公里,海拔约五千米,这些高峰都在中国境内,峰顶白雪皑皑。新疆的三条大河——锡尔河、楚河和伊犁河都发源于此山。 天山山脉把新疆分成两部分:南边是塔里木盆地;北边是准葛尔盆地。这两大盆地虽是一对孪生“兄弟”,但自然特征却大不一样。塔里木盆地被高山团团围住,气候特别干燥,大多是沙漠地带,只有边缘地区的绿上才能种干粮、棉和瓜果。准葛尔盆地西北边缘的山地不是很多高山,而且有很多缺口,所以气候比较湿润,除了盆地内有一些绿洲可以种杆春小麦、棉花、瓜果外,这里的草场优良,畜牧业发达。 所以,塔里木盆地跟准葛尔盆地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而那该死倒霉的张俊,却跑到了塔里木盆地。 “水……水……我要喝水,我受不了了,渴死我了……”张俊躺在沙漠里,有声无力地道。 “水已经喝光了……”皇后痛心地道。 “那我们就只能渴死在这里了……”张俊悲观地道。 “张俊,我不想死……”皇后终于承受不了死亡的恐惧,放声大哭。 “怪不得李德明说他族人没一个能活着回去,原来都死在沙漠里了。”张俊这才明白。 “我看见有水源了!我看见有水源了!”皇后大声叫道,她猛地爬起来向前面冲去。 张俊看了看前面,哪有什么水源啊,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喂,别跑!没有水源,那是你的幻觉,别浪费体力了!”张俊想喊住皇后,可哪里喊得住她,她一直兴奋地叫着向前跑。 忽然,张俊看到前面站着杜映雪,她对着张俊微笑,并伸出手来,要张俊牵她。 张俊微弱的声音叫着,“映雪,我来了。” 可是每当张俊走上前去,杜映雪都要跑开几步,仿佛是要让张俊追她,张俊每跑几步,杜映雪也跑几步,总之是若即若离,始终都跟张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俊这才想明白,这可能又是幻觉,不,这绝对是幻觉,他闭上眼睛,不去看杜映雪,杜映雪却在他耳边不断唤道:“俊郎,你过来呀!你不要我了么?” 张俊连耳朵都捂起来,自己对自己道:“不是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幻觉,我不会浪费自己体力的!” 但偏偏那声音又是这么的逼真,“俊郎,你真的不要我了么?”杜映雪的声音是那样的凄婉,那样的动人。 “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张俊知道,人体一但到达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很多的幻觉,这些幻觉都是你内心处最渴望得到的,就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 “水……水……”张俊再也走不动了,他觉得整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突然萌生死意,因为他感觉到没有水喝真是太痛苦了,也许只有死,才能摆脱身体上的这种痛苦。 他慢慢地移动着腰间宝剑,忽然一个恍若天神的声音说道:“俊儿,你要振作!难道你忘了我们苏家的血海深仇了吗?你忘了我们全家人的惨死吗?你要报仇!你要报仇!” “外公……外公……”张俊歇斯底里地呼喊,“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死!大仇未报,我不会死!也决不轻易寻死!老天爷!你要不了我张俊的命!” 在大喊大叫之后,便是虚脱,他感觉到自己头晕目眩,全身乏力,在他昏迷的前一刻,他突然看见一位犹若天仙般的白衣女子站在他面前,冲着他微笑,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他晕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天山 第四十九章天山天山的雪峰——博格达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人们叫它“雪海”。在博格达的山腰上,有一个名叫“瑶池”的湖泊,海拔一千九百米,深约九十米。池中的水都是冰雪融化而成,清澈透明,像一面大镜子。洁白的雪峰,翠绿的云杉倒映湖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张俊迷迷糊糊中觉得有清凉液体入口,喉咙一阵清爽,冰凉快感直入心肺。他幸福地醒转过来,见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仍站在他身旁,他看看四周,自己躺在冰床上,这四周都是用冰块砌成的墙,气温湿润、宜人。 “姑娘,这儿是天堂吗?”张俊问道。 白衣女子微笑着点头,她的笑温柔可人,这种笑容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有,张俊深信自己就是在天堂,只有在天堂才能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 “原来天堂就是这样子的啊!太好了!想不到我张俊死后也能上天堂,真是太幸福了!”张俊喜滋滋地道。 白衣女子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的美就如出水芙蓉般纯朴、自然,张俊看得着迷了。 “我刚骗你的,这里不是天堂,你出去看看吧,出去看看就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白衣女子抿嘴笑道。 张俊连忙向外走去,却见四周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洁白,为冰雪覆盖,远远望去,那耀眼着银辉的雪峰,是那样雄伟壮观,庄严而神秘。最引张俊注目的还是那冰川和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的高山湖泊,狭长曲折,清澈幽深,四周雪峰上消融的雪水,汇集于此,成为池中源源不断的水源。 “看,好漂亮啊,好美啊。”张俊指着瑶池叫喊道。 白衣女子微笑不语。 “难道这就是天山瑶池?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过,从没亲眼见过,真是美啊。”张俊感叹道。 “正是,这里就是天山瑶池。”白衣女子笑道。 张俊突然在白衣女子面前跪了下来,恭敬地道:“徒孙张俊,拜见瑶池仙母。” 白衣女子连忙道:“你可别乱说,我不是仙母,我只是仙母的侍婢。” “你真不是仙母?”张俊抬头望着她,这美丽清纯的女子真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白衣女子微笑着摇头。 “那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姑娘你救了我。” “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天山派弟子一向助人为乐,仙母经常会派弟子下山行善,帮助有困难的百姓。前几天我执行完仙母吩咐的任务,回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了你,所以就把你救了回来。” “对了,冒昧问一下,姑娘救我之时,有没有遇到另外一名垂死的女子?” “她也被我救回来了,现在在别处休养。”白衣女子笑了,“你这么关心她,她是不是你的妻子啊?” 张俊害羞道:“不……当然不是……她是我的好朋友。” 忽然,张俊大惊失色道:“快看雪崩,快走。”抬头望去之间的地崩山裂,两边山上的雪如同翻海奔腾的江水一般汹涌澎湃一涌而下,张俊连忙退后,却见白衣女子浑然不动,张俊急切吼道:“快走啊!” 白衣女子不但不走,反而跪了下去。这时,雪崩的山上飞出四名白衣女子,她们一起抬着一顶白色轿子,宛若天仙下凡般飘逸而来,口中念念有词:“瑶池阿母椅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张俊听过此诗,这是唐朝大诗人李商隐所作的诗,讲述三千年前的周朝穆王曾乘坐“八骏马车”西行天山,西王母在瑶池接见了他。穆王赠送大批锦绸美绢等中原特产,西王母则回赠了天山的奇珍瑰宝,并邀请穆王游览天山名胜。穆王亲书“西王母之山”,留作纪念。临别时,西王母劝饮再三,即席歌曰:“祝君长寿,愿君再来。” “好端端的念这首诗干嘛,我又不是穆王。”张俊心里奇道。不过,令张俊更惊奇的事还在后头,他简直看呆了,他看见奔涌而下的雪居然丝毫碰撞不到轿子,雪就像是会认主人一样主动地避开了轿子,以至于轿子从雪崩中穿过仍安然无恙。 轿子缓缓落了下来,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恭敬道:“弟子参见仙母,愿仙母万寿无疆。” 抬轿的四名女子跟白衣女子一样,都是雪白的皮肤,长着一张清秀绝伦的俏脸。张俊一时看得呆了,连侍女都如此美丽,更何况仙母,一定长着神仙一般的相貌。 张俊很识趣地跪了下去,磕头道:“徒孙张俊,拜见仙母,愿仙母万寿无疆,永远青春美丽。”后面那句是张俊自作主张加进去的,他凭着多年的经验认为,任何一个女子都是不会拒绝别人称赞她美丽的。 “大胆!你是在讽刺本尊容颜已老么?”仙母的声音立刻让张俊丧失了所有幻想,这是一个苍老而又带沙哑的声音,从声音可以推断,仙母一定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 声音虽然苍白无力,就像是垂死的老人发出的声音,但却具有不可抗拒的威严。张俊连忙道:“徒孙绝不敢有冒犯仙母的意思,徒孙是真心诚意希望仙母能健康快乐。” “你自称是本尊的徒孙,你是何人的徒弟?”仙母的话庄严而又缺乏活力,真是让人听了痛不欲生。 “回禀仙母,徒孙师承独孤剑师傅。”张俊拘谨答道。 “你是剑儿的徒弟?”仙母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张俊听到自己师傅六十多岁了还被人称为“剑儿”,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谨慎答道:“正是,师傅他老人家还很想念您呢。” “是他让你上山来的么?” “回禀仙母,不是的,是徒孙自己上山来的,徒孙想让仙母为徒孙做主。”张俊没答仙母一句之前都要加上“回禀仙母”这句,以示自己对仙母的尊敬,他知道,只要自己言语稍有半点差池,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抬起头来!”仙母的话有若神明,张俊只得照做。 他看见白色薄纱轿子里面的,是一个身材娇好的倩影,仙母穿着白色素裙,气质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她慵懒、舒闲地坐在轿子上,一袭淡白色长衫随风摇曳,说不尽的闲适飘逸。 第五十章 瑶池 第五十章瑶池“皮肤很白嫩,可惜了,可惜了……”仙母不住叫道可惜,然后对着左右道,“把他扔进化骨池。” “是!”走右得令,便朝张俊走来。 张俊吓得瘫软在地上,叫喊道:“仙母,这是为何啊?我是你徒孙啊!”张俊自问处处小心谨慎,并没有说过得罪仙母的话,为何还会落得这个下场。 仙母并不理会张俊的申诉,两名白衣女子已经夹住张俊身子将他往后面拖去。 “仙母,你不是乐善好施,慈悲为怀的么?”张俊叫道。 周围山坡上长着挺拔的云杉、白桦、杨柳,西岸修筑了玲珑精巧的亭台楼阁,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青山雪峰,风光旖旎,宛若仙境。可惜张俊已经完全没那心情去欣赏,因为下一刻,他将会被抛下化骨池,死无全尸。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仙母的,“我就真的这么该死吗?连杀我的理由都懒得说明?还说你乐于助人,我看是乐于杀人吧!你干脆别叫仙母了,叫鬼母吧!”张俊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便索性大放厥词。 “你找死!”旁边的白衣女子突然出掌欲击张俊,张俊连忙使出龙行无踪挣脱白衣女子的控制,白衣女子一掌击空后再攻出第二掌,同时另一边的白衣女子也出掌直击张俊胸膛。 张俊向后跳跃开三丈,大声道:“仙母,我此次上天山是请求你的帮助,你要不答应也就算了,我速速下山,没必要非至我于死地吧!” 仙母不答,两名白衣女子攻了上来,张俊轻功了得,接连躲闪,让白衣女子掌掌击空。 “仙母,我不想伤人,快叫你的弟子住手!”张俊边躲闪边叫道。 仙母依然不答,张俊愤怒了,他猛地凌空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拔剑出鞘,喊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他凌空出剑,只听“飕飕”风声,剑势开展,漫空剑影笼罩在两名白衣女子上空,“轰”的一声掌剑交击,被张俊剑刺中的白衣女子左臂鲜血淋淋,令张俊吃惊的是,她丝毫不畏剧痛,挥起右掌还击张俊,张俊也不犹豫,奔雷电掣般再刺一剑,这一剑刺向白衣女子心口。 突然四周蓦地剑光大盛,强烈的剑气将张俊弹出数丈,他看见发出剑光的地方,正是仙母坐的轿子里。忽然一道白光从轿子里飞射出来,仙母终于出来了,张俊被那天仙似的倩影勾得三魂没了七魄,她清澈若星辰的双眸,配合着修长洁白的玉颈,再加上纤幼的细腰和修长优雅的身材,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脸上蒙着的白纱更让仙母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张俊在幻想着,这白纱后面的,究竟是满脸皱纹的面孔,还是美若天仙的容颜呢? 就连她手中的剑,也是匹练般的绚丽夺目,这一剑刺向张俊心房。剑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胸搠至,大有洞穿宇宙之能的剑势前,谁能不兴起无从抵抗的颓废感觉。张俊永远也忘不了,那美丽的佳人,那绝伦的一剑。他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根本丝毫动弹不得,他不是不想还手,仙母虽然美艳不可方物,但还不至于让他迷得连命都不要。 他想过用惊鸿一剑还击,但不知为何,一向遇强越强的惊鸿一剑却硬是使不出来,他连出剑的半点力气都没有。 仙母把剑抵在了张俊胸前,并没有刺下去,只是冷冷地道:“惊鸿一剑是谁教你的?” “我师傅独孤剑。” 剑往张俊胸膛刺入了少许,血缓缓从剑尖流了出来。“你若再不说实话,本尊就杀了你!”仙母冷冰冰的话语,丝毫不带感情色彩。 “我说的是实话,仙母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张俊诚恳道。 “胡说!你还敢骗本尊?剑儿他曾在本尊面前发过誓,永远不得再想起本尊!他又怎么会向你提及他想念本尊!” “仙母你误会了,独孤剑师傅虽然没说他想念您,但我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是很挂念仙母您的,所以徒孙才有此一说。”张俊解释道。 “还敢狡辩!”仙母把剑又刺进了少许。 “你干脆刺死我得了!反正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的。”张俊痛叫道。 “惊鸿一剑这套剑法我曾告诉过他不能外传,他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把这剑法传给你。说!” “因为我就是惊鸿一剑的有缘人!”张俊大叫道。 “真的?”仙母眼神中忽然流露出欢喜之情,张俊不可思议地看着仙母,刚才仙母欣喜之下,说的声音竟然变回了少女之声。仙母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咳嗽两声,又回复了老者的声带:“你是什么年月出生的?” “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时。”张俊如实答道。 “你真是纯阴男子?”仙母喜形于色。 “是啊!仙母为何如此高兴?”张俊不解道。 “纯阴男子可是千年难遇、百年难求,你说本尊该不该高兴啊?哈哈!”仙母苍老的笑声洪亮激荡在山间。 “那仙母是不是饶徒孙不死了?”张俊急忙问道。 仙母严肃道:“你冒犯本尊,死一千次也不足惜。”张俊听得直发抖,面色转青。 “哈哈!别紧张!幸好你是纯阴男子,本尊可以饶你不死!”仙母笑着收回了剑。 张俊听了这话总算舒了口气,他连忙下跪道:“多谢仙母不杀之恩!” “本尊带你去个地方。”说罢携起张俊,向天飞去。张俊实在不敢相信,仙母居然能腾空飞跃而起,他迷惑了,这仙母到底是人是仙?倘若是仙,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倘若是人,又怎么可能有飞天的本领。 “啊!太高了!”张俊看到下面深不见底的山谷时紧张地大叫。 “嚷什么!没出息的男人,闭上眼睛!” 张俊乖乖地按照仙母的话去做,闭上了眼睛,一闭眼便闻到一股香气袭来,仙母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让张俊心头直跳,他感觉到仙母的纤手正揽在他腰上,能被仙母这样揽着,张俊感觉真是太幸福了。他但愿仙母的容貌还能保养得良好,最好是个成熟少妇型的,可别是老婆婆的形像,否则,被这样一位老太婆揽着,真是情愿自杀。 张俊觉得仙母的身子很柔软、舒适,于是很习惯地将头埋进仙母怀里。 “再乱动本尊就把你扔下去。”仙母不客气地道。 “好,我不乱动了。” “本尊是叫你把头伸出来,你故意装作不知道是不是,信不信本尊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张俊乖乖把头伸了出来。 仙母携着张俊落在了瑶池南面的博格达峰上,一片片高山草甸上,禾本科植物、苔草和其它牧草,用它们的细茎嫩叶编织成绿色的地毯,龙胆、紫菀、金莲、银莲又以它们鲜艳的色彩,将绿毡点缀成姹紫嫣红的美丽画卷。 “这里好美啊!”张俊赞叹道,“仙母,为何带我来这里呢?” “你既是天山派弟子,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有缘人,就让你见识见识本派最上乘的剑法。” 张俊心里暗喜:“仙母不肯让别人看见,而带我来此,莫非是要传授我绝世剑法?” “你会念诗吗?” “会一点点。”张俊很奇怪仙母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练剑还和念诗有关联? “那好,本尊舞一套剑法,看你能否与诗相连起来。” “仙母,这……难度好像很大啊!” “如果念不出来,那你就只有死。”仙母冷冷地道。 她的剑已出鞘,一时剑光四射,剑气横空,剑芒笼罩在方圆三丈外,剑光如飞虹掣电,又如惊涛骇浪,如此强的剑法堪称举世无双,张俊看得脸色都沮丧起来,自己的惊鸿一剑要是比起仙母的剑法,何止差了千百万倍,能使出这样剑法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神,让凡人顿生颓废之心,无从抵抗的神。 仙母仍是举止雍容,体态娴雅,身法厉害至可形随意动的地步,电光激闪,剑气漫空,剑化作满天光影。翩翩起舞的仙母,在剑光中若隐若现,温柔娇婉,动人妩媚的美女的纤手能使出这么疾雨狂风般的可怕剑法,真是让张俊感叹不已。 他看着仙母如起舞般的剑法,口中喃喃自语念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仙母收剑卓立,道:“知道刚才你的惊鸿一剑为何使不出来吗?” “徒孙不知。” “因为惊鸿一剑是有灵性的,它不会攻击创造它出来的主人。”仙母言道。 张俊听得有些好笑,这剑法有怎么可能会通灵性,剑法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人要怎么用它就怎么用它。 “你好像不信?” “徒孙不敢。” “你再用惊鸿一剑刺我一次。” “徒孙万万不敢。” “我叫你刺!你是不是男人?”仙母大声道。 为了男人的尊严,张俊不得不拔剑出鞘,他将意念全部集中在剑上,希望惊鸿一剑能爆发出它前所未有的威力,心里默念道:“惊鸿一剑,你不是一向遇强越强的么?今日恰逢世上最强的对手,你一定要爆发出你全部潜能,不可以给人看扁!” 七星宝剑在颤动,剑身已经发出淡淡的剑气,奇怪的是,这剑气中并无丝毫的杀气。 “啊!”张俊大叫一声,自己明明往前冲出剑,可剑势却无法开展,自己的身子反而被剑的后挫力撞得向后跌退。 “现在你该相信本尊的话了罢。” 张俊连忙跪在地上,道:“徒孙深信不疑。” “本尊问你,如今天下大势,是否宋统一中原最为可能?”仙母突然问道。 这一问可真把张俊给弄糊涂了,“这仙母说话做事怎么和她剑法一样天马行空、毫无章法的,莫名其妙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仙母会不会是神经病啊?”张俊心里这样想道。 想是这样想,张俊肯定不敢说出来,只得应道:“如无意外,在不久的将来,大宋将统一中原。” “有了你的帮助,本尊就可以称霸中原了,哈哈!”仙母忽然大笑道。 张俊这下可以断定仙母真是个神经病了,她的笑声是那么的苍老,那么的恐怖,令张俊毛骨悚然。 “你想看看本尊的容貌么?”苍老的声音说道。 “当然想!”张俊心里喊道。他早已想看看这仙母白色薄纱后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容貌,只是他若直接说出来,又恐仙母怪罪,仙母的心思令人难以捉摸,要是自己回答不慎,只怕连性命都会搭上。 “徒孙不知道,一切但凭仙母说了算。”张俊谨慎道。 “你怎么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做大事?要不是你刚才能念出那首诗,本尊早已把你杀了!” “仙母何出此言?” “因为只有有缘人才能在本尊舞剑时念出那首诗。” “我真是有缘人?刚才那首是杜甫写的诗,很多人都会念,仙母为何认定我就是有缘人?”张俊一直奇怪这有缘人是什么意思。 仙母笑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就已经注定了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有缘人。本来本尊也不相信你是纯阴之人,但你练成了惊鸿一剑,就证明了你绝对是有缘人,而且你在机缘巧合之下上来天山,又道破了本尊舞剑的秘籍,所以,本尊相信,你就是上天赐予本尊的有缘人。” “可是,我听师傅说,有缘人能将惊鸿一剑发挥到最高境界,可我根本就不能达到,面对您,我连出剑的能力都没有。”张俊迷茫道。 “这恰是你练成惊鸿一剑的表现,因为你使的惊鸿一剑威力足以伤我,所以才使不出来。惊鸿一剑是有灵性的,它不会伤害创造它出来的主人。” 张俊总算是明白了一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还没回答本尊呢?”仙母声音转为严厉。 “回答什么?”张俊愕道。 “你想不想看本尊容貌?” “不想。”张俊心虚道。 第五十一章 老人 第五十一章老人“为什么不想,说实话!是不是怕本尊的模样太老,会吓着你!”仙母的眼神流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 “徒孙不敢,无论仙母容颜怎样,都无法改变徒孙对仙母的崇敬之情。” “油嘴滑舌,本尊要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仙母言道。 “不要啊,我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张俊紧张道。 仙母突然“噗嗤”娇笑,她的笑声很甜美,又变成了刚才年轻少女般的声音。 张俊惊讶道:“仙母,你……你怎么有两种声音?” 仙母顿了顿,又恢复老人的声音:“那你喜欢听本尊说哪种声音?” “仙母哪种声音都好听。”张俊赶紧拍马屁道。 “你再不说实话我可真要把你舌头割下来了。”仙母甜美的声音娇嗔道。 仙母少女般的声音听得张俊如痴入醉,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仙母,你能告诉我你几岁了吗?” “本尊已经二百二十七岁了。”仙母恢复年老的声音道。 张俊张大着口不敢相信,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长寿的人,“仙母,你……你是人是仙?” “哈哈,我亦是人亦是仙。”仙母大笑道。 张俊好奇道:“仙母,你一定是练过什么神功吧,才能这么长寿。”说着张俊跪拜道,“仙母,我既是百年一遇的有缘人,就请你传我神功吧。” “哈哈,人性就是这么贪。”仙母鄙夷笑道。 “我不贪的,我只要仙母传我神功就行。” “好吧,你跟我来。” 仙母带张俊走近瑶池,湖水最深度达107米,湖水粼粼,碧绿如染,清澈透亮。水鸟云集,或翔于湖面,或戏于水中,金风送爽,瑞气蒸腾,一派祥和景象,张俊欣喜地跟在仙母后面。 仙母进入池中,缓缓褪去上衣,露出洁白光滑的后背,张俊吃惊地看着,不敢相信这位两百多岁的老人竟然还有如此稚嫩的皮肤。仙母继续往池中心走去,她的白衣裙带也褪了下来,修长的双腿缓缓步入中心,张俊实在想不明白,仙母赤裸着身子带自己来池中到底有何深意,她做的每个举动,张俊都无从猜透。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张俊,可惜湖水已经浸在她颈部,以至于让张俊错失了看仙母最美好的部位。 仙母缓缓揭开面纱,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轮廓,天真无暇的面孔,无以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俯眺清流,从容自若。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使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如仙如圣。 张俊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这超凡脱俗的美人竟有两百多岁高龄。 “你知不知道,看了本尊容颜之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这并不是我……”张俊本想辩解,后来仔细一想,这定是仙母设下的圈套,自己就算是怎样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知道你师傅为什么在提及到本尊时会面露忧色么?”仙母问道。 “徒孙不知,还请仙母赐教。”张俊低着头不敢再看仙母。 “本尊这一生只收过五个徒弟,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他们那时都只有二十几岁,最小的简燕飞只有十八岁。他们五人先后来到天山拜师学艺,本尊见他们诚恳,就收了他们。他们五个都非常刻苦用功,每天练完功还会到外面打猎弄好多好吃的东西来孝敬本尊,特别是鸣儿,他有很好的手艺,会弄很多食物。” 仙母说着说着,忽然脸色转为严峻,“后来她们要求见本尊一面,本尊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们,随之后来,他们五个都爱上了本尊。本尊一怒之下,将他们逐出师门,还让他们发誓永远不得再回天山,不得再记起本尊。” “原来是这样。”听了仙母的述说,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委,也终于明白了师傅为何一提到师公就面露悲伤的表情,怪不得简燕飞师叔提到师公时也是吞吞吐吐的,原来他老人家也是爱上了自己的师傅。“唉!师傅师叔他们思想还真是前卫啊,居然也想来一段师徒乱伦之恋。”张俊心里想道。 “所以,后来本尊就定了一个门规,凡是见了本尊容貌的人,都要被处死。”仙母很平静地道。 话虽说得平静,但听者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张俊急道:“仙母,我的眼睛刚刚正好被风沙吹过,徒孙并未看到仙母容颜啊,请仙母饶命!” “啪”的一声,张俊脸上受了一巴掌,可仙母却还在原来的位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仙母是怎样出的手呢?张俊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却听仙母道:“本尊最讨厌的就是胆小如鼠的人。” 话音刚落,仙母已经飞了起来,她以很快的速度穿上白色衣裙,揪起张俊的衣襟,飞出了瑶池。 张俊大叫:“仙母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说谎了,我知错了,仙母饶命啊!” “再喊本尊就将你扔下去,没见过像你如此胆小之人。” 张俊只得乖乖的闭嘴,仙母在一个小山坡上落了下来,冰冷道:“看看下面是什么!” 张俊朝山坡下面看去,是个冒泡、发红的湖水,再仔细一看,“天啊,这不是水,这是岩浆!”张俊失声叫道。 “这就是化骨池,你看了本尊的容貌,就要接受本门的惩罚,你是自己跳下去呢还是本尊扔你下去?” “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啊仙母。”张俊快要哭道。 “有!就是你娶我。”仙母又变成了温柔娇媚的声音。 张俊惊讶道:“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仙母你能否再说一次?” 仙母将张俊推到山崖边缘,抓住他道:“你真的没听清?”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将张俊逼向悬崖。 “啊!别再推了,再推我就要掉下去了。我听清了,我听清了。” “你真的听清了?” “我真的听清了,我千真万确的听清了。要不要我重复一次给你听啊,仙母。” “才不要呢。”仙母像个小女孩一样娇羞道。 良久,仙母见张俊没动静,催道:“你到底想清楚了没,要不要选第三条路,要是不选本尊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第五十二章 选择 第五十二章选择张俊沉思里一会,道:“你觉得我还有得选择么?” “快说!”仙母发狠道。她将张俊逼得已经是一只脚踩空了,张俊身体失去了平衡,若不是仙母抓住他的衣襟,他已经掉了下去。 “我说我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说得这么勉强,是不是想找死?”仙母嗔道。 “不是啊,我很真心诚意的。”张俊言不由衷道。 “那你再说一遍。” “我张俊愿意娶仙母为妻,无论贫穷、疾病,都对仙母不离不弃。” 仙母听到这么动情的告白,娇嫩的脸霎时变红,她把张俊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娇羞道:“算你识相。” 张俊双腿还在发抖,他呼出了一口气,颓废地坐在草地上。仙母走到他身旁,训斥道:“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真的那么怕死吗?” “仙母,我是凡人,凡人哪有不怕死的。” “你……你还叫我仙母?”仙母嗔道。 张俊愕然:“那叫你什么?”他看着仙母娇嗔迷人的模样,笑了笑道,“其实你挺美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好。” “你说什么你!”仙母扬起手掌欲打张俊,张俊连忙道:“喂,你可不能随便打夫君的呀,女子要遵守三从四德。” “什么三从四德?我不知道!” “不会吧?你连三从四德都不知道?你从没有下过山吗?” 仙母点头道:“自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离开过天山。” “我晕啊!”张俊抱头作痛苦状,“咦,不对,你不是经常派弟子下山吗?你连天下的形势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最简单的生活伦理?” 仙母抿嘴笑道:“你倒不是很笨,我刚骗你的呀,不行吗?” “你敢骗我?”张俊笑着想去捏仙母的脸蛋,忽然被仙母一掌推开,喝道:“你想干什么!” 张俊吓得连忙又变坐为跪,战战兢兢地道:“徒孙无意冒犯,仙母饶命!” “你……你怎么又叫我仙母了。”仙母气得别转过脸,不看他。 “你动不动就发怒,我好害怕。”张俊委屈道。 “我又没有真怒,谁让你这么胆小。” “仙母,恕我斗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让我娶你呢?”张俊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团。 仙母微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还叫我仙母?叫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灵霜。” “好美的名字啊。”张俊感叹道。 仙母表现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表情,道:“你说得好假啊,你的声音都是僵硬的,你根本就不想赞美我。” 张俊被他道破,只能无语。他觉得仙母不比以往他遇到过的任何女人,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优势根本不能在仙母面前表现出来,仙母智谋高过自己,武功又高过自己,这种女人,张俊真是很难应付。 “你有喜欢的人么?”仙母美目深注地道。 张俊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有。” “你骗我!”仙母有些不高兴了,“你的脸已经出卖了你,你刚才脸色掠过一丝忧伤,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可我却看到那伤痛把你伤得很深。” 张俊长叹了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别光说我啊,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仙母很干脆地答道,“我从小长在天山,见过的所有男子都是我的徒弟和手下,我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我也不知道怎样就算是喜欢一个人。” “啊?你还没尝过喜欢人的滋味啊,那你可真是白活了这两百多年。让我来告诉你吧,喜欢一个人呢,就是你遇到他时,你的心会‘怦怦怦’跳得很厉害;你和他说话时,脸蛋会有一种像被火烧的感觉;而当你见不到他时,你会很想念他,你的心里老是惦记着他。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张俊像个恋爱专家一样侃侃而道。 “没有,从来没有。” “呵呵。”张俊傻傻笑道。 “你笑什么?你嘲笑我是不是?”仙母横他一眼。 张俊笑道:“我可不敢,对了,仙……”仙母瞪了他一眼,张俊连忙改口叫道:“灵霜,你是不是收留了一个女子,她是跟我一起来的,她现在在哪?” 仙母不悦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朋友。” “好,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不要啊,我和她没什么的,我们只是朋友。”张俊急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看你那着急样,还敢说你跟她没什么?”仙母气恼道。 “我们真的没什么,她以前救过我,所以我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张俊解释道。 “那你答应和我拜堂成亲,我就不杀她。”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张俊道。 “我要现在就拜堂成亲。”仙母毫不犹豫道。 “现……现在?”张俊吃惊道。 仙母害羞地点头,无限温柔地道:“就今天晚上,成么?” “这……这有点太仓促了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闹着玩的。”张俊皱眉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闹着玩的么?”仙母一脸严肃道。 “仙母,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成亲,而且又那么急。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如此着急,好像是要完成什么任务一样,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张俊认真地道。 仙母沉思了一会,道:“好,我告诉你。因为你是缘人,上天注定你要成为我的相公,只要有了你的帮助,我就可以称霸中原,建立不世基业!” 张俊听得愕然,这哪里是女人讲的话,这完全应该出自雄心壮志的男人之口。张俊好奇问道:“你究竟是男是女?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啊?” “我当然是女的,难道女人就不可以有野心吗?唐朝的武则天不也能当皇帝吗?” “那你当了皇帝我是什么?” “哈哈,如果我当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男宠。” 张俊彻底无语,男宠?自己真的会沦为男宠吗?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沦为男宠,自己会否为了男人的尊严而自杀,还是苟且偷生,乐安天命? 第五十三章 灵丹 第五十三章灵丹仙母忽然伸手抚摸张俊的脸庞,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我们谁也没办法改变,知道么?” 张俊不解道:“为什么是上天注定的?难道你能窥探天机?” “是我娘告诉我的,当我遇到纯阴男子之时,与他成亲,他就能辅助我完成霸业。”仙母眼神中充满着欣喜。 “你娘是谁呀?”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别告诉我你娘就是公孙大娘!”张俊吃惊道。 仙母微笑着点头。 “什么?你娘是唐朝人?” “我也是唐朝人啊!” 张俊吃惊得差不多要去撞墙,颤声道:“你……你是……唐朝人?” “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我都已经二百多岁了。”相比于张俊的吃惊,仙母显得非常镇定。 “那你是人是鬼,一般人怎么可能有你这样长的寿命?”张俊一张俊白的脸充满着恐惧。 仙母突地仰天狂笑,张俊越发感到恐惧,他身子慢慢挪移,想趁机逃跑,忽然笑声噶然而止,一只纤手掐住了张俊的脖子,张俊根本看不清仙母是怎么出手的,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就如飓风掠过般迅速。 “你是不是嫌我岁数老,配不上你?”仙母厉声道。 “不……不……我绝没有此意……”张俊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快窒息了。 “你还敢骗我?我说过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你内心明明是嫌弃我,口中却还敢狡辩!” “没有……我真的没有啊……你很美……就像仙女一样美丽……”张俊口中拼命叫道。 仙母听到这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说道:“虽然我已经是两百二十七岁,但我的容颜是十年如一年,我的相貌跟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无异,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活一年等于我们常人活十年的时间?那你岂不是长生不老?”张俊惊诧道。 仙母语气稍稍缓和下来,抿嘴笑道:“当然不是,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我的寿命也最多是六、七百年。就跟普通人的六七十岁一样。” 张俊也不由的点头,道:“也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死的神话。可你怎么会有如此长的寿命,你吃了什么?可不可以给点给你夫君我?”张俊一脸贪婪的样子。 “我娘当年是唐朝宫中的御女,当年唐明皇宠爱杨贵妃,希望能跟她长厢厮守,就命各方术士遍寻长生不老之仙药。后来果真在蓬莱岛寻到秦代徐福留下的遗物,是一盒丹药。术士奉承宫中,明皇大喜,下令斋戒七日,并请公孙大娘舞剑庆贺,不料公孙大娘却偷吃丹药,明皇大怒,下令处斩公孙氏。”仙母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着那冰清的泪水,张俊突然感觉仙母并不是那样可怕了,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张俊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公孙大娘死了吗?” “公孙大娘死了,但宫里的人不知道,她在临死前早已怀了身孕,吃下灵丹之后,公孙大娘那不足月的胎儿竟神奇般出生了,公孙大娘托宫中好姐妹把婴儿带出了皇宫,这才让幼小的婴儿躲过一劫。唐明皇恨自己不能吃上丹药,居然活活把公孙大娘剥皮下锅,煮了她的肉来吃……”仙母声音变得哽咽。 “不会吧?”张俊听了感到不可思议,“我熟读历史,可从来没听说过唐明皇有这出啊?他一个痴情的君王,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你不信我?”仙母的声音又转为强硬。 “不敢。”张俊低头道。 “唐明皇万万没有想到,他千辛万苦找到的灵药,一心想着长生不老的美梦终究成为泡影,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婴儿,因为吸收了她母亲体内的灵丹,而具有了长生的本领,哈哈哈!真是天大的讽刺,哈哈哈!”仙母狂笑道。 她的笑声凄厉而又疯狂,让张俊倍感心惊,张俊暗暗想道:“这女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你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张俊战战兢兢地问道。 “没错!一个无父无母,孤独活在世上的婴儿,一个每天内心饱受折磨、终日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的人。” “有什么好痛苦的,长生不好吗?世间上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啊,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活个六七百年的,我就会幸福得发疯。” “你不会了解我的痛苦。”仙母默默地道。 “对了,后来宫女带着你去找你的亲生父亲了吗?” “我爹就是唐明皇。” “……”张俊无语。 “现在你该了解我的痛苦了吧。哈哈,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这是多么的讽刺啊!哈哈哈哈!”仙母仰天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哭泣声。 “唉,世事无常,上天总是爱捉弄世人。”张俊叹气道。 “我不要再被上天捉弄,我要统治中原,称霸天下,从此世人要由我来主宰!”仙母突然大发豪言。 张俊彻底无语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居然想当皇帝?她是不是疯了?” 正想着,忽然一位满身是血的白衣女子脚步虚浮地跑了上山,她已经奄奄一息,道:“仙……仙母,有……有人闯……闯……上山来……了……” “是谁这么大胆,连本尊的地方都敢闯?”仙母怒道。 不远处传来阵阵杀喊声,一剑飞来,只见一蓝色人影掠剑而过,所过之处,鲜血溅满白衣少女。张俊定睛一看,此人穿蓝色道袍,脸蛋瘦削,黑色长须飘逸,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寂然子!”张俊禁不住大叫道。 “原来你在这,贫道正要找你!”寂然子说罢挥剑直攻张俊,张俊正想出剑抵挡,剑离鞘一半时,就听见寂然子那痛苦的叫声。 张俊放眼看去,却见寂然子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张俊好笑道:“寂前辈,你怎么了,悬浮在空中耍杂技吗?也教教我好吗?” “小兔崽子,敢嘲笑老子是不是,要是让老子下来,立马宰了你!”寂然子大怒道。 “哎呀,寂前辈你别激动嘛,晚辈只是说说而已,你看你,一个出家的道士,怎么能说粗话呢!刚才还文质彬彬,‘贫道贫道’的叫着,现在怎么就改口称自己为‘老子’了?你六根未净,是不是还经常去逛青楼啊?”张俊笑道。 第五十四章 神功 “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下来宰了你!”寂然子脸气得通红。 “好大的口气,连本尊都不放在眼里吗?” “啊……”寂然子的身子在空中越浮越高,叫喊声越来越凄厉,“何方神圣,请速速现身,贫道并没有得罪尊驾呀!” “哈哈!本尊就在你面前,难道你没看到吗?”仙母的声音漫彻长空。 “你是……是……”寂然子看着站在张俊旁边的年轻女子,一脸茫然。 年轻女子伸出左手,掌心指向悬浮空中的寂然子,寂然子刷的脸色煞青,口中悲痛欲绝地叫道:“仙母饶命……啊…….仙母饶命啊……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砰”的一声,寂然子掉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卷曲成一团,身子不住打着冷战。张俊觉得很奇怪,凭寂然子的武功,不可能从半空中掉下来就摔得半死啊,可很明显寂然子又的确伤得很重,看他那样子,就算是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他。 “仙母,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我的武功已经被你吸光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寂然子呻吟道。 “你擅闯天山派禁地,杀本尊门徒,分明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本尊岂能饶你?”仙母斥道。 “仙母饶命啊…….晚辈以为天山瑶池仙母只是传说,没想到…….仙母,晚辈要是知道天山是由您老掌管,晚辈就算是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上天山来冒犯您啊……”寂然子边咳嗽边解释道。 “仙母,别听他解释,先宰了他再说,这种人留他在世上绝对是个祸害。”张俊连忙道。 “本尊自有主意。”仙母冷若冰霜,完全没有了刚才对张俊的热情,“寂然子,如果你肯效忠本尊,本尊不但可以饶你不死,还传你绝世剑法,你是否愿意归降本尊?” 寂然子听到自己非但可以不死,还能得仙母的绝世剑法,立刻忘了全身的痛楚,满脸欣喜道:“小的一定尽心效忠仙母,做仙母最忠实的手下。” “不是做本尊的手下,是做本尊身边的一条狗。”仙母冷笑道。 “是是是,小的愿意做仙母身边的一条最忠实的狗,跟随仙母左右,效犬马之劳。”寂然子诺诺道。 看着这位号称西域的第一用剑高手,张俊真替西域人感到悲哀,张俊觉得,真正的用剑高手,不仅应该是剑术上第一,气节也应该是崇高的,眼下这寂然子,根本没有丝毫气节可言,他只是个用剑奴隶。 寂然子被仙母叫手下抬了出去,仙母转眼望向张俊,道:“我没有杀他,还让他留在天山,你是不是不高兴?” “晚辈不敢。”张俊躬身道。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仙母又恢复了那种娇嗔的表情。 “晚辈不知哪里得罪了仙母?”张俊问道。 “你…….你对我怎么变得那么拘谨了?” “晚辈实在捉摸不透仙母内心的想法,仙母有时纯真可爱,有时却又威严冷峻,晚辈生怕得罪了仙母,不得不谨慎。”张俊恭敬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寂然子吗?” “晚辈不知。” “我要入主中原就必须广招天下人才,寂然子无疑是一个得力的杀人工具,在中原也具有一定的威信,利用他,我就可以慑服中原武林人士。” “晚辈有一事不明,凭仙母的盖世神功,何须要寂然子这跳梁小丑做杀人工具?” “你有所不知,我在西域虽然享有盛名,但许多人都以为‘瑶池仙母’只是传说,中原人士对我更是知之甚少。我要在中原树立威望,还得靠寂然子的帮助。” “仙母你为了入主中原,就可以纵容恶人,让他去替你干坏事吗?”张俊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对我如此无礼?”仙母愠怒道。 “仙母,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如果我求你帮我杀游盛鸣,你会答应吗?”张俊眼神恳求的看着仙母。 仙母无动于衷,只是淡然道:“那要看看我这徒儿对我还有没有用处,若是还有用处,我必须留下他的性命。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最后一定帮你杀了他。” 张俊苦笑道:“你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既然你不能帮我杀他,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张俊说罢转身就走,可走没几步,却发现自己的腿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一样,再也不能向前踏上一步。 “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想私自下天山?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仙母冷哼一声道。 “我就算死也不会助纣为虐!”张俊第一次强硬地对仙母说道。 “哈哈!没人能威胁得了我!你等着!”仙母说罢瞬间消失在山顶。 看着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张俊只剩下叹息声:“只怕这辈子我都练不到她的这中境界。为什么她一个女子却对武学有这么高的天赋,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天赋,上天真是不公啊!”叹息之后,又是一阵惆怅,惆怅过后,张俊得到一丝安慰:“谁叫她有几百年的寿命呢,练武练了两百多年,就算是白痴怕也练成了绝世神功了吧。世上再厉害的武功也只是一时的,只要有耐心有毅力,再厉害的武功终究是属于你的。唉,只可惜我没有那长寿的生命。” 不一会儿,仙母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张俊认得清楚,那人正是北汉皇后王茹。王茹大叫道:“张俊,救我啊!救我啊!” “娘娘别着急,我就来!”张俊想跳跃起来,可脚下却丝毫动弹不得,就这样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呵呵,你连站立都不稳,又如何救她?”仙母冷笑道。 张俊气恼得连连捶地,叫道:“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你这么紧张她,我偏偏不放!我要让你来决定她的生死!”仙母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俊焦急问道。 “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是要她死,还是你死?” “你……”张俊内心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快点做决定,别吞吞吐吐的!”仙母厉声道。 “我……我不会做决定” “你不做决定,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仙母喝道。 第五十五章 辅助 “别!你杀了我吧!”皇后哭泣着叫道。 仙母听了更是生气,她扇了皇后一记重重的耳光,怒道:“我在问他话,几时轮到你cha嘴了!” 皇后低头抽泣着,张俊内心痛苦难耐,他实在难以做出决定,皇后是无辜的,可自己大仇未报更不能死,一时间,他感到自己无比的自私,皇后都能为了自己而甘愿受死,而自己却始终开不了口,不能舍身成仁,这种巨大的负罪感纠缠着自己的心田。 “你还不做决定?快说!”仙母催道。她伸出了左手,张俊的身子慢慢飘了起来,张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张俊没想到刚刚寂然子所受的痛苦会很快就在自己身上重现,自己的骨头就像是被虫子撕咬般酥软疼痛,每痛一下,都有钻心的感觉。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张俊感觉骨头就要碎了,禁不住大叫道:“仙母饶命啊!” 声音叫出后,张俊脸煞时红了,他倍感羞愧,原来自己现在才知道,自己跟寂然子的气节无异,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改变不了胆小怕死的性格,他为自己的不争气个性感到羞耻。 “你是要她死,还是要你死?”仙母再次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了…….” “哈哈哈哈!”仙母收掌,张俊“砰”地掉在地上,口吐鲜血。 “傻小子,你是有缘人,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我只不过想让你体验下,人性都是自私的,你我都一样,你不必鄙视我所做的一切。” 张俊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丝,苦笑道:“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我没用……我连舍身救人的胆量都没有……”笑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哭泣。 “你不必难过,世人都有自私之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名言自古有之。”仙母像个传教士般对张俊循循善诱。 “张俊,你不要被她的话语迷惑了,她是想让你误入歧途,她……”皇后话未说完,脸蛋上又增加了一个火辣辣的掌印。 “你太多话了!”仙母芊芊玉指点向皇后的胸前,皇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啊!”张俊痛哭出声。 “放心,我只是点了她的昏睡xue。” “求求你放过她。”张俊恳求道。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以后都听我的话,不许违背我的意思,忠心于我。” “我……我……”张俊犹豫不定,很难出口,他知道,只要自己答应了她,那从此以后就要受这个女人摆布了。 “你要知道,有句话叫做‘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在强与弱进行的较量中,规则往往是由强者制定出来的,弱者只能服从。你是弱者,只能服从我的安排。”仙母颐指气使地道。 “我不会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的。”张俊坚定地道。 “哈哈!何谓伤天害理?自古就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说。谁能适应这人吃人的社会,谁就得以生存,谁成为强者,谁就能号令天下,而弱者只能被杀死,被奴役。岂不知树木竞相拔高,力求参天,以接受阳光雨露;动物各长于一技,以免成为弱者,而被强者所食。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于人。”仙母言之凿凿,让张俊对她刮目相看。 “这仙母不但武艺绝伦,就连见解也独到精辟,如此文武全才,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也说不定,难道我真的要辅助她?她真的可以做第二个武则天?”张俊内心矛盾着。 “弱者只有依附于强者才能得以生存,张俊,只要你尽心尽力效忠于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将来荣华富贵还等着我们俩呢。”仙母软语相告。 “要我依附于你也可以,但我决不会做出对大宋不利的事情。” “只要能分出高低,分出优劣,分出强弱,至于方式,至于代价,都不足为虑,只有实力才是最大的资本,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弱者被强者兼并。这不仅是自然的规律,也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残酷法则。宋朝皇帝赵匡胤虽然有志于统一中原,收复幽云,但我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辽强宋弱,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宋朝皇帝不管有多大的雄心,都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仙母言道。 张俊不服道:“辽国虽然强大,但毕竟都是北方蛮夷,只会逞匹夫之勇,而我大宋汉人拥有数千年的智慧谋略,以智克武,理所当然。如果宋辽真的大战,我敢断言,辽国必败无疑。” “呵呵,你说得太轻巧了!汉人最大的弊端就是分裂,汉人就像一盘散沙,根本不能凝聚起来。辽国根本不用出兵,只用北汉国就能牵制住宋朝,岂不知在宋汉大战,汉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时候,辽国正在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力量日益强大,而宋朝则因年年战争而导致国力衰弱。如果宋辽展开一场大战,积弱的宋朝必定一蹶不振。”仙母谈吐欢笑,但却句句说得在理。 张俊不由得心中剧颤,仙母的推测很准确,按照历史上的叙述,宋辽之战的确是以宋朝军事上的挫败退却而告终结。 “难道你想助辽灭宋?”张俊震惊道。 “我既不会助辽灭宋,也不会助宋灭辽。我只会看着宋辽争斗,而我坐收渔利。哈哈!” 如此城府,如此心计,如此谋略,如此武功,这个女人确实让张俊感到心寒,这是他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女人。 “我们择日下山吧!我等下山之日已经足足等了两百余年了!哈哈哈!”仙母又是一阵大笑。 “仙母,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从未下过山,又怎么会对当今时势如此了如指掌呢?你的绝世神功又是从哪里练来的呢?” “哈哈,我娘的公孙剑法本来就天下第一,在起初的一百多年时间里,我每日苦练公孙剑法,就在我一百三十六岁那年,我叫门人广发英雄帖,把中原武林的各个好手全部召集到天山举行武林大会。那次的武林大会,我以公孙剑法技压群雄。在我登任盟主之位,在天山设宴款待群雄之时,早已在酒中下有miyao,可怜那一百多名绝世好手,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部被我囚禁起来。我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在囚牢里写出他们的平生绝学,我就放了他们。结果有九十多位傻子交出了他们的武功秘籍,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取得少林易筋经跟武当的太极剑谱,那两个老顽固宁死不交,把我气得半死!”仙母说时都还透着些怨气。 第五十六章 毒妇 “那后来你放了他们么?”张俊关心问道。 “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仙母颇有些不满道。 “你把他们都杀了?”张俊脸色沉重问道。 “当然,在我尽得百家武学秘籍之后,我就把他们都杀光了。特别是那两个老顽固,我用碎心掌让他们死无全尸!”仙母恨恨地道。 “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太可怕了!”张俊心里想道,嘴里却说道:“看来你已经具备了做皇帝的狠劲。” “那当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我一惯的作风。”仙母微笑道。不知什么时候起,张俊开始讨厌她的笑容,觉得那笑容不再是清纯的,而是无比邪恶的。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效忠你,你能放了王茹吗?”张俊提出了要求。 “我就知道你要为这个贱人求情,你这么喜欢她吗?”仙母脸露不悦。 “我只求仙母放了她。” “你刚叫她娘娘,她是哪个宫中的?”仙母观察细微,问道。 “她是北汉的皇后。”张俊不敢有所隐瞒。 “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啊,连皇后都甘愿为你而舍弃荣华富贵,逃出宫中跟你私奔。” 张俊狂汗无语,仙母也不多说,叫人把皇后抬走,张俊这才大叫道:“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杀她,但我也不会让她留在这碍眼,我叫人把她送回北汉皇宫。”仙母淡淡地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张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了之后才顿觉不妙。心下好生后悔,可惜太迟了,仙母阴沉着脸,一副杀机重重的模样。 “你不相信我?”仙母语气严厉。 张俊吓得颤声道:“不……不敢…….” “我要是想杀她当着你的面就杀了,没必要背后再杀。”仙母冷冷地道。 “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张俊生怕得罪了仙母。 “记住!我们是夫妻,夫妻应该相互信任,懂吗?”仙母说到最后时加重可语气,带有威胁的意味。 张俊顿时怔住了,道:“我们……我们尚未拜堂,还不能算是夫妻吧。” “明天我们就拜堂成亲。”仙母利索道。 “什么?明天?”张俊如遭雷击般大惊道。 “怎么,你有意见?”仙母犀利的眼神直盯着张俊,让他毛骨不寒而栗。 “成亲乃是大事,必须经过父母同意方能拜堂,我要先寻问二老意见。”张俊故意拖延道。 “你父母何在?” “家父家母均已过世。”张俊伤感道。 “大胆!你这不是戏弄我么?既然你父母都已过世,你怎么去寻问他们,难不成你要下阴曹地府去寻问不成?” “我全家都是被有游盛鸣害死的,只要仙母替我报此大仇,以告亡母在天之灵,我家人在九泉之下也会答应我们婚事的。”张俊说时眼泪滴滴落下。 “好呀张俊,你倒是挺有心计的,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杀了游盛鸣帮你报仇吗?好,我答应你,我只要一踏足中原,就先杀了他,这样你满意了吧。”仙母微笑道。 “那好,只要杀了游盛鸣之后,我就跟你成亲,我张俊对天发誓,绝不违背誓言。” “好啦,我信你就是了,乱发什么誓啊。张俊,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对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仙母笑道。 张俊被仙母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冰宫里休息,他其实很想问问仙母还有没有比较暖和的地方可以休息,这种冰冷实在无法住人,但想到仙母那难以揣测的性格,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敢提出。 日照东方,新的一天来临了,阳光普照大地,张俊早已站在山峰上吸收着日月精华,今天的太阳也别红火,莫非预示着天下形势将在今天有一个新的变化,又或是新一代的天下霸主将会在今天诞生。张俊胡思乱想了一阵,茫然躺在地上,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感觉前路漫漫,前程渺茫。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让你在冰宫住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强化你的内力,难道你不觉得从冰宫出来后,全身都充沛着力量吗?”仙母不知从哪时出现在了张俊眼前。 张俊连忙站了起来,道:“多谢仙母栽培!”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说这些客气话,懂么?”仙母浅笑道。 “是!”张俊欠身道。 “那我们就下山吧!”仙母牵起他的手,轻飘飘地腾飞起来。 “啊!”张俊这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双手紧紧抓住仙母的衣襟,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掉下了万丈深渊…… …….从赵匡胤改元开宝始,一批又一批的宋军陆续开到了汴京城的附近。至开宝二月,聚集在汴京城周围的宋军已达十万之众,这还不包括原来就驻扎在汴京一带的数万宋军。可以说,宋朝的大半军力,都已集中在了汴京四周。与此同时,大批大批的粮草也从各州陆续运抵京城。更有数百名战将,从四面八方奉旨入京,这其中,便包括“良将”曹彬。一时间,大宋都城汴京,里里外外几乎都是穿军服的人在走动。 赵普的妻子和氏,有一次从街上回到家,见着赵普,连忙大呼小叫问道:“老爷,城里怎么这么多的军人?”和氏曾做过有违妇道的事,赵普把她软禁在家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是最容易愈合伤口的良药,和氏多次向赵普诉说悔意,加之赵承宗从扬州调任京城,也不断替母亲向父亲说情,赵普念在与她多年的夫妻感情,就在软禁了她一年后,原谅了她,夫妻俩重归于好,从此家庭欢乐融融,赵普唯一的缺陷就是,女儿还在静月庵念佛。 赵普“唉”可一声道:“军人多了,就说明皇上要开战了!” 和氏又问道:“老爷,那万岁爷这回又要同谁开战?” 赵普不禁又“唉”了一声:“夫人,皇上的事情,我如何知晓?” 和氏不相信赵普会不知晓,但没再追问。看见赵普那满脸愁容的模样,她有些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第五十七章 国事 赵普自然是知道赵匡胤要对谁开战的。实际上,满朝文武也都知道当今皇上的意图。如果皇上不想再次北伐,那就没有必要把大批的军队和粮草集中到京城一带。故而,虽然赵匡胤还没有明说,但朝中上下也都能猜得着:皇上要再度北伐! 所以,在一个黄昏时分,赵普甩着双手走进了开封府。不巧的是,赵光义不在,问府衙里的人,都不知道赵光义去了何处。赵普本想离开的,但又一想,径自在开封府里坐下了。慌得府衙里的人,一半恭立在赵普的左右,另一半分散出去寻找赵光义。 终于,天黑了之后,赵光义急急地回府了。见了赵普,赵光义含笑抱拳言道:“实在抱歉,内人卧病在床,小弟在家服侍,竟让赵兄等了这么许久……” 赵普回礼道:“哪里哪里,光义兄弟身为王爷,还能如此般疼爱妻子,实在令人感动,王妃身子无大碍吧?” “暂无大恙,有劳赵兄牵挂了。赵兄驾临开封府,不知有何要事?” “本也无事,便想找兄弟聊上一聊,顺便蹭几杯酒喝。”赵普回道。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在了赵普和赵光义的面前。赵光义举杯道:“兄弟以为,赵兄此番前来,定是有事商谈,所以兄弟也就没有相邀别人作陪。” 赵普言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京城内外集结了这么多的军队,为兄心中委实有些不安,所以就想来找兄弟你谈谈。” 赵光义点头道:“十万军队聚集在京城,这并非什么小事啊!” 赵普轻言道:“我估计,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要开战了,不然,这么多的军队,每天要耗去多少粮食?” 赵光义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我刚刚得知,皇上不日便要再度讨伐刘继元!” 赵光义所言,虽然在赵普预料之中,但赵普听了,身体还是不觉一震,且自言自语般地道:“皇上……已经不相信我了!” “不,”赵光义连忙道,“据我所知,皇上之所以没把这一决定告诉你,是因为他怕你反对他再度北伐。” 赵普摇头苦笑道:“兄弟,如果我真想反对皇上再度北伐,我早就入宫见驾了,又何必来此与兄弟你把酒闲谈?” “是呀,是呀,”赵光义言道,“我已经看出来了,只要皇上做出了决定,那谁也无法改变!我改变不了,赵兄也改变不了!” “还有啊,”赵普言道,“如果我真的入宫见驾反对北伐,那我与皇上的关系就很有可能难以收拾了!” 赵光义一时无言。赵普举杯道:“兄弟,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来了,那就应与兄弟你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 “好!”赵光义展颜道,“今日开封府,只顾喝酒,莫谈国事!” 俩人还真的痛痛快快地喝了几杯酒。可是,几杯酒过后,俩人的话题就又转到“国事”上来了。 是赵光义先开的头。他首先言道:“赵兄,我听说,辽人内部发生了纷争,刘继元近来与辽人的关系也不很融洽,皇上在这种时刻发兵攻打刘继元,辽人恐不会再来相助。这样,皇上此次北伐,较之上次的北伐,结果显然就会不同!” 赵光义的意思是,没有了辽人的相助,皇上的北伐就能够成功了。赵普却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 赵光义也没追问,只是定定地看着赵普。赵普言道:“我以为,即使辽人不来相助,此次北伐也难成功。理由有三:一是我大宋自上次北伐之后,刘继元定然加强了防备,此时的太原城,无疑是兵精粮足,在这种情况下去攻打太原,难度不言而喻;二是刘继元虽没有多少才干,但顽固不化,一心死守太原。俗话说:困兽犹斗。刘继元莫非不如一头困兽乎?刘继元如此,太原就更难攻下了;三是刘继元虽无什么才干,可身边却有一帮颇富有才干的近臣和大将。比如那个刘继业,就是一个异常善战之人。有刘继业这样的善战之人帮助刘继元固守太原,我大宋军队想要攻下太原,可就难上加难了!” 赵光义“嘿嘿”一笑道:“赵兄,刘继业尽管善战,可仅凭他一人之力,若是想确保太原不失,恐也并非易事吧?” 赵普言道:“不知光义兄弟可否还记得,十三年前,周世宗柴荣率当今皇上及重兵团团包围了寿州城,然而,唐将刘仁瞻凭一人之力,硬是在寿州城内坚守了一年多。最后,刘仁瞻弹尽粮绝,又无外援,才被迫献城投降……在我看来,今日的刘继业,较之十三年前的刘仁瞻,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赵光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又言道:“赵兄,那郭无为也许会在太原城内做些手脚。俗话说:家贼难防。刘继元再顽固,刘继业再善战,恐也难抵郭无为在暗中做的勾当……” 赵普长吁一口气道:“兄弟,刘继元不比刘继恩啊!刘继恩畏首畏尾,所以身死人手。而刘继元不仅顽固,更是心狠手辣。我只怕在刘继元的面前,那郭无为不仅难有作为,恐还会惹上杀身之祸啊!” 赵光义沉默了。沉默的含义只能是:他是赞同赵普的看法的。就听赵普轻轻叹道:“光义兄弟,我真想现在入宫去劝阻皇上……” 赵光义忙着言道:“赵兄,你不必入宫了……实不相瞒,我刚才对你所说的话,正是皇上对我所言……” 赵普眉毛一动:“这么说,你已经同皇上谈论过北伐之事?” 赵光义回道:“是的,我昨天在宫内同皇上讨论。虽然我的见解不如赵兄深刻,却也知道皇上再度北伐并无十分把握,所以,我就把我的看法与皇上说了……” “于是,”赵普接道,“皇上就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对你说了!” “还不仅如此呢!”赵光义喝了一杯酒,又抹了一下嘴唇。“皇上以为,是赵兄你唆使我入宫去劝说皇上不要再度北伐的。皇上还笑着对我说:你以后不要什么事都听赵普的,更不要与赵普一个鼻孔出气!” 第五十八章 嫣然 赵普赶紧道:“你就没向皇上解释一番?” 赵光义言道:“我当然解释了。我对皇上说,我此番入宫见驾,赵普根本就不知道,可皇上始终不相信!” 赵普“唉”了一声道:“皇上真是太冤枉我了!这同时也表明:皇上对我早有成见!” “所以呀,”赵光义又喝了一杯酒,“当此时刻,赵兄你就不能入宫劝驾,否则,后果就难以想像了!” 赵光义口中的“难以想像”,实际上就是“不难想像”。故而,赵普自嘲地一笑道:“赵兄,就让我们一边饮酒一边耐心地等待吧!” 也用不着什么耐心地等待。刚到明天,赵匡胤就当朝宣布:再度北伐刘继元。而且,赵匡胤此次还是御驾亲征。 赵匡胤命赵光义为东京(汴京)留守,代理朝政,命大将李继勋率二万宋军骑兵为先锋直趋太原,自己亲率赵普等数十位大臣和曹彬、党进、赵赞等大将及八万宋军步兵随后跟进。瞧赵匡胤摆出这副架势,显然是志在必得了。 一直就颇受大臣们看好的皇上宠将秦滔此次却无缘北伐,这倒是出乎了许多大臣的预料,那些争着送金送银去讨好秦滔的大臣,本想在北伐时让秦滔提拔一二,没想到秦滔却没被皇上任命为先锋,导致这些一心想升官的大臣们血本无归。只有极少数几个赵匡胤的心腹大臣才知道,皇上此次之所以不用秦滔,是怕他功劳过大,恃宠生骄。 赵匡胤还在朝堂冷冷地宣称:谁要是劝阻北伐,谁就是居心叵测。这样一来,大宋满朝文武,都把双唇闭得紧紧的,不发一言。所以,从表面上看去,此次北伐,大宋君臣已经是同仇敌忾、别无二心了! 不过在大宋宰相府,赵普与妻子和氏曾有过这么几句对话。赵普谓和氏道:“皇上此番是孤注一掷了!” 和氏问道:“孤注一掷又如何?” 赵普回道:“或是大胜,或是大败!” 和氏又问:“老爷以为,此番是大胜还是大败?” 赵普作答:“我当然希望皇上能够大胜!不过,这只是我的希望而已。” 不知为何,和氏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不禁泣声对赵普言道:“老爷,你在出征前去看看嫣然吧……” “我会的,呆会我带承宗一起去看她,希望能把她接回府中。”赵普说罢不禁惆怅起来,自言自语道:“赵普啊赵普,你自认聪明绝顶,可却连家事国事都搞不定!” 赵普和赵承宗来到静月庵门前,赵承宗忐忑不安地问赵普道:“爹,真的要把张俊战死的消息告诉嫣然吗?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这是事实,只有把张俊战死的消息告诉你妹妹,她才有可能跟我们回去!” 赵承宗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他爹的想法。 俩人由老尼姑引进门,老尼姑指着在庵堂左侧敲木鱼念佛的年轻尼姑,对赵普等道:“施主,那就是静空。” 赵普看到自己的女儿穿着一身朴素的袍子,面容消瘦,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正在专心致志地念佛诵经。 赵普看到自己女儿从前最喜欢的长发已经没有了,她的青丝已经减断,她连自己最喜欢的秀发都不要了。是什么?是什么让她甘愿抛弃自己最喜欢的秀发。想着想着,赵普不禁老泪纵横。“是张俊,是张俊毁了我女儿的一切!张俊呀,你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能够偿还你对我女儿,对我一家的伤害!”赵普心里想着,更加痛恨起张俊。 赵承宗先走了过去,对着赵嫣然道:“妹妹,我和爹爹来看你了!”他话语哽咽。 赵嫣然仍在那自顾念经,没有搭理这赵承宗。赵普走到她跟前,语气温柔地道:“嫣然,随爹回去吧。爹明天就要随皇上出征了,此番出征吉凶难料,你就让爹在出征前再享受一下久违的天伦之乐吧,好么?” 赵嫣然仍是不答,赵承宗劝道:“妹妹,听爹的话,回家吧。娘在家里也盼着你呢,我们宰相府少了你,就少了很多生气。别人羡慕我们家的荣华富贵,可又有谁知道,我们家人都因牵挂你而痛苦。妹妹,你快回来吧!”赵承宗也滴下了眼泪。 赵普感慨道:“以前我们一家是多么融洽欢乐啊,爹爹真的好怀念以前的时光,好怀念嫣然小时候淘气调皮的样子,嫣然,你知道么?你是爹的开心果,你不在家的日子里,爹从来没有开心过。爹常常在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那个叫张俊的在我们家出现之后,一切都因为他而改变了,嫣然,你的个性也被他给改变了!” 赵嫣然仍不为所动,赵普眼神示意赵承宗,赵承宗心领神会,顿了顿道:“妹妹,你别再想张俊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忘掉过去吧,重新生活。”他见赵嫣然仍是无动于衷,又道,“事到如今,我不能不把事实告诉你,张俊已经死了!你忘了他吧,他已经战死沙场了!” 赵嫣然依然在敲打着木鱼诵读经文,只听她自言自语念道:“我忆往昔恒河沙劫,有佛出世,名无量光,十二如来,相继一劫,其最后佛,名超日月光,彼佛教我,念佛三昧。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念着念着,她的眼泪垂落下来,手上的念珠也掉落在地,但她口里仍在念着佛经。 “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根本六根未净,你还想着他,是不是?”赵承宗叫道。 “我没有,你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赵嫣然哭道。 第五十九章 亲征 “嫣然,跟爹回去吧!张俊已经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赵普过去抚着赵嫣然的背。 久违的亲情让赵嫣然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赵普怀里哭得淅哩哗啦。 “爹,他是怎么死的?”赵嫣然还是问出了她内心最想问的话。 “嫣然,不要再提他了,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他干什么?”赵普不愿回答。 “爹,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赵嫣然哭道。 赵普生平最疼爱这个宝贝女儿,怎么受得了她这这种伤心的请求,一时心软,道:“皇上命他率兵北伐……北伐失利,他一人潜入汉宫刺杀刘继元,结果刺杀不成,他死在汉宫。”赵普简单地讲述了遍。 赵嫣然口中念念道:“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嫣然,你怎么了,你别吓爹!”赵普紧张道。 赵嫣然身子颤抖了下,昏了过去。 “妹妹,妹妹……”赵承宗大叫道。 “嫣然…….嫣然……”赵普撕心裂肺叫道,“承宗,快!快去叫大夫!” “是!”赵承宗应声而去。 老尼姑忙道:“老尼这里有定心的汤药,快给静空喝下去。” 赵承宗接过老尼姑的汤药,喂赵嫣然喝下。很快,赵嫣然就醒转过来,看来这老尼姑的汤药确有奇效。 “嫣然,你身体很虚弱,听爹的话,跟爹回家吧。”赵普轻声道。 “我不回去,我已经是出家人了,我要在这里念佛修行。”赵嫣然倔强道。 “妹妹,你根本就还关心红尘之事,你这样勉强在这修行,又何苦呢?”赵承宗道。 “他死了,尘世再也没有我留恋的事了,我会彻底皈依佛门。”赵嫣然淡淡地道。 “嫣然,你说这话太伤爹爹的心了,你是爹心头上的一块肉,从小爹就宠你爱你,难道爹养育了你二十多年,还不如你跟张俊的短短半年?张俊死了,你就真的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么?那爹爹,你娘,还有你哥呢?你都不留恋我们么?”赵普两行老泪垂落下来。 赵承宗也热泪盈眶道:“妹妹,爹已经一把年纪了,你还忍心让他伤心吗?爹爹明天就要出征北伐了,你就让他安安心心地去吧!妹妹你快回家吧,就当……就当是哥哥求你了,哥哥跪下来求你了。”赵承宗说着真的跪了下去。 “哥,你别这样……”赵嫣然哭道。 “嫣然,你要不答应跟哥回去,哥就在这长跪不起,直到你答应为止。”赵承宗流泪道。 “嫣然,难道你要爹也跪下去你才肯回家吗?好吧,只要你肯回来,爹这副老骨头就算跪跪又何妨。”赵普说罢就欲下跪,赵承宗赶忙阻拦道:“爹,这万万使不得啊!嫣然,你真的想让爹跪你吗?” “爹,你别这样,我,我……答应你就是了……”赵嫣然垂泪说道。 这一晚对赵普来说实在是太高兴了,他带着儿子、女儿离开了静月庵,朝宰相府而去。阔别多年,赵嫣然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看到自己的家门,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和张俊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只可惜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在李继勋走后的第二天,赵匡胤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赵普等大臣、曹彬等大将和八万大军及大军粮草,浩浩荡荡地开出了汴京城。出城之后,赵匡胤意气风发地对送行的赵光义等人言道:“待朕归来,一定与尔等大醉一场!” 搁下意气风发的赵匡胤不说,单表那先行出发的李继勋。此次北伐,李继勋的心中可是憋足了劲,也憋足了气。上次,都打到太原城下了,眼看就可进攻太原城了,但因为辽人发兵,他只能功败垂成。不仅如此,他还被刘继业的辽人追赶得如丧家之犬。一个大宋朝的战将,竟然狼狈如此,那还了得?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他李继勋乃堂堂君子,自然要利用这次做先锋的机会找辽人和刘继业好好地报仇了。 不过,李继勋也知道,此次北伐,可能无缘与辽人交手。这样一来,他报仇的对象,似乎只剩下刘继业一人了。所以,李继勋便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最好在皇上率大军围攻太原之前,自己能与那刘继业先真刀实枪地干上一场。所谓心诚则灵,李继勋的这个愿望还真的实现了。 李继勋率二万宋军骑兵攻入北汉境内后,真可谓是势如破竹,又恰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短短数天工夫,便向前推进了三百多里。个中原因,一是由于李继勋及宋军骑兵太过英勇,二是由于北汉知道宋朝要北伐,大部北汉军队早已收缩在了太原一带。 所以,虽然是连战连捷、势不可挡,而李继勋的大脑却是十分清醒的。他谆谆告诫部下道:“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苦战和恶战还在后面!” 果然,侦察兵向李继勋报告:潇河南岸发现万余北汉军,领军的正是刘继业。 李继勋闻报大喜道:“好啊刘继业,李某正要找你,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手下问如何应敌,李继勋高声叫道:“命令所有弟兄,一起冲过去,把刘继业冲垮!” 潇河是汾河的一条小支流,位于太原以南约一百里处。由于地形的关系,潇河不是从西向东流,而是从东向西流入汾河。 二万宋军骑兵在李继勋的率领下如猛虎一般地向潇河冲去了。可距潇河还有好几里呢,手下又向李继勋报告:那刘继业领着万余北汉军徒步到河的北岸去了。 既然刘继业是徒步涉河,那就说明这一带的潇河水很浅。所以,许多宋将就纷纷要求冲过潇河追击刘继业。一宋将还言道:“追上个大半天,就看见太原城了!” 是啊,过了潇河,往西北走一百多里就是北汉都城太原。然而李继勋却道了声“且慢”,接着问部将道:“你们说,那刘继业为何不战而退?” 第六十章 重逢 一部将回道:“因为我大宋铁骑来势凶猛,那刘继业不敢应战!” 另一部将言道:“刘继业只有万余人,而我大宋铁骑却有二万之众,刘继业当然只能不战而退了!” 部将所言,自有道理。但李继勋却摇了摇头道:“非也!那刘继业并非胆小之人,且诡计多端。我以为,他之所以不战而退,正是想诱使我等尽快地过河!” 一部将回道:“李大人的意思是,那刘继业在河的对岸设有伏兵?” 李继勋言道:“我不敢肯定。我敢肯定的是,只要我等绕道别处渡河,那即使刘继业在对岸搞什么名堂,也奈何不了我等了!” 众部将纷纷点头。接下来的问题,是绕道潇河以西呢,还是绕道潇河以东?如果绕道潇河以西,那就重复了上次张俊北伐的道路,而如果绕道潇河以东,则离太原城越来越远。 李继勋没有叫部将商议,而是自作主张道:“向河东走,然后找个水浅的地方过河!” 事实证明,李继勋的这一决定是正确的。当时,北汉的军队大多集中在汾河以东、潇河以北这一带,越往潇河的东边走,北汉的军队就越稀少。李继勋作出这一决定,就是想暂时避开北汉主力,渡过潇河,先与你刘继业战上一场。 于是,李继勋就率二万骑兵沿潇河南岸向东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跑到一个叫马首的地方才打住了马脚。与此同时,李继勋又派人南下,将自己的做法和想法禀告皇上。 到达马首之后,李继勋让部队略略休整了大半个时辰。待官兵们吃饱饭、恢复了精神之后,李继勋便下令渡河。果然,渡河很顺利,没遇到任何阻拦。 渡过潇河之后,有部将提出:干脆一直向西北打,直攻太原。李继勋没有同意,他对部众言道:“我们应该沿着潇河以西打,这样,就可将汉匪主力吸引到我们的身边,待皇上率大军赶到之后,我们便可把汉匪主力消灭在潇河北岸。汉匪主力既完,那太原城就不难攻下了!” …… 天色渐黑,夜色渐现,仙母和张俊来到天山脚下歇息。 “夜色已近,看来我们很难再继续赶路了。”仙母道。 “真想星夜兼程,赶回去手刃游盛鸣。”张俊咬牙切齿道。 “哼,说得倒轻巧,还不是要我来替你手刃。”仙母不屑道。 “仙母,我求你,结束游盛鸣那条狗贼性命的最后一刀一定要留给我!”张俊情急道。 “好好好,留给你,呵呵,看你那猴急的模样。”仙母娇笑道。 “咦,前面好像有几条人影掠过,速度很快!”张俊忽然看着前方道。 “是吗?天山脚下这么偏僻,怎么会有行人呢?”仙母疑惑道。 “我们追上前去一看便知。”张俊率先使出龙行无踪追了上去。 忽然黑夜里剑空闪烁,那逃跑的人影忽然仰身向后刺出一剑,张俊大吃一惊,这剑刺的那么突然,那么随意,看似毫无章法,其中却暗藏杀机。轻飘飘的一剑,仿佛山林为之屏息,四周一片死寂沉沉,死亡阴影突如袭来,笼罩在张俊周围,让他感觉到自己身处在死亡边缘。这种剑法太恐怖了,和仙母的剑法一样,都让人产生一种颓废、无从抵抗的感觉。 七星宝剑“刷”地拔出,闪亮七星耀眼夺目,宝剑电射而出,剑身夹带着惊鸿一剑的劲爆威力。在电光火石的迅速光景之中,两人交换了三招,张俊感觉自己的惊鸿一剑虽然威力无比,但却连连被对方引剑化解,对方的剑法牵制着自己剑势的走向,让自己惊鸿一剑的力道一减再减,最后就如泥牛入海般,再强的威力都使不出来。 “好啊!居然能把惊鸿一剑练得如火纯青,那老朽也要拼尽全力杀死你!”对方长剑一摆,脚下就势抢前三步,剑势展开,化作千百剑影,汹涌如溃堤之水般朝张俊攻去。 张俊听见对方的声音异常熟悉,思绪一时回到了从前。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张俊已经错过了招架的能力,剩下的,只能是面对死亡的来临。 “剑儿,住手!”仙母忽然喊道。 剑到中途噶然而止,张俊被仙母这么一叫也随即醒悟过来,惊喜叫道:“师傅!” 对方收剑回鞘,讶然道:“俊……俊儿……” “小俊,是你!”忽有一人从草丛中跑了出来。 “飞哥!”张俊的喜悦充分从他的声音中体现出来,他听到了自己亲人的声音,是苏飞的声音。 苏飞点燃起了火把,火光照耀下,一张张熟悉的脸浮现在张俊面前,他们是独孤剑和苏飞。张俊兴奋地跑过去与二人拥抱起来,“师傅,飞哥,太好了!你们都没死!太好了!娘和外公还有舅舅他们怎么样了?”兴奋之余,张俊赶快问道。 “他们都很好,大家都很想你,我带你去见他们!”苏飞眼眶湿润道。 张俊正要跟苏飞走,却见独孤剑脚步止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的面容湿润而又伤感,双眼专注地看着前方。张俊当然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自己阔别多年的师傅。 “师傅,你在看什么?”苏飞问道。 只见独孤剑双膝跪下,泪流满面地对着仙母道:“不肖徒儿独孤剑叩见师傅!”说完“咚咚咚”的磕头。 苏飞见师傅居然向一个年轻女子叩头,甚是不解,一脸迷惑地愣在原地。 张俊向苏飞解释道:“不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确实是我们师傅的师傅,即是我们的师公,她已经两百多岁了。” “俊儿,飞儿,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师公!”独孤剑喝道。 苏飞赶紧走到仙母面前跪下,他见张俊仍站在原地没动,忙使眼色,小声叫道:“俊弟,快过来跪下拜见师公啊!” 独孤剑厉声道:“俊儿,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师公,别坏了我门规矩!” “我……”张俊不知道怎么解释,仙母已经是她的未婚妻了,岂有跪未婚妻之理。可这点自己又如何能开口向师傅说明呢。 幸好仙母开口道:“张俊就不必了!” 苏飞也不知所以然,遵照独孤剑的吩咐,自己磕头道:“徒孙苏飞,拜见师公!” 仙母微笑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苏飞随即站了起来,他见独孤剑仍没有站起,连师傅都没站起来,自己也不便站起来,苏飞这样想到,又跪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 团聚 “师傅,当年徒儿发下毒誓,如今……如今徒儿违背了誓言,请师傅责罚!”独孤剑道。 “当年为师只是不准你们再上天山见为师,而现在是为师下山见到你,并不算是你违背誓言。为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怪罪于你,你起来吧!” 听到仙母原谅自己,独孤剑才慢慢站了起来,苏飞也跟着站起来,独孤剑小心翼翼地走近仙母身旁,伸出右肘,欲搀扶仙母。张俊看到自己师傅居然如此惧怕仙母,想来天山派门规甚严,一看到自己平时严肃的师傅在仙母面前忽然变成了太监似的那副德行,张俊就憋在肚子里笑,笑到肚皮都快破了。 仙母脸上抹过一丝嫣红,道:“剑儿,你也一把年纪了,为师就不劳烦你了,张俊,你过来扶我吧!” “是!”没想到这回是自己扮演太监,张俊板着面孔极不情愿地道。 一行人来到附近一户茅草屋,屋里亮着微弱的烛光,张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他奔跑着冲进屋,边跑边大声喊道:“娘,外公,舅舅,俊儿回来了!” 打开房门,苏天霸、苏巧云、苏园宣都两眼汪汪地看着张俊,张俊冲过去和他们抱作一团大哭起来…… “娘,你们是怎么从苏府逃出来的?” “你外公在当年建造府邸时就预料到了江湖中人迟早会发生灭门惨案,于是就秘密地建了地下通道。”苏巧云道。 “当那天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娘和你舅舅他们从地道里逃生,幸好有这地道,我们苏家才避过了这一场大劫难!”苏天霸说时不禁感叹起来。 苏园宣安慰他道:“爹,我们迟早会重返中原,重建天剑门的。” “娘,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没死,害俊儿为你们伤心了好久。娘,你是不是不要俊儿了?”张俊撒娇道。 苏巧云难过地抚摸着张俊的脑袋,哽咽道:“傻孩子,你永远是娘心里头的一块肉,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当时我们大家的处境都很危险,所以你独孤剑师傅让我们先暂避西域,等这场风波平息之后再去找你!”苏园宣道。 “可怜纪师傅因年老,走动不便,没能逃过这场劫难。”苏飞悲伤道。 “没想到我那师弟如今变得那么残忍,而且他的武功进展神速,灭天教现在在中原武林可谓是一手遮天。”独孤剑叹气道。 “看来我们想要摧毁灭天教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这一辈子都在西域生活了。”苏园宣说这话时语言中带着万般无奈。 “这样也好啊,反正他都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就在这里归隐吧!”苏飞道。 “不行!我身为武林盟主,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中原武林任他肆意蹂虐!即使要我粉身碎骨,我也要铲除灭天教!”苏天霸坚定地道。 “咦,这位姑娘是谁?”张俊刚才光顾着亲人相认,忽略了站在苏飞旁边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见张俊看了过来,头不自觉地下垂,满脸羞色。苏飞也尴尬着傻笑。 “飞儿,你害什么羞啊!还不快告诉你俊弟!”苏园宣哈哈大笑道。 这时,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飞道:“俊弟,这是我在天山认识的一位姑娘,她叫柳如是,我和她……已经拜堂成亲了。” 张俊惊讶地看着苏飞,没想到当年跟他一样风流不羁的哥哥如今却早早地成婚了,惊讶之后便是大笑,道:“恭喜恭喜啊,小弟在此拜见大嫂!”说罢向柳如是下跪。 “叔叔快快请起!”柳如是忙将张俊扶起,两人因初次见面就以叔嫂相称,难免有些尴尬,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红着脸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俊儿,你身边的姑娘又是谁呢?不会又是你妻子吧?哈哈!”苏园宣开玩笑道。苏园宣的这个玩笑可令独孤剑和苏飞都大惊失色。 他们以为仙母又要大发雷霆了,没想到仙母却笑笑道:“正是!我和张俊已经定亲了!” 这话一出,令独孤剑和苏飞都吓得“扑通”坐在地上,而张俊听她这么直接说出来,直想去撞墙一死了之。 苏巧云和蔼笑道:“姑娘不会是开玩笑吧?” 苏园宣忙扯着苏巧云的衣袖,低声说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看这姑娘挺好的,长得又美,很配俊儿。” “哥,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哪有女孩子家主动承认与俊儿定婚了的,姑娘家要学会矜持。” “这有什么,巧云,你太多心了,我看这姑娘蛮好的,说话直爽,这种性格我喜欢。”苏天霸小声道。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俊儿的风流成性,看这个姑娘脸蛋长得这么标致,说不准是俊儿从哪个怡红院带回来的呢。”苏巧云低声道。 “嗯,是得先看看清楚再说。”苏天霸和苏园宣一致同意道。 独孤剑惊颤道:“她是我师傅,瑶池仙母!” “你师傅?”苏天霸、苏园宣和苏巧云同时惊讶问道。 “没错,我是剑儿的师傅,但同时也是张俊未过门的妻子。”仙母镇定地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巧云望向张俊。 张俊吞吞吐吐地道:“她……她……下山来是帮我们铲除灭天教教主游盛鸣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巧云厉声对张俊道。 “我看一时也说不清楚,大家都饿了吧,还是到屋里先用晚膳吧!”苏园宣忙打圆场道。 “不行!有什么话就当面说清楚!”仙母发火了。 独孤剑和张俊都直皱眉头,因为仙母的脾气,他们最懂。 “张俊,你给我站起来!”仙母喝道,张俊慌忙爬起来,“你告诉她,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啊?这个……可不可以容后再说……”张俊为难道。 “不行!”苏巧云和仙母同时斥道。 “那时我以为大家都已经遇害了,仙母答应帮我铲除游盛鸣,条件是我要与她拜堂成亲,就是这样!” “什么?你又叫我仙母?我没名字给你叫吗?”仙母扯着张俊的耳朵道。 “俊儿,你实在太让为娘失望了,你居然想靠一个女人为我们大家报仇吗?我宁愿你死在游盛鸣剑下,也不要你这么窝囊。”苏巧云痛心道。 “娘,我知错了!”张俊哽咽道。 “张俊,既然你的家人都没死,那也没必要杀游盛鸣替你家人报仇了,现在你可以和我成亲了吧!” “我……我……”张俊说不出口。 这时,苏巧云道:“俊儿,你要是敢与她成亲,娘……娘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第六十二章 拖延 “仙母,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跟你成婚。”张俊终于鼓起勇气道。 独孤剑的脸色紫青,他不敢相信地问道:“师傅,你真的想跟俊儿成亲么?为什么?当年……当年我们五师兄弟……你都没答应,为什么你现在却想和俊儿成亲?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我是有缘人,仙母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只喜欢有缘人,而我又恰好是有缘人,所以她就要逼我和她成亲。”张俊替仙母回答道。 “张俊,你发过誓的,只要我帮你报仇,你就和我成亲,难道你要违背你的誓言吗?”仙母质问道。 “对不起,母命难违,仙母,就当是我张俊负了你吧!”张俊内疚道。 “哈哈!什么狗屁母命难违,全都是借口!你既然负我,我就要你死!”仙母话锋一转,忽然变得杀气沉沉,令在场各位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独孤剑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向苏巧云、苏天霸等人言道:“我师傅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要是真惹得她生气,俊儿肯定会没命的。” “哼!就凭一个黄毛丫头,有多大本事?”苏园宣不屑道。 “你可别小看了我师傅,她的外貌与年龄是极不相符的,我师傅今年已经有两百多高龄了!她学遍了中原武林各大派的武功,集武林大家之精华,有数百年的修为,功力根本不能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独孤剑言道。 “什么?她竟有两百多岁?”苏天霸虽说是武林盟主,见多识广,也从来没听过有这么高龄的武林高手。 “她既然已经两百多岁了,那就更不能让俊儿娶她了,难道要让我儿子娶一个比我还老的老妖怪做妻子吗?这决不可能的!”苏巧云断然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老妖怪?”仙母大怒道。 “娘,小心!”张俊赶紧护在苏巧云身前,原来仙母已经对苏巧云出掌,只不过出招太快,而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只有张俊熟悉仙母的为人作风,所以他没等看清就先护在母亲身前。 “砰”的一声,张俊倒了下去,嘴里狂吐鲜血。 “俊儿……俊儿……”苏巧云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仙母也没有料到张俊会挡在苏巧云面前,她见张俊挺身阻拦时,本想收掌,可惜掌势太快,仙母没来得及收掌,只回收了七成功力,还有三成依然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张俊身上。 苏天霸和苏园宣欲上前与仙母拼命,被独孤剑死死拦住:“没用的!冷静点!没去送死!” “俊儿,俊儿,你别吓娘!”苏巧云叫着,张俊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身子不断打着颤抖。 仙母慢慢向张俊身前走去,被苏飞拦住:“你想干什么!” 仙母只是挥了挥衣袖,苏飞就已经向外摔飞了三丈,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苏园宣和柳如是赶紧再上前去扶苏飞。 “飞儿,飞儿!” “相公,你别吓我!相公……” 仙母又继续向张俊身前走去,苏天霸大喝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掌中凝聚雄厚内劲,向仙母攻去。 “不要啊!”独孤剑大叫道。 苏天霸的掌劲还没有触及到仙母的身体,就被仙母周围强烈的真气所反弹,苏天霸自己吃了自己发的一掌,立即倒了下去,口喷鲜血。独孤剑赶紧用内力替苏天霸疗伤,仙母又一步一步向张俊走去。 “师傅,徒儿求你了,别伤害俊儿!”独孤剑叫道。 仙母没有理会独孤剑,径自走向张俊,苏巧云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老妖怪,我跟你拼了!”说着冲上前去与仙母拼命。 张俊不顾自己的鲜血狂涌,大叫道:“不要伤害我娘!不要啊!” 苏巧云还没等靠近仙母的身前,咽喉已经被仙母掐住,仙母冷笑道:“只要我稍微一用力,你就要魂归西天了,你害怕么?还敢胡乱叫么?”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张俊声嘶力竭道。 “张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肯娶我吗?”仙母毫无感情地问道。 “我娶,我娶,只要你不伤害我娘,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不行!俊儿,娘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你是张进的儿子,你要有你爹的骨气!你决不能娶这老妖怪!”苏巧云大义凛然道。 “我看你是找死!”仙母怒道。 “别!别伤害我娘!我答应你!我跟你成亲,别伤害我娘!”张俊赶紧叫道。 “俊儿!你不要玷污了你爹的名声,大丈夫一死而已,绝不能委屈求全!”苏巧云言道。 “娘,我不能!我不能做个不孝之人!”张俊哭道。 “别哭哭啼啼的,我们几时成亲,快说!”仙母催促道。 “你把我家人都打伤了,你先把他们治疗好再说!”张俊道。 “这个好办!”仙母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独孤剑,“剑儿,你把灵丹分给他们。” 独孤剑高兴地接过药瓶,就欲喂苏天霸吃下去,苏园宣急忙道:“慢着!这药是真是假我们都还不知道。” “放心!这是天山派的独门丹药天山续命丹,专门治疗内伤,以前我在天山派吃过!何况,我师傅要害我们也不会用这种手段!”独孤剑言道。 苏园宣想想也是,凭仙母的武功,但可以把这里的所有人杀光,根本不必用这种下毒的手段。 独孤剑依次将丹药喂给受伤的人服下,众人的内伤立时好了大半。 仙母道:“张俊,这下你可以告诉我几时成亲了吧!” “这……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得选个良辰吉日方可拜堂。”张俊道。 “那什么时候才是良辰吉日呢?张俊,我可告诉你,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不然你和你全家都会死的很惨!”仙母警告道。 张俊只想用缓兵之计来拖住仙母,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拖延时间的办法,“既然你要我遵守当日之誓言,那你也不能违背当日誓言是么?”张俊问道。 “这个当然。” “那就好,当日我们约定待你杀了游盛鸣之后我们才拜堂成亲,现在,你还未履行你的诺言,等你杀了游盛鸣之后我们就拜堂。” “可是你家人并没有被我徒儿害死,这仇也就不用报了。”仙母道。 “谁说不用报,他……他把我们赶出中原,灭了我们家辛辛苦苦建立的天剑门,还夺了我外公的武林盟主之位,这仇我们一定要报!”张俊道。 张俊赶紧使眼色给苏飞和苏园宣他们,苏飞附和道:“对,游盛鸣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苏园宣也道:“对!一定要报仇,如果游盛鸣不死,我们决不同意你跟俊儿成亲!” 第六十三章 开战 仙母对张俊道:“那好,我们一起回中原去杀了游盛鸣!”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如今我有伤在身,行走不便,最少也要休养一两个月方能回中原。” “你吃了天山续命丹,只需休息一天就能恢复功力,怎么可能还要休养一两个月,你又想骗我是不是?”仙母愠怒道。 “我自幼身体就不好,恢复也比常人要慢,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娘。” 仙母看向苏巧云,苏巧云知道儿子是在使缓兵之计,她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我想尽快成亲,这样我心里比较踏实。”仙母道。 “如果你真的很急,那你就先回中原杀游盛鸣,我们稍后就起程。” 仙母想了想,她也得先到中原部署一切,培养自己的实力,若是留在这等张俊一两个月那确实太浪费时间了,反正她也不怕张俊耍什么阴谋,便说道:“那好,我先去中原,不过你得让你母亲跟我一同先去中原,这样我就不怕你耍什么花样了。” “不行!”张俊叫道。 “不行?那证明你是想骗我了!”仙母冷冷地道。 “不是…….这样长途跋涉…….,我怕……我娘会受不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娘受苦的,我会叫人用轿子抬着她回中原。” “我……我还是不放心,我怕……我怕你会伤害我娘……”张俊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仙母笑了笑,道:“这就要看你了,你若是不耍什么花样,我可以保证你娘会平安无事,绝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但你若是想存心欺骗我,呵呵,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我还是不放心,我……” “我答应你,先和你回中原。”张俊话还未说完,苏巧云就抢先回答了。 “娘……” “俊儿,不要多说了,我跟她回中原。”苏巧云凑到张俊耳旁:“俊儿,这个老妖怪武功太厉害,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回到中原就去找皇上,只有找到皇上,才能对付这个老妖怪。” “娘,你一定要小心。”张俊的手紧紧抓住苏巧云的手,泪水滴在他母亲手上。 在仙母带走苏巧云的第三天,张俊的内伤已经恢复好了,他担心母亲的安全,迫不及待地要求苏天霸起程回中原。苏天霸也想早日回到中原铲除灭天教和游盛鸣,为武林除害。于是,阔别中原多年的张俊一家人终于踏上了回中原的漫长道路。 …… 在张俊一家踏上回中原的路程时,另一边的战事正愈演愈烈。 二万宋军骑兵开始向西打了。很快,李继勋就占领了潇河北岸的小镇上湖。又很快,潇河北岸边的另一小镇芦家庄也落入李继勋之手。手下回报:芦家庄以西二十里,是小镇段廷,镇内驻有二千多北汉军,为首的是北汉皇帝刘继元的弟弟刘继钦。 闻听刘继钦就在前面,许多宋将便磨拳擦掌地向李继勋请战,要率兵去攻打段廷。如果活捉或打死了刘继钦,那该是一件多么大的功劳?更何况,刘继钦的身边还只有二千多人。 然而,李继勋却阻止了部将们的冲动。他皱着眉头问部将道:“你们说,那刘继业现在何处?为何我等连克上湖、芦家庄,刘继业却一直没有露面?” 李继勋这么一说,部将们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是啊,不说别的,那刘继钦好歹也是北汉皇族,为何身边只有二千多人?还有,刘继钦明明知道宋军的二万骑兵已经打来,为何还呆在段廷小镇里不动?难道,刘继钦仅凭二千来人,就能够守得住段廷? 李继勋突然冲着部将们高声言道:“我敢肯定,那刘继业就在我们的身边!” 李继勋说对了。一宋将匆匆忙忙地跑来向李继勋报告,说是有两三万北汉军已经从北边压过来,指挥者正是那个刘继业。 又有一宋将跑来报告李继勋:段廷小镇里的北汉军突然增加到了近二万人,有一多半都是骑兵。 宋将们这才明白过来:刘继业和刘继钦二人要把他们这二万宋军消灭在潇河岸边。这样一想,许多宋将便多少有些紧张起来。 李继勋却“哈哈”一笑道:“好个刘继业,动作真快啊!我李某实在是佩服!” 宋将们连忙询问李继勋该如何应对。北汉军总兵力有近五万人,且骑兵的数量也不比宋军少多少。如果宋军不想应战,那就只有抓紧时间向东撤,不然,待刘继业赶到,宋军便只能往潇河里跳了。 李继勋自然是不想往潇河里跳的,而且也不想向东才撤。他朗声对诸将们言道:“汉匪既然已经逼过来了,那我等就在此与他们好好地战上一场!只要我等能将这批汉匪拖住,那皇上就有时机把这些汉匪围而歼之!” 李继勋说得气宇轩昂,众将领都不禁豪情万丈起来。李继勋命令道:置北边的刘继业于不顾,先全力向西攻打段廷,力争在刘继业赶到潇河岸边之前,击溃刘继钦,然后再回过头来迎战刘继业。 李继勋是这样考虑的:刘继业人数虽较多,但大半为步兵,行动慢,而刘继钦人数虽较少,但大半为骑兵,行动快,如果不率先将刘继钦击溃,那宋军的处境就会很危险。问题的关键在于,宋军能否在刘继业赶到之前一举将刘继钦击溃? 李继勋重重地对部将们言道:“告诉弟兄们,在攻打段廷的时候,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敢后退一步,定斩不饶!” 二万宋军骑兵便甩开马蹄子向西冲去了。从芦家庄到段廷,不过二十里耳,李继勋很快就率众伫立在了段廷小镇外。那刘继钦把近二万人的军队大多都屯在小镇内,似乎在等候着李继勋和宋军来攻打。而段廷镇外,只有三千余北汉骑兵在紧张兮兮地游弋。 李继勋不禁笑谓左右道:“这个刘继钦根本就不会打仗啊!刘继业与这样的人合力,岂不是自讨没趣?” 一宋将也轻松地笑道:“是呀,刘继钦把段廷当作太原了,以为我们非得去攻打它!” 第六十四章 佯攻 李继勋立即下达了命令:一万人佯攻段廷镇,另一万人火速把镇外的三千北汉骑兵吃掉! 战斗就这样开始了。一万宋军刚一攻打段廷,镇内的刘继钦就紧张得不知所以了。虽然眼见着镇外的三千余人已被一万宋军骑兵团团围住,刘继钦也不敢冲出镇外去解救。这样一来,尽管镇外的三千多北汉骑兵英勇异常,却也被李继勋率众杀得落花流水。最终,那三千多北汉骑兵大半战死,余部落荒而逃。 镇外的战斗结束后,李继勋就鸣金收兵了。他对部将们言道:“我本想在此与北汉匪们恶战一场的,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就继续西行,让刘继业跟在后边追吧!” 说来也好笑,李继勋都领兵离开段廷老远了,那刘继钦却依然龟缩在镇内动也不敢动。 李继勋还含笑冲着东方言道:“刘继业,你人多势众,恕李某暂不奉陪了,待吾皇陛下赶到,李某再回头与你见个高低!” 没能与刘继业好好地战一场,李继勋实在是有些遗憾。不过,宋将们在离开段廷的时候,却都是兴高采烈的。其中一名宋将大笑道:“如果汉匪将领都如刘继钦一样的贪生怕死,那太原城就唾手可得了!”一番话,说得宋将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宋将们就很难露出笑容来了。连李继勋的脸皮也立刻绷得紧紧的。为何?原来,一条小山脉挡住了宋军的去路。小山脉虽然裂开了一道峡谷可以通过,但峡谷处却突然出现了数千北汉骑兵,而且,那数千北汉骑兵中,有一人赫然正是那刘继业。 许多宋将都不明白:刘继业为何会出现在这条峡谷中?但李继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刘继业料定那刘继钦无法阻挡宋军,所以就带着身边的数千骑兵率先赶到峡谷里来了。 李继勋很是懊悔地对左右道:“我低估了刘继业……我们行进得太慢了!兵贵神速,这一点我比不上张俊!” 李继勋赶紧命令部将道:“速速冲过这条峡谷,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啊,如果不尽快地从这里冲出,待东边的大批北汉军追到,李继勋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李继勋命令一下,几个宋将就带着近万名官兵扬起马蹄一起冲向峡谷。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几个宋将回来了。他们沮丧地告诉李继勋:“刘继业和那些汉匪太过勇猛,加上峡谷地形复杂,我军怎么冲也冲不过去。” 另几个宋将不服气,带着手下又对峡谷发起了冲锋,可最终依然无功而返,其中一名宋将还中箭身亡。 又有几个宋将向李继勋请战。李继勋摇头道:“不必再冲了!待天黑了之后,叫一些弟兄弃马登山,绕到峡谷的西面,从背后袭击刘继业!” 然而,李继勋这一招没有奏效。刘继业早有防备,在一些地势舒缓、易于攀登的山坡上埋伏了不少弓箭手、刀斧手。数千宋军由于地形不熟,折腾了大半宿,不仅没有绕到峡谷的背后,还折损了千余官兵。 当新的一天到来之后,李继勋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了。那刘继钦带着万余骑兵终于出了段廷镇、开到了距宋军不到五里的地方。而距刘继钦不过十多里,刘继业原先率领的二万多北汉步军也正急急地向西开来。 虽然刘继钦的动作很迟缓,且有观望之意,但李继勋知道,顶多一个时辰,待那二万多北汉步军从东边压过来,宋军恐怕就难以走脱了。换句话说,在一个时辰之内,宋军如果不能冲出刘继业把守的峡谷,那后果堪忧。除非赵匡胤率领的大军能够及时赶到。 李继勋把几个将领叫到自己的身边,神色异常凝重地道:“你们带上五千弟兄跟我网峡谷里冲!告诉弟兄们,这次如果再冲不出去,那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五千宋兵宋将在李继勋的带领下,一窝蜂地冲向了峡谷。人数上,李继勋明显的占优,刘继业的身边只有二千多骑了,不少人还负了伤。然而,利用峡谷中熟悉的地形和不怕死的精神,刘继业率众硬是将李继勋和宋军堵在了峡谷以东。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刘继业的身边只有不到千骑了,却依然牢牢地把守着峡谷。而宋军以东,刘继钦和数万北汉军已经一步步地逼近。如果刘继钦的动作能够稍稍快一些,恐早已和宋军交上了手。 李继勋急忙下令:“大部宋军掉头向东,先把刘继钦堵上一堵,其余宋军随我向峡谷发动最后一次冲击。”他还苦笑这对左右言道:“这是最后一搏了…….待刘继钦打过来,我们只能拼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了!” 说是“最后一搏”,其实李继勋心里很清楚:宋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冲击峡谷了。掉头东去的宋军只有万余人,是根本挡不住刘继钦及数万北汉军的进攻的,退一步说,即使李继勋此番能够冲出峡谷,那掉头东去的万余宋军也将陷入刘继钦及数万北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可就在这当口,形势发生了逆转。李继勋正准备带人往峡谷里冲呢,却得到报告,说是那刘继业已经率众冲出了峡谷,正向宋军阵地驰来。 一时,李继勋身边的宋军官兵都大惑不解。刘继业只有不到千余骑了,这样主动地冲出来,岂不等于是放弃了峡谷而自寻死路?要知道,李继勋的身边还有三千多骑啊! 然而,李继勋却大笑了起来。就听他高声吩咐道:“弟兄们,快摆开阵势,把刘继业拦住!他想逃跑!” 见李继勋这么一笑一说,不少宋军官兵都明白过来了:定是皇上的大军已经从峡谷西边打来,刘继业不敢再呆在峡谷里了。否则,待李继勋冲入峡谷之后,刘继业可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李继勋还对身边一个部将言道:“快去告诉东边的弟兄们,就说皇上的大军已到,叫他们少要担心、休要害怕!” 第六十五章 围城 说时迟、那时快,刘继业率八百多骑已经冲到了近前,且恰恰冲到了李继勋的身边。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继勋一催战马、一舞长剑,边扑向刘继业边厉声叫道:“刘贼,还往哪里逃?” 刘继业无心恋战,也不敢恋战,双腿一夹马肚,缩头哈腰的,不仅避开了李继勋的攻击,还略无停顿地继续向前冲。 李继勋马打回旋,刚准备再次扑向刘继业,却被两个北汉军官一左一右地缠住了。这两个北汉军官的身手不弱,竟然缠得李继勋无法fenshen。待李继勋好不容易地将两个北汉军官收拾了之后,那刘继业早就逃走了。 李继勋跌足喝问一个受伤的宋将道:“尔等为何不拦住刘继业?” 那宋将苦丧着脸回道:“刘贼太过凶猛,下官等实难阻挡……” 李继勋大叫一声道:“那就快追啊!” 本来,东边还有万余宋军,刘继业是很难脱身的,但因为这万余宋军已经和刘继钦交上了手,根本就没有提防到刘继业会从西边冲过来,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刘继业身边的八百多骑虽然伤亡殆尽,但刘继业自己却成功地与刘继钦会合了。与刘继钦会合之后,刘继业马上领着数万北汉军向太原方向撤去。 这时,从那条峡谷处冲出数千宋军步兵,领头的是有“良将”之称的曹彬。李继勋忙着迎上去言道:“曹大人来得真及时啊……” 曹彬却急急地问道:“李大人为何不去追赶汉匪?” 李继勋回道:“我身边尚能骑马作战者只有万余,而北撤的汉匪却有三四万之众,那刘继业还十分地难惹……” 曹彬打断道:“李大人有所不知,皇上和赵赞大人已率五万大军从潇河东面打来,不日即可抵达这里!” 李继勋“哎呀”一声道:“那我等快去追赶刘继业!” 于是,李继勋和曹彬就暂时撇下伤员和步军,率万余骑兵向北追去。追了数十里,在什贴(太原东南六十里处)的南面,李继勋和曹彬终于追上了刘继业和刘继钦。 曹彬对李继勋言道:“我们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争取把这批汉匪拖住,等皇上来收拾他们!” 万余宋军在曹彬和李继勋的指挥下对已经到达什贴小镇的北汉军发起了进攻。而刘继业似乎知道曹彬和李继勋的意图,叫刘继钦率大部北汉军速速撤回太原,自己则带着近万名骑兵留在什贴阻击宋军。 两军骑兵在什贴一带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杀。从早晨战至黄昏,又从黄昏战至黎明。搏杀了一天一夜之后,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且也都搏杀得精疲力竭了。就在这时,赵匡胤和赵赞率五万宋军将什贴一带团团地包围了起来。 李继勋对曹彬言道:“这一回,刘继业恐是cha翅难飞了!” 曹彬也道:“虽然跑了刘继钦,但消灭了刘继业,就是一桩莫大的胜利啊!” 然而,宋军并未能消灭刘继业。刘继业硬是在宋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只身逃往太原。这令李继勋和曹彬大感遗憾。 赵匡胤却似乎没感到什么遗憾。什贴之战结束后,他笑谓李继勋、曹彬和赵赞等人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匡胤的意思是,刘继业今日虽然侥幸逃回了太原,但明日终究难以逃脱。因为在赵匡胤看来,太原城是肯定会被宋军攻破的。太原既破,刘继业又能逃向哪里? 不过,当李继勋把自己在潇河岸边的遭遇说了一番之后,赵匡胤也不禁由衷地赞叹道:“刘继业真乃人才也!怪不得连张俊都斗不过他!待明日太原城破,朕定要好好降服于他,叫他为朕所用!” 接着,赵匡胤下令:“大军直趋西北,包围太原城!” 只用了大半天时间,数万宋军就开到了太原城外,这已经是宋朝的军队第二次兵临太原城下了。 太原城的四门早已紧闭,城墙上的北汉官兵个个荷抢持弓、如临大敌。赵匡胤对左右玩笑道:“看起来,那些汉匪倒也精神啊!” 曹彬询问现在是否就开始攻城。赵匡胤言道:“爱卿不用性急,煮熟的鸭子是飞不掉的!再说了,大军粮草尚未运到,爱卿等就先把太原围起来吧!” 粮草估计还得数天才能抵达太原城外。所以,李继勋和赵赞等人就请求带兵把太原以北的地方扫荡一番。因为太原以北的许多城市也是北汉国的地盘。 赵匡胤否定道:“不可!朕此番北伐,只想拿下太原、捉住刘继元。太原未下便扫荡北部,恐会惹恼辽人,如果辽人发兵,太原就难克了!实际上,只要拿下太原,处置了刘继元,北汉也就算完了!” 很显然,赵匡胤虽然一心想讨伐刘继元、征服北汉,但对辽国的实力,却也十分忌惮的。尽管在此番北伐前,赵匡胤已经得知辽国内部纷争,不大可能发兵相助北汉,但赵匡胤也不敢轻易冒险。 宋军把太原城围了起来。赵匡胤又派人南下,催促押运粮草的军队加快速度。不几日,赵普、党进等文臣武将及三万宋军终于押运着粮草赶到了太原城外。 赵匡胤立即对包围太原城的宋军作了重新部署:命大将党进率二万人驻扎在太原城东,命大将李继勋率二万人驻扎在太原城南,命大将赵赞率二万人驻扎在太原城西,命大将曹彬率二万人驻扎在太原城北。其余宋军看守粮草兼作机动。 赵匡胤笑问赵普道:“爱卿,朕如此布置军队,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普略思忖了一会儿,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想说什么惹皇上不高兴的话。思忖之后,赵普言道:“党进、李继勋、赵赞和曹彬皆能征惯战之辈,皇上让他们围驻在太原四周,恐太原城内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 赵匡胤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爱卿,你以为,朕几日便可攻破太原?” 第六十六章 自杀 赵普回道:“这个问题,臣实不敢妄加推测!” “哦?”赵匡胤皱了皱眉,“爱卿,莫非你以为朕难以攻破太原?” “臣不是这个意思,”赵普赶紧道,“臣的意思是,那刘继元顽固透顶,恐会死守太原。” 赵匡胤“哼”了一声:“刘继元再顽固,又能如何?也许你会说,城里还有一个善战的刘继业。不错,刘继业是很善战,但俗语有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刘继业再善战,城内也只不过四五万兵马。刘继业凭着四五万兵马,就能抵挡得了我大宋十万大军?” 其实,宋军当时只有九万余,而城内的北汉军也不到五万。单从人数上看,宋军应是北汉军的二倍。 然而,自觉不自觉地,赵普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皇上,城内兵马虽然不多,但城内百姓却多达十几万之众!” “赵普,”赵匡胤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城内百姓再多,又有何用?” “皇上,”赵普的声音也不觉提高了,“臣以为,寻常的百姓,如果征战沙场,用处的确不大,但如果用来守城,却又的确不可小觑啊!” 赵匡胤明显有些不快了:“赵普,攻城在即,朕不想与你探讨什么百姓的问题。待朕攻破城池之后,再与你好好地理论!” “是,是!”赵普连忙点头哈腰,“皇上亲自指挥,太原城定当土崩瓦解!” 赵普此话,显然有言不由衷之嫌。故而,待赵匡胤拂袖而去后,赵普就扪心自问道:“我为何又惹皇上生气了呢?” 但生气归生气,赵匡胤和宋将终归是要攻打太原城的。只不过,在宋军发动进攻之前,太原城内发生了一桩变故。这桩变故的发生,对赵匡胤和宋军攻打太原城是十分不利的:北汉宰相郭无为被北汉皇帝刘继元杀了。 郭无为之死,自然与他要降宋有关。张俊上次率军攻打北汉时,郭无为就有了降宋之心,可因为刘继元的继位和辽兵来救,郭无为降宋的企图才没有得逞。 此番赵匡胤再度北伐,又是御驾亲征,郭无为降宋的念头就更加坚决了。早在宋军还没有正式北伐前,郭无为就当众做过一次自杀表演。表演的目的,当然是为降宋做铺垫。 那是在北汉君臣的一次酒宴上,郭无为喝着喝着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刘继元忙问其故,郭无为抽抽噎噎地言道:“皇上啊,听说赵匡胤就要派百万大军来攻打了!我等这弹丸之地,恐难逃灭顶之灾了!每念于此,臣忧心如焚!臣死不足惜,可皇上及百姓将何以堪?万望皇上三思啊!” 见郭无为那么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刘继元只好走到郭无为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百般的安慰。谁知,郭无为突然拔出腰间佩刀,作势自刎,慌得刘继元连忙抱住郭无为的腰身,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卸了郭无为的佩刀,郭无为的表演才算是结束。 当时,刘继元还没有想到郭无为的这番表演是为降宋做准备。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刘继元是在郭无为的扶持下才得以当上北汉皇帝的。但有一人却看出了郭无为的意图,这个人就是宦官辛瑞。辛瑞以为,郭无为过去想降宋,现在依然想降宋。于是,辛瑞便开始备加注意郭无为的行动来。这一备加注意,郭无为就渐渐地露出了马脚。 李继勋率二万宋军骑兵攻入北汉境内后,有一个叫惠璨的人走进了太原城。惠璨说自己是宋朝的殿前都指挥使,因为犯了罪,所以来投北汉。其实呢,惠璨并非什么宋朝殿前都指挥使,更无什么犯罪之事,他是赵匡胤派出的间谍,到太原城来侦察情况的。由此也可看出,赵匡胤为攻破太原、征服北汉,确是花了不少的心机。 包括辛瑞在内,许多人都看出了惠璨的身份可疑。然而,郭无为却把惠璨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并让惠璨做了供奉官。李继勋率宋军打到潇河岸边的时候,惠璨溜出了太原城,想向李继勋汇报情况。没成想,惠璨在半道上被一个叫李超的北汉军官及手下抓住了。李超审出了惠璨的真实身份,便把惠璨押回了太原。刘继元很震怒,令郭无为认真审理此事。郭无为根本没有审理,而是把惠璨偷偷放了,并且为了灭口,还把李超杀死了。刘继元一直被蒙在鼓里,但辛瑞知道,只是一时没有明说。 赵匡胤率宋军把太原城围起来的当天晚上,郭无为向刘继元请求率一支军队出城,说是要趁宋军立足未稳之机发动袭击。刘继元同意了,还令刘继业与郭无为同行。辛瑞看出了郭无为的用心:想率一支军队降宋。于是,辛瑞就找到了刘继业,如此如此地耳语了一番。夜里,郭无为和刘继业率一支军队出城了,可出城不多久,刘继业便擅自把军队又带回了城里。郭无为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在夜色中兜了一圈后,也返回了太原城。 如果郭无为当时就投奔了赵匡胤,也许辛瑞就不会向刘继元揭发郭无为释放惠璨之事。可是,郭无为偏偏回城了,辛瑞便觉得不说不行了。于是,辛瑞就对刘继元说出了惠璨一事,还说郭无为此番主动要求率军出城袭击宋军,实际上是想带着军队投奔赵匡胤。 刘继元相信了辛瑞的话。因为上次宋军北伐的时候,郭无为就领着一帮大臣劝说他投降。现在再想想郭无为的那次自杀表演,显然也有鼓励朝臣降宋之意。于是,刘继元也没审问,就叫辛瑞带人把郭无为杀了。刘继元做皇帝是郭无为一手扶持的,可到头来,郭无为却死于刘继元之手。 郭无为之死对赵匡胤攻打太原城是有很大影响的。如果郭无为活着,那太原城内就会有相当一批人存有降宋之心,而郭无为死后,太原城内的降宋之心便也随之消失了。没有了降宋之心,太原城内的北汉军民就一心想着抵抗宋军了。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 第六十七章 颓废 赵匡胤当时并不知道郭无为被杀一事。即使知道,他也仍然是要对太原城发起攻击的。大军都围住太原了,岂有不攻之理?于是,在一天早晨,赵匡胤一声令下,宋军便开始了攻打太原之战。 赵匡胤本是想速战速决的,所以,在最初的几日里,党进、李继勋、赵赞和曹彬分别率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太原城发动了全面进攻。然而,全面进攻并不奏效。赵匡胤就又改为重点进攻,把大部宋军都调往城北,由“良将”曹彬统率攻城。 可是,“良将”这回也失灵了。曹彬率数万宋军一连猛攻了十数日,不仅未能攻入城里半步,自己的左胳膊上还中了一箭,所幸中箭不深,并无大碍。 重点进攻也不行,赵匡胤就又改为全面进攻。一连攻了十余日,太原城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太原城久攻不下,赵匡胤自然有些着急。他不禁想起赵普所说过的话:太原城内的百姓当不可小觑。可不是吗?城墙上到处都有老百姓的身影,甚至,一些妇女和小孩也跑到城墙上帮助北汉军守城。也就是说,宋军不是在同北汉军作战,而是在同太原城内的所有人作战。太原城内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可是要比宋军多得多啊! 可是,着急归着急,赵匡胤却没想过要放弃攻打太原。因为他坚信,太原城终究是会被攻克的。就在这时,那赵普为赵匡胤出了一个攻城的点子。 流经太原城西侧的汾河,在这一带地势较高。赵普对赵匡胤言道:“如果把河堤决开,那河水就会流进城里……” 赵匡胤闻言大喜道:“对!妙!城里只要灌足了水,太原当不攻自下!” 于是,赵匡胤就命赵赞带人挖河堤,又吩咐曹彬道:“你多准备一些弓箭手,埋伏在高地上,只要刘继业派人堵水道,你就放箭!” 赵赞很快就带人将汾河大堤挖了一个大口子,河水翻腾着直往太原里灌。因为河水很急,不到半天工夫,整个太原城就浸了一层没踝的河水,城内的水位还在眼看着往上涨。 这下子,太原城内的北汉军民就慌了神。刘继元急忙下令:“在城西堵水,从城东放水。” 然而,放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城内街道高低不平,且房屋纵横交错,若想顺利地放水,那就必须毁掉许多建筑,这显然难以办到。而最不容易的,还是堵水。城外地势高,不管在城内怎么堵,河水照样溢进城里。要想使河水不流进城,那就必须到城外去堵住水道,叫河水流向别的地方。 太原城的西门打开了。数以千计的北汉官兵和老百姓冲出城外,拿着工具去堵水道。那曹彬看得真切,一声令下,三千多名弓箭手一起放箭,冲出城外的北汉官兵和老百姓纷纷中箭倒地。 河水依然不停地往城里灌。一批又一批的北汉官兵和老百姓冲出城外,企图堵死水道。但结果,至少有数千名北汉官兵和老百姓中箭倒在了西门之外,尸体都堆成了小山,河水道依然没能堵住。 这期间,赵匡胤和赵普是一直站在曹彬身边的。看着一批批的北汉军民冲出城外又倒在城外,尤其是看着那些虽然中了箭却一时尚未死去的在尸体丛中痛苦挣扎的人,曹彬的心中委实有些不忍。心中不忍了,嘴里也就说出了相应的话。曹彬低低地对赵匡胤言道:“皇上恕臣无礼,臣总觉得,此情此景,多少有点残忍……” 赵匡胤挺认真地言道:“曹爱卿,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有些残忍,但这怨不得朕,挖堤放水,这是宰相为朕出的主意!” “皇上冤枉微臣了!”赵普连忙道,“微臣只是建议皇上开堤放水,根本与开弓放箭无关!而命令曹彬大人放箭杀人的,恰是皇上的旨意!” “赵爱卿,”赵匡胤张大了眼,“你这就是在推卸责任了!你既然向朕建议开堤放水,那就等于是向朕建议开弓放箭。不然,开堤放水又有何用?” 赵普赶紧道:“皇上,臣以为,开堤放水是一回事,而开弓放箭则又是另一回事!” 赵匡胤却道了:“在朕看来,开堤放水与开弓放箭就是一回事!” 那曹彬慌忙言道:“皇上,宰相大人,请允许微臣言说……微臣以为,眼前的景象虽然有些残忍,但这怨不得宰相大人,更怨不得皇上,只怨那死不改悔的刘继元太不知好歹了……” 曹彬之所以这么说,乃因为他觉得皇上与宰相之间的争执是由自己引起的,他有责任将话题岔开。而赵普也顺势言道:“曹大人言之有理!只怨那刘继元顽固透顶、拒不投降,不然,又如何累及这么许多无辜的百姓?” 赵匡胤哈哈一笑道:“两位爱卿所言甚是!朕倒要看一看,那刘继元还能支撑多久!” 刘继元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太原城内的水位越来越高,平均水位恐已没膝,而西城门内外的河水最深处已达腰部。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的话,要不了几天,太原城就将变成一片汪洋。 那是一个黄昏,刘继元颓然地坐在寝殿里。他的身边,除围绕着一大帮妃嫔外,还站着宦官辛瑞和大将刘继业。辛瑞因检举揭发郭无为叛国罪有功,已经荣升为北汉大内都点检。 刘继元只那么颓然地坐着,不言语,辛瑞和刘继业便也不做声,而那些嫔妃就更是噤若寒蝉,皇后王茹也在其中。寝殿里的气氛,自然十分凝重。所幸这寝殿的地势较高,一时还没有浸水,但寝殿之外的地面上,早已是波光荡漾。 忽然,刘继元抬头问辛瑞道:“爱卿,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朕登基伊始时,那赵匡胤曾发来一封诏书,说是要封朕为平卢节度使……朕没有记错吧?” 辛瑞一惊,刘继业也一惊。上次,张俊率宋军围住太原城的时候,,赵匡胤的确晓谕过刘继元:如果刘继元献城归降,可任大宋平卢节度使,那郭无为可任邢州节度使,其他北汉大臣也都有封赏。但问题是刘继元为何要在此时此刻提出这个问题?莫非刘继元的心中已经有了降宋之念? 想到此,辛瑞赶紧言道:“皇上,那赵匡胤的确说过此话,但臣以为,赵匡胤只不过是在欺骗而已!赵匡胤的目的,就是想欺骗皇上拱手让出太原城。皇上上次没买赵匡胤的帐,誓与太原共存亡,结果,宋兵大败而归,我大汉都城巍然屹立,刘继业大人率军一直打到了黄河岸边……” 第六十八章 堵水 刘继元“唉”了一声道:“辛爱卿,诚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上次,有辽人相救,可今日……朕真是忧心如焚啊!” “皇上,”那刘继业言道,“臣以为,纵然没有辽人相援,我等也能保卫太原!” 刘继元摇头道:“刘爱卿啊,你智勇双全,朕是知道的,你说能够保卫太原,朕也相信,可事到如今,朕也是出于无奈啊……” 刘继元真的有降宋之心了,只差没有明说了。辛瑞急忙言道:“皇上可还记得蜀国的那个孟昶?他降宋之后,赵匡胤封他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还封他为秦国公,可到头来,孟昶却不明不白地死去,孟昶的母亲也绝食而终……皇上,赵匡胤的话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刘继元的身体一震,但没有言语。刘继业又道:“皇上,臣敢保证,只要再坚守月余,待盛夏来临,宋军定不战自退!” 刘继元仍旧闭着口。辛瑞压低嗓门言道:“皇上,臣等死不足惜,但如果让赵匡胤的阴谋得逞,皇上将何以堪?这些皇妃娘娘又将何以堪?” 刘继元闻言,不禁朝着周围的那些嫔妃们看了几眼。是啊,那些嫔妃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特别是他最宠爱的皇后王茹,如果给了别人,也着实难以割舍。那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不是被赵匡胤纳入自己怀中玩弄至死了吗? 想到此,刘继元不禁对着辛瑞和刘继业长叹道:“爱卿啊,你们以为朕真的忍心放弃太原吗?可不忍心放弃又能如何?刘爱卿适才说要再坚守月余,可照此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十日,太原就将被汾河之水淹没!” 辛瑞咬牙切齿地言道:“皇上,堵水之事,由臣来负责,臣若堵不住河水,提头来见皇上!” 刘继业也信誓旦旦地对刘继元言道:“皇上,只要辛大人能够堵住河水,臣就一定不让宋军跨入城内一步!” “好!”刘继元终于打起了精神,站了起来,“两位爱卿既如此说,那朕就重复上次所说过的话:誓与太原共存亡!” 这个刘继元,应当说还是颇有骨气的。个中主要原因,自然是他刚刚入主北汉便饱受赵宋的威胁。如果这种威胁一旦消除,北汉天下太平了,刘继元是否是位明君,那就只能另当别论了。不过,若从历史的发展角度看,刘继元终亦不如赵匡胤那么富有雄才大略,尽管赵匡胤也时常犯错误。 辛瑞在刘继元的面前立下军令状之后,就忙着去想堵水的方法了。他一个人自然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的,若想得出,水早堵上了。于是,辛瑞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北汉宫中的大小太监全召集到一起,令他们为自己出主意想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俗语又云:众人拾柴火焰高。更何况宫中的太监,总是不乏聪慧之人的。所以,北汉宫中的那些大小太监,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之后,还真的为辛瑞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就是用成捆成捆的草漂浮在水面上,人推着草捆往前移动,因草捆很厚,宋军的箭无力穿出,又因草捆上浸有河水,即是火箭也奈何不得。这样一来,掩在草捆后的人就可以堵水道了。 还别说,辛瑞的这个办法收到了奇效。大约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太原西门外的几条水道就全部被北汉官兵和百姓封堵死了。因为西门外到处都是河水,宋军无法冲过来截杀那些封堵水道的北汉军民,勉勉强强地有些宋军泅水过来,却被城墙上的北汉弓箭手给射了回去。这恐怕就是赵匡胤和赵普等人始料未及的了。本想用汾河水掩灌太原城逼刘继元投降,没成想,西门外汪积汾河水,反倒成了宋军攻城的一道莫大障碍。 赵匡胤差点没气炸了肺。他一边急令赵赞带人把决开的汾河重新堵上,一边忙着命党进、李继勋和曹彬率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太原城发动猛攻。待城西汪积的河水都流尽了之后,赵匡胤又令赵赞也投入了攻城之中。 可是,太原城内的北汉军民实在是太顽强了,北汉大将刘继业、张崇训、郑进、卫俦等人自不必说,就是那胆小的北汉皇弟刘继钦也整日地奔波在城墙之上。而刘继元则带着新任宰相张昭敏、大内都点检辛瑞等一干朝中大臣领着宫女太监及老弱妇幼百姓往城墙上运送吃喝之物。完全可以这么说,当时的太原城内已经是全民皆兵、众志成城了。 这样一来,宋军就只能是光打雷不下雨了。一连猛攻了月余,宋军虽然杀伤了数以万计的北汉军民,也屡次攻上了城墙,但最终,太原依旧握在刘继元的手中。更主要的,宋军的伤亡也数以万计,而且大将李继勋也负了伤,伤势还比较严重。 赵普认为自己不能不站出来说话了。他找到赵匡胤言道:“皇上,臣以为,不能再攻下去了……汉匪个个都在拼命,且占有地利之势,我大宋军队不能如此硬拼啊!” 赵匡胤冷冷地言道:“汉匪既然敢拼命,朕的军队岂有不敢拼命之理?朕就不相信,那刘继元会一直拼到底!待太原城内无一兵一卒的时候,那刘继元还拿什么与朕拼命?” 看起来,赵匡胤是决心与刘继元一拼到底了。赵普连忙道:“皇上,这可不是拼与不拼的问题啊!现在已入夏季,臣闻这一带盛夏多雨,到那个时候,淫雨绵绵不断,臣担心我大宋军队不战而溃啊!” 赵匡胤没好气地问道:“依你之见,现当如何?” 赵普回道:“臣之愚见,当速速撤军回朝!” “不行!”赵匡胤斩钉截铁地道,“不攻破太原,朕决不罢休!” 赵普无力改变赵匡胤的意志,只得长叹一声作罢。这样,宋军就继续鼓足力量对着太原城猛攻猛打了。只是无论如何猛攻如何猛打,终也不果。 第六十九章 大雨 五月来临。果如赵普所言,太原一带下起了大雨,且大雨一连十数日不断。也真的是大雨,雨点落在地面上能砸起多大的一个坑。雨点还很密,有时侯,人与人面对面站立,都看不清对方。当然了,在这种雨天下站立,几乎没有人敢睁眼的。 连睁眼都不敢睁了,还如何攻城?不仅不能攻城了,连吃饭休息都成了问题。那么大的雨有时还夹杂着那么大的风,饭没法烧,觉也没法睡。守军的帐篷,大半都已进风漏雨。一开始还能忍受,时间一长,许多人就忍受不了了。 忍受不了就要患病。在这种环境下,只要有人患病,就会迅速地传染蔓延开去。至五月下旬,宋军官兵发烧、拉稀的已愈万人。 赵普再次请求赵匡胤道:“皇上,不能再支撑下去了,赶紧撤军吧……不然,后果的确是堪忧啊!” 赵匡胤绷着脸言道:“不,朕不撤军!朕的处境困难,刘继元的处境也不会好!” 赵匡胤此言多少有强词夺理之嫌了。除去军队数量之外,刘继元不管在哪个方面的处境都要比赵匡胤好。可是,赵普除了长叹一声外,也别无良策。 ……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还没下够!看来我们回中原可真回的不是时候!”张俊等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北汉北面边境上的一个小镇,这时的张俊,正坐在小酒馆里抱怨。 “俊弟,你就别再抱怨了,你每天躲在马车里睡觉还抱怨这么多,我赶车每天被雨淋都还没有一句怨言呢。”苏飞道。 “谁说我没被淋雨,我的衣裳都湿了,你看!”张俊辩道。 “年轻人,你们被雨淋湿衣裳算得了什么,在太原那边打仗的将士才辛苦呢,听说很多人都得了病,瘟疫正在太原蔓延。”酒馆掌柜道。 “你说什么?太原又开战了?是和谁打?”张俊急忙问道。 “还能和谁,当然是和赵宋打呀!听说宋朝皇帝赵匡胤御驾亲征!”掌柜道。 “是啊,我有个兄弟是在太原城外做搬运工的,他告诉我,他被宋军叫去挖汾河堤坝,看来宋军是想淹没太原城了!”一位喝酒的客官道。 “那还了得,那城里的百姓不全都会被淹死?” “不好!我还有亲人在城里,我得赶快叫他们撤离出太原城!” 客人们议论纷纷,这个酒馆的客人有很多是太原人氏,来到这边境上和辽人做生意的,他们中有许多是一两年没回过家了,有些甚至十几年没回过家。如今听到太原就快被水淹,都想回家去疏散亲人或带走家产。 “太迟了,汾河早就决堤了!”其中一位客人说道。 “什么?”众人都争先恐后地询问这名客人,酒馆一时骚动起来。 “我是住在太原城外什贴镇里的农民,我亲眼看到奔腾的汾河水滚滚流进太原城,宋朝皇帝赵匡胤御驾亲征,而我们的皇上,也亲自登上城楼指挥守城,战况异常激烈,城门外、城楼上,到处都是死尸,尸体被水浸渍,臭气熏天,怪不得会发生瘟疫。”客人神色惊恐,仿佛还没能从那惨烈的环境中挣脱出来一样。 “既然太原城发生了如此惨烈的激战,按道理应该会有难民涌出太原城啊,但为何我们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难民?”苏园宣不解道。 “是呀,我们都没见到太原城的难民。”张俊也疑惑道。 “那是因为太原城门已经封死了,皇上下令全城百姓不许出城,誓与太原共存亡,现在太原是全民皆兵。”客人言道。 苏天霸“砰”地一拍桌子,“可恶!国之战事在于兵,为何要牵连于民?莫非想让妇孺老幼都上战场杀敌么?” 掌柜忙道:“客官,请不要在小店谈论国事,否则,很可能被官兵押进大牢!” 一名客人大叫道:“放屁!现在朝廷哪还有这闲工夫来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你没看到最近盗贼猖獗,官府也没官吗?我大汉全国的兵力都可能派往太原了吧!” 苏天霸轻声对苏园宣、张俊等人道:“事不宜迟,我们吃完饭赶紧起程,赶赴太原瞧个究竟!” …….老天爷似乎成心跟赵匡胤过不去。这一年还有一个闰五月。天气依然是那么地酷热沉闷,大雨依然是那么地连绵不断。至闰五月中旬,宋军患大小轻重疾病的官兵,几占总数的一半。随赵匡胤前来观战的朝中大臣,除赵普外,几乎都患了病。 赵普便又想去劝说赵匡胤撤军。凑巧的是,赵匡胤这回率先主动地把赵普和曹彬等人召到了自己的大帐中。赵普看见,皇上的大帐里也在滴滴答答地漏着雨水。就听赵匡胤低低地问道:“你们说,这仗还能不能打下去了?” 因为赵匡胤没有具体的问谁,所以赵普和曹彬等人就都没有开口。实际上,赵普很想开口,但因为劝过赵匡胤两次,赵匡胤都不采纳,所以赵普就故意保持沉默。 却见赵匡胤朝着赵普一瞪眼道:“赵普,朕问你呢,这仗现在还能不能打下去了?” 赵普这才“哦”了一声道:“皇上,臣本愚钝,不敢妄言……臣想听听曹彬曹大人的高见!” 赵匡胤心中很不快活。赵普这样作答,明显的是对他赵匡胤有意见。好在赵匡胤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所以,赵匡胤就咽下去一口唾沫,转向曹彬言道:“曹爱卿,宰相想听听你的高见呢!” 曹彬慌忙躬身道:“皇上,宰相大人既不敢妄言,微臣就更不敢妄言了……不过,微臣当年和晋王、张俊大人、王全斌大人他们奉旨平蜀时,与十几万蜀兵交过手,更与数十万蜀地叛军交过手,臣以为,蜀兵也好,蜀地叛军也好,都不如太原城内的汉匪来得凶悍!” “那是自然,”赵匡胤不觉点了点头,“不然,曹爱卿攻打太原不久,何以就中了汉匪一箭?” 第七十章 班师 “曹大人!”赵普突然亮了嗓子,把曹彬吓了一跳,把赵匡胤也吓得打了一个机灵。就见赵普冲着曹彬吹胡子瞪眼睛道:“皇上是问你先在这个仗还能不能再打下去了,你为何岔开话题,诉说当初攻蜀之事来?蜀兵在南,汉匪在北,二者如何能一样?这么简单的道理,皇上难道也不懂吗?” 若是平日,赵普这般冲着曹彬发火,曹彬肯定会大惊失色。但此番不然,因为曹彬早就知道赵普曾经劝过皇上撤军之事。同时曹彬还知道,皇上已有撤军之意,只是不便明说,而赵普正是想借他曹彬的嘴来给皇上下令撤军铺下个台阶。 所以,曹彬就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对赵普赔笑道:“宰相大人批评的是……曹彬一时紧张,说话跑题了……” 而赵匡胤听了赵普的话后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那“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句,岂不是在讽刺他吗?亏得赵匡胤大度,不仅没有对赵普怎么样,还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曹彬言道:“爱卿休要紧张。宰相有些性急,说出一点重话来也在所难免。你且歇歇气,然后慢慢告诉朕,在你看来,这仗还能不能再打下去了?” 曹彬说了实话:“皇上,依臣微见,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且臣以为,早一点撤军,就少一点损失……” 说完,曹彬暗暗地注视着皇上的脸,却见赵匡胤转向赵普道:“宰相,你以为曹爱卿所言如何啊?” 赵匡胤这是明知故问了。赵普回答得也很得体:“禀皇上,臣以为曹大人所言十分地精当!” “那好吧!”赵匡胤忙道,“就依曹爱卿所言,待大雨一停,就立刻班师回朝!” 赵匡胤终于做出了撤军的决定。只不过,这决定的产生似乎来源于曹彬的建议而与赵普无直接关系。在这种时候,赵匡胤还暗暗地与赵普较劲儿,也着实耐人寻味。 说来也有些奇怪,赵匡胤刚一作出撤军的决定,绵绵的大雨就渐渐地停了。以至于赵匡胤都有些纳闷起来:“如果我早一点决定撤军,那大雨是不是早就停了?” 虽然已经决定撤军,但也得有条不紊地进行。伤兵很多,患病者更多,还有那么多的军需粮草。所以,赵匡胤就令李继勋和党进带伤病者及军需粮草先行南下,又命赵赞率一支部队将太原以南的一万多户北汉百姓强行迁至河南、山东等地以此来削弱北汉的实力。而赵匡胤自己则与赵普、曹彬等人一道领一支万余人的宋军殿后掩护。 曹彬本是劝赵匡胤随立继勋和党进一同先行南归的,赵匡胤却道:“大宋官兵为朕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却无功而返,朕如何还能先行南撤?朕虽然不能与他们一般浴血疆场,但总可以同你一起为他们断后吧?” 不难听出,赵匡胤对此次北伐多少有了些悔意。曹彬无奈,只好又去劝赵普与李继勋等人先走。赵普勃然作色道:“曹大人,皇上断后,赵普若先走,此为不忠。赵普与曹大人本是兄弟,如果赵普弃曹大人而先行南下,此乃不义。曹大人又何必陷赵普于不忠不义之地?” 这样一来,曹彬就只要与皇上和宰相同行了。没承想,赵匡胤和赵普差一点就被北汉军队捉了去。 那是一个还算晴朗的日子,赵匡胤、赵普和曹彬率万余宋军开始从太原南郊撤退了。虽无雨,也无风,但因为道路太过泥泞,行走实在不便,所以,赵匡胤等人紧走慢走了一整天,也只不过走五十多里。 天黑的时候,殿后的宋军走到了汾河东岸的一个叫小店的村庄(太原以南约五十里处)。虽然一天没跑多少路,但宋军却也是人困马乏。赵匡胤对曹彬吩咐道:“官兵们也都累了。就在此地歇息一宿吧!” 小店虽小,但因为村里的百姓都叫先行的宋军带走了,所以村庄就很空。当然了,万余宋军一下子开进了小店,村庄就立刻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赵匡胤和赵普是在一间小屋里休息的。小屋里有两张旧床,赵匡胤躺在一张比较大的床上,赵普则躺在一张比较小的床上。屋里很闷热,蚊虫还不知疲倦地唱个不停。曹彬本想叫几个士兵来为皇上和宰相赶蚊子,却被赵匡胤一口拒绝了。 虽然很疲倦,但赵匡胤和赵普却谁也睡不着。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天气闷热、蚊子叮咬的缘故。即使此刻赵匡胤躺在龙床上、赵普躺在自己的家里,恐二人也难以合眼。个中原因,当然是此次北伐失败了。 不过,俩人虽然都睡不着,但仿佛心照不宣似的,俩人谁也没有提及北伐之事,谁也没有多说话。在子夜之前,俩人都只各说了一句话。 赵普说的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休息,真是太委屈皇上了!” 赵匡胤说的是:“委屈了朕,也委屈了你赵大人!” 说完了之后,俩人又不约而同地缄默了。如果此时能下一场暴雨,也许会冲淡这小屋内的沉默气氛。然而,今夜偏偏没有雨,夜空中还有几颗模糊的星星在眨眼。 但子夜过后,赵匡胤和赵普话就多了起来。因为小屋外有人高叫道:“汉匪打过来了!” 赵匡胤和赵普几乎同时爬起了身,而且几乎是同时跳下了地。不同的是,赵匡胤跳下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剑,而赵普没有剑,所以只能空着双手。 赵匡胤长剑一舞道:“刘继元真是欺人太甚!” 赵普双手一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那曹彬一头撞进了小屋。赵匡胤忙着问道:“偷袭的汉匪有多少人?” 曹彬气喘吁吁地回道:“具体数目不知……臣闻听有汉匪来袭,便忙着跑来护驾。” 赵匡胤急道:“曹彬,现在不是护驾的时候,你快去组织兵马把汉匪击退!” 赵普也道:“是啊,曹大人,只要你把汉匪击退,皇上也就安全了!” 第七十一章 汉匪 曹彬不敢怠慢,急急地对身后的一个手下叮嘱几声就甩开两腿跑了。很快地,赵匡胤和赵普的身边就围上来一大群宋兵宋将。 赵匡胤冲着那群宋兵宋将问道:“你们都站在这里何干?” 赵普接道:“他们自然是来保护皇上!” 赵匡胤两眼一瞪道:“朕不用你们保护!你们都去杀敌!朕也要去杀敌!” 虽然赵匡胤的话说得明明白白,但那群宋兵宋将却不敢轻易离开。赵普冲着他们大吼一声道:“难道你们想抗旨吗?” 赵普这一吼可不得了了,那群宋兵宋将立刻就没了踪影。小屋内就剩下赵匡胤和赵普二人了。赵普刚要开口说话,赵匡胤抢先言道:“走,赵普,跟朕去杀敌!”接着又道:“朕许久未亲自杀敌了,今夜朕要大开杀戒!” 赵普便跟着赵匡胤来到了屋外。屋外的光线虽然很黯淡,却也能看见到处都有马在奔跑、到处都有人马在交战,只是那些奔跑和交战的人的面目,赵匡胤和赵普看不甚清。 赵匡胤有些犯难道:“赵普,这场面乱哄哄的,连敌我都难以分清,叫朕又如何杀敌?” 赵普回道:“依臣看来,皇上不必亲自杀敌,皇上只需在此观战也就是了!” “不行!”赵匡胤气宇轩昂地道:“大宋军队正在浴血奋战,朕这个大宋皇上又岂能在一边冷眼观瞧?” 一声“大宋皇上”可坏了,就听不远处有一人高叫道:“弟兄们,快过来!赵匡胤就在这里!” 随着叫声,数十匹快马一起朝着赵匡胤和赵普驰来。马上之人显然是北汉官兵。但旋却,斜刺里又冲过来数十骑,截住了那些北汉官兵。这些人当然是宋军官兵。两军一百多人,就在赵匡胤和赵普的眼前杀成了一团。 赵普急急地道:“皇上,这股汉匪来势凶猛,宋军恐抵挡不住……” 赵匡胤问道:“你这是何意?” 赵普回道:“臣的意思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什么?”赵匡胤腰板一挺,“朕乃堂堂的大宋皇上,如何能临阵逃脱?” 赵匡胤正说着呢,却听赵普大叫一声道:“皇上,汉匪冲过来了!” 果然,一名北汉骑兵冲破了宋军的拦截,不顾一切地朝着赵匡胤的方向扑来。赵普赶紧言道:“皇上,你快进屋躲一躲……” 赵匡胤却道:“你且退后,待朕迎敌!” 说话间,那名北汉骑兵就冲到了近前,他手中高举的长剑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然而,这闪闪发光的长剑一时间却没有砍下。原因是这北汉骑兵发现,他的面前直直地站有两个人。所以他就那么高举着长剑喝问道:“快说,你们当中谁是赵匡胤?” 只见赵普“啊呀”一声怪叫,掉头就向小屋里钻。那北汉骑兵以为赵普是赵匡胤了,双腿一夹马肚就要追赶。赵匡胤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右脚向前一踏,右手向上一递,长剑便把那北汉骑兵挑落在了马下。 赵普折回到赵匡胤的身边道:“皇上,适才真是好险啊!” 赵匡胤气呼呼地言道:“赵普,朕叫你退后,你却偏偏碍手碍脚地站在朕的身边,朕心中既想着保护你,又如何能放开手脚杀敌?” “皇上,”赵普也有点不高兴了,“刚才若不是臣故意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你又岂能一招便得手?” 赵匡胤哼道:“若不是担心于你,这汉匪尚未冲将过来,朕就将他斩落马下了!” 赵普颇为委屈地道:“皇上啊,臣先前冒死引敌以救皇上,你怎么一点也不领臣的情啊?” “领什么情?”赵匡胤似乎也很委屈,“若不是你在身边,朕能等这汉匪冲到面前还一动不动?” “好,好!”赵普弯腰把那北汉骑兵的长剑捡了起来,“皇上,臣现在有武器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说着话,赵普还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去,只是迈得有些滑稽,他的剑不是提在手中,而是扛在肩上。 赵匡胤不禁问道:“赵普,你要去往何处?” 赵普头也不回地言道:“臣要去奋勇杀敌!” 赵匡胤哑然失笑道:“赵普,快回来吧!你手无缚鸡之力,又焉能临阵杀敌?” 赵普却道:“臣如果战死阵前,皇上岂不是少了一桩牵挂?” 看来,赵普像是真的生气了。赵匡胤连忙道:“赵爱卿,朕只是叫你退后躲藏,并未让你上前送死啊!” 说着,赵匡胤就要抢上前去把赵普拽回来。谁知,赵匡胤刚一挪动脚步,那赵普就“哇呀”一声大叫地掉头向回跑了,且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喊道:“皇上,快躲啊!汉匪又冲过来了!” 只见赵普的身后,十几匹快马如风如火地驰来。赵匡胤却笑道:“赵普,不用跑了,那不是汉匪!” 可不是吗?十几匹快马上的人纷纷跳下地,向着赵匡胤请安。赵普气喘吁吁地道:“臣眼睛不好,看不真切……” 赵匡胤正要调侃赵普几句,忽地,一宋兵高叫道:“汉匪打过来了!” 这回真的是北汉军冲过来了,足足有一百多骑。一宋兵头目赶紧对赵匡胤和赵普言道:“请皇上和赵大人速速躲避!小人等誓死将这股汉匪拦住!” 赵匡胤催促道:“尔等休得罗嗦,快去杀敌!” 赵普也胸脯一挺道:“有赵某在此,皇上自会无恙!” 十几个宋军骑兵不敢再耽搁,一起呐喊着向着敌人冲了过去。赵普急忙碰碰赵匡胤的胳膊道:“皇上,快走啊!” “不行!朕不走!朕要和汉匪决一死战!” “皇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赵普劝道。 赵匡胤哪里肯听,自己冲了上去,还抛下一句话,“赵普,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隐藏起来,待朕杀完汉匪再去找你!” 十几名宋兵根本不能挡住一百多骑汉兵,很快,北汉骑兵将赵匡胤围在了中间,带头的北汉军官看见赵匡胤身披金龙铠甲,不禁大喜道:“弟兄们,这个就是大宋皇帝,只要擒下他,那就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兄弟们,上啊!” 赵匡胤不屑道:“想要擒住朕?你们这些汉匪好大的口气,朕当年驰骋沙场的时候,你们还没出世呢!” 两骑汉兵冲刺过来,赵匡胤跃上一名汉兵的马背,一剑刺去,汉兵咽喉血溅,从马上滚了下来。另一名汉兵见状马打回旋,向赵匡胤扑来,赵匡胤策马斜冲,只一个回合,便把那汉兵挑于马下。 第七十二章 救驾 汉兵头目见自己两名手下竟在瞬间被赵匡胤刺死,心想这大宋皇帝还真有两下子,不能太小看了他。于是,头目大声道:“弟兄们,大家一起上啊!” 十多骑冲了上来,全部都是手持长枪,赵匡胤的剑不及枪长,劣势很明显。十多名汉兵同时出枪疾刺,令赵匡胤有点慌乱,就在这时,远处的赵普突地大喊道:“皇上莫慌,我们的援兵到了!” 汉兵头目赶紧道:“你们派些人过去看个究竟!” 就在汉兵这一分神之际,赵匡胤策马疾驰,逃脱出了敌人的包围,赵匡胤驰到赵普面前,埋怨道:“赵普啊,朕叫你躲藏起来,你怎么又跑了出来,你这不是又要让朕分心来保护你吗?” “皇上,若刚才微臣不及时出来喊叫,恐怕皇上早已……遭到不测了啊!”赵普委屈道。 说话间,汉兵又冲杀了过来,这时,赵匡胤既要杀敌,又要保护赵普,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突然,一支箭射将过来,目标指想赵匡胤的心房。 “皇上小心!”赵普大喊道。 赵匡胤正用剑砍杀近前的汉兵,没曾想却有一箭射来,他来不及收箭格挡,神色不由变得惨白,暗想:“莫非朕今夜要丧命于此?” 心念间,一剑飞来,将箭挡出,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赵匡胤面前,此人身法奇快,飞一般地冲向汉兵,瞬间,汉兵鲜血四溅,惨嚎不断。此人动作神速,加之夜幕漆黑,赵匡胤不能看出此人的模样,但凭此人的身形,赵匡胤断定此人是他认识的。 只见此人的剑法如急电,剑锋过处,都是汉兵的惨叫,同时,十多支箭向那神秘人射来,但见他甩剑一飞,羽箭纷纷折断,神秘人再向前右脚一踏,飞跃起来,凌空接剑,剑气的光芒划破夜空,十多名北汉弓箭手霎时血溅倒地。 只片刻功夫,赵匡胤周围的数十名汉兵就全被这神秘人干掉了。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赵匡胤叫道。 那神秘人转身向着赵匡胤下跪,道:“臣张俊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此言一出,让赵匡胤和赵普都着实吃了一惊,赵匡胤身子一震,眼前这人真的是张俊吗?张俊不是已经死在汉廷了么?眼前这人会不会是假冒的,可若是假冒,声音又怎么会和张俊如此相像呢? “皇上,小心有诈!”赵普提醒道。 “你真的是张俊?”赵匡胤激动地问道。 “臣确实是张俊,那日汉廷刺杀刘继元,臣没有死!” “太好了!爱卿,你还活着,真是我大宋之福!”赵匡胤高兴地拥抱了张俊一下。 北汉骑兵又冲杀了过来,张俊道:“皇上,你先和宰相大人退到一边,待微臣来击溃这股汉匪!” 赵匡胤却对赵普言道:“赵普,你暂且躲藏起来,朕要与张俊共同杀敌!” 汉匪以极快的速度冲刺过来,张俊施展出龙行无踪,凌空出剑,剑气横空,汉兵连人带马竟被剑气划裂,血流满地。 赵匡胤不禁赞叹道:“好剑法!” 紧接着,汉兵们惊恐地叫道:“快看,有剑气!” 只见四周剑气蔓延,杀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张俊大喜道:“皇上,我们的援兵到了!” 苏园宣、独孤剑从东、西方向同时杀出,挥剑如雨,剑气弥漫,汉兵哀嚎声不绝于耳。 “敢问各位是哪路英雄?”赵匡胤年少时也曾闯荡过江湖,对江湖上的英雄豪杰甚是敬佩。 张俊代为答道:“皇上,他们是微臣的家人,特来助皇上一臂之力!” 一百多名北汉骑兵很快就被张俊一家人给干掉了,而苏园宣、独孤剑和张俊,包括赵匡胤,都是全身衣裳沾满了汉兵的鲜血,特别是赵匡胤的金黄色铠甲,如今已经染成了红色。 “冲啊!”远处响起一大片马蹄声和杀喊声,震天动地,苏天霸施展轻功从前方跳跃回来,言道:“不好了,前面有大队北汉骑兵正向我们这冲过来!” 众人闻言均大惊失色,一时不知是战是留。 赵普言道:“皇上,臣发现东边有一个小山包,山包上树木林立,正好可以藏身!” 赵匡胤不悦道:“赵普啊,你怎么又想着要做逃兵?” 赵普急急地言道:“皇上啊,非臣想做逃兵,实乃迫不得已耳!这股汉匪人多势众,听声音少说也有千余人,我们实难抵挡,待汉匪包围过来,皇上与臣等恐遭不测也!臣死实不足惜,可皇上乃大宋之天,天若坍塌,大宋安在?更何况,皇上若有不测,那一统天下之大任,又将交由谁来完成?” 张俊也劝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皇上能安全回到京城,他日卷土再来,亦未尝不可啊皇上!” 赵匡胤一时默然,但仍无逃避之意。赵普“扑通”跪地,且将手中的长剑搁在颈间道:“皇上若不听臣之言,臣愿即可死在皇上面前!” 张俊见了赵普的这举动,心里暗想道:“你赵普也未免太会做秀了吧!”他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来这一出以表示自己对皇上的赤胆忠诚时,赵匡胤却剥夺了他表演的机会。 赵匡胤有些慌了:“好了赵普,别拿死来吓唬朕,朕听你的话不就行了吗?” 就这么着,一行人朝着小店村东边的那座小山跑去。赵匡胤和赵普肩并肩地跑着,赵匡胤一边跑一边还低低地道:“赵普,你劝朕躲避,实出于忠心,然忠心之外,也可看出你的胆小!” 张俊听了心里但觉好笑,可是在皇上和赵普面前又不敢放声笑出来,只能憋在肚子里,险些憋成内伤。 赵普突然打住脚:“皇上若认为臣胆小,臣这就回去杀敌!” 赵普的这一句话实在让张俊再也难以忍受,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俊,你敢嘲笑我?我这就回去杀敌!”赵普大声道。 “别呀,宰相大人,我不是嘲笑你,我是……打哈欠,你误会了……”张俊掩饰道。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杀敌以证明我赵普贪生怕死之辈!”赵普说罢就欲往回走。 赵匡胤拉了赵普一把道:“快走吧!朕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宋宰相死于汉匪之手?” 赵普也拉了赵匡胤一把道:“皇上,快跑!汉匪追过来了!” 第七十三章 窑洞 赵普其实是瞎说的。而实际上,确有十几名北汉官兵冲了过来。他们先是在赵匡胤和赵普睡觉的小屋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一遍,然后才向东驰来。而这当口,赵匡胤、赵普和张俊一家人已经跑到了那座小山包的跟前。 小山包自然不大,但树木的确茂盛。赵普轻声言道:“请皇上拽住臣的衣襟,臣往哪里钻,皇上就往哪里钻。” “你这是何意?”赵匡胤似乎不明白。“你是怕朕钻迷了路?” 赵普解释道:“皇上乃聪明绝顶之人,自然是不会迷路的,臣是怕树林里的荆棘针刺会毁了皇上的龙颜!有臣在前面挡着,龙颜就不会有损了!” 赵普的解释虽不无嘲弄之意,但赵匡胤听了却也暖暖和和的。于是赵匡胤就凑在赵普的耳边道:“事已至此,朕由你摆布也就是了!” 张俊故意尖声叫道:“宰相大人,我也怕荆棘会损伤我的容颜,你能不能也让我拽住你的衣襟啊。” 张俊说地很娘娘腔,让一行人都捧腹大笑。 赵普嘲笑道:“张大人,我看你真的该净身做太监比较合适。” “不敢不敢,这么好的差使还是留给宰相大人较好!”张俊回道。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张俊,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呀!” 赵普不在说话,缩着头,猫着腰,一步一步地朝树林里钻去。赵匡胤紧紧地贴在赵普的身后,而张俊则紧紧跟在赵匡胤身后,紧接着是苏园宣、苏天霸、独孤剑、柳如是,苏飞在最后面,众人亦步亦趋地钻进了树林。 钻了一会儿,赵普转身道:“皇上,可以了。汉匪不敢钻这么深的。” 赵匡胤低笑道:“此时此地,你说话算,朕说话不算!” 倏地,林外传来一声马嘶。赵匡胤和赵普赶紧敛声屏气,张俊、苏园宣等则紧握剑柄,随时作好拼杀的准备。就听林外有人问道:“赵匡胤会不会钻进这树林里去了?” 一人答道:“我们下马搜一搜吧!” 赵匡胤连忙将剑提起,赵普也把剑横在了胸前。 只听另一人道:“搜个屁啊,这么黑的天你能看见个啥?” “可这是上头的命令啊!” “要搜你自己去搜吧,我还想活多几年命呢,赵匡胤身边有江湖高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上头的命令我们随便执行一下能交差就好了,你还真来劲啊!” 紧接着就没有了声音,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北汉兵搜过来。 赵匡胤轻言道:“看模样,汉匪可能是离开了……” “我出去看看!”张俊道。 赵普连忙道:“不可大意!皇上,臣以为待天亮再出林子也不迟。” “那好吧,”赵匡胤动了动身子,“朕正好可以在此睡上一觉!” 然而,树林里的蚊虫比那小屋里的蚊虫更多,甭说睡觉了,连坐也难坐得安稳。赵匡胤“唉”了一声道:“那刘继元欺朕太甚,这蚊虫也跟朕过不去,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船破又遭顶头风啊!” “哇!皇上好文采啊!”张俊处在如此恶劣环境中仍不忘拍一拍赵匡胤的马屁,真是颇为难得。 “哈哈,张俊,你是在取笑朕吧!这样也算是文采?朕是武人出身,不通文墨,跟你这当朝进士比起来,要逊色得多。” 张俊连忙道:“皇上大略驾雄才,天下贤士尽入皇上瓮中耳!” “哈哈,说得对!说得对!”赵匡胤被张俊这么一赞,感觉颇为舒服,顿时忘了身处恶劣环境。 跟着赵普提出了一个颇为严肃的问题:“臣以为,屋漏也好,船破也罢。总是有原因的……” 赵普的话外之意就是:如果不主张北伐,你皇上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赵匡胤哼哼唧唧地言道:“赵普,你别在那原因不原因的!这二蚊虫再多,朕也挺得住!” “那是,那是,”赵普的语调听起来很认真,“皇上乃天之子,小小蚊虫岂能耐天子何?” 赵匡胤硬是强忍着才没有开口。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有点不敢开口,他怕赵普又会把话题扯到此次北伐上来。 张俊也很想开口为皇上辩解,但此次他没有参加北伐,对此次战况不甚了解,也无权发言。 赵匡胤不开口,赵普也闭了嘴,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君臣二人谁也没说话。皇上没说话,其他人就更不敢开口讲话,一时间,丛林里静得只能听见蝉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张俊倚着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每天忙着奔波赶路,一来到太原又跟汉兵厮杀,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过,所以,即便是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也能睡得舒畅。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赵匡胤和赵普才相继开口说话。因为不说话不行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雨还非常大。张俊也被雨滴给滴醒了,他警惕性地握紧剑柄,抱怨了一句:“这鬼天气!” 不仅有雨,还有大风,还夹杂着电闪雷鸣。赵匡胤急道:“赵普,我们回小屋里避避雨吧!” 赵普摇头道:“不行,皇上,说不定那小屋里躲着汉匪!” 赵普所言不是没有可能。然而,总不能就这么呆在树林里任大雨浇发吧?虽然树叶十分茂密,但在大风吹刮之下,树叶也并不能遮去多少雨滴。更何况,电闪雷鸣之下,也着实有些怕人。 突地,赵普惊喜地道:“皇上,你看,那里有一个洞!” 其实那不是一个洞。那是一个小碳窑,因为废弃好多年了,周围都长满了杂草和小树。乍看上去,它的确像是一个小山洞。 张俊道:“让微臣先进去打探打探!” 张俊进了洞,不久,洞里传来张俊的声音:“皇上,里面安全,可以进来!” 赵匡胤、赵普和苏天霸等也顾不得其他了,依次地钻进了窑洞。还真不错,窑洞顶上被掩得严严实实的,风吹不到,雨打不着,且因为天已明亮的缘故,蚊虫也骤然少地近乎没有了。 第七十四章 先生 赵普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言道:“皇上,你真乃大吉之人啊!昨晚汉匪追赶,有这片小树林掩护,现在刮风下雨了,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窑洞。若不是皇上在此,臣等恐就没有这逢凶化吉的福分了!” 许是边伸懒腰边说话的缘故吧,赵普的语调听来很有些阴阳怪气,赵匡胤真想冲着赵普发作一顿,但最终却只是翻了翻眼皮,没有吭声。 赵普又道:“皇上,微臣想起一件正经事来!” 赵匡胤没好气地言道:“你还能想起什么正经事?” 赵普凑到赵匡胤的跟前道:“臣在想,那曹彬曹大人现在何处?为何迟迟不来救驾?” 赵普此言倒也正经,于是赵匡胤就看着洞外的风雨道:“昨夜汉匪突然偷袭,宋军定然猝不及防……但朕以为,曹爱卿现在正和汉匪交战,且最终一定能将汉匪击溃!” “皇上所言极是!”赵普点头道,“臣对曹大人也充满了信心!只不过在汉匪的突袭之下,宋军的损失必然很大!” 赵匡胤没做声,只定定地看着洞外。忽然,赵匡胤道:“朕此次北伐虽然失败了,但朕此次北伐收获也不小,朕得到了北汉一万余百姓,大大削弱了北汉的实力;而且,朕还重新找回了张俊,”赵匡胤转头望向张俊,“张爱卿,凭你的才能,将来一定会成为绝世名将的!” 张俊连忙谦虚道:“皇上谬奖微臣了!” “对了,张俊,你是怎么从汉宫里逃出来的?”赵匡胤问道。 张俊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他和皇后、仙母的事自然是没有说的。 “总之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你是朕的福将,这次若不是你和你的家人舍命相救,朕恐怕已遭不测!待朕回到京城,一定好好奖赏你们全家!”赵匡胤道。 张俊一家人同时下跪叩拜道:“谢主龙恩!” 赵匡胤忙道:“众位快快请起!大家都累了,快点歇息会吧!” 张俊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给苏天霸披上,苏园宣又把自己的外衣除下给张俊披上。 看见张俊一家人融洽和谐,赵普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原本也有个快乐的家庭,可惜,却被面前的这位得意少年给破坏了,想到这,他暗自叹息了一声,也慢慢地把目光融入到洞外的风雨之中。窑洞内便渐渐地归于默然了。 一眼看上去,赵匡胤也好,赵普也罢,都倚着墙壁在休息。这也难怪,一夜未睡,又紧张得不得了,自然十分困倦。而实际上呢,无论是赵匡胤还是赵普,恐都没有什么好心绪沉入梦乡。张俊没有对北伐的负疚感,自然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匡胤和赵普相继睁开了眼。赵普轻声问道:“皇上可是肚中饥饿?” 赵匡胤默默地点了点头。赵普言道:“请皇上稍后,臣去去就来!” 赵匡胤忙道:“赵普,你一人去太危险了,朕叫张俊陪你去吧!” 赵普哪里会跟张俊一起去,回道:“不必了,张俊也累了一天,让他好好休息吧!你看他,睡得像只猪一样也就知道了!” 说完,赵普就一头钻出了洞外。洞外依然是风雨交加,只是少了电闪雷鸣。风驱赶着树枝,雨拍打着树叶,也确有一番诗情画意。 一会儿,赵普回来了,从头到脚都淌着雨水。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裹,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当然了,赵匡胤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什么真正的包裹,而是赵普的外衣。 赵普把包裹打开,里面装着好几十个青色的野果子。这野果子的模样很像苹果,只是比苹果小许多。 别看张俊睡得像死猪似的,但一闻到果子的香味,他就立即醒了过来,抢着扑上前道:“皇上,我好像闻到有香味,是不是我的幻觉啊?” “哈哈,你的鼻子还真灵敏啊!没错,赵普刚去采了些果子回来!”赵匡胤说着对赵普道,“来,赵普,分给大伙吃!” “是!”赵普将果子分给大家吃,当然了,大部分还是留给赵匡胤的。 赵匡胤连忙拿起一个野果子问道:“赵普,此为何物?可能充饥?” 张俊可不管这果子能不能充饥,他大口大口地吃了三个果子,吃完倒头就睡。 赵普回道:“禀皇上,此物为何物,臣也不知。臣只知道,此物有点甜,还有点酸,不仅能充饥,还能提精神!” 赵匡胤把野果子放到鼻下嗅了嗅:“赵普,你如何会知道此处有此物?” 赵普答道:“臣居滁州的时候,经常上山走动,因而知道山林之中在此季节会有此物。适才臣出洞寻找,还真的让臣找着了!” “哦,”赵匡胤吁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赵普未遇赵匡胤前,一直住在滁州城外,因为经常上山走动,所以对滁州山道就非常熟悉。赵匡胤正是在赵普的带领下从山道绕过清流关隘,一举取得了滁州大捷而威名大震。滁州大捷之后,赵普就成了赵匡胤最为得力的助手了。 赵普看着赵匡胤言道:“臣请皇上用膳!” 赵匡胤也看着赵普言道:“请爱卿陪朕一同用膳!” 跟着,俩人一起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俩人便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吞嚼起那不知名的野果来。赵普一边吞嚼还含混不清地言道:“皇上,臣觉得,这果子的味道比臣过去吃的时候可口多了!” “岂止是可口多了?”赵匡胤也含含糊糊地言道,“在朕看来,此果是天底下最美味最可口的东西!” 赵匡胤一连吃了十多个果子,肚中便大半饱了,吃的速度也就明显的放慢了。速度放慢了,彼此说话也就能听得真切了。 就听赵匡胤言道:“爱卿啊,吃着你采来的果子,朕不禁想起在滁州初遇你的往事来……” “皇上,”赵普连忙道:“臣以为,往事就不必回首了吧?” “如何能不回首?”赵匡胤的神情十分地认真,“那往事的点点滴滴,皆珍藏于朕的心间。朕记得,那个时候,全军上下,包括朕在内,都称爱卿你为先生……” 第七十五章 回京 “是啊,”赵普也自觉不自觉地沉入了过去,“微臣记得,就连驾崩的太后,那个时候也称微臣为先生!” “太后驾崩之前,”赵匡胤深深地望着赵普,“嘱咐朕一定要听从你赵先生的话,当时光义也在场……现在想来,恰如太后所言,若没有你赵先生,恐就没有朕的今天啊!” “皇上言重了!”赵普拿起一个果子递到赵匡胤的手中,“微臣何德何能?微臣只不过是尽心尽力罢了!” 赵匡胤也拿过一个果子送到赵普的手中:“爱卿啊,即便是放眼天下,能像你这般尽心尽力者,又有几何?” 赵普微微一笑,赵匡胤也微微一笑。是啊,在赵匡胤登基前后的那些年月里,赵匡胤与赵普之间的关系是何等的融融洽洽啊! 正因为如此,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里,赵匡胤和赵普就你一眼我一语地诉说起往事来。什么往事?从二人在滁州相识,一直诉说到“陈桥兵变”。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躺在一旁睡觉的张俊,他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真正地睡过去,他听到赵匡胤和赵普在谈起往事,自己也不自觉地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和杜映雪、和赵嫣然的往事,一时愁上心头。 赵匡胤正要接着往下诉说地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声:“皇上!赵大人!你们在这里吗?” 这呼喊声起码出自数百人之口,且非常地整齐。赵匡胤和赵普这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们愕然发现,雨早已停了,风也早已停了。而且,青翠欲滴的树林里还有阳光在闪耀。 赵匡胤忙着叫睡着的大伙起来,一边往洞外钻一边言道:“不知不觉的,天竟然晴朗了!” 赵普言道:“臣听出,刚才那阵叫喊声中,有曹大人的声音!” 赵匡胤异常惊讶道:“爱卿,你的听觉有如此灵敏?” 张俊也道:“皇上,臣也听出了是曹彬曹大人的声音!” 赵普舒展了一下腰身,然后伸长脖颈叫道:“曹大人!皇上在此,还不快快过来跪拜?” 赵普的叫声还未落呢,“呼啦啦”地,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十多个宋兵宋将来,领头的一人,正是曹彬。 曹彬与身边的宋兵宋将一起跪在了赵匡胤和赵普面前,曹彬诚惶诚恐地言道:“微臣无能,微臣该死,让皇上和赵大人如此受惊受苦!”说完,曹彬抬头看了下赵匡胤,忽然,他大惊失色道:“这……这是……” “哈哈!怎么?曹爱卿就不记得他是谁了?”赵匡胤笑道。 张俊故作生气道:“曹大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快就把我张俊给忘了?” “你…….你真的是张俊兄弟?”曹彬仍是不敢置信地道。 “哈哈!他确实是张俊,他没死!”赵匡胤道。 “太好了!张俊兄弟,以后我俩又可以再在一起并肩杀敌了!”曹彬欣喜道。 赵匡胤轻轻地道:“曹彬,朕且问你,前来偷袭的汉匪是否已被彻底击溃?” 曹彬回道:“前来偷袭的八千汉匪,除匪首刘继业继及数十人逃脱外,其余皆被微臣歼灭!只是,微臣所部也损失惨重,官兵只剩千余人……” 赵匡胤连忙扶起曹彬道:“爱卿,你可是立了大功啦!于仓猝之间能将偷袭的八千汉匪彻底击溃,除了曹爱卿你之外,谁还有此本领?” 赵普接道:“曹大人,我估计现在已是黄昏了。趁现在天晴不雨,赶紧护卫皇上南下吧!不然,若有汉匪再来袭击,曹大人恐就难有回天之力了!” “宰相大人说的是!”曹彬言道:“下官这就护卫皇上南下。不过,早在昨天夜里,下官就已经派人先行南下去搬救兵了……” 赵普“哈哈”一笑道:“难怪皇上会如此看重曹大人,原来曹大人行事果然仔细啊!” 曹彬赶紧谦虚道:“哪里哪里,比起张俊大人,我还是逊色很多!” 曹彬本来只是想谦虚一番顺带赞扬一下张俊,可没想到在如此场合赞扬张俊,就跟讽刺他差不多,因为张俊曾率军北伐,但却大败而归,而张俊本人也差一点死在汉军手中。幸好张俊也知道曹彬是无心之失,他尴尬笑道:“曹大人真会说笑,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我来了!”赵普看见张俊受窘,笑得更是大声了。 就这么着,在赵普爽朗的大笑声中,曹彬领着千余人的军队(其中约半数为伤兵)开始护卫赵匡胤还朝了。一路上,既没有什么北汉军再来袭击,也没再遭受多少风雨之苦,还朝的路程十分地顺利。可是,赵匡胤却锁起了眉头,很少说话。 赵普当然知道赵匡胤为何会如此,只是没有询问。赵普还这么以为:即使自己不询问,皇上也会主动说出来的。 果然,踏入河南地界后,赵匡胤问赵普道:“爱卿啊,如果朕回京之后就着手内政,你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使大宋恢复元气?” 赵普略略思忖道:“臣以为,至少得三年时间!” “是啊!”赵匡胤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三年时间,朕恐怕大宋难以恢复元气啊!” 赵匡胤此话何意?赵普自然明白。赵匡胤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赵匡胤是等于当着赵普的面承认了自己此番北伐是错误的。还句话说,赵匡胤已经在委婉地向赵普认错了。既如此,赵普还能说什么呢? …… 张俊未死,并且还救驾有功的事早在张俊等还没踏入汴京地界就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文武百官都站在汴京北门外恭候皇上的御驾,而赵匡胤却以“切勿扰民”为由,取消了百官在城门外恭迎圣驾的盛大场面,而改在宫门外举行。 救驾有功的张俊,一马当先,为皇上的御轿开路。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涌到了接到上,一来是想一睹皇上的龙颜;二来是迎接归来的宋军将士;三来是想看看这救驾有功、深得皇上宠爱的年轻将领张俊。 第七十六章 盟主 张俊和曹彬骑着马缓缓地走在大队前面,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曹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能回来就是舒服。” 张俊笑道:“若是能睡个好觉,就更舒服了。” 曹彬道:“回家的感觉真好,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戎马生涯,希望皇上能快点统一天下,早已百姓们就可以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张俊轻轻一笑,突然推了推曹彬道:“曹大人,前面有个美女正向你走过来。” 曹彬转头看时,却见一位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正向着他走来,手上捧着一簇鲜花,体态颇为婀娜多姿。曹彬虽是良将,但看到有美女青睐于他,他还是感觉颇为自豪的。他心中一动,忙一整衣冠,轻轻用手拨了拨头盔。 那女子对象显然是曹彬,径自走到曹彬面前。曹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有礼貌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吗?” 那女子害羞地低下头,好不容易才又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认识张俊大人吗?我……我想见见他。”这话一出,曹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张俊也愣在了一旁。 曹彬苦涩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女子羞答答道:“因为我听人说,张俊大人是我们大宋最年轻、最英俊的武将,所以……我想见见他……” 张俊一听就高兴了,道:“我……不,张俊真的那么英俊吗?谁说的?” 那女子道:“如今汴京城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说书馆里还天天说着张俊大人的故事呢。”她微微一震,突然向曹彬问道:“请…….请问你认不认识张俊大人?” 曹彬苦苦一笑,指着身旁的张俊,答道:“他就是。” 张俊微笑看着那名女子,摆出一副在下正是大名鼎鼎的张俊的模样,脸上挂满了自信。 谁知那女子却突然娇呼一声,道:“死说书的,又来骗我,说张俊英俊,哪里英俊了,原来就是瘦鬼一个!哼!气死我了!我要去找他算帐!”一把将花丢在地上,跑开了。 张俊的笑容也顿时僵在那里,而且僵得比曹彬刚才还难看。 “张大人,你没事吧?”曹彬笑道。 “没……怎么会有事呢,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太缺乏审美观了,呵呵。”张俊自我安慰地笑道。 “是啊,小女孩而已,别跟她一般见识。”曹彬微笑着言道。 张俊突然问道:“说实话,曹大人,我真的很瘦吗?” “不会啊,比起树枝来,张大人你已经好多了。” 张俊点点头道:“是吗,那就好……咦,什么?”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街道边的百姓疯狂地叫着要见赵匡胤一面。 街道已经被人群堵死了,大队人马根本就无法通过街道。士兵们用长枪格档着百姓,以防皇上的车队被冲散。 赵匡胤卷起轿帘,对着他的子民道:“这次北伐,朕对不起你们,你们信任朕,把你们的丈夫、把你们的儿子、把你们的兄弟交给了朕,可朕却没有把他们带回来,是朕的过错。朕决定三年休养生息,减轻赋税,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发展生产!”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百姓们的欢叫声响彻天际。 大队人马在汴京城街道上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走到宫门…… …… 这是赵匡胤自回京城以来的第一次早朝,虽然此次北伐失败了,但赵匡胤依然对勇猛杀敌的将士封了赏,张俊被官复原职,并加封“忠勇将军”衔。 赵匡胤对着张俊道:“爱卿啊,朕要赐座将军府邸于你,以表彰你全家人舍命护驾的功劳!” 张俊跪拜道:“谢主隆恩,臣之家人定肝脑涂地,以报皇上!” “爱卿啊,你是我大宋难得的名将,以后北伐,朕还要多多依仗爱卿你!”赵匡胤言道。 对于张俊受到如此恩宠,众大臣都有些眼红了。 张俊借此机会提出问题道:“皇上,中原武林即将举行武林大会,而江湖上却多出了个灭天教,此教专门屠戮中原武林正派人士,若放任流之,长此以往,恐对朝廷不利。” “哦?有此等事情?”赵匡胤问道。 潘美站出来道:“皇上,张大人久离中原,对中原武林恐有所不知,武林大会已经在十日前举行了,新任的武林盟主也产生了!” 张俊身子一震,道:“不会吧,潘大人是否弄错了?武林大会是每年都在同一时期举行的,怎么会更改呢?你是不是把什么比武招亲大会误认为了武林大会?” “胡说!本官是皇上任命的专辖武林特使,对武林大会如此大事又岂会弄错!况且,今年的武林确实是提早举行了!” “那武林盟主是不是叫游盛鸣?”张俊赶紧问道。 “不是。”潘美答道。 张俊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幸好没被游盛鸣做上武林盟主,要不然久更难对付他了!” “是个叫白灵霜的女子。”潘美接着道。 张俊差点没跌坐在朝堂上,“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难道张大人认识此女子?”潘美问道。 “只是……只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她在江湖上并不不出名呀,各大门派的掌门怎么会让她这么一个毫无江湖资历的女子来当掌门呢?” “呵呵,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事,张大人应该比我还清楚吧,据我的调查,张大人以前是江湖中人,好像还当过天剑门的门主吧。”潘美奸笑道。 张俊暗恨道:“潘美这个老混蛋,居然派人调查我的底细!”口中道:“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潘美接着向赵匡胤禀告道:“皇上,微臣遵照你的吩咐,一直在游说武林各派归顺朝廷,如今,新任的武林盟主答应微臣,愿意让中原武林都听受朝廷的指挥。” 赵匡胤听罢大喜道:“是吗?江湖人才辈出,如果能让中原武林都归顺朝廷,那以后北伐有武林人士相助,我大宋将如虎添翼!” 第七十七章 剑舞 “不过皇上,那新任的武林盟主还提出了一个请求,她想觐见皇上,与皇上详谈归顺之事。”潘美言道。 “是吗?她现在何处?”赵匡胤问道。 “她就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见!”潘美回道。 “哦?那还不快速速请她进来,岂能让盟主久候?”赵匡胤道。 赵匡胤身边的太监王继恩朗声道:“宣白灵霜进殿!” 但见一名白衣女子缓缓走进殿来,白色的衣裙象征着圣洁,她肩如刀削,背挺得像枪杆般笔直,虽然身材娇弱,但气质却不输于气宇轩昂的男子,特别是她那清丽脱俗的花容,更让群臣动容。 仙母跪下道:“民女白灵霜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俊没有料到,一向孤傲、不可一世的仙母,竟然也会向人下跪。 赵匡胤显然对仙母大有好感,微笑道:“盟主快快请起!” “谢陛下。”仙母缓缓站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让群臣的眼球都围绕着她转动。 赵匡胤道:“朕有些好奇,你一个纤弱女子,究竟是凭什么能耐当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呢?”赵匡胤之所以这样问,是怀疑仙母可能用美貌而获得的武林盟主之位。 “回禀陛下,武林大会自然是凭着武功而取得盟主之位!”仙母答道。 “哦?不知盟主可否在朕面前露上一手,让朕开开眼界!”赵匡胤饶有兴趣地问道。 “陛下既有要求,民女乐意献丑。”仙母回答得甚是得体。 张俊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谦卑的话竟然会出自仙母之口,她有点怀疑这仙母是假的,若不是假冒的,那仙母的心机城府可就真的是高深莫测,与赵普那老狐狸有得一比。 侍卫把剑递给仙母,仙母表情温婉地接过长剑,带着英武而又秀美的神色,瞬间银光闪耀,剑影飞驰。御前侍卫连忙紧张地护在赵匡胤跟前,赵匡胤伸手示意他们下去。 但见仙母匀称窈窕的身材牵引着长剑舞动出曼妙绝伦的剑法,灵巧的身躯像天空中的飞鸟,剑势犹如春风化雨,凝聚着一道青光,徐徐缭绕。仙母的剑法一弛一张,显得婀娜多姿,她秀丽的面容浅带微笑,加之轮廓分明的曲线勾勒出天性迷人的风韵。 赵匡胤看得有些痴了,这哪里是凡间女子在演绎,分明是天上的仙女在舞剑,此舞只应天上有。赵匡胤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连声叫“好!”,朝堂之上顿时一阵又一阵的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经久不息。 剑舞完毕,赵匡胤好奇问道:“这剑舞是何名?为何朕从未见过有如此剑舞?”,他对着堂下一朝臣道:“卢爱卿,你是我大宋的翰林学士,见多识广,你有否见过此舞曲?” 翰林学士卢多逊战战兢兢地道:“微臣……微臣愚钝,并未见过此剑舞。” 赵匡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幸好仙母言道:“此剑舞失传已经两百多多年,卢大人不知晓也是情有可原。” 赵匡胤好奇问道:“这剑舞失传有两百多年,莫非是唐朝的舞曲,敢问是何剑舞?” “正是,这剑舞就是当年唐朝的公孙舞剑!”仙母答道。 仙母这一席话,令朝堂群臣震惊,失传两百多年的公孙舞剑竟然还有人会使,不能不说是奇迹。 赵匡胤赶紧问道:“盟主莫非就是公孙大娘的传人?” “民女正是。” 赵匡胤喜悦道:“看来朕真是有眼福,居然还能欣赏到唐朝最精采绝伦的舞曲。” 卢多逊连忙拍马屁道:“昔年唐玄宗看完公孙舞剑便开创了开元盛世,如今皇上看了此舞曲,必然开创大宋的另一个盛世!” 群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慕名道:“原来是公孙大娘的传人,怪不得能当上武林盟主之位,朕记得年少时听说书人讲公孙大娘的事迹,朕那时就对公孙大娘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今日有幸得见公孙大娘的传人,也算是了却了朕年少时的一桩心愿。” 仙母道:“能得皇上垂怜,实是我公孙氏的大幸!” 赵匡胤一听就乐了,道:“盟主如今统率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均以盟主马首是瞻,若盟主肯归顺朝廷,则不仅是武林之福,也是大宋之福,更是百姓之福。”赵匡胤以一种平易近人的语调说了出来,仿佛像是在劝说,一点盛气凌人的感觉都没有,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仙母道:“民女来此也正是为了归顺朝廷。” 赵匡胤一听就更加高兴了,喜悦道:“盟主如此深明大义,真是难得,盟主放心,只要盟主归顺朝廷,朕是不会待薄盟主的,朕还要封盟主为中原节度使兼太子太师,管辖中原武林之事,可在尚书省行走,直接向朕汇报。” 在大宋朝,女子能被皇帝这样重用,封如此大官,仙母还是第一个。仙母叩谢道:“民女谢皇上恩典,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哈哈”大笑:“爱卿快快请起!”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收服了中原武林人士,他想起自己以前借酒释兵权和现在的借官收武林,对自己的攻心之策充满了自豪。 “皇上,民女还有一事请求,请皇上恩准!”仙母言道。 “爱卿请说。” “皇上,民女曾和张俊有过婚约,民女想请皇上作主,让民女跟张俊完婚!”仙母羞答答地道。说话时眼睛还不时望向张俊,脸蛋羞红,好一副迷人的娇态。 “是吗?朕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张俊提起过!”赵匡胤转向张俊问道:“张爱卿,你和白爱卿有婚约了?” 张俊本想脱口而出自己是被强迫的,但却被仙母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仙母的眼睛似乎在说:“如果你不答应与我成婚,你这辈子就休想再见到你母亲。” 万般无奈之下,张俊战战兢兢地道:“微臣……微臣……的确是和……白灵霜姑娘有过婚约……” “哈哈!爱卿啊!你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是何等的勇武,怎么一谈到自己的婚事却像个女人般扭扭捏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赵匡胤笑道。 第七十八章 赐婚 张俊的无奈却被赵匡胤误认为害羞,张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苦笑。 赵匡胤大笑道:“朕的爱将要成婚,真是天大的喜事!好!朕就作主赐婚于张爱卿和白爱卿!”赵匡胤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让自己的爱将跟白灵霜成婚,那就更能利用张俊来控制白灵霜,从而控制整个武林。 张俊听了心都凉了半截,皇上赐婚,那就是铁敲定了的事实,谁也没有任何能力改变了。想到这,张俊不由得不佩服仙母的心计。 “皇上,民女还有个请求!”仙母道。 “爱卿还有何事?” “皇上,民女自幼父母双亡,想请皇上作为民女的主婚人,不知灵霜有没这个福分。”仙母说得极为可怜。 赵匡胤正想收买白灵霜为己所用,她这样说出来正中赵匡胤下怀,赵匡胤忙道:“既然爱卿没有父母,那朕就收爱卿为义女!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赵匡胤的此话让群臣都微微一震,皇上收义女可是天大的事,皇上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决定,何况对象还是江湖女子,大宋的朝臣一向高高在上,对于江湖贱民都怀有蔑视心态,他们最重视的是门第出身。但见皇上正在兴头上,谁也不敢站出来反对扫皇上的兴。 仙母连忙叩头道:“灵霜拜见父皇!” “哈哈!灵霜快快起来!十天后父皇就替你和张俊操办婚事!”赵匡胤微笑道。 “父皇,十天后是儿臣母亲的忌日,儿臣……儿臣想早点办完婚事……”仙母哀伤道。 “那灵霜你想几天后成婚呢?”赵匡胤问道。 仙母想了想,道:“儿臣想三天后成婚,父皇觉得怎么样?” 张俊暗恨道:“仙母也腻狠毒了,根本不留余地,连让我反击的时间都没有,难道我张俊的成婚就要像赶鸭子上架般?还要娶一个我心目中的丑小鸭?” “灵霜想怎样就怎样,父皇一切都依你,好吧,就三天后成婚!”赵匡胤一锤定音道。 “灵霜谢谢父皇!父皇您真是太好了!灵霜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为你分忧!”仙母喜滋滋地道。 张俊看到赵匡胤和仙母演得还真像个父慈子孝的模样,心中直想作呕。张俊知道,赵匡胤和白灵霜两个都是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在互相利用,而自己,却很不幸地成为了他们的利用工具。 朝会散后,张俊正接受着群臣的祝贺,特别是那些不知情的同僚,都异常羡慕他。 薛居正侃笑道:“兄弟,我早知道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这不被我猜中了,跟皇上的义女成婚,你实在是太幸福了!” “驸马爷,驸马爷,大婚之日,你可一定要请我去喝酒啊,让我也去沾沾你的光!”张若虚拍着张俊的肩膀道。 赵普“哼”了一声从张俊面前走过,一句祝福的话也没有,当然,张俊也没奢望过赵普对他会有什么祝福,他自己也根本不想要什么祝福,一想到自己要跟两百多岁的老女人成婚,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感到这些祝福都像是在挖苦他一般。 赵光义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没死我真替你高兴!” 张俊猛的被人背后一拍,“靠!我说光义兄弟,你能不能别老是从背后拍我的肩膀,你想把我吓死吗?你要知道,我可是大宋难得的绝世名将,你要把我吓死了,看皇上怎么找你算帐!”张俊笑着对赵光义说道。 赵光义神色凝重道:“张俊,映雪……映雪……” 张俊预感到了会有些事情发生,而且还是不好的事情。他紧张地抓住赵光义的臂膀,问道:“映雪怎么了?映雪怎么了?”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指甲已经深陷入了赵光义臂膀的肌肤里,而赵光义却也似毫无知觉般愣在那里。 “你快告诉我呀!赵光义,你说呀!”张俊大声道。 “映雪……她快要不行了……”赵光义沮丧道。 “什么快要不行了?你给我说清楚,她怎么不行了?”张俊越发大声道。 “映雪的病情恶化,她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御医说……映雪要再不进行滋补,恐怕……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这样?映雪她得了什么病?”张俊焦急地问道。 “她得的是相思病,自从她听到你战死的消息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日夜茶饭不思,只能靠参水维持她的体力,虽然人参可以补充营养,但是没有食物来补充能量是不行的......”赵光义很无奈地道。 “是我害了她……”张俊低头细语,忽然,他又抬头冲着赵光义叫道:“你怎么不劝她……不劝她忘了我,你是她丈夫,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赵光义也吼道:“你以为我没劝过吗!我每天都劝她,劝她忘了你,她总是对我点头,可她……可她却一点都没把你忘记过,哪怕是一天,她都没有忘记过你!张俊,你知道么,我有多痛苦,我才是她丈夫啊!”赵光义说着,眼泪也哗啦啦地流下来。在张俊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见晋王流眼泪。 张俊放开了赵光义的臂膀,转身颓废地走着,世事真是爱捉弄人,一场爱情,演变成了三个人的痛苦。张俊在想,究竟是谁做错了?是自己做错了吗?不是,映雪跟王爷成亲,自己跟本无法阻止,也无能力阻止。是应学做错了吗?也不是,映雪是为了救自己出狱而委身嫁给了赵光义。那是赵光义做错了吗?显然也不是,赵光义想跟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这也是人之常情。张俊的头脑越想越混乱,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都是操控在了别人的手上,自己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张俊,你去看看映雪吧!”赵光义突然在后面喊叫道。 张俊脚步停了下来,苦笑道:“我去看?我有什么资格去看她?难道要我去告诉她,我没死,我还活着,但我要跟另外一个女的成亲了!” “映雪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你去看她吧!别告诉她你要成亲的事!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是我卑鄙,我拆散了你们!如果映雪能好起来,我……我愿意写休书,成全你们……”赵光义痛苦地道。 第七十九章 探望 张俊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道:“光义,你并没有拆散我们,你有权利追求你喜欢的人。也许,也许是我跟映雪缘浅福薄罢了。” 张俊走进了晋王府,王府里笼罩着一片悲伤的气氛,府里上上下下脸上都带着忧伤的神色。他脚步匆匆来到杜映雪房门前,看见伊人躺在床上,远远看去,她瘦了很多,以前柔顺飘逸的秀发此刻也变得散乱,昔日的香味如今已变作了药味,整个房间散发出浓烈的中药气味。张俊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他歇斯底里地跑上前去,抚摸着杜映雪的脸蛋,泪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她的脸庞,轻唤道:“映雪,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杜映雪美目深闭,呼吸微弱,任张俊的怎么叫唤,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张俊心情紧张起来,他怕伊人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叫唤声变得哽咽:“映雪!映雪!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你…….醒过来看看我啊……我是张俊啊……我回来了……” 杜映雪缓缓睁开眼,黯淡的眼神看着张俊:“俊郎,我死了么?这里是地府么?太好了……我们又可以相聚在一起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好么?” 张俊牵起杜映雪那只小巧的手,深深地吻了下去,眼泪哗哗直下,流到杜映雪的纤手上,“映雪,我答应你,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么?” 杜映雪点点头,她支撑着坐了起来,拥抱住张俊:“俊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赵光义就站在门外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心如刀割,跌足似的倚在门上,他在想:“让张俊和映雪在一起,成全这对苦命鸳鸯吧!”可是自己却要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自己心爱的妻子,难道就要这样跟着别的男人走吗?自己贵为王爷,难道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吗? “俊郎,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是很开心!”杜映雪轻声道。 “我也是。”张俊柔声道。 “可光义他却要伤心死了,我死了离他而去,他肯定是伤心欲绝,每日以泪洗面,我……我感觉对不住他……”杜映雪眉头紧锁道。 赵光义听到杜映雪仍对自己有牵挂,不禁欣喜若狂,只要杜映雪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感情,一点点的思念,这对于赵光义来说,都是莫大的幸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在杜映雪的面前激动道:“映雪,我在这!映雪,我在这!” 杜映雪惊愕道:“光义,你也死了吗?你为何这么傻,要随我下来!” “映雪,你没死!我也没死!张俊也没死!大家都还活着!”赵光义道。 “我没死?我没死?俊郎,他说我没死?我怎么可能没死?我没死怎么会能见到俊郎?不要!光义,你不要拆散我们!我求你,让我和俊郎在一起,在一起做一对快乐的鬼夫妻!” 赵光义听了心立刻又冷了下去,他默默地点头,每点一次头,心就痛一次。 “王爷不要在意,映雪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张俊难过道。 “我懂……映雪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你替我好好照顾她。”赵光义说罢颓废地走出了房间。 张俊喂杜映雪喝下了人参鸡汤,喝下鸡汤后,杜映雪重又闭上了眼睛。张俊待杜映雪睡下后,自己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王府。 出了府外,张俊看到了许多故人都站在门外,有黄龙、雷铜、杨英和洪兴,张俊一出现就已经被他们集体冲了上来围抱住,将张俊抬起来向天空中抛掷,边抛边大声呼喊道:“大哥万岁!大哥万岁!” 一阵欢呼后,众人才将张俊放了下来,雷铜热泪盈眶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是我们心目中的大英雄,你一定可以平安无事回来的!” 张俊笑道:“三弟啊三弟,没见你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啊,动不动就流马尿!哈哈!” 张俊这一席话又逗得众人大笑。黄龙欣喜道:“我知道大哥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大哥还答应过我们,会带我们兄弟光大天龙帮,统一武林的!” 杨英言道:“大哥,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真是群龙无首,天龙帮也像是一盘散沙般。” “是啊,大哥,杨英还为了你的事和潘帅大吵了一顿!”洪兴道。 “谁要你多事了!”杨英白了洪兴一眼道。 “为了我和潘帅争吵?为什么?”张俊问道。 “潘帅在皇上面前说大哥你只配当武将,不配当大帅。我觉得他说得太过分了,就和他吵了一架。”杨英愤愤不平道。 “哈哈!潘帅说得没错,我确实不适合当大帅!”张俊笑道。 皇上赐予的将军府宽敞而又豪华,有花园、假山、水塘、凉亭,亭楼水榭,应有尽有,东西厢房,各有二十间,每间房屋的设计样式都风格迥异。张俊不得不惊叹朝廷的奢侈,不过他内心还是充满欢喜的,能够受皇上如此重用,焉有不喜之理。 最让他感谢的,就是皇上连家丁都替他找好了,府内有三十名家丁、婢女,不过,张俊想以后肯定是要换掉他们的,因为不排除他们都是皇上派来监视他的耳目。 张俊从偏厅绕到大厅,却见仙母正端坐在大厅中央上方,还有三四个奴仆在服侍着她。仙母见张俊到来,对着下人道:“还不快去给主人斟茶?” “是!”奴仆应了声便去斟茶了。 “你为何会在我府上?”张俊有些不悦道。 “你这话问的真是稀奇,我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呀!我当然在这府上!”仙母从容道。 “哼!你一日还没过门,就一日算不上是这里的女主人,你马上给我出去!”张俊怒道。 “哟!相公,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你不想你娘出事吧?”仙母笑道。 张俊一想到自己的亲娘还在仙母手里,话语立时软了下来:“仙母,你究竟想我怎样,我已经答应&你成婚了,我求你放了我娘吧!” 仙母大笑道:“好啊!要我放了你娘,那就得看你怎么讨我开心了?” “你想让我怎样?” “我最近老是在江湖上走动,腿脚有些酸软了,相公,你能替我捶捶吗?” 张俊很无奈地走过去替他捶腿,接着就听到仙母爽朗的笑声:“相公,你真乖!” 听到这句话,张俊感到无比耻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男宠一样,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第八十章 完婚 大结局 就在张俊替仙母捶腿的时候,一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张俊看见此人就双眼发红,拼了命地冲过去,咬牙切齿道:“游盛鸣,你这个狗贼!我要杀了你!” 游盛鸣也不敢对张俊动武,他只是闪身躲避,口中叫道:“师傅,救我啊!” 谁知仙母却道:“鸣儿,你坏事做了这么多,受我相公几拳也是应该的!” 游盛鸣听了便立刻停止了闪躲,直直站着不动:“师傅让我受你几拳,我便遵从师傅的命令,你打吧!” 张俊挥拳猛击,拳拳到肉,游盛鸣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张俊见他如此顽强,更是痛恨,拔出腰间宝剑道:“狗贼,我杀了你!” “相公住手!”仙母喊道。 张俊哪肯听她的,挥剑向游盛鸣刺了过去,剑到中途却“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是仙母发的暗器所致。 “相公,得饶人处且饶人!”仙母道。 “不行!灭天教作恶多端,我一定要铲除他,为武林除害!” “灭天教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整个武林已经归于我天山派,灭天教的教众也全被我解散了,世上已再无灭天。”仙母呷了口茶,神态悠闲地道。 “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杀了他的!”张俊大吼道。 “鸣儿已经改邪归正,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仙母言道。 “如果你不杀他,我是不会跟你成亲的!”张俊斩钉截铁道。 “这下还由得你吗?有皇上的赐婚,难道你还想抗旨吗?小心株连九族!”仙母淡淡笑道。 “你……你好狠毒的心,你一个两百多岁的人任皇上做义父,你就不害臊吗?你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张俊对仙母怒目而视道。 “哈哈!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在所不惜!” 面对这样的女人,张俊只能无语。 “相公,这里没你的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我跟鸣儿要谈些正事。放心,再成亲那天,你一定能看到你母亲的!” …… 鞭炮声响彻了将军府四周,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文武官员纷纷来贺,黄龙、雷铜站在府外迎接来宾。 赵匡胤的到来,让全府掀起了一轮高潮。赵匡胤坐在大厅中央最前的座位上,而苏天霸和苏巧云则分坐在中央下面左右,他们都是今天的主婚人。 在媒婆的牵引下,张俊穿着全红的新郎服,仙母穿戴着凤冠霞披,一对新人缓缓走进大厅,府内顿时达到了第二轮的新高潮,鞭炮声轰轰不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当媒婆牵引着张俊和仙母回房的时候,大厅内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到来让张俊大吃了一惊,她们是杜映雪跟赵嫣然。 赵嫣然呵呵笑道:“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赵承宗当时也在将军府里,他知道妹妹要来干什么。今天是皇上主婚,要是妹妹来闹婚那可就是死罪,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赵承宗连忙走到赵嫣然面前,低语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张俊已经拜堂成亲了,太迟了,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你来搅也没有用,快回去!” 赵嫣然笑道:“只要没有洞房,一切都还不迟!” 杜映雪看起来身子依然很脆弱,她脸色苍白,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美貌,站在张俊面前的,只是一个快要被病魔折磨死的女人。她连站都站不稳,需要赵嫣然搀扶。 赵嫣然朗声对张俊道:“张俊,我带你最好的朋友来映雪来参加你的大喜日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很感谢我啊!” 赵光义大叫道:“赵嫣然!你发什么疯!我夫人身患重病,你居然还把她带出来,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饶你!”他抢着过去搀扶杜映雪。 张俊也迅速走到赵嫣然面前,轻声对她道:“嫣然,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求你千万别破坏!今天是皇上主婚,你要意气用事会害了你的性命的,我不想你有事,知道么?” 赵嫣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泪水:“张俊,你别假好心了,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就应该放下一切,带着你喜欢的人映雪远走高飞!你做得到吗?” 张俊小声道:“嫣然,我求你!我求你别来捣乱!我发誓,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这里面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全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上,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了我的家人,我必须成亲!” “张俊,你别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我不会信你的!”赵嫣然流泪道。 张俊又看着一旁神智呆滞的杜映雪,她的眼神无光,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看到这痛心的一切一切,张俊突地疯狂大笑道:“我今天好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皇上,请允许微臣作词一首,以抒发臣内心的感受!” 赵匡胤见张俊突然兴致大起,喜道:“准奏!” 张俊从嘉宾中取来长剑,即在大厅墙上挥舞起来,墙壁上刻道:“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本书完) …… 一切都随着这场婚礼的结束而宣告结束。张俊的故事也到此划上了休止符号。 一个故事的完结,又预示着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张俊成了仙母的男宠,他会一直这样做下去吗?他会甘愿做仙母身边的玩具吗?他还会跟赵普、跟潘美斗下去吗?他会放过游盛鸣吗?他会重率宋军北伐,平定北汉、收复幽云十六州吗? 这一切的一切,将会在宋辽之战中拉开序幕……(欲知后事如何,敬请观看《男宠续》) 后记 写了一年多时间的《男宠》,终于在今天宣告结束,在这漫长的写作路途中,小月要感谢每一位观看《男宠》的读者,是你们的支持,才得以让小月有毅力坚持到了今天。 本来,小月想让这本《男宠》一直写下去,一直陪伴大家的人生历程,将书中男主角张俊一直从少年写到老年为止,让看书的读者,也一直从少年看到老年为止,这是小月的愿望! 可是,愿望归愿望,愿望在现实面前总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男宠》终究还是要结束的。我想,与其让这本书陪伴大家到老,还不如在它最青春、最有活力的时候让它结束,昙花一现,才会令人惋惜……哈哈! 也许很多读者会问:为什么结尾要悲剧?为什么张俊不能和杜映雪在一起?为什么我们期待的完美结局,这个狠心的小月就是不给我们? 小月在这里一定要作出解释,方能抚平读者们的一腔愤怒。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愿望和现实相矛盾、相冲突的时候,愿望在现实面前就会显得无比脆弱、无比渺小。(如果读者还是实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其中深意,那么,小月也深感抱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侠梦,小月也有,不过小月的武侠历程要告一段落了,因为小月即将踏上新的旅程——都市。 小月的下一本新书将会是都市类型,都市小说,源于现实,高于现实。对于都市题裁,小月是第一次接触,将会以一种轻松、诙谐的搞笑风格来写,突现出现代都市人的生活作风。 都市体裁的新书将会用全新的视角来解读现代都市人,新书将会从校园内写起,一直把主角从校园写到进入社会的人生历程。当然,新书不会再是悲剧,这点小月是可以保证的。 新书将会是一种青春的、励志的、欢快的、幽默的、言情的、写实的小说,敬请各位读者观看小月新作:《毒公子》。 最后,小月在这里再一次感谢观看《男宠》的读者! 皓月公子2007-10-29 第一章 青楼无赖 时光流逝,日月穿梭,三年时间一晃就匆匆过去了。宋太祖赵匡胤吸取了北伐失败的教训,他听从宰相赵普的建议,在这三年期间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一面躬行俭朴,一面采取了许多有利于巩固政权的措施。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一共主持了三次科举考试,任用有才能的人,接受大臣正确的意见,经过三年的积累,宋朝出现了全面繁荣的景象。 宋朝太史令在编写《宋史》时描述了宋朝当时这样的景象:“忆昔太祖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句中的意思是宋朝全盛时期,连小县城都有上万户人家,农业连年获得丰收,粮食装满了公家和私人的仓库,人民生活十分富裕。 宋初年间,社会安定,天下太平,商业和交通也十分发达。杭州位于运河和长江交汇处,四海商人汇集,城市特别繁华,每天都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商人、学者、工匠都争相前往杭州,开展贸易,学习文化、技术。 “花满楼”是杭州一带最出名的青楼,历史悠久,品牌卓越,名号经久不衰。经过几年的发展,“花满楼”规模日益壮大,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扩建了几个别楼,成为杭州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之一。 由于“花满楼”最近又引进了一批具有异国风情的波斯美女,这让“花满楼”出现了宾客满座,客房紧缺的现象。整个大厅都坐满了客人,一时间,人山人海,场面火爆,有些没位置的客人居然也能站着跟妓女聊天,真可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楼主!楼主!你死哪里去了?”大厅偏中央席位上坐着一位气宇不凡的年轻人,他身穿蓝色布衫,面部轮廓英俊无比,一双浓浓的眉毛和大大的眼睛,让他显得神采奕奕,大概是因为他等候多时了罢,此刻他不耐烦地嚷叫道。 “来了来了,哟,原来是萧公子啊!”一位婀娜少妇扭着腰肢笑盈盈地走了过去,她一屁股就坐到年轻公子的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娇笑道:“萧公子,别发这么大火嘛,让奴家来侍候你。” 谁知年轻公子并不领情,他一把将少妇推开,“呸”了一声道:“楼主,你都已经人老珠黄了,就拜托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让你来伺候我?除非你先年轻二十岁再说!” 少妇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对年轻公子怎样,只是岔岔地道:“既然萧公子嫌奴家老,那奴家就找个年轻姑娘来陪公子罢。” “一般的货色我可不要,我萧易寒要你这里最红的姑娘,把诗琴叫出来陪我!”年轻公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这……”少妇面有难色,“萧公子啊,诗琴她正在陪着别的客人呢,你就选另外一个姑娘罢,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姑娘,我帮你叫一个过来,莲儿……” “我不要!”萧易寒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就要诗琴,今天你要不把她叫来陪我,我就砸了你这间妓院,我小霸王说的出做的到!”在他拍桌子的同时,已经走进来了十多名衣衫不整的地痞流氓,他们排成一排站在萧易寒身后。 萧易寒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手下,又转过头来对着少妇笑道:“怎么样楼主,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的这些弟兄招呼一下你这间店罢!” 少妇吓得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急忙道:“萧公子息怒,萧公子息怒……我虽然是这里的楼主,但这楼不是我开的,萧公子你要我把诗琴从别的客人那拉过来陪你,事情重大,我得先去请示主人。” “什么?搞了半天你居然作不了主?快!快去问你的主人!”萧易寒催促道。 “够了!萧易寒,别再来我的地方捣乱!你这种小混混还没资格来我的地方撒野!”一位红衣女子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美丽的容颜,纤细的蛮腰,再加上优美的步伐,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风华绝代”。 楼下的宾客们都不自觉的望向这美丽的红衣女子,眼神中净是淫荡的目光,特别是萧易寒,那双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吞了口唾液,强自镇定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这家青楼的老板牡丹。”红衣女子道。 楼下顿时一片喧哗,客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哦,原来是牡丹,我还记得她,六年前她是‘花满楼’里最红的姑娘。” “是啊,我以前也见过她,当年她可是迷倒了很多人啊。”其中有位客人道。 “可惜她后来从良了,听说还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我记得当年还是张俊做的媒罢。” “她现在一定很富有了,你看,她把‘花满楼’都给买了下来……” 客人们交头接耳,说个不停,这可把萧易寒给惹毛了,他大声喝道:“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他笑着对牡丹道:“牡丹,我给两条路你选,要不你就叫诗琴来陪我,要不就你亲自来陪我,你自己选罢。” 牡丹笑道:“萧易寒,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你一定要让我当众拆穿你的鬼把戏吗?” 萧易寒微微怔了一下,心虚道:“我……有什么鬼把戏呀?”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我也不妨说出你的勾当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厚颜无耻的程度。”牡丹冷笑着道。 “好啊,牡丹,快说说!”楼下一位客人高呼道。萧易寒的眼神闪电般划过那人的练,客人赶紧闭上了嘴,但紧接着,全楼的人都真比高呼:“牡丹,快说说!把萧易寒干的丑事全都给揭露出来!牡丹,快把这狗崽子嘴丑恶的嘴脸揭露出来!”客人们人多势众,并不惧怕“小霸王”萧易寒。 “萧易寒,这一个月来,你从我楼里带走了十多名当红姑娘,全部以高价卖给了富商当小妾,却又跑到我楼里来,控诉我楼里的姑娘服侍不周到,全部半夜逃跑了,还要我们赔钱给你,你真是下流无耻到了极点!” 楼下的客人们顿时沸腾起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涌向萧易寒,大声叫道:“萧易寒,你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你竟然要靠妓女来为自己牟取私利,你真是我们杭州人的耻辱!杭州城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萧易寒赶紧躲在手下后面,群情激奋,萧易寒也是相当害怕,刚才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他颤声道:“各位……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别激动嘛,有话……有话好好说。” 牡丹看着被逼到墙角的萧易寒,放声笑道:“我原以为张俊是杭州城里最厚颜无耻的无赖了,没想到你萧易寒跟他比,还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二楼的一位白衣公子本来正坐在包厢里悠闲的喝着酒看着楼下的热闹场面,忽然听到牡丹的一句话后,他把含在口里的酒给喷了出来。 “俊弟啊,你用不着这么激动罢,你当年本来就是杭州城里的一个厚颜无耻之徒啊,牡丹说的是事实,哈哈!”苏飞笑道。 第二章 古玩玉如意 张俊一边轻摇摺扇,一边夹起一块红烧猪肉往自己嘴里送,边嚼边道:“飞哥,你就别损我了,当年你还不是一样,杭州城有哪家青楼妓院您老没去过呀,青楼就好像你的家一样。” 苏飞脸霎时绯红,大概是想起了当年做的荒唐事罢,马上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咱俩谁也别说谁了,还是继续看楼下的好戏罢。” 只见萧易寒一脸悲戚道:“想我小霸王纵横杭州多年,今日竟然败在一个妓女之手,哦,不是,竟然败在一个从良了的妓女之手,我……我哪还有颜面再见我手下的弟兄呀我。牡丹,我的计谋可谓是天衣无缝,你是怎么能看穿的?” 牡丹轻笑道:“你的伎俩高明是高明,只可惜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人用过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计谋是我想出来的,怎么可能早就被人用过呢?”萧易寒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道。 这时,一位中年嫖客站了起来,道:“牡丹说的都是真话,当年,她就是受害人之一,张俊当年就是把她从‘花满楼’里赎了出来,再高价卖给了当地的一个有钱人做小妾。当年我正好就在这里,张俊的所作所为,我都历历在目。” “说起这张俊呀,虽然当初在杭州到处拈花惹草,还厚颜无耻、无赖之极、卑鄙下流、天生淫贱,但自从杭州城少了他,还真是少了很多好戏可看,我还怪想念他的。”其中有位嫖客说道。 “是呀,如今他在京城当大官了,真没想到,我们杭州的无赖也能出人头地,他也算是为我们杭州人争光了。” “不过,我很担心他在京城会不会也树立起了无赖形像,让京城的人都以为我们杭州人全是无赖。” …… 众人纷纷议论起了张俊,完全把萧易寒冷落在了一边。萧易寒好奇问道:“张俊是什么人呀?他也是杭州的混混?没理由呀,杭州城的混混没有几个我不认识的,怎么我没见过他?” “呵呵,你当然不认识他,你是近一两年才在杭州闯出名堂,人家张俊是很早以前就在杭州出名了,现在听说他在京城过得是逍遥自在的生活,皇上非常器重他,还赐了他一个将军的封号呢。” “不会吧?”萧易寒吃惊道,“混混也能当官?还能受到皇帝老子的器重?”他一脸羡慕神色,意志坚决地道:“我一定要向张俊前辈学习,将来出人头地!把杭州的无赖品牌做强做大!” 萧易寒的一席话使得很多宾客都跌倒在地,就连二楼的张俊也差点没再次把酒从口里喷了出来,他赞赏道:“这个萧易寒,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呀,有前途!” “俊弟,我们此次微服出访江南,是来调查贩卖私盐一案的,可别光顾着看热闹,我们得去查案子才是。”苏飞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唉,哥哥,自从你娶妻生子之后,做事变得越来越拘谨了。”张俊叹了口气道。 “承蒙你的福,让我也当了官,在官场上混能不拘谨一点么,你以为都像你呀,娶了妻子还是这般放荡不羁。” “一提到白灵霜我就心烦,现在皇上这么重用她,还封她为国师,真不知她用什么手法迷惑皇上的,皇上还居然听信她的话,把我禁军统领的职务都给撤了,给了个御史中丞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职位给我做。娶了这么个妻子,真是我张俊上辈子造的孽呀。”张俊唉声叹气道。 “就你这副无赖样还想当禁军统领啊,别把坏习性带到军队里去了,我看皇上撤掉你禁军统领的职务很英明啊。况且御史中丞可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这个肥差我看你当得还挺满意的呀,这几年你不是捞了不少油水吗?” 张俊坏笑道:“哥哥,你这个殿中侍御史跟着我,也得了不少好处罢!我记得你刚开始不是说要当个清官的吗?怎么后来比我还贪呀?” 苏飞汗了一个,忙道:“好了好了,我们别比谁贪了,赶快出去办案罢!” 俩人迅速下了楼,这时萧易寒早已不见了踪影,客人们也散去了大半,张俊走到柜台前,从手袖里掏出令牌给掌柜过目:“本官乃京城御史,奉旨嫖娼,哦不是,是奉旨办案,在这里的开销一律免费!” 掌柜连忙躬身行礼道:“是的!是的!小人明白!” 出了花满楼,苏飞不解道:“俊弟,我们不是微服出访吗?为何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亮出令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当官的一样?” 张俊打开扇子摇了摇,笑道:“这都不懂?有了令牌我们就可以白吃白喝了呀,哈哈!” “唉,俊弟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你那无赖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说错。”苏飞摇头苦笑道。 俩人路过一家古董店时,苏飞停住了脚步,道:“俊弟,我们进去看看。” “你不是说去办案吗?”张俊疑惑道。 “办案也不急于一时,我想进去挑几件古玩,回到京城好送给如是,你要不要也送几件给灵霜啊?” 张俊“哼”道:“让我送给那婆娘,除非是下辈子罢!”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俩成亲都快三年了,难道竟一点夫妻感情都没有?” “那当然,要不是当年那婆娘让皇上赐婚,我怎么肯娶她,要想我对她好是不可能的!”张俊道。 “好了好了,不说扫兴的话了,那你陪我进去帮你大嫂挑挑礼物罢!” 俩人说着进了古董店,苏飞看中一件极为精致的玉如意,忙问店主道:“老板,这玉如意什么价钱呀?” 店主见张俊和苏飞衣着光鲜,知道他们必定是非富即贵,满脸堆笑道:“这位客官真识货,这个玉如意可是唐代杨贵妃最喜爱的宝贝,这件宝物当年就摆在杨贵妃的床榻上,如今这宝物还散发着贵妃当年的香泽呢!” “有没有这么夸张呀老板!”张俊将玉如意从苏飞手中拿了过来,放在鼻中嗅了嗅,确有一股芳香的味道。张俊喜道:“真的呀,真是有香味的,哥哥,你闻闻!”说着他又把玉如意放到苏飞鼻前。 苏飞嗅了嗅,惊喜道:“好香啊,老板果然没有说错,多少钱?我买了。” 店主心里一阵窃喜,脸上故意装成为难的表情,道:“这是杨贵妃生前最喜爱的宝物,价格不菲呀,两位客官怕是出不起这价钱!” “老板别小看人,你开个价,看我们出不出得起!”苏飞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店主心下更是狂喜,忙道:“既然这位客官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低些价格卖给你罢,三千两白银怎么样?” “切,我还以为有多贵,小事一桩,呐,这是三千两,拿好了!”苏飞随手将银票递给了店主。 苏飞手里拿着玉如意仔细把玩,表情开心之极,张俊笑道:“哥哥,这件宝物带回去给大嫂,她一定会开心死的!” 苏飞听了更是得意,口中喃喃说道:“是呀,是呀,她一定会开心死的!” 不料就在这时,苏飞身边突然一阵疾风闪过,接着手中的玉如意就不见了,只听得一人大笑道:“这玉如意模样还挺轻巧的,小爷我要了,哈哈!” 张俊已经听出,这说话的声音就是刚才在青楼的小霸王萧易寒。 第三章 杭州小霸王 萧易寒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就欲扬长而去,张俊赶紧上前拦住了他,笑道:“萧易寒,你想就这么走了?” “你既然知道小爷我的大名,那还不识相点让开!”萧易寒瞪了张俊一眼。 “哈哈,这杭州还没有人敢叫我让开!”张俊仰头大笑道。 可能是张俊笑得太过忘形了罢,他放松了警惕,不料却被萧易寒猛地一脚踹过来,张俊硬生生挨了一脚,被踢得跌退数步。他怒火中烧,自己位极人臣,没想到却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踹了,他吼叫道:“萧易寒,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吧!你敢踹我?” 萧易寒“哼”了一声,轻蔑笑道:“我小霸王在杭州是最大的,你在我地盘上还敢对我大吼大叫,我不踹你踹谁呀!” 张俊怒冲冲的就要上前去教训萧易寒,却被店主拦住了,店主好声劝说道:“这位客官您别冲动,小霸王可是若不得的呀,他是这里的土皇帝!” “呸!我今天非得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地头蛇不可!”张俊边说边捋起了手袖。 店主还是死死拖住他:“不要啊客官,要打你们出去打,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 由于店主拉住了张俊的手,萧易寒又往张俊脸上给了一拳,哈哈笑道:“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 张俊顿时感到鼻子一阵剧痛,恨声道:“我靠!你敢打我的脸?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苏飞却在一旁掺着手看热闹,笑道:“俊弟,这回你肯算是遇到和你一样的无赖了,无赖单挑无赖,这戏绝对好看!” 张俊一把将店主推开,大声道:“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教训这小子!”他一个箭步冲将上去,轻启摺扇,猛攻萧易寒。张俊招招凌厉,萧易寒也不敢怠慢,挥拳格挡。 两人交手了三四个回合,张俊大笑道:“原来你就这么个三脚猫功夫,还敢学人出来混?今天大爷我就给你点教训!”说罢凌空一个转身,用扇子拍了一下萧易寒的天灵盖,然后在萧易寒身后落下,再一掌击向他的后背,这一掌力道雄厚,打得萧易寒向前跌飞三尺,口中哇哇惨叫:“妈的,你小子还有两下子,不过在杭州这里身手越好,死得越早!” 萧易寒拍了拍手掌,立刻涌来十几名地痞,萧易寒笑道:“怎么样,这就叫做人多势众,在我的地盘跟我作对,你是死定了!给我上!”萧易寒手一挥,十几个地痞拿着大刀冲了上来,苏飞此时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他拔出佩剑和张俊并肩作战。 一行人在一直从店里打到了店外,苏飞笑道:“俊弟,我的感觉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天剑门围剿灭天教的那场血战!” “那今天我们兄弟俩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吧!”张俊哈哈笑道。 这些地痞哪是张俊和苏飞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俩兄弟给收拾了,萧易寒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伤痕累累,话也不多说,撒腿就跑。 “哟,打不赢就跑呀,俊弟,这萧易寒还挺有你的风格的嘛,哈哈!”苏飞取笑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张俊施展开“龙行无踪”追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萧易寒的前面,萧易寒见张俊武功如此了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求饶道:“好汉饶命啊!” 后面的苏飞也跟了上来,笑道:“俊弟,他可真的是很像你呀,就连求饶的语气都很像。” 张俊汗了一个,用盛气凌人的语调对着萧易寒道:“小霸王,今天你遇上大爷我,我让你变成小王八!你说,是让我废你双手呢,还是双脚?” “不要啊,大爷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等着我供养,要是小人残废了,那小人的老母亲就要饿死了呀,我死不要紧,老母年迈,不能再受打击了呀!”萧易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着。 “哟,说得挺逼真的嘛,还能流出眼泪来,演技不错嘛!”张俊微笑道。 萧易寒擦了擦眼泪,惊奇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苏飞嘿嘿笑道:“萧易寒,你的演技跟他比还差远了,我看你干脆拜我弟弟为师,让他教教你怎么耍无赖罢,哈哈!” 张俊一阵脸红,白了苏飞一眼道:“哥哥,你说什么呢!” 萧易寒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看着张俊道:“这么说来,阁下和我是同道中人?” “同你个屁,你简直就是丢光了我们做‘无赖’的脸,这个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张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这时,从远处冲过来一群官兵,萧易寒大笑道:“哈哈,你死定了,我的救兵来了!”他马上站了起来,冲着为首的官兵叫道:“刑大哥,你终于来了,小弟等你等的好苦呀,快!快把这两个王八蛋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官兵端详了一下张俊和苏飞,问也不问,就对着手下道:“来呀,把这两人给我拿下了!” 官兵们一哄而上,将张俊和苏飞按住了。为首的官兵大笑着对萧易寒道:“这么急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抓这两人?这两个货色兄弟你自己搞不定吗,至于要我这个总捕头亲自出动吗?” 张俊心下顿时明白了:“原来萧易寒刚才故意求饶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手下去搬救兵,看来这个萧易寒还挺有心计的。” “刑大哥,你不知道,这人的武功还挺厉害的,老弟我差点就栽在他手里,幸好大哥你及时赶到!”萧易寒指着张俊对刑捕头道。 刑捕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俊,盘问道:“你武功很高强?” “一般一般,武林第三!”张俊一脸调皮地笑道。 “呸!”刑捕头吐了一口唾沫,“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武功很好是罢,好,现在本捕头怀疑你是江洋大盗,来呀,给我押进牢房,等候审讯!”说罢他又转头向萧易寒道:“老弟,我帮了你这个大忙,今晚可得你做东哦!” 萧易寒嘻笑道:“没问题,今晚我们去‘花满楼’喝个痛快!哈哈!” 刑捕头笑得更放荡:“哈哈,今晚我要找个漂亮的姑娘!” 张俊实在气不过,他挣脱开了官兵的手,指着刑捕头大声道:“你太放肆了!你身为捕头,却假公济私,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苏飞却在心里暗笑道:“俊弟利用令牌到处骗吃骗喝,也是假公济私,亏他说别人还能说得那么义正严辞。” 第四章 对簿公堂 “大胆!你敢侮辱本捕头?你小子不想在杭州混了罢!”刑捕头对着张俊大声喝道。 “我不仅要侮辱你,我还要教训你!”张俊说着猛一起脚,狠狠地踹在刑捕头的小腹上,刑捕头被踹得跌倒在地,形像狼狈之极。 他又羞又怒地对着手下道:“妈的,你们还在站这干什么,看大戏呀,给我上,把这小子打残了再给我拖进大牢里去!” 官兵们一拥而上,张俊张开摺扇,迎面攻去,他施展出“龙行无踪”,身形极快地在官兵们面前闪过,每过一人,都用扇叶在他们脸上划了了一道口子,一眨眼功夫,十几名官兵脸上都有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官兵们大惊,不敢上前围攻张俊。 “俊弟,你表演完就该轮到我了!”苏飞剑已出鞘,他也施展出了当年和张俊一起学的轻功“龙行无踪”,在各个官兵面前一闪而过,官兵们的长裤顿时全都脱落下来,原来,在苏飞经过之际,已经用剑挑断了他们的裤带。 官兵们个个急忙穿上裤子,双手紧紧抓着裤带,满脸羞愤。张俊和苏飞则哈哈大笑,好不得意,街道边此时已经围了众多路人在看热闹,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听得有声音高叫道:“让路!” 百姓们都让开了一条路,一队骑兵开了过来,为首的骑兵官兵用皮鞭指着张俊和苏飞喝道:“你这两个这刁民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杭州胡作非为,还出手殴打官差,来人呀,给我拿下了!” 张俊心里清楚,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刑捕头叫人去搬的救兵,他低声笑着对苏飞道:“哥哥,现在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来,我们再打他个落花流水!”说罢他就要冲上去将骑兵拉下马来,却被苏飞拦住了:“俊弟,我们不要再玩了,再玩下去恐怕很难收场,这么多百姓看着,难道你想让朝廷的威信扫地吗?” 张俊愣住了,仔细一想觉得苏飞说的也有道理,虽然自己有理,但是当众殴打官差的确有损朝廷威望,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让皇上知道此事,恐怕自己乌纱不保。张俊迟疑了一下,忍住了没出手。 俩人很快便被官兵逮住了,刑捕头狞笑道:“把他们押回衙门,等候大人发落!” 骑兵队在前面开路,官兵们则押着张俊和苏飞在后面跟着,由于街道两旁都是百姓在驻足观看,张俊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游街一样,滋味很不好受。 路边的行人纷纷议论:“这两个是什么犯人呀,要骑兵队亲自护送,一定是犯了什么大案子的罢!” “莫非就是前一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杀人魔王‘游侠’?” “游侠杀了这么多朝廷命官,罪可大着呢,我看很可能会被车裂,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不会吧,游侠是一个人,他们有两个,到底他们中谁是游侠呀?” “我怎么觉得那个拿扇子的小白脸很面熟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 由于百姓拥挤造成交通堵塞,就这样,长长的队伍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知府衙门,队伍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杭州城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升堂!”知府大人拍了一下案板。 “威武!”官兵们用红棍敲着地。 张俊抬眼一看,却见这杭州知府长得一副黝黑的方正脸,留着浓黑的胡须,一双深邃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一切冤假错案,还真有点铁面无私辨忠奸的模样。 “咦,这杭州知府怎么不是杜元培呀?”张俊失声道。 杭州知府把案板又一拍,喝道:“大胆刁民,竟敢直呼三司使大人的名讳!” “杜元培做了三司使了?”张俊更加莫明其妙道。 苏飞在一旁小声提醒张俊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自他女儿杜映雪成了王妃后,杜元培在仕途上就一直平步青云,现在他已经做到三司使了,掌管全国各地之贡赋。” “什么!那油水不是捞得比我还多?”张俊惊讶道。 “混帐!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胡言乱语!”知府大人又是将案板重重一拍。 旁边的师爷也大声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张俊哈哈大笑道:“比知府大的官我见得多了,还没向谁下过跪呢!”他说着张开摺扇在身前轻轻拨拂,扇面上写着“风流少侠”四个大字。 “好大的胆子,来人呀,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刁民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官兵们走到张俊面前,想将他按下,却被张俊反手按住,另一名官兵用红棍击向张俊后背,苏飞果断出剑,将红棍砍为两截。 “放肆!你们敢藐视公堂!”知府大人气得黑脸都变成了红脸。 张俊嘻嘻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了,看来,也是时候该亮出我的身份了!”他说着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令牌,将令牌高高举起,大声道:“我乃御史中丞张俊!” 此话一出,公堂之上的知府大人、师爷以及刑捕头和萧易寒等均大惊失色,堂外有百姓高喊道:“哦,我终于记起来了!是的,他就是张俊!怪不得这么眼熟,他就是张俊,张俊又回来了!” “是的,是张俊,我们杭州城最出名的无赖又回来了!张俊,还记得我吗,我是花满楼里的老顾客呀,以前你还和我攀谈过风流韵事呢!”堂外又有一人高声叫喊道。 衙门之外顿时越聚越多百姓,场面沸腾起来,有些青楼女子甚至欲冲进公堂来,她们娇声喊道:“张俊,还记得我吗?我可是你花满楼里的老情人了呀,现在当官了就把我给忘了?” 一排官兵站在衙门口用红棍格挡着百姓,官兵们个个神色紧张严肃,抵挡着百姓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让我们进去,我要跟我的老朋友见面!” “你们挡着我干什么,我要跟我的老情人会面!” 百姓们要求见张俊的呼声是强烈的,但张俊看了看外面,不自觉得汗了一个,那些叫着嚷着要跟自己攀交情的百姓他一个都不认识。 甚至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道:“你们快让我进去,我怀了张俊的种,狠心的薄情郎,你当年在花满楼只顾一夜风流,可知我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那位孕妇说着还还用衣袖抹着自己的脸,真不知道她哭出眼泪来了没有。 由于张俊跟百姓之间还隔着两排官兵做的人墙,所以张俊不怕惹怒了孕妇进来揍他,他好笑道:“那位大婶,你也太夸张了罢,我已经三年没来过杭州了,你怀的肯定不是我的种,大概是你跟某条公狗生的罢,哈哈!” “你……你……”孕妇果然气得就欲冲进来揍张俊,可惜被官兵挡住了,她大骂道:“你就是那条公狗!” 知府大人紧张的对师爷道:“快,快去看看令牌是真是假!” 师爷双手颤颤的接过张俊手中的令牌,仔细看了会儿,脸色变得惶恐,颤声对知府大人道:“大……大人,这令牌……是……是真的……”说完他赶紧把令牌交还给张俊。 第五章 布下圈套 知府大人一下子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头脑立即清醒过来,连忙走下台躬身向张俊行礼:“下官陈清泉参见御史张大人,下官……实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陈清泉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师爷、捕头还有堂上的一干官兵纷纷跪了下去,求饶道:“我等不知张大人到来,得罪之处,还请张大人恕罪!” 张俊摇了摇摺扇,笑道:“陈大人免礼,各位也起来吧,本官此次是微服出巡,不知者无罪!” “谢张大人!”众人异口同声道。 “好了,陈大人,快回座位上继续审理案子罢。”张俊道。 “下官不敢,大人请上座!”陈清泉躬身道。 “这怎么行呢,你是本地知府,审理案件是你的职责,怎能由我这个御史代劳呢,何况我是这个案件的被告,陈大人你快请上座,速速将案子审完,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能耽搁。” “是!下官立即审理!”陈清泉急急回到“清正廉明”牌匾下的座位上,一拍案板,大声道:“刁民萧易寒,你平日就在杭州做恶多端,滋民扰事,如今还敢聚众殴打朝廷命官,目无王法,证据确凿,不准抵赖。依据大宋律例第一百五十六条:殴打朝廷官员,藐视朝廷者,以大不敬之罪论处。判犯人萧易寒流放塞外,立即执行!” 萧易寒大叫道:“冤枉啊大人,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张俊张大人呀,塞外乃苦寒之地,我不要去呀!”他又爬到张俊脚下,抱住张俊的腿,声嘶力竭地叫道:“大人,你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大人!” “大胆!还敢在公堂之上喧哗,来人,把他给拖出去。”陈清泉责令道。 官兵正欲动手,张俊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本官的确说过不知者无罪,陈大人,我看还是算了罢,这件事我不追究了!” 陈清泉以为张俊是假意这样说的,他连忙道:“大人,这怎么行呢,犯人萧易寒打伤了您,犯的可是重罪,怎能轻易说放就放,大人,下官一定要替您出这口恶气!” 张俊知道陈清泉是会错了自己的意,苦笑道:“陈大人,本官已经说了不追究就不会追究的,你要这么较真,那你刚才也辱骂了本官,还有你的手下也跟本官动了手,都一并治罪罢!” 张俊此话一出,公堂上的人又都紧张起来,陈清泉带着众人下跪道:“大人饶命啊,下官等刚才委实不知道大人的身份才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请大人恕罪!” 这下张俊都快要晕了,这陈清泉可真是个糊涂官,完全不会揣测上意,张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再追究这件事,可陈清泉却硬是不能理解。 “好了好了,我饶恕你们,同时也一并饶恕萧易寒,你们快快请起,这件案子就到此为止,本官还有要务在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陈大人,本官要告辞了!”张俊实在看不下去这个糊涂官审案子,他想早点离去。 “大人请留步!”陈清泉站了起来,走到张俊面前,附耳对他道:“大人,下官明晚便替母亲举行七十大寿,届时将会邀请全杭州的大官和富商参加,想请大人也过来参加,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张俊暗想:“你娘做大寿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参加!”正欲回绝,但张俊转念一想:“这陈清泉居然能要请到全杭州的高官富商来参加,面子还挺大的,莫非他与私盐一案有关,想借为他娘做大寿为名笼络各路官商?好,我且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于是,张俊便笑道:“好呀,本官最喜欢凑热闹了,明晚是吧,本官一定准时到你府上!” “御史大人肯赏脸前来真是太好了,来,快把请柬拿来!”师爷小心翼翼的将请柬送到张俊手上,张俊打开请柬浏览了一遍,疑问道:“咦,陈大人,怎么你娘的大寿是在中心广场上举行呀?” 陈清泉得意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明晚宴请的宾客众多,府上恐容纳不下,故将场地改在广场上,这也叫与民同乐吧,哈哈!” “乐你个屁呀!广场是举办民间盛会的地方,你居然用于举办私人宴会,真是岂有此理!”张俊暗骂道,口上却说道:“这样啊,陈大人果然是爱民如子呀,连替母亲做寿都不忘与民同乐,本官委实佩服,可不知在这样一个大广场上举行宴会,那要耗费掉多少银两啊?” “不多不多,也就五六万两而已。”陈清泉自以为了不起,说话的语气还带有一点骄纵。 “哼!还而已?你个大贪官,等我查出你做的勾当后,看我弹劾不死你!”张俊心里想道,口中却笑道:“那明晚还请陈大人多多为我引见富商才是,本官自己也想做点小生意!” “一定一定!下官明晚将专门为大人准备嘉宾席,并宣布大人身份,届时不用下官引见,富商们恐已争先恐后来巴结大人了!”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本官还有公务,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陈清泉恭送张俊和苏飞出了衙门,可是外面百姓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看见张俊出来,就嚷着叫着:“张俊出来了!张俊出来了!张俊,快陪我去喝花酒!”要不是中间有两排官兵格挡着,张俊恐怕早已被百姓抬出去了。 面对着百姓们的热情,张俊汗了一个,对着陈清泉无奈苦笑道:“陈大人,你看,我这怎么出去呀?” “大人放心,请随下官来!”陈清泉牵引着张俊和苏飞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出衙门,张俊和苏飞立刻逃命似的奔跑,生怕被百姓发现,又要被他们胡搅蛮缠了。 两人跑到一个偏僻巷道处才稍微松了口气,张俊笑道:“哈哈!哥哥你看见了吗?看来我在杭州还是挺受百姓欢迎的嘛!” “你少臭美了,就你那德性,你没看见百姓们的眼神吗?个个都像是要冒出火来,我看杭州百姓是要抓住你把你拨皮拆骨呢!”苏飞大笑道。 张俊慌张道:“不会吧,有这么严重?我还想回花满楼住上一宿呢,那现在花满楼还安不安全呀?” “什么?你还要回花满楼?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查案的吗?”苏飞惊讶道。 “我之所以要住在花满楼正是为了查案,明晚我将去参加那狗屁知府他娘的什么鬼大寿!” 苏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他娘什么鬼呀,拜托你说清楚点!” “就是去参加那知府他母亲的大寿,你知道么,那陈清泉可真是个大贪官,他居然把聚会摆在杭州中心广场上举行,听说要耗费五六万两,我想他能有这么多钱,一定跟私盐案有关,我们就以这个为线索查起!” 苏飞仔细想了想,突然愣住了,大惊道:“不对!不对!” 看见苏飞脸色惶恐,张俊也不自觉得毛骨悚然,忙问道:“什么不对?” “陈清泉明知道你是御史中丞,职责就是专门弹劾官员的,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易就说漏嘴,连举办聚会的具体银两数目都告诉你了,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告诉你我就是贪官,来抓我呀!我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陈清泉一定是布下了什么圈套,想让你掉进去!”苏飞正色道。 第六章 拜师张俊 “看来这案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陈清泉想耍什么花招。”张俊笑道。 “有意思?人家布下圈套等你钻你还觉得有意思?俊弟,你脑子进水啦?”苏飞疑惑道。 “哈哈,哥哥,难道你忘记了当年我是怎么铲除剑门门主徐天罡的吗?我最喜欢玩阴谋诡计了,陈清泉那种货色又岂是我的对手!”张俊得意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万事都要谨慎,万一这陈清泉是个像赵普那样的老狐狸,我看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苏飞提醒道。 “哼,我才不怕赵普呢,那家伙现在倒也挺识相的,跟我河水不犯井水,他要是敢惹我,看我不弹劾死他!”一提到赵普,张俊就气鼓鼓地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啊?”苏飞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去花满楼呀!” “又去那地方?俊弟呀,我们身为朝廷命官,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吧。” “哥哥,你这就不懂了罢,我们不但要去烟花之地,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让全杭州的人都知道,特别是要让陈清泉知道。” 苏飞顿时眼睛发亮,道:“难道你是想故意沉迷于烟花之地,用来迷惑陈清泉,让他以为你只是个纵情酒色之徒,从而对你放松警惕?” “说得没错,我要得就是这样的效果。” “俊弟,你城府果然高深呀!”苏飞佩服道。 “哈哈,过奖过奖!”张俊一脸放荡不羁的样子。 俩人来到花满楼门口,张俊在苏飞身边耳语了一阵,苏飞率先走进去,大声宣布道:“杭州第一美男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张俊大人驾到,大家鼓掌欢迎!” 张俊摇着扇子满脸微笑地走了进去,里面的宾客果然全都站了起来,首先上来两三个攀交情的,其中一名满脸肥肉的嫖客一上来就将手搭在张俊肩上,一副和张俊是患难之交的样子,道:“老弟呀,你数数看,我们哥俩有几年不见了?” 张俊用扇子将那嫖客搭在他肩上的手推开,满脸惊讶道:“这位兄台,我好像不认识你罢,你贵姓呀?” “什么?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想当年,你跟李豪经常去我家向我借钱去喝花酒,现在你飞黄腾达了,就不认识我了?”胖子嫖客微愠道。 “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能将我怎么样啊?”张俊耍赖道。 “好呀,你小子果然是无赖,就算当了官还是那样的无赖,你和从前一点都没变。” “张俊,那你还认不认识我们呀?”众宾客吵吵嚷嚷地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张俊身边吵吵闹闹,无非都是攀交情,这些人就像蜜蜂一般在张俊而多周围嗡嗡乱叫,让张俊感到烦恼之极,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骚扰了,大喝道:“够了!别再吵了!你们这群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们吵什么,嚷什么,想让我给你们好处?门都没有,你们明知道我是无赖,那就别来向我要好处,无赖从来都是只求索取不求付出了,难道你们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还要我教你们吗?杭州人几时变得这么愚蠢了呀!” 张俊的一席话,让在场很多人向痛揍他一顿,但念在他是朝廷命官,众人才没敢下手。花满楼的老板牡丹笑盈盈地从二楼走了下来,听到张俊在痛斥众人,牡丹嗔笑道:“张大人,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呀,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找我呀,是不是怕我找你算帐啊?” 张俊轻轻拨拂着摺扇,笑道:“牡丹,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容貌还是跟当年一样娇艳啊!” “少来,你就会用甜言蜜语,当年我年纪小,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说什么会爱我到海枯石烂,会与我相伴到地老天荒,结果呢,我却胡里胡涂地被你卖给了一个老男人。”牡丹说话时还带有少许幽怨之情。 张俊不但完全没有羞愧之意,反而道:“牡丹,你不应该这样想啊,那时我还只是个无名小卒,一个市井无赖罢了,你跟着我有什么前途可言。我做媒让你嫁给了一个富商,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你能当上花满楼的老板,也有我的一半功劳罢,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呀!” 牡丹放纵笑道:“张俊呀张俊,你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这世上真的很难再找出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了,你还回来杭州做什么,你只会丢杭州人的脸!”牡丹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张俊不以为意,依旧笑若春风地道:“情况不是你说的这样罢,我看杭州百姓还是挺欢迎我的,你早上没来公堂看,百姓们争先恐后想来与我握手问好,那股热情,真让我感动!” “哼,你要不是当了大官,恐怕早就在杭州横尸当场了,你不知道百姓们有多想暴打你一顿!”牡丹道。 “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张俊翘起嘴巴道。 “你不信?你不信你试试下道命令,就说打你不犯法,看看后果会怎样?” “喊就喊,”张俊刚要叫喊,忽然,他停顿住了,对着牡丹嘻嘻笑道:“牡丹呀牡丹,你叫我喊我就喊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身为朝廷大臣,怎么会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呢!哈哈!” “张大人好聪明呀,小的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六神无主、七孔流血。”众多宾客中忽然有一人跪了下去,向张俊连叩三个响头,接着这人就整个身子都躺在了地上。 张俊认得出来,这人就是小霸王萧易寒,他惊讶道:“萧易寒,你这又是搞什么名堂呀?” “张大人,这叫做五体投地呀,我很有诚意的!”萧易寒认真地道。 “是吗?那你再做个七孔流血的模样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先!”张俊笑道。 “好的,”萧易寒立刻起身,他将脸转过去,背对着张俊,很快他又回过头来,真的是七孔流血,差点没把张俊给吓死。 张俊惊道:“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回禀大人,我是用番茄汁弄的,我的手艺还不错罢,是不是挺逼真的!大人,你现在知道我的诚意了吗?”萧易寒老实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 “大人,请收我为徒!”萧易寒又对着张俊跪了下去。 第七章 映雪归来 萧易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座众人都惊呆了,张俊连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呀。” “大人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易寒就从长跪不起。”萧易寒一脸真诚地道。 众人都哈哈嘲笑道:“萧易寒,你还要不要脸啊,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黄金,只能跪父母,你怎么随便就给人下跪呀!你真是个没出息的无赖!” 萧易寒反驳众人:“我的事要你们多管闲事吗?我就是喜欢给张大人下跪,你们能把我怎么着?”说罢他又对着张俊道:“大人,你看我不顾抛下个人尊严,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心一意要拜你为师,你就成全了我的心愿吧!” 一旁的苏飞笑道:“俊弟呀,我看萧易寒这么有诚意,你就收他为徒吧,大无赖收小无赖做徒弟,这也很符合常理呀!” 张俊问道:“萧易寒,你为何突然想让我做你师傅呢?” “因为我很仰慕你,特别是你居然能把花满楼的老板娘牡丹大姐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一定是个花丛老手,易寒愿意侍候在你左右,跟着师傅学点东西。” 萧易寒这一说可把牡丹给得罪了,她怒叱道:“萧易寒,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什么叫我被张俊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出花满楼!” 张俊汗了一个,道:“萧易寒,你之所以仰慕我,就是因为我是花丛老手?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而且我张俊没有收徒弟的习惯,你还是另拜名师罢。” “不要啊师傅,我是很有诚意的,”萧易寒苦苦哀求道,“我就只仰慕你,除了你,谁也没资格做我的师傅。其实我不止仰慕你是花丛老手,最令我佩服的,还是师傅你那高尚的人品,你宅心仁厚,我得罪过你,你不但不予追究,还在公堂上让知府大人放过我,这种胸襟,难道不值得我仰慕吗?” 张俊被他说得浑身飘飘然,差点就要答应他了,不过很快,张俊就醒悟过来了,心想:“这萧易寒还真是拍马屁的高手呀,连我都差点忍不住要收他为徒了。不过,呵呵,这种故意讨好之词对我一点也不管用。”张俊冷冷地道:“我说过不会收你为徒的,你就死了这条心罢。”张俊说罢就起身上了楼,龟奴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来到一排房门前,龟奴微笑道:“这是花满楼最好的两间上房,大人请进!” 张俊和苏飞各自进了房间,这里果然是上房,各种装饰都非常精美,还有那鲜红色的床榻,他想这些上房大概都是给那些富商开苞的吧。玩闹了一整天,又是打架又是上公堂的,此刻张俊也疲倦了,特别是看到床榻后,更增加了他的困意,他连宽衣都懒得宽了,直接上床睡觉。 刚要进入梦乡,外面却传来敲门声,张俊知道这必定是楼里的下人来给他打水洗脚的,他困意十足,没有去理会。敲门声依旧敲个不停,张俊不耐烦道:“我已经睡下了,不用给我打水了。”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来,张俊奇怪问道:“门外是何人?” 门外的人并没有出声,依旧敲门,张俊怒喝道:“再乱敲门本官就对你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敲门声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越敲越重,这让张俊很是惊奇,谁敢这么大胆逆他的意思呢?“莫非是牡丹?她表面对我冷淡,其实内心还是很依恋我的?今晚她想陪我共度良宵?”想到这,张俊睡意顿时全消,他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好了好了,别敲了,我现在就来给你开门。” 张俊下床去开门,“吱”的一声,张俊打开了房门,眼前站着一位肤色洁白,风度翩翩的公子,张俊顿时目瞪口呆,干巴巴地张大着嘴,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风度翩翩的公子,竟是女扮男装的杜映雪。 “映……映雪,你……怎么会来……这里?”张俊颤声道。 杜映雪微笑道:“你们男人来的地方,我就不可以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奉旨来江南查案,所以才不得已入住这种地方,但你贵为王妃,烟花之地可不能逗留啊!”张俊紧张道。 “为什么不能逗留啊,你都可以逗留,我为什么就不行呀?”杜映雪捉狭的目光看着张俊。 “这……这……”平时口若悬河的张俊,只要一遇上杜映雪,不知为何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就会变得迟钝起来。 “好了,别这了,还不快请我进去,难道你正在里面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杜映雪浅浅笑道。 张俊摸着脑袋傻笑道:“这怎么可能,来,快请进来!”张俊将手一伸,摆出个请进的姿势。 进了房间,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张俊忙将桌子上的茶杯递给杜映雪,斟了一杯茶给她。“这房间好香呀!”杜映雪说道。 张俊也嗅了一下,道:“是很香啊,不过不是房间的问题,而是映雪你身上发出来的芳香。” 杜映雪的俏脸马上泛起了红晕,轻嗔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没个正经。” “对了,映雪,你怎么会到杭州来了呢?”张俊问道。 “怎么,我是杭州人,难道我就不能回来吗?”杜映雪小嘴翘了起来说道,虽然穿着男装,但一副小女人娇态毕现。 “你回来我很不放心呀。”张俊故意皱起眉头道。 “为什么?”杜映雪不解问道。 张俊笑了笑,道:“这还不明白?你是杭州第一美人,你一回来,有多少人会打你主意啊,这还不够我操心的么。” “哼,我是王妃,谁敢打我主意呀!” “是呀,你现在都已经贵为王妃了,谁还敢打你的主意,我真是瞎操心了!”张俊惆怅道。 “俊……哥,你真的认为我是杭州第一美人么?”杜映雪清澈的双眸看着张俊,脸上娇羞无限。 “当然是啦,全杭州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看法。”杜映雪道。 张俊不加思索就道:“我当然也是这样认为呀,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美丽的!” “讨厌,你又来骗我了,说得那么快,肯定不是出于真心的。”杜映雪嗔道。 “哦,那我就在思考一阵子罢。” “讨厌,人家这么一个大美女坐在你身边,你还要思考?”杜映雪娇嗔道。 张俊狂汗,心想:“女人还真是难哄呀。”不过,张俊是花丛老手,这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哄道:“我是在想用什么漂亮的词来赞美你更好呢。” “那你想到了没有啊?” “没有想到,因为你的美貌实在是惊为天人,不是凡间的词语能够修饰的。”张俊笑道。 “讨厌,没个正经的。”杜映雪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已经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俊哥,我这次来杭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找你,知道么?” “找我何事?你这样只身前来杭州,王爷知道么?”张俊关心问道。 “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不会罢,他知道你来找我?那就惨了,勾引王妃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张俊焦虑道。 第八章 商讨再婚 “怕什么,我和光义以前都说好了的,只要我的病一好,他就会写休书给我,还我一个自由身。现在我的病已经好了,就……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杜映雪说着不由得娇羞着把头低了下去。 张俊一下子头都大了,眼见杜映雪还是这么喜欢自己,自己当然开心,但是她毕竟是王妃,赵光义当年虽然是说过同意休掉杜映雪,让杜映雪回到自己身边,但那时候的情况是杜映雪病情危急,眼看就要离开人世,为了让杜映雪能够在剩下的不多时间里过得快乐,赵光义才肯忍痛割爱。可现在杜映雪的病已经好了,赵光义还会信守当年的承诺吗,他可也是深深爱着杜映雪的呀。 “怎么?你不愿意娶我?”杜映雪见张俊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她有些失望地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能娶到你,是我张俊一辈子最幸福快乐的事,我当然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张俊立即道。 杜映雪听了之后失望之色立刻变成了满脸欣喜,她靠得张俊更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张俊腿上,低声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这么一个大美人坐在你大腿上,是绝对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的诱惑,张俊也是个平凡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有点色的男人,他又怎能拒绝得了这种致命的诱惑呢。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是犯了死罪,但他实在没有勇气推开杜映雪,他也不想推开。他尽力控制着自己冲动的情欲,杜映雪却坐在他大腿上撒娇道:“俊郎,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双手勾住张俊的脖子,扭动着腰肢撒娇起来,这撒娇可不要紧,可她这一扭动,带动丰满的臀部也在不停的扭动,摩挲着张俊的大腿,虽然隔着衣服,张俊还是能感觉到杜映雪臀部上那富有弹性的肉感,刺激感不断冲击着张俊的敏感器官,他体内欲火上涌,正要伸手去抚摸杜映雪那充满肉感的美臀时,杜映雪却站了起来,嗔道:“讨厌,说了半天你都没反应,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张俊真是又好笑又无奈,自己刚刚想来占点便宜,她却又站了起来,这不是存心捉弄自己吗。这下张俊欲火无处发泄,反而难受极了,他咬着牙,一副痛苦之极的表情。 杜映雪见张俊脸色难看,忙关心问道:“俊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下面不舒服,你帮我揉揉。”张俊心里想道,口上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那你现在想好了没有,娶我就真的有那么难吗?” “如果你的丈夫只是个平民百姓,那这件事就再简单不过了,我立刻就会答应娶你,可现在你的丈夫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当朝王爷,他要是休了你,你又再嫁,那可是轰动全国的事,这件事能不考虑清楚么?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们能承担的起吗?”张俊一脸认真地道。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前路有再多艰难,再多险阻,我都不怕!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光义,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当年要不是一心想要救你,我也绝不会嫁给光义。”杜映雪把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通通说了出来,她灼灼的目光看着张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恋。 张俊面有难色,道:“映雪,你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道,只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闹不好会惹出官场风波,光义虽然也曾经向我许诺过,会成全我们,但那是在你病重的时候,现在情况不同了,你的病情好了,他又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你,他会同意让我们在一起吗?” “他是王爷,岂会出尔反尔,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杜映雪道。 张俊苦笑道:“即便是王爷答应成全我们,但白灵霜那关又怎么过呢?她可是皇上赐婚给我的,我不可能把她休掉,要是我休了她,那就是藐视皇上的权威,皇上势必会震怒,况且白灵霜现在深受皇上宠信,得罪了她,我也没好日子过。” “俊郎,我……我愿意做你的妾侍。”杜映雪轻咬着嘴唇道。 “什么?”张俊震惊道:“这……这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看到张俊这么激动,杜映雪也很是开心,她知道张俊之所以会激动,都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杜映雪温柔道:“俊郎,没关系的,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也要为你着想,你的仕途前程都系在皇上跟灵霜姑娘身上,你不能得罪了他们。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委屈一点也没关系,就让我和灵霜姐姐一起服侍相公你吧,对了,灵霜姐姐她多大呀,我应该叫她姐姐还是妹妹呢?” 张俊汗了一个,心里道:“那个老妖婆已经有几百岁了,她做你的奶奶的奶奶都可以,还妹妹呢。”口中却道:“她……她比你大了一点点。” “那我就叫她灵霜姐姐好了。”杜映雪一脸幸福的表情。 张俊为难道:“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呀,让你这个王妃下嫁给我当妾侍,即便是我肯,我想光义也不肯罢。还有,我都还不知道白灵霜肯不肯我纳妾,这桩婚事真要实施起来,可真是困难重重。” 听张俊这么一说,杜映雪本来喜悦的心情也渐渐暗淡下来,叹气道:“是呀,这桩婚事想要成功真的是很渺茫,俊郎,难道我们今生注定无缘,要等来生才能结伴为夫妻么?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情愿早点离开这人世,等来生我们再相见。”杜映雪的话很是伤感。 张俊恐她会做傻事,忙握住她的纤手,道:“映雪,你放心,就算再难,我也会努力争取,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只是你要给我多些时间,毕竟这桩婚事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你能等我么?” 杜映雪不住的点头:“我等你,无论要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只是你千万别敷衍我。” 张俊用手轻轻抚住杜映雪的双颊,真诚地道:“映雪,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好了,现在很晚了,你……你早点去休息罢。” “我……我没订房间,咦,你的这张床很大很漂亮,我就睡这了。”说罢她径直向床榻走去,和衣而睡。 “这……这不是想让我犯错误吗?”张俊心里汗了一个,一个大美人睡在自己床上,自己又岂会不动心,要是不动心的都不是男人了。 张俊也走了过去,故意装作很平常地道:“我也累了。”正欲躺下床去,杜映雪慌忙闪躲到床边的角落里,惊道:“俊郎,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我们……我们不能干这种苟且之事!” 第九章 收徒 张俊苦笑道:“大小姐,那我也得睡觉罢!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决不动你分毫,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行!我还不知道你的坏毛病,一上床就会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现在还是王妃,我不能做出对不住光义的事。俊郎,你就忍一忍吧,我……我迟早也是你的人。”杜映雪说罢俏脸红扑扑的,她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吧。 “那我睡哪呀?”张俊苦笑一声道。 “随便你睡哪,总之不要上床来!”说罢杜映雪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脸上还露出一丝幸福的喜悦。 看见这么动人的一幕,又让张俊内心一阵翻滚,杜映雪的睡姿实在太撩人了,再看下去只会让自己犯错误,张俊赶紧转身回到了座位上,他只得趴在桌子上睡了。 等张俊微微醒转,天已经亮了,他见自己肩膀上披着一层厚厚的被褥,再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杜映雪,她早已醒来,正坐在床上浅浅盈笑地看着张俊。张俊来到床边坐下,顺手把被褥拿回床榻上,感激道:“映雪,谢谢你!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着凉,你在家里,难道灵霜姐姐不关心你么?”杜映雪好奇问道。 “她?”张俊冷笑了一声,“她每天不是忙碌官场的勾心斗角就是忙碌江湖纷争,我们一个月都不知能否见上一两次面,而且,我跟她是分房睡的,她哪有机会帮我盖被子。” “你们为什么要分房睡?”杜映雪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我不想跟她睡一起,她也不想跟我睡一起,所以就分房睡咯。怎么,我看你怎么挺高兴的样子啊?” “没……没有啊,我也很同情你,呵呵。”杜映雪开心笑道。 张俊无语了,女人就是小心眼啊,看见心爱的人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过了一阵,杜映雪也低声说道:“俊郎,其实……其实我还是……处子之身。” 她虽然说得声如细纹,但张俊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面那个兴奋的程度啊,就别提了,但表面仍旧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正色道:“映雪,你是知道我张俊的为人的,不管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我都依然爱你,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杜映雪满心欢喜,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男人对这问题总会有些隔阂,我不想俊郎你也对我产生隔阂。自我嫁给光义之后,他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并没有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所以,他……并没有动过我,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赵光义确实是个君子呀,不过也有可能是性无能,有心无力,哈哈!”张俊暗笑道。 “对了,俊郎,我昨晚来到这里感觉很奇怪,楼下有个年轻人一直跪在地上,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杜映雪说道。 “什么?他还跪在那?”张俊惊讶道。 “俊郎认识他?”杜映雪也吃了一惊。 “他叫萧易寒,是杭州的小霸王,也就是市井无赖,他想让我收他为徒,我没理他,没想到他竟一直跪在那。” “那我们快出去看看罢。”杜映雪道。 张俊和杜映雪走出房门,迎面就碰到苏飞,他正好也是刚从房门出来,见到杜映雪女扮男装,苏飞张大了口吃惊道:“王妃!你怎么会来……”他话还没说完,杜映雪已经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张俊急忙走到苏飞身边,轻声道:“哥哥,你小声点,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你想让映雪的身份暴露出来吗?” 苏飞很严肃很小声地对张俊道:“你小子好大的胆,你跟王妃同睡一间房,要是被别人告发,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啊!” “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映雪是清白的。”张俊羞红着脸低声道。 “你还敢狡辩!”苏飞声音虽然说得很小,但语气却很沉重。 “你们俩在嘀咕些什么呀?”杜映雪说着走到张俊和苏飞面前。 苏飞连忙作揖行礼,恭敬道:“王……”话味说完就被张俊扭了一下手臂,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揭露出杜映雪的身份,于是笑笑道:“我该怎么称呼才好呢?” 杜映雪微笑道:“就叫我杜公子罢。” “下官遵命,杜公子早上好!” 三人下了楼,却看见萧易寒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张俊咳嗽了两声,萧易寒立刻醒了过来,他很快就恢复了跪的姿势,还解释道:“师傅,您老醒啦。师傅,我真的是跪了一个晚上,跪得腿脚酸软,太累了才小憩了一阵子,师傅,我真的是很有诚意的,您就收我为徒罢!” 张俊见他双目泛红,膝盖也烂了,知道他确实是跪了一夜,当下心中有所触动:“萧易寒圆滑世故,倘若在官场也必将有一番作为,我何不就此收他为徒,带他进官场,让他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张俊打定主意,于是道:“萧易寒,你如此诚心诚意欲拜我为师,有在这跪了一夜,我张俊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好罢,我收你为徒!” “真的?”萧易寒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徒儿萧易寒,拜见师傅!”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易寒,快快起来。”张俊连忙将他扶起,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亲信,自然不能待薄他,张俊对萧易寒道:“易寒,以后你跟着为师,为师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易寒倒并不在乎,只要能跟随师傅左右,易寒已经心满意足,以后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易寒愿誓死追随师傅,永不离弃。”萧易寒诚恳地说道。 “说的好,以后我们师徒俩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俊豪气冲天地说道。 苏飞一旁哈哈大笑:“好好好!俊弟,你终于有徒弟了,真是恭喜恭喜呀!想不到我也沾了你的光,当师伯了,哈哈!” “易寒,还不快快拜见你苏师伯!”张俊提醒道。 萧易寒立即对苏飞鞠了一躬,道:“师伯在上,小侄有礼了!” “免礼免礼,哈哈,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自在,我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人师伯了,哈哈!” 第十章 江南四公子 萧易寒这时注意到了张俊身边的杜映雪,他一看之下微微有些惊愕,问张俊道:“师傅,敢问你身边这俊俏公子尊姓大名,他是你朋友么?” “当然,她……她叫,叫她杜公子就可以了。”张俊道。 “杜公子,你好!”萧易寒作揖道。 “你好!”杜映雪双手抱拳还礼,张俊暗笑道:“映雪经常女扮男装,看来是驾轻就熟了,做的姿势还真有点男子气概。” 这时,有四名衣着光鲜的公子走了进来,老板娘牡丹亲自相迎,笑容满面地道:“四位公子,楼上厢房请!” 四名公子跟随着牡丹上了二楼,他们个个身材挺拔,从进来到上二楼,眼睛都只是一直直视前方,目不斜视,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颇有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他们是谁呀,好大的架子!”张俊看着他们上二楼,口中自言自语地问道。 “师傅,您久居京城,有所不知,他们就是江南一代最有名的‘江南四公子’,他们个个都是近几年在江南叱咤风云的头号人物,个个家财万贯,是新兴的贵族代表。”萧易寒道。 张俊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着萧易寒道:“易寒,你懂得还真不少呀!” 萧易寒微一躬身,又开始吹嘘道:“师傅过奖了,徒儿身为杭州小霸王,平时最爱打听江湖之事,对于江南的风云人物,徒儿都是了如指掌。其实徒儿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就是‘江湖百事通’。” “呵呵,看来你徒弟还真了不起啊!”杜映雪抿嘴笑道,她这一举动让旁边的萧易寒看呆了,通常男人笑是绝对不会抿嘴的,杜映雪见萧易寒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知道刚才自己露馅了,马上转移话题,问萧易寒道:“你既然自号‘江湖百事通’,你啊你知不知道‘江南四公子’做了哪些轰动江湖的事?” 萧易寒笑了笑:“杜公子是想考我?‘江南四公子’之首的唐飞,出身贵族家庭,从小喜爱练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岁高中当朝进士,文武双全;第二是孙宁,出身将门之后,为人乐善好施,经常救济穷苦百姓,深受百姓拥戴;第三是叶灵,最近他做了一件轰动江湖的事,杀了十大名剑之一的令狐山,令他的剑术在江南名气更甚;第四则是神剑山庄少庄主欧阳杰,不过此人的名气比起前三位就逊色多了,他主要是靠他老子的名声才混上‘江南四公子’的名号的。” “你说的那个叶灵竟然敢杀‘江南十大名剑’之一的令狐山,难道他不怕其他名剑的兄弟来报仇么?”苏飞吃惊道。 萧易寒冷笑一声:“师伯有所不知,十大名剑被杀的被杀,病死的病死,剩下的也不知去了哪,现在谁还知道十大名剑还剩多少人,十大名剑早已日薄西山。如今在江湖上,‘江南四大公子’的名气早已超过了‘江南十大名剑’。” 苏飞呵呵笑道:“你可知道你师傅在江南也有个绰号,他就是‘江南十大名剑’之首,人称‘江南第一剑’!” “啊?”萧易寒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当下又跪了下去,道:“师傅,徒儿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侮辱了‘十大名剑’的盛名,徒儿该死,请师傅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张俊将萧易寒扶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如今‘江南十大名剑’的声名确实已经日薄西山,主要是我们个个都不团结,就比如你师傅我,连令狐山是谁都还不知道,可见名剑之间是一盘散沙。” 突然花满楼里一阵人群骚动,“青云道长,青云道长,武当派中剑术最高的俗家弟子,听说他将来要入紫宵殿做真正的道士,接任下一代的武当掌门人!” 张俊闻之大喜:“哇!原来是武当之人,那可是熟人了啊!”张俊走上前去搭讪道:“青云啊,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么高的名望,连青楼里的宾客都知道你的大名啊,哈哈!” 张俊这句话虽然是出自无心,但青云道长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在讽刺他,青云道长脸上似笼罩了一层寒霜般,冷冷说道:“我认识你吗?” “你虽然不认识我,这也不怪你,你还年轻,但你的长辈紫虚道长跟我可就是老交情了啊,当年我还是亲眼看着他断臂的呀,想起当年的情景,真是令人寒心啊!”张俊感慨道。 此话一出,青云道长怒不可遏地骂道:“你到底是谁?存心来找茬的是罢!你一再侮辱我武当名声,到底是何居心!” 杜映雪连忙拉扯张俊的衣袖,小声对他说道:“你说话别那么直接嘛,你虽然是无心,可听者是有意啊!” 张俊这回学乖了,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打扰了道长的雅兴,刚才是在下说话冒失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你忙,我喝酒去了。” 张俊和苏飞等坐到了一张大桌上,龟奴端来了一些早点,大家开始吃了起来,萧易寒见杜映雪吃相斯文,便笑道:“杜公子一定是出自名门罢,如此文雅的吃法真令易寒这大老粗感到羞愧呀。” 杜映雪微笑道:“萧公子见笑了,杜某也只是平庸之辈而已,哪算得上是什么出自名门啊。” 只听青云道长咳嗽两声,重重哼道:“叶灵,你既然敢杀我武当门人,怎么,现在见了贫道就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了吗?” 只听“蹬”的一声,二楼有一人跳跃了下来,竟毫无偏差地坐在了青云道长对面,笑道:“不知道长找叶灵有何要事啊?” “你这是明知故问,你杀我同门师弟令狐山,今天贫道就是来替他讨回公道的!”青云道长愤怒道。 “道长误会了,令狐山是自己找上门来要与我比试的,他虽然是被我杀的,但也算是他自己自食其果。”叶灵淡然自若地笑道,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镇静。 青云道长身材挺拔,本来就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他的手指修长而干燥,现在,这些手指中的五指,正握在他的剑柄上。他冷笑一声,长叹道:“只可惜有些人只顾眼下得意,却再也看不到明日初升的太阳了!” 第十一章 杭州第一美人 在场所有人全都感觉到了青云道长的杀气,张俊看着面容瘦削的青云道长,乌金的道冠和深蓝色的长袍与他的气质十分般配,将他的深沉和冷峻衬托得恰到好处,张俊心中感慨道:“武当真是人杰地灵,走出来的个个都是高手,看这青云的气质,武功修为必定胜过了紫虚道长,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呀!” 就在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队官兵,领头的正是刑捕头,他大喝道:“谁也不许动手,今天晚上是知府大人母亲的寿辰,谁要是敢在杭州动手惹事,全都抓进牢里去!” “江湖中事不是一向江湖中人自己解决的吗?什么时候朝廷也插手了?”青云道长气氛道。 “你们要动武出杭州城去,今天杭州城内不许有人动手惹事,这是上头的命令,谁要是敢,那就是跟朝廷对着干,你们知道下场!”刑捕头大声道。 青云道长一张脸顿时变得漆黑,对着叶灵怒目而视,冷冷地道:“今天算你走运!”说罢拔腿便走。 “你们听着,全都不许闹事!收队!”刑捕头吩咐了一声,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叶兄该如何感激我呢,呵呵。”江南四公子中的其余三人缓缓从二楼下来,说话的那位脸色略显苍白,高挺的鼻梁,刚毅的嘴唇,虽然是书生气质,却又带有一股逼人英气。 “说话的那人正是四公子之首的唐飞。”萧易寒告诉张俊道。 “不愧是出自贵族家庭,气质果然高贵呀!”张俊感叹了一声,又问道:“他左边那个提着酒壶的人是孙宁还是欧阳杰?” “他就是最受百姓拥戴的孙宁,此人素有菩萨心肠,最好救济穷人,绝对是江南美女最爱的对象,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嗜酒如命,是个十足的酒鬼。”萧易寒答道。 张俊仔细瞧了瞧孙宁的模样,此人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袭白衣锦服衬托出他英俊挺拔的身材,可能是由于酒气上涌,他那白皙的脸上泛着桃红,看上去还真有点男生女相,跟张俊颇为相似。张俊又端详了下右边的欧阳杰,此人脸上有着一种和张俊一样的放荡不羁,给人以调皮蛋的印像,他的眼神傲慢,仿佛不把全天下的人放在眼里。 “俊郎,这四位公子都长得好生俊俏呀!”杜映雪贴在张俊耳朵上细语道。 张俊假装不悦道:“有我俊俏么?” “不管是在我眼里还是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最英俊的,全天下最美的男子,我的最爱。”杜映雪声如细纹地说道,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张俊。 张俊汗了一个,心想:“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什么叫你的最爱呀!” 苏飞赶紧小声提醒道:“俊弟,注意点影响,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打情骂俏可是会被人误以为有龙阳之僻的!” 这时候四公子已经围坐在了一起,叶灵端起酒杯来向唐飞敬道:“原来是唐兄暗中叫来的官差,小弟在此先谢过唐兄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不敢当,叶兄过谦了,就算是真动起手来,青云道长恐怕也未必能胜得了叶兄你罢!”唐飞道。 “实不相瞒,要真是和青云道长动起武来,在下十招之内,必死无疑。”叶灵脸色沉重道。 此话一出,不仅使其余三公子闻之色变,楼里的宾客们也纷纷张大了眼睛看着叶灵,要知道,叶灵可是战胜过号称“江南十大名剑”之一的令狐山,他的剑术可谓是技冠江南,他何处此妄自菲薄之言呢? 欧阳杰正色道:“叶兄可千万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样会坏了我们‘江南四公子’的名声。”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可记得两年前武当与唐门恶战于华山落雁峰,唐门暗器天下闻名,当时武当弟子包括武当掌门冲虚道长都中了唐门的埋伏,全部被暗器所伤,性命危在旦夕,青云道长收到武当的飞鸽传书,星夜赶往落雁峰解救武当危难,只一个人一把剑,便杀了唐门上下四十多名弟子,据说那些被杀的都是唐门的顶尖好手,从此唐门一蹶不振!” “叶兄,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唐飞好奇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两年前做客四川唐门期间,正好就发生了此事,事情经过,在下一清二楚,恐怕这两年来,青云道长的剑术又更上一层楼了罢,你们说说,如果我跟他交手,是不是必死无疑!” “能够凭一人之力摧毁像唐门那样显赫于江湖的大门派,青云道长确实厉害!敢孤身前去解救武当危难,这样的人物,必定是豪气干云,喝酒也一定是海量,刚才真该下来和他好好干一大碗!”孙宁不由地感叹道。 “好了,我们别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我们这次来杭州,是受知府大人邀请参加晚宴的,说这些扫兴事干什么,说点轻松欢快的罢,我们就说说‘杭州第一美人’怎么样?”欧阳杰道。 提到杭州第一美人,张俊偷偷地向杜映雪瞟了一眼,杜映雪看到张俊投过来的目光,不由得俏脸绯红。 唐飞哈哈大笑道:“欧阳兄可是三句不离本行啊,这一路上,都不知道提了多少次杭州第一美人了,在下也确实很想见识见识她!” “不知道这第一美人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真的是貌若天仙么?她的性情是温柔贤淑还是开朗活泼的呢?她会喝酒么?”孙宁一下子提出了许多问题。 “这还不简单,只要找当地杭州人问问不就都清楚了?”欧阳杰于是大声道,“大家都围过来讨论下有关杭州第一美人的事啊!” 一谈到有关杭州第一美人的事,整个花满楼里的宾客就开始骚动起来,全都聚集在四公子身边,议论纷纷地议论起来。 张俊轻声笑着对杜映雪道:“你看,你离开了杭州这么多年,杭州人还是不能将你忘怀呀,足见你的魅力有多大呀,我好有压力啊!” “讨厌,又来取笑我!”杜映雪嗔道。 “走,我们去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评价杭州第一美人的!”张俊笑着对苏飞和萧易寒道。 第十二章 天狗食日 “我们杭州的第一美人她叫陈采诗,她可是知府陈清泉大人的爱女,她长得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能歌善舞,每到过春节的时候,她都会在中心广场那登台演出呢,她表演的舞曲可好了!”其中一位嫖客说道。 “是呀,只可惜她是知府千金,她要是花满楼里的姑娘,我非得把她包下来不可,哈哈!”另一位客人淫笑道。 “就是因为她身份高贵,我们这些普通人得不到,才感觉她是最美的,她要是花满楼里的姑娘,我看你顶多包一个月也就腻了,呵呵!”说话的这位客人骨瘦如柴,多半是淫乐过度造成的。 “怎么,杭州第一美人难道不是杜映雪么,几时换人了?”张俊插话道。 其中一位嫖客看了一眼张俊,惊讶道:“咦,这不是张俊张大人么?你有所不知了,这杭州第一美人已经换届了,杜映雪早已嫁给了晋王,王妃可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可以议论的呀!所以,我们又重新选了一位大美女,她就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陈采诗,她当杭州第一美人可是当之无愧呀,跟以前的杜映雪有的一比!” “是么?这么说来我倒是很想见一见呀!”张俊说道。他话刚说完,手臂上就一阵剧痛,原来是被杜映雪狠狠地捏了一把。 众宾客听张俊这么说都哈哈大笑,有位中年嫖客笑道:“张俊呀张俊,你现在又想来追杭州第一美人呀,想当年你和杜映雪……算了,还是不说了,她现在已经贵为王妃,再妄加议论恐怕我将有牢狱之灾。” “你就是张俊?当今皇上御封的‘忠勇将军’?”孙宁问道。 “正是区区在下,不过那些都是虚名而已,不值一提!”张俊连忙谦虚道。 “你是张俊,那你岂不就是‘江南十大名剑’之首,你是想来找我报仇的么?”叶灵提高警觉道。 “哈哈,误会,误会,我并不是来找阁下麻烦的,我连令狐山都不认识,又怎会帮他报仇呢。”张俊微笑道。 但叶灵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右手紧紧握住剑柄,道:“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当年淫贼四处作案,闹得满城风雨,各大高手都拿他没办法,就是你亲手擒杀他的!” “哈哈,叶兄还真是见闻广博啊!”张俊得意笑道。 “哼,‘江南十大名剑’之首?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一般名号叫得越响的人,越是没有实力,令狐山就是很好的例子。”欧阳杰轻蔑地道。 唐飞立即喝道:“欧阳老弟不得无礼!” 张俊也不以为意,笑道:“欧阳兄这么说是想和小弟切磋切磋喽!” “俊弟,不要冲动!我们是来办案,不是来生事的,没必要得罪了‘江南四公子’。”苏飞赶紧提醒道。 欧阳杰站了起来,大声笑道:“比就比,莫非我怕你不成!” 欧阳杰手摸住剑柄,正欲拔剑而出,唐飞赶紧按住他的手:“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丢了我们‘江南四公子’的脸面!” “哼!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没人敢在我神剑山庄少庄主面前挑衅的,我不能让他破例,必须让他尝尝我剑法的威力!”欧阳杰甩开唐飞的手,走近张俊面前,冷冷地道:“走,我们出去外面比试比试!” “好!”张俊刚说完忽然觉得胸闷难受,他捂住胸口,觉得五脏内难受急了,似乎有东西在肚子里面翻腾,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在下今日偶感不适,改日再比。”说完捂住口冲上了二楼。 “哈哈!想不到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我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了!哈哈,痛快!”欧阳杰哈哈大笑道。 苏飞、杜映雪等是深知张俊个性的,也以为张俊是在找借口推托此次比武,俩人相视一笑,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吃着早点,只有萧易寒还不了解张俊的为人,他皱着眉头问道:“师伯,师傅身体不适,我们应该上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苏飞笑道:“你放心,你师傅有个怪毛病,一到比武时候就会身体不适,过一阵子他就好了。” “师傅还有这种怪毛病呀!”萧易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边的杜映雪和苏飞已经笑得捂住肚子了,肚皮都快要笑破了。 张俊躺在厢房内的床上不停的打滚,他也说不出来哪里疼痛,就是胸口郁闷难当,五脏六腑均感不适,“莫非是中毒了?”他暗想道。很奇怪的是,过了一阵子,他的胸口又不再闷痛了,五脏也不再有东西翻滚了,仿佛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这种疼痛竟然能不治而愈,自然而然就好了,他感到很是奇怪:“我究竟是不是中毒了,如果是中毒,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自然好了呢,难道是中邪了?”他想着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在他心头,他仿佛感觉到会有一场大灾难即将到来,这场大灾难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 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一下子被乌云盖住了,整个白天顿时进入了黑夜,只听到四周到处有人尖叫:“不好了!天狗食日!” “大宋江山亡矣!大宋江山亡矣!” “莫非是天子有难?吾当前往京城解救之!” “天狗食日,必是有人心怀谋逆之心啊!” “天遣来了!天遣来了!” 张俊忙打开窗户,下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听到的只是百姓的惊恐声和呼叫声。他抬头望天,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带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忽然想到他母亲苏巧云曾对他说过,当年苏巧云在生张俊时也正好是天狗食日,如今二十四年之后此景象再现人间,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天狗食日,日月无光!莫非……莫非又有人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张俊惊恐地自言自语道。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从先祖的朔像里进来的,而正好自己在古代出生之日便是天狗食日之时,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象竟然会在短短二十几年间重现,张俊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 但听得楼下百姓纷纷敲锣击鼓,燃放爆竹,这是民间用来个赶跑天狗的习俗。“完了!大宋快要完了!天狗星坠地,血食人间五千日,天狗星又称天狼星,正是辽国的象征,看来用不了多久,辽国就要大举攻宋了!”楼下忽有一人言道。 张俊一听,知道此人必定深懂星象,可惜眼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那人,于是张俊便大声道:“不知高人知否天狗食日的星象是怎么变化的?高人可否指点一二。” “《周书》有云:天狗所止地尽倾,余光烛天为流星,长数十丈,其疾如风,其声如雷,其光如电。” “其疾如风,其声如雷,其光如电?这不正是穿越时空所必须的条件吗?只要速度能够超过光速,物体就能够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张俊自言自语道。 关于《男宠续》 接下来的章节会讲述另一个穿越时空回到宋朝的人物——韩谦,会有一部分章节是讲述韩谦在现代的生活,让读者们从这些现代生活的细节中了解到韩谦的性格以及他的个性。 韩谦在整个《男宠续》中是个极其重要的环节,老实说,小月在塑造韩谦这个人物上的确花费了很多功夫,也花了很多心血去塑造韩谦的人物性格,韩谦的每个细节小月都很用心很精细的去好好描写了一番,希望读者大大们耐心看完韩谦在现代的生活,不要辜负了小月的一番心血。 读者大大们肯定会有疑问,既然写了韩谦,那张俊就不当主角了么?张俊就该退居二线?就该歇停了么?在这里小月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张俊永远都是主角,加入韩谦这个角色,只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精彩,让《男宠续》更加好看! 请大家一定耐心看完韩谦的现代生活,只要大家对韩谦有了了解,等到他穿越回到宋朝之后,后面的精彩情节大家就能够清晰明了。 两个穿越人,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张俊和韩谦,在古代斗智斗勇,他们会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死敌呢?他们会不会将宋朝搅得天翻地覆呢?他们会不会重新谱写历史,改变宋辽格局呢?一切尽在《男宠续》! 张俊和韩谦两个穿越人先后回到了古代,可以说这是穿越文的一次创新,小月这两年来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写出一些新鲜的、创新的故事情节奉献给大家,希望大家能看到小月是在进步的,读者大大们哪怕是一句小小的鼓励和一句短短的书评,都会是给小月最大欣慰! 《男宠续》是个长篇,这个大家请放心,整个构架相当完整,感情方面会再度讲述张俊和杜映雪、赵嫣然之间的感情纠葛,大家请看完韩谦在现代的部分,到最后张俊和韩谦齐聚起来,笑料不断,精彩绝伦。 朋友们有鲜花的,如果喜欢看我的书,就请投给我罢。我速度不快,但我很认真,而且,除非我真的有事,我一般绝不会段更的。 最后,感谢那些一直以来都在支持我的朋友们,没有你们,我无法想像,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谢谢! 第十三章 英雄救美 这是中国南边的一座小山城,它地处经济高度发达的广东省,别看它是座小山城,这里的经济发展能力令全广东震惊,当然,震惊的是经济发展的滞后能力。这座山城的GDP指数稳居广东倒数第一,省长每日每夜都牵挂着要如何把这座城市从广东分割出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落后的城市,却是人才辈出,它被称为“文化之乡”,不过“文化之乡”这样的闪亮招牌好像还是市长亲自取名的,自己封自己的城市为“文化之乡”,足以可见这座城市的人自恋到了什么地步。 故事,就是发生在这座山城的小镇上。 那是一个闷热的中午,发光的火球把地面都晒得滚烫滚烫,育民中学的学生正好是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说起育民中学,也不得不说一下该校的风光史,该校创办并不悠久,却屡出打架奇才,最有名的当数该校的“辽沈大战”,这是育民中学的一个叫徐辽的初三生跟一个叫沈明的初二生发生火拼,双方纠集了百余人在学校内进行血战,连校警都不敢上前劝阻,只能打110来摆平此事。 校门刚一打开,成千上万的学生“轰”的一声蜂拥而出,那阵势,就像坐牢多年的劳改犯期盼着回家一样。 在育民中学的不远处,有一条偏僻的小道,这条小道很少人会行走,但有些人却不得不走,因为这条小道是唯一通向稻花村的路。稻花村是这个城镇的一级贫困村,村里的人口很少,许多孩子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被父母带着去耕田了,所以,村里甚少有上中学的孩子。 一个身穿育民中学校服的女生正独自一人走在那条偏僻的小道上,育民中学的女生校服,是白色衬衫加蓝色裙子,这样的装扮,使原本就清纯的她显得格外单纯,她乌黑垂直的秀发和白净无暇的脸蛋让旁边坐着的两个不良青年看得两眼发直。 两位不良青年已经完全用他们身上良莠不齐的衣装打扮告诉了那名女生:“没错,我们就是社会不良青年!” 女生也注意到了旁边的拿两名男子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她机警的加快了脚步。两名青年岂能容忍一块就要到嘴的美肉从自己的眼前逃脱,他们走上前去拦住了女生的去路。 其中一个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坏笑道:“小美人,你是住稻花村的吧,要不要哥哥我送你一程啊?” 少女惊慌得不住后退,另一名青年一个跨步冲了上去,搂抱住少女,淫笑道:“小妹妹,你还是处女吧!来!让哥哥帮你破处!” “不要啊!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要钱,我都给你们!”少女挣扎着叫道。 “你们稻花村的人会有什么钱啊,告诉你,我是人也要,钱也要,哈哈!”青年边说边撕扯着少女的衣服。 旁边那名青年却着急道:“你动作快点好不好,你干完了我还要干呢!” “你急什么急啊,好的,我尽量!”青年说着就去掀少女的裙子,少女死死按住裙子不让她掀,带着哭腔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青年几次都没掀开她裙子,气急败坏地甩了那女生一巴掌,吼道:“再叫我就打死你!” “住手!”巷道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两名青年同时向说话的那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蓝色西裤的瘦弱少年骑着跑车冲了过来,自行车在青年面前停了下来。 少女哭泣道:“韩谦,救我!” 少年只是淡淡地道:“快放了我同学,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笑话!一个初中生口气还蛮大的呀!”青年轻蔑地笑道。 韩谦放下了自行车,两只手攥紧拳头,并把手关节弄得“格格”作响,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呀!” “你他妈说谁呢!”青年人一拳挥了过去,却被韩谦轻易地躲避开来,同时,他迅速出脚,踢中那青年人的小腹,这一脚力道雄厚,踢得那人直“哇哇”叫,韩谦趁机将女生拉到了自己身后,关怀道:“秦雨,你没事吧?” 那个叫秦雨的女生躲在韩谦身后,轻声道:“韩谦,我很害怕!” “别怕,有我在这,我会保护你!”韩谦坚定地道。 另一个年轻人见状怒吼道:“小子,你好大的狗胆,敢我们兄弟,你知道我们是哪条道上的吗?” “我管你哪条道上,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同学!”韩谦冷冷地说道。 此刻,在秦雨眼中,这个保护她的韩谦,再也不是她以前印象中的那种文弱书生的形像了,秦雨不禁对韩谦的冷静、沉着,和那临危不惧的胆色而感到敬佩,她以有这样的同学而感到自豪。 两名青年同时出拳攻向韩谦,韩谦的两只手迅速伸向对方的两个拳头,并将他们的拳头紧紧握住,只听“格格”两声,两名青年的手肘关节已经被韩谦拧得脱臼。 两名青年同时惨叫:“哎哟,放手!我的手快要断了!” “还敢干坏事吗?”韩谦询问道。 “靠,快放了我们!不然我叫我大哥来砍死你!”一名青年还恶狠狠地恐吓道。 “哟,还敢这么嚣张啊!”韩谦的两只手又用上了力道,“格格”清脆响声再次响起。 “啊!饶命啊!刚才那话又不是我说的,你怎么连我也一起拧啊!”另一名青年叫苦连天道。 刚才那出言恐吓的青年也实在忍受不住了,求饶道:“疼死我了!算我刚才说错话,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呵呵,这回学乖啦!不想再听听那美妙动人的骨折声了吗?”韩谦淡淡笑道。 “不想了,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也可以,得先向我同学道歉。” “不好意思小妹妹……哎呀,哦,不是……大姐姐,是我哥俩对不住你,我们在这里向你认罪了……” 韩谦回头望了望秦雨,“秦雨,你说该不该放了他们?” 秦雨低声说道:“韩谦,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是好惹的。” 韩谦对那两名青年说道:“好,今天看在我同学的面子上就放了你们,你们要是再敢骚扰她,那下次我就不会在客气了!滚!” 两名青年灰溜溜地跑了,跑到远处还回身叫骂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看老子下次整不死你!”说完又撒腿逃跑。 秦雨不无担心地道:“韩谦,我好怕!我怕他们不会放过我俩!” 韩谦微笑道:“没关系,他们来多少人我都照样收拾!走吧,我送你回家!” 秦雨坐上了韩谦的自行车,她的一只纤手扶在韩谦的腰间,让韩谦顿时血脉贲张,自行车头都摇摇摆摆。 “怎么了?是我太重了吗?”秦雨惊吓道。 “没事没事,是我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韩谦迅速冷静下来,安安稳稳地骑自行车。 “你还在想着刚才那两人会报复我们吗?”秦雨问道。 “嗯,是啊……我在想,以后我要天天护送你回家。”韩谦试探地道。 “不用啦。” “为什么?”韩谦失望地问道。 “这样太麻烦你了呀!” “不会的,为美女效劳,我很乐意!”韩谦笑道。 秦雨忽然道:“韩谦,你太瘦了!你的腰怎么这么细呀,像个女孩子。” “没有,因为……最近可能兴骨感美吧,呵呵……”韩谦傻笑道。 韩谦的傻劲终于把秦雨给逗笑了,“韩谦。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嘛!为什么你平时在班上很少说话呢?” “没有啦,我比较喜欢学习。” “少臭美了你!对了,你这么瘦弱,在哪里学得这么好的身手?”秦雨好奇道。 “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常犯病,我爸妈就送我去学了几年散打。”韩谦老实说道。 “那你现在还会经常生病吗?”秦雨关心道。 虽然是那么细微的关心,却也让韩谦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比较少生病了,自从练了散打,体质增强了,不会腰酸背痛了,也不会咳嗽了,打架也有劲了!” “呵呵,你干脆去卖散打广告好了。”秦雨笑道。 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稻花村。“韩谦,你就在这里放下我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看到稻花村的破烂,秦雨生出了自卑心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韩谦知道秦雨的心理,故意装着毫不在意。 谁知韩谦的话不但没有消除秦雨的自卑心理,反而让她更为窘迫,她尴尬地道:“不……不好意思,我家……我家……很乱的……” 韩谦为了消除这种尴尬地境地,急忙道:“哦!我刚想起,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我得先走了,下午见!” 秦雨知道韩谦的好意,她感动得两眼汪汪,向韩谦挥手道:“再见!” 韩谦骑着自行车又经过了刚才的那条偏僻小巷,但见刚才的那两名不良青年还坐在那,他们见韩谦到来,急忙起身恭敬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刚才我们俩的演戏功夫还过得去吧!” “还行!”韩谦停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根叼在自己嘴里,一名青年赶紧掏出打火机替韩谦打火,香烟点燃后,韩谦便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第十四章 黑帮老大传位 听着手下一声声地唤自己为“大哥”,再看看自己穿的校服,韩谦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吐出的一个个烟圈,把他的思绪带回了三个月前……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韩谦一人走在步行街上,听着音像店里放的“重头再来”,他感觉这首歌很是贴切自己现在的心境。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份英语考试的试卷,这份试卷他只考了52分,他不知如何回去向父母交待,所以在街边游荡。 不过,现在他可以回去了,刘欢的这首“重头再来”启发了他,他决定回到家之后就唱这首歌给他爸妈听,告诉他们:“我韩谦,虽然这次英语考了个不及格,但这个挫折绝对不会让我颓废,我要奋发向上,重头再来!” 想好了自己的托词后,韩谦就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了。可就在这时,枪声响起,偌大的步行街,拥挤的人群开始尖叫,四处逃散。 韩谦看见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脚步匆匆地向自己这边跑过来,其中有一个人穿着甚是特别,其他人都穿黑色西装,可他偏偏要穿白色西装,走起路来脚步一瘸一拐的,西装上沾满鲜血。 一行西装男子个个手上都持有枪械,韩谦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恐地连忙撒腿就跑。 “小孩,你给我站住!” 韩谦边跑边祈祷:“不是在叫我!决不是在叫我!” “砰砰”枪声落在韩谦周围,吓得韩谦大叫道:“不要杀我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会报警的,别杀我啊!” “再跑我就毙了你!”其中一个黑色西装男子冲上去将韩谦拽了回来。 韩谦哀求道:“各位好汉,不要杀我啊!我什么都不懂的,我只是个小孩子!” “别哭!再哭我就枪毙了你!”一男子将枪指在了韩谦的脑门上,吓得韩谦立刻收了哭声。 却听见远处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远处也是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大叫道:“快跑呀!条子追来了!” 远处警报声“鸣鸣”作响,“快!背我大哥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然我杀了你!”黑色西装男子威胁韩谦道。 他们要韩谦背那个受伤的白色西装男子,韩谦见他满身是血,很是害怕,白色西装男子惨白的脸色,恐怖得吓人。不过,他语气却很和蔼地对韩谦说道:“小兄弟,麻烦你背我一程,我中了一枪,只要你带我到安全的地方,不让警察发现,我就给你一大笔钱。” 韩谦见他说得这么客气,决定答应帮他,当然,主要是当时有枪指在韩谦头上,他不想帮也得帮。 韩谦赶紧丢下书包,背上白色西装男子,这名男子还对他的手下罗嗦道:“看到了吗?这就叫做以德服人,我雷彪之所以能当上你们的大哥,就是靠……”这位大哥话还没说完,枪声又想起了,警察追了过来。 “快带我大哥走!”黑色西装男子边说边向警察开枪,这些人公然跟警察枪战起来。 韩谦背着这个受伤的雷彪一路狂奔,韩谦没什么能耐,就是跑步跑得特快,几乎可以跟一辆摩托车比赛了。 “小兄弟,慢点……慢点,你顶到我的胃了……”雷彪难受得厉害,他中枪的部位正好是在胃上,如今被韩谦这样背着跌跌撞撞地跑,更是触动了他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他失血过多,说话也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小……小兄弟,你……你……慢点……” 韩谦急着寻路逃跑,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况且又说得那么小声。 “你……你……放下我……”雷彪痛苦地呻吟道。 “大哥,你说什么?”韩谦根本没听清楚他那犹若细蚊般的声音。他仍是背着雷彪左冲右撞,窜街走巷。 忽然,手枪指在了韩谦头上,韩谦停了下来,惊慌道:“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 “我……要不……这样做……你会消停吗?”雷彪喘着气道。 一群脚步声正向韩谦这边急速过来,韩谦大惊道:“不好了,肯定是警察过来了!快逃呀,大哥!”韩谦急忙背起雷彪逃跑,他并没有抛下雷彪而独自逃跑,说明韩谦是个讲义气的人。也幸好是他的义气,救活了他一命,雷彪当时已经拉了栓,如果韩谦胆敢抛下他自己逃跑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韩谦背着雷彪又是一路狂奔,雷彪的胃又要开始饱受煎熬,他的伤口不断流血,迷迷糊糊中听得后面在叫:“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雷彪好像回光返照般大叫:“我在这!”他对韩谦说道:“快!放我下来!我弟兄来了!” “是!”韩谦在放雷彪下来的过程中,不小心手肘又碰到了雷彪的伤口处,顿时血如泉涌,雷彪那回光返照的精神终于都黯然逝去,脸色渐渐转黑。 韩谦看了惊恐道:“别呀!大哥,你怎么了,你弟兄快要来了,你得挺住啊!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会被你弟兄拆皮剥骨了呀!你别有事啊,刚才害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你……你……”雷彪咽着气说不出来。 雷彪的弟兄这时已经冲了过来,韩谦想逃跑也来不及了,他觉得自己命真的好苦,走在路上也会遇到这档子事,要是雷彪活不过来,自己的性命肯定也要搭上。 来了一大群打手,他们个个手臂上都有纹身,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上混的人。 “大哥你怎么了,九叔过来了!”一名打手在雷彪跟前说道。 那个叫九叔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年纪的人,他扶着一个拐杖,在众打手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对着雷彪道:“阿彪啊!算命的说你躲不过这劫,没想到真是如此啊!警察都已经撤了,没想到你却不行了……” “九叔,我们快送大哥去医院吧!”一名手下提出来道。 立即被九叔狠狠地赏了一个耳光,骂道:“饭桶,阿彪什么身份,能去得了医院吗?你是不是想你大哥走也走得不安乐!” 九叔转过头来对着雷彪亲切说道:“阿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你是我儿子一样看,你有什么遗言你就说吧!” 雷彪实在是气不过韩谦这个混蛋,如果不是韩谦在最后关头触动了他的伤口,他是完全可以躲过这场劫难的。他想开枪射死韩谦,找这臭小子来给自己陪葬,可刚才他在剧痛之下不知把枪掉哪里了,他的双手在地上乱摸着,叫道:“枪!枪!我的枪!” 韩谦知道雷彪想干什么,他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趁人不注意时逃跑,可惜这里围了太多打手,他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九叔把地上的枪拾起来,递到雷彪手上,问道:“你要枪干什么?” 韩谦知道自己就要被杀了,情急之下,他先冲上雷彪身前,抱住雷彪,大哭道:“大哥,你不要有事啊!大哥,你别死啊!”韩谦用身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然后用手猛击雷彪的伤口处,雷彪疼得连握枪的力都没有了,只是“啊!啊!啊!”的惨叫。 九叔愤怒道:“你是什么人?快!拉开他!”打手将韩谦拉到一边,雷彪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心有不甘地指着韩谦,对九叔说道:“他……他……顶……我……的……胃……”话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九叔摇着雷彪的身子,大声道:“阿彪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 雷彪已经再不能说话了,韩谦替自己擦了把冷汗,他希望九叔没有听清楚雷彪说的话。 九叔转头对着韩谦道:“你听清楚了阿彪的话吗?” “没……没有……”韩谦连忙摇头,手心怕地直冒冷汗道。 “你没听清楚,我却听清楚了,阿彪说你顶他的位!”九叔严肃道。 “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小孩子!”韩谦跪下来啼哭道。 “阿彪的遗言谁也不能更改,既然阿彪看中你,让你坐他的位,你自然就有让阿彪欣赏的过人之处!放心,小伙子,你是阿彪指定的继承人,我九叔一定力挺你!” 韩谦万万没有想到,九叔把“他顶我的胃”听成了“他顶我的位”,不过,同音不同字,确实会让人混淆,韩谦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同时,顺水推舟道:“虽然大哥传位于我,但我年纪尚小,实在难当此大任!” “小伙子,你有没有听过康熙的故事?” 韩谦不知道九叔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正发愣间,九叔说道:“康熙皇帝十六岁时便联合中堂大人索尼铲除权臣鳌拜,你如果想做康熙,我愿意做索尼来辅助你!”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帮人,为首的时一个肌肉结实的魁梧男子,他穿着背心,充分显示出他那发达的胸肌。他带着手下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大哭道:“大哥!我来迟了!大哥,我对不住你!”他的一名手下安慰道:“豪哥,人死不能复生,大哥已经去了,你就节哀吧!” 这豪哥果然很节哀,他立刻就停止了哭泣,就像没事的人一样,他站了起来,大声对大家宣布:“大哥死了,总得有人继承他的位置,帮中不能一日无主!如今大哥已经死了,九叔又年事已高,最有资格继承大哥位置的,当然是非我谢天豪莫属!” “还论不到你!”九叔冷冷说道,“阿彪已经指定有继承人,就是他!”九叔指着韩谦道。 谢天豪打量了一下韩谦,放声笑道:“哈哈!他?他有什么资历?”谢天豪向韩谦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你想继承大哥的位置?”语气中满是威胁、恐吓。 九叔用枪指着谢天豪的脑袋:“不许你伤害继承人!” 谢天豪发飙地对着九叔吼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看看这小子穿的是什么?他穿的是校服,你想让一个学生来领导我们?” 九叔淡淡地道:“我只是遵从阿彪的遗言,其他我一概不管!” “大哥当时肯定神志不清了,他的话不能算数!”谢天豪大声道。 “我说算数就算数!”九叔冷冷地道。 九叔在帮中的名声、地位很高,也很有威望,没有九叔的扶持,谁也别想坐上老大的位置…… 第十五章 黑社会内讧 韩谦回忆着三个月来在黑道上混的日子,这三个月,令他改变了很多,他发现自己的性格也在渐渐地改变,以前内心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现在通通都敢做了,他发现自己的胆子大了很多。特别是在对秦雨方面,韩谦从初一开始就喜欢上了秦雨,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特清纯,而且特有气质,不过,韩谦以前碰见她总是很害羞地躲避,甚至连跟她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秦雨在班上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人又长得漂亮,深得男生的爱慕,不过她却很少跟男生打交道,这可能是跟她家境贫寒的自卑心理有关吧。两年了,暗恋一个女生足足两年而不敢说出口,这个中的苦涩滋味,只有韩谦自己心里才明白。 现在到了初三,中考之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还有一年的时间,韩谦深深感到时间的紧迫,他要再不抓紧机会,可就会让他抱憾终生了。加入黑帮之后,虽然让韩谦变得有些残忍,但他还是非常感谢黑帮,黑帮让他变得更加大胆,让他又勇气去接触秦雨。 “大哥,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还在想刚才那个女生吗?嘿嘿,刚才大哥你有没有泡上人家呀?”不良青年笑嘻嘻地道。 “强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大哥我虽然是在黑道上混,但在爱情方面还是很迟钝的,也很保守,我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懂么?”韩谦严肃地说道。 韩谦口中的强子,原名叫李强,以前是在雷彪跟前做打杂的,后来韩谦坐上老大之后提拔了他,如今成为了韩谦身边的红人。 “老大,我觉得刚才那女生虽然表面清纯,但骨子里应该是很荡的那种,绝对很好泡的!”另一个青年说道。 “不许胡说!小刀,你懂什么!秦雨是我们班最清纯的女生,以后在我面前,你不许这样侮辱她!”韩谦有些不悦道。 小刀,原名刘一刀,虽然二十好几了,却仍被韩谦唤作小刀,他以前是帮雷彪开车的,现在也荣升为韩谦身边的红人。 其实自从雷彪死后,雷彪生前的得力助手全都不愿意跟着这么一个黄毛小子,他们都转投到谢天豪手下,所以,整个黑帮,实际的掌权人还是谢天豪,韩谦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而韩谦所能提拔的,也只是提拔些帮中的无名小卒,只有这些不起眼的角色,才会异想天开,盼望靠着这个年轻的老大能混出个名堂。 小刀唯唯诺诺应道:“是!是!老大,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说了!” 韩谦又突然道:“对了,小刀,你刚才说得这么自信,你一定又很多泡妞方法,教教我啊!” 小刀开始唾沫横飞了,说了上百种方法,如miyao啊、灌酒啊、强吻啊……之类等等。 强子忍不住cha嘴道:“小刀,你那好像不是泡妞的方法吧,我觉得像是弄女人上床的方法。” 对于这两个没出息的小混混,韩谦真是感到无语,他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提拔这两个无耻之徒。 “对了!大哥,九叔找你有事,叫你回帮里一趟!”强子突然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韩谦赶紧把烟头扔掉,骑上自行车,自己先过去了。 韩谦的帮会地址就在城西胡同的一个破旧房子里,自从上任老大雷彪死后,帮派就日渐衰弱。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韩谦答道。 大门“呀”的一声打开了,厅里挤满了人,韩谦从厅里走过,每个人见了他都行礼问好:“谦哥好!” 九叔和谢天豪就坐在大厅的黑色沙发上,谢天豪跷着二郎腿,吸着中华牌子的香烟,那表情,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九叔扶着拐杖站了起来,问好道:“韩谦,你来啦!” “哼!所有人都等你半天了,中学生就是中学生,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谢天豪不满道。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今年的分红大会就开始吧!”九叔言道。 谢天豪首先发言道:“自从雷老大死后,我们帮就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以前那些不起眼的小帮派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地盘日益丧失,直接导致我们帮的收入大为减少!”他又指着地上的一个麻袋,说道:“麻袋里的钱是弟兄们这一年来辛苦拼杀的成果,阿添,把麻袋里的钱拿去给弟兄们分了!” 韩谦看着那个阿添拉开麻袋,一叠叠的钱往外送,他不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自他从出世到现在,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一个月的零用钱也只有五十块,看到如此多雪花花的钞票,难免吃惊。 “看你这副德性,没出息的家伙!”谢天豪“哼”声道,他转身回了房间。 九叔带着韩谦也进了房间,房间里将要开高层会议。 谢天豪从西装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桌上,说道:“韩谦,这钱是你的!” 韩谦急忙收起钱,用手指轻轻点着,一百元的大钞总共有二十张,韩谦恭敬地对谢天豪点头:“谢谢豪哥!” “哈哈!这是你应得的!”谢天豪大笑道,心里更加鄙视韩谦。 九叔皱眉道:“韩谦……他是帮主,不应该只拿那么少……” “老鬼,你别罗嗦,你要有意见你可以把你的那部分给他!你也不想想,这三个月他都干了些什么!老子带着弟兄去夺地盘拼杀的时候,这傻B却在学校读书!”谢天豪对着九叔吼道。 要是换作三个月前,谢天豪是绝没有胆子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九叔说话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三个月来,谢天豪尽收雷彪生前的手下,如今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九叔。 韩谦呵呵笑道:“大家别为我伤了和气,说实在的,有这两千块钱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还要多谢豪哥对我的关照呢!” “哈哈,韩谦啊!你要是肯让出帮主之位,我可以……”谢天豪话还没说完,韩谦已经突然用匕首cha入了他的小腹,“你……你……”谢天豪睁大了眼睛,这一刀来得太突然了,事前毫无征兆,韩谦处处表现出来的懦弱,让他犯了一个错误,他轻视了韩谦,他没想到他犯的这一错误会是他致命的错误。 “你去死吧!”韩谦轻声附着谢天豪的耳朵说道。刀子再yongli地穿透,谢天豪倒了下去,两眼仍是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事发突然,连一向遇事冷静的九叔都慌了,惊道:“韩谦,你疯啦!外面全都是谢天豪的人,你这样把他干掉,我们怎么出去?” “放心九叔,我早已想好了办法。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逃脱。”韩谦异常冷静地道。 九叔也没想到平时畏首畏尾的韩谦,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冷静、沉着的杀手。九叔知道韩谦之所以会这么镇定,肯定是早已想好了逃脱的办法,他走过去倾听韩谦的办法。 韩谦轻声对九叔道:“逃脱的办法就是……杀了你!”匕首没有刺进九叔的小腹,九叔毕竟是老江湖了,刚才看见谢天豪的惨死,早已对韩谦起了防范之心,他用手握住了韩谦的匕首,正想开口大叫,却被韩谦用另一只手举掌直劈他的颈间大动脉,九叔顿时昏了过去,韩谦趁机在他胸前补上了几刀,待到九叔停止了心跳为止他才罢手。 他急忙翻遍谢天豪和九叔的西装,找到一万多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他把钱、卡和身份证都放进了自己挎包里,再把匕首握在九叔手里,然后挪动尸体,制造出一个九叔跟谢天豪搏斗的假像。然后,他拨通了桌子上的电话:“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是城西胡同,发生了黑社会斗殴……”他挂断了电话。 韩谦进去洗手间洗手、洗脸,镇定了一下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再回到座位上安祥地坐着,他算了算时间,然后叫道:“不好了!九叔要杀豪哥!” 手下都一窝蜂地冲了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九叔跟谢天豪,两帮人马顿时发狂,互相打起来。 那个叫阿添的用枪指着韩谦的头,威胁道:“如今豪哥跟九叔都死了,你说该让谁来接手他们的地盘!” 韩谦心里暗笑,这帮人韩谦早就看透了,他们是根本不会关心老大是怎么死的,他们关心的是老大死了自己能得到什么利益。 “我只是个小孩子,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把帮主之位让给你,行么”韩谦惊恐万分道。 阿添很满意地点头,正想开枪干掉韩谦时,背后却被九叔的人捅了一刀,“妈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个黑狗添来做帮主之位了!”相互又争打起来。 枪声响起,场面异常混乱,又听“呜呜”警车声响起,两帮人马边打边逃窜,谁也没再去在意那个中学生帮主。 警车来了两三辆,抓走了一批人,大概有几个是逃脱了,警察正在四处搜捕,就在警察封锁案发现场的时候,有一双魔鬼般的眼睛却在远处盯着,嘴角露出充满邪恶的笑容,他就是韩谦。他早已在刚才两帮人马厮杀的时候趁机逃了出来,警察搜捕的对象也不会有他,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中学生会参与黑社会的内讧。 在他邪恶的笑声中,一个帮派就这样消亡了…… 第十六章 老师是怎样练成的 这一晚,韩谦连连被恶梦惊醒,梦里全都是血腥的场面,他吓得全身都在冒冷汗,人们都说,每当到了晚上,就会是人一天当中最脆弱的时候,寂静的夜晚,没有了白天那熙熙攘攘的喧闹,人们无须再用假面具来掩饰自己的内心,可以把心事全都暴露出来,所以,做了亏心事的人害怕夜晚,因为在黑夜中,他们要饱受心灵上的折磨。 韩谦也不例外,他今晚决定要解开自己的心结,他要把埋藏在自己内心多年的一本经书拿出来,并尝试着去解读它,看能否让自己的内心平缓下来。他伸手拉开了床头上的柜子,在柜里的最底部取出了一个篮罐曲奇的盒子。 他慢慢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当然不是曲奇饼干,而是一本古老、陈旧的经书,书面用篆体写着“毒经”二字。韩谦依稀记得这本书他是怎么得来的,那是在他八岁那年…… ……小韩谦正和邻居家的孩子玩捉迷藏,轮到他找人时,他却迷了路,迷迷糊糊中,他来到了四面都时硝烟的地方,一位老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位老人满头白发,穿着古老的衣服,脸上满是皱纹,笑着对韩谦道:“哈哈哈哈!老夫乃汉朝毒王,灵魂出窍,穿越千年,终于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你这孩子身上充满邪气,将来一定会不负老夫所望,尽得毒经之精髓!老夫穷尽一生所编写的毒经,终于都有人继承了,哈哈哈!” 韩谦只是个小孩子,见到一个老人冲着他大笑,他感到恐怖之极,竟也哗哗大哭。 毒王捏了把汗道:“你这孩子,怎么哭起来了呢?来!快快跪下向为师磕三个响头,为师就将这本毒经传授于你。” 韩谦仍是自顾自地哭泣,毒王叹气道:“唉!你这孩子虽然身上充满邪气,但仍是有感情,不然就不会有眼泪。孩子,你要记住,你天生异禀,是练毒经的最佳人选,如能练成毒经,你将会是天下最厉害的用毒高手,可惜老夫是看不到这一天了。不过,你仍有一个弱点,因为你有眼泪,所以你要切记红颜祸水!”…… 韩谦回忆着毒王对自己说过的话,八年了,这段奇遇韩谦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曾经试过再回去找当年的那个地方,但再也找不着了,那地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连韩谦都怀疑,那地方会不会是一个幻境。 他翻开了毒经的的一页,以前他也翻过毒经,不过里面的篆体他读不懂,为此,他下了苦功夫去研究文字,在日积月累的情况下,他的文学水平竟也得到了很深的提高。所以说,当一个人专心研究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必然会有所收获,韩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毒经第一页上注:毒者,杀人之利器;救人之良药。 看到第一页时,他感觉体内有股气流在翻滚,气血上涌,这是一本内功心法,韩谦赶紧按照毒经上的盘坐姿势打坐,忽觉体内气流稍稍缓和,他便一页一页看下去,经书上写道:“夫人之一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肢百骸;内而精气与神,外而筋骨与肉,共成其一身也。是故修炼之功,全在培养血气者为大要也。即如天之生物,亦各随阴阳之所至,而百物生焉。务培其元气,守其中气,保其正气。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 韩谦照此经书一直练了下去,感觉体内气流顺畅,五脏六腑内源源不断的气流涌向四肢,让他心胸豁然开朗,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灵纯净如水,内心的邪念也渐渐逝去。韩谦大感神奇,这本书名叫毒经,却能抑制自己内心的邪念,收敛身上的邪气,而且练了之后全身舒畅,韩谦决定以后每日都按此毒经心法练习。 新的一天来临,上午八点正,韩谦准时来到了教室,他径直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经过秦雨那张桌子时,秦雨小声地对韩谦说道:“韩谦,昨天下午我没登记你的名字。”秦雨是班长,对旷课的同学是要登记名字的。韩谦微笑着对她道:“谢谢你!”秦雨也向他展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这一个微笑简直是甜进韩谦心扉去了,他春风满面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同桌叫林天,是和韩谦自幼儿园就开始一起同班同桌的同学,说来真是缘分,韩谦无论去哪间学校,都能碰见林天,最要命的,还是要同班兼同桌。 记得在初一时,当韩谦发现自己的同桌又是林天时,他痛哭流涕地对林天说道:“兄弟,你别缠着我好吗?我不是同性恋呀!” 林天也泪流满面地说道:“韩谦,你别跟着我好吗?你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我不会喜欢男生的!” 之后两人双双来到老师办公室,请求班主任调座位,班主任震怒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开学第一天就闹矛盾!调位置可是大事,得经过好多流程!” “那请问有些什么流程呢,老师?”林天问道。 “首先,得经过全班同学投票选举,看他们同不同意你们调位置,如果三分之二通过呢,你们是可以调位置的。但要如何调呢?得又同学愿意跟你们坐是不,这样,又要选举出愿意跟你们同桌的同学。选出来之后呢,万一选出来的同学他同桌又不同意调呢?那我们又得……” “好了好了,老师,我们不调座位了。”韩谦和林天几乎同时说道。 早上的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叫余文中,是个中年教师,平时上课没什么特长,就喜欢自吹自擂,说自己是文坛巨匠,只是生不逢时,要是生在旧社会那年代,写出《呐喊》的就不是鲁迅了,而是他余文中。 余文中今天看起来神清气爽,大家知道他一定又有他所谓的“好消息”要宣布了,众人都垂丧着脸,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好消息,就是大家的坏消息。 果然,余文中高兴道:“同学们,老师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们,一代文学巨匠余文中,也就是我,终于出版了自己的个人文集,而且出版社还是鼎鼎有名的鸿都出版社哦,这家出版社的知名度那是众所周知……” 余文中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让众人很怀疑他是被鸿都出版社聘用来的广告代言人,至于广告费,就是帮他出版他那本破书。 余文中拿出他那本“破书”来炫耀:“同学们请看,这封面设计多新潮,多有特色啊,同学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拖长着声音回答道:“是……” “老师的个人文集一经上市之后就火爆出售,各大书城里,老师的书几乎是被抢购一空,不信同学们你们去书城看看,看看还有老师的书否?”余文中口若悬河地说道。 “那个白痴,他以为我们初中生是弱智,书城里怎么会卖它的烂书。”说话的人是韩谦后桌的同学,就是那著名的“辽沈大战”的主角徐辽。 “不过老师又岂能让各位同学失望呢,老师特地留了六十本书给班上的各位同学,让你们感受感受什么是视觉上的盛宴!” 韩谦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余文中的自恋,不过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到自己的钱包要被这无良的老师洗劫一空了。 果不其然,余文中开始敲诈道:“同学们,你们知道么?本来老师是可以免费把这些书送个你们的,老师并不在乎那几个钱。可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你们往往不会懂得珍惜,所以,老师必须要你们付出一些代价!” “知道,金钱的代价嘛。”韩谦心里想道。 “同学们,老师打五折给你们,三十元怎么样,价格还算公道吧!全班同学都要买哦,不然期末考试不及格!” 余文中都已经发话了,学生们哪敢不从。“唉,就权当救济灾民吧。”林天叹气道。 “老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市作文大赛就要开始了,每个班有一个名额可以参赛。老师根据你们平时的作文水平,初定了两个人人选,韩谦和秦雨,你们两个各自交一篇作文给我,题目自拟,三天后交来,到时我再决定派谁去参加市作文大赛。” 韩谦听到“市作文大赛”这个名字,激动了好一阵子,但当他听到老师要从自己和秦雨两人之中挑选一个出来时,他的心又顿时落到了低谷,他不愿意和秦雨竞争,可是这次市作文大赛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初一和初二时,他都因生病而错过了大赛,现在到了初三,如果能在市作文大赛得奖,那么,以后中考时就能加附加分十分了,这十分对韩谦来说太重要了,正好弥补他在英语科目中的不足。 说来也奇怪,每次一到市作文大赛前夕,韩谦总会莫明其妙地生病而不能参加大赛,因此,同学们都说他是得了“恐赛症”。 下了课后,余文中把韩谦叫到了办公室。 “韩谦,虽然我是选了你和秦雨,但老师是比较看好你的,你的写作水平远远超过秦雨。所以,这次你一定要争气,不要再生病了,你要为我们学校争光,而且,你要是得了奖,对你以后的中考也会有很大的帮助。”余文中说道。 “老师,这几天我会休息好的。”韩谦回道。 “我不是要你休息好,我是要你全力以赴,击败秦雨,夺得参赛名额!” “老师,秦雨的文字功底深厚,我没有把握能……” “韩谦,你别再骗老师了,”余文中打断了韩谦的说话,“你前两次根本就没有生病,你是故意让秦雨的,你每次都把名额让给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吗?” 第十七章 为爱而战 “我没有,我……我上次是真的生病!”韩谦辩解着。 “无论你怎么说都好,总之这次你一定不能心存谦让之心,我要你为我们育民中学争光!”余文中态度强硬,不过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语气可能过重了,这样可能会导致韩谦的逆反心理,毕竟,现在还要靠韩谦,于是,他又缓和了语气:“韩谦啊!你想想,你把机会让给秦雨,可她前两次参赛都没得任何名次,她实力不够,你就算让给她再多次,结果还是一样的。你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学校,从来就没有在市级作文大赛中拿过任何名次,如果你能代表我们学校拿名次,那你将会在我们学校一举成名。到时秦雨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听到能让秦雨对自己刮目相看,韩谦心里就蠢蠢欲动,他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都算不上优秀,数学成绩平平,还有英语科拖后腿,每次考试也只能排在中下的位置,这和一直处在全班一、二名的秦雨来说,相距太远了,自然而来在秦雨面前也有了一种距离感。虽然自己救过秦雨,可她也只是对自己心存感激,根本不会看得起自己这样一个差生。 出了办公室,韩谦边走边想:“自己真的要把握这次机会吗?如果我赢了秦雨,她会不会恨我?” 第二节是英语课,韩谦决定逃课,因为今天他将要去九叔和谢天豪的家,向他们的家人索要钱财,俗称诈骗,韩谦早已想好了怎么欺骗他们家人的方法。韩谦经过自己班的教室,却见秦雨正和黄晓波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谈话。 “秦雨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韩谦心里想道。 黄晓波是韩谦他们班中最有钱的富家子弟,他爸是镇上的镇长,既然是镇长,而且智力又是正常的情况下,利用职务便利为自己牟取私利的事他爸那是肯定会干的,所以,他家成为了镇上最富裕的家庭。由于生在富裕家庭,黄晓波从小就不学好,整天和些三教九流的人在社会上混,成为当地镇上的一大恶霸。由于黄晓波早已臭名远扬,所以班上很少人会去搭理他,也几乎没有人敢惹他。而他呢,也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他每每在班上放话:“你们虽然跟我同龄,但你们太幼稚,都是生活在学校的温室花朵,没有经过社会的洗礼,我不屑与你们这些白痴为伍!” 黄晓波从来就没跟班上的人说过话,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跟秦雨攀谈起来,看见自己暗恋的女生正跟黄晓波这样的人渣在一起谈话,韩谦心里老实放心不下,他故意倚在栏杆上看风景,实则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晓波,你真的答应借我三十块钱?太谢谢你了,我下个月一定会还你的!”秦雨对黄晓波说道。 “呵呵,秦雨,不要说借,我就给三十块钱你,不用你还!” “这样不好,我不能平白无故要你的钱,你只需借给我就可以了,我下个月一定会还你的。” “秦雨,我知道你家里穷,你想借三十块钱来交老师的书费是吧!哎哟!太可怜了!秦雨,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以后你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了,怎么样?”黄晓波奸笑着说道,还伸手去揽秦雨的纤腰。 秦雨被黄晓波这样挖苦,眼泪已经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甩开了黄晓波的手,转身跑回教室,却被黄晓波大声叫住了。 “秦雨,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想清楚了再走!” 秦雨不理会她,继续往教室里跑,黄晓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秦雨拽回走廊,怒道:“你以为你学习成绩好就这么拽吗?平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现在有事就来求我,你这婊子,天生就犯贱,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在秦雨挺翘圆滑的美臀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这个好色的黄晓波,就连欺负女生也不忘占便宜。 韩谦哪里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黄晓波用这种猥亵的动作欺负,他气得都快要炸了,要是黄晓波欺负的是别的女生,韩谦还不一定会插手,毕竟黄晓波是个有背景有势力的人,但他现在欺负的是秦雨,韩谦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给秦雨讨回个公道。 韩谦快步冲了上去,将黄晓波一把推开,“黄晓波,你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男人!” 黄晓波微感震惊道:“韩谦?你小子平时沉默寡言,怎么?今天充起英雄来了是吧?想英雄救美?” “黄晓波,你马上向秦雨道歉,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韩谦冷冷地道。 秦雨拉了拉韩谦的手,小声道:“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他这样欺负你你也能忍?不行,我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闹大就闹大,最好闹到老师那里去,让老师来帮你主持公道!”韩谦大声道。 走廊上的大声喧吵惊动了教室里的学生,韩谦班里的同学纷纷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别班的学生也都走出来看热闹,一时间,走廊里挤满围观的人。 “韩谦,这英雄不是这么好当的!”黄晓波怒吼一声,一个跨步跃了起来,飞起一脚直往韩谦的面门踢去,韩谦没料到这黄晓波还学过两下子,又是这么突然地飞起一脚,韩谦猝不及防,无法躲避这一脚,他使出以前在武馆练散打时的防御姿势,用双手挡住面门,硬受了黄晓波这一脚。 黄晓波这一脚刚劲有力,踢得韩谦往后跌退了数步,韩谦原以为黄晓波整天游手好闲,应该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看他刚才出脚既快且狠,而如今下盘又扎得很是稳实,已经做好了和韩谦格斗的姿势。韩谦渐渐收起了对黄晓波的轻视之心,看来黄晓波在社会上也不是白混的。 “韩谦,没看出来,你这弱不禁风的瘦小子也能挨得住我一脚!好,看看你能不能再接我第二招!”黄晓波挥拳又攻了上来。 “你这是找死!”韩谦心里暗暗想道。就在黄晓波出招的那一瞬间,韩谦以练散打多年的专业眼光已经看出了黄晓波的破绽,韩谦也毫不留情地出拳,他可以保证,这一拳,一定可以打掉黄晓波的门牙。 就在这时,一人大声喊道:“给我住手!谁再动手就立刻开除出学校!” 韩谦听出这声音是训导主任的,训导主任的话他不敢不听,因为训导主任是有资格开除学生的,拳到途中,韩谦还是忍了下来,他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但他不可以不为他爸妈着想,要是听到自己被学校开除了,那爸妈会有多伤心啊,想到这,韩谦没有把拳打下去。 韩谦不敢打下去,可黄晓波敢打下去,韩谦的拳到了中途收了回来,可黄晓波的拳却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拳直击韩谦面门,正中到韩谦鼻子上,韩谦被他打得直流鼻血。 黄晓波还想再打,幸好训导主任把他给拦住了,黄晓波大声道:“别拦我!我要打死他!” “你给我住手!在我面前你还敢这么放肆!你是不是想连我也打啊!”训导主任吼道,好在训导主人身材威猛高大,才拦得住黄晓波这凶猛如野兽的人。 韩谦捂着鼻子将头仰了起来,他虽然挨了这一拳,但他觉得值,因为接下来黄晓波就要被开除出校了。 秦雨掏出纸巾来递给韩谦:“韩谦,用纸把鼻孔堵上吧。” “谢谢!”韩谦哼着鼻音说道。在他接过纸巾的那一刹那间,他感动得快要崩溃了,无论是多么细微的一件事,只要是秦雨为他做的,他都会幸福得快要死去。他把充满清新香气的纸巾插进自己鼻孔里,心里想着:“要是能让秦雨一直都对自己这么好,就算多挨几拳,又有什么所谓呢。” “你们两个跟我道校长室来,其他同学都回教室去上课!”训导主任大声喝道。 韩谦和黄晓波走进了校长室,校长是个斯文中年人,戴着一副眼睛,正在专心致志地看报纸,颇有学者气质。见韩谦他们进来,他放下了报纸,问训导主任道:“发生了什么事?” 训导主任松了松自己的衣领,他本身身材就比较肥胖,经过的一番折腾,已经让他热得不得了,他先喝了口水,才说道:“这两个家伙,公然在走廊上打架,情节非常恶劣!”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校长问道。 “我叫韩谦。” “黄晓波。” “你们俩谁先动的手?”校长问话道。 “是黄晓波先欺负秦雨,我看不过去,就去帮秦雨,然后我推了黄晓波一下,他就过来踢我。”韩谦如实说道。 “是这样吗?”校长向黄晓波问道。 “是老子先动手打他的,那又怎么样?”黄晓波恶狠狠地道。 校长也恼火了:“那就把你开除了!” “谁敢开除我!我爸是镇长,你要敢开除我,我就叫我爸先把你给开除了!”黄晓波有恃无恐道。 听到黄晓波这样说,校长愣了一下,向训导主任递了个眼色,训导主任说道:“韩谦,既然不是你先动手的,那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 “是!”韩谦虽然口头答应,但仍没有挪动脚步,他想看看校长是怎么处置黄晓波这类纨绔子弟的。 “怎么?还不想走?还想让我们发张助人为乐的奖状给你是不是!”训导主任吼道。 韩谦马上乖乖离开校长办公室。 第十八章 爱情初体验 出了办公室,韩谦没回教室上课,他爬学校后门的围墙出去,刚从围墙上跳下来,就见徐辽在对面的小卖部里面吃东西,还招手叫韩谦过去。 “哟!韩谦,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你打架有一手,就连逃课也是驾轻就熟啊!平时在班里装得挺像样的嘛,我还以为你是好学生呢!” “辽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韩谦急着要去行骗,没空跟徐辽扯谈。 “哟,架子还挺大的,瞧不起我是吗?”徐辽有些不悦道。 “没有……小弟绝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天真的有急事,还请辽哥见谅,明天我一定亲自向你请罪!”韩谦很有礼貌地说道。 “也别明天了,今晚八点半在文化公园门口等我吧,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好的,我一定准时赴约。” 韩谦就纳闷了,虽说徐辽是坐在自己的后桌,但自己平时跟徐辽都没说几句话,跟他又不熟,他会有什么事跟自己商量呀? 韩谦照着九叔身份证上的地址,来到了九叔家门口,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非常郁闷,九叔的豪宅已被查封,好多银行的工作人员正在用摄像机拍摄房屋,家私也被贴上了封条。 韩谦走上前去问工作人员:“先生你好,请问这里为什么会被查封?” “你是?”工作人员好奇地打量着韩谦,反问道。 “哦,我是这家房子主人的邻居,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查封了,我好奇问问。”韩谦胡乱编了个理由道。 工作人员严肃道:“这房子的主人有涉黑行为,现在人死了,财产充公,由我们银行的人负责拍卖。” 韩谦很懊恼地离开了,满心想来这里骗些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却被政府先来了一步,韩谦看着九叔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失望道:“这卡里一定有巨额数字,可惜呀,已经被银行冻结了!”他愤怒地把九叔的卡和身份证丢进了垃圾桶,接着,他又拿出谢天豪的卡和证,叹气道:“唉!不用看,谢天豪的家也肯定跟九叔一样,财产全部充公了,真是倒霉,杀了两个老大就得到那么一万多块,说出去真是被人笑死。” 就在韩谦正想把卡和证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的手又缩了回来,心里想道:“反正课已经逃了,不如就去一趟谢天豪家,碰碰运气,看他家有没被查封。” 韩谦说干就干,他按着谢天豪身份证上的住址找到了谢天豪的家,这一会韩谦可高兴了,豪宅大门没贴封条。这是一座红色的小洋楼,用的是棕红色的墙面砖,外形美观,设计精致,单从这豪宅来看,那谢天豪少说也有百万身家,想到这,韩谦不禁大为兴奋,对于他这样的父母是上班族的家庭来说,百万简直是不敢想像。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跑上前去按了按门铃,门打开了,一开门之际,韩谦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美丽少妇,她穿着时尚,一袭黑色低胸露肩吊带裙,裙子超短,露出了她那修长雪白的大腿,她好像是刚穿上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更增添几分诱人的风姿。韩谦分明看到了少妇黑色吊带裙装下那透明的带有蕾丝花边的胸罩,以及……胸罩里那白花花的美丽,韩谦骤然感到热血上涌,口干舌燥起来。少妇美目流光,一脸茫然地看着韩谦。 他猜这少妇可能就是谢天豪的老婆,正想开口寻问,一名男子却从房里走了出来,把韩谦吓了一跳,韩谦认得这名男子,这男子是公安局局长,韩谦在电视上见过他。 “怪不得房子不用被查封,原来是有公安局长这个后台撑着。”韩谦心里想道。 “你找谁?”公安局长一脸不爽的看着韩谦,似乎怪韩谦破坏了他跟少妇的好事。 韩谦在公安局长一身正气凛然的气质面前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我……我找错地方了,打扰了……”韩谦赶紧回头就走。 “这孩子,真该抓他回警局!”公安局长懊恼道。 “别生气嘛,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少妇娇声道。 “美人,来,我们继续……” “讨厌……” 后面传来一对奸夫淫妇的淫荡笑声,韩谦感觉刺耳,加快了步伐离开,虽然今天他的计谋没得逞,但也算有收获,好歹知道了谢天豪的房子没被封,公安局长不可能每天都守在那吧,只要等公安局长不在的时候,他就可以向少妇诈取钱财了,想到这,韩谦不禁窃笑起来。 回到家里,又是没人,这种情况韩谦早已习惯了,韩谦的父亲是走长途汽车的,很少回家,一般回到家也就是睡觉。韩谦的母亲下岗待家,不过她母亲也经常不在家,因为她母亲另谋了一个职业“麻将”,麻将馆就是她上班的地方。 韩谦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谦谦,晚上自己煮饭,妈妈要晚点回来”,韩谦笑了笑,他知道他妈妈所说的晚点回来实际上就是要凌晨一两点,他伸了伸懒腰,走到厨房里煮面条。 为了赴徐辽的八点半之约,韩谦以最快的速度吃面、洗澡,打扮好了之后(韩谦所谓的打扮,也是穿校服)就出门了。 韩谦来到文化公园,见徐辽正笑着向他招手,徐辽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也在对着韩谦微笑。韩谦一看顿时要跌倒在地,惊恐道:“林天,你……怎么也来了啊?该不会是……你想约我出来的吧?我在此声明,我不是同性恋!” 林天大笑道:“哈哈!放心吧韩谦,我也不是同志啊!我的性取向是完全正常的,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 “好了,别罗嗦了,我们走吧!”徐辽催道。 “去哪啊?”韩谦茫然道。 “去了你就知道。”徐辽神秘地笑笑。 韩谦带着疑问跟着徐辽和林天去了,来到步行街的第一个拐角处,这里的店面全都是带有“黄色”性质的,店门外通常有打扮得非常美艳的女人在拉客,虽然招牌打着“桑拿、沐足”,但一看就知道是挂羊头卖狗肉,“桑拿、沐足”这些字眼,就跟古代妓院的招牌“怡红院”、“花满楼”啦什么之类的差不多。 这一带应该是人气最旺的地带,当然,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而且极大部分是青年男子,也有一部分是老当益壮的老头。看着男人们走进走出桑拿店,林天有些忍不住了:“辽哥,还等什么,我们快上去吧!” 徐辽讥笑道:“林天,你看你猴急的样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性饥渴了,我看你就差没当场在这里打飞机了。你看看人家韩谦,多镇定啊,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靠!韩谦能镇定成这样子,八成是性无能的!”林天反驳道。 徐辽和林天这两个家伙当街说着这么露骨的话,让旁边的韩谦脸都红到发烫了,他自动自觉地远离这两个无耻之徒,怕别人误认为自己是和哪两个家伙一路的。 “韩谦,你走什么走啊,我们上去啊!”徐辽大声喊道。 韩谦更不好意思回应了,只能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往回走,徐辽跑过去将韩谦拽了回来,说道:“韩谦,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越叫,你越走了,跟我抬杠是不是?” “辽哥啊,我……我不去那场所,桑拿、沐足不适合我们中学生啊。”韩谦颤声道。 “看!我都说了吧,韩谦准是性无能来着!”林天哈哈笑道。 徐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韩谦:“韩谦,你该不会真是如……如林天所说的那样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就深表遗憾。” 韩谦挣脱开了徐辽的手,大声道:“你别听林天瞎说,我不是性无能!”由于说话的声音过大,引来路人的旁观,韩谦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不是性无能就进去试试啊,口说无凭!哈哈!”路过的一个年轻人见韩谦是个中学生,嘲笑道。 “妈的,你再笑我打暴你的牙!”徐辽冲着那个年轻人吼道。 那个年轻人见徐辽长发差不多要披肩的造型就知道徐辽不好惹,肯定是个混混,他悻悻地走了。韩谦见徐辽这么仗义维护自己的声誉,不禁对徐辽心存感激。 徐辽又回过头来对韩谦道:“说真的,韩谦,其实那人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口说无凭,你就进去试试嘛!” 韩谦听了差点没晕过去,徐辽又劝说道:“韩谦,我看你打架、逃课的什么都敢做,以为你跟我是同道中人,想交你这个朋友,才叫你一起来的。你有什么顾虑,是怕没钱吗?放心,今晚兄弟请你娱乐一夜!” “不是的,我不是怕没钱,我是怕……”韩谦欲言又止。 “你到底怕什么啊?”徐辽问道。 “我知道他怕什么,这个死相就是怕被秦雨知道,他暗恋秦雨好久了!”林天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徐辽问林天道。 “我跟他同桌了那么久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吗?话又说回来,辽哥,你让我先上去吧,我都快受不了了!”林天说道。 “不行,要去就要一起去,抛下韩谦多不够意思!” “辽哥,我不去,我要是去了我会感觉对不住秦雨的!”韩谦直接说道。 “对不住秦雨?她是你女朋友吗?”林天讽刺道。 “不是。”韩谦摇头。 “那不就是咯!那有什么对不住的啊!”林天好笑道。 “韩谦,我跟你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要是今晚连进去的胆子都没有,以后又怎么追女孩子呀!我告诉你,去了之后,你就会散发出男人的成熟魅力,到时区区秦雨这样的小女生,还怕搞不掂吗?”徐辽换了一种方式劝说。 “去了之后真的就有胆追秦雨了么?”韩谦内心动摇了。 “真的,”林天根据徐辽的思路再对韩谦加以诱惑,“韩谦,你想想,连这种场所都敢去,还会没胆追一个小女生?这次就是最好的锻炼你胆量的机会了,你要把握机会哦!” 在两位哥们的循循诱导下,韩谦终于答应要体验一下“爱”的滋味了。 第十九章 冤家路窄 三人刚走进桑拿房,性感少妇就娇笑着迎面而来:“徐老板,你好久没见你来了哦,正好,我们新进了一些小姐,她们可都是学生妹哦,二十出头,含苞待放。”性感少妇走过来,搭着徐辽的肩,徐辽也搂着她那丰满的腰,看来徐辽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兰姐你又来骗我了,你这里的小姐全部都是老手了,哪有什么含苞待放的啊。你瞧,我多仗义,带了两个兄弟来光顾你的生意!”徐辽跟那少妇侃笑道。 “三位老板,来,你们好好挑吧!”兰姐将韩谦三人带进内厅。 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二十来位小姐,她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套裙装,而且这服装是专门能勾勒出她们曲线身材的。韩谦定睛看了看这二十多位小姐,有丰满型的、有可爱型的、还有清纯型的、也有妖艳型的。大多数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当然,也有几个看起来很成熟,大概有三十左右。她们衣服上都挂着号牌,可能是方便顾客挑选吧。 徐辽很专业地对韩谦和林天说道:“你们可千万别选那些成熟的小姐,她们可是干这行干了很多年的,都不知道有没有艾滋病。而且,她们的要求也很高,除非你自认你下面天生异禀,不然是满足不了她们的,可能连呻吟声都懒得叫,到时你们就郁闷了。最好是选二十出头的小姐,她们很敏感,你随便动她一下她都会受不了的,这样玩起来才爽!” 林天是位自认天生异禀的人,“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选七号!”他选了个最丰满又最成熟的小姐,那七号小姐大约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路一摇一摆的,极为风骚,牵引着林天上楼。 “兄弟,你自己好好珍重吧!”徐辽低声对林天道,林天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呵呵,这个林天,第一次来就敢挑战极限,我真是佩服他了!”徐辽笑着对韩谦说道。 “不会吧!林天是第一次来?”韩谦不敢相信。 “他是第一次来呀,谁像你呀,脸色都转青了,拜托,就算是第一次来也不要把它写在脸上嘛,镇定点!”徐辽笑道。 “辽哥,我不行啊,我真的很紧张,你看我,手都在颤抖。”韩谦轻声对徐辽说道。 “别怕!你慢慢选,我先上去了!”徐辽挑了一个清纯型的上楼了。 “辽哥……”韩谦想让徐辽等等他,可徐辽却向他挥出“拜拜”的手势,揽着小姐上楼去了。 留下韩谦独自一人,他变得更加尴尬,“二十一号!”,韩谦连看都没看清楚小姐的相貌就随便挑了一个号码,二十一号小姐带着韩谦上楼了。 韩谦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牵那小姐的手,那小姐主动牵上了韩谦的手,“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吧!”小姐的声音很甜蜜,韩谦很害羞地答道:“嗯!” “呵呵,有什么好害羞的,第一次来也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小姐带着韩谦走进了一间卧室,“你躺下来吧!”小姐指着床对韩谦说道。 韩谦乖乖照做,俯在了床上,小姐坐到床沿,伸手去解韩谦的衣服,韩谦连忙按住自己衣服的扣子,大惊道:“啊!你要做什么呀?” 韩谦这一问倒让小姐不好意思起来,她娇羞道:“帮你按摩啊。” “不用除衣服了,就这样按摩吧!” “好的。” 小姐柔软的纤手搭在韩谦肩头上,轻轻揉捏,“你是学生吧?”小姐问道。 “是呀……嗯,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啊?” “呵呵,你真逗!”小姐轻笑道,“你穿着校服呢!” 韩谦这才醒悟过来,是自己太紧张了,以至于连自己穿着校服都忘记了。 “你别紧张呀,身子放松点!”小姐轻轻拍了拍韩谦的背,“会不会太yongli了?” “不会……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韩谦急忙转移话题以避免尴尬。 “我叫小瑛,你呢?” “我叫韩谦。” 小瑛正想去脱韩谦的裤子,韩谦急忙坐了起来,说道:“我……我不需要那种服务的……” 小瑛大惑不解地看着韩谦:“你这人真怪,你不需要那你来这干嘛?” “我……我是被同学带来的……我们聊聊天好么?”韩谦赶紧道。 小瑛以为韩谦是性无能,便也不好再说什么,道:“呵呵,好啊,反正今天我也接了好多客人,快要累死了,难得有你这么好的顾客,让我好休息一下。” “你干这行干了多久了?”韩谦问道。 “大概半年吧。” “你为什么要做这行?是因为家里穷吗?” “这还用问吗?谁家里有钱还干这行啊,犯贱呀!拜托,你别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好不好?”小瑛开始不耐烦地道,因为韩谦问的问题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她也不愿意被人调查自己的事。 “我想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啊?”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会不会因为自己穷而感到自卑,从而不敢交男朋友呢?”韩谦其实是想借小瑛之口从而了解秦雨心里的想法。 谁知小瑛以为韩谦是看不起她这种出来卖的女人,妓女也是有自尊心的,她大骂道:“是啊,我是穷,那又怎么了,我又没有去偷,我又没有去抢,我是靠自己辛辛苦苦的赚钱,总比你这种靠拿父母的钱来嫖娼的人好一万倍,你才应该感到自卑!”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韩谦气道。 “你去死!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性无能的家伙!你给我滚,混蛋!”小瑛将枕头掷向韩谦,韩谦连忙下床走人。 他下了楼,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徐辽、林天,这家店的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 “哟!沈老板来啦!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老板娘笑着迎了上去,对方模样很稚嫩,韩谦一眼就能看出,那名沈老板也是个中学生。他心里暗暗想道:“现在的社会可真是现实,有钱的就是老板,顾客就是上帝,妈的,才十几岁就已经被人老板前老板后叫着了。” 韩谦感觉这位沈老板很面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仔细观察着沈老板,待沈老板正面转过来的时候,韩谦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位沈老板原来就是学校年度风云人物,“辽沈大战”的另一个主角沈明。 这下可糟了,真是冤家路窄,韩谦希望徐辽不要那么快下来,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当沈明揽着小姐上楼时,徐辽正好办完事,从楼上下来,两人就在楼梯里撞了个正着。 沈明一看徐辽就来火,揪起徐辽的衣襟,大吼道:“妈的!给老子在这里撞见你,你给我下来!”沈明拖着徐辽往下走,却被徐辽一脚踢开。 老板娘赶紧走了过来,大骂道:“要打出去打!老娘这里还要做生意呢,我这里可是升哥罩的地盘,谁敢在我地盘上打架,老娘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徐辽和沈明听了立刻住了手,看来那升哥的确是有来头,连学校的两大霸王都惹不起。 “你他妈有种给我出来!”沈明大声吼道。 “操!谁怕谁!你这是找死!”徐辽嚷道。 韩谦赶紧上去,劝说徐辽:“辽哥,别冲动!” “韩谦,放心,这事我会摆平,你玩你的吧,今晚的开销我包了!” “徐辽,你个龟儿子,你给老子出来啊!”沈明在店门外大喊道。 “妈的!沈明这小子这么拽,看老子整不死你!”徐辽捋起手袖走着出去。 这时,那个林天才懒洋洋地走下来,听到外面这么吵闹,问韩谦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不好了,我们遇到沈明了。”韩谦沮丧答道。 “什么?辽哥呢?”林天脸色吓得惨白。 韩谦正想说徐辽出去跟沈明大战了,却听徐辽道:“我在这呢!” “辽哥,你不是出去教训沈明了么?”韩谦疑惑道。 “教训个屁啊!他带了一帮人马在外面等候我呢!”徐辽叹气道。 韩谦跟林天急忙走到店门看看情况,外面聚集了十几个混混,个个手里拿着棍棒,在那耀武扬威。 “辽哥,还等什么!你快打电话叫人啊!”林天急道。 “我叫不了人了,上次和沈明在学校里大战,那些兄弟被抓到公安局之后就个个学乖了,不敢再出来公众场合闹事。”徐辽无奈道。 “那怎么办啊?我们报警吧!”林天有些慌乱了。 “你们可别乱来呀!谁要是敢引来警察查老娘的店,老娘就让升哥杀他全家!”老板娘威胁道。 “我们不要出去,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徐辽道。 没想到徐辽话刚说完,就有几个混混冲了进来,硬把徐辽拖了出去。韩谦赶紧跟了出去,徐辽已经被十几个人围起来拳打脚踢,韩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使出散打招式最重的右摆拳,力从腰部送出,直贯对方心窝,被韩谦击中的混混顿时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韩谦动作丝毫不停顿,紧接着使出右勾拳,向另一个混混的太阳xue上击去,一拳就把那混混打晕了。韩谦大叫道:“给我住手!” 混混们不禁回头去看大声说话的人,见有两个同伴被这位瘦弱的年轻人放倒了,他们停止了殴打徐辽,对这年轻人提防起来。 第二十章 杀手潜质 林天也跑了出来,“看招!虎鹤双形拳!蛇拳!螳螂拳!猴拳……”林天在原地不断摆着各种招式,“快放了辽哥,要不然,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明一脚踢倒,沈明手势一摆:“给我上!” “妈呀,韩谦救我!”林天喊道。 韩谦走上前去用身体护住林天,四五个人围住韩谦,韩谦直接来了个正蹬腿,踢中一个混混的腰部,同时在凌空再使出后蹬腿,踢中想在他身后偷袭他的混混,混混被踢中胸口,顿时血吐了出来,身子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后轰然倒地。 一个混混忙上前去探了探倒地的同伴的鼻息,他惊恐地大叫道:“不好了!弄出人命了!” 其他混混见状忙大喊着逃跑了,“喂,你们去哪里啊?妈的,全部都是胆小鬼!”沈明边骂着自己也边逃跑。 韩谦赶紧过去扶徐辽,徐辽感激道:“韩谦,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你但有什么吩咐,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快别这么说,辽哥,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弟,有难做兄弟的当然要共同担当!” “韩谦,你杀了人了,怎么办啊?你快走路吧!逃去香港,那里听说很繁华!”林天惊惶失措地道。 韩谦笑笑道:“林天,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逃去香港?我连去香港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怎么逃啊?” “韩谦,你快跑吧,警察要是来了你就逃不了了!”林天着急道。 “哈哈!放心!我只不过是踢到他胸口中的闷穴,令他窒息几分钟而已。” 果然,韩谦说得没错,不一会儿,那混混就就醒过来了,他见同伴们都跑掉了,自己也赶紧逃跑。 “哈哈哈!”三人看着那混混远去,纵声笑道。 “韩谦,林天,今夜能结你俩这生死之交,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来,我们再进去玩个痛快,通宵大战,今晚的费用我全包!”徐辽豪爽说道。 “好啊!刚才我还没玩过瘾呢,那娘们真骚,我要再进去跟她大战三百回合!”林天兴奋道。 “厄……辽哥、林天,你们都受伤了,还是回家好好休养吧!”韩谦劝道。 “我晕啊,像我这种出来混的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这点皮外伤不会影响我!别想了,走吧!”徐辽拉扯着韩谦进去。 韩谦努力挣脱着,找借口道:“辽哥,不是我不想去,我……我体力已尽,进去也是力不从心啊……” “不会吧,韩谦,你未老先衰啊?”林天取笑道。 “林天,你小子可得当心,别玩太多,很伤身子的,万一,万一精尽人亡……” “我呸!韩谦,你诅咒我啊!”林天啐了口唾沫道。 这时,桑拿店的老板娘丰姿绰跃地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离韩谦很近的距离,韩谦感到呼吸急促,鼻尖几乎就蹭到了老板娘高耸的乳峰。 “你叫什么名字?”老板娘问韩谦道。 韩谦被她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深深所震撼,一时紧张得语塞。 “兰姐,他叫韩谦。”徐辽代韩谦答道。 “韩谦?你虽然是个中学生,但我刚才看你打架时,手段极狠,看来你很有潜质做一名杀手,你愿意跟升哥混吗?”兰姐问道。 徐辽赶紧附耳对韩谦道:“升哥在这里的势力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要是跟了升哥,以后就没人敢惹你了,韩谦,你这次走运了!” “可是我不想加入黑社会。”韩谦小声对徐辽道。 “不想加入也得加入啊,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徐辽提醒道。 “你是叫兰姐吗?”韩谦突然问道。 兰姐微笑着点头,韩谦接着道:“兰姐,很抱歉,我只是个中学生,要以学业为主,而且我对打打杀杀的也不感兴趣,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徐辽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懦弱的韩谦,竟敢说出拒绝的话,他捂着眼睛,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呵呵,小伙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一口回绝了我。不过我欣赏你的胆量,这样吧,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想好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我帮你引见升哥。” 韩谦也没有得寸进尺,他不敢再度拒绝,说道:“好的,兰姐,我要是想通了会过来找你的!” “兰姐,你能帮我引见升哥吗?我想跟升哥混!”徐辽赶紧道。 兰姐娇媚地笑道:“徐老板,你就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帮你引见!” 韩谦执意不肯再进桑拿房,他告别了徐辽和林天,自个回家去了。 “铃铃铃”闹钟声响起,韩谦睡眼朦胧地摸到闹钟,“妈呀!九点了呀!”韩谦抛下闹钟,赶紧穿衣服,边穿还边唠叨:“坏了坏了,迟到了,迟到了!” 他牙也不刷、脸也不洗,背上书包就出门,“咦,我的闹钟怎么会调到九点的?”他在下楼梯时产生了疑惑。“哎哟!我的天啊!”韩谦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今天是星期六啊!我靠!” 他又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家,自己煮面条吃完后,他端坐在书桌上,正在想余文中布置的作文,这篇作文对他关系重大,直接决定他是否有资格参加今年的市作文大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是秦雨,他就完全没有了灵感,不知如何下笔,他撕了好几页纸,还是无法写出好的文章来。 郁闷的他决定出去透透气,在外面寻求灵感,一想到谢天豪的豪宅,韩谦又有了冲动,他决定再访谢天豪的家。 韩谦带上了谢天豪的证件,骑上自行车,直接向谢天豪的家奔去。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一闪而过的身影让韩谦颇感熟悉,“秦雨,是秦雨!”韩谦心里惊讶地叫道。他忙掉转车头,朝原路回去,却看见却见秦雨蹲在菜市场门口卖菜。 韩谦感到一阵阵的心痛,这么一位清纯的美女,天使般的相貌,为何不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却要在这里抛头露面,放下自尊,做一个市井走贩。韩谦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这个有着天使般美丽面孔的女孩以后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他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她,让她天天开心快乐。他相信秦雨就是他内心唯一的天使,他甘愿做天使最虔诚的信徒,一辈子守护她。 看着自己的天使顶着猛烈的太阳在卖菜,她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数着一角、两角的这些不起眼的碎钱,韩谦再也忍不住了,他本不想去叫秦雨,让秦雨难堪,可他实在不忍心,不忍心自己的挚爱受这般委屈。 韩谦放下自行车,走上前去,也不说什么,直接拉着秦雨离开市场。 “韩谦,你干什么?我的菜还在那里啊?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开我!”秦雨叫道。 韩谦骑上自行车,回头对秦雨道:“秦雨,跟我走!” “去哪里?” “不管去哪都好,总之我要带你离开菜市场!” “不行,我还得看住我的菜。”秦雨拒绝道。 “秦雨,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别再呆在这里了,你要是没钱跟我说,我给你!” “呵呵,”秦雨忽然对着韩谦冷笑,“你给钱我?然后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韩谦,没想到你跟黄晓波是一路货色!” 韩谦受不了秦雨冷眼看他的眼神,他急忙认错:“秦雨,是我说错话,是我该死,你原谅我好么?” 秦雨顿时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韩谦一个大男人竟然会马上向她认错,就在秦雨错愕之时,韩谦见秦雨不说话,以为秦雨还不肯原谅他,他甩了自己两巴掌,“秦雨,我对不住你,我说错了话。” “韩谦你干嘛!”秦雨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原谅你了!”她用手小心擦拭着韩谦嘴角上的血丝。 “你怎么这么傻,我只是一时气坏了才乱说的,我知道你跟黄晓波不是同一类人,你是真的关心我的。”秦雨滴着眼泪道。 韩谦也伸手去拭秦雨那晶莹的泪珠,微笑道:“秦雨,谢谢你原谅我!” “韩谦,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你知道么?我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秦雨高兴地拿出她的碎钱,“韩谦,你看,我今天上午已经赚了十多块钱,只要我把剩余的菜卖完,我就有足够的钱交老师的书费了!” 韩谦这才知道原来秦雨卖菜是为了买余文中那该死的个人文集,他此刻心中无比憎恨余文中,要不是那该死的余文中硬性规定全班都必须买他的文集,那秦雨又何必这么辛苦在这里卖菜。 “秦雨,你是个好女孩!你自食其力,不依赖别人,我韩谦从心里敬佩你,尊敬你!”韩谦诚恳地说道。 “谢谢你,韩谦!”秦雨喜笑颜开。 “秦雨,别忘了后天要交作文哦,我希望你能写出最美的文章!” “韩谦,答应我,这次你一定要尽全力!我知道你前两次都是故意生病而让名额给我的,我秦雨不需要你的谦让。如果你尊重我,尊重你的对手,那么,请你全力以赴!”秦雨认真地道。 “好的,秦雨,我答应你,这次较量,我韩谦一定全力以赴!” “你能全力以赴我感到很荣幸,那好,我要回去卖菜了,不然我今天赚三十块钱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了!”秦雨笑着与韩谦告别。 看着伊人的背影,韩谦默默地道:“秦雨,你等我,不久,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第二十一章 设局诱骗 韩谦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谢天豪家门口,他这次学乖了,没有这么莽撞直接上去按门铃,他先查看了一下房子四周,没有发现车辆停靠,猜想公安局长大约没来,于是才上前按门铃。 房门打开了,还是那娇艳的少妇开的门,这次她穿着比较宽松的丝质睡袍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暴露得那么多,但丝质的内衣穿在身上,却更显示出了她婀娜的身段。 韩谦看了不禁脸蛋一红,少妇脸上也带有一丝羞涩,但更多的是惊讶,韩谦想那少妇肯定是以为公安局长来了,所以才穿得那么随便出来迎接。 少妇迷茫问道:“小朋友,你找谁?”她的声音很娇媚动听。 突然被她一句“小朋友”这样称呼,韩谦就更加窘迫了,自己虽然脸蛋稚嫩,但好歹也是一米七五的身高啊,怎么就成小朋友了。 既然对方都称自己为小朋友了,韩谦也就很快进入角色,扮演起小朋友来,他用很稚嫩的声音问道:“阿姨,请问天豪叔叔在家吗?” 听到韩谦称呼自己为阿姨,少妇有些不悦了,也难怪,一个二十多岁年轻貌美的女人被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小伙子这样称呼,难免会生出不爽的滋味。少妇语气很冷淡地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请问你是……”韩谦想进一步确定这少妇的身份。 “我是他爱人。” “哦,阿姨你好,我叫韩谦,是这样的,我是个贫困学生,天豪叔叔一直以来都是捐助我读书的好心人,他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我还没有收到天豪叔叔寄来的钱。他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万一他有事没能及时给我寄生活费,就让我来他家找他。”韩谦把早已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凭证吗?”少妇怀疑地问道。 韩谦从裤兜里掏出谢天豪的银行卡,说道:“这是天豪叔叔给我的卡,他说我万一有急用时可以用这张卡取钱,可是当我去取钱时,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 少妇接过银行卡仔细看了看,道:“你先进来吧!” 走进了屋,韩谦这才知道什么是有钱人的家,天花板上那光彩夺目的灯饰正好与暗红色的地板相映成辉,红木家具应有尽有。韩谦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屁股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他面对的是家庭影院,比起自己家的那二十一寸电视不知要大了多少倍。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换套衣服下来。”少妇说着上了楼。 韩谦坐在沙发上很无聊,顺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刊来看,谁料报纸头条就是“黑帮内讧,九死十六伤”。韩谦连忙看了看报纸日期,这是前几天的报纸,黑帮老大九叔的头像都上了报,却唯独没有谢天豪的,韩谦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这女人勾搭上了公安局长,这里早就被政府没收了,连这女人恐怕都要被判刑。 韩谦正在认真地看着报纸,少妇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见韩谦在看报,笑说:“你年纪轻轻,也懂关心时事啊?” “呵呵,没有,我也只是无聊看看而已,我一般都看娱乐版的。”韩谦赶紧把报纸放回了桌子上。 少妇换了一身很正规的装束,立时从荡妇模样变成了淑女类型。她坐在韩谦旁边,说道:“韩谦,你能告诉我天豪是怎么和你认识的吗?” 韩谦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早已想好了怎么回答,努力作出了一副极为诚恳的样子:“天豪叔是个很热心的人,以前我是在天桥底下靠着乞讨过日子的人,有一天,天豪叔路过天桥,我就向他乞讨,谁知他不但给我了两百块钱,还告诉我,他会供我读书,让我成材!” “这就怪了,按照我对天豪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善事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捐过一分钱给希望工程,更何况帮主贫困生了。”少妇怀疑的目光盯着韩谦,韩谦只要目光中稍稍露出胆怯,就会被她识穿。 幸好韩谦也是在黑帮混了一段日子的人,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胆识,遇事能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这个天豪叔叔也曾经跟我说起过,他说他一生罪孽很重,想做些善事来赎清自己的罪孽,但又怕被家人知道,所以他做善事都是瞒着家人的。”韩谦从容答道。 “天豪真傻,做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难道我会不同意吗?可是天豪做了善事,还是没能赎清他的罪孽,他还是没有善终。”少妇自言自语道。 “天豪叔叔出什么事了?”韩谦故作吃惊道。 “他前几天已经去世了。”从少妇的言语中,也没听从她有多悲痛,就好像死了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人一般。 “啊?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韩谦违心地说道,“天豪叔是怎么死的?” “他……他是出车祸……”少妇顿了顿,接着道:“韩谦,你放心,天豪答应过供你读书,现在虽然他不在了,我会完成他的遗愿,继续供你读书,一直到你出来工作为止!” 韩谦连忙鞠躬道:“阿姨,太感谢你了,有朝一日我韩谦要是成材了,必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报答就不必了,我也只是帮天豪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少妇美目在韩谦脸上一掠而过,“对了,你以后别叫我阿姨,把我都叫老了,我叫林欣,你就叫我欣姐吧!” “是的,欣姐!我好高兴,我韩谦在这世上又多了个亲人了!”韩谦高兴地跳跃了起来,表面天真无邪的韩谦,其内心正打着什么邪恶的主意又有谁能知道呢。 “我也好高兴,多了你这么个弟弟,你以后要努力读书哦!”欣姐向韩谦展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这笑容完全没有了初见她时的妩媚,而更多的是亲切。 韩谦知道现在如果开口提钱是最不合时宜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太快提钱反而会让林欣反感,他必须先博取林欣的好感,到时才能要到更多的钱。 韩谦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大厅上挂着的大钟,说道:“欣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回去哪呢?你不是没家么?”林欣突然问道。 “我回学校,我在学校住宿。”韩谦说得有条有理,没有丝毫的紊乱。 林欣“哦”了一声,点点头,她把自己的皮包夹拿了出来,从中掏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说道:“这儿是一千元,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先拿着吧,不够再来找我!” 韩谦内心窃喜,口上却推让道:“这怎么成呢,我韩谦来这里只是出于关心天豪叔,想知道他最近怎么了,并不是专程来要钱的。” 林欣硬把钱塞到了韩谦裤兜里,说道:“你就拿着吧!以后姐就是你的亲人了,别跟姐客气,知道么?” 韩谦点点头,他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欣姐,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天豪叔的期望,我要努力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林欣开心地抚摸着韩谦的头:“这样就乖了,只要你能成才,天豪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的。” 林欣送韩谦出了门,韩谦拿着一千块钱开开心心地回了家,他把钱藏到了衣橱里,在他的衣橱里,已经存有一万多块了,这些钱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的,为此他还不惜杀了九叔跟谢天豪。他对着钱箱喃喃自语道:“快了,很快就能储够钱了!” 星期天一整天,韩谦都没出门,他在家里闷头写作。人们常说人生阅历越丰富,写作写起来就越能得心应手。韩谦地阅历算是够丰富的了,可惜他自己却能感觉得到他的写作水平正在不断退步,因为过于丰富的阅历,反而让他的心迟迟不能平静下来安心写作。就这样耗了一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他才总算把老师布置的作文完成。 在早上的第一节课,韩谦和秦雨都各自把自己的作文交给了余文中,接下来,余文中又侃侃而谈,主要也就是吹嘘他在文学上的造诣已经又多深厚啦,足可以当作协主席啦,准备想与贾平凹老先生较量较量之类的。总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学生们的耳膜饱受折磨,很多学生都受不了这种听觉上的刺激而昏昏欲睡。 一代文学巨匠余文中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在他的课堂上有学生睡觉呢,他朗声道:“同学们,现在我出一副上联,你们对下联,由于你们水平有限,老师准许你们可以对得不工整,但一定要说出个下联来,哪怕是胡编乱造也好,可谁要是连说都说不出来,那就要罚站!” 余文中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他这样一说,班上学生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 “我的上联是‘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哪位同学能对出下联?” 一时之间,全班人无不低头看书,每一个敢瞧余文中眼神的。 “既然没人回答,那我可就要点名了!” 学生们把头低得更低了,人人自危。 余文中从讲台走下来,整个教室巡视了一遍,他每到之处,学生们都吓出一身冷汗,就跟鬼子进村一样。 “林天,你站起来回答!”余文中已经站在林天面前。 林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余文中抢先道:“别跟我说你不会,不会就自动自觉到教室门口罚站!” “到教室门口罚站,那可是很没面子的事,那我就姑且一试吧!”林天突然冒出个很文皱皱的话,让全班同学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第二十二章 教练赏识 “好!勇气可嘉,你站起来回答吧!”余文中赞赏道。 林天略一思索,站起来发言道:“老师出的上联是‘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那我对的下联就是‘你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 全班同学仰笑而倒,余文中气得脸色发青,喝道:“给我出去门口罚站!” “老师,你不是说只要能对出……”林天还没说完就被余文中狮子般吼叫道:“给我出去!” 林天乖乖出去了,余文中又把目光投向了林天的同桌韩谦,“韩谦,你来试试!” 韩谦站起来爽快地答道:“天恢宏,地恢宏,天地恢宏。” “好!对得好!韩谦,你不愧是我们班的才子!”余文中满意地道。 在第一节的课堂上,韩谦得到了全班同学的顶礼膜拜,他听着无数的赞美之声,心中个感觉就要飘上了天堂。可接下来的第二节课韩谦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第二节上的是班主任的数学课,韩谦的数学在班里虽然不能说是倒数第一,但起码也是倒数第二。 上课时,后桌的徐辽提醒韩谦道:“你可要当心数学老师,他的侄子黄晓波因为你而转学了,他肯定会故意刁难你的。” 韩谦笑了笑,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只要我没犯什么过错,他能耐我何?” “韩谦,你在下面笑得那么灿烂,老师教的你一定全都听明白了吧,来,上来解这道方程式!” 韩谦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根本就没认真听课,哪里会解这道题啊,他急忙向同桌求救,可惜这个林天已经进入梦香了。无奈之下,韩谦战战兢兢地上了讲台。 他看着那道方程式足足有十分钟,粉笔却一直在黑板上颤抖,一个数字也写不出来。“怎么了韩谦,我刚刚才讲完的解题步骤你就不会啦?”数学老师质问道。 “老师,我……我记忆力不好,一时……一时忘记了。”韩谦声音颤抖道。 “记忆力不好呀,那就给我去操场跑十圈,让脑子清醒清醒!” “十圈?”韩谦惊讶问道。育民中学的操场一圈是两百米的,十圈就是两千米,这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就等于是叫他去“死”。 “好不快去!”数学老师喝道。 韩谦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操场,然后开始了他漫长残酷的长跑。他边跑边气,越想越郁闷,自己根本没有犯什么错,却被老师故意刁难,那数学老师明显是报复自己,可自己身为学生又不得不服从。 他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只好借助跑步来发泄,他用身平最快的速度跑完了一圈,就当他要继续第二圈的跑程时,突然有一人跑了过来,这人一身运动服,三十岁左右年纪,他跟韩谦并肩齐跑,边跑边道:“小伙子,刚才我留意了一下你跑步,你的速度很快,我想在学校里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跑得过你,为什么我没有在校运会上看过你?” 韩谦斜眼打量着这人,这名穿运动服的男人又忽地大笑:“对不起,我刚才竟忘了介绍自己,我是校足球队的教练,你叫我陈老师就可以了。” 一听到是校足球队的教练,韩谦立刻肃然起敬,微笑道:“陈老师你好,我叫韩谦,是初三八班的学生,因为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校运会,所以你才没有在校运会上见过我。” 陈教练惊讶道:“你没参加过校运会?你们班主任怎么这么埋没人才,你知道么,凭你的速度,完全可以在短跑项目上拿第一!” 韩谦笑了笑:“也不能全怪班主任,我自己也不喜欢体育,除了足球,我几乎没有一项体育是喜欢的。” “你喜欢足球?”陈教练大喜道。 “是呀,我小时候经常跟邻居他们踢足球,上体育课时也会去踢,不过我的球技很烂。” “没关系,你有速度就行,球技可以慢慢训练的,你愿意加入校足球队吗?” 韩谦大喜过望:“教练,你肯让我加入校足球队?” 陈教练微笑着点头:“你这种人才,我没理由不挖掘。” 韩谦高兴过后便是忧愁:“可是我已经初三了,即将面临中考,我要全心全意读书,这样才能考上重点中学!” “你成绩很好吗?”教练问道。 “不好,所以我要努力学习!” “那你确信你努力之后就能考上重点中学吗?” “我不敢肯定,但努力了总比不努力好吧!所以我不能分心去踢足球,我的目标是重点中学!”韩谦语气坚定,他已经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考上重点中学,这样才有可能和秦雨在同一个学校,因为秦雨的成绩是肯定进重点中学的。 “那我也不勉强你,其实如果你能在校队踢得好,也一样可以被重点中学招去的。”教练有些失望道。 “可是我没有把握一定能将球技练好,万一到时我失败了,而书又没读好,那我岂不是这一辈子就毁了。”韩谦说道。 “所以我不勉强你,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教练说罢喘了一口气,“我说韩谦,你……那个…..能不能停下来和我说话啊?” “不行啊教练,我是被老师罚跑的,要跑完十圈才能回去上课呢。” “那你自己跑吧,我可不陪你了,记住,要是想加入校足球队随时来找我!” “好的,谢谢教练!”韩谦感觉这陈教练应该就是自己的伯乐了,可惜自己虽有千里马之潜能,却要辱于班主任这个“奴隶人”之手,骈死于读书之间。 好不容易跑完十圈回到教室,数学课却早已经下课了,韩谦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旁的林天无不讽刺道:“切,才跑了那么十圈就累得像个死狗一样,韩谦,有空你真该要好好锻炼下了!” “韩谦,我刚从教室窗门口看见你居然和校足球队教练跑一块,你们不会是认识的吧?”徐辽问道。 “刚刚认识的,他想我加入校足球队呢。”韩谦答道。 “哈哈,看不出来呀韩谦,你小子吹起牛来可也一点都不输给林天啊,以前体育课时又不是没见过你踢足球,踢得这么垃圾,人家教练怎么会看上你呢?”徐辽忍不住大笑道。 韩谦就如同窦娥般委屈道:“他确实是想让我加入足球队啊,他说我跑步跑得快,球技可以慢慢提高。” “还别说,韩谦得速度的确很快的。”林天插嘴道。 “那你答应他了吗?”徐辽赶紧问道。 “我没答应,我得好好读书应对中考啊,哪有这闲工夫去踢球啊!” 徐辽吃惊地望着韩谦:“你这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呀,你要我说什么好啊,兰姐邀你跟升哥你不要,现在人家校队的教练亲自来邀你,你又拒绝。韩谦,你知道么,你的机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 “每个人追求的目标都不一样,这些都不是我要的。”韩谦若有所思地答道。 “得了吧你,装什么深沉啊,你不就是想着秦……”林天刚要说出“秦雨”二字,就被韩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他的嘴,“林天,你要死啊,班上这么多人你居然这么大声说话,你要敢说出来我就当场掐死你!” 这时,余文中走进了教室,他红光满面,如坐春风般朗声道:“现在宣布入选市作文大赛参赛者的名字!” 教室原本嘈杂的喧闹声顿时变得鸦鹊无声,韩谦和秦雨的心情都绷得紧紧的,韩谦偷看着秦雨,而秦雨则注视着余文中的脸庞,班上的这一场作文巅峰较量,马上就要从余文中嘴里分出胜负了。 “入选市作文大赛的人是……韩谦!”余文中故意拉高着声音道。 全班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纷纷向韩谦表示祝贺,韩谦一边接受着同学们的道贺,一边留意着秦雨,他生怕秦雨会不高兴。秦雨也走到了韩谦面前,祝贺道:“韩谦,恭喜你,希望你能为我们班争得荣誉!” 韩谦看到秦雨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里却丝毫隐瞒不了她的心事,她伤心了,她的眼神有股令人不易觉察的忧郁。秦雨道贺完急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韩谦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他本来想对秦雨说对不起,但他知道这样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让秦雨误以为自己是可怜她。韩谦知道秦雨的性格,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她只想靠自己的实力争取属于自己的胜利。 第二十三章 作文大赛 市作文大赛举行的地点是在市图书馆里面的一间空教室,这里四面环绕着葱郁的树林,环境幽雅,鸟语花香。韩谦按照教室门口的座位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安闲地坐了下来,细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及人群。 这次入选市作文大赛的考生全市共有五十名,大都来自名校,韩谦极力想寻找一些和自己同处普通中学的知音出来,可惜知音难觅,他看到个个学生胸前挂的校牌都是重点中学的。 旁边坐的一位男生主动跟韩谦打招呼:“同学你好,你的面孔好生哦,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韩谦也微笑道:“你好,我是今年才开始参加作文大赛的。” “哦,原来如此,不错嘛,居然能把前任的那位挤掉,你知道吗?这里的人选基本上都已经定型了的,年年都是原班人马,而你还能脱颖而出,看来你很有潜力哦。” “谢谢夸奖,我会努力的!”韩谦觉得这些重点中学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都特别亲切。 “你一定要努力啊,看你的校牌是育民中学的,你在普通中学都能争得名额,真的很让我敬佩。” “没什么好敬佩的,我也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韩谦连忙谦虚道。 “真希望有多点普通中学的学生能争得名额,现在参加市作文大赛的名单分配大不均匀了,重点中学的居然占了百分之九十,这样太不公平了,如果普通中学有多点像你这样的人出来参加就好了!” 韩谦越来越对旁边的这位同学产生好感了,要知道,平日里那些所谓的重点中学出来的高材生是看不起普通中学学生的,在他们眼里,普通中学的学生都是一些没前途的垃圾。而这位同学给韩谦的感觉却完全没有阶级感,他还诚恳地希望普通中学的学子们能够努力上进,这真是多么悲天悯人的思想啊。 “如果普通中学能多出些你这样的人给我垫底,那我的竞争就会减少很多。”那位同学继续说着。 韩谦狂汗,他立刻调整对旁边同学的好感度,从一百一直调到零,后来韩谦还觉得不够彻底,干脆把对他的好感度调到了负数。 “同学们,现在开始点名!”上面的监考老师说道。 韩谦开始酝酿着自己的情绪,他要第一时间找到灵感。 “姚雪莹!” 教室里没有人回应。 “姚雪莹!”监考老师叫了第二遍,仍是没有人回应。韩谦看着自己上面的那张空桌,想必就是那个叫姚雪莹的考生的座位吧。 “姚雪莹在吗?”监考老师停顿了下,又念道:“韩谦!” “到!”韩谦朗声回答。 旁边的同学又伸头过来跟韩谦搭讪:“你叫韩谦?幸会幸会,我叫江宁,我刚看见你刚才应到时好多女生的眼光都望向你耶,看来你有艳福了,嘿嘿。” 很可惜这位江宁同学刚才给韩谦留下了极差的印像,所以韩谦没搭理他,只是一笑了之,在韩谦眼中,除了秦雨,其余的女生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考卷发了下来,作文的要求是:体裁不限,题目自拟,字数在一千字以上。韩谦马上思绪万千,由于他初次参加作文大赛,心情难免有些紧张,思绪来思绪去还是没有想到该从何处下笔。 “这次作文大赛规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大家要注意掌握时间!”监考老师说道。 这无疑更增加了韩谦的压力,越是急躁,他的思绪就越乱,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别紧张!别紧张!韩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考好的!你一定要证明给秦雨看,你是最棒的!” 一想到秦雨,韩谦的思路猛地就开阔了,他开始挥笔如雨地写起来,当他完成了一半之时,一个女生才姗姗来到教室。这女生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全班考生的注意,这名女生身材高挑,皮肤雪白,面容娇美,穿着打扮极为时尚,上身穿的是粉红色的紧身运动衬衫,让她露出了美丽的肚脐眼,下身更是引人遐想,她穿的是超短牛仔裤,露出性感修长的美腿,连一向视女生如无物的韩谦都不禁对她多望了几眼。 “老师你好,我是姚雪莹,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来迟了,请原谅!”声音是那么地温柔甜腻,任何人听了都不忍苛责。 监考老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说道:“你就是姚雪莹?蝉联了两届市作文大赛的冠军,你的写作水平我们市作家协会的评审人员都非常赞赏,但你千万不可以骄傲,要再接再励知道么?” “好的,谢谢老师的教诲!”姚雪莹非常有礼貌地向监考老师鞠了一躬。 “好了,你赶快回座位开始写作吧,我补回十分钟的时间给你!”监考老师和蔼地道。 “谢谢老师!”姚雪莹来到了韩谦的上张桌子坐下。 一股浓郁而雅致的香味从上面传至韩谦鼻息,神秘而又极具诱惑的东方香味注释了女性独特的妩媚与婉约。韩谦顿时心跳加速,他从来没有闻过如此充满诱惑力的香水味,他心想:“这姚雪莹可真会打扮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还不就是为了吸引男人,这种人肯定是属荡妇类型。” “好香啊,是夏奈尔牌的香水吧!”搭讪王江宁果然是不放过任何的搭讪机会,他马上就向姚雪莹问道。 “是啊,你也用过啊!”姚雪莹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江宁。 “没有,我在时尚杂志里见过,这牌子的香水好贵啊,你真有钱!还有,你长得好漂亮啊,如果你在我们班一定是班花!”江宁的嘴就好像涂了蜂蜜似的道。 “哼,有什么漂亮的,不就是身材高一点吗?要是秦雨打扮起来一定比她漂亮。”韩谦心里想道。 姚雪莹对着江宁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并没再说话,忽地她又转过头来望向韩谦,微笑道:“同学,我没带笔,你能不能借一支给我?” 韩谦心里鄙视道:“连笔都不带还来考什么试啊,一位自己连续夺得了两届冠军就很了不起吗?我韩谦今年就要击败你,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不知怎么的,韩谦就是看不惯有钱人这种嚣张跋扈的模样,他口中说道:“不好意思,我没笔了。” 姚雪莹的笑容收敛了,她用眼神看着韩谦桌子上的另外一支笔,示意韩谦是在说谎。 “不好意思,我用着的这支就快没水了,那支我呆会就要用了。”韩谦说道。 “雪莹,我有一支名贵的钢笔借给你,比韩谦那支圆珠笔要好不知多少倍。”江宁把钢笔递给姚雪莹。 姚雪莹微笑着接过了江宁手中的笔,温柔地道:“谢谢你!” 第二十四章 强吻计划 大赛只是进行到一半,前桌的姚雪莹忽地起身,她将考卷交到了老师那里,鞠躬道:“老师,我已经做完了,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她的这一举动又引起了全班考生的注意,监考老师大声对着下面道:“看什么看!赶快做题!” 目送着姚雪莹的背影,江宁感叹道:“才女就是才女,思路如此敏捷,我的钢笔能被这样的才女所拥有,也算是一种幸事!” “你的钢笔还在她桌子上呢。”韩谦提醒那个花痴道。 江宁看了一眼,失望道:“看来美女都是这么有性格的,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 这句话韩谦倒是颇为赞同,秦雨就是如此,她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恩惠。 大赛结束后,韩谦正起身要走,江宁那小子又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道:“考完就是一身轻松啊,韩谦,你考得怎么样?” 韩谦淡然笑道:“当然没你们这些重点中学的高材生考得好啊,反正我来都是给你垫背的,考得怎么样也无所谓啦。” “韩谦,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就算是来垫背的也要垫得有骨气些!”江宁正儿八经地道。 这下可真是把韩谦给逗乐了,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幽默的人,笑道:“垫背也要垫得有骨气啊,这难度太大了,我区区韩谦实在是做不到。” 江宁也笑了,说道:“韩谦,没想到我们这么谈得来,这样吧,今晚我请客,我们去饭馆吃顿好的!” 韩谦暗笑:“这江宁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几时跟你谈得来了,我恨不得抽你几下呢。”口上却推辞道:“不了,现在离中考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我今晚还要去晚自习呢,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哥俩再好好吃一顿。” “唉!真扫兴!你们这些普通中学的学生就喜欢死读书,算了,我自己去找乐子!” 韩谦在外面的快餐店吃完盒饭后就去学校晚自习了,其实他去晚自习除了因为中考的迫在眉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秦雨也会去晚自习,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秦雨了。 来到自己的班里,空旷的教室只有那么寥寥十几个自习生,秦雨就坐在中间那排的位置上,韩谦本想坐到秦雨旁边,可惜走到半路时他又改变了主意,他实在没有勇气坐到秦雨旁边,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刚坐回自己的座位,韩谦就开始后悔了,心里不断骂自己:“韩谦,你这个胆小鬼,你为什么这么胆小,在黑帮混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改掉你这害羞的性格,你要在这样下去,几时才能把秦雨追到手!” 韩谦无聊地翻了翻课本,他最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偷看秦雨上,就这样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她,对韩谦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暗恋下去了!快三年了,这样暗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万一我考不上重点中学,我将和秦雨从此分离,到时她若成了别人的女朋友,那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韩谦的心里正在激烈地争斗着,终于,他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坚定意志,今晚非要和秦雨搭讪不可。 可是,他想不到什么借口去和秦雨搭讪,他在这方面实在欠缺头脑,这时的他由衷的佩服起了江宁同学,为什么人家随口一句就能和别人搭讪起来呢,而自己的嘴却是这么的笨拙。 他酝酿了好久,终于想到了搭讪的办法,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随便找了几道题目,就过去“请教”秦雨了。越走近秦雨,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来到秦雨旁边坐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问道:“秦……秦雨,我……这道题不会,你,你能教教我么?” 秦雨微笑道:“韩谦,看不出来哟,你也会来自习啊?” “没办法,中考在即,我要再不努力学习,哪对得住父母呀!” 秦雨看了看韩谦所说的那几道题,惊讶道:“这些题目书背后都有答案的呀!” 韩谦猛地一怔,他翻了翻书的背后,果真是有答案,韩谦很机灵地道:“可是没有解析啊,我都不知道答案是怎么来的,你教教我吧!” “那好,”秦雨看了看题,对韩谦说道:“这个‘do’呢是动词,应该……” 韩谦后面的全没听下去,他只顾着近距离看秦雨的美貌,还有秦雨身上散发出的女儿体香。那柔顺的秀发,薄薄的嘴唇,一抿一合,都显得楚楚动人。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晚自习时间就已经结束了,韩谦赶紧道:“秦雨,谢谢你辅导我的英语,今晚我请你去吃宵夜吧!” “不了,我得赶紧回家,我还没洗澡呢。”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那条偏僻的路我不放心。”韩谦声音说得很低,脸上略带些羞涩。 韩谦骑自行车载着秦雨走在偏僻的小道上,月光如水的洒在两人身上,让这一幕变得更加浪漫。寂静无人的夜晚,让韩谦变得更加大胆,他突地停下了车。 “韩谦,怎么了?”秦雨问道。 “哦,可能是单车的车链掉了。” 两人都下了车,韩谦一把搂住了秦雨的纤腰,将秦雨的身子贴在自己胸前。秦雨吃惊地望着韩谦:“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韩谦的嘴唇给堵上了。秦雨开始时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被韩谦火热的强吻给征服了。韩谦是初吻,没有多少经验,吻了没多久,口水居然流了出来,两人慌忙分开嘴唇。 韩谦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再递过一张纸巾给秦雨,羞涩道:“不好意思,我,我是初吻……” “我,我也是啊。”秦雨害羞地道。她脸上泛起红霞,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迷人娇艳,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蓓蕾般娇艳欲滴。 “秦雨,做我的女朋友好么?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韩谦很认真地说道。 秦雨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巾,忽然说道:“韩谦,你好坏,你早有预谋的是不是?” “我,我哪有啊?” “你不是说你的单车车链掉了么?哪有掉啊!还有,男生一般都不带纸巾的,你怎么会带呢,你早就想到今晚要……”秦雨羞得不敢再往下说。 韩谦不得不佩服秦雨的洞察能力,他也无须隐瞒:“是的秦雨,我是早有预谋,我这预谋比你想的要早得多,我从三年前在班上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开始预谋了,我暗恋了你三年,你知道么?” 第二十五章 中考约定 韩谦真诚的表白不禁让秦雨为之一怔,她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很少跟我说话。” “暗恋是在心里的,又怎么会说出来呢?我每个夜晚都在思念你,就连在梦中,我都期盼着能和你在一起!” “韩谦,你,你突然说出这些,我,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秦雨紧张道。 “秦雨,我爱你!”韩谦将秦雨拥入怀中,秦雨并没有挣扎,他俩都是花季年华,谁都避免不了情窦初开。 秦雨的脸蛋贴在韩谦胸膛上,细声说道:“韩谦,既然你心里一直默默地喜欢着我,为什么今天又要说出了呢?” “因为我再也不能忍受单相思的煎熬,一想到中考后我们就可能各散西东,我的内心就剧痛,我不想失去你,秦雨!”韩谦把憋在内心许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秦雨忽然挣脱开韩谦的搂抱,“是呀,我们还要中考,现在是关键的时刻,我们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们不能谈恋爱!”秦雨理智地说道。 韩谦知道秦雨一向是个理智的女孩,她从来不会感情用事,这也是她睿智之处。秦雨刚才之所以会意乱情迷,完全是被韩谦强吻之下,使她压抑在内心的情感顿时释放出来,战胜了理智的控制,才会做出对韩谦投怀送抱的举动。不过那只是一时的激情,现在激情过后,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不能啊,谈恋爱又不会影响到我们学业的。”韩谦辩解道。 “谁说不会,谈了恋爱就没心思读书了,我们家可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只有读书,才是我唯一的出路。”秦雨说道。 “秦雨,我只想问你,你爱我吗?”韩谦执着地问道。 秦雨思索了一会,这一会可让韩谦担心了好半天,他急切想知道答案,但有害怕知道答案。 “爱!”秦雨这句话似乎给韩谦吃了颗定心丸,韩谦这才笑容绽放,高兴得抱起了秦雨:“秦雨,你知道么,此刻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韩谦,你放我下来,你先听我说。” 韩谦把她放了下来,含情默默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说的话。 “韩谦,你要答应我,和我考到同一所学校,不要和我分开,好么?” “好,”韩谦兴奋地说道,“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可兴奋之后,韩谦又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要想和秦雨考进同一间学校,那就非要考上重点中学不可,可凭韩谦现在的成绩,是远远不能答道重点线的。 “韩谦,答应我,这段时间什么也别想,好好学习,等我们考到一起了,我们就有很多时间相处,到时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秦雨说这话时脸上尽是羞涩神情。 秦雨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只要能跟秦雨考到一起,就可以正式和她拍拖了。一个女孩子能为了男生而抛开矜持,把话说得那么明显,的确很难得,尤其是像秦雨这种清纯的女生,更是难能可贵。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红。试问韩谦又怎能不答应秦雨的要求呢,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韩谦也要发奋读书为秦雨。 “秦雨,你放心,这段时间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把成绩给跟上去。”韩谦极为诚恳地道。 秦雨却噗嗤笑道:“你别说得跟什么似的,读书会要了你的性命吗?” 韩谦也“呵呵”傻笑:“只要有你,我读书就有了动力!” “好了,很晚了,你送我回家吧!” “遵命!” 韩谦载着秦雨到了稻花村村门口,“韩谦,就在这里停吧。”秦雨说道。 车停了下来,韩谦知道秦雨还是没有勇气让自己载她到里面,这个该死的稻花村,让秦雨这样一个漂亮的女生变得那么自卑,韩谦发誓,一定要带秦雨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让秦雨不再带着穷人的身份过日子,他要秦雨彻底跟稻花村划清界限,他要让秦雨回复自信,做一个自信美丽的女人。 韩谦为避免秦雨尴尬,微笑着提醒秦雨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秦雨也微笑着说:“放心啦,我不会忘记的。我进去了,拜拜!” 目送着秦雨进去,直到伊人的背影消逝在他的眼帘,韩谦这才收回目光,高高兴兴地骑上自行车回去,今夜会是韩谦最难忘的一夜,他今晚一定会开心到失眠。突然,韩谦感觉脑后勺剧痛,像是被人用利器重重地击了一下,他意识渐渐模糊,前方的视线忽然暗了下去…… 韩谦被冷水泼醒了,他没有料到抓他回来的人竟是林欣。韩谦被五花大绑着,他想挣扎起来,被两个男人死命地按住。 “欣姐,你这是干什么?”韩谦问道。 “干什么?哈哈!韩谦,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没想到你这么大胆,连我你都敢耍,”林欣走到韩谦面前,拍打着他的脸,“你耍我耍得很过瘾是吧,你在耍我之前就没有去打听过我林欣的名头吗小屁孩?” “欣姐,我哪有耍你?你说说看,我怎么就耍你了?”韩谦继续狡辩道。他心里觉得林欣应该是试探他的,他不能自露马脚。 “你小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我派人去查了你的底细,你是在育民中学读书的学生,但你不是贫困生,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街头的流浪人,你有家庭,要不要我把你的家庭地址报给你听呀!” 韩谦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只怪自己做事不够稳重,欠缺周详。此时的他,除了求饶,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欣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名中学生,我什么都不懂,你饶了我吧!” “韩谦呀韩谦,我太小看你了,你虽只是个中学生,但你那心计城府可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大人要深得多。到了现在,你还敢隐瞒你真实的身份!”林欣虽然面带笑容得说着,但她的笑容却充满了杀气,韩谦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已经动了杀机。 第二十六章 神功初显 “我哪有什么真实身份啊,我就是一名中学生呀欣姐。”韩谦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一边暗自用力想挣脱开绳索,可惜绳索绑得非常结实,韩谦试了几次都无法挣脱。 “韩谦,你别费劲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来解开绳索,这是不可能的,我特地叫人用麻绳捆绑你就是为了防止你挣脱!”林欣笑道。 韩谦笑说:“欣姐你实在太高估我韩谦了,绑我这样的瘦弱中学生何必用麻绳呢?” “韩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叫人查得一清二楚,你以前练过散打,我不得不防。你给我老实交待,天豪和九叔是怎么死的?” “他们俩是内讧,两帮人马厮杀成一片,最后相互将对方杀死!”韩谦说道。 “胡说!如果是双方人马火拼,又怎么会引来警察呢,而且,有人看见你和天豪还有九叔三人进了密室,之后天豪和九叔就死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你最清楚!快说,事情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林欣厉声问道。 “不用说了,豪哥和九叔一定是他杀的!”其中一人大声说道。 韩谦认得那人,他是谢天豪的一个手下。那人撕声力竭地大骂道:“韩谦,你这个狗杂种,你想控制我们帮派,就杀害了豪哥跟九叔,你这个卑鄙地兔崽子,我要宰了你!” 那人举着水果刀冲动得想过来砍韩谦,被一帮人拦住。韩谦也不甘示弱,大声道:“你含血喷人,我身为帮主,有什么理由要杀害九叔跟豪哥!” “因为你不满九叔跟豪哥在帮中的权力过大,你想独揽大权!你们别拦着我,看我怎么抽死那小子!” “欣姐,你可不能听他的片面之词啊!”韩谦不理会那人,他只对林欣说道。因为他知道只有林欣,才是唯一能决定他生死的人。 林欣冷冷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致已经清楚了,韩谦,你杀害了九叔和天豪,按照帮规,你应该被处死!” “不要啊欣姐,我没有杀人啊,我一个中学生哪有胆量杀人啊,我是冤枉的啊!”韩谦大声哀号道。 “韩谦,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林欣把一个塑料袋装着的匕首丢在地上,韩谦看到匕首顿时无语了。 “这个就是你当日杀害天豪跟九叔的匕首,那日你来到家里,我已经偷偷把你留下的指纹拿去做鉴定,你跟匕首上的指纹完全吻合,凶手就是你!”林欣犀利的目光直射韩谦。 韩谦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这女人的情夫是公安局长,她一定是通过局长的口风了解到了当日的一些情况,再根据谢天豪手下的陈述,而自己又贸然出现在她面前还自称是谢天豪捐助的贫困学生,这一切的一切,只要仔细一推敲,那自己这个杀人凶手就无所遁形了。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在看起来简直是破绽百出,韩谦毕竟是太年轻了。 “是!他们都是我杀的,这个帮派是我一手毁灭的,可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欣姐,现在没人可以管制你了,今后你就可以成为老大,我韩谦愿意尽心尽力辅助你!”韩谦说道。 “韩谦,你的心计智谋在帮内确实无人能比,要不然像天豪和九叔这样的江湖老手也不会死在你手里。帮内兄弟也大都逞匹夫之勇,我身边正好缺少一个智囊。”林欣缓缓说道。 韩谦听了大喜:“欣姐,这么说你肯让我跟你啦?” “你确实是个很难得的人才,可是,”林欣话锋一转,“你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 韩谦摇摇头,林欣接着道:“你像三国时的吕布,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卖主求荣的事你肯定干得出,留你在我身边,只会养虎为患,这种蠢事我林欣是绝不会做的!” “欣姐,我不会出卖你的,我会一心一意效忠你。欣姐,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韩谦苦苦哀求,林欣已经不再理睬他。 “欣姐,打算怎么处置这小子?”旁边一高个子问道。 林欣看了看韩谦,坏笑道:“给他在静脉上注射海洛因,让他死得爽快点!” 韩谦听了脸色吓得惨白,他听老师说过毒品的厉害,学校也组织学生去看过“拒绝毒品”的教育电影,在韩谦的印像中,毒品就像是魔鬼,吞噬着人的肉体和灵魂。 “欣姐,不要啊,你放过我吧!”韩谦疯狂叫道。 高个子拿出一包海洛因,倒入适量的粉末进杯中,加水溶解,再用注射器抽取毒品溶液,他“哈哈”笑着逼近韩谦,韩谦使劲挣扎,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两个大男人从背后按住韩谦,防止他挣扎,高个子先甩了韩谦两巴掌,然后将韩谦的手袖摺起,针筒往他手臂血管上扎去,狞笑道:“臭小子,再见了!” 注射完后,韩谦不停抽搐,他感觉心跳慢慢微弱,瞳孔也渐渐缩小,视线越来越模糊,口唇也发紫发干。体内五脏六腑像火烧般炽烈,他感觉体内两股激流相互碰撞,他痛得在地上不停翻滚。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他死呀,按照道理应该很快的呀!”高个子疑惑道。 高个子刚说完,韩谦就不动了。林欣冷冷地道:“把他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后面的两个高大男人正想去抬韩谦,不料韩谦居然动了,两个大男人吓得惊叫道:“尸变呀!”慌忙退后。 “别惊慌!”林欣镇定道。 韩谦慢慢坐了起来,他感觉手心发热,热流不断在体内翻滚,他想起了毒经,“对,一定是毒经在起作用,抗衡着毒品对五脏六腑的侵噬。”他心里想着,赶紧默念起了毒经的口诀,每念一遍,痛楚就减轻一些。 众人都看到了这奇迹般的一幕,韩谦的脸色由白转红,嘴唇也由紫转白再慢慢转红,渐渐的,韩谦全身都恢复了原样,就跟没事人一般。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林欣问高个子道:“你是不是拿错东西给他注射了?” “没有啊,我用的是海洛因,千真万确。” 这就引发起林欣的好奇了,她再叫另外一名手下去调制,调制时,林欣提醒道:“给我再加大量!” 那名手下拿着针筒走近韩谦面前,韩谦惶恐叫道:“不要啊!”他心里着实担心,不知毒经能否在此抗衡毒品的侵噬。 毒液又在韩谦右臂的血管上注射下去,韩谦默念着毒经口诀,这一次,他连抽搐都没有了,只是脸色瞬间刷白,又瞬间恢复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这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永远也不会相信。 第二十七章 毒品危害 “欣姐,这人好特别,会不会是外星人?”一名手下问道。 “白痴,他要是外星人还能被我们抓住啊!他一定是体内流着某种特殊的抗体,能够制衡毒品的毒素。”林欣分析道。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要是真有这种人,我们的生意还用做么?”高个子不可思议地道。 “这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有,我以前看过电视上报导,有人还能不怕毒蛇的,被眼镜蛇咬伤都没事。”其中一名手下道。 “既然毒不死他,那我们就拥枪干掉他。”高个子说着掏出了手枪。 “住手!留着他,对我们还有用!他有这种特殊抗体,正好能帮上我们许多忙!”林欣忽然兴奋地道。 高个子摸不着头脑了:“留着这样的人只会破坏我们的生意,我真想不明白他能有什么用?” 林欣真是受够了这般只会暴力,完全没有头脑的一群笨猪,她不得不解释道:“留着他,让他去看我们的场子,能增加更多的顾客。你们卖药时只需对顾客说这药吃了不会损害身体,然后叫韩谦去做示范,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顾客来临,懂么?” “是哟,怎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欣姐,还是你聪明!”高个子恍然大悟道。 “还有,万一有条子来查场,还可以让韩谦把药全都吃了,这样连条子也奈何不了我们。”林欣继续说道。 “是呀是呀,欣姐真聪明!”一帮手下们都在不停地点头。 林欣心里道:“不是我聪明,是你们笨而已!”她又看了看韩谦,心想:“看来我是该找一个智囊来为我出谋划策了,韩谦论心计谋略都足以胜任,难道我真的要选他么?他将来会不会背叛我?”林欣没有再考虑那么多,她自信自己能控制住韩谦。 “韩谦,我现在给你一条活命的路,你愿意跟着我共同创造荣华富贵吗?”林欣问道。 “我愿意。”韩谦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高佬,你以后就带着韩谦!”林欣对高个子说道。 “好的,”高个子走到韩谦面前,伸出手:“刚才的事都忘了吧,以后大家是兄弟,我罩着你!” 韩谦真是想不明白前一刻还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此刻竟然说出“以后大家是兄弟”这样的话出来,不过,韩谦虽然很讨厌他,但还是伸出了手与高佬相握。 连续几天,韩谦都没去上学,他被迫跟着高佬在欣姐的迪厅里诱惑青少年吃K粉和摇头丸。韩谦没有亲自去诱惑,他这段时间是做学徒,在一旁观、学习看高佬的诱惑技巧,每当看见青少年忍不住诱惑吃下摇头丸时,韩谦心里就揪心般刺痛,这意味着又一个祖国的花朵堕入了深渊。 令韩谦感到诧异的是,出入迪厅的大部分居然都还是学生,就连初中的学生妹都有,看到她们疯狂、放荡地扭着屁股跳着劲舞,韩谦就直感一阵恶心。 “求求你大哥,你就给我点吧,我快受不了了!”一个中年人不断向高佬乞求着。 高佬把他一推,骂道:“操!没钱就不要吃,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大哥我求求你,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一有钱马上就给你,你就先,先让我吸一口吧!”中年人居然跪了下来向高佬哀求道。 韩谦看得傻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说跪就跪呢,看来毒品真的是有一种强大的魔力,竟然能使人毫不犹豫地抛下尊严。 “操!你以为跪下来求我就有用吗?我告诉你,没钱休想让我给你吸!” “不要啊大哥,我求你,我实在受不了了!”中年人口吐白沫。 “受不了?受不了就去死呀!”高佬无情地道。 高佬的这句话韩谦倒是赞成的,一个人要是活着没有了尊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中年人身体开始抽搐,口中不断流出白沫。 “妈的,韩谦,拖他出去,别坏了这里的生意。”高佬叫道。 韩谦走前去拖那中年人,“韩谦?”那人突然说道。 韩谦诧异地看着那中年人,似乎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你认识我?”韩谦问道。 中年人抽搐着,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韩谦赶紧把他拖到外面的巷道角落里,仔细观察中年人的相貌,“啊!是你?”韩谦突然惊叫道。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中年人是谁了,他就是秦雨的爸爸,上学期开家长会的时候,韩谦就在班上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韩谦端茶给他喝过。 韩谦赶快掏出高佬给他的海洛因,拿给秦雨的爸爸吸,秦雨的爸爸用吸管吸了一阵后,这才缓解了痛楚,他坐在地上舒服地哼着,表情极度兴奋,甚至兴奋得有些夸张。 “吸毒的感觉是怎么样的?”韩谦好奇问道。 “很爽,那感觉就像是腾云驾雾般,好像一下子飞到了仙境。”秦雨爸美滋滋地说着。 “你住口!”韩谦抓住了他的衣襟,“你给我听着,马上去戒毒所戒掉这东西,要不然你这一生就毁了!” 秦雨爸懒洋洋地坐着,说道:“我这辈子早就毁了,我是个农民,我一辈子都没出息的,在别人面前,我永远抬不起头,只有这东西,才能让我感到快乐。” “你太自私了!你只为自己考虑,贪图个人享受,你有没想过你的家人?有个吸毒的父亲,你叫秦雨知道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韩谦对着他怒吼道。 “我们住在稻花村,稻花村里的人有哪个是被人瞧得起的,这个社会是现实的,我们这些住在贫困村的人,一辈子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你知道被人瞧不起是什么滋味吗?那种痛苦你根本不会了解,只有这东西,这东西才能帮助我摆脱痛苦。我跟你一个小屁孩说那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会懂!” 韩谦死死抓住他衣领道:“你给我听着,我今天放你走,你马上去戒毒所戒毒,出来后还可以重新做人,你要是再碰这东西,你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 秦雨爸并不领韩谦的情,他一把推开韩谦,“我的事凭什么要你小子来管!”说完拿着手里剩余的海洛因就跑。 突然从迪厅里窜出一个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秦天寿,没钱你也敢碰药,你这是找死!”高佬冷森森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拳逢敌手 “大哥,饶命啊!我下次一有钱马上还你!”秦天寿哀求道。 “别等下次了,就现在,没钱就留下你的命!”高佬冷冷地道。 “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啊,大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秦天寿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被高佬掐住了脖子。 韩谦不忍看见秦雨失去父亲,忙跑过去劝阻:“高哥别这样,闹出人命我们不好收场!” “你滚开!”高佬甩了韩谦一巴掌,冲着他怒吼道:“你这兔崽子,我叫你把秦天寿拖出去,你居然给药他吃,他没钱你还给药他吃,你有病啊!” “我是看他难受,所以才……” “你当我们这里是药店啊白痴!你这么菩萨心肠去当医生好了,来这里干鸟!”高佬骂道。 秦天寿实在受不了了,叫道:“大哥,你放了我,我把老婆和女儿都送给你享用。” 高佬听到这儿才稍稍松了力,淫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走,现在就带我去!” “你疯啦!那是你老婆和女儿,你还有没有点人性!”韩谦大骂道。 “哈哈!不用管他,我们走!”高佬挟持着秦天寿就走。 “不能走!他女儿是我同学,高哥,你不能伤害她们!”韩谦急忙跑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妈的,怪不得你肯把药拿给他,原来他是你同学的爸爸,好呀,韩谦,你是想收买你的老丈人让他女儿给你上吧?”高佬一脚踹到韩谦的小腹,韩谦顿时疼得蹲了下来。 高佬强行拉着韩天寿走,韩谦忍着痛叫道:“秦天寿,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能带他去!” 谁知秦天寿冷漠地回道:“反正秦雨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他只是我路边捡回来收养的。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她报答报答我也是应该的。”秦天寿接着又对高佬道:“大哥,如果我把我女儿卖给你当老婆,你能给我多少包货?” “走,上你家看看质量先!”高佬拉着秦天寿边走边道。 韩谦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高佬去侵犯自己心爱的女人呢,情急之下,他捡起巷道角落边的砖头,冲过去往高佬的后脑勺一砸:“我叫你去!” 高佬摸了摸脑袋,翻转身来,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妈的,韩谦,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韩谦也着实一惊,被砖头拍了脑袋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高佬的确不简单,韩谦防卫性地连连后退。 高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挥出一拳直击韩谦胸部,这一拳力道极其雄厚,韩谦脸色惊恐,他熟悉这套拳法,这是军警格斗拳,他曾看散打教练演示过,他的散打教练就是退休了的武警。武警的拳法招招够狠,是把全身的力气集中于拳头上最有打击力的部位拳面,腰部、腿部的力量都在拳面凝聚,速度快如猛虎出山。 韩谦在武术馆练散打时速度和反应是全馆第一,他晃动身体,试图让对方降低准确率,可惜高佬出拳速度实在太快,韩谦胸部正中了高佬一拳,当场打得他口吐鲜血,脚步踉跄后退。 韩谦稳了稳步法,暴喝一声,使出前手刺拳,这是他凝聚得最有力量的一拳,不料却被高佬轻易躲开,韩谦接连使出摆拳、勾拳、转身鞭拳,可惜都无一能击中高佬。 高佬边闪边笑道:“臭小子,没想到你还练过两下散打,只可惜在我们军警格斗时,散打只不过是小儿科。我们军警练的是少林铁头功、铁布衫,和散打比起来根本不是同一档次!” 韩谦见拳法不能奏效,于是改为近身攻击,他一个跨步靠近高佬,使出散打摔跤式当中他最为拿手的过胸摔,按住高佬前胸,快速勾他下腿,不料高佬却稳如泰山。 “你小子力道差远了,看我的!”高佬身体向左后转180度,左抄抱住韩谦,右脚向前踢韩谦腿,韩谦下盘虽然扎得很稳,但也受不了高佬迅猛连贯地踢腿,他“啊”的一声,膝盖弯曲,高佬趁势右腿用力下踏韩谦膝关节,让韩谦跪了下去,然后左手上挑锁住韩谦咽喉。 韩谦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他没想到高佬居然也是当过武警的,而且看他的擒拿手法,应当还是武警中相当出色的那种。 果然不幸被韩谦言中,高佬轻笑道:“我当兵时曾连续拿过三次自由搏击专项训练第一名,你这小屁孩的散打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欣姐说得没错,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留你活在世上是个祸害,你下地狱去吧!” 高佬的手越锁越紧,韩谦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韩谦的手用力想扳开,可惜高佬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他的手按位准确,韩谦根本没有办法用出力来扳动他的手。韩谦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体内涌起一股热流,直通手臂,紧跟着就是高佬的惨嚎,高佬的手放开了。 “砰”的一声,高佬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韩谦翻转身去看时,不禁傻了眼,高佬全身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而死。一旁的秦天寿也看傻了,呆若木鸡般站在那,神色惊恐道:“韩……韩谦,你,你……杀了人了……” 从迪厅走出来的小混混见状慌忙逃跑,韩谦大叫道:“不好了,那个是高佬的手下,他肯定是回去报告欣姐了!韩天寿,你赶快逃跑吧!” 韩天寿拔腿就跑,“站住!”韩谦又叫住了他,“今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秦雨。知道吗?” “放心,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更不可能把自己吸毒的事告诉家人,韩谦你放心,我今晚没遇见你!”他说完就消失在了巷道里。 韩谦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林欣那里肯定是回不去了,林欣不会再听自己的任何解释,她会当场把自己杀了。自己必须找个能依附的势力,这势力必须要足够强大,能够抗衡林欣,还有林欣的情夫公安局长。可是,这样强大的势力该上哪找呢?韩谦突然想到了桑拿店的老板娘兰姐。 “兰姐曾答应过我要帮我引见升哥,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也只好投靠升哥了!”韩谦打定主意,往桑拿店方向跑去。虽然他不知道升哥敢不敢跟林欣对抗,但投靠升哥这已经是他活命的唯一一条路了,前路不管是凶是吉,他都要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第二十九章 反复无义
第三十章 强硬的后台
第三十一章 借种生子
第三十二章 一夜成名
第三十三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三十四章 口甜舌滑
第三十五章 寻求刺激
第三十六章 纵情无度
第三十七章 道德败坏
第三十八章 相互克制
第三十九章 反恐精英
第四十章 男佣生活
第四十一章 CS大赛
第四十二章 邂逅电影院
第四十三章 重温快乐
第四十四章 悲喜交加
第四十五章 禽兽不如
第四十六章 身负重伤
第四十七章 无家可归
第四十八章 保护伞垮台
第四十九章 背井离乡
第五十章 陌生的城市
第五十一章 潜龙勿用
第五十二章 中考落榜
第五十三章 考古惊现异常文物
第五十四章 黑洞秘密
第五十五章 回到宋朝
第五十六章 神智不清
第五十七章 痴迷秦雨
第五十八章 赴宴
第五十九章 泡妞一族
第六十章 江南第一剑 张俊退了出来,走到湖畔的垂柳下,他心中怒极,来不及多想,扯下一大片衣袖蒙在脸上,在蒙上脸的那一刻,他的心在痛:“妈的,花了老子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没穿上一天就毁了,周白宇你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张俊轻轻跃起摘下一根柳树枝,神气款款地再次回到人群中,他见周白宇和另一名男生仍在对杜映雪纠缠不休,顿时大怒,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大胆狂徒,竟敢碰我的女人!”这一句豪言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张俊身上。杜映雪却冷冷地看着张俊,看来杜映雪是误认为又多来了一个无耻之徒想轻薄她。 张俊缓缓来到中间站定,周白宇见到一个白布蒙脸,手持柳枝的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以为你打扮成这个怪样我就会怕了你?你赶快滚回去补个妆再过来罢。”周围的人听了都笑声一片,周白宇接着道:“兄台,你这是演的哪出,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调戏姑娘还要蒙着脸,你有胆子干出这等下流的事难道没有胆子以真面目示人吗?你这是要扮演谁,扮演蒙面大侠吗?”说完又捂着肚子大笑,惹得周围的人也忍俊不禁。 张俊暗骂:“扮演你娘!周白宇,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见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张俊也不心燥,冷冷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张俊!”众人一听顿时都止住了笑声,不由得惊恐地看着这位蒙面人,只有周白宇笑得更狂了,他指着张俊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幽默呀,你扮演谁不好,偏偏要扮演个残废人。”张俊的脸已经发青,只是蒙着脸人们看不到。 杜映雪见蒙面人自称是张俊,美眸不由得在蒙面人身上来回打量,见这蒙面人的身形、气质果然和张俊十分相像,心下信了三分,欲上前去仔细观察,忽然周白宇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轻声道:“小心有危险。”张俊隔着较远没听到周白宇说的话,只是见他拦住杜映雪的去路,心中更是恼怒,准备就想出招,幸好这时周白宇放开了手,杜映雪走了过来,她仔细瞧着蒙面人,惑然道:“你真是张俊?能不能摘下你的白布?”张俊低声道:“映雪,好呀,才半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这时张俊换回了原来的声音,杜映雪一听就听出来了,高兴地抱住张俊,欢喜道:“太好了俊郎,我终于见到你了。”她转回头去对周白宇道:“他真的是张俊。” 周白宇“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周白宇就欲走,张俊压低了声音沉声道:“站住!你这就想走人?当众调戏我的女人就想一走了之?今天一定要让你留下个惨痛的教训。”杜映雪忙搂住张俊的手臂,急道:“俊郎你误会了……”张俊忙制止杜映雪往下说,道:“映雪,你站在一旁等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狂妄的小子。”他此时心中无比愤怒,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不满此刻完全宣泄出来,他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同桌。 张俊将杜映雪推到一旁,气定神闲地来到中央站定,心忖:“受了你这么久的气,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报答报答你了。”张俊想到这心中痛快无比,不禁窃笑起来。周白宇冷冷笑道:“我听说你在江南和人比武时就已经残废了,怎么现在好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张俊轻轻扬起树枝,遥指着周白宇:“废话少说,快亮出你的剑罢。” 周白宇狂笑不已:“你就用这个和我比试?哈哈,别笑掉大牙了。” 众人都退开两丈,霎时间两人的空间宽阔起来,久居北方的人也很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的威力。杜映雪叫道:“你们别打,是一场误会。”张俊哪里肯听她的,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痛痛快快地教训周白宇一场。周白宇道:“杜小姐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郎君的,我只是手痒了,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周白宇心中早料到张俊只是个草包,因为他仔细观察了张俊,见张俊手臂枯瘦无力,显然是断过经脉后用药接回去的,试问一个连膂力、腕力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能使的出绝世剑法,他认为张俊多半是欺世盗名之臂。不过张俊的那双枯瘦如柴的手臂他倒是似曾相识,好像经常有见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张俊冷冷地道:“大言不惭,你若是能伤害到我,我从今以后就跟你姓。”周白宇先前以为张俊只是好面子,说说就算了,不敢真和自己较量的,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周白宇笑道:“张俊,我本来还想给你个台阶下,没想到你偏偏不识趣,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了。”说罢缓缓拔出腰下佩剑,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要爆发,南北对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张俊心中暗笑,他对自己的“惊鸿一剑”已经有相当自信,任周白宇有天大本事也绝对不能挡得了,他现在只是在考虑要刺周白宇哪个部位,既不会让他伤得太重,又要让他知道疼的滋味。张俊瞧准了周白宇腹部的关元穴,那是人体至痛的穴道,张俊轻笑一声,手中树枝已划然而出,众人都看呆了,短小的树枝竟然能爆发出森寒的剑气,逼人眉睫,张俊态度还是那么优雅安闲,可霸道的剑气却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周白宇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法,脸上冷汗黔黔而下,一张面孔扭曲得吓人,剑气的光芒更耀眼,这种强大剑气竟会使人生出莫名的颓废心理,幸好周白宇生性好强,没有被这种颓废心理影响,他手中暗蕴内力,强自出剑,双剑交击,他的剑被震出了缺口,心下大骇,等他再想回剑护身已经太迟了,小腹被刺破了皮肉,虽然伤得不是很深,但却剧痛无比。 第六十一章 广场歌舞
第六十二章 疯狂崇拜
第六十三章 泡妞受挫
第六十四章 神秘朋友
第六十五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六十六章 齐王野心
第六十七章 为救映雪
第六十八章 一封家书
第六十九章 买马
第七十章 江南五狼
第七十一章 杀狼救人
第七十二章 人工呼吸法
第七十三章 杭州戒严
第七十四章 游侠肆虐
第七十五章 大开眼界
第七十六章 天上掉下大馅饼
第七十七章 重提往事
第七十八章 命悬一线
第七十九章 一醉方休
第八十章 抓拿游侠
第八十一章 黑道总首领
第八十二章 猫捉老鼠
第八十三章 三爷杀到
第八十四章 大逃亡 第四十七章逃亡粗犷汉子的话让张俊有些失落,他此次上天山是否真能找到仙母还是未知之数,自己现在是个盲人,再带上皇后这个女流之辈,莫说是遇上老虎,就算是遇上老鼠,都不知如何招架。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帐篷,皇后慌乱道:“不好!一定是那臭道士追来了,怎么办?” “我们出去跟他拼了,不能连累这里的人。”张俊说着就欲冲出帐篷。 粗犷汉子连忙上前阻拦,道:“你现在眼睛失明,冲出去不是送死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不出去,肯定会连累你们的。” “朋友,我们夏族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出去跟他拼了,反正我们族整天受他剥削也已经受够了!”粗犷汉子言道。 “不行,兄台,你还有妻室,犯不着为我趟这浑水。”张俊劝道。 “你不也有妻室么?”粗犷汉子奇怪道。 张俊一时心急而说漏了嘴,连忙补充道:“是……我是有妻室,可我们俩夫妇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我们大不了就是一死,绝不能连累无辜。” “你觉得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汉子怒道。 “不敢,只是你们真的不必如此,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你没必要把性命都搭上。” “我们夏族人视朋友为生命,朋友有难,两肋插刀,更何况寂然子是我族的敌人,我们更应该同仇敌忾!”汉子说得豪情万丈。 张俊感动得无言以对,能认识到夏族人真是一生中的大幸。汉子突然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眼睛是被强光所刺激,只要用清水敷眼,就能重新看得见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张俊郁闷道。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一紧张,给忘了。”汉子拿来一盆水给张俊敷眼,张俊只觉眼睛冰凉冰凉的,不一会儿,他重新睁开眼睛,真的全都可以看见了。 “太好了!我又重见光明了!”张俊喜道。 汉子和张俊约好准备一起出去应付寂然子,就在这时,汉子的妻子捂住肚子大叫:“好痛……德明……我肚子好痛……” 可能是过于紧张丈夫的安危,汉子的妻子突然肚疼起来,汉子连忙过去扶住妻子,“卫穆,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德明,我……我感觉……快要生了……” “就现在?那我去请接生婆过来。”汉子急道。 “你疯了?寂然子现在把守在外面,你出去就等于是送死!”现在轮到张俊倒过来劝说他了。 “你别管我!让我出去!要不然我妻子会疼死的!”汉子态度坚决地道。 “妙!”张俊忽然欣喜若狂地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大嫂现在不是要生了么?兄台正好利用这个借口去阻拦寂然子进来,他是道士,女人临盆他是绝不敢进来的!” “可我妻子得找接生婆啊!” “兄台请放心,内人可以帮大嫂接生。” “啊!那这样真是太好了!”汉子总算愁眉散去,喜笑颜开。 皇后悄悄走到张军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喂!我哪里会接生啊!” 张俊奇道:“你身为后宫之首,连接生都不会?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没生过吗?” 皇后俏脸微红道:“你看我像生过孩子的人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步啊?你在后宫呆了那么久,难道没见过嫔妃生子吗?” “你傻啊你,我是皇后,接生的事都是由宫里的麽麽做的。”皇后气道。 “我不管,反正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会接生的!”张俊一口咬定道。 “我懒得跟你说。”皇后气得走到一个角落里。 张俊连忙过去哄道:“别这样嘛,现在我们的命可都系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答应,寂然子随时都要杀进来!你看看这位大嫂都无辜啊,她要是被寂然子杀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那与我有什么相关!”皇后道。 这句话令张俊顿时对皇后的好感大减,由一些细微的言语就可以看出,皇后是位极其自私的女人。张俊当然不会在这么关键的当口来教训皇后的不是,张俊换了一种角度道:“要是寂然子杀进来,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包括你!所以,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活命,就得配合。” “干嘛说得那么功利啊?我有几时不配合你了?” “嗯,那就拜托你了!” “我尽量吧……” 汉子走出帐篷,迎面便遇上了寂然子,寂然子上下打量着他,冷冷地道:“你有没有见到一辆马车从这里经过?” “我……我看到了,是……是往西边去了……”汉子因为紧张,说得吞吞吐吐。 寂然子见汉子如此慌张,怀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让我进你帐篷看看!”说着便要进去。 汉子赶紧拦住寂然子,道:“我……我妻子在里面,她要……生了,所以我才……紧张……” “真的吗?”寂然子不相信,仍要进去看看究竟,这时,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那叫声之凄厉,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寂然子顿住了脚步,汉子也长舒了一口气。 “张俊,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皇后道。 “帮……帮忙?我一个大男人能够帮什么忙啊?”张俊错愕道。 “啊……好痛啊……啊……”汉子的妻子在大声叫着。 “放松,大嫂,你放松点,深呼吸。”皇后在那耐心说道。 “啊……” “张俊,你还不赶快过来,接住孩子!”皇后催道。 “不会吧?要我来接?那你干嘛去了?”张俊叫道。 “我得指导大嫂深呼吸啊!” “那我来指导,你来接好不好?”张俊哀求道。 “别那么多废话!” …… 婴儿的啼哭声叫了起来,汉子欣喜若狂地跑了进来,张俊把孩子抱给汉子,立即张头眺望,道:“寂然子走了么?” “放心,他已经走了!”汉子禁不住喜上脸颊。他走到妻子旁边,高兴地对妻子道:“卫穆,我们生了个儿子!我们生了个儿子!” 张俊对着汉子跪拜道:“恩公,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汉子也连忙跪了下去,叩头道:“兄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出的好主意,才保全了我妻儿。在下李德明,请问兄弟你尊姓大名?” 张俊谦虚道:“大名不敢当,小弟姓张,单名一个俊字。” “恩公好俊俏的名字,德明,你也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吧!”刚刚生完孩子的卫穆对李德明道。 李德明思索了一会,对张俊道:“兄弟,我没读过书,不知道给小儿取什么名字才好,兄弟你的名字这么好听,还是你帮我想个吧!” 第八十五章 巅峰对决
第八十六章 山神庙里的风情
第八十七章 奔赴黄山
第八十八章 门派火拼
第八十九章 群雄责难
第九十章 五毒教主
第九十一章 一剑制敌 张俊退了出来,走到湖畔的垂柳下,他心中怒极,来不及多想,扯下一大片衣袖蒙在脸上,在蒙上脸的那一刻,他的心在痛:“妈的,花了老子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没穿上一天就毁了,周白宇你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张俊轻轻跃起摘下一根柳树枝,神气款款地再次回到人群中,他见周白宇和另一名男生仍在对杜映雪纠缠不休,顿时大怒,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大胆狂徒,竟敢碰我的女人!”这一句豪言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张俊身上。杜映雪却冷冷地看着张俊,看来杜映雪是误认为又多来了一个无耻之徒想轻薄她。 张俊缓缓来到中间站定,周白宇见到一个白布蒙脸,手持柳枝的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以为你打扮成这个怪样我就会怕了你?你赶快滚回去补个妆再过来罢。”周围的人听了都笑声一片,周白宇接着道:“兄台,你这是演的哪出,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调戏姑娘还要蒙着脸,你有胆子干出这等下流的事难道没有胆子以真面目示人吗?你这是要扮演谁,扮演蒙面大侠吗?”说完又捂着肚子大笑,惹得周围的人也忍俊不禁。 张俊暗骂:“扮演你娘!周白宇,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见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张俊也不心燥,冷冷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张俊!”众人一听顿时都止住了笑声,不由得惊恐地看着这位蒙面人,只有周白宇笑得更狂了,他指着张俊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幽默呀,你扮演谁不好,偏偏要扮演个残废人。”张俊的脸已经发青,只是蒙着脸人们看不到。 杜映雪见蒙面人自称是张俊,美眸不由得在蒙面人身上来回打量,见这蒙面人的身形、气质果然和张俊十分相像,心下信了三分,欲上前去仔细观察,忽然周白宇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轻声道:“小心有危险。”张俊隔着较远没听到周白宇说的话,只是见他拦住杜映雪的去路,心中更是恼怒,准备就想出招,幸好这时周白宇放开了手,杜映雪走了过来,她仔细瞧着蒙面人,惑然道:“你真是张俊?能不能摘下你的白布?”张俊低声道:“映雪,好呀,才半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这时张俊换回了原来的声音,杜映雪一听就听出来了,高兴地抱住张俊,欢喜道:“太好了俊郎,我终于见到你了。”她转回头去对周白宇道:“他真的是张俊。” 周白宇“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周白宇就欲走,张俊压低了声音沉声道:“站住!你这就想走人?当众调戏我的女人就想一走了之?今天一定要让你留下个惨痛的教训。”杜映雪忙搂住张俊的手臂,急道:“俊郎你误会了……”张俊忙制止杜映雪往下说,道:“映雪,你站在一旁等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狂妄的小子。”他此时心中无比愤怒,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不满此刻完全宣泄出来,他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同桌。 张俊将杜映雪推到一旁,气定神闲地来到中央站定,心忖:“受了你这么久的气,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报答报答你了。”张俊想到这心中痛快无比,不禁窃笑起来。周白宇冷冷笑道:“我听说你在江南和人比武时就已经残废了,怎么现在好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张俊轻轻扬起树枝,遥指着周白宇:“废话少说,快亮出你的剑罢。” 周白宇狂笑不已:“你就用这个和我比试?哈哈,别笑掉大牙了。” 众人都退开两丈,霎时间两人的空间宽阔起来,久居北方的人也很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的威力。杜映雪叫道:“你们别打,是一场误会。”张俊哪里肯听她的,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痛痛快快地教训周白宇一场。周白宇道:“杜小姐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郎君的,我只是手痒了,想看看这‘江南第一剑’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周白宇心中早料到张俊只是个草包,因为他仔细观察了张俊,见张俊手臂枯瘦无力,显然是断过经脉后用药接回去的,试问一个连膂力、腕力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能使的出绝世剑法,他认为张俊多半是欺世盗名之臂。不过张俊的那双枯瘦如柴的手臂他倒是似曾相识,好像经常有见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张俊冷冷地道:“大言不惭,你若是能伤害到我,我从今以后就跟你姓。”周白宇先前以为张俊只是好面子,说说就算了,不敢真和自己较量的,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周白宇笑道:“张俊,我本来还想给你个台阶下,没想到你偏偏不识趣,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了。”说罢缓缓拔出腰下佩剑,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要爆发,南北对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张俊心中暗笑,他对自己的“惊鸿一剑”已经有相当自信,任周白宇有天大本事也绝对不能挡得了,他现在只是在考虑要刺周白宇哪个部位,既不会让他伤得太重,又要让他知道疼的滋味。张俊瞧准了周白宇腹部的关元穴,那是人体至痛的穴道,张俊轻笑一声,手中树枝已划然而出,众人都看呆了,短小的树枝竟然能爆发出森寒的剑气,逼人眉睫,张俊态度还是那么优雅安闲,可霸道的剑气却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周白宇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法,脸上冷汗黔黔而下,一张面孔扭曲得吓人,剑气的光芒更耀眼,这种强大剑气竟会使人生出莫名的颓废心理,幸好周白宇生性好强,没有被这种颓废心理影响,他手中暗蕴内力,强自出剑,双剑交击,他的剑被震出了缺口,心下大骇,等他再想回剑护身已经太迟了,小腹被刺破了皮肉,虽然伤得不是很深,但却剧痛无比。 第九十二章 圆满结束
第九十三章 武林浩劫
第九十四章 戏弄紫云
第九十五章 张俊回府
第九十六章 软硬兼施
第九十七章 天龙会馆
第九十八章 探望映雪
第九十九章 神医韩谦
第一百章 张俊大战韩谦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只能活一个
第一百零二章 冰释前嫌
第一百零三章 韩谦失踪
第一百零四章 一纸休书
第一百零五章 采诗找上门
第一百零六章 扶桑贡品
第一百零七章 饱受摧残
第一百零八章 狮子林伏击
第一百零九章 大恩人 经历了刚才事件的尴尬,众人都沉默起来,让课室一下子归于寂静。这时,范质范校长步履缓慢地走进课室,他轻轻笑道:“刚刚学校召开临时紧急会议,上课才延迟了,让学生们久等了,还请见谅。”校长不愧是校长,连迟到这么小的事都要向学生们道歉,真是具有师长的风范。 范质言归正传:“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学校里贴满的字报,后天就要举行隆重的书院比赛了,这次我们国子监大学很有幸,能够继续作为比赛的主场地。这次主要有六所名校参赛,分别是国子监大学、太学院、白鹿洞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和石鼓书院。今天各书院的学生都会陆续到我们这里来,这几天他们都会住在这里一直到比赛结束。” 范质的这一席话马上就打破了课室原有的寂静,大家又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周白宇欣喜激动得拥抱起张俊来,看来他已经一点也不记得刚才自己是怎么狠揍张俊的。有学生提出:“校长,那些来的学生可都是各校的精英喽?” 范质微笑道:“那当然,书院比赛可是各学府之间最高形式的较量,各校都会派出精英来参赛。” “那外校有没有美女学生会来?”这位同学的发问显然不适时宜,但却问出了全班男生的心声。 范质严肃地道:“都这当口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我告诉你们,身为国子监大学的学生应该时刻注重礼仪,切勿让外校学生看笑话,别辱没了我们一流学府的名声。” 范质大发慈悲,宣布今天不用上课,让大家回去好好准备比赛,然后说了些比赛的有关事宜就走了。 这时周白宇忽然走上讲台道:“既然各校的学生都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呀,大家都随我去见一见那些外校学生罢。”周白宇这句话深得人心,大家都热烈支持,其实周白宇的心思张俊还能不知道,他的真正动机就是想去见见外校美女罢了。 据探子来报,外校学生全部被安排在辟雍,这个探子就是周白宇派去打听外校学生消息的,看来周白宇对外校美女早有图谋。辟雍座落在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附近的一个黄色琉璃牌楼,它是座方型重檐攒尖鎏金宝顶式的宏丽建筑。辟雍本来是专供皇帝和众大臣居住的地方,在古代,老师的地位仅次于“天地君亲”,天子除翰林院外只亲临国子监讲学行礼,这就叫临雍,天子如在学院留宿,那他和陪同前来的众大臣下榻的地方就叫辟雍。 国子监以辟雍这地方来招待外校学生,足以见学校对这次的比赛有多重视。辟雍北部有正房七间,称麟伦堂,是藏书的地方,两侧各有厢房三十三间,是供住宿的地方。 周白宇带着全班人熙熙攘攘地来到辟雍,这里住的外校学生个个倒是有模有样,都捧着书在那看,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张若虚在那很彬彬有礼地向外校学生打招呼,毕竟大家都是学生,相互之间有比较多的话题,国子监的学生很快就与外校学生熟络起来,并热烈地攀谈。 张俊感觉自己好像不善于交谈,他跟外校学生好像并没有太多话题,说了一会儿便很识趣地出人群中走了出来,独自倚着凭栏,这时他见前面亭中有一人也像他一样孤单一人,那位学生背对着张俊,看样子正在读书,张俊暗笑:“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书呆子。”张俊见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便走过去瞧个究竟。 张俊走到那人面前躬身行礼道:“在下国子监学生蓝玉,有幸在此认识兄台。” “是你……”那人说话有些惊诧。 张俊抬头向那人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居然是他!此人竟是张俊当时落魄京城乞讨时遇见的恩公林伦平,林伦平当时在张俊最穷困潦倒时伸出援手,不但给饭菜张俊吃,还送他银两,张俊至今不能忘怀。 张俊激动地抓住林伦平的手臂,高兴道:“恩公,是你!” 林伦平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张俊,道:“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已经是国子监大学的学生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俊喜道:“哪里哪里,若不是有当时恩公的施救,我恐怕早已饿死在街头,哪里还会有现在的蓝玉。” 林伦平笑道:“蓝玉兄不必如此客气,‘恩公’这个称号在下实不敢当,你还是叫我伦平罢。” 张俊真的是对林伦平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诚恳地道:“伦平兄,我正苦于不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林伦平推辞道:“蓝玉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后天就得进行比赛了,我得加紧准备才行,恐怕没有时间去了,我在学校饭堂随便吃一顿就行了。” 张俊只好道:“那我也不勉强兄你了,我看伦平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那攀谈而是独自一人在这苦读,想必兄是太学院的王牌罢。” 林伦平见张俊这样称赞他连忙谦虚道:“蓝玉兄说笑了,兄弟我是个务实的人,没有他们那种闲情逸致。” 张俊见林伦平果然是个读书之人,便知趣地道:“那我就不打扰伦平兄学习了,蓝玉先告辞了。” “蓝玉兄慢走。”林伦平行礼道。 张俊也回了个礼就离开了。 张俊往辟雍北面走去,散步到石池桥边,见前面有两人在那拉拉扯扯,男的在那纠缠,而女的好像不大理会那男的。张俊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很是熟悉,往前定睛瞧去,却是慕容云和赵嫣然,他们两人似乎闹矛盾了。张俊不愿多理他们的闲事,想绕道而行,谁知赵嫣然好像已经看到了他,正向他这边走来,而慕容云依然跟着苦苦纠缠。 赵嫣然来到张俊面前,慕容云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看张俊的眼神带着敌意。张俊尴尬地笑道:“小姐,慕容公子,真是好巧,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张俊见慕容云脸色不善,一心想溜之大吉。 第一百一十章 扶桑使臣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识穿蒙面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见嫣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比武招亲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群众逼婚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削职为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仙母接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经典台词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归于好
第一百二十章 弃官从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灭门惨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取名风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商业竞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族信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堂对质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韩谦大闹将军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映雪生疑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玄明方丈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原武林的颓势
第一百三十章 仙母的谬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于爱的博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挠痒痒
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楼生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危在旦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张俊吃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调虎离山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教训映雪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绿帽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张俊惩罚杜映雪
第一百四十章 合作
第一百四十一章 藏龙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试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战汴京城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切都是圈套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功护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拒之门外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再误会 赵嫣然整个人愣在那里,良久才冷冷笑道:“呵呵,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她幽怨的目光再次望向张俊,张俊能清楚地看到赵嫣然两眼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张俊心里也颇感内疚,心道:“难不成她真的是喜欢我?不是为了摆脱慕容云的纠缠才拿我当挡箭牌?”张俊想到这段日子以来赵嫣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觉得赵嫣然真的有可能是爱上了自己。 赵嫣然声音哽咽道:“蓝玉,我恨你!”说完拭着眼泪跑开了。 慕容云冰冷地道:“蓝玉,我不想你再伤害嫣然了,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清楚了吗?” 张俊默默地点了点头,慕容云也随即离去,只留下张俊傻傻地站在那里。张俊此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知是内疚还是伤心。张俊喃喃地道:“我今天招谁惹谁了?我只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却被两个人记恨,真是倒霉透顶。”张俊越想越晦气,得罪了赵嫣然恐怕以后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就难捱了。 张俊边想边走,刚才大部分交谈的学生都已散去,只剩下小部分热情高涨的仍在乐此不疲地攀谈着。张俊见宿舍楼前有两男一女正在谈笑风生,那女的虽然一身书生打扮,但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香肩,举止谈吐幽雅得体,身材娇好,但由于距离太远,仍然未能看清她的容貌。张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观看,他对美女总是有一种想去欣赏的欲望,不过他只想偷偷地看,并不想去惊扰他们,毕竟那些都是外校学生。 张俊发现宿舍楼前不远处有棵大树,站在大树下的那个角度可以很清晰地观看到这三人的容貌,而且大树还可以替自己遮挡,不至于被他们发现自己。张俊轻步来到大树下面,他向那名书生打扮的女子看去,一看之下,张俊只觉自己脑袋“轰”的一炸,仿佛要裂开一样,顿时头晕目眩,他几乎不能站立,只觉全身血液似要冲向大脑,胸闷难当。 他几乎不敢相信,心中莫名的悲痛、莫名的兴奋、莫名的喜悦通通涌上心头,这书生打扮的女子竟然是薛静媛,她竟然没有死!他想到薛静媛自刎的那一幕,心痛如刀绞,又想到薛静媛竟然还活着,内心狂喜。他情不自禁地冲了上去,握住薛静媛的柔荑,欣喜地道:“静媛,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他激动地搂抱住薛静媛的娇躯,她的娇躯不住地颤抖。 旁边那两个男的使劲将张俊推开,张俊见薛静媛眼神惶恐,显然是受了惊吓,而她旁边那两个男的则凶神恶煞,眼睛冒火。张俊觉得来者不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果然,那两名男的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揍打张俊。 两名男子来势凶猛,幸好张俊还手之力还是有的,毕竟在练了十年的功夫,张俊招架着两人的攻击,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何苦欺人太甚。”左边那个男的怒吼道:“我们欺人太甚?明明是你欺人太甚!”说罢又连续向张俊攻来五掌,张俊运用龙行无踪闪躲了过去。右边那个男的对张俊的进攻也没有停止过,他趁着张俊应对左路攻击分神之际连忙使出狠招,一掌轻飘飘地击过来,掌到途中突然变成爪,擒住张俊右臂,张俊暗暗叫苦,他的右臂是不能yongli的,手是张俊的死xue,他也只好认命,手臂只能毫无抵抗的任他抓住。那名男子也大觉奇怪,怎么只抓住他的右臂竟然就放弃抵抗了,一爪之下,张俊的右臂多了五条深深的血痕。 左边那名男子见此大好时机也迅速抓住张俊的左臂,张俊心中暗叫完蛋,看来左臂也难逃五条爪印。这时,薛静媛喊道:“住手!”张俊向她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她好像并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俊。右边那名男子道:“晓芙,难道你想就这样放了这淫贼。”左边那名男子也义愤填膺地道:“晓芙,他欺负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个教训。”说着爪子深深地渗入张俊手臂,张俊痛得只咬牙,但他仍不吭声,还算有点男子气概。 薛静媛道:“算了,还是放了他吧,这里又不是我们学校,还是不要惹事。”两名男子这才狠狠地将张俊的手甩开,薛静瑗转身离去,张俊追上前去,却被两名男子伸手拦住,张俊痛声道:“静媛,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薛静媛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看到张俊深情的目光,目光中含着淡淡的忧伤。薛静媛缓缓地道:“公子认错人了罢,我不叫静媛,我叫练晓芙。” “不可能,你骗我,你明明就是静媛,你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你还恨我吗?”张俊激动地道。 “公子,我没骗你,你确实是认错人了,我叫练晓芙,我是白鹿洞书院的学生,这两位是我同学。”她指了指刚才那两名男子。 “没错,晓芙没有骗你,我可以作证。”左边那名男子道。 张俊低垂下了头,他的神情沮丧之极,他们的确没有理由骗自己,他转念一想,自己当日亲眼看见薛静媛自刎,她不可能还活着,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难道这是静媛冥冥中的安排,让自己能再多看一眼她的容颜。张俊想到这不禁留下泪来,他躬身向练晓芙道:“在下蓝玉,刚才在下把姑娘误认为了一个朋友,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练晓芙微微点头还礼道:“公子不必多礼,刚刚我的同学也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 “原来是场误会,刚刚是在下太冲动了,还请公子莫怪,在下柳先开。”左边男子躬身向张俊行礼道。 “哈哈,看得出来公子是位性情中人,刚刚误伤了公子真是过意不去,我就说嘛,国子监的学生怎么会如此无礼,在下伦文叙见过公子。”右边男子行礼道。 张俊也躬身向二位行礼,心下疑问:“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国子监的学生?”俯下身去看见自己的衣裳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正穿着国子监特制的书生装。每个书院都有象征着自己学校的书生装,即是校服。他想到伦文叙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能观察不漏,看来白鹿洞书院的学生果真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京城民变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乱的一夜
第一百五十章 早有图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协商成功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官司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怒火中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化解误会 林文静哪听过如此肉麻的话,不由的连面前的张俊是谁都忘记了,害羞的呆在了原地,可是林文静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当想明白了才挣脱了张俊的手,恼怒的瞪着张俊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尽管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已经是走上了这条路,是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既然你就是来打我们的,那你就不能轻易的离开了。” 张俊听林文静这么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早已打动了林文静,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文静,我是不会走的,我是不会在离开你的,当初我也劝过皇上不要和你们为难,要说服你们,可是皇上哪里相信我的话,于是派了赵王爷和我带领三十万士兵,来剿灭你们,我当初真的没想到要和我为敌的竟然会是你,不过这样也好,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张俊也在没有遗憾了。来吧文静你动手吧。” 张俊说着将身体移向了林文静,林文静倏的站了起来,拣起了掉在地上的剑看着坐在地上的张俊,林文静虽然口气说的重,可是手中的剑却颤抖着不停,张俊看着林文静的样子,不由的再次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后面的营帐外无痕找了张俊半天,却在转弯的时候看到了林文静用剑指着张俊,不由的惊呼了起来,林文静听到无痕的声音,急忙将剑收了起来,笑了笑对着无痕说道:“我只不过是在试验下狗三的武艺,没想到他这么弱,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啊。” 无痕听林文静这么说,才安下了心,然后着急的跑到了张俊的身边,将坐在地上的张俊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狗三,你没什么事吧,你可别和我林姐姐比武,她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张峻听无痕这么说,不由的苦笑了起来,这哪是比武啊,这根本就是杀人嘛,不过笑归笑,张俊的眼神可是没有离开林文静半点,林文静当然也看到了张俊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张俊一眼,对着身旁的无痕说道:“无痕,你可要看好你这个徒弟啊,他可是狡猾的厉害,别被他欺负了你还不知道,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姐姐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无痕听林文静这么说咂了咂舌,笑着回答道:“知道了姐姐,我一定不会再叫他欺负别人的。”林文静听无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张俊原本想喊林文静,可是身旁的无痕却将他紧紧的缠了起来,林文静离开了,可是当走到无痕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林文静却停了下来,她在想着刚才张俊深情吻她的样子,和张俊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的乐了起来,可是随即便自己将这笑容掩埋了起来。 无痕拉起了张俊,拍了拍张俊身上的土,对着张俊说道:“林姐姐就是这样,你最好别去惹她,不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不过不知道这林姐姐为什么会举剑和你比武呢?” 张俊被无痕拉起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比较讨厌我吧,这个谁说的准呢,好了咱们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这个师傅怎么当的,把徒弟我扔了不管了吗?害的我快憋疯了。” 无痕看着张俊抱怨的神情,微笑着拍了张俊一下,数落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我这几天快被爷爷训死了,他怪我骗他独自下山,关了我两天多要我背好多的草药名,这还不都得怪你啊,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爷爷罚了,你说是不是应该你来补偿我下呢?”张俊被无痕说的话堵住,一时还真是没什么理由去反击,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丫头。 无痕看张俊的样子,也像是很累了,便对着张俊说道:“好了,不怪你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来陪你玩还不行吗,你可要好好的休息啊,爷爷和我说了你的伤了,对了这是爷爷要我给你的药,说是能治你的病,给你,你先吃了吧。”无痕说着拿出了一颗和上次神医给张俊的一模一样的药,张俊看着手中的药,笑着扔进了嘴里。 张俊吃了药之后无痕便满意的将他送到了营帐,自己离开了,张俊独自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和林文静的种种情景,不由的开心笑了起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由的披了件外套走出了营帐,向着林文静的营帐走去。 张俊来到林文静的营帐外,犹豫的徘徊着,林文静的帐中灯火依然亮着,显然是还没有入睡,张俊想了想鼓起勇气,敲了敲林文静的帐门。对着里面问道:“林姑娘,你还没有睡吧,在下有事想找林姑娘。” 林文静刚刚看完军情汇报,此刻刚刚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竟然有人喊她的名字,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倒不是林文静怕什么,而是外面的那个声音正是令她不能拒绝的。林文静想了想咬了下牙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我还没睡。” 张俊没想到林文静竟然同意他进来,不由的整了整衣服,推开了营帐走了进去,林文静也披了件衣服,坐在了桌子旁,看着张俊走进来,拨弄了下桌子上的灯火,对着张俊问道:“什么事,你怎么还敢来找我,你就不怕我真的将你杀了?” 张俊看着林文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轻轻的说道:“林姑娘别误会,在下这次过来是为了正事,请姑娘不要误会。”林文静想了想,对着张俊问道:“你还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吧,我听着,假如有一丝不敬的话,我肯定杀了你。” 张俊笑了笑,说道:“林姑娘,我来是为了劝你投降朝廷,退兵吧,我保证朝廷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人,这样也使的百姓不在流离失所,你觉得这样怎么样,你们不要再打下去了,不然对谁都不会有好处的,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这关系着所有的将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文静听张俊说完,显然是被张俊的话说动了,喃喃的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敢再相信朝廷了,一个王全斌已经是我们的噩梦了,谁知道下个会是什么?” 张俊见林文静如此,关心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林文静的身边,轻轻的将她的衣服拉了拉,然后轻轻的将林文静拥入了怀里,关爱的说道:“放心吧,文静,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的,我张俊发誓,绝对不会,绝对要给蜀地的百姓一个交代。” 就在张俊和林文静缠绵的时候,外面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的文件在看到张俊和林文静后,不由的散落了一地,站在原地发呆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雨之后见彩虹
第一百五十六章 黄河泛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远赴山东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女同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山贼抢粮
第一百六十章 女侠林文静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文静同住一房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下之辩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营州暴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感染瘟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没有面目活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天的安排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进营州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治水有方
第一百七十章 瘟疫发作
第一百七十一章 舍身相救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讲故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聊斋志异
第一百七十四章 鬼神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残余毒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锒铛入狱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男人的尊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场交易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阶下囚
第一百八十章 无罪释放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访老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师生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科举考试 上官蓉儿那绝美的容貌和惹火的身材绝对是全班男生的看点,特别是上官蓉儿虽然已是有夫之妇,但她那服饰的打扮却依然很有少女时的韵味,再加上她那成熟的气质,就连年轻的美女也要逊她一筹,因为年轻的美女虽然美,但缺少成熟的气息,没有一种野性,显得很清纯,这样就不够吸引男人。而上官蓉儿却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她的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女性的每一个部位都已发育得相当成熟,再且她是有夫之妇,对房事也有一定的经验,这种女人是最诱人的,而且她也是最渴望得到激情的年龄段。 每当上上官蓉儿的课时,全班男生必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是认真听课,而是认真欣赏这位成熟的尤物。而上官蓉儿又偏偏是个天性爱美的女人,她每次来上课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最令男生们欢呼雀跃的是,她每次的衣着都很露骨,上衣穿的几乎都是低胸的。其实宋朝前期对妇女的约束还不是很严厉,宋朝前期还是沿用了唐朝时对女性开放的政策,唐朝时期和宋朝前期,最具潮流的贵族妇女衣饰就是低胸的薄衫,这是由唐玄宗时期带来的一种潮流,因为唐玄宗很喜欢丰满的女性,所以他要求宫中的女人衣饰一定要穿得越露肉越好,这样才能显露出丰满的身材。宫中尚且如此,民间妇女更是争相效仿。 这种对女性开放的政策一直到宋朝中期才被禁止,因为那时出现了一位儒家学派最具代表的人物朱熹,这个朱熹可以说是宋朝女性的杀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宋朝中期直至解放前的那几百年里,中国妇女都在受着朱熹思想的摧残和迫害。朱熹宣扬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什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些等等谬论都是他老人家发明的,但他的思想好象只用来管束别人的,而他自己却从来都是放荡不羁,传闻他曾因争一妓女而与同僚发生冲突,后来那妓女不肯从他,他就把那妓女关到大牢,他得不到东西他同僚也休想得到。据传朱熹还做过许许多多的荒唐事,诸如勾引尼姑,强行霸占弟弟的房产,为争夺父母留下的遗产,不惜将守寡的弟媳强行改嫁等等。这些罪行在《宋史》都有记载,是他的同僚揭发的,而朱熹本人也没有否认,不知这位可爱的同僚是不是就是当年和朱熹争妓女的那个。 上上官蓉儿的课对于张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视觉上的欣赏,他一般在上范质和魏溥这两位无聊的人的课时都是要睡觉的,惟独上上官蓉儿的课,他的一双眼睛都是直盯着上官蓉儿的俏脸和那波澜起伏的胸脯。这一天正好是算术考试,在上官蓉儿还未来到之前,大家都在那拼命复习。唯有慕容云一人在那悠闲地坐着,丝毫没有紧张之意,看他的样子似已胸有成竹,这一从容不迫的潇洒样子,又引来无数女生的崇拜。尤其是曹紫璇,她也似乎没有复习的意思,只是手里拿着算术书,而眼睛却看向慕容云,见慕容云和赵嫣然两人亲密的样子,曹紫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周白宇轻声地问张俊:“喂,蓝玉兄,你复习得怎么样了?”张俊壮怀激烈地道:“我一定要考第一,儒学考试被薛居正拿了第一,诗词又被张若虚考了第一,这下算术考试怎么也该轮到我拿第一了吧。”周白宇鄙夷道:“你就吹吧你,就凭你?我看你连合格都成问题,你知道吗?不合格的学生可要受罚的。” “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张俊疑问道。 “你不知道?这可是学校历年来的规定,国子监大学是绝对不容许出现有不合格的学生的,一旦出现,那可就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那要怎么样惩罚呀?”张俊心惊问道。 “哈哈,你不是说要考第一吗?怎么会担心不合格的惩罚呢?放心吧,你一定会考第一的,哈哈!”周白宇笑道。同时,周白宇在心里默念:“你一定考倒数第一!” 一个惹火的身段终于映入学生们的眼帘,上官蓉儿今天穿得更是性感,绣边的淡黄色低胸吊带上衣,再加上雪白的罗裙,那飘逸的长发所散发出来的香味,那眸子里射出来的勾人魂魄的眼神,几乎可以将全班男生都拜倒在她的罗裙底下。周白宇暗笑着对张俊道:“你看张若虚那色咪咪的眼神,就算是叫他去舔老师的脚趾我看他都会乖乖地爬过去舔。”张俊叹道:“真看不出来,张若虚平时一副斯文的样子,想不到也是一位见色起心的贱人,连老师他都敢起非份之想。”周白宇讥笑道:“别光说别人,你不也一样?我看你刚才见老师进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张俊解释道:“我不一样,我那是口渴。”周白宇笑道:“口渴会流口水?我看你是性饥渴吧。”张俊被周白宇说得又羞又怒。 考卷终于发下来了,张俊一看,头都快瞢了,这哪里是算术题,这哪里有算术题的迹象,这分明是天文题,只有天文学家张衡才能做得出来。张俊把整个考卷翻了一遍,还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因为没有一道题是他会做的。他开始悔恨,悔恨自己平时上算术课时光顾着看美女而没有一次听过课。他开始运用他那灵活的眼睛了,他将眼珠斜视四十五度角,这一个极高难度的动作,他自信全班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很可惜他错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错了,因为当他的目光斜视到周白宇身上时,周白宇正做着跟张俊同样高难度的动作,而且他的目光也是望向张俊。两人的目光相互交流了一下,都会意地笑了,双方都已清楚各自的底细,其实两人都是数学白痴。 可恨的钟声敲响了,平时张俊是最喜欢这种下课的钟声的,可现在这钟声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反感。张俊见周白宇在这紧要的关头忽然奋笔疾书,迅速将考卷填得密密麻麻,张俊也把考卷胡乱写了一通,然后被迫交卷。 试考完之后,很多女生都围住慕容云问他考得怎么样,曹紫璇更是拿出刚才考的几道题来问慕容云该怎么做。张俊很纳闷:“这女生怎么偏偏就喜欢那些算术学得好的人呀?算术学得好有个屁用,朝廷又不招算术学得好的人。”张俊正在郁闷中,周白宇欣喜道:“喂,看见没有,我们班的大美女正向我们这边走来,肯定是来找我的,你识趣点,先走开呀。”张俊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嫣然正向他这边走来。 周白宇正想开口问好,谁知赵嫣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对张俊道:“蓝玉,你考得怎么样了?”张俊很狂妄地道:“太简单了,以后这么简单的试题麻烦你不要走来问我考得怎么样。你还是多多关心你身边的那位慕容公子吧,小心他被人抢走了。”赵嫣然气得俏脸通红,周白宇看见赵嫣然生气的样子简直就是美若天仙,典型的冷美人。周白宇趁机替赵嫣然帮腔道:“蓝玉,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们的赵大小姐说话,你也太没风度了。”赵嫣然气道:“对对对,他本来就是个没有风度的人,人家见他受冷落,好心过来关心他,他却摆出这副臭架子。”一时间,赵嫣然和周白宇变得同仇敌忾,共同批判张俊,跟同一战线上的亲密战友似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品问题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名落孙山
弟一百八十六章 凭什么跟我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京遇齐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会馆扩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广纳贤士
第一百九十章 唯才是举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各派拉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升龙落凤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顾毛驴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正的强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司马献计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似梦非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涿鹿之战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龙天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软禁
第二百章 勇士突现
第二百零一章 三爷的真面目
第二百零二章 不共戴天
第二百零三章 阿三的见解
第二百零四章 废掉皇上
第二百零五章 夺取兵权
第二百零六章 拿下北城
第二百零七章 皇上病危
第二百零八章 反间计
第二百零九章 兵不够用
第二百一十章 地方大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单骑闯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下马威
第二百一十三章 拼将一死 张俊见武士们已对他形成合围之势,形势严峻,不容他多想,张俊出剑疾刺,“惊鸿一剑”的威力实在惊人,一时杀气横空,包围住张俊的武士也逐个倒下,潘忠这时有些坐立不稳了,没想到这黑衣人竟能强行冲破包围圈。潘忠摆了摆手,后面的十多名高手冲了上去,高手出招比那群武士快多了,张俊有些应接不暇,“惊鸿一剑”虽然威力极大,但也只是进攻的招式,张俊的防守只能用天虹剑法。由于张俊的手臂以前残废过不能太用力,而天虹剑法的上乘招式又是以阳刚之力为主,这导致张俊在防守时只能用一些基本的天虹剑法,张俊的防守是薄弱的,特别是在遭到多人围攻时,“惊鸿一剑”就不能发挥其以攻代守的作用。 张俊心中暗暗叫苦,他现在被高手们逼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腾出手来使用“惊鸿一剑”,他现在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张俊渐渐支撑不住了,他眼前的刀剑穿梭甚极,使他看得眼花缭乱,张俊知道自己就快要命丧黄泉了,忽然,他感到背后一凉,鲜血从背后渗出,原来他的后背已被一名高手刺伤了。张俊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既然都是死,何不放下一切拼死一搏,张俊忽然放弃了防守,顿时门户洞开,高手们都看傻了眼,以为他是要放弃抵抗,准备就死地。他们想不到张俊这是致死地而后生,他之所以放弃防守,就是为了要全力进攻,不过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他肩胛、左肋、小腹和右胸都被敌人的利剑刺了下去,潘忠看到这喜笑颜开,而柳飘飘却流出了深深的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张俊忍住痛楚,骤展强攻,强大的剑气似乎要摧毁周围的一切,高手们的脸都扭曲了,他们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剑芒笼罩四周,在强大的剑势下,他们心里滋生出一种颓废的心理,一种无力抵抗的颓废。张俊的剑气已经疾雨狂风般地席卷过去,以雷打电击的霸道威势涌向高手们。 蓦地四周光华大盛,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黑云再次笼罩大地时,高手们已经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潘忠脸色铁青,他看见高手们的尸身全都腐烂烧焦,一股寒意直冒全身,这些高手们竟然是被强大的剑气活活烧死的。张俊也很奇怪怎么“惊鸿一剑”的威力一下子增强了这么多,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剑竟是他使出来的,他忽然想起了师父独孤剑的话“如果你能学到‘惊鸿一剑’一成的功力,足以成为武林顶尖高手”,看来自己的强烈求生意志激发了“惊鸿一剑”的威力,自己的“惊鸿一剑”更上一层楼了。 潘忠吓得放开了柳飘飘,自己不住往后退却,张俊一步步向前迈进,脚步深沉而又有力,张俊知道只要他手中的剑一出,潘忠就必死无疑。可是,形势的变化往往是出乎人的预料的,就在张俊拔剑的一瞬间,潘府内冲出许多禁军,在禁军的簇拥下,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走了出来,只见他手持光亮银枪,长须飘逸,虎虎生威。张俊知道,此人必定就是宋朝猛将潘美了,张俊素闻潘美一向治军甚严,他所管制的军队纪律严明,张俊深信潘美一定不会偏袒自己府里的人。 张俊将事情原委一一向潘美道来,希望潘美能主持公道,不料潘美依然无动于衷,他的脸就好像被冰霜笼罩住一样,张俊感觉势头有些不对劲,他越诉苦,潘美的脸越冷峻。 “住口!你在京城私立帮派,扰乱京城治安,已属死罪,还敢在这强词夺理!”潘美怒喝道。 张俊走前去,正欲向潘美解释,没想到潘美突然出掌,这一掌劲道雄厚,张俊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挨了潘美浑厚的一掌,张俊被打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他想强硬站起来,但已经办不到了,坐在地上奄奄一息。张俊万万想不到,号称宋朝猛将的潘美,竟然也会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潘美冷冷地道:“你竟敢在老夫门前行凶杀人,分明是在践踏大宋律法,老夫今天就要将你就地正法。弓箭手!”府内又涌出一批羽林弓箭手,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张俊知道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就算有通天本领也在劫难逃了。潘美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张俊以为自己必定是万箭穿心而死,,张俊闭上眼睛,正在想象他是死得如何壮烈,万箭穿胸膛的场面真是太震撼人心了。只听得“铛铛”声不断,张俊睁眼看去,原来自己前面站着一位黑衣人正在为自己挡箭,禁军很快就围了上来,黑衣人赶紧背上张俊,再向禁军投了两颗石子,石子散发出烟雾,禁军眼前霎时烟雾弥漫。等禁军能看清前方时,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无踪。 黑衣人背着张俊走山路,山坡崎岖,甚是难行,幸好黑衣人轻功了得,背着这么一个大男人上山脚步还能如此轻快,甚至连呼吸都是均匀的。张俊从那柔软的肩背感觉到救自己的这位黑衣人是个女的,张俊声音微弱地道:“女侠,麻烦你将我背到山后的一座破庙里,我有兄弟在那接应。”黑衣女侠并不答话,脚步加快,张俊由于受伤过重也不便多说,只能任由黑衣人背着走。 黑衣人还是按照张俊说的把他带到了破庙,破庙里的黄龙正在焦急的等待张俊的消息,他的穴道此时还未解开,黑衣女侠帮他解了穴,黄龙立刻去扶张俊坐地上,激动道:“大哥,你怎么样了?”黄龙立即撕下自己的衣袖帮张俊包扎伤口,张俊看见黄龙虎目含泪,心里一阵感动,这兄弟果然没交错。张俊微微笑道:“二弟被担心,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蓝玉,我命大,死不了,幸好有女侠相救,不然我们兄弟俩就再也见不了面了。”张俊转而对黑衣女侠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蓝玉没齿难忘。”黄龙跪地对黑衣女侠磕头道:“多谢女侠救了我大哥的性命,大哥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以后女侠但有吩咐,我黄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衣女侠冰冷的大笑,这笑声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但似乎又带有强烈的仇恨,还有一丝丝的凄惨,她揭开了面上的黑布,张俊和黄龙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都惊呆了,原来是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 壮志未酬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临死前的欢乐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兄弟相残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草根英雄
第二百一十八章 铁村抗敌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何去何从
第二百二十章 夜袭契丹
第二百二十一章 西北军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间炼狱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宋廷悲歌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汴京不倒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鹰长大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后代问题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洗劫部落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布下陷阱
第二百三十九章 震撼契丹
第二百四十章 短兵相接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保卫家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张俊挑衅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小屁孩
第二百四十四章 拣到个活宝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契丹来犯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