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江山》 【001】艳福与流放 “小施主,你印堂黑、阳气衰弱,日后人生必有大凶之兆。 网 w?w w . 8?1zw.com”街头上带墨镜的算命老先生一把拉住赵烁神秘的说道。 “大胸罩?”赵烁难耐心中的喜悦,回想着老头子刚才的话。再看一看身边挽着自己胳膊的女朋友雅洁,顿时感慨万千。 全国顶尖政治学院毕业的赵烁,好不容易谈了一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友,半年多来自己屡次想推倒硬上,均被惨重的回绝!看着别的情侣日日夜夜莺莺燕燕、出双入对;且不知心中的郁闷有多刻骨铭心;再说了女友雅洁是出了名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她的注意;万一哪天一不留神被夺了去,那自己可就寝食难安了。 算命老头子所说,莫非是示意自己摘桃子的时机成熟了?赵烁不信街头骗子这么一说,但如今反倒觉得可以借助老头子的一点力量来博得女友的同情。 果然,女朋友一脸担忧的问道:“大师,请问有什么法子可解么?”女友主动盘问,赵烁心想看来今晚是有戏了,故作深沉的站在身后仔细聆听。 算命老头低头掐指算了半天,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说道:“这位施主前世作恶太多,有幸得归正道却命相福薄,就算解了凶兆,也会出现人生中的两个大波。” “解开胸罩就有两个大波!”这是个男人谁都懂的道理,看出不来啊这老头子墨镜下面还有一双猥亵的眼睛;赵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拉起女友的手就要离开,他可不想让雅洁成为这些街头骗子的y淫对象! “大师,事在人为,可先解去凶兆,以后我会让他积善成德的。”雅洁甩开赵烁的手,回到摊前认真的说道。 你丫还真信这些鬼把戏!赵烁闷闷不乐的跟了过去。 算命老者拿出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玄铁石吊坠,郑重其事的说道:“把这个给他戴在身上,你男朋友的命相扑朔迷离不是常人能轻易道破的;你们这就回去吧。” 赵烁看到女友如此顿时倍感欣慰,看出来雅洁对自己这么关心还是喜欢他的;既然喜欢自己,为啥不让自己深入呢!! 雅洁看着吊坠,满意的跟赵烁说道:“这个送给你,可不要丢了啊。”再回头给算命人场费时,老头子已经不见了踪迹;赵烁迷茫的看着四周,刚才打量吊坠的片刻便寻不到老头子的身影。 不就是个铁块么,回去给自己家的旺财带上;赵烁转念一想刚才老头子说的话:脱去胸罩,就是两个大波!这是人家黄道祖师爷爷给自己传达隐秘的信息呢;看着雅洁妖娆的身躯、火辣的大腿,胸前两团大白兔呼之欲出;眼球叠爆的赵烁瞬间打定主意,今晚做拼死一搏。 依照惯例,赵烁把女友送到了家门口,一路上大雨漂泊,雅洁担心赵烁开车出事,就让他在自己家中客厅暂住一宿,殊不知这正合了赵烁的心意,也更加确定了自己老二的判断,故而忍着冲动在沙上规规矩矩的看起了电视。 夜色降临,雅洁轻轻闭上了卧室的门,赵烁随后跟了进去,顺手把灯一关…… “啊!你干嘛啊?”黑暗中雅洁觉得一双熟悉的手伸到了自己背后,知道这又是赵烁故技重施,马上厉声说道:“你又欠揍了是吧?” 哪知对方不但手没挺,变本加厉的在自己肌肤上乱窜,腾地一下双手径直升到了双峰! “赫……不要,等我们结婚了在给你好么?”黑暗中柔弱的女声变得逐渐痴迷,双手抓着赵烁的胳膊想要推开胸前的魔掌;赵烁哪里还给这般机会,双手伸开五指游走,麻利的卸去了雅洁的反抗力道;接着一张大嘴在女友的耳边低声呼哧起来,越的雅洁便身子一软靠在赵烁怀中;充满弹性且动感十足的美臀重如丘岳将赵烁的拜把子兄弟毫不客气的抵到了肉团中央! “雅洁,我来了!”赵烁边温柔的撕咬着女友的粉颈,手忙脚乱的脱去了自己的裤子! “赫……不要啊……”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听到雅洁这般似迎又拒的求饶,赵烁轻巧的撕去了女友睡衣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无力的雅洁现了自己跟这个男人光溜溜的贴在一起,顿时羞臊的拍打着赵烁的身躯,惊慌失措下不经意的一把拽住了赵烁的把兄弟,只感觉一股火热顺着坚挺的避雷针将暖流导向了自己的体内;雅洁迅捷的缩回手腕,整个人彻底倒在赵烁怀中。 窗外狂风大作、不时有闪电劈下,落地窗外的路灯随之泯灭;雅洁被抱着放到床上,赵烁健壮悍美的全身伴着男人的烟草气息扑面压上;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光滑的娇躯间游走,巧舌如簧适时的从两只快乐愉悦的大白兔上转移到了神秘的沼泽地带,雅洁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赵烁不讲理的一头砸了进去猛力吮吸;刹那间雅洁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半,清晰的溪水决堤而出…… 赵烁心中一喜,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是打铁也得趁热;如今不晚不早偏偏凑巧,遂而调整好姿势将把子兄弟抵到了玉溪口;磨枪霍霍随时待命而战。 雅洁突觉得不妙,玉手猛然移到羞处;看着男友的轮廓身上男友的轮廓不安的问道:“你会爱我么?” “爱!就爱你一个!” 雅洁还想说话,就被赵烁的大嘴堵了上去,一阵狂吻后女子松开了最后一道防线;赵烁上下齐手,历经千难总算找到了一点门道。 “我来了……”赵烁轻声的在雅洁耳畔厮摩着;虎躯一震,烈火难忍的身心顿觉升华了好几个档次! 随着雅洁用力抱着赵烁的身躯,双手在赵烁背后留下两道鲜红的指印并激烈的拍打着心爱男人的前胸。 赵烁继续温柔的吮吸着颤抖的丘岳,女友的全身散着处子的幽香;卧室的窗户被暴风吹开,像是给沐浴在爱情中的两人灌注了放肆的力量;一声惊雷从九霄劈下,雅洁身子一嗦、赵烁仰天长吁,两人同时乏力,纠缠着依偎到了一起! 歇息了半个钟头后,赵烁心猿意马的看着横列在自己面前的魔鬼身躯,情趣又起,忍不住将女友紧搂臂弯中;本来想着在愉快一下,谁知这丫头竟然泪流满面;赵烁一顿安哄,才见她乖乖的靠在自己胸膛。 “你会对我负责一辈子对吗?” 赵烁没有回答,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花言巧语不适合他自己。 雅洁毕竟是女人,看赵烁没有答话,伤心的说道:“我们女人再没结果前这样做是最受伤的;不像你们男人,生米给人家煮成熟饭了还能提起裤子一走了之;再往后说就算成爆米花了也会置之不理。” 赵烁听完一阵郁闷,只好连声说道:“好啦,别胡思乱想,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真的吗?”雅洁粉眉一挑,质疑的问道,伸手在赵烁裤兜中一阵鼓捣,拿出那个铁块来给他戴到了脖子上。 看着这块锈迹斑斑的铁锭,赵烁无奈的对着女友笑了笑,轻轻吻了下去。 窗外又是一声惊雷,这一次声音沉闷、悠扬不绝,似乎在申讨世界万物的不满,一道粗状碗口的闪电掠过漆黑的天际;卧室中瞬间亮如白昼,雅洁失声惊恐呼喝急忙抓起被褥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去关下窗户!” 赵烁知趣的下床走到了窗前,闷闷不乐的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 咚咚咚……犀利的敲门声传来,随后雅洁母亲的声音相继而入…… “闺女,快点开门!你外婆过来了。” 赵烁看着雅洁,后者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色! “你不是说你妈今天不会回来了么?”赵烁不安的低声说着话,手忙脚乱的拾掇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话未说完,就提起了半截裤子! 雅洁更加郁闷,指了指窗外示意赵烁从哪里逃走;自己吱吱呜呜的起床开门去了。 赵烁哆哆嗦嗦的来到窗前,一眼向下看去!艹,来的时候关想着过瘾了,现在才现自己在六楼…… 房门打开了,这一刹那赵烁也躲在了窗外,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妈,你们不是明天下午才回来么?”赵烁依稀听到屋内雅洁不满的声音。 “前天换乘了,早回来不好么?快你看你外婆去,在客厅嘟囔着要看你呢,这丫头!” 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赵烁苦逼的支撑着;正要伸出去看看究竟,屋内沉重的步伐再度响起,越来越近到了窗前! 赵烁一听当下断定是丈母娘的脚步,连忙蜷缩着身子贴在窗檐下。 “这鬼天气,就没有好的一天。”近在咫尺的声音传到赵烁耳中,转而砰的一声窗户紧闭从里面锁死;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赵烁挂在半空无奈的迎接着猛烈的暴风雨。 半个小时过去了,雅洁那丫还不见回到屋内;想到这里赵烁腾出一手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雅洁的号码…… 嘟…… “快接啊!”赵烁焦急的自言自语,丝毫不知天际旋斩而下的那道气势如龙的闪电;由远而至艳丽如流星。 当赵烁把手机放到耳边,突然耳边像是原子弹爆炸般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脑子在咂舌的瞬间失去了反应! 客厅的雅洁被雷声再度惊吓,想起赵烁还在窗外,急忙向卧室走去,跑到窗前哪里有赵烁的踪迹,倒是窗檐上冒着阵阵青烟。 回到床上的雅洁看到了未接来电,打过去是已经一片忙音…… 【002】梦醒醉花楼 天下周而复始,从治到乱,从乱到治。 网 w?w?w?.?8?1?z?w?.?com大唐贞观之治后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大好河山飘散腥风血雨,肥沃土地遍布漂尸狼藉;苟延残喘的大唐到了群途末路,掌控强权的丞相朱温率军西渡攻破了伪唐。 这日伪唐国王命麾下的兵马大元帅赵弘殷带军东去抗击朱温大军;怎奈赵弘殷宝刀已老,前线阵阵不敌朱温大军,无奈连连溃败退到了银川这座风雨飘摇的故城之中。 伪唐皇帝最后无望,拔剑自杀!朱温见伪庭政权大势已去,亲帅三十万大军将银川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连三日却下令进攻。 到了第四天,朱温遣使给城中的赵弘殷送来一封书信;劝说丞相爱才不舍得斩杀赵氏全族,倘若放下兵器开城投降便可放过银川赵府族人性命;否则两个时辰过后便会下令攻城。 事情紧迫,走投无路的赵弘殷考虑到子孙后代的福祉,终于在天朝大军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上午时分,赵弘殷将全家老少一百三十七口召唤到了府中;却惟独不见大儿子赵匡胤的身影,大怒之下召集府兵开始四处搜寻。 一时间赵府乱成了一锅煮,寻遍了各个厢房都未曾见到大公子的踪迹;时光纵逝到约定时间已然不多;看着家主怒不可遏的样子,赵弘殷的妻子杜氏低声凑到相公耳边说道:“相公莫要动怒,如今城外敌军遍布无人能安然出城;想必咱儿子昨晚又去醉花楼留宿了。” 赵弘殷说罢两眼红肿拍案而起指着夫人杜氏骂道:“都是你平日你惯着他,身为将军府少保整日游手好闲,躲在青楼中寥寥度日;这么多年给家里半点功劳不曾带来,却带来了一屁股的风流债;真是孽子啊!”赵弘殷说完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杜氏惊惶忙叫着下人将老爷抬回榻上,并吩咐家丁火前往醉花楼拿人;顿时赵府中就留下杜氏一当家做主的女人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火急火燎的回到厢房中对着赵弘殷摇来摇去…… 叮叮叮!清脆悦耳的磬音响了良久,这是醉花楼独有的晨声!天字第一号花魁温碧照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赵大官人,奴婢侍奉你起床了。”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拨开了锦盖,整个俯身在酣睡的青年男子身上抚摸起来。 男人的呼吸越见急促,半晌后腾地一下坐起来。 “啊……”赵烁看着床榻边的女子,顿时惊讶的暗声低喝,又怕惊动了外人快闭上嘴巴。 “你、你是什么人?这是又是什么地方?” 女子含羞一笑,诺诺切切的披上丝制绸缎,一片片胖白的肌肤意犹未尽,双腿盘坐见私密处一大簇漆黑的羞毛焕容光。 赵烁深深的咽下口水,这不是自己的女朋友雅洁;此时他脑中一片凌乱,在典雅精致散着迷人气息的厢房中整理着自己笔挺的西装;警惕的眼神环顾四周,这难道是帝都新开的那家复古的夜总会?可是这里满屋子的精致都是古董啊;尤其是那帐幔外赫然矗立的唐三彩,还有那女子身上穿戴的林罗绸缎,绝对不是随便就能收集到的。 “官人!你穿上这套衣服跟夜光画册里面那人一摸一样。”温碧照看着西装革履、皮鞋油光闪亮的赵烁,花心顿开,言语羞涩之余半遮半掩就起身站到了赵烁面前。 赵烁一看,这身材凸凹有致比起雅洁稍胖了两分,但也的确是身材娇小爆奶娘、声音甜美技术强、哪怕官人色如狼、不到天亮不起床。 赵烁大惊,喝道:“你这是要干嘛?” 温碧照柔声说道:“赵公子莫非忘记昨日的**一夜了?你把奴家弄的好生难耐!公子还说要给奴家赎身呢!” “别闹了,前台在哪?我去付款。”赵烁郁闷的说着话,浑身摸了起来。 温碧照似乎看出了赵烁的焦急,伸手在赵烁面前晃了晃问道:“赵公子是在找这个东西么?” 赵烁一看,那不是自己的爱疯么!奇怪了,明明是在雅洁卧室外淋雨的,一想起来就一阵头晕,拍了拍额头说道:“是我的爱疯,你快点给我。” 话音未落,就见楼梯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厢门被一把推开;进来两个素衣打扮的中年人,两人腰间各拴着一把唐刀,由于没有刀鞘,寒光射的赵烁闭上了双眼。 突然两个壮汉闯进了女子的闺房,温碧照失声疾呼急忙抓起锦盖包裹着身躯蜷缩到了床帏的角落。 “玛德拍电影也要尊重点女同志的**ok?谁让你们这样闯进来的?带个刀还真就这么快入戏啦?找你们导演去,现在这影视界有没有一点节操了到底?”赵烁骂着伸手轻轻弹了弹两人腰间的唐刀,顿时出一阵轻脆的响声,感到疼痛的赵烁慌忙的缩回手指;这是真的…… 两个壮汉先是面色一冷,赵烁害怕的退后了几步,两人脸色严肃起来噗通一声跪在赵烁面前,说道:“长公子穿成这样小的们差点认不出来,元帅让您回府;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烁迷惑的看了一眼女子的恐惧,在看看面前这两大汉的诚恳,瞬间人生观、价值观坍塌了;自己难道被一道闪电劈回古代了! “公子,朱温大军破城在即,再不回去就晚了啊!”两位大汉说着话急切的上前抱住了赵烁的大腿,后者一听朱温二字,脑海中过了一遍停留在残唐风起云涌的血色历史当中,片刻后猛的一颤只好连连说道:“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啥公子,我是赵……” “您当然是赵公子了,快随小的们回去吧;再晚就见不到老爷了。”两个壮汉说着话顿见眼角红润了半边。 两个大男人又是抱大腿又是哭哭啼啼,惹的赵烁只好认真的说道:“我不是赵……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闺房内四人这样僵持着,突闻东边传来数声巨响,虽然刺耳却很沉闷,赵烁听出了这是土炮的声音,看来朱温的军队果真是攻城了。 “公子,时间紧迫,休要怪小的们无礼了。”话刚说完,两个壮汉就变了脸色,腾地一下站起来将赵烁一前一后架了起来,便朝外面走去 “玛德说翻脸就翻脸啊;一点礼貌都没有!喂,你还我爱疯……” 赵烁被这样驾着,走出了醉花楼,迎来了醉花楼多数名角、香妓的轻薄;却说两个汉字强行掳走了赵烁,温碧照后脚便跨出闺房冲赵烁喊道:“赵公子,我等你来赎我!”说罢晃了晃手中的爱疯。 到了街外赵烁扭头看向两边,都是古朴的房屋、布满青苔的屋脊,路边商贩络绎不绝的争先逃命,行人尽是粗布帷群、脚踩虎头鞋;看着大呼小叫服装惊艳的赵烁,所有人都忘记了危险停下了好奇滴脚步! 【003】 赵弘殷逼誓 (第一二章,屏蔽修改中)朱温下令攻城,大将军朱孝天率领本部兵马破城直入,此时的赵府仅剩下三百多名至死不渝的热血将士做困兽之斗。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 赵弘殷被逆子气的吐血病危,为了祖宗的一线命脉更是亲自出府迎战,希望留得儿子赵匡胤的归期;杜氏则六神无主的躲在府门口嘴角喃喃自语。 街道上不少朱氏游兵散勇大肆抢掠财务、女人!百姓能跑的逗跑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幼独守着风雨飘摇的生存之地。 “管家,你带些兄弟们去保护那些走不了的百姓。”赵弘殷声音苍老了几分,但威严却一分未少。 “大帅,我们就剩下三百多人,倘若我再带走一部分,要是贼军来了岂能抵挡?”管家拔刀站到弘殷身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一会儿见街头拐角处令旗闪烁,弘殷知道是敌军先锋前来了;老将军回顾身后府门茫然四顾依旧不见逆子的到来。 敌军先锋看到昔日辉煌的赵府如今成了这般摸样,再一看门前三百多人皆剑拔弩张,先锋脸上盛怒,一挥手,千余士兵边将赵府杀来。 “保护元帅!”管家招呼侍卫围到赵弘殷身边,自己带着一办人马杀了过去;一百对一千,局势分明;赵弘殷看着管家被围,疾呼道:“众位兄弟随我一起杀。” 话说赵弘殷也不愧为一代英雄,手中大刀虎虎生风,寻常士兵抵挡不了,先锋官一看怒不可遏举枪刺来。 赵弘殷见势大刀一甩拨开了敌将的铁枪,猛然一喝刀锋盘旋径直向先锋敌将压了下去,后者举枪招架,只觉大刀重如山岳,暗叫不好想要脱身后退;又见老将一招“寒风落叶”刀势迅猛平斩而去,度之快令人乍舌;敌先锋已见招架不住,勒过马头作势偏身,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大刀斩旋而过,敌将重重摔在地上。 赵弘殷怒目而威直瞪得敌军士兵不敢上前,谁也不想自讨刚才将领那般血腥的下场;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放我下来!你们认错人了……” 街角的呼声使得众人回头看去,管家一看是大公子到了,跑到赵弘殷面前说道:“元帅,公子回来,你带夫人逃命去吧!” 赵烁一路走来,街头的漂尸、狼藉历历在目,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高富帅这才深刻体会到了性命如蝼蚁的赶脚;两名大汉路过街角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赤头军围攻元帅府,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老夫!”赵弘殷看到儿子这幅打扮,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上来又憋了回去。 “逆子啊!整日在秦淮舒莲下寻欢作乐,老夫倒要看看,你以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老天爷啊,我赵家到底作了什么孽,生的如此太岁孽障。”赵弘殷说道此处老泪纵横满目流觞。 赤头军从赵弘殷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其中一员偏将眼珠子转了转后下令道:“快给我拿下他,抓住他将军来了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偏将一席话胜过一切的虚言假意;赤头军矛头一转争先恐后的向赵烁逼来。 赵烁一惊,吓得拔腿就跑。 “莫要伤我家公子!”还是赵弘殷好,带着士兵一路快马杀出,失了将领的赤头军战斗力掉了一大截,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老赵骑着战马就追上了赵烁,伸手一拽,跟拎小鸡一样就把赵烁拎到了马上。 “带夫人跟家眷随我闯出去。”赵弘殷大喝一声再度杀回;可要在数百人的包围中黯然离去谈何容易。 赵氏门人一百三十七口在百名士兵的护送下从府中走了出来,大多数家眷跟妻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惊魂之下四处乱跑;两军交战刀剑无眼,一方是急于立功请赏的赤头军,一边是看淡生死的赵府亲卫,虽然数量悬殊,双方却打的不分强弱;混乱中赵烁看到一位仪表端庄大气的中年女子朝自己跑来;出于本能赵烁破口提示:“小心。” 赵弘殷循声望去却是自己的夫人杜氏,幸好有左右亲卫贴身保护才躲过应接不暇的兵刃。 “儿子,快跟娘亲一起走。”杜氏说着话朝赵烁伸出臃容的双手;赵烁明知眼前的女人认错了自己,在想如今的处境,跟老赵腻歪一起只怕会死的更惨;不假思索的握住女人的手从战骑上滑了下去。 “兄弟们,我们赵氏的荣辱兴衰,老夫就交给你们了。”老当益壮的赵弘殷交给了管家一项重要的使命,自己带着疲惫不堪的几十位亲卫疯狂的厮杀。 赵烁跟着家眷一同逃命,闯出了包围圈,身边的一百多名亲卫已经剩下了十余人,再一看家眷中除了接自己的中年女人,就剩下马车上几位苟延残喘的白老人。 “夫人,公子,你们先走,我回去救老爷出来。”管家声嘶力竭的赶了上来,赵烁闻言一看,管家身上已经负了十几处创伤,两边胳膊血流如注隐约还见骨肉中灌入的兵器残骸;真是真英雄啊!赵烁同为男人,自问没有这样的勇气。 “老将军忠勇无畏,有你在我家弘殷定然无碍;只可惜我家官人戎马一生,多年来我不曾陪着他经历沙场生死、感受劫难风波;今天这生死关头我怎么能轻易离去,就算死也要随弘殷死在一起,生不能荣辱与共,死定要共抗鬼雄;老将军不必回去了,今日哀家便把胤儿托付给你,希望这不孝逆子能真正长大。”杜氏说完就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赵烁,一转身边沿原路跑回;赵烁一时羞愧难挡感触颇多,却说自己平日里将生死相许挂在嘴边,那是人们说话过瘾罢了,真到了如今这时候,赵烁连追杜氏的胆子都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灭顶之灾面前如此坦然,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真Tm汗颜;忍不住赵烁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玛德,怎么死不是死,新闻上经常有出门被车撞死的、吃饭喝水噎死的、要说人活着那样痛苦的死去,还不如这样轰轰烈烈来的痛快。 “老丈!你领着这些娃子们先逃命吧;我回去救人去。”赵烁也不多说,急匆匆的捡了一把唐刀就朝赵府方向跑去。 “你们几个保护好长老,到了南门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老管家给十余名亲卫丢下一句话也紧随赵烁的身影追去。 秋刀落叶、赵氏孤门,赵府外尸呈遍地、血流成河;门口大槐树下一位老人坚挺的站着,他的身上布满剑痕,血色的骄阳下手中的虎口大刀渗着令人胆颤心惊的红光;老人披头散聆听着身边的一切,眼角的柔光凝视着怀中安详睡去的女人!他的周围四十多人持刀弄剑,各个心有余悸不敢贸然上前。 噗…… 赵弘殷一口血箭喷出,体力不支单膝跪在地上;赤头军见这个恶魔终于臣服,其中两人又冲上去在赵弘殷背上补了两刀;赵弘殷虎躯一震,狰狞的嘶喊着再度站了起来! “这群人渣,都给我住手!”将情形尽收眼底的赵烁,歇斯底里的喊着从赤头军后方跑来,二话不说将站到最后面的一个赤头砍成两段,然后便是轮番砍杀全无章法可言。 赵弘殷虚弱的回看去,眼中映出慈祥的父爱,是绝望也是欣慰;大吼一声冲到过去跟儿子一同并肩作战。 “来啊!狗崽子们!来杀你爷爷啊。”赵烁抓狂的抖着手中唐刀,企图用大喊大叫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恐惧。 恐惧?是恐惧!就从赵烁亲手杀这个赤头开始,心中先是对生命的敬畏、继而是热血涌上心头,最后看着全身布满的鲜红,斯文的爷们就开始变得疯狂了。 “胤儿,今天我们爷两就大开杀戒,杀了这群丧尽天良的贼人祭奠你娘亲的在天之灵。” “好!冲您这话,我就叫您一声爹!爹,就让这些王八蛋陪着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赵烁信誓旦旦的豪言完,顿时觉得自己冲动了。跟人拼命,说起来容易,可是要做不知道得有多难;自己牛笔能打得了四十个?不能!赵烁瞬间觉得自己装笔逞豪情在这些贪婪的赤头面前显得太过可笑。 赵弘殷郁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转而快慰的说道:“胤儿,你终于长大了。” 赵烁尴尬的白了一眼身旁的老爷子,心道都快死了所幸就让你占点便宜吧! 赵烁还寻思着就这样拖着,说不定就像电视剧中一样有武林高手出来救场也不一定呢;哪料赵弘殷不知是哪根筋抽了,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愣是大喊一声血唾沫乱溅,杀了开来。 经历了以后的漫漫路途,赵烁才知道,今天生的这一连串的惨祸都出于父母无言的大爱! “大帅,我来助你。”老管家也参入战斗;两人委实悍勇,三招两式就解决了十几个人,不过早已乏力的两人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剩下四个赤头兵趁赵弘殷跟赵府管家难以脱身之际,朝凌乱的赵烁举刀跑来。 四个打一个,赵烁一看慌了手脚,灵机一动将手中的唐刀当飞刀甩了出去,不偏不斜正中其中一人的脑门;算你倒霉运了,赵烁自言自语道。 三人一看赵烁没了兵器,顿时毫无戒备均使出致命的精招,躲闪不急的赵烁胳膊火辣辣的生疼,乍一看,挂彩了;片刻之后疼的叫出了声。 赵弘殷看儿子受了委屈,愣是疯般的冲了过来,赵烁一看心咯登一下,这赵弘殷全身鲜红,怒冲冠后整个人如同火浇! 两名追赶赵烁的赤头回刀平砍,赵弘殷要举刀招架已经全无力气,只听得沉闷一声刀尖从赵弘殷前胸穿过,后者痛侧心扉的嘶喊,左手伸出牢牢的抓住两名赤头的刀柄,右手顺势掠过,一片红光诡异般穿过两人的喉结;四周一片宁静,赵府管家也没了呼吸,仅能听到大槐树下微风拂面,清新中带着令人奔溃的气息…… 赵弘殷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将刀身从胸前拔了出来,愣是没吱一声;缓慢的向赵烁走去,身后留下一深一浅的血脚印,此时剩下的唯一一名赤头颤抖着刀身向边上退去;左右望去哪里还有自己同伴的身影! 赵弘殷如今充其量是一只半死不僵的老虎,赤头闻风退去,赵弘殷空洞的眼神不屑的瞥去,杵着长刀来到赵烁面前。 赵烁暗自庆幸刚才赵弘殷的拼死相救,否则自己便在历史的江河中被逐渐遗忘,还如何寻找回去的道路呢。 “爹!”赵烁的一个字从心里喊出,双膝一跪跟赵弘殷靠在了一起。 “想我赵氏一门忠烈,本无丝毫叛唐之心,却是有人暗中使计,给大王扣上了篡唐的帽子;为父死不足惜,唯一的愿望便是让你长大成人替我们赵氏族人报仇雪恨。” 赵烁听后心里极为不快,却不忍驳了赵弘殷的一片善言,只好应了下来;反正一想赵家辉煌之时掌管军权,仇家定然很多,要从那么多人中找个叛徒谈何容易;赵烁觉得好奇,遂而问到:“依爹看,叛徒会是谁呢?” “赵氏惨遭毒害,大王也拔剑自刎,朱温势大,昭宗皇帝蒙尘定然是中了朱贼的借刀杀人之计,为父恐内贼出于关山;儿啊,为父六年前许了你关山统领一职,希望你能学会像英雄一样生存;眼下为父也要随你母亲而去,日后该在乱世中如何自立,就全看你了。” 英雄?历史哪一个英雄不是英年早逝?再说朱温那贼最后是得了帝王宝座的,赵烁自己心中清楚万分,这老赵让自己去报仇,不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么? 赵烁想来想去只好唯唯诺诺的说道:“我会努力的,要是报不了的话,希望爹不要怪罪于我。” 赵弘殷听到这话突然面色扭曲,一把抓住了赵烁的衣领,绝望的说道:“我赵氏能有这样的孽障,古人云‘畜生亦有母子情,犬知护儿牛舔犊’畜生都有仁孝之心,你真是连畜生也不如啊!像你这样贪生怕死之辈,留下你便是我赵氏的祸害;满门忠烈都让你把祖宗的老脸给丢光了。”赵弘殷说罢死死抓住赵烁,看样子老子要走是要带上小的也去了。 “爹,我誓,我会替你,替赵氏报仇雪恨的。”赵烁看出了不妙,这才火急火燎的服了软,真是想不到这古人脑子都如此偏激,动不动就玩灭门!! 赵弘殷这才松手,微弱的喘息,赵烁紧绷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 “胤儿,为父相信你;还有这书信你要亲自交到雪山深处南……”赵弘殷伸手掏向衣袖,猛然间身子一震就没了呼吸。 赵烁凑上前去,只见赵弘殷后背插着一柄长枪,不远处那名先前逃走的赤头正充满歹意的盯着自己;此时的赵烁亲证了尔虞我诈、笑里藏刀;赵弘殷袖中裸露出半截信封,赵烁轻轻的取出来盯防着赤头兵,又放回了远处。 “小子,大将军马上就到了,正好让我拿了你,一并领赏;哈哈。”赤头狂妄的说着话,自恃眼前这个软弱不堪、贪生怕死的男子对自己毫无威胁,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好吧,我成全你!”赵烁接过了父亲手中的大刀,坦然的迎着赤头走了过去。 赤头见势骤然大怒,这小子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去死吧,赤头举刀就砍了下去;赵烁也有模有样的举刀招架,怎奈一举之下,大刀过于笨重,要不是人类在关键时刻潜力无限的话,恐怕就真的被赤头削成两块了;铛的一声,赵烁双臂麻木将大刀掉在了地上。 这刀砍树都嫌大啊!赵烁暗叹着抓了把质量较轻的唐刀,朝赤头砍去,哪知赤头力大,刀锋重若百十来斤的力道,顷刻便将赵烁压倒在地。 赵烁手中的刀驾到自己脖子上方,赤头的刀又压在赵烁的刀身上,忍不住手腕一抖,赤头的唐刀下沉了寸许,赵烁的脖子上被自己的唐刀划出了一丝血迹。 赤头兵面目凶狠的用力下压,赵烁卯足了劲的招架;颈上的血液已经加流动,依稀能感到来自地上的冰冷,似乎看到了那半空中的凤鸣鸟叫,赵烁苦苦的坚持着,就在绝望中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身上的力道卸去了八分,叮铛一声唐刀掉在耳旁,赤头倒向一边软弱的压在了赵烁的身上。 赵烁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坐起来时看到赵弘殷重重倒下。 这是街头已经落魄不堪,褪去了华灯、侵蚀了微笑,赵烁拾了几件唐服取了信封向南逃去! 【004】 谋战(一) 幽州,这是一座延传了三千多年历史文化的古城,是唐朝北方的商业、军事重镇;只可惜连年的战火已经给这座古城蒙上了一层阴影,黄昏将近,古道两旁是破旧而长满青苔的平民院落,似血的骄阳洒满在冰冷而又威严的红墙绿瓦之间,那朱门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招牌旗帜;那满面赤红的达官显贵、那骨瘦如柴的街道饥民;都在默默地等待着黑夜的临近。?? 网? w?w?w?.?8?1 z?w .?c?o?m 作为城中之城的宣武城,店铺林立,小商小贩自由的吆喝,这里生活的人民比起洛阳俨然成了两个世界,因此形成了穷富等级较大的两个反差。 今天的宣武,街道干净,人员簇动,灯火通明;两边甲士跨刀立马,每个士兵的脸上都佩戴着印有“朱”字的刺青;麻木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们的冷酷与跋扈,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出城相迎奉旨收复伪唐失地的有功之臣同时也是掌管三军的朝廷兵马大元帅朱温。 朱温,宣武节度使,更是皇帝身边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也是天朝实力最强的藩王;在这个群雄并起、战乱割据的时代,皇家为了保住其尚未巩固的政权,不得不依附于当时兵力强盛、忠勇无双的朱氏家族。 朱温治军严厉,在赫赫有名的“跋队斩”的淫威下,士兵作战自然是能屡战屡胜,与此其在朝廷中威望越来越高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节度使倘然无法再满足于他了;**一天一天的膨胀,如今他大权在握挟天下大势,兵锋所向直指龙庭。 远处尘土飞扬,锦旗簇动,朱温大军已然返回;宣武城中木讷呆滞的士兵摇旗鼓噪,机械般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心情。 “恭迎使相回朝!恭迎使相回朝!万岁万岁、、、、、、” “哈哈哈哈!吾儿,你且看为父今日如何呐?”身在高头大马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一脸窃喜的盘问着尾随其后的几位偏将。此人年过而立,身材短小魁梧,满脸横肉、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一双贼眉鼠眼,看着异常狡诈;一把开山刀衡立于马背之上,锋芒毕露;此人便是朝秦暮楚的朱温、朱阿三! “父王威及八方、恩泽四海,孩儿们顶礼膜拜,祝父亲洪福齐天!” “哈哈哈!传令下去,本相明日要在石门寨犒赏三军!” …… 远在洛阳川东的关山将府,密保一份接一份传来,赵烁看后毅然下定了最为直接的决心,率领精锐刺杀朱贼。 “给我传郭无为将军。” “传郭将军进殿!” 吱,厚重的楠木重门伴随着古老的声音,一个着装朴素外貌英俊的青年男子跨入了殿堂,对着将台上的赵烁依礼参拜,赵烁感觉也特爽,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这般受尊重。 “将军免礼,起来吧!你们且退下,我跟郭将军好好聊聊!”赵烁故作深沉的按照历史书上那样调节自己的说话语气,态度也极为中肯! 这些人真听话,顷刻就走的只剩下赵烁跟郭无为;看来自己的地位还是蛮大的,赵烁心中所想,调高了声音问道:“郭将军,如今赵氏算是栽了,我们在这里安全么?”这是赵烁如今最为担心的问题,赵府一别想着自己逃生,可是一路走来躲躲藏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来关山避避风声,来了一看还果然是军容严整,可是就两三万人,跟人家那几十万一比,就觉得怂了许多。 “托老元帅洪福,关山尚且平稳,只是赵将军让愚弟办的事情……”郭无为说道此处欲言又止。 “哦?遇到什么难处了?”赵烁故意盘问,心中疑惑不知郭无为所讲何事。 “末将谨遵赵元帅旨意,现已训练出精骑三千;另外十八大禁卫军业已聚齐,悉心听命;只等公子回来一声令下,便身先士卒为国效忠!” “好!好啊!不愧为我赵烁的好兄弟,要是父亲在天之灵能看到我们赵家这等同仇敌忾,也算可以瞑目了,来本将军敬你一杯!”昭宗闻言喜上眉梢,看来赵弘殷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不知道十八大禁卫军战斗力怎么样,要是一个个跟少林寺的十八棍僧一样,那自己岂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郭将军,本将亲自为你斟酒,可叹我们大唐江山到了如今是风雨摇曳,岌岌可危,兄弟喝了这杯酒,从今天起我们就同生死共患难;有朝一日倘若我赵烁得势,一定不会忘记兄弟你的。”赵烁倒满酒递到了郭无为的面前,收买人心必须是第一步! 郭无为顿时感动的临表涕零,看来赵公子终于能体恤下属了。 “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干了这杯,我们一同展!” 酒后,郭无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慷慨的说道:“赵老元帅待我等不薄,如今良将惨遭迫害,少将军幸免于难,为了老元帅的遗愿;末将恳请将军,让末将率领龙骧禁卫军,去斩了那国贼朱温,为老帅报仇雪恨。” “不行!朱温势力强大,我们应该避其锋芒;再说了父亲让我来关山安心展,这里距离中原太过遥远,想必那贼军是不会千里跋涉来消灭我们的。”赵烁无奈的说着,时不时唉声叹气,他要让郭无为看出自己是有心无力。 “少将军眼光睿智,胸有韬略,末将佩服,但末将是一武人,只懂得受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末将誓死效忠于将军,关山卫队匣中宝剑早已吱吱作响,日夜期盼能为将军效力;末将代他们给将军请安了。”郭无为说道动容之处,不禁热泪盈眶。 看着郭无为这样难搞定,赵烁忧心忡忡的叹道:“爱将啊,我又何尝不想诛杀逆贼,只叹身不由己啊;朱温那贼子手下悍将居多,出门卫队相随,阵仗可谓是我们也只能望洋兴叹啊,我不忍派你们去送死,毕竟你们是我的好兄弟;现在我们赵家只有保存下一点力才能慢慢卷土重来啊!”赵烁扶了扶衣袖,走下去将郭无为扶了起来。 “将军,末将此行必定成功!”郭无为依然不甘地说道。 “何以见得?”赵烁听这么一说,顿时谨慎了起来,郭无为这么有信心且听他说完在下定论吧。 郭无为作了个辑,正色的解道:“末将已经探明,那朱温后天在青石涧犒赏军士,夜晚必定在石门寨安歇;那里的地形复杂,再加上其守卫稀松,如果在那里下手,我想那贼子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赵烁闻言一震,这样的机会纵然是很少的,可是天赐良机;可是转念一想,若要不成那便是万丈深渊;不管怎样,只能拼一把了;可是赵烁还是不太放心,遂而问到:“兄弟,你那细作可曾探的清楚?” “启禀将军,末将消息千真万确,是末将心腹亲耳所闻。”郭无为清俊的面盘甚是严肃。 “真是上天佑我!郭将军,我这就委托你办理此事,你可知道失败的后果?要是败了,那才叫赵氏灭门,才叫对不起赵元帅呢。”赵烁说完,将头转向了偏厢,险恶试忠奸,这样做赵烁是为了留下一条后路;要是真能杀掉朱温的话,那以后自己行事就简单方便多了,正好派大军寻找回去的方法;这样一来想必是极好的!! “末将定不负将军的重托,此去必定肝脑涂地以报赵帅的知遇之恩!”郭无为说完三叩,横刀而立于殿前。 “将军,你去整顿人马,记住一定要带上精锐啊;既然要去就一同去,要死也是一起死;倘若情报可靠,我随众家兄弟一同前去;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赵烁此刻说的唾沫四溅、热血澎湃。 郭无为心中的感触无以言表,只道是自己为了这样的主子,牺牲也是值得的。 “将军,事已至此,您不必悲伤过度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要多多保重啊。”郭无为说着走出了殿堂。 赵烁叹息,富丽堂皇的关山大殿里吹过刺骨的冷风,看着郭子走出去的背影,赵烁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却不知道这一去究竟结果如何。 正是:不知山中万恶陷,剑走偏锋不觉多. 【005】 谋战(二) 天狼古城位于西北后梁的清河地界,这是被世间遗弃的一片废墟,犬牙交错的石头横着黄河水域在两岸贯穿,这里风俗独特、政治开明、军事祥和,说其为东方文明的源地毫不为过。网 w?w?w?.?8?1 z?w?.?c?o?m 朱温大军在河边安营扎寨,作为北方的狼骑兵团,一对对哨骑被派往石林的各个方向,他们都是面无表情的死士,金戈铁马只为保护好营寨中右相金吾卫朱温的大本营。 夜晚,战马嘶鸣,军营在一处处火把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灯火在奔腾不息的黄河水中呈现着冰冷的倒影。寒冷让一座前沿哨所中的士兵打了个寒颤。 这时一位军官麽样的壮汉走了进来,里面的十几个人都站起来面色凝重,十长来了,各个精神抖擞。 “今晚太冷了,营外的牧草都披上了雪霜了。”十长说罢却无人言。 “哎,俺方才从相府出来,那相爷说了,让俺带恁几个喝一壶暖暖身子。” 这时见十几个人都凑将过来,十长也甚是欣慰。 他们都是唐朝的士兵,曾经抱着一腔热血跟着主温大将军平定天朝内乱,却不知真正的魔鬼原来是这个携天子令诸侯执天下牛耳的朱温。他们都是有思想的汉子,如今国贼势力大增,他们在其麾下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正所谓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队长,咱要是都喝醉了万一有敌人来袭,可如何应对?”士兵甲还算鬼精,刚端起酒壶边咋呼道。 “你害怕个屁啊,如今天下即将一统,伪唐政权也让我们前写日子给攻陷了,哪来敌人?要说有也是淮阳王的人马,可距离此地千里他还来打个卵子啊!”十长说着激动万分,这是违心话,他现在恨不得就冲进中军寨割下朱温的人头,可是他不敢啊,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他也不会目睹自己的亲人死在主军本部兵马的刀下了。 “来,都给我喝,多喝点。”十长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说着将半壶烈酒一饮而尽。 国家大事他管不了些许,家仇大恨激励了他整整的七年,他就是一小人物,名叫李响。 将夜,人困马乏。数万士兵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铁器,口中哈着气来维持体温,身后是灯火辉煌的中军相府,**花声中伴随着酒肉的味道,让外面饥寒交迫的下人们口舌生津羡慕不已。 古道间马蹄声沉闷,一队骑兵完成了他们肃边的任务疲惫归来,盔甲上呼之欲出的气息转眼就凝固成水珠,所有人都迷迷糊糊的依偎着入睡了! 风静了,山谷里一群鸟儿腾空而起,甬道内传来低沉平滑的马蹄声;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锦衣杀手,但不是朱温的人马,他们一个个蒙着面,手中清一色的后唐弯刀,背上附带着黑漆漆的宝雕弓,为的一位身穿金甲,大同小异的区别是所有人的臂膀上都有一条小金龙的印记,这是远在关山的辅国大将军赵弘殷的影子卫队:龙翔禁军! 朱温军营内自百夫长以上的将领都在温柔乡腻着,不曾料想普天之下还有人敢贸然来袭。 他们自以为是的将保家卫国的希望都寄托在派遣出去的三十六路伺候身上,却迟迟等不到其他方向的消息。 要是再有人前去巡逻的话,会在天狼古城这快百年无人问津的迷宫中现他们的哨兵,那是裹着军装的一幅幅白骨! 细看朱温大军的营寨,宛如一口大锅,阵型不消片刻就会出现几个缺口,但凡一个有经验的将军都知道那不是破绽而是诱敌深入的八门金锁阵,赵烁没那么傻,他观望了良久才策令郭无为一马当先朝着敌数众多的阵眼冲了过去,一瞬间短兵相接,朱家军和曾想到会有如此多的蒙面敌人仿佛天神下凡般出现在眼前,有的还没来及呼喊就已经人头落地。 军情如火,忍耐了一宿的朱家军受尽了严寒,再加上突然间的袭击,纷纷怯战四处逃亡,赵烁一看朱温中军被撕开了一条缺口,顿时亲自吆喝着率领精锐随即杀出,可乐的是几乎没遇到什么强力的阻挡。 “兄弟们,匡扶大唐、为赵元帅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即将成为功名赫赫的勤王名将,给我杀!”赵烁策马扬刀,指着中军处带着手下最得力的卫队长冲了进去。 “别管旁人,给我直取朱温大营。”赵烁断然喝下,郭无为走到最大最豪华的营帐前手起刀落大门被劈成两半,咋一看朱温不在其中,不禁暗道中计了! 赵烁一看郭子那忧愁的苦脸就知道中计了;妈蛋!这下完了,赵烁转过马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所有人都撤退,保持阵型。” 突然间四处涌来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定睛一看朱家军的大纛上赫然写着虎候二字,这应该是朱温老贼的大将军朱孝天了吧! 幸好混战中的禁军能以一敌十,一时间形势大好,赵烁虽然感慨半天,但也身先士卒,逢剑就躲、见枪救避;不久便可“杀”出一条血路。 “给我全歼赵氏余孽!”声音闷如沉雷,赵烁循声看去,却见朱军中一骑跃出阵形,只见那人满面英气、身高八尺、胸前是一块写着‘虎侯’二字的胸牌,胯下胭脂马快如流星,手中一柄长达丈许的开山刀,刀背上虎头高犴,他所过之处只是简单的一搁一开,前方的一切敌人都灰飞烟灭。自称武艺高强的关山禁军十三大卫队长在他的一路突进中死三废三,着实让人胆寒心惊。 “赵公子!别来无恙啊,我家丞相委托你下去给你父亲传个信,说他好着呢,而且即日便到洛阳向陛下请功!”那人飞骥赶到距离赵烁数丈开外的地方,言谈中一脸的不屑。 赵烁虽不认识此人,但麾下将士没人不晓得他,此人便是朱温麾下的虎候、无敌大将军朱孝天,此人一夜连下敌军十六城因而名扬天下,被宣武节度使的一纸上书,成为皇帝亲封的‘天宝猛虎’将军;在当前乱世能有这般成就者当属朱孝天了,要论到无敌名将李存孝,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赵烁这些跟泄气的皮球,不敢出一言半语;郭无为牵马挡在了少主面前,愤怒的说道:“久仰虎侯威名,天下论英雄且有你一席之地,却为何助纣为虐,祸害忠良呢!” 朱孝天闻言大笑:“哈哈哈!你岂不知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我们不取也照样会有人取,如今四大诸侯皆成王业,这等乱世平天下是不太可能了!” “将军此言差矣,为那贼相卖命,以后你必留千古骂名。” 朱孝天虽为三军统帅,但也是丞相朱温的义子,这次攻打伪唐立下大功,朱温正待他不薄,他也正想着杀敌献功,故而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留下赵氏余孽,本侯可绕你们不死。” 赵烁一听急了!表面上装的非常镇定,心中却毛骨悚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郭无为;毕竟生死关头,大多是会各奔东西的。 “狗贼,痴人说梦;兄弟们保护好少主,随我杀出去。”郭无为一抖手中长枪,拍马向朱孝天刺去。 看到这般情形,赵烁松了口气,急忙招呼禁卫军到自己身边,并喊道:“快保护本将军冲出包围!” 郭无为的武艺也确实精湛,能在朱孝天的手下苦撑几个回合,不过其中的难耐只有自己清楚了。 银枪一点寒芒顿时笼罩了全身,这一手横扫千军是郭无为的成名绝技,死在他枪下的人也尽是武艺高强之人,只可惜他今天遇到了错误的对手。 朱孝天虽没把郭无为放在眼中,却也有点惺惺相惜,无论如何郭无为也算是能与他过上这么多回合的候选人。但是军令如山,父相临走前他可是下了军令的,朱孝天想到这里咬了咬牙。 他不想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了,也许对付像郭无为这样的前朝余孽,也应该为他留点最基本的尊严。 主意已定,朱孝天不再拖泥带水,迎着郭无为刺来的虎头枪跨马当即便是一招力劈华山的气合斩。 观战的赵烁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个正着,他以为朱孝天虽猛但也是骨肉之躯,没想到这厮还如此这般的心细。 如今赵烁现在可以说是背水一战,面对重重围堵,他可算是使出的所有看家的本领率领人马突围,好在郭无为限制住了朱孝天。 看着赵烁快要脱离险境,郭无为本来打算逼退了虎候来个侧面突围,怎料那厮着实是老奸巨猾,愣是不上当,一时间他自己也没了办法,看着苦苦奋战的其他几位伺候长,也只能期盼奇迹能够在此刻生了! 朱孝天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大刀势如破竹直接在一招落空后横刀砍向郭无为的战马,后者及时勒紧马鞭却还是被刀锋伤到了臂膀,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他晕厥。 “将军,快撤,我们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要死一起死。”赵烁刚刚说完就被一位偏将推出了包围圈,惊魂逃窜的赵烁忍不住回头,郭无为也趁机跟着他跑了出来,只是陷在重重包围中的禁卫军成了刀下亡魂;赵烁觉得自己安全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给我拦住他。”朱孝天眼看赵烁漏网,立即下令追赶,怎奈边缘的一些小兵根本无法抵挡赵烁的去路,一张一合间,他已经逃出好远。 “6将军,我令你度集结本部十长以上的精锐前去劫杀敌将,要是抓不住就别回来见我了。”朱孝天火下令,一手从都尉肩上掠过宝雕弓,朝着远去的飞骑便是摧枯拉朽的一箭。 正可谓:生死一线不知何,却见危机已近身. 【006】 谋战(三) 天狼古城外一路烟尘,飘渺中一个人影消失在古道的尽头,随后不远便是紧逼的追兵,厮杀声中数十位百夫长已经迫近。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 不妙的是李响就是其中的一员,话说自己在哨所喝的零丁大醉,闷闷顿顿间就被一脸怒气进来的顶头上司给踢了屁股。本来就郁闷的他此刻跟在部队后面,心中怒气凛然。 自私的他心中已经彻底对朱温产生了排斥,不得不说赵烁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要说奉命劫杀赵烁的话,他自己宁愿将他救了下来. 一路烟尘中百位武艺高强的追兵屡屡迫近,前方马不停蹄的金甲将军匍匐在马背上,度明显放慢了很多。 细心的人会现骑马之人已经虚弱不堪,血迹顺着甲胄流淌而下,肋间是一支被折断的箭巳,此刻已经穿甲而过刺入郭无为的前胸,血肉一片模糊。 扑通一下,马上之人掉了下来,他坚持着站立着,手中的一杆银枪伫立在地上,也许是求生的**使得他在众多追缉而来的敌人面前立威,手腕一震,枪杆已经没入地下尺许。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对方人多势众,却一时间也不敢如何,李响紧跟在队伍后面,没有跟别人一样参与其中将赵烁跟郭无为围住,而是寻找一个小土丘躲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平原上的一切。 “赵氏余孽,本将奉劝你一句,肃手就擒吧,我保证给你留个全尸。”说话的是李响的顶头上司6离,他是无敌大将军麾下的千夫长,手中两把玄铁锤重达百斤,此人身材魁梧,黑面横肉,有万夫不当之勇。 郭无为扬天狂笑,自己堂堂关山禁卫领何尝想过会落到如此田地,可笑对面的蛮夫竟然这般羞辱自己。 “啊!”郭无为大叫一声,从腰间拔出宝剑向大言不惭的6离挥了出去,用力过度一口鲜血吐出,衣襟红了大半。 “哈哈,别在逞强了!小的们,他已经体力透支了,谁上去拿下他,我会在大将军面前保他官升一级。”6离一阵得意的大笑,说罢身后的许多人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官升一级这是何等的诱惑,别人不知,但是他们知道只要在大将军麾下就算当个偏将那也是在嫡系部队里属于前将军的头衔了。一直以来主温制军严谨,随着队伍的扩大再加上各地的降兵,这就促成了朱家军本部兵马至高无上的权威。另一方面也导致了其他几路诸侯的不服,他们出生入死却得不到相应的封赏,因此好多闲冰散勇都茂名进入大将军朱孝天的队伍中。 身为无敌大将军的他哪里知道这些与日递增的三流兵丁已经慢慢的使他的队伍变质,这支虎狼之师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威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躲在山丘之后的李响见6离命令已下,暗道不好,怎奈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份冲出去阻挡的勇气。 十几名夫长已经举着长枪迫近,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仅仅从阵形上即可窥见一般。他们也是凡人,关山禁卫统领的名号可真不是吹的,对付这样的角色应该小心谨慎,要不就算拼死拿下郭无为的主子赵烁,恐怕他们永远得不到将军的赏赐了! 十几个人一分为二列出一个扇型冲向了看起来似乎摇摇欲坠的郭无为,他们紧握手中的兵器刺了过去。 “郭将军,你不要硬上!边打便撤哈,我先回去搬救兵。”赵烁无奈的说着,策马继续向西。 李响很想大喊一声,不过已经为时已晚,紧接着便是张大的嘴巴愣在了原地。 愣住的不光是他,还有活着的人。 就在十几把枪即将刺向郭无为的时候他动了,伴随着一声暴喝他手中的银枪划出了气惯长虹的一圈,瞬间一片人倒下了。可是郭无为用尽全力之后也单膝跪地血流不止,不知何时,背上又没入半截矛头…… “挡我者死!”郭无为说完这句话再也无法坚持倒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都给我上。”6离举起双锤大声的命令。 又是十多人纷纷聚拢着走了出去,这次郭无为只能无力的睁开虚弱的双眼,无情的兵器便是他今生最后的记忆了! 6离看到这一刻,嘴角一丝窃喜,能亲手将禁卫军统领送上西天真可谓是人生最大快事。可是偏偏天不随人愿,此时此刻天空阴云密布,陡然间天际突现一道极为强烈的光球,划着诡异的曲线坠落下来,虽然目测较为遥远但还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那道热浪。 “天石!快跑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声,李响探出脑袋一看那6离早已经鞭策着坐骑掏出百步开外。在看那从天而降的火球犹如一柄星空外的扫把星直直的坠落下来不偏不正的砸到了追兵的头上,随之便是惊天动地的响声,烟尘灰烬像一鼎香炉将方圆数丈的平原笼罩在其中,巨大的压力使得未曾来得及躲闪的少数兵丁瞬间灰飞烟灭,凭借着小山丘的保护,李响捂着头慌乱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响彻云霄的轰鸣过后,广袤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个宽达十丈、深不见底的大坑,强烈的气息在外力的压缩下透出难闻的味道。 李响走出来想探个究竟,却现原本已经逃匿很远的6离又率军折返回来,距离这里还有数十丈开外。 算了,还是自己先撤吧,反正那关山侯注定是灰飞烟灭了!李响一步三回头的走着,不经意间现一双孔武有力的手从坑里伸了出来…… 赵烁正郁闷不堪的玩命逃跑,被激起的数丈沙浪埋了进去。回头一看郭无为那丫竟然还能从大坑中爬出来;不过看到身后的大股追兵,赵烁忍不住在郭无为的手背上踩了一脚,后者一收缩又掉了下去。 “对不住了兄弟,我先走一程,你上来也是死路一条了。”赵烁自言自语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赵将军!”李响朝着飞骑大喊一声,终于看到对方转过了身来。 “你叫谁?”赵烁看着一身敌军打扮的小兵疑惑的问到,不经意间现后者的身后来了几十号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正朝着他所站立的地方赶来。 赵烁,先不说自己跟前这个小兵含情脉脉的是否在呼唤自己,可是那滚滚尘烟的清一色骑兵可是霸气测漏啊,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就更不用说见多识广的赵烁了。 这可如何办?跑吧自己两条腿肯定是比不过四条腿的,要是自己有一丝丝能力这些货色也就会被瞬间打了,只可惜没有! 赵烁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眼前这一位貌似看着比他都急。这道不是他无私,而是他再失望的时候又惊喜的现,赵烁竟然被砸到十八层地狱却依然没事,之前的伤也离奇的恢复的完好无损,李响揉揉双眼证明了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看来赵烁才是真正的天神,只要救下他,那自己的家仇就可以报了,毕竟来日方长。 “赵将军,请上马。”李响眼看6离越来越近,此刻不再幻想,直接牵出自己的坐骑跨上去跑到了赵烁面前。 赵烁一看这人并没有恶意,姑且他叫自己什么唐将军,就认了吧,先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到过来的战马,当即二话没说越了上去,两人就这么顺着南边逃去。 “小将军,我们这是去哪?”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骑兵,赵烁依然担心的问着眼下的情况。 “赵将军,小的会拼力带你出去的!”李响坚定的咬了咬牙,向赵烁保证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们两人骑一匹马太慢了,用不了多久追兵就会包围我们了! 赵烁不耐烦的说着,心里不知想的着小兵到底是傻子。 “呵呵,赵将军多虑了,我自幼在这里张大,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地形,看到前方那个路口了吧?那就是戈壁中的天狼古城,我们只要进了那里,他就是再来一路追兵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驾,驾……”李响均匀的拍打着马匹,淡然的看着错综复杂的路口。 赵烁听他自信十足的口气不禁也松了口气,随着马儿的尽情奔驰开始了自己异界的人生第一站。 可谓:世事无多终需烦,眼前道路不得知. 【007】 谋战(四) 两人一路奔驰,果真如李响所说,从三岔口进来后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路,看着都心烦意乱,要是别人来到这里那是断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不愧为古城,两边犬牙交错的岩石跟一座座雕像一般矗立着,数目众多,三三两两的分布的看着还略有规律,不需要走多远便会出现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路口,由于路径太多,马背上的两人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稍纵即逝、白驹过隙的快感。 “休息会吧,顺便做些记号,我真怕一会儿出不去了!”赵烁算是第一次骑马,上上下下剧烈的抖动让他有点吃不消,这便想着放松片刻了! “不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李响的回答很坚决。 “难不成他们还追上来?”赵烁疑惑的问道,心中很是不解,这会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无尽的追杀就是朱家军本部兵马的胆寒之处,将军你在坚持片刻,到了乱石岗就好生歇息。” 李响嘴上安抚着身后的偶像,手上丝毫没有怠慢,他虽然在朱家军待的时间不久,但是朱温的铁血军纪可是深有感触的。朱温之所以能从一个地皮无赖爬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靠的就是严整的军事纪律,在朱温心里军权大于一切,他的这种想法很大程度上是跟那些尊崇皇权的客卿大臣不一样的,也正是因为朱温喜欢赌博且敢于下赌注,才会有当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锐气。 再者,天下大乱,各路诸侯纷纷起事,实则是各怀鬼胎,无非是要趁天下动荡之际分的一块地盘为以后谋求更好的出路。但是十三路诸侯仅仅在五年内就被朱温消灭了大半,说到底在这个军力大于一切的时代跟朱温的军事才能不无关系。 最重要的便是朱家军的三刀五十六斩了,这是专门对付那些宁死不开城门的百姓的,这样的淫威驰名四海,单单从伪唐一仗便可窥见一斑。那时的李响可是亲眼目睹了剑阁百姓揭竿而起对付正规军配合朱军夺取银川之地,为的只是免逃破城之日被赶尽杀绝而已,可见那五十六斩的逆天存在,这可谓是未攻城先攻心,必胜;但是历来凡是谋取天下者都需要具备文武两翼,方才能一飞冲天,由此可见只看重军威的朱温是在这个乱世中走不了多远的。 所有事情都有利弊,现在占据七分天下的朱温早已经失去了民心,有的只是百姓对他的恐惧与仇恨。 种种威严下,比起朱军本部兵马司部的“跋队斩”来说就显得有点小巫见大巫了,简单的意思就是,战端一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有窃战或是败退者,连同十长抑是百夫长一并斩;要是任务失败,那自从率兵将领以下全部处斩。这也是6离此刻看着两人一骑消失在路口处却恨的直跺脚的原因,追则有去无回,不是饿死就是做了豺狼虎豹的美味佳肴;不追,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数十骑堵在迷宫的入口处,战马嘶鸣;各个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所措,只有其中一个机灵的老兵问道:“6将军,请下令吧,我们去截杀贼将跟那个叛徒。” 6离瞥了一眼说话的老兵,心中咒骂着,不追还有什么别的方法?真是废话连篇,当即铁青着脸说到:“所有人都听我命令行事,出。” 所有人都默契的跟在6离身后进入路口,每个人心里都抱有一种幻想,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有进去了尚且会有一线生机,因此如果说大战之前这些人算是一股精锐的骑兵的话,现在他们就是一群狂的狼,战斗力可谓是拥有了质的提升;只是这样一来,李响跟冒牌赵烁倒是危险了许多! 而此时此刻位于漠北的塞外,两万精骑兵已经拔寨出兵,他们此去的目的地便是天狼古城;黄晕让一望无际的沙漠更加广袤,紫金色的光芒给大地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层烟飞舞,士兵们吆喝着嘴角吹着狂野的口哨,一手扶着背上的射雕弓,一手舞着尺许长短的弯刀,他们是沙漠中的飞鹰,是戈壁滩的死神,他们世代生存在荒漠绿洲,是好战忠诚勇武的突厥族。 风沙蔓延,天际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轮浅浅的月光,使得天地间仅仅留下了荒凉萧杀的气息! 呜呜……这是他们特有的军号,一息间万千骑兵停了下来,激起了一圈圈沙浪。 他们已经越过了死亡谷,现在面对他们的是一片遥不可及却近在眼前的石林,这块净土对他们来说最熟悉不过,因为这里便是突厥部落历任酋长寂灭的地方,但凡一个领逝世都将会随身携带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这里地形复杂,环境恶劣,野兽出没,任谁也不曾想到这里会是一国之园陵,即便知道进去也是挫骨扬灰;如果世人知道每逢突厥酋长驾漰后,随馆进入的都不曾归来,即便有一两个生命垂危之人现身也会被围堵在死亡谷中的亲卫万箭穿心,从此这里变成了恐怖的代名词,人们心里也只有将其当成一个恶魔的秘密! 万军从中,一辆六匹马并驾齐驱的马车停在了大军中央,看其华盖的奢华程度便知车中之人至高无上的权威。 马车长达丈许,雕栏精致,高三尺有余,两边镶嵌着尺许长宽的小窗,周围布满美轮美奂的金丝玉刻;华盖上方赫然印着三条神采奕奕的飞龙,至少在突厥唯有左右翼王才有资格佩戴双龙印记,如此便可猜出车中之人必定非龙即凤,此人与突厥王的地位相差无几。 “为何停车?”窗帘徐徐拉开,一张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伸出帘外。 一阵阵急促的铁甲声由远到近,来人就是这两万骑兵的统领,名叫托扎,此人武艺高强精通奇门秘术,每逢战事便会默念咒语浑身被一匹蛮荒气息笼罩,战无不胜。世人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始终头戴一顶玄铁盔,搭配一副黑色的寒冰面罩,因此在突厥托扎就是战神,就是统领三洞七门的近卫将军,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每一位当权的酋长。 “托扎来迟了,望公主海涵。” “将军严重了,此去王陵园区还有数里,全军为何停止不前啊?”车中女子声音中略显憔悴与焦急,不过转念一想托扎乃神将,也并未表现出略微不满。 “公主有所不知,刚才哨骑来报前方谷口有大批呲牙出没,故此特来请示公主待我前去杀出一条血路以保公主安全。”托扎沉重的面罩下透出阴冷的气息,不慌不忙的形态中体现出远古的杀戮。 “将军忠勇可嘉,本公主替父王谢过了,望父王在天之灵保佑将军。”女子亲叹一声,有种凄凉叫做宫门如海,有种悲伤叫做没有依恋。 托扎骑马来到前军阵前,眼神如两把利刃透过盔甲查探着谷口荆棘林中的十几道黑影,怪异的他似乎能在漆黑的夜晚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景色,而且他似乎知道在这个地方人们口中所说的呲牙不过是体型巨大的棕熊。 “奇怪,今年年景丰盛,这些畜牲作何寻思来围攻如此庞大的骑兵团?难不成都饥不择食了!”托扎心里犹疑了一下,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但是素以战神自称的他马上平静下来,在他眼里除了左右翼王倾巢出动来夹击亲王以求夺得帅印外,其他的威胁不足挂齿。托扎深知老主人已经斌天,即便是对王位窥凯多年的左右翼王也不会同时来攻,两条狗是不会联合起来去争夺一块肥肉的,更何况是两条疯狗;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懂,况且只要公主此次祭主不出意外,那凭借他托扎的辅佐,相信是没有人会出来当出头鸟的。 托扎把第一种可能从心中划去,转而仔细地观察了片刻,荆棘丛生的林间一团团稻草布满整个山涧,作祟的就是那十二只黝黑的大熊;不过从那群畜牲怡然自得的举动来看,似乎并不知道大军已经现了它们。 托扎右手一挥,铁砂的手套在刀柄摩擦着出嘶哑的声音,身后沙层中紧跟着跨出十名战力剽悍的亲兵;空气依旧干冷,半空中那弯皎月散着金属的光芒。 正道:古迹寻踪君未去,哪知杀神从天来! 【008】 谋战(五) “冲锋!”托扎一声令下,扬刀便朝着谷口奔去,身后的十名近卫也争先恐后的挥舞着弯刀参与其中。八一 中 文网 w?w w?.?8 1?zw.com 躲在林中的十几只大熊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突变,随着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灰熊的怒吼,它们迅的围在了一起,远处看去就宛如一座黑色的山丘。 托扎快的迫近,浑身上下散着让人胆寒的杀气,那些熊似乎觉察到了来人的强大,一双双硕大乌黑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不安。其中一只貌似头领的大熊起身拍打这地面,顷刻间熊群集体出雷霆般的咆哮声,夜色正浓,萧瑟的大漠间雷霆万钧的怒吼扰乱了绝大多数士兵的情绪,在大多数人心中这些体型巨大的长毛怪物是死亡谷中的领主,是蛮荒之地的守护神,而现在他们的将领却在与怪物做着斗争,显而易见的大军中出现了一阵骚乱。 此刻远在大军中央的马车原地打转,马匹都慌乱的嘶鸣,马车中的公主听闻着不远处野兽剽悍的怒吼心中早已忐忑不安,她似图下去看个究竟,却在丫鬟的扶持下走出去时惊讶的现周围都是飞沙,耳边是呼啸的狂风携着经久不绝的咆哮,公主惊慌失措地叫着亲卫的名字,因为她看不到周围士兵的身影,不到几米的能见度让她的恐惧油然而生。 托扎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好公主的安危,身后的军情岂能躲过他的视野,他清楚的看到中军混乱,无非是飞沙走石的缘故,并无大碍,反倒是这些野蛮的畜牲才会给公主形成威胁。 战决是托扎的作战风格,此时的他全身被黑雾笼罩,手中的弯刀焕着诡异的幽光;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冲入深谷,黑暗中略见他隔着尺许开外一个掣肘,面前的一棵挂满尖刺的大树瞬间成了两半! 在死亡谷无声无息繁衍多年的巨兽何尝被这样恐吓过,好家伙其中一只体型偏小的灰毛熊见有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心高气傲的它拍打着熊掌一个熊扑顺势要将托扎拍成肉泥;对付野兽,托扎自有绝招,原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躲开了熊掌,半空中滑落之际手中黝黑的弯刀用肉眼难辩的度挽出一阵阵冰冷的刀气;咋一看那一片片刀光有如实质般切开了灰熊的身体,一转眼间这个方才活蹦乱跳的生命变成了一堆白骨,在数息之内意识尚存,只是扬天拍打鼓噪了几下就散落在地;这刀法如此逆天比庖丁解牛更胜几筹,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它的棕熊看到自己的同类就这样被带走,有的表现的极为害怕腾出身子退后了几步,但是却惹怒了体型最大的棕熊头领。 一声声凄惨的叫声过后,宛如小山丘的大熊也昏然倒地了,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箭头,大熊虚弱的喘息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赤溜溜的看着出现在身前手挽弓箭的十名人类战士。 众人拉弓又是一阵急射,目的是让其余几只棕熊知难而退;事实也如他们所愿,大熊也撤出了林间。 托扎稍稍放松了不久,耳边就传来悠扬激烈的狂啸声,随着远处的这声咆哮,在空气中伴随这黄沙余音绕梁…… 吼吼!转瞬间密集的呼啸从山谷四面传来,雄厚低沉却热血沸腾;老练的托扎当即喝到:“不妙!保护公主……” 话还没说完就见林中骚乱,树枝落叶出犀利的摩挲声,夜色下隐约可见漫山遍野的黑影尽然有序的集结,方圆数里之内顿时充斥着浓密的野兽气息。 先前还是一团团乌黑的荆棘团,现在都快的飞奔起来,它们密密麻麻足有几百只,目标不是托扎,而是中军的公主。 “列阵!”托扎大喝着紧急掉转马头杀向右侧激如潮水的兽群。 一路上所过之处大块的残肢断骸四处飞溅,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山涧。 托扎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要知道他面对的已经不是武装的敌军,而是凶猛的野兽;纵然他征战一生此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顿时有了一种虎落平阳的沧桑感。 月光下棕熊如洪水般涌向了中军深处,被飞沙遮住视线的骑兵有的还没来得及喊叫便被力大无比的猛兽拍成一团肉泥。 “公主快上车吧!”身边的丫鬟说罢伸出长袖将花容失色的公主拉进马车,就在这时一副被拍裂的士兵盔甲叮的一声飞到了马车上,紧接着便是一具具尸身;马匹在一惊之下朝着正前方飞快的奔跑起来。 托扎尾随其后一路猛追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马车如一道离玄的箭转过了谷口,公主探出头歇斯底里的嚎叫。 躲避着左突右扑的大熊,托扎卯劲的追赶,却在谷口转弯处停了下来,看着七七八八的岔路,他郁闷的憋住了吐出来的一丝鲜血。 托扎静静的骑在马背上,周身渗透出一屡屡冰冷的黑烟,像是冬季的一把火种在月光干涸的沐浴下点燃了整个大漠;清风拂面,托扎浑身上下烟雾缭绕散出一阵阵邪恶的味道。 吼吼…… 托扎无情的面具下射出两道精光,死死锁定住朝他蜂拥而上的四只大熊,暴喝一声,弯刀在他的控制下仿佛有了生命般脱手而出在周身快的旋转一圈,待先上的两只熊感觉到久违的死亡快感时,方才眼球里那一轮圆月光芒成了它们唯一的记忆;转瞬间刀又回到了托扎的手中,这一前一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 血腥最大限度的激出了动物的兽性,它们凶猛且懂得配合,尤其是当大多数棕熊看到同类就这么乏力的死在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手上时,更是了疯的扑了过来。 托扎再强也只是人,看着硕大的黑影像一团团炮弹向自己咂来,果断的弃马跃出丈许奔后方而去。 月光下,阵马蔷薇,风沙吹尽止干戈;血凝雨,金戈铁马,秋风一夜扫清河!纵观这片兽语人嘤的土地,死亡谷成了五代中令人望而生畏的魔幻战场;疯狂暴躁的兽群就跟一颗颗垒石从谷口两边滚滚而下,撕扯着两万精锐的缺口,一**做着自杀式的进攻。 “列阵!”号角吹起,托扎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中军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高举本部的黑锋旗帜鼓噪呐喊,然后弯刀一横这是打着阵容置换的神秘标语。 不得不说刀是这个年代杀敌最直接的武器,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偏远的突厥部落,竟然能让刀变成会说话的工具,这一切都是从托扎接任大安徒之后开始的;每逢两军交战,托扎便会用手中弯刀来指挥布局,相比起中原地区的种种凡俗礼节来讲,突厥部追求浑然天成的心态就占据了先机,所谓战斗力也就一分高下了。 兵不可无将,当一片混乱的峡谷中被四处流窜的熊群拖累的丢盔弃甲的士兵看到主将安然无恙的指挥后,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托扎可是他们心中的偶像,是他们尚且年幼时便已经声名显赫的大漠死神。 号角悠扬漫长的激励着每个骑士的神经,使得他们都热血沸腾地抓紧了刀箭;残忍如地狱般的山涧中排斥着凄美的咆哮。 托扎挥舞黑旗,刀尖向下;仅仅数息间散乱的兵团就凝聚成三个环环相扣的圆形阵容,骑兵两侧都布满了兵刃,随着越转越小,圈内大熊就跟凌迟一样,但凡碰到即刻变为森森白骨…… 当月黑风高时,山涧内只剩下了机械般的屠杀! 将台上的托扎轻叹一声,摘下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面罩,这是一副惨老的面容,毫无血色;两眼深陷于双鬓厚厚的鱼尾纹里,脸颊的褶皱足以证明其饱经了百余年的风霜。 皓月当空,托扎将目光投向了谷中大同小异的岔路口,喃喃自语…… 戈壁滩上的绿洲成了午夜豺狼虎豹的栖息地,这个特殊的夜晚万物都四散逃逸,唯有长空中激扬的秃鹰翱翔远方,敏锐的眼光陡然现了什么,快如利剑俯冲直下;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富贵的华盖紧跟着脱缰的马匹掉下了水流湍急的深涧。 而此时此刻同样在天狼古城中奔袭的赵烁跟李响两人情势更不容乐观;两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混得比较熟悉了,赵烁也旁敲侧问的对当下的情况大概了解了几分,既然自己选择了命运的安排,就逆来顺受的走下去。从李响这里得知自己是开朝元老功臣之后,赵烁便真正的相信了赵弘殷的死是被冤望的。 “再休息会吧,这都打了两波了,不至于都找这来吧!”赵烁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靴子倒了倒泥土。 “不行啊将军,我们得争取天亮前赶到古城中心位置,那离漳水河不远,过了河我们就安全了。”李响理了理马鬓,说着话一边紧了紧缰绳。 “人是不累,可马得歇息歇息了,否则我们剩下的路程就得赶脚走了!”赵烁说着又在身后做了个记号;因为这样的地方他是真怕被旗袍小将给带迷路了,虽然从他口中听说百分百的正确,但赵烁还是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失误。 可谓:涉世未深愁苦多,穷途末路那里归! 【009】 收服小弟 李响见大将军说话了,也就将马牵到了一棵干枯的树干上拴住并靠着赵烁身边坐了下来。?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 马匹少时减去了两个壮汉的重量,终于轻松地在树下卧倒喘着出气。 也确实如此,马太累了,李响看了赵烁一眼也不再显得畏惧,通过这一路走来,赵烁似乎并非他们想的那样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反倒觉得这个世界上向赵烁如此这般的汉子不多了。 赵烁会意的瞥了一眼全身挂彩的旗袍小将,眼中透出了阵阵感动;这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人一次次拼命将追兵挡在身后,为了全力保住自己,他甚至替自己接下了刀伤剑怆;且不管目的何为,光这份忠勇决绝的胆色就非常人所具备。 “请问英雄尊姓大名?”赵烁抱拳轻微着身子问道,口气也充满古典的韵味。 哪知小将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后退两步,显然是被赵烁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 “英雄二字小弟愧不敢当啊,大将军你就饶了小的吧。” “凡天下人,明仁义、辩忠奸、知廉耻、懂孝节;是可谓英雄也。兄弟不受淫威所屈服,明辩国家之大义,敢于扬威立命除暴安良,怎能不是英雄!”赵烁慷慨激昂,表情严肃,眉宇间透析着正义的气质,把自己的古典文学沉淀挥的淋漓尽致;让旁边早已热泪盈眶激动万分的李响感觉到了希望的曙光。 “属下难担当大将军的谬赞,论忠勇大将军平五番灭蛮夷、力据关山开拓肃边;论仁义将军数次出川、以德服人、不需短兵相接连下数城已经足见其势;论孝节将军可谓是唐朝之栋梁,出身皇室一生赫赫业业鞠躬尽瘁;功高盖主却退居关山遥相呼应;将军实乃真英雄也,小的李响,请将军受我一拜!”说罢立即双膝跪地,抱拳作辑。 赵烁被李响一顿夸,不经有点飘飘然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过去,那为何老赵看自己的眼神中有诸多的死不瞑目呢!! “兄弟别说那些过去了,既然本将认你是个人物,你也就别再推辞了;共患难了那就结为兄弟罢了,往后你可直管我一声大哥如何?”赵烁一手拉着下跪的李响另一手将其扶了起来,拜把子这一茬也是赵烁突奇想的,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副躯体的前生竟然还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伟业,还以为是哪个为非作歹的将领在野外奸淫宫女遭到天谴被陨石给砸了个透;那想必也是皇室尊亲了,赵烁心里偷着乐了,这下可好,有这样的背景那自己以后创业的起步价那是万万不会低的。 “赵将军!您真是天神啊!我李响此生必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将军。”李响情绪激烈地抓紧了赵烁的手,说话间配合着使劲摇晃,乍一看早已泪流满面。 啊,赵烁蹭地缩回双手,短暂的瘙痒感把他从美好的期待中带回了现实。 “兄弟,来起来,今天我赵烁就跟你结为异性兄弟,我们之间不分等级高下,明月为鉴: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两人言罢相视一笑:“兄弟!” “大哥……” 在这个荒凉恐怖的地方,有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若干年后再回便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可谓:地广人稀烽烟直,长河落日天下圆。 阴风阵阵的山涧凉的刺骨,月光已模糊的藏在云后,天际泛白;枝荣叶稀的古木上响起布谷鸟清悦的歌声,冷光依稀照进了石头堆砌的林中,躺在地上歇息熟睡的赵烁感到地下透出的湿润的寒意。 “兄弟,起来赶路了!”赵烁拍打了身上的泥土,走到数边解开了缰绳。 李响鼾声过后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看着林中的环境突然快地站起来左顾右盼;看来是睡的太死都忘记自身的安危了。 “走了。”赵烁拍拍坐骑,顿时两腿着地站了起来,好样的马儿都神采奕奕。 李响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后,比划了下四周岩石相隔的距离,点点头跨上了坐骑,淡定的从其中一个路口走了进去;两人体力充沛,谈笑间便走出了数里之外,而现在出于对兄弟的绝对信任,赵烁也就没在留下任何记号。 赵烁在李响的带领下已经走出了清一色石山的地标,现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世外桃源的水链洞庭;一条条被水滴灌注的碎石大道由于多年未曾有人路过倒更像一弯弯清澈见底的溪流,周身是八条一模一样的钟乳石洞,一眼看去却不知每条路到底衍生到了何方。 马背上的赵烁这时听牵马的李响说到:“大哥,我们到了,好生歇息吧,走过这条平坦的大道就是漳水河;哈哈,我们快要出去了。” “兄弟,这里的环境跟先前的比起来可真算是天上地下了。”赵烁微笑的回答着,打量着四周虽然死板的一模一样却无限涌动着勃勃生机的景观。 鲜花盛开着紧密的排列在青石路两侧,一处处绿意萌萌的草棚整齐的包裹着每个路口,浅浅的水流静静流淌而下,循声望去当真是清澈幽深,干净清淡的气息净化着每一寸来之不易的土地;赵烁舒心的感受着这一切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真实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天上人间么?他安静地提醒着自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是的,就算亲身体验了,赵烁也认为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同样地处荒漠、同样叫天狼古城,为什么这里会跟之前路过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差距,更让人理解不了的是沙漠中居然有现在这样安静祥和的世外洞天;但是为何寥无人烟呢?赵烁细心地揣摩着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目前所生的一切,难道仅仅是时空卷轴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么?但当他看到安详淡定似乎更享受的李响时,马上推翻了那种荒谬的想法。 赵烁闭上眼睛进入短暂的追思,他刻意的摒弃了外界环境对五官的打扰,专心致志的寻找着内心深处的感悟。 咳!赵烁面色苍白的看了看怡然自得的李响,那厮哪里顾得上赵烁的死活,赵烁收起了急功近利的心态,步步为营地四周寻找起出路: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平静而一致,寥无人烟的空谷中似乎找不到他们的源头,不过搁着数丈赵烁还是辩出了前方叮咚的水声,跟眼前幽静的水流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赵烁突然想起刚才李响说的话,当下心中一乐莫非前方便是漳水? 李响此刻正扬着水花洗脸,不时的用衣襟拍打着水花甩在马匹的身上,可谓是轻松惬意。 “兄弟前方就是漳水了吧?不过两三里地,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赵烁定了定神对着李响说到。 “啊?此地离漳水足足有四十多里,何来的歪门邪说,莫不是你不相信俺?”李响说着一脸的不满。 “怎的?也说不定我们走了近路的缘故,前方分明是有汹涌的水声啊。”赵烁解释着,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听错了。 “大哥,恁大可不必开玩笑啊,这里我来往不下十次,哪里有源泉?” 听李响这么一说,赵烁也不再较真了,不由得揉揉自己的额头,看来是累的出现听觉紊乱了,也难怪这个神秘的地方出现点奇怪的声音也是正常不过的。 “嗷,抓紧时间收拾行囊,我们的赶路。”赵烁话音未落就听远处有马匹嘶鸣,声音沙哑沉闷不外乎垂死挣扎的感觉。 赵烁刚想说,见李响也是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果然有情况。 “兄弟该不会是追兵吧!”赵烁镇定的看着李响。 “不可能,我们已经长途奔袭了百十里路途,其间大大小小岔道陷进无数,他们就八十来人,要想追上谈何容易。” 赵烁觉得也有道理,既然不是追兵那该是这里还另有人在,且不管别的,反正也快脱离这里了就去看个究竟。 “兄弟,我们前往查探一番如何?”赵烁似有询问的意思,但说话间人已经顺着马鸣的方向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李响郁闷地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这还问我干啥,你都独断专行了。” “哈哈……兄弟,给自己的心寻找答案可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来吧带路。”赵烁苦笑着作答,跟在李响身后循声走去。 两人涉足而行,眼见水流越来越大,脚底一阵刺骨的冰凉。 “深泉水,奇怪!”李响表情惊讶,自小在黄河边长大的他水性精湛,不过就算是深秋也不至于这里的水针针刺骨啊,难不成这里还有暗流! 赵烁一言不紧跟在李响身后,没过多久就真正见识到了这片新奇的景象。 震耳欲聋的是高大雄踞山岗间飞流直下的瀑布;两人屏气趟着尺许深的水流越走越浅,赵烁震撼地现脚下走过的是一块块扁平的台阶,长有百步之遥,每一块台阶只有脚趾那么厚;目光触及的两旁是排列有序、面容威严的石刻,大都是弯弓射雕的护卫,随着台阶逐渐升高是刻着虎头人身的旗袍军官,手中拿着帅印头偏向中间的方向;赵烁漫步走进这条威严的石桥,面对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生有三臂的石头雕像,仔细一瞧见他头顶皇冠、脖颈处青龙缠绕,腰间是蟒蛇胯带、脚下是一左一右的双头游龙,右手紧握着一杆丈八长矛,由于年代久远风吹雨大,灰石枪杆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铁锈;身边趴着一只比人大三倍有余的雄狮俯目视远方;整个石科宛如一体,线条纹路行云流水、栩栩如生! 两人被这一切震撼了,李响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己也算是这里的熟客,自始至终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赵烁足足观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真是不敢相信这个风雨摇曳、灾害连年的星球上还有这般完整洁净的禁地。 一缕缕清风吹过,两人都冷的打起了哆嗦。 “这是哪?感觉阴森森的。”赵烁搓搓手心凑到李响面前左顾右盼。 “我也纳闷呢,没来过这里。”李响哈气解释着,走了几步跳了起来一屁股坐到石狮子的头上,对着就是一顿乱摸。 赵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四处张望寻找起马匹的踪迹。 “那是什么?大……大哥那有人!”李响瞪大眼镜指向瀑布下面的水潭,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有人不可怕,让他感到兴奋的是那华丽鲜艳的衣带披风是个女子的扮头。 赵烁闻言一愣原地一跃跳到了狮子背上,扎眼一看还真是有个人影在水帘一**的打击下蔓延到沙石堆砌的湖边;数米外的碎石滩上散落着马车残骸,笨重的楠木在水池中漂浮着,横七竖八的趟着五匹战马,一动不动,血迹跟水沙凝结成一团团抑郁的板块,看来是当场毙命。 李响跟在大哥身后,靠近了水潭。 见那女子仰面倒在地上,白衣飘飘裹着整个身躯、满头黑如垂柳般倾泻在额头边,泥土从迹线到脸颊遮挡的面目全非;赵烁轻轻扶开女子鼻孔间的泥土,一手缕缕迹,女子耳垂下两颗色彩斑斓的翡翠吊坠印入眼帘。 “啊,大哥这是西域盛产的七色石啊!价值连城。” 赵烁无奈的扭头看了看一脸贪婪的李响,略表感慨,遂而将手指伸到了女子的鼻尖查探,心思细腻的他当即感到微弱的气息从女子身上传来,顿时欣喜若狂。 “兄弟,来帮忙扶着,兴许还有救。”赵烁缩回了放在女子鼻孔间手并从背后将她扶了起来。 李响从侧面绕到女子身后跟着赵烁的手势一下一下拍打着后背,然后再放到面朝地拍打起半晌,果然女子咳嗽了几声,水液从娇嫩的殷桃小嘴里流淌而出,看到有了效果赵烁嘴角微微一笑。 女子在他一连串的鼓捣后,披风已经脱落在地,透着薄薄的锦缎绫罗赵烁意犹未尽的扫视着眼前女子起伏的胸部两团若隐若现的山丘! “大哥,咋没反应了?该不会无力回天了吧!”李响瞅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抬头询问着赵烁。 “一边去!好好的都被你给说死了。” 阴风吹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赵烁温柔地看着衣着单薄浑身湿透的女子,急忙解下自己的长袍盖到女子弱不禁风的玉体上。 时间如拒,一分一秒的焦烤着赵烁的心,为了以防万一赵烁尴尬地擦了擦自己干涸的嘴唇忐忑不安地迎上了女子轻启的粉唇! “大哥,还是我来吧。”李响心怀不轨的双膝着地凑了过去…… “一边去,我这是救人!”赵烁信誓旦旦说着深吸口气,看着肉嘟嘟的嘴唇,极快的张大嘴贴了下去! 李响剁了剁脚将头别向一方。 此刻赵烁的心跳的极快,嘴唇越来越近,淡雅脱俗的芬芳从身下女子的鼻间传来,含苞欲放的清香使得赵烁陶醉的闭上了双眼,充斥着雄性火热气息的嘴巴猛然一口吻了下去;赵烁浑身一震这种感觉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吮吸着柔软的嫩唇,以救人为本的赵烁全身散着陶醉的暖流。 “啪……啪……” 边上郁闷难耐的李响循声望去,热血沸腾的内心立刻冷静万分。 “流氓!去死!” 随着一声尖叫,女子愤怒地坐了起来。 这真是:苦尽甘来不知痛,万木从中花自开! 【010】 野战论生死 “你……你们……本公主要杀了你们!”女子一脸红晕,朝着边上目瞪口呆的两人娇斥道,一看身上还穿着男人的披风,她愤怒地解开抛向一边;再当看看自己仅仅剩下两件单薄的贴身内衣时她又捂着身子走过去捡起了方才扔掉的长袍批到身上;也许知道自己的举措尴尬不已,女子对赵烁的态度更是恶劣。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赵烁迷茫着望着这个凶狠的女人,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出于好意救了她,却还这样对待自己。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正当两唇交接时,女子蹭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浑身的疼痛还没让她来得及承受便看到一张扭曲的变形的大嘴笼罩了下来,身份尊贵的她无暇躲避只好用右手阻挡;哪知自己身上这个龌龊之徒竟然津津有味的吸吮起自己的芊芊玉手,情急之下的她怎能不暴跳如雷!一声大喝方才道破了这个无耻小人的形状。 赵烁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胯下承受了力大无群的一脚,就向后飞了出去,弄了个四脚朝天!刚想着为自己讨个说法,女子反倒喋喋不休起来。 “不就是亲了一下么?至于么?你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赵烁没好气的说着,还冲女子使了个白眼。 女子一听这下流小人竟然这样唐赛自己,怎能宽心。 “下流,不要脸,我要杀了你!” 赵烁一看现在比刚才还生气了,自己可是顶着追兵的压力救你的,不但不感谢还无理取闹开始了。 “够了!你想作何打算?我是要救你的。”赵烁怒冲冠,湿漉漉的衣襟上冒着淡淡的雾气。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责备喝的一言不,回想自己是大突厥部落的公主,在部族里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本可单纯活泼的过完美好富贵的一生,谁料父亲竟然惨遭暗算;无奈之下自己背起了拯救子民的重任,宫廷如暗流,被迫无奈的她开始了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派系斗争生涯;可是这还不算倒霉,倒霉的是自己在惊慌失措的马车中来到这里,还被眼前的无赖给占了便宜;看着身边破碎的马车跟马匹,在寻找四周依然不见踪迹的丫鬟,如今的心里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悲伤之余她痛楚的泣不成声。 不哭还好,这一哭顿时让边上的两不知所措。 赵烁现在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在原地闷着跺脚。 倒是李响反应灵敏,见事情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身后的追兵不知道能否走运追来,笑容满面的他郑重其事的说到:“嫂嫂勿要动怒了,既然好事成双,那小弟就给你跟大哥做个鉴证如何?我……” 话没说完,李响边缩头躲到边上,因为他现大哥跟那歹毒的女人几乎同出一辙的对他投来凶狠的眼光。 “破贼,休得胡言,让本公主委身于他,真是做梦。”女子咬牙切齿的反驳着李响的意见,这两狗贼到如今还想着占她便宜,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碎尸万段喂了雄鹰。 “且,我还不稀罕呢!”赵烁闻言更是愤怒。 赵烁嘴上虽说如此、也表现的一脸不屑,不过心里确实感到了一丝暖意,尤其是在两人接触之时;竟然想起了那夜自己跟雅洁在卧室激情的时刻! “大哥,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升天,难不成都要在这里等死!”李响无奈的摊手提醒着一动不动的赵烁,这一下让他如梦初醒。 看着满肚子不满的女人,赵烁镇定的问道:“你打算走还是不走?你不走我们可走了啊,这里野兽出没,吃不准就衡尸野外了。” 提及野兽,女子明显一愣,自己可是见识过残暴凶猛的大熊了,转眼一想就这么跟着方才还玷污自己的陌生男子一路未免有点唐突,但是倘若不走,那部族的命运就得重新改写、子民就得过水深火热的生活了;想到这里女子咬咬牙点了点头,美如冠玉的脸上依旧写满仇恨的字眼。 “哼,等出去在算帐。”女子撂下一句话便起身整理着装,看着水流湍急的瀑布一泻千里,女子柔弱蛮横的声音穿透了层层水帘。 女子蹒跚地跨进了中央拎出了自己的披风,缓缓走到已经断气的马匹前双手合十闭眼默念有词,末了将披风遮到了它们身上。 女子伸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滴;这一幕让赵烁跟李响都略带感伤。 赵烁轻叹一声上去递过一条手帕,女子抽搐之余也似乎忘却了心中的隔阂接了过去。 “走吧!我并没有恶意,望公主谅解。”涉世未深的赵烁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说出了软话,这让李响都大吃一惊。 女子侧身躲过赵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还是默默地点头,心中的芥蒂已经少了一半。 “嘿嘿,就是嘛!有什么恩怨咱先出去再说,何必现在窝里斗,更何况我大哥可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会乘人之危呢!我看呐这叫缘分,天意如此。”李响见场面缓和了些许,也适时的插了这么一段。 两人听了都未作答,只是换来女子羞愧恼怒的表情跟赵烁无奈的苦笑! 三人同行,打算绕回原地,没走多远便闻前方转角处马蹄声声、流水潺潺;李响看了看赵烁脸色聚变,后者则是无可奈何的摇头看向了前方。 三人的位置刚好在一条狭窄的小道,此时若前行那必定会葬送在铁骑之下,倒不如再退回瀑布边,那里石刻纵横地形较大尚且可以周旋片刻。 “随我来。”赵烁冷静的低声喝着,率先折返回去。 女子此刻心中有了更多的疑惑,跟在身后连忙追问:“生了什么事了,他们要杀你们么?” 赵烁头也不回答道:“你想法还很别致,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杀我们倒是肯定,倘若看到你这么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女人儿,他们何能放过,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么一说却也佐证了女子的想法:“啊!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三人一马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死缠烂打的追杀,想到这赵烁心生一计;这里路口繁杂倒不如先让这个公主择路离开,剩下两人也好作打算。 “好办,你先从左边那条路离开,我们会去找你的。”赵烁说罢将公主一把推向左边,那里寂静祥和不会有埋伏。 死里逃生的女子纵然身份高贵,却也从没遇到过接二连三的突变,情急之下只好慌乱逃生。 也许是出于多赵烁的一片谢意,女子半道顿足回:“我叫柳如烟,请问你们贵姓?” 心急火燎的赵烁答道:“我是赵烁,他是李响,你赶紧走吧!” 看着消失在道口唯美柔弱的身影,赵烁垂叹息,此处地形复杂谁也不知道每条路通向何方,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公主去投石问路了;从方才的马蹄声辨别来人不多,倘若左边道路行得通两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追赶。 “大哥,我们咋办?”李响勒紧了腕带手中两把刀横在胸前。 “等!”赵烁冷漠的嘴角吐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杀气,心想既然有人前赴后继的追杀,那就休要怪我了,权当是天外来的财神给他们送棺材了! “大哥,你先走,我跟他们拼了!”李响喊着挡在了偶像的身前。 “哈哈哈哈哈……反贼,勿要猖狂,你6爷爷来给你度了;小的们给我围起来!”浑厚嚣张的声音传来,高头大马的一个魁梧身影从断崖处走来,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的6离亲眼看到逃窜的贼寇近在眼前,焉能不乐!鼓足力气的他使劲举起双锤两臂张开猛然一记对撞,洪亮清脆的锤音顿时让身后疲软的兵俑士气大震。 6离追来不足为怪,令赵烁不解的是这些围拢过来的二十多名士兵,从日前威风凛凛的骑兵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步兵,看来破釜沉舟的他们也着实有点手段。 被围在中间的赵烁心中当即没了底气,也许自己幸运的日子已经过完了! 真是:祸福相依亡命术,生死苍莽险中求。 【011】 初尝战纪(一)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 网 w?w?w?.?8 1zw.com”6离狂妄地笑声使得横刀的李响萎靡了三分!在自己顶头上司面前怎么说也显得有点不够自信。 6离做为朱孝天麾下的得力悍将自然有着他的过人之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促成他自高自大的脾性,此刻面对眼皮子底下尴尬不安的李响怎能就轻易的放过。 “小李子,你放着好好的百夫长不做,非要跟着敌将混在一起;今儿个栽到本将手中你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若是随我回去负荆请罪,本将定可保你全尸。”6离说话间手中的铜锤一举,端的是信誓旦旦,眼下这些三六货色的百夫长岂能懂得身为领袖的滋味。 李响铁着脸抬头看着自己昔日的顶头上司再看看四面八方跟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时间复杂的心情犹如翻到了的五味瓶杂七杂八的不知所措。 “6将军,你曾经对我有恩我不忍心背叛你,但是我还要好言相劝:当今天下虽然大乱,但是朱温实乃误国之人是天下万民心中的国贼,将军跟着他着实是误人误己啊!在下还希望将军改过自新回头是岸,日后辅佐圣王明君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呐!” 李响环顾四周接着说到:“在这的兄弟们大多是先朝投降的兄弟,大多都是被逼无奈,可是你们想过没?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男子汉,家仇国恨就都忘记了吗?现如今却助纣为虐实行临阵倒戈!你们就算是战死沙场那朱温狗贼也不会拿你们当烈士对待,充其量就是当了无名炮灰,功劳都是朱氏公顷的,兄弟们还为难什么?过了前面的漳水河就是一片新天地,放下武器我们一同出去吧!”李响说完已经泣不成声老泪纵横,妻离子散的一幕幕就如同一幅幅血色的画面历历在目。 赵烁见兄弟的话讲的很是动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是6离没表态谁敢轻举妄动,二十多民士兵只好微微摆动着手中的武器,目光齐刷刷的扫向了6离。 恐怕现在最难做的就是6离了,人心都是肉长得,道理谁都懂,若是自己抱着偏将军的牌匾不放,那就是人心向背;就算自己杀了赵烁也是走投无路,再说了二十多个百夫长不是天真的傻瓜,现在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不一定呢!倒不如先答应着,一方面可以稳住军心,再者只要能跟着走出这个邪恶的地方那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6离老奸巨猾的盘算着,打定了主意后脸上挂满了僵硬的微笑;如不是心明眼亮的赵烁有意替他保密,恐怕6离脸颊的肥肉都能假的掉满一地。 装疯卖傻赵烁可以,但要说装聋作哑他可是万万不会的,看到双方僵持着,做为一个局外人当然得说几句了。 “6将军,祁连山一战将军名扬四海,只是可惜朱温赏罚不明怠慢了将军,不知现在6将军有何高见,是否铁了心要大家同归于尽、抛尸在如此美丽的水月洞天之中啊?” 别人丝毫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不过6离反倒不好意思的一笑:“将军威名四海,我等岂敢放肆,实不相瞒我早有反叛之心,怎奈那军营司法严厉,要是不提前谋划便会死在跋队斩下;今日庆幸与唐将军会晤,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小的们且放下兵器。” 叮叮当当……6离语毕,但见士兵纷纷弃械围在李响的身边,其中不乏私下交情很深的几人,如今好不容易脱离地狱般的军营跟生死兄弟一路同行,他们怎能不高兴。 此情此景倒是让赵烁大吃一惊,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兄弟嘴上功夫如此了得,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自己先行离开,不过想到自己结拜了个口舌剑唇枪的兄弟时,窃喜大过了忧伤! “水……水,兄弟们过来歇息吧。”士兵中有人喊着,纷纷跑了过去。 赵烁喜笑颜开的走了几步到了6离的面前,现在6离也正弯腰整理凌乱的盔甲,铜锤挂在马背上,看来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少吃苦头。 赵烁找了块地坐下来疑惑的问道:“6兄,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你们是如何跟到这里的?” “我呸!”6离肥大的身躯扭着头盔,看得出很厌烦这个问题抑或是途中受到了些许刺激。 “还不是拜你所赐啊唐将军,要不是你的记号指引了我等,恐怕我们就算是把马都宰了也出不去了!”6离灰头土脸的答着话,眼中扑朔迷离。 感情是自己救了他们,想到这赵烁内心是后悔的牙痒痒,不过也好至少救下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看到跟前体型壮大的6离,赵烁还是盼望他能真心悔改! 话说6离也确实得感谢下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前八十多人都按照他的指示顺路追击,不料大多一去不复返没了音讯,正当左右为难之际有人来报只道是现了敌贼的踪迹;6离一听心中大喜带兵前来一问原来是现了记号;属下异口同声地扬言循着记号指引的方向追击,但是久经沙场的6离怎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万般无奈下只好杀了战马将其肉作为标志,每过一条路口便扔一块马肉,这样就算被赵烁留下的记号带错了方向那也可以再回到原地打算,为了生存的他们就这样紧随在赵烁的身后玩起了贪吃蛇的游戏,直到6离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再往下就是利欲熏心的他欣喜的向了自己的猎物…… “罢了,天意如此,6将军我们赶路吧!”赵烁说着起身离开走向了李响的地方。 看着李响身边围绕着七八个士兵侃侃而谈似乎他们更倾向于自己的这方;剩余的十多个也许是迫于6离的威严都站在其身后,人各有志,谁能怨恨谁。 众人都收拾完毕,赵烁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不久李响也骑马赶来;赵烁一笑看来这小子以前在军营里还挺混的开;再看看6离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赵烁的后面距离足有三丈开外,前后都有几名他自认为比较忠诚的老兵随行,显然是有所顾忌。 赵烁虽知其心不善,但也没有再往多处想,毕竟现在他们的军心不稳,要是撕破脸了胜算五五开,倘若其中有一半人反戈那胜算便是**层;想必那6离也识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必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赵烁率先选择了左道行进,李响起初虽有不解,不过聪明的他很快就顿悟配合着大哥红红火火地走了进去。 大概走了十几里景色略显得萧瑟,比之前的气候环境落魄了许多;路还是这样的路只是杂草丛生丝毫没有绿茵,树依旧是之前的树黄叶圣陶、枝条脱落;若将石涧当作凄凉空阔的春季的话,那水寨便是生灵萌清凉圣洁的夏季;此时此景更有一种落叶知秋的沧桑,生锈的柳枝垂落着似乎在跟一片片古老的枫叶低声陈述而不作,争相呼应而不舍! 秋风吹过,带走了方才的朦胧,众人身上的潮湿被烘烈取代,一个个脚步奏着轻浮的沙沙声踢打着堆积的枯黄,让人有种充实的喜感又好像冬季就在前方。 所有人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块神秘邪恶的地方就跟魔幻中出现的一样,至少在短短的几天内亲身体验了春夏秋冬的节气,在场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包括6离都停了下来伫立不前。 “这鬼天气也够怪的,明显的在这里感觉人生苦短了!”6离笑着说话,嗓门不小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前进。 “呵,这并非气候的原因,据我所知是特殊的地形跟独具一格的风水构造铸成的;实话说这里真是普天之下最完美的风水宝地了!”赵烁跳下战马手里抓着一把落叶凝神观望并有条有理的解答着所有人心中的好奇与迷惑;或者他自己也不知这里正是北方强大的突厥部落的皇陵,是百年前一场屠杀之后隐藏的秘密。 “哈哈!唐将军见多识广,在下今日受教了!哎,不知此去漳水河还有多远啊?”6离杉笑着打听出口的情况,表现的毫不在乎,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心怀鬼胎却掩饰的天衣无缝。 李响看了一眼赵烁转身说到:“哦!此处直走就是漳水了,过了河便是一个名叫渭城的沙漠古镇,大家可以好生歇息段日子了。” “哈哈哈,终于出来了,我看天色已晚我等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等明日一同进城如何?” “甚好,兄弟们也累了,那就伐些草木在此地暂住一宿吧。”赵烁说完便指示兵士大夫们搭建起了帐篷,人多势众又都是久经沙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三座蒙古包拔地而起。 夜光荣耀,皓月当空;安静的帐篷外飘过了数道黑影,手中的兵器在银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冰茫。 “谁?”赵烁一声疾呼,猛然跃出了门外。 “嘿嘿,哈!赵烁,今天你6爷爷就要你狗命!” 原野上灯火通明,十几道火把围成一个扇型,赵烁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正是阴险狡诈的6离! 真是:画狐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012】 初尝战纪(二) “6离,你欲何为?”李响率先拔刀站前面与其对峙,气势磅礴丝毫不落下风! “哈哈!你以为本将很好骗么?生路就在眼前,我要把你们生吞活剥了回去报效无敌大将军,小的们别听那厮妖言惑众,给我拿下他们,回去就立了大功了,朱元帅重重有赏。网 ? w w?w . 8?1zw.com”6离张狂的大笑,手中的一对铜锤虎虎生威。 “你这阴险狡诈之徒,还好我大哥有所顾忌,我告诉你,前面不是出路,而是跟这里一模一样的死路。”李响说到。 “死路?哈哈哈……什么?你敢玩我,看我不把你砸成肉泥!”6离大笑两声似乎仍然陷于欣喜之中,不过在他听清楚李响的话后笑声中断、气急败坏地举起双锤就狠狠的一记势大力沉的螳螂锤对着李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凭李响的本领焉能挡得住这等千钧之力,慌忙躲闪一个侧身躺在地上;由于6离在马背上无法触及,李响就如此狼狈的躲开了6离致命一击;心惊肉跳的他踉踉跄跄地跑到赵烁身后,嘴里念念叨叨的暗赞道自己顶头上司的不凡。 一招落空后6离怒冲冠,双锤在他手中叮当作响:“拿命来!” 6离大喝一声,双脚用力一踩马镫高大肥胖的身躯一跃而起,左手半举铜锤直直顶向赵烁的前胸。 “闪开!”赵烁一把推开了李响,不慌不忙的后退两步避开沉重的锤子,怎料那6离虽胖但是身体素质极为强悍;见多识广的6离深知赵烁不敢跟他硬拼,当下更是步步紧逼度有增无减,赵烁快后撤在即将碰到帐篷的时候双脚力身子在空中扭曲、腰身一摆便跃到了帐篷顶部;赵烁庆幸着自己在政治学院训练过,可还是为自己刚才这一跳给吓着了。 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江湖纷争也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精英,对于久随朱孝天出征的6离来说轻功卓越之人实在是见过太多,赵烁身为奥运会后备团体的一员当然也自成一派,没有什么好奇的。 倒是赵烁自己兴高采烈,这样一来那6离未必就能够得着自己。 性格刚烈且好战的6离怎能忍受自己的属下喝倒彩,见赵烁兀自腾空站在顶端,6离脸色一横收住前冲的动力大呼一声愣是拔地而起、双锤据天以雷霆万钧之势隔空飞到了赵烁的高度。 “去死吧!”6离气势汹汹地合并铜锤挥向赵烁腰间…… 砰……下面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赵烁凌空翻身划着诱人的弧线落在了6离身后的草坪中;随着沉闷的声响丈高的蒙古包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毁在6离义气风的锤下。 “大哥!”李响不安地呼喊着,往前跑了几步,看到赵烁安然无恙后缓缓松了口气。 心中的苦闷此刻就赵烁知道,朱温麾下果真是猛将如云,要不是今日一见还真是坐井观天了;赵烁暗想着也不禁佩服6离的身手,原来只认为此人野蛮直爽、可从刚才行云流水的身法来看实则是一个顶尖高手;看来此人不除,今日恐在劫难逃了。 6离深知赵弘殷名声在外,想来他的子嗣也不会差太多,故而刚才没用全力,粗心大意的他更知道久则生变,再说了当日赵烁被主帅朱孝天吓得屁滚尿流,此时若不全力以赴逼其与自己硬碰硬的交战外别无他法。 “吃我一锤!”6离呐喊着冲向了赵烁所在的草丛,脚步飞快的移动,地上激起了一团团湿润的泥土,落叶夹杂在其中卷起一圈圈漩涡。 赵烁一看对方再度扑来,当下不敢轻敌,只好谨慎的用学来的一些空手道、擒拿手等见招拆招,两人斗在一处一时间风卷残云! 李响跟大众在一旁观战,绝大部分都很幸运亲眼目睹这场武斗,所有人都深知稍有不慎就会血浆三尺,因而都心怀忐忑的不知道该站到哪边。 李响不能上去帮忙,但是他知道周围的士兵都早已忍受不了6离的压迫,何不乘机鼓动他们改头换面。 如今一半士兵一心想着悔改,可是另有一半针锋相对,原因无他正是他们的家眷仍在朱温辖区;但是这对李响来说足够了,当即承允双方放下武器不管结果如何剩下的路自行决定;这些精锐的百夫长岂能不知?无论他们谁赢,都跟自己无关紧要,何乐而不为呢! 可怜的6离就呗李响这么得给计划了,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哥赵烁的身上,而他坚定的相信赵烁绝非庸庸碌碌、事事无为之人;落叶呼啸而下,二十多双眼睛热血沸腾地看着场中两个混战的人影,他们屏气凝神表情庄重。 6离不愧为朱孝天麾下的得力战将,粗中有细,柔中带刚,跟赵烁斗了半天丝毫不落下风;其间赵烁边打边说服,这等好汉助纣为虐实属不该啊,可是6离回应的是一次次凶狠的杀招。 赵烁招架着渐渐觉得随时有血溅沙场的可能,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脱出身来,6离却紧追不放。 “赵氏贼子,有种跟你爷爷再战三百回合!”6离紧追不舍,长时间的打斗体力明显下降,说话间略显气喘吁吁。 赵烁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冷喝道:“哼!6离老儿,本将军给你机会你不要,一心想着充当朱温的走狗,要论罪恶,你们都足以下地狱了;现在醒悟还不算晚,我劝你还是放下屠刀吧!” “我6离随大元帅大小征战数百次从未怯懦过,赵氏贼子休要狂妄。” 赵烁面色凝重,黯然说着:“既然你这老头冥顽不灵,那你就休要饮恨了,我是不会再让你祸害忠良、残杀无辜百姓了!” “啊啊……小贼安敢辱我,吃爷爷一锤。”6离恼羞成怒,在军营中自己虽然军衔不高但是一身武艺足以位列无敌大将军麾下前三十名;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怎能容得下赵烁晚辈的羞辱。 6离奔跑几步助力腾空而起,双锤重叠如一在臂间隆起一股强劲的力道;脚步交叉变化但是移动的度不减,锤子旋转着呼啸如风,6离周身地上的枯叶一卷而上如影随形;此刻旋风鼓动着6离的身躯,虎虎生风的锤劲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全力一击爆袭去,若隐现,老夫聊少年狂! 赵烁见势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周身空气火热流转,意念暴涨之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度从一名目瞪口呆的士兵手中夺得一杆长枪;在李响充满担忧的惊呼声中,赵烁手握长枪双腿微曲,扎出了一个及深的马步;两手缓慢的以自身为中心舞动着漆黑的枪杆,整个人跟龙腾虎跃的6离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静的如火如荼,不同的是一轮轮慢如蜗牛的清风下突兀而出的是万千暗淡的枪芒;横扫千军,战神一出天下惊! “呀!挡我者死!”6离怒冲冠,在距离赵烁仅剩三步之遥的时候左手一锤灌输着百十来斤的力道狠狠砸向了赵烁的头颅,凶残恶毒的一面全然暴露无遗。 “哼!”赵烁轻喝一口气,身前枪影一顿,双手横枪迎上6离的一锤;随着沉闷的巨响声波犹如气浪般四周扩散,众人看的胆战心惊! 6离没有想到重伤的赵烁竟能轻松接下他的一锤,一怒之下右臂弯曲,另一柄铜锤应声而下充斥着力挽狂澜的气息! 澎……尘土飞扬、枝桠漫天,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努力的似图看清楚迷雾中的一切。 “大哥……大哥……赵将军!”李响颤抖着喊着赵烁的名字,彷惶不安。 “咳咳……”尘埃落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李响露出了笑容。 赵烁头昏脑胀的看着面前悄无声息的6离,两人的双腿陷入草地,唯一不同的是6离的胸前插着半截长枪,以及他肥胖的双手虎口间流出潺潺的血花;正是6离疯狂的一击将赵烁灌注千钧之力的长枪砸成两段,竭尽全力的6离在看到重伤的赵烁依旧无损时彻底呆滞了,只好目送着赵烁手中断裂的枪尖宛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钻进自己的体内。 再认定自己幸运般的击杀了老将6离之后,赵烁对着李响微微一笑扑通一声栽进了草丛;好危险,到如今赵烁才窃喜以前在学校时的训练没有白费;想来这古人打中规中矩,自己不按照套路出招,反而一次次能出奇制胜。 “大哥……” “赵将军……”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吆喝着;正是:仁者见仁智者智,弟阋墙外御其侮! 【013】 番外茶馆 渭县是坐落在大漠戈壁直走的唯一一片绿洲,这里人员密集、交通便利、是北方部落争先恐后夺取的军事重镇。?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今日跟平常一样,厚实的石灰石堆砌的路上迎来了来来往往的数波重骑兵,大街小巷热闹非凡、锣鼓冲天,人们欢天喜地的打开门庆祝着。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大漠深处沙土飞扬;县城外的一家茶馆里人满为患,大家都要求着店小二快点上茶,店主老板嘻笑开颜,如此多的顾客让他再一次赚的腰包鼓起;骄阳炙烤着大地,店老板手里拿着一把鸡毛扇子坐在了门前的椅子上,这么惬意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 “小二,来壶上好的土制茶!”悠闲的老板抬头朝里面吆喝着,如此充实的生活少了茶可怎么能行! 满头大汗的伙计托一盘子走了出来,上面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壶古茶及两盏茶杯,仔细一看那器皿上雕龙刻凤也着实讲究。 店主老板深沉的一笑,长期以往自己这习惯也被伙计给琢磨透了,看到桌子上正解的茶具,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老头子,别喝了!第一天开业你就懒懒成这般,我看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他闻言轻轻转身看着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老伴。 “老婆子你别老脾气了,我难得隐退过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哪知你比那左翼王还要麻烦。”店主老头说罢一阵长叹,摇头品起了杯中的绿茗。 “死老头,脾气还是那般倔强!现在小侄女失踪数日了,我贤弟真是命苦,眼看部落的命运就跟你我一样命悬一线你也不着急,却还兀自喝茶乐得逍遥,哼!”老太说着已经双眼猩红,双眼似乎早已被泪水浸泡了几日。 “唉!天意如此、早换弄人啊!老婆子你别难过了,依我看如烟那女孩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至于部落的命运我们两也有心无力呐,我倒认为只要如烟不出现反倒会安全些,这样也算是报答贤弟的知遇之恩了;唉,天无绝人之路,你大可放心。” “我就是很舍不得我那侄女的……”老妇人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老婆子,别哭啦,你看客人那么多,让人家说笑话。”店主放下手中茶杯在老妇人肩上轻轻得拍打安慰着。 “讨厌!”老妇人破涕为笑,倚头靠在了老头厚实的胸前;戎马生涯最终安度晚年隐居塞外对他们来说岁月蹉跎…… 塞外的太阳始终是倚天职中最为漫长的存在,狂风呼啸着此时茶馆内的行人已经走的悉悉落落,店小二收拾着七零八落的茶具;门口两位表情安详恬静的老人相依相偎,在广阔无力的戈壁间显得异常痴迷。 日落三杆,黄昏的淡雅笼罩了这片土地,大漠中沟壑间升起的炊烟宣告了嬉闹的结束,人们安静的等待着午夜的到来,仿佛在这个烽火连天的地方,只有深夜的沉寂才是大家期待的麽样,月夜风高的环境中更有种难得的安全感! 小二收拾完毕拿出了一席披风给二老送去,走到门前见他顺手指向沙漠深处嘴角喃喃道:“敌军来袭了,安格王,敌……敌军!”小二颤抖着说着,已经语无伦次。 老头子顺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落日下依稀尘土激扬,为的三骑度缓慢;后面是紧紧跟着步兵,只是旅途劳顿他们的脚步蹒跚,看来并无恶意;老人眯着双眼仔细一看却知这一队人马并非本地兵佣,从着装来看应该是中原武士。不过老头子倒显得及其淡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小管家,给那些劳累的客人提前备好茶水。” “是的,王爷。”小二语气诚恳的回答着。 “唉……不是跟你说过么?以后在外人面前只管呼我老板就好了,王爷那已是过去了。”老头说话态度平和,言语中略带忧伤。 “知道了老板,小的这就去备茶!”小二说罢凝神看了看远处而来的陌生队伍,转身走进了房中。 “老婆子啊,你看你们中原人来了!”老头伸手一指微笑着对着怀中的老妇人说道;老妇埋头轻轻的一应安然躺在老头的怀中。 此刻这个安格王看到的正是从天狼古城中狼狈不堪出来的赵烁跟二十多名士兵,话说在赵烁晕厥后,李响自作主张原地休息,夜间有少许兵丁埋葬了6离;毕竟曾经是他们的顶级上司,这些青壮年何尝没有一颗正义的心。 月夜下莺歌燕舞,隔着数里都能闻到尸骨腐烂的味道,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命殒此地。 帐篷内李响拿着热毛巾放到了赵烁的额头,现在已是三更,大多数劳顿的人马已经安然入睡,他们都相信过了今晚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李响坐在床塌边,赵烁击杀6离的情形始终在他心中久久不能平复,那一份气势磅礴的勇气包括6离干净利落的死亡场面历历在目,让这个平凡的人心怀坦荡气回肠。席间他解下自己的衣袋盖在了大哥身上,呆呆的在一旁等待着大哥的觉醒。 “咳……”李响耳边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哥!嘿嘿我就知道你没事。”李响干巴巴的傻笑着看着做起来的赵烁。 夜半三更所有人都被李响的大嗓门给惊醒纷纷赶了进来。 “将军……将军恩威并行实乃天神,受我等一拜!” 看到二十多名士兵鱼贯而入,赵烁真的大吃一惊,连忙应到不敢当之类的话语,转而一脸疑惑的问道:“兄弟们车马劳顿,现在那6离老贼也被我消灭,你们怎的还不回营啊?” 赵烁一问其中一半人低下了头,李响适时答道:“那朱温狗贼好杀成性,这些兄弟回去也难逃一死,只是可惜了他们的家眷了!” 李响说完下面已经是哭声一片,大多有亲人身在朱营,怎奈那国贼毫不讲理,回去也是受尽牵连,一时间都陷入悔恨之中,更想着亲人惨遭斩杀的一幕幕悲痛欲绝。 赵烁一听当即明了,只是他独特的见解更是入木三分,不过也为这些青年感到悲哀。 “兄弟们且别哭了,听我一言。” 赵烁走下塌去,扶起了为的一位青年,意味深长的对着所有人说道:“兄弟们,眼前有一条路可保大家无愈!”话音一出,帐篷内顿时安静了很多。 赵烁接着说:“如今6离已死,倘若你们无一人回去,那最多也是战场牺牲,试问那朱孝天能拿你们家眷何为?你们是烈士,就是他不论功行赏,也不会斩杀英烈的亲眷;反之,回去也算是死路一条!” 赵烁这么一说,所有人明显顿悟,对啊!既然如此尚且跟眼前这位将军同行一路吧! 赵烁见众人改变了想法,当即内心一喜;深知以人为本的他何尝不想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而要天下太平、廓清海内单靠那关山的微弱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赵烁赶紧趁热打铁:“既然大家都是知廉耻懂孝节的豪杰,正所谓兄弟不打不相识,那么今儿个大家要是看得起我赵某人就跟着走,我们一起同贼子战斗,还天下的一份宁静,当然要是有谁不愿意同行,那就说明我赵烁不值得深交,即可一走了之,日后相见不相识!” “我们愿为将军效力,誓死效忠将军入京勤王!”当下众人纷纷跪拜。 “好!”赵烁见势双手连忙去扶众人,着实一副爱军如民的好将领。 想到不久前自己还生死难测、威胁重重,现在上下一心亲如兄弟;赵烁面朝着李响欣慰一笑。 天空中渐起一片鱼白,二十多条人影兴奋地奔跑在此去渭城的道路上,众人渡过了漳水、进入了干涸焚林的大漠…… 一行人在风沙中徒步跋涉,好在李响一次次的提示着前方便是渭城,大家才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赵烁牵着马顶着烈日麻木的行走着,二十余里的沙漠在他们脚下足足走了一天。 “兄弟们,我们出来啦!”李响嘶哑的一声大喊立刻让大伙都打了个激励;可不是?那前方飞沙中屹立不倒的不正是一家茶馆? 饱受黄沙炙烤的赵烁一眼望去,那茶馆门前安详惬意的两个身影是何等的令人羡慕;回看身后落日照射下无尽的戈壁滩更是一片和平寂静的红土地,这一切宛若隔世却又如此的痴迷! 正是:大漠长河杀机灭,古镇孤烟落日圆。 【014】 逃出生天 “弟兄们,都收起兵器,别把那店主老人家给吓着了。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欣喜若狂之际赵烁不忘提醒着如饥似渴的兵勇;众人一听清醒了许多,这里不是中原河内,毕竟是北方突厥部落的地盘。 早在先唐朝引领的时期,中原与突厥战火冲突不断,直到突厥被唐军击溃退守至北方的沙漠草原方才得来边境的安宁;但是今非昔比,随着中原皇权的没落,各大郡守、节度使割据一方,连年的征战形成了以朱温为的各地反王,掀起了五代十国战乱不休的恶劣局面后;在北方休养生息数十年的突厥终于忍不住偏居一隅的心境,只等中原战事胶着之际拼尽全力一统天下为当年的败绩雪耻。 因而在突厥的地盘上,中原落单的将领兵勇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在突厥骑兵的乱箭之中。 天下大事这些精锐的百夫长虽然不知,但是人情世故却是晓得不少;再加上他们心目中的战神赵烁的一番指示,众人麻利的丢盔卸甲,然后争先恐后地朝着茶馆跑去。 半柱香的功夫,一行二十多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茶馆,一时间这个本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格外拥挤。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出来迎接,面色中表现出些许的不安。 赵烁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左顾右盼的端详起茶馆的布局;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门前的那位老人,平静典雅、举手投足间便感觉到威严沉稳的气势;仔细看去,老人一身朴素的装扮,头戴北方民族特有的围帽,满头黑白相间的头盘在其中,面目沧桑的脸庞丝毫掩饰不了精锐的眼神,瘦小的身躯厚积薄、透赤着权威与尊贵得城府。茶桌上摆放的器皿样式古老,上面雕刻着双爪的飞龙,壶中日月倒影着昔日的富贵;尤为显眼的莫过于老头怀中的女人,髻整洁、岁月蹉跎的眼纹依旧不挡气质娇艳的风华绝代,体态风韵流露出中原女性的端庄,头上佩戴的璞玉簪细腻的折射出汉人的高贵与开明。 店小二一阵忙碌后,赵烁端起了茶一饮而尽;喉咙里像是绿滢甘泉,韵味精蕾缠绵不绝;试问能将如此茗茶与人共享之人心怀该是何等的宽大;茶馆中的一幕幕都体现出店主的与众不同。 众人茶馆中逗留半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晚都得找个客栈入宿,由于茶馆位于城外的边陲,出门张望的赵烁无奈的摇头叹息。 “年轻人何故哀叹呐?”这时坐在门前一言不的老头终于说话了,坦然的看着赵烁面露平静的微笑。 “哦!在下只是想起一个旧友;打扰老爷子之处还请见谅!”赵烁握手上面,给了老人作了个辑。 “此举可见公子是个感性之人,不知要去何方呢?”老头温柔的推开身边的老婆子站起了身,手中摇曳着鸡毛扇子何其的悠闲。 赵烁笑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老头恭敬的问道:“老爷子,请问这附近有没有近一点的客栈呢?” “你们直接进城就有一家,不过最近渭城不是太平,你们可得小心点了。” “哦,此话怎讲?”赵烁顿时产生了好奇。 “唉!你们从中原而来想必也深受战争的危害,如今这突厥部落跟西边的月氏族也是刀剑相对,但凡有一点摩擦那大战就一触即。”老头子说话沉闷异常,言语中流露着痛苦与惋惜。 月氏族不是一直是突厥的友邦么?月氏王跟突厥大单于可是平起平坐的,原因无他正是当年两大部落同仇敌忾共同抗击天朝的战线,他们之间可是唇齿之邦呐,怎会爆战争? “唉,人心散乱,天下何处太平!不过月氏族可是北方两大部族七大势力里面仅此于突厥大单于的主脑啊!敢问前辈,他们因何结怨的!” 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烁平淡的讲述着里面的种种原因,详细指出让赵烁自己都觉得老头的身份太过可疑;不过听完老前辈的叙述后,赵烁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从老人口中得知,原来是突厥大单于已经去面见昆仑神了,摇摇欲坠的王室只有公主在暂时的主持着大局;面对中原的战乱使得突厥内部也人心相悖;以左翼王阿克苏为主的阵营主持对中原开战,以右翼王泰克的阵营主和;随着公主在死亡谷的失踪,突厥内部的站和之争预演欲烈。月氏王是北方第二主脑,得不到他的支持的话左翼王军队就无法拿到帅印;但是月氏属于爱好和平的邻邦怎能交出大单于临死前万般叮嘱的帅印;所以双方僵持已久、积怨以深,左翼王统领着突厥部落最为强大的飞鹰军团,其兵力占了大草原势力上几乎三分之二,目的就是从月氏手中夺过帅印以求师出有名从而一举挥师南下一平中原;以至于现在这个位于双方边陲的渭城变为了刺客、盗匪、精锐骑兵们出没的天堂。 赵烁悔恨与埋怨集于自身,想到被自己亲手推进不归路的突厥公主,也许下一刻战争爆,自己就成了最大的恶人;一心只求富国兴邦的他不禁红了眼眶。 “年轻人,切莫心急火燎;好啦进城去打尖住宿吧!”老人一手拍拍赵烁肩膀平淡的说道,仿佛早已脱离了世俗一切都跟他全无关系一般。 赵烁失落地点点头吆喝着其他的弟兄,临走前不忘问道:“请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塞北荒野,茶馆老板就是老朽了,区区小名不足挂齿,公子一路保重!” “保重!”一干人直起胸脯看着越来越远的茶馆,宛如昔日的劳苦过去看一眼少一眼,也许再回迎接他们的便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赵烁带众人轻松混进了城中,可能是出于双方尚未真正撕破脸的原因吧,这个城内外都没有守卫的士兵。 此时夜已临近,街道两边都紧闭房门,府衙门口两个青面獠牙的石狮子在空阔的门厅里寂寞无助,一路走过略有人来人往也只是在看一眼赵烁这些衣装古怪之人几眼后巍巍缩缩的躲进屋内关上了木门;本就神经兮兮的众人更是环顾四周摸不清头脑。 庆幸的是他们走过街口便看到一家气势磅礴、面积浩大的客栈,门口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一面画有飞鹰的橙色旗帜,微风一吹迎着气场鼓鼓作势;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家客栈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万分,这与整条萧瑟宁寂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真如老头所言。”赵烁暗自感慨万千,率先走了过去。 “客官里面请。”门口小二喜气洋洋地出来迎接赵烁大伙,转瞬间又出来三个马夫从几人手中接过缰绳将马拉进了客栈左边的马厩。 “小二,我们从远方而来,车马劳顿,请问可否有客房?”赵烁说着话打量着客栈内部的布局。此家客栈门口朝南、三面被环形建筑包围,一层隔着一条宽约三尺的过道,左边是马厩右边是酒庄,二层到四层则全是客房;楼兰转段也是设计的及其独特;大厅内三个丈许宽的楼梯从三面旋转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木桥,中途延伸直达各个楼层;可想这客栈老板是个独具匠心、身世富贵之人。 “三间小队房、两间天字号房,不知客官满意否?”小二恭敬的回答着,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满意,就这样吧!”赵烁说着话掏着怀中的银票,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笔横财,也得感谢先前的主人,被爆了还给自己留着第一桶金! 眼尖的小二看到客人作势结款,连忙摆手称呼道:“客官,你们的钱之前已久有人结过了,那房是专程给你们定的。” “什么?”不光是赵烁,就连其他人也郁闷的愣头愣脑。 “哪位付钱的人呢?”赵烁追问。 小二迷惘地挠挠头回答道:“已经走了!” 一种种奇妙的想法涌上心头,此时夜色已浓再加上弟兄们疲惫不堪,赵烁也再没有深究;只是拉过了小二说道:“小二哥不论如何这钱先收下,我们人多况且需要多住一些时日。” 却见小二一脸正色的说道:“对不起客官,那人说了你们住多久费用全出了,现在也足够你们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 无奈之下赵烁也不再强求,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赵烁揣着七上八下的心随着小二走上了楼梯。 天字一号房是专门给赵烁备的,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他走到顶层轻轻推开了房门,这是左边的四楼高台;向下一望一马平川、客栈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赵烁惬意地解下腰带,走到了向南方敞开的小窗前;平坦无尽的黑暗似乎只有这里方见曙光,待要居高临下寻找黄昏下的那家茶馆时,早已模糊不见;月明星稀下,一抹黑云鬼魅般钻入了云层中! 正道是:窗外月光暮迟迟,盘楼龙蛇心切切。 【015】 客栈迷雾(一) 阳光穿过窗口照了进来,赵烁伸了伸懒腰已是日上杆头,穿好衣服去隔壁房间看了看里面空无一人,无奈的赵烁遥遥头走下楼梯。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大哥来了,大哥来来来到这里坐!”李响吆喝着,身前摆了满满的两大桌。 赵烁径直走向兄弟们坐的地方,正值中午这客栈内形形**的人都聚在酒楼之中,咋一看还真有些混乱的意思;不过蝼蚁再多也会有蜂刺参杂其中,看到满座嘉宾却寂静的出奇,唯有李响的大嗓门惹来数人不满的眼神。 赵烁坐在中间,应酬着这些刚编入自己麾下没两天的战友,酒过三旬后便细心打量起坐角落里的那一位衣着华丽的公主哥来。 只见那人一席白衣,脚踩金丝楠木鞋、身披锦袍蟒玉带、腰挂三尺麻银包、手握一把观音扇,整的威武端庄;再看一双**眼、鼻尖高耸壑凌霄、身高七迟肩宽背、白净沉郁流汗衫,生的仪表堂堂;他似乎觉察到了赵烁的眼神,举杯间投来不屑的一笑,顿时让赵烁胃液翻腾。 吃饭间赵烁现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别国过往的商贾盐贩,他们各个身材魁梧、体型高大、进进出出拿起放下的是各类的武器,可谓可有所爱;不过令人生疑的是如此一家客栈却有着官府的信差客房;包括昨夜的小队房,就是专门为骑兵小队准备的客房,在北方一队精锐骑兵即是七人;而在中原确是十一人,由此便可得知这是一家实力不容小觑的客栈。 是非之地不易久留,如今人多吸引力就大,想到这赵烁第一时间有了返回关山的想法,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大本营。 看着身边一个个吃饱喝足、油头粉面的同事,赵烁顿了顿开口提议:“兄弟们,我本唐朝护国公,可是现如今太子还在关山,我恐其生变故;如今四海大乱、九州沸腾,我一想到被朱温那贼子软禁深宫的皇兄便夜不能寐;真是痛心疾啊!哀哉悲哉啊!”说道尾声赵烁刻意地压低了嗓门,似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让身边的热血硬汉再一次义气激扬。 “将军,我们愿为你同生死;只有将军需要哪怕千里万里我等誓死追随!” “是啊大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即日启程回关山。”看到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表态,李响也凑到了赵烁面前表着澎湃的想法;同时手里拿着一块刚擦罢嘴唇的手帕递了过去。 “好,既然兄弟们一心一意,那我们就返回关山广招兵马,与那国贼决一死战!”赵烁斗志昂扬的做了一个总结,伸手接过了手帕攥在手心,当下没少暗骂屡次多此一举的李响!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其中一人举拳问道。 赵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想此去关山路途遥远,再者人数极多尤其是在两国即将交兵的阶段倘若引起怀疑就插翅难逃了,况且得绕过突厥的势力范围再驱道月氏族,进入太行山日夜兼乘便可到达;除此之外就是原路返回走出天狼古城,很有可能会遇到朱孝天的堵截,那自己现在就是有十几个脑袋也不够被砍的;相比较也只有第一种方式可行了;心里踌躇多次后赵烁最终下达了命令,一干人等今日休息完毕后明日子时准时出。 众人当即如释重负,纷纷举杯牛饮了起来,倒是李响鬼点子多想的比较周到,小心翼翼地坐到赵烁耳边说道:“大哥,那朱温要是得知你逃走了,会不会率兵荡平关山啊?” 赵烁闻言猛地一震,兄弟的话字字如针尖;要是自己的起步资本没了可就没的唱了! 赵烁明显的举动引起了身边多人的注意,此时此刻这种信息怎能让他们获悉,担心之余向众人报以一笑,给自己斟满一杯;不言不语的他此刻心恐怕早就飞到了关山。 赵烁几杯酒下肚后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着朝堂中点点滴滴,一幅幅忠于朝廷的面貌映射在心底;意念深处以一位心存天下的大将的眼界斟酌着宫廷这一个重大的称坨在像哪边倾斜,半晌赵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如今唐虽然名存实亡,但是天下氏族大多数人心向唐,那朱氏势力虽强也只不过是吞并弱齐残晋之后收编了绝大多数的兵力,但都是酒囊饭袋之徒;想来那朱温如今最大的敌人便是割据在江南四省的淮阳王与凭借长江天险久局江东一线的燕王以及偏居一耦蓄势待的陈氏家族;其中淮阳王贸然反唐,率先成了举国上下之反王;但是燕王跟陈太师可是京城中与朱温不相上下的大红人,他们名为除贼实则各取所需。所谓树大招风,朱温平复齐地实力大增,此消彼长就成了另外两个死对头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那朱温认定了刺杀他的人就是唐将赵烁向皇上难,想必另外两位也会极力制止;明眼人都知道那朱温挟天子以令诸侯,到现在不敢篡位自立就是因为太子健在;如果说朱温当年以劝皇上御驾亲征的阴谋使得天子沦陷洛阳的话,现在那陈太师跟燕王是绝对不会给朱温任何机会掳走太子了。最终的局面就是那朱温再狠也是咬碎了牙往嘴里咽,倘若那厮敢贸然兴兵,那就不得不顾及他的大本营了;因此关山绝对安全,赵烁心中依然没底,却也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了! “大哥,来我跟兄弟们敬你一杯,就算乾坤毁灭、纲常沦丧,我们也支持你,来干!”李响的一番话让赵烁释然了许多,是啊!赵烁第一次感觉到身上有了责任,办事都优柔寡断了很多。 “干!干……”一时间酒楼内喊声四起,二十几人全然不顾四周冰凉的眼神,沉浸在义薄云天的激动中。 “嘘……客官请冷静!吃酒的吃酒,都闭上嘴巴。”声音向鼓吹一般穿进了楼内人群的耳膜,一时间不少喝的紫醉金迷的人打了个咕噜,似乎难以忍受如此巨大浑厚的声音。 赵烁面色平静地看着说话之人,一副管家的打扮、骨瘦如柴年过半百,一双眼镜暗淡无光镶嵌在深绒的皱纹下,平凡中依稀带过精光,高高凸起的太阳穴显示此人内力雄厚是个内家高手。 管家见酒楼恢复了安静,赵烁见其弯腰驼背走到了客栈门口,其间回头扫了一眼坐落于角落里的美男子转而目光如炬直逼自己,情急之下只好微笑置之。 众人郁闷好奇之际便闻官道上传来笨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消片刻那管家笑脸相迎,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人同样一身灰色锦衣,女人生的俏丽非凡、满面红光,长相跟中原人无异;反观那男子面色苍白、鼻尖如钩浑身透露着阴暗于神秘,看面相就知是个邪恶之徒;他们身后跟着六名面无人色的骑兵,赵烁隔着老远便能嗅到那六人身上冰冷的气息,莫非是塞外死士!很多人都跟赵烁一样心生好奇,只有坐于墙角边的美男子兀自饮酒端的不以为奇。 “罗管家,今日大可放心了,我们在这歇息一晚明早便将宝物送往王府!”女子松了口气平衡着身心的疲惫,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管家这箱子可派人好生看管!切忌!”女子说完将怀里的木匣递到老人手中,也算是出于好言相劝;只见那阴沉男子瞪了一眼转而警惕地环顾四周。 “好说,好说;我代我家主人谢过你们家主公了!两位特使请随我来!”老头说罢便回头将木匣交到了小二手中对其几经叮嘱后带着两人上了楼梯。 单从这一点来看,就可知道这家客栈是一个有组织、有条理的神秘机构;否则怎会将看似很贵重的东西交到一个店小二的手里;心存奇艺的赵烁这般揣测着,眼看着店小二走进了马厩内一个房门紧锁、周边有两个马夫轮流看管的暗房,紧随其后的还有那六位死士。 话说财不外露,想必那一对男女涉世未深抑或是武功高强,说话口无遮拦也不无道理;反正这一言一行已久策动了很多人跃跃欲试的贪心,此地车水马龙、大多是塞外人士,他们既然有心就会有胆。 “小二结帐!”寂静的酒楼里传来一道尖利的话音,众人回头看时,却是那貌美如花的富贵公主甩下一锭绑银,脚步轻盈地走出了客栈。 也许是先声夺人,一瞬间酒楼里又恢复了喧嚣;行色各异的客人来来往往在店小二的吆喝声中显得格外轻松。 “大哥,我这就带几个兄弟去挑买马匹,你吃好喝足了就先回房歇息吧!”赵烁耳畔传来李响善解人意的呼声,对于这个配合默契的兄弟倍感欣慰。 “恩,去吧,路上小心点!”赵烁随口答着,手中早已掏出银两递了过去;眼角的余光密切地看着那深不可测的贵公子消失在客栈转落,一丝隐隐的不安轻扰上心头。 正所谓:窥得镜中人间宝,龙蛇混杂兴刀枪! 【016】 客栈迷雾(二) 夜半时分,赵烁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经过上次跟6离老将的大战,自己全身疼痛、四肢肿胀无力,虎口直通肩膀处是一团团漆黑的淤血;幸好接连两日的休息已没大碍,这也让他的身体变得越强韧,前日浮肿的地方离奇的像是覆盖了一层鳞片般,瘙痒而麻木;赵烁环顾全身,立即被胸前的玄铁吊坠心生好奇;不过眼前的吊坠通体布满摩挲,仔细看去有少许光芒从其中渗出;跟自己被雷劈以前完全是两个摸样;赵烁不解的伸手拿捏着,一阵清凉过后,感觉自己的四肢充满了惬意;将其放到眼前,只觉得一道精光斩旋而落,从自己头顶窜入身躯;恰似一条游龙,穿梭在体内;这种感觉跟古武高手的所谓内心周天别无两样。网?? w ww.81zw.com 赵烁好奇的冥想着,内息似乎跟自己的意念完全吻合,所到之处皆是自己心想之地;不经大喜!凭借着仅有的一点认知,开始打量起自己体内的穴道;几经如此后,赵烁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玄铁吊坠! 如今想到那6离气惯长虹的双锤尚且心有余悸、脊骨一阵凄凉;这也打击着赵烁内心的期望,一个个强敌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开始认真地对待起如今的自己。 不过而今之计也不是毫无办法,不过现在赵烁愁容满面,自己两臂间的淤血影响了穴道的畅通,微弱的内息根本无法突破封锁,无奈之下只好作罢收功走到了窗前。 客栈门口已是空阔无人,街道上的夜晚及其惆怅;看着官道处起起落落的民房冒出缕缕炊烟,赵烁黯然地想起了故乡。 远方清脆的马蹄声蜂涌而来,安静的石道里人喊马嘶;隔着三丈高的窗口赵烁放眼望去原来是李响等人带着数十匹战马归来;突厥部落地处戈壁滩跟广袤的大草原,世代繁衍马匹反而成了这里最便宜的军事设备。 见手下的兄弟安然归来,明日便可踏上归途的他也放心的回到塌上解衣欲睡,一整日的酒醉饭饱让人不觉有种慵懒的眠意。 院落里的十几人亲切地跟守夜的店小二打着招呼,将马匹牵到马厩便登上楼梯,劳顿的身体迫切的寻求着能容得下彼此安歇的地盘…… 街道上的夜伯开始了他一天的征程,口中骨制的器皿吹出令人迷醉的音乐;夜已三更,小心火烛!路过客栈的夜伯一如既往的跟店小二打着招呼。 马厩暗房门口蹲着两名浑浑噩噩的牧马人,边上屹立不动的六位死士到如今都未曾离开半步,让人很是怀疑难道真的毫无知觉么? “侯二,打壶烧酒过来!”角落里传出其中一位牧马人细腻低沉的声音,却见那小二凌空飞起手中盘子一抖,马厩处飞出来的一个破旧的葫芦便安然无恙地落到了盘中央。 “呱呱!你小子的功夫大有长进哇!”马厩暗处再度传来苍老的声音,一双狡黠的眼光看着酒楼内正在猫腰打酒的店小二。 “一身本领全部拜您所赐,前辈谬种流传,晚辈岂敢造次;接着!”小二嬉笑着说着猛地转身,那葫芦如影随形绕着他的后背落到脚趾上,紧接着一记旋风踢,气劲爆棚直达暗处快如流星。 半晌那马厩传出咕咚咚的畅饮声…… 这场面要是有人看到的话着实会亮瞎双眼,谁曾敢想这个客栈内的所有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纵然如此,在那飞鹰旗帜随风摇摆的旗杆上一闪而过的白影冷哼道:“雕虫小技!” “谁?”店小二猛然回头大声疾呼,电光火石间马厩暗处一块碎石携着气劲直击旗杆;哪知那白影犹如狡兔一般,借力一弹身影如一支离怰毒箭、白衣飘飘快如黑夜中的闪电径直钻入了马厩角落的黑暗之中。 “啊……”伴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个抽搐弯曲的身影被从马厩中扔了出来;与此同时先前那块碎石也啪的一声钉到了旗杆之上,一息之间取人性命足可见那神秘人高的身法;酒楼内的小二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自己平日里的恩师痛苦地倒在过道中间;眼中露出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老前辈?师傅……”店小二嘴角喃喃、脚下无力地爬向了奄奄一息的牧马老人;紧接着又是一个黑影被抛了出来,是另外一个牧马人,看样子已经死了多时了! “噗……”又是一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月光下看清了他的麽样;苍老的面庞掩盖不住久经风霜的岁月,他颤抖地寻找着小二的双手原来已经失明多年。 “你终于肯……肯叫我一……声师父了;听话,不要想着报仇!”老人说罢便没了气息,胸前渗出一丝丝珠菱角样式的血液! “嘿嘿!轮到你了!想尝尝死亡的滋味么?”阴暗的角落暗房门轻轻的关上,传来阴险毒辣的声音如冰封万里,一时间马厩内战马嘶鸣,不安的奔腾骚乱! “我跟你拼了!还我师父命来。”店小二凄惨的哭声总算是让人听出了不安;紧握着拳头盯着暗房喝到。 “不自量力!”黑暗中再度回荡着妖娆的声音,磁场颠倒、杀气十足!气势先行而后便见一顶笨重的头盔快的从暗处飞出,扯着金属链条在空气中出令人压抑的摩擦声直朝着毫无防守之力的店小二的级飞来! “何人竟敢在这撒野?休要放肆!”阁楼处的偏房内烛光一闪略显一抹寒芒,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开山刀循声而出,力灌千钧的砍在了暗处飞出的头盔之上;瞬间刀光暗去掉落在地、那凌空飞出的怪物也偏离了方向,隔着店小二的头皮飞过! 刷刷刷,三道人影出现在院内,却是那客栈的管家跟白日的一对男女。 一时间客栈灯火通明,众人纷纷穿戴整齐跑了下去观望;片刻人群便将马厩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烁也被打斗声惊醒,忧虑之余也暗自反省自己睡眠的程度;要不是那管家的一声大喊,自己恐还在关山丘陵的梦境之中! 他起身踱步来到窗前,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看到那地上两具全无生息的尸体,赵烁大骇万端,心中暗道是何等神通竟然在这么多人耳塌旁悄无声息地杀人于无形。 此时院内三名自诩的高手剑拔弩张、聚精会神地盯着暗房中的神秘刺客的一举一动;女子手中玉萧敬腾,置于口中吹了半天也不知作何打算,只见她脸色渐变靠近了阴暗男子的身边。 “嘿嘿!今儿个怎么来了这么多高手;这九转金蝉果真是名不虚传,若献给那左翼王起不可惜?本座今天且不跟你们玩了!”话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萦绕在客栈周围,经久不绝! “师哥不好,那贼人偷得金蝉了!”女子说话慌张,待身边男子拔剑之际早已率先冲向暗房。 瞬间杀气暴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女子躲闪不即猛地后退,前方数道黑影接踵而来大有吞并万物之势;万分时刻男子一个虎扑挡在女子身前,手中长剑抖出层层剑网将黑影笼罩其中;男子脸色一冷大喝一声,面前的几团黑影出了闷葫芦般的声响,众人聚拢过去一看原来是那六具死士;无奈的是此时已尽数化为斋粉。 亲眼目睹自己孕育多年的死士葬送在自己剑下,一对男女纵然有万般不忍;但是那女子郁闷寡欢,死士是自己多年培育的精英,只有通过自己浸泡多年的幽冥香粉再辅佐乐器的催眠方可指挥作战;怎奈自己驾驭未果,那贼人却是运用自如;挫败感骤然袭上心头! 暗房中人也大肆狂笑,调侃道:“湘西秘术也不堪一击,时辰不早了我们改日再战吧!”话音未落,那暗房之中气温巨减,萧杀的黑暗中掠过一抹人影,如白驹过隙笔直地窜出了房门,闪电般的在地上折了一脚,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乱那白衣人妖媚的身形诡异地出现在了丈高的楼梯平台之上。 男女奉命护送金蝉给左翼王,如今宝物被劫岂能轻易放走那盗匪,再说能护送如此贵重的宝物之人也决非泛泛之辈;再加上还有一直未动的客栈管家,他们相信没有人会逃出三大高手的包围圈的。 果然那弯腰驼背的瘦小管家原地一动,两眼暴睁、地上的开山刀犹如通灵般乖乖地飞到他的手中,一个疾步突立半空像是万盛之躯重重落到白影前端。 这等身手倒是赢得了伫立窗前的赵烁极端的认可,早就感觉到那瘦弱短小的身躯内那股翻江倒海的磅礴内力,事到如今才大显身手足见那管家的韧劲;单单从那一手吸纳开山刀的内劲就不愧为内家顶级高手;再加上刚才的幽灵疾步及其千斤坠的神通更是见证了那身修练多年的高原血统! 俯视千钧一的院落,赵烁兀自感叹,自己终归是来到了这么一个强者如林的年代! 正是:无端刺客信条落,一遇风云遍地伤。 【017】 客栈迷雾(三) “放下宝物,我们便可饶你不死!”管家嘴唇未动,雄厚的声音却绵延不息,手中开山刀横于胸前,跟瘦小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网 w?w?w .?8?1zw.com “嘿嘿,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影一动不动浑身散着寒冷的气息,说话声音起伏不定时而娇声嫩气、时而粗壮清鸿,头戴一顶银丝篼栎四面白纱包裹,顿显神秘。 “哼!在飞鹰客栈撒野,你是找错地方了,受死吧!”管家疾步如飞,刀身翻转直捣白衣人胸前刺去,厚重的开山刀全然被当剑使出。 岂料那白影丝毫未动,只等刀锋逼近时伸手抓向了刀身,灌注了无可匹敌的内劲使得管家手中的刀稍稍一顿转瞬间变手为指轻轻一弹那刀向左偏出了半尺;这让管家心中骇然,寻思遇到了强敌,慌忙收住脚步胳膊一横气势汹汹地砍向白影腰间,同时左手化拳为掌扶持着右臂加大了开山刀的力度,大有开山碎石之勇;磅礴的刀势让地下的男女都暗自称赞。 白影加快了身形,明显的躲避着来势汹汹的一刀,却见他以双脚支地重心降到最低,千钧一的间隙整个人后仰、幅度之大可谓是齐地而平,随着刀口从他面前掠过,楼台上展示出了华丽的一副圆圈,度之快几度出现了重重叠叠的白影;从对方刻意的寸步不退来看断然没把管家放在眼中,这让观战的赵烁都打心眼里佩服不已。 管家三招落空,哪知对手原地未动,这对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来说算是最大最直接的侮辱,当下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刀身竖立气势陡然增加,夜色中用肉眼都可辩及那内力驱动下变得膨胀三倍有余的刀气;老管家弱小的身躯腾空而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在自己称霸平原的厄运三刀下很少有人能逃过一劫,今日也是如此! “不愧为高原血统,月夜下尚且挥这般天赋,不过可惜了……”白影话没说完就见刀势猛涨笼罩了自己的周身,电光火石间也不再继续贫嘴,膝盖微微一曲停滞不动! “小心!”声音之大出乎预料,出言提醒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烁;不过自己的这么一喊倒吸引来许多目光,尴尬之余也显得有点过份。不管如何,赵烁还是打心眼里被那神秘人的武功给深深折服了,出于惺惺相惜的心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搞的现在不知该站哪边! 不过让他悔恨交加的是自己的提醒似乎为时以晚,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管家的刀已经贯穿了整块楼台,透明的刀气以老头为轴心轮转三次,三道丈许长、尺许宽的刀刃迎缕解白衣,势如破竹地将阁楼一分为二,那白影早已被刀劲绞的粉碎! 楼梯断裂、楼台倒塌、木板纷纷扬扬落了下去,下面的人群立即向两边散开,躁动停息后众人向废墟中威风凛凛的管家投去震撼的目光;不过赵烁却认为方才那刀法极为朴素,若是常人使出也就是稀松平常的当头一刀,倘若辅以深厚的内力把杀气收敛才可挥风刀流的极致,这让赵烁对修练内力有了更坚定的信念;但不得不说这变、态老头的刀法足以在世间开山立派了! 赵烁在窗前若有所思,也为那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感到不值,正欲转身回去睡觉突见那飞鹰旗杆上悬浮的一道鬼魅的白影,原以为头晕眼花,遥遥头再看时只觉的对方白帘之下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自己;顷刻间惊恐占满了赵烁的全身。 自己明明亲眼看到那人死在刀刃之下,恐怕没有人能站着抵挡住千钧兵刃吧!想到这种种的不平凡赵烁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间倒成了累赘;不过再想想自己沉睡中早已死了两人时,心里终于找回了点平衡;总而言之可能是自己现在还弱爆了! 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回想自己曾经翻山倒海无所不能,到了这个时代信心满满自以为是,况且一路走来也略显得顺利,要不是亲眼目睹微知著的话,自己还真是猴子当大王!要是现在李响凑他耳边说6离只不过是朱孝天手下仅能排入前三十的将领的话,恐怕这个莫名其妙的赵烁真会被吓尿了! 那白影看着赵烁忧心肿肿的样子身子明显的一顿,却不知是否被这副惊讶绝伦的表情给吓笑的。 看着院落里备受瞩目的管家,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头顶的危机;赵烁虽然震慑于那神秘人的威力,但他毕竟知道是贼,为了客栈内大多数人的安危赵烁刚想出口提醒,不料那神秘人却说话了! “高原血统不过如此,嘿嘿!” 所有人包括管家在内都不再说话,神秘人的细腻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客栈;这一突变直接击溃了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防线,胆怯者其中几个被吓的晕了过去。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老管家退后一步抬头紧盯着旗杆上的白影狂地怒吼;实则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容易接受的理由,自己纵横塞北数十年从未经历过如此离奇的事情,难道那神秘人会分身不成? 一幕幕让他抓狂的情景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是愤怒、是羞愧、是无力、是恐惧转而是无知的报复占据了管家的整个大脑;见那神秘人对自己全然不理,还欲在羞辱完自己后拂袖而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夫今天势必将你锉骨扬灰!管你是人是鬼,接我厄运三刀。”说完全身衣服鼓起、周身数米之内无一层尘土,强大的气压在眼前风流狂飙,老头暴喝下头凌乱、双眼透出猩红的光芒,宛如月夜孤狼,携着走火入魔后内力倍增的威力挥刀横空两个疾步便到了白影身前;后者也心有余悸祭出了那顶奇型头盔,手扯链条那头盔类的武器被舞的虎虎生威,银光闪闪应接不暇。 半空中两人斗的难分难解,兵刃交接下一时也难断胜负,只是一个出手快如闪电、一个防的密不透风;众人观战片刻的功夫,两人已斗出了百十来招。 这样的局势对下面一直站着伺机出手的男女两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劈剑飞向空中;那神秘人若是以一敌三,必败无疑!赵烁虽一身正气也有心除贼,不禁为那白衣高手感到惋惜,同时也被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给惊出一身冷汗。 想必那白衣人也深知敌不过三人,更不能给三人联手的机会,否则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那神秘人娇斥着分散了一下男女的精力,乘着两人还未上来之际,手中的链条向身后客房的墙上一抛,那诡异的头盔反面旋转对着管家的后背便是雷霆一击。内力暴增的管家狂笑着横刀护背,岂料那头盔铁甲极具灵性的伸缩了回去钉在了管家面前高出数尺的院墙上。 此刻老夫聊的管家怎能退缩,他双脚在旗杆上微弹身躯折了一圈举刀追了出去。鉴于之前的事实,居高临下的赵烁暗叫不好! 果然,那神秘人不退反进迎着管家的刀锋逼去;两人接近时那白影一闪两袖清风拂过对着管家的胸口使出蜻蜓点水的一击,与此同时那柄厚重的开山刀也完整的没入了神秘人的身躯。 这一幕赵烁看的清清楚楚,狂的管家似乎忘了对方之前是如何躲避他的杀手锏的了,论度那客栈管家足足慢了数招;实则是那神秘人在伤了老头之后已经随着锁链贴到了高高的院墙之上,而管家则像是一枚断了线的风筝在砍完最后一刀后直接坠落地下。 这一切生的太过迅,就在男女作势一气似图斩杀神秘人的一瞬间,足可用雷霆万钧之势来形容! 如今当男女合手跃上百尺旗杆时,那白影如天外飞仙紧贴在比他们高出丈余的墙上,现在的局势又偏向于平衡。 “咳,咳!”管家蜷缩着身子爬在地上,浑身抽搐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咬牙伸出了手指向半空颤颤地说道:“你……你是雪域妖!噗……”一口鲜血过后,眼神陷入空洞,是无奈也是释然! “啊!雪、雪域妖姬!她是雪域妖姬!”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议,一时间大众哗然,眨眼的功夫院落里的人群消失了大半,只留下男女剑客跟客栈的些许伙计还有悲痛欲绝的店小二。 “本座今日玩够了,后会有期!”高墙处的白影收手直立淡然处之;话音落闭斜脸看了一眼窗前惊颤的赵烁。 眼看神秘人打算离开,那对一直无暇插手的男女厉声叫到:“盗贼,留下金蝉!” 两把剑刃挽出重重剑网齐飞而上…… 正道是:作茧自缚不知遇,飞蛾赴火是祸福。 【018】 客栈迷雾(四) 夹杂着犀利的风声,那白影腾着诡异的步伐顺着墙壁一跃而起,电光火石中乍一看其手中寒芒一闪,那血滴子在铁链的催动下朝着飞上来的两道人影劈了下去,突兀的旗杆瞬间化为渣粉,足可见前者内息之伶俐。 网 w?w?w?.?8?1?z?w?.?com 随着清悦的两声叮当响,下方的男女荡剑将笨重的血滴子格挡到了一边,在墙上砸出尺许深的大坑,夜色中激扬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在这个冷兵器交接的年代战斗有时也是一种生活,武者往往在内力跟招式间决定胜负,强者更强也导致了众多自以为是的三流剑手在历史的潮流中犹如昙花一现。 阵势一开,男女也毫不含糊地使出全力,鉴于罗管家的惨死,这次两人也学的聪明了许多,虽然以二攻一,但从招式中不难现二人小心翼翼,可谓是进退有度,攻防仅仅有条;一时间那雪域妖姬被两人死缠烂打也无暇离去,战战赫赫地周旋着,殊不知肩胛的白衣处渗出丝丝鲜红的血迹;话说那飞鹰客栈的管家也非泛泛之辈,奈何这神秘妩媚的白衣人武功再高却还是伤在了罗管家殚尽竭虑的刀下,如此情景必定不易久战,倘若被眼下的男女合力消磨,那神秘人想要安然离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窗前的赵烁眼力显著,自身虽无惊天动地的修为,却也暗自为那神秘高手感到不安,仿佛那院落里的打斗自己根本无从插手一般,在高手的巅峰对决中,自己在一旁也是有心无力。 “大哥,那厮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盗窃,实属不该,待我领上兄弟们下去将他拿下!” 粗狂的声音传来,赵烁回头看了一眼,李响已经夺门而入。 “兄台稍安勿躁,那人武艺高强,就算我们加起来也并非敌手;必定是世外高人,依我看这其中必有外人不知的情况。”赵烁一味的提醒李响缓和着彼此心中的冲动,一方面紧密地注视着快交集的三道身影。 半晌功夫,他们已经打斗了三十多招,那神秘人渐渐地处于被动,只能在一重重剑网中利用自身诡异高的身法躲闪腾挪;而另一方的两人脸上反倒较为轻松,剑刃在他们手中有如神助,看似平凡的剑招配合着两人默契的走位尚出巨大的威力,使得神秘人难以适从。 赵烁倒是对那两人的配合心生好奇,但是那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剑招也并不能将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列入高手的行列,可是两人剑诀配合着走位,足足给他们的实力套上了一个护盾,方位与破绽一瞬间便在相互的弥补中显得浑然天成;这种通过心有灵犀的默契加上位面的防御使得任何一个顶尖高手在面对他们时都会畏畏尾;貌似有一种敌强我强,敌弱我弱的态势;可想而知眼下这一对男女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否则便是经历了岁月的淬炼才有了今日的威力。怀着敬畏的心情,赵烁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这一幕也被身边体贴呵护的李响看在眼里。 他似乎知道大哥在想什么,走到了桌旁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上了茶水,虽然赵烁在他心里贵为将军,但是在李响的心里此刻早已将赵烁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因此在大哥面前也放开坦荡了许多;一杯茶下肚,李响抿了抿嘴唇,轻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哥想必还不知道那男女的来路吧!其实之前我也郁闷,怎么想也没想到他们会来这里,但是几年未见,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哎!” 赵烁静静的听着,总觉得李响说话间底气不足略有惊颤的意味,不禁问道:“莫非你认识他们?” “岂止认识,他们是朱温那贼子的贴身侍卫,以前那厮只是将两人派遣在自己妇人身边,自从五年前黄巢一地征讨回来,不少忠勇之士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针对那国贼的刺杀行动风起云涌;朱温心中慌张,适才将两人调到自己的身边以防不测。” 赵烁听完眉毛一挑,心中骇然,果真那贼人阴险狡诈,且不说心机缜密,麾下更是强者如林;于是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他们此行是代替那主门贼子来突厥商讨见不得人的事宜的?” “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肯定的是,那两人成名已久,在中原有一个令人闻风散胆的绰号:阴阳双剑!他们不喜为官也不喜抛头露面,既然此次两人前来突厥,那就必会有惊天的大阴谋生。”李响说完之后,吁了口气,表情甚是凝重。 以赵烁此时的能力似乎不能阻止,不过总觉得这个事情与自己的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不管如何,目前的情况还是先保存实力为妙。 主意已定,赵烁看着李响淡然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告诉兄弟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凡事切莫冲动!” 李响也是外粗内细的人,当即反应,转身闭上了房门。 院落里人气稀落,除了打斗的难分难解的三人外,格外显眼的便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店小二,此时悲痛交加的他全然没有从恩师的不幸罹难中摆脱出来,神情慌张,双目狰狞地看着被双面阴阳围攻的神秘白衣人;愤怒和失望涌上心头;一声怒吼自己也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酒葫芦放到老爷子的手中,挽起拳头冲着神秘人奔跑了过去。 武斗中,胜利的天平明显的不再向着那神秘妖姬倾斜;店小二虽然一介武夫,却如在平衡的秤砣一边放上了二两的砝码,纠缠了数个回合之后,神秘白影一个踉跄退出了数步,身体轻盈跟落叶一般避开了三人的进攻;与此同时,双面阴阳也背靠背相对而立,仗剑怒目侧视,一时间气拔弩张。 “咳!素问中原人一贯以多欺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本尊没时间陪你们玩了;金蝉在我手上,有本事尽管来拿,哼!”神秘人话音未落,便原地腾空,周身白气暴涨,衣带飘飘裹着强劲的气息挡住了三人的视野。 双面阴阳岂能不知他人的能耐,深知对方作势逃走;当下四目相对,默契的双剑相交,两人围绕旋转一息间剑气凛然宛如一股旋风夹杂着势如破竹的风暴向神秘对手冲了过去。 “剑圣风暴!”四个字铿锵有力的从两人的口中说出,着实令人生畏!瞬间院落内狂风呼啸,气势磅礴比之先前罗管家的霸刀功法是有过之而不及;看来这次那雪域妖姬是凶多吉少了。 “小心!”赵烁坚信那神秘人不会再有先前的运气,当即纵身一跃跨出了窗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盏茶壶,手腕一抖呼啸而出朝着使剑两人背脊处飞了过去,破空的沉闷气息让男女两人心中一惊;要是被这暗器击中要害,不死也残了;万急之中只好作罢,两人进退自如撤出了丈许开外。 赵烁闪身挡在了神秘人的面前,只是出于善意的他隐隐的感觉到身后传来一丝丝的凉意,想起后背神秘高手逆天一般的身法,不由得畏畏缩缩的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并罢!不过从后面冰冷的眼神中时有时无的传出一丝夹杂着混乱的秋波,洁白的面纱下隐约看到流连忘返的双眸,如痴如醉让人迷茫! 栖身千年的浪子心里防线丝毫未乱,只觉得白衣下隐藏着得不像是一副雪域杀神的躯体,倒像是一块冰冷遥远的璞玉!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意乱情迷;不过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面前的两人早已虎视眈眈地怒视着自己,未曾来得及解释便急忙将功力运转周身,聚精会神的迎了上去;只见两把利剑已经快如闪电般的刺向了赵烁的咽喉,这等邪恶歹毒的手段倒跟中原武林中的败类有点相似之处,实则让人有所不齿。 峰回路转,剑刃逼近,赵烁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他紧握拳头对着逼来的长剑轰出硬生生的一拳,这一刻就连那一对男女都傻眼了;莫非这是要自寻死路?下意识的收缩顿时让其中的女子退却了两步,心中稍作迟疑。 赵烁在他们眼前虽然慢了很多,但是他身后的妖姬却是顶尖的高手,见此良机怎能错过?暗暗手底力,赵烁只觉得脑袋一晕身子便不听使唤地飞了出去,最后仅存的意识中见一芒寒光从腰际闪过,茫然的被一股强大而柔软的力量向后拉扯,快的倒飞出丈许高的围墙之外。 待阴阳双剑现不好时,一道白影早已横拉着突兀而出的赵烁消失在院落中;夜色渐浓,逃离险境的雪域妖姬荡然大笑,跟之前的声音极为不同;细腻而典雅,尖锐而优柔。 “师妹,一起追!休得让那贼子跑了。”面色阴恨的男子厉声说着,率先一跃跨出了高高的围墙,后者心有灵犀也紧随其后,瞬息间也消失在客栈中,只留下茫然四顾的店小二悲痛的不知所措。 一阵寒风袭来,赵烁清醒了些许;现自己腰间缠绕着一圈细致的铁链,脚下飘过一快快稻田,树木从身下庞然飞过;抬头看时,却见那一缕白衣如仙如梦,冰冷的脸颊上充斥着眼角流下的余光! 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乱树丛中点腥红! 【019】 客栈迷雾(五) 旷野上人迹罕至,夜色中月明星稀;轻松与激动还未在赵烁的心田中落下帷幕,便觉得自己的身躯像是绑定的一块石头失去重心的垂直掉落下去。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 上方凌空飞驰的白色身影第一时间现了异常,想要用尽全力去抓取摇摇欲坠的赵烁,却力不从心,明显的身子一顿也随之如断线的风筝般掉了下去。 赵烁毫不情愿的穿过了一片片突兀而出的树枝,重重摔在了地上,嘶哑咧嘴的起来四处一望却是密密麻麻的草垛;与此同时有一道白影也摔在了自己的身边;使得他的嘴惊讶的张大保持着圆的形状诧异万分! 赵烁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看到躺在面前不远处的白影,嘴角一动不动地呼出微弱的气息,肩胛处流出鲜红的血液在万树丛中尤为显眼,倘若刚才不是这神秘人突然出手带自己离去,恐怕此刻自己早已变成了那双面阴阳剑刃下的一副白骨;想到这,赵烁感激万端,加紧脚步走到了白影的身边为其查看起了伤势。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着实吓了赵烁一跳;他一边把住神秘人的脉搏,一边作势驱动着内力查探;现一股阴柔的内息盘踞在天池与虎口两道重要穴道之间,这让赵烁心生疑虑;天地间至阴之力一般皆出现在女子体内,莫非武艺这等高强身法这等莫测的神秘高手是个女人!待他再度催动内息打算越过天池穴的时候现一股强大的阻力挡住了去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累的满头大汗的赵烁只好作罢,将重点放在了神秘人左肩胛处的麻谷穴处将之短暂的封锁,这样可以避免后者在昏迷中血液的大量流失。 看着昏迷不醒的白衣人,赵烁兀自感慨,武功再高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又能如何;还不是内息散乱血流不止!这也是遇到了自己,尚且能运用内力调理下紊乱的内劲,倘若自己不会武功的话,那眼前这个神秘的高手就凶多吉少了。赵烁心中窃喜着,用内力在神秘人的手臂处留下最后一处封印后荡然地起身擦了擦满头的大汗,这一刻且不说有多自信;只是细心地打量起这个周身被衣襟包裹的身躯。 “她是女人?”赵烁暗自喝道,心中的疑惑让他把手伸向了白衣的衣襟处! “额,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又是一句自我的提醒,伸出去的双手缩了回去,环顾四周却也不见人影,还是尴尬的咳咳了两声,在旁边找了一处草垛靠着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连日的奔波以及彻夜未眠的劳顿袭上心头,懵懵懂懂地赵烁守着一袭白衣的妖姬昏昏入睡渐入佳境! 深秋季节,百花殆尽;干涸的水渠旁垂落的枝桠在鸟鸣声中低头述语,一阵寒风吹过,鸟群黑压压的一片惊慌失措地朝着东南方向飞去。这一幕顿时映入了觉醒的赵烁的眼帘。 莫不是那双面阴阳追了上来?赵烁凝神静听,果然数丈外传来轻盈的两道身影,犹如过江的燕子,轻功着实不凡。 “真是阴魂不散!”赵烁暗自骂骂咧咧,一边儿赶紧猫着身子凑到了昏迷不醒的妖姬跟前;自己拖着她前行纵然是个累赘,不消片刻就会被来人追上;可是自己单独逃走也于道义上说不过去,再者众多兄弟目前还在客栈之中!如今之计,倒不如将妖姬窃夺走的宝物归还,自己也有一线生机。 赵烁打定了注意,稍稍平复了下忐忑的心情,眼角的余光瞥向了身影传来的方向,转而愧疚的看了一眼安静的妖姬,轻声叹息! “对不住了!倘若日后能相见,愿你不要记恨我。”赵烁从妖姬袍中摸出那一枚硬硬的木盒,镇定地闪身躲在了草垛之中。 半柱香的时辰,两道持剑的人影伫立在这片荒芜寂静的草原上;漆黑的夜晚他们的双眼如电般搜寻着方圆位面内的风吹草动。 充实而沉甸甸的稻谷在阴风的鼓动下不安地摇摆着身躯,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师哥,那贼子被我们剑气所伤,跑不了多远;这一路追来沿途一无所获,我看那贼子很可能栖身与此处,你我二人小心搜寻才是。” “恩,师妹所言极是。”阴脸男子冰冷的回答着,利落的挥剑砍向了身旁的两处草垛,瞬间杂草飞舞、木屑漫天。 此情此景被不远处窥视的赵烁给看个正着,不禁叹道糟糕;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那受伤的妖姬便全然暴露在两人剑下了,联想到三人之前的打斗,如今这伤痛缠身的妖姬是万万不能抵挡那两人威力无穷的奇妙剑招。 嘶嘶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感觉那利剑很快的就要穿过自己的肝肠;赵烁屏住呼吸等待时机的到来。 “师哥,你说我们这次找不到金蝉,结果会如何呢?”灰白色衣服的女子较劲的说着话,随意地对着草垛砍来砍去,似乎并没有对此行抱极大的信心。 男子脸色更沉,用冰冷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不悦地回到:“师妹!说话注意措辞,这要是被主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男子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掉脑袋三字时语气加强了几分。 “哦,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寻找么?师哥,我是说如果!” “哼,没有如果;师妹,要少说话!嗯?” “哦。”看到男子严厉的眼神后,女子也不再多话,一味地埋头搜查起一望无际的草垛。 “嘿嘿!”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细腻、低沉、略显神秘。 “谁?”阴阳双剑两人异口同声的猛的一呼,迅持剑在胸前环顾四周。 “嘿嘿嘿。”声音又一次传来,与此同时一团黑影快如狡兔般从两人眼前的草垛中蹿出闪入另一旁的灌木丛中。 “追!”两人话音未必,脚底运力早已随着先前的黑团鱼贯而入,快如流星的两道闪电跃入漆黑的林间。 值得奇怪的是,两人刚进入草丛却见前方有一人静静的矗立在眼前,似乎并非有心逃脱,又像故意引导他们来此。 相距甚远,一男一女并没有即时认出面前恭候人地面目,只是警觉地问道:“阁下是何人?” “两位当真不记事!适才离开不久,就将我忘记了?”前方黑影说着话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副玩世不恭、人言可畏的面貌展露在二人眼前。 “你、你是客栈的……?”女子惊呼并大喜;此人在这,想必那盗窃宝物的贼子也距此不远。 “没错,我就是那个你们要一心想置于死地的人。”赵烁微笑着说着,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只有这样做才能间接地救那雪域妖姬。 “我且问你,那贼寇现在何处?你若说来,我们就饶你一命。”女子掩饰着心中的窃喜正色的问道。 “你是问我那盗走你们宝物的高手么?”赵烁不答反问,这一举动引得女子身边的黑脸男子尤为不高兴,尤其是当听到赵烁口中说出那高手二字时更有一种面子受挫的不爽。 女子作势回答,一边的男子伸手拦住;气愤地怒喝道:“师妹,你跟他哪来的废话,直接做了那厮再慢慢寻找那贼人也不迟。”说完剑拔弩张跃跃欲试。 “唉,师哥且住手,你要就此了解了他,说不定就再也没人告诉我们金蝉的下落了,我们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在做打算。” “哈哈哈……哈哈……”赵烁在一旁仰天大笑不已。 “手下败将,休得猖狂;你笑为何故?”男子面庞上杀气更盛。 赵烁看了看女子表示赞许,扭头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男子,慢悠悠地说道:“还是你小师妹说的对,要不是我故意示弱到后来假意被那妖姬绑走,哪来的良机为二位夺回宝物;你身为师兄,不问青红皂白便是打打杀杀,足见愚钝!” “哼……”男子见赵烁毫不留情的评论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别处。 “什么?你是说你夺得了宝物?”女子言语间喜悦万端,全然不顾自己说话的仪态,一手把宝剑擦到鞘中。 “没错,就连你们追的那贼子也被我打了。”赵烁察言观色的能力屈一指,心中深知此刻已脱离了险境。 “哦,那好!这位贤士,劳烦尊驾物归原主,我等师兄妹定当重谢!”女子抱拳言到。 “这……”赵烁僵在原地没了下文,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扭头愤怒的黑脸男子。 久在江湖漂泊,这等意思谁不明白;形势所逼,女子忙作楫道:“贤士,这里我代我师兄给你赔个不是了。” 故作深沉也要有个底线,这点赵烁是清楚的;这也是眼前的女子仪表端庄、像是出于大家豪门之中,重要是她讲江湖道义;如若换成那男子,必定豪取抢夺,那自己仍是危险万分。 “哈哈,姑娘言过啦!实不相瞒,我在此正是等二位到来,好将宝物安全奉还;二位也是中原名声鹊起的大人物,肯定不会不守道义的对吧,是我多心了;之前的言语毁谤还请你师兄见谅啊!” “贤士果真侠义,我师兄不会责怪于你的;是吧师兄!”女子说道后面几近询问起身边的男子。 “那是当然,适才我确有不当之处;只要你将宝物奉还,我必不难为于你,这点大可放心。”男子将宝剑放回背囊,抱拳言谢。 “这就对了嘛!总之事情是小弟引起的,待回头小弟必定把酒三盏以示谢意。”赵烁见干戈已化,遂而从身后拿出了精致的木盒。 正是:陌路仇敌不识尊,相约官道义相随! 【020】 神秘商队 赵烁作势上前递过木盒,又在女子伸手的一刹那间把木盒缩了回去,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两人的不满。八一中 ?文网? ? w?w?w?.?8?1?z w .?c?o?m “这是为何?”女子一脸的不氲。 “哦,二位不必多心,我是在想如此贵重的宝物,当然不能在荒郊野外拿出来;我等还是先回客栈再托付可好?” 如此作答,两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心里不悦,但也说得过去,只好作罢点头默许。 在此拖拉了大半夜,此时天色微微亮了起来,东边泛起一丝丝鱼白,这又是崭新的一天。 翌日,客栈依旧人满为患,似乎跟昨晚的事情没生过一般;李响依旧在同一张桌子上跟众多兄弟饮酒作乐,只是一宿未见大哥心中略有不安。 街道上依旧人潮拥挤,少数人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议论纷纷之余,今日这家神秘的飞鹰客栈就迎来了一位新的管家。 命运就像是开着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玩笑,今日这位衣着奇怪的管家跟往日里一般在门口迎接着中原来的两位特使,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双面阴阳身边又多出一位秀气非凡的年轻人。 一行三人在管家的隆重接待下进入了客栈大院;走在最右面的赵烁一进院落就看到了喝的兴起的自家兄弟,心中尤为窃喜,还未来得急说话,就被身旁的女子擦了几句。 “我说,现在客栈也到了,东西该交到我们手上了吧?” “呵呵,你多虑了!东西在这,你且拿去吧。”赵烁说着将木盒递了过去。 女子接过木盒,看了看身边的师兄,两人同时打开一条小缝确保是真的金蝉才大为放心。 二人的举动看在赵烁眼中,嘴角微微一崛,说道:“二位果然小心谨慎,害怕在下欺瞒不成?” 如今金蝉已经物归原主,相对来说赵烁也算是两人的救命恩人,见恩人这么一语,两人相互尴尬一笑。 “哪里、哪里。兄台殊不知这东西差点害我等兄妹性命,明日便启程送往王府,也算是脱去我等的一身重担了。”女子侃侃而谈,全然不顾一边的男子不为人知的眼色示意。 听到王府两字,赵烁突然觉得事情的偶然,急忙乘机问道:“两位所说的王府可是旧契丹的左翼王府否?” 女子闻言顿时警觉性增强,左右相顾而望并未正面回答赵烁的问题,只是出于不便的微微一笑。 男子见此情景也恐生变,跟赵烁七上八下的寒暄几句领着师妹走上了楼梯。 赵烁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走到兄弟们席间做了下来。 酒过三旬时,赵烁让兄弟们做好今夜行程的准备,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季节正当深秋,火热的骄阳没了往日的气焰,虽然光芒四射却淡淡的普照人间;透过纸窗赵烁轻呼一口气在席间打坐调息。 自从上次大战6离之后,五脏六腑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始终无法平息,这几日以来,赵烁每晚都研究从玄铁石上透出的气机;时间长了也按照传言中的说法,自己指挥着气息全身游走,也学会了丹田固气之法!可是每到用功之际胸间就会传来阵阵灼热的疼痛感;昨夜一宿奔波本没有什么大碍,可是用功调息为那妖姬疗伤之时,昙宗穴间凸起的淤血再一次旧疾复,几度痛苦难耐;赵烁调整内力在丹田处盘旋了二十六个周天,心里叫苦连天;体内到虎口再到天池的通道已经被完全堵塞,看来在短时间内是无法与人交手了。 事到如今,当即调整内息固本才是要事;免得真气无法自理、不听使唤;那时就算自己回到过去也无能无力了。 “呼……”三个时辰过去,赵烁终于压制了身体内的病靥,如释重担的他不由得轻嘘一声,自由自在的感觉貌似已很久都没有体会。 看着窗外的阳光,赵烁有种怀念过去的幻想,其实大可以理解为对未来世界的期待。 慢吞吞地走下床,厢房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年代久远的地图,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上面,那是他们今夜要走的路线,穿越月氏沙漠、横跨乌林最后直达关山! 咚咚咚…… 一阵紧凑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思的赵烁。 “进来吧!”赵烁头也没回径直说道。 身材魁梧的李响手里端着酒杯走了进来;走到大哥的身边凑过去端详了起来。 两人无语良久,性情直爽的李响终究僵持不住,开口说话了! “我说大哥,自从咱出来之后,我怎么觉得你很奇怪了?”左手饮酒,右手挥舞着兀自大嗓门顿时引来大哥的一顿白眼。 “哪里奇怪?”由于最近接二连三生的些许事情,现在也跟废人一般;赵烁没好心情的随便回了一句。 被这么一问,李响立即语结;只好摇摇脑袋继续观看地图。 “这是我们今夜要经过的路线,我们人多目标就大,所以要赶在天亮之前穿过月氏族的沙漠。”赵烁手指在墙上比划着慢悠悠的计划。 噗…… 李响喝的太多,忍不住一口酒水喷了上去…… “额,大、大哥、我!” “你什么你?没事先回房醒酒去!”赵烁甩甩手臂上的酒汁没好气地喝道。 “额!大哥、我、我先帮你擦擦,嘿嘿,擦擦先!”李见自己溴大了,不好意思地拿起衣袖伸了过去。 “一边儿去!我自己处理,你先下去吧!” “哦,行,那小弟先回房休息会啦!”李说完就举步走向了门房;没走几步像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折返了回来。 “哎,大、大哥!我……” 赵烁见状连忙躲闪,果然又一口酒水随着李响的一声打嗝从他那胡子拉渣的嘴角涌了出来! 如此狼狈的场景,恐怕李这辈子也没少经历过,在军营中历来以酒鬼著称的他也未曾有过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 “大哥,我确实有个事情要跟你汇报。”这次李也清醒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显得自然多了。 “哦?什么事情?”赵烁皱着眉头捂着双肩问。 “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起床上如厕,现有一队西域商人从客栈后门进来,然后在马厩内装卸货物。”李响说到中间停顿了半晌。 “西域商人?那不是月氏族人么?这里来来往往的客商多了去,一对商人有什么大惊小怪?”赵烁不耐烦的道。 李响打了个嗝,神秘的说道:“事情还在后面呢;我起初也没太在意,毕竟商人嘛这种边陲塞外实在是太多了;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嘿嘿……” “说重点!”赵烁挑起眉头加重了语气!心想李响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太能墨迹。 “好嘞!我躲在如厕中打时间;但看起来他们之中有个带头之人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就觉得可疑;果然他们左顾右盼地聚在马厩栏间商讨说是刺杀使者什么的事情;看着有模有样的安排我想会不会是来搞我们的吧?”李响说完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气焰平复了不少的大哥。 “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不过是不是奔着我们来的这一点不太确定;关键是一我们不是什么使者,二来我们在月氏没仇人呐!”赵烁会意的说着,着实是现在自己的情况也确实不想再惹是生非了。 “你确定他们是西域商队?”想到这赵烁又问起来。 “这一点毋庸置疑,西域人的穿着打扮错不了;不过他们中间有个蒙脸的人操的一口中原的口音。” 听到这赵烁立即转身,眼镜眯成一条小缝;嘴角挤出了几个字:“中原人!” “大哥,你想起什么了么?” 赵烁摇摇头又猛地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看到他们马车上都装卸了些什么物件?” 这问题像是一下子提到了点子上般,李响一拍脑门答道:“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我看了,上面都是硫磺跟兵器,满满十几车子啊!”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大哥!我亲自去看了看,为此还差点送了我小命呢。”李响嘴角嘟囔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甚是可爱。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错乱了,先中原的特使,那之前的双面阴阳不就是特使么?难道那些西域人也是为了盒中宝物而来? “这么一说他们是来刺杀那两位护送金蝉的使者的!”赵烁恍然大悟,急忙脱口而出。 “切,大哥啊,那些西域商人今早就启程往南去了。” “南边不是中原往返契丹的要道么?” “是啊,所以他们不是奔着那两位特使来的,应该是还有什么阴谋罢了!” 经李响这么一说,赵烁觉得自身陷入了一场场错综复杂的漩涡之中,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让他遇到;自己来这个地方是要创造一番大事业的,不是来救灾解难的;好几次差点挂掉,再说了自己这副完美躯壳的历史使命还未完成,关山的军情如火,哪来这么多时间管这么些繁琐之事。 “哼、嗯;兄弟,你听我说啊!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咱先不管了,反正今晚我们是必须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你且叫弟兄们尽快准备去吧。”赵烁不想多事,只盼早点回关山建立自己第一个驰骋世界的大本营,好为他将来游山玩水打好坚实的基础;因此只好半推半就的安抚着小弟李响。 谁料想,李响也是好脾气,这一点赵烁深为喜欢,见大哥拍板了;也兴高采烈地附和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今夜启程了。” “好,你先去休息休息,夜间多事,一定要保存体力打起万分精神;回到关山才算是胜利。”赵烁欣慰地说着,拍了拍李的肩膀。 “大哥你也是,我先走了。” 看着李走出门外,房门紧闭的瞬间,赵烁慢慢合上了双眼;今夜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且不知这一路途究竟如何! 这正是:祸福相依未相随,生死之外不见春! 【021】 以静制动 夜间,月光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寒风刺骨、人仰马嘶;二十多骑集结奔波在滚滚的大漠之中,为的是一位相貌非凡、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身后大多是经过训练的精锐兵丁,战马蹄间汹涌,气势不同凡响。??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一路上李响策马扬鞭相随在赵烁身后,说说笑笑甚是开心。 “大哥,此时此刻你有没有一种居家的归属感?”李抱着酒壶朗声说道。 “确实有这种感想,世事难料啊!” “嘿嘿;大哥,我看您近日比较奇怪,没有之前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那样意气风了。” 赵烁闻言一愣,回头道:“那我现在变得如何了?” “我也不知,反正觉得你现在遇事比之前更冷静了,有时候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您啊冷静的有点令人害怕!” 李响的一语道破了梦中之人,没错;正如他所言。自从天狼古城逃生再到渭水河畔的大战,自己确实变得畏畏尾了许多;就跟今日晌午所说的事情一般,要是放到以前,指不定是另外一种后果了。 “唉,兄弟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赵烁用几度微弱的声音感慨着。 “大哥所言极是,我等这次前往关山尚且能有一席之地;只是那天狼古城所遇女子不知现状如何了。”李响若有所思,说道尾处不时的看看大哥赵烁的表情。 提起那位契丹公主,赵烁不安的念想比先前更加强烈;自己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么多此一举;每当无事之余,那唯美天真的容颜犹如梦境般存在他深深的脑海之中,期待与愧疚冲刺着整个麻木的心灵。 “唉……”赵烁轻声叹息,一切又能作何辩解! “大哥不必悲伤,我想日后嫂子不会怪罪于你的。”李开始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 “说什么呢?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不过那女子也确实可爱,呵呵!”赵烁白了一眼自家兄弟,当想到被自己无意间亲吻之后女子的表情时,内心深处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七上八下,甜蜜与苦涩并存;想不到当初的一句玩笑,尽然成了一个男人平日里的忏悔与苦恼;也想不到当初的一个戏言,竟然成了日后相见的职责与思念…… “兄弟,你说她会活着走出天狼城堡么?”赵烁压抑着颤抖的声音严肃地问着身后的李响,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按理说不能!” 李的话跟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泼在了赵烁的头上,一下子让其从美好的奢望中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为何不能?殊不知天无绝人之路!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一句不祥的话语。”赵烁怒不可遏。 “大哥,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较真了!”李响委屈不堪,举着酒壶饮了一口,不禁意间战马已被赵烁甩在了丈许之后。 “大、大哥;不要为了我的一句戏言这么大火;其实那天你让她走之前,我已经把出去的路线绘制在手帕上赠与她了;我想此时她很安全!” 李响的话如晴天霹雳,又如大旱遇甘霖;幸福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这么的悄悄然;走在前方的赵烁猛然策马回望去。 “当真?” “大哥,千真万确哇!”说话间李已经赶了上来,头盔掉在脖子上一副欠扁的模样。 “真是天可怜见啊!老天有眼,终究不负我赵烁的万世道法!如若能见,我必牺牲千年一睹你的芬芳;我定策马扬鞭拯救你的无邪!”赵烁整个人感悟颇多,短时间内赞扬着这片让他既爱又恨的苍天。 众人听着莫名其妙,什么万世道法?对于不知道赵烁来生过去的凡人来说,这一切只能算是祈祷;不过看着大哥如此抒情,做小弟的怎能放过大好良机;多嘴李在贪玩的恋情上激出了众多兄弟们酝酿已久的缤纷情感。 因此一群真性情的汉子在广袤的大漠上唱起了经久名传的歌谣;此时此刻,夜不再显得肃杀,反而更添些许迷离的暖意;在这个烽火狼烟、群雄并列、豪杰辈出的乱世,能有这般惬意也实属不凡,上帝似乎也被渲染在其中,天际涌现了一道亮丽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从一望无际的沙丘后出,直达天际,最后凋谢在苍穹之中,整个过程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地情节抓住了赵烁兴奋的眼球。 “这是信号箭!大哥,前面有人求救。”众人之间有几人纷纷开口说话。 “没错,是信号箭!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说话的是李响,久在军营的他对这种箭最熟悉不过。 赵烁虽然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但是凭借着老不死的丰富阅历,在联想到信息的交换体系,对这个也暗自默认;毕竟战争年代,送信号的方式虽然繁多,但都大径相庭;兄弟们这么一说那就是了;只是这荒芜的大漠上何来的信号! “我们去看看!大家保持战斗序列,时刻要小心谨慎。”赵烁冷静的观望四周,将视野锁定在正南方的一处高大的沙丘背后。 这里地形跟大漠主道果真有着天壤之别,大大小小的山丘纵横,绿洲就如星旗般散布在各个角落;赵烁吩咐众人下马前行,随着距离的缩短,刀剑相交的铁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悦。 到了山丘之后,赵烁隔着风化多年的沙丘棱角探头相望,却见两拨人马在沙堤上打斗的难分难解。 李响紧随其后,刚想开口说话,被赵烁举手打断,悄悄布置道:“兄弟们切勿轻举妄动,待我查明情况再做决定。” 眼前是一处又高又宽的沙土河堤,此离契丹境内的沙子河相距甚远;年久失修的大坝已经残缺不全,两拨人在上面的恶斗打的高低不分,也显得摇摇欲坠。 众人聚集在一起遥远一看,只见两拨人马足足三十余人;外围的一批高手清一色的黑色披风,手中清一色的弯刀,月光下显得寒气凌然;而在圈内的则是穿着不一的中原武士,其中最瞩目的当属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一双判官笔在他手中舞的如灵如现、生机隐然;招式美妙之余杀机步步紧逼;还有六人使得长剑,举手投足间算是麻利,但招式刻板,却也能出奇制胜;留下一人则不动声色的被其他七人守护在背后,那人头戴官帽,显然是中原官府之人;说来也奇怪,在重重包围中他显得很是平静,手中适时把玩着一副银制的八卦算盘!他们人数上趋于弱势,虽然只有八人却惊人的在二十多人的包围下支撑着丝毫不显下风。 最引人入目的是河堤大坝上孤然站立迟迟不曾出手的黑衣蒙面人,弯刀如一柄摄人心魂的月牙般悬挂腰间,双手抱胸,眼角的余光在暗夜中散出淡薄的绿意、冷冷地看着被手下围在中央的八人。 这是何人?怎么看着如此熟悉!赵烁看着蒙面人心中苦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半盏茶的功夫不见胜负,黑衣人轻挥右手,手下纷纷变幻阵势,人群涌动间由一个圈形变成了一条直线,弯道在他们手中威力不减反增,二十多把利刃全然成了一架六亲不认的绞肉机;倘若被寒光抹到,瞬间即可变成肉泥。 “这些人就是昨夜在客栈停留的西域商人,没错!就是他们!”李响低声惊呼道。 赵烁微微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一副认真的表情,心中骇然。莫不是自己苦苦赶路都遇上这等事情?真是祸福相依,躲都躲不来啊。 “大哥,上不上啊?目前来看,那八个中原人虽无大碍,但是长此以往,他们必定力竭而亡呐!”旁边李响焦急的鼓噪,脸上憋出了豆大的汗珠。 赵烁未曾回答,稍稍点头,率先走出了沙丘! “兄弟们,上啊!解救咱同胞,打败契丹人!”李响大嗓门一吆喝,二十三名自家兄弟争先恐后地涌了出去,对黑衣人群起了背后的袭击;顿时场面变的及其激烈,优势瞬间倒向了中原人的一方。 黑衣人中短短几秒就横七竖八的躺下几人,看着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败退;黑衣领终于忍耐不住;左手一挥,下属当即退到了两边,战场就这么分割成两块。 一边是八个中原人跟赵烁为的援兵,另一边是狼狈不堪的黑衣西域商客扮演的刺客! 未等赵烁缓过味来,只见头顶官帽的男子走上前来,微躯身体慎重言道:“多谢壮士相救!” “路见不平而已,不必多礼!”赵烁爽朗地接着话,慢悠悠地转身。 “是你……” “你是!” 顶戴官帽之人看到眼前这幅尊容之后诧异万分,而赵烁也表示震惊不已;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旧人来! 【022】 殊途旧友 对于赵烁来说,这个官府中人是何许人?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便是随他镇守关山的巡察使高统大人。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哎呀呀,真是巧遇、巧遇啊!赵将军别来无恙!”高统满脸络腮胡子翘在嘴角边上,说话间不自觉的透露出点滴难以置信之意。 “托高大人洪福,本将军好着呢!只是那敌将6离好像回不去了吧?嗯!是吧高大人?” 赵烁这话不是无意而为,懂天文、知天命的他一直觉得龙骧禁军被围剿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机密,以至于未曾诛杀国贼反倒害死了众多兄弟的性命;而这个内贼不外乎自己身边人;也是由于这股仇恨积压在胸中已久,今日见到这个昔日的左膀右臂活的如此逍遥自在,怎能平衡!事实上自己也没有丝毫的证据说明高统的阴谋,只是妄自猜测、泄下苦恼罢了。 哪知这么一说,后者明显的身子一顿;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表现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悲叹地说道:“将军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刺杀那朱温贼子!那么多兄弟一去不复返,在下心里真是苦痛难耐、度日如年呐!我等在关山日夜期盼着大将军的归期,怎奈时不我与,悲哉、哀哉啊!” “好啦,本将军这不是安然无恙么!只是害惨了那十三名对我恩重如山的兄弟;待有朝一日我亲手诛杀那个泄露军机的内鬼。”赵烁说道动情处,牙龈紧绷、脸颊狰狞;恨不得此时此刻将那隐藏着的叛徒千刀万剐。 “嗯,这些日子我一直寻找,派人打探;那日的行程也无几人知晓;我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快说。”赵烁急着追问。 “将军,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待在下三思后再做决断。”高统表情严肃,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不安的抬头看着赵烁的眼色。 “也罢、也罢!本将军给你一天的时间,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赵烁言语中甚有怒意;确实如此,深仇大恨岂能儿戏?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瞒天过海呢。 “遵命!敢问大将军,这些日子您是如何过来的?这些又是何人啊?”高统转移话题的能力足以窥见一斑,眼睛谨慎地眯成一条小缝,打量起赵烁身后的二十三人。 “说来话长了;今日灾祸连连,正打算返回关山呢!哦对了,太子可安然否?”赵烁说着提起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关山的太子属于李氏嫡亲,这次昭宗下令讨伐伪唐政权也是总了朱温的大计。 “这!啊、安全、安全。将军大可放心啦!”高统说罢尴尬的退后几步,煞有介事的挡在了身后马车前端。 “那些是何物?”赵烁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紧追不舍的逼问下,方知马车上乃是天朝圣上赐予月氏长老的礼物。 “哈哈,既然是皇帝的赏赐,岂能被这些歹人轻易劫走!”赵烁豪气干云,说罢转身从高统的护卫手中夺过宝剑,剑尖直指对面一动不动的黑衣蒙面人;刷刷刷,黑衣人群井而有序地列队将他们的领护在中央,剑拔弩张、虎视眈眈。 “将军,且放过他们吧!现在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说话的是高统,一边上前轻轻挽住赵烁的胳膊。 “嗯?你竟敢为歹徒求情?” “在下该死、在下该死;实在是见不惯鲜血淋漓的场面,请大将军准许我先行告辞!”高统嘴角抽搐,激动之余跪倒在地。 赵烁说话也只是装装大手,见高统太怂也就只好冷冷道:“好了,起来吧!真是文人误国啊!出征战场,你竟然会晕血!” “多谢将军成全!在下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效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统感激涕零,举手北拜。 赵烁见状甚是温馨,再看对面气势低沉的黑衣人群,不禁眉头紧锁、铿锵有力的喊道:“大将赵烁在此,谁敢轻举妄动?”眼神所到之处,令人望而胆寒,黑衣人头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烁身后的高统,转而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堂主?怎么办?”其中一个黑衣紧裹的小喽啰附在领的耳朵旁低声问道。 “嘛的,不是说就两人么?怎么来了二十多人!”领此刻冰冷如铁的面具下,想必脸色惨白了许多,说话间颤颤的悔恨。 “那、我们还上么?”小喽啰继续低声问道。 “还想让你老婆孩子活命么?想的话就算是死也得上!要不我们无法交差了。”领咬牙切齿地说完,面具下的双眼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高统的方向。 “玛德,小的们,给我上!拿到那中原特使者赏金百枚!”黑衣人领终于话,暗自踌躇道:反正已经走上不归路了,要死就一起死! 这一刻,一不可收拾。看着冲来的二十多名视死如归、贪财如狼的刺客团伙;赵烁再也装不了淡定了;现在他的身体条件可是万万不能动武的,当下立即后悔方才的大言不惭。 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兄的宝物被抢夺倒也没啥问题,只怕将自己也碎尸万段了;要论实力,自己手下这些个兄弟虽说是精兵,但手无寸铁终究抵不过训练有素的西域刀客;先前能气势上压倒对方,是凭借着突然的袭击,使得他们摸不着头脑、腹背受敌;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高统他们了;赵烁想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自量力!巡察大人,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本将为你掠阵!”赵烁说罢苟然一笑,微微的摇头叹息。 “护卫!护卫,快快保护将军,髯客那领就交给你啦!”高统急不可耐的安排人马将赵烁架在中间,却派出左手边的判官笔老者对付冲来的二十多名虎狼;这是找死么! 赵烁心里猛地一绷!这赌局玩的太大了点吧! 谁料想,这位身高两尺、年岁半百的老者竟然真能抵挡得了二十多名刀客的轮番进攻;拼了数十招尚且不落下风,这种功力跟那飞鹰客栈的管家有的一比;赵烁心中佩服之际也不忘回味下自己当年尚有万军丛中取敌将级的勇气。 “高大人,此人是何许人?多日不见,你手下竟然有这般得力的助手,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啊!” “那是自然,嘿嘿!”高统沾沾自喜竟然忘了此时此刻的身份;又连忙低头说道:“这全仗大将军的威名;天下熟人不知呢!” “高大人言过了,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可是日渐英姿了。”赵烁镇定地反驳了一句,毕竟在下属面前长长脸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统咧嘴苦笑,全然不顾场中打斗的局势,仿佛胜券在握。 几声惨叫过后,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其他人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拼命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疯砍像髯客,全然没了套路可言。 这下,髯客只能收紧招式,一对判官笔在周身耍的密不透风,刀刃像是砍在了一鼎沉重的铜墙铁壁上,但是所有人依旧猛攻不止。 这一刻,高统脸色大变,这样下去髯客稍有疏忽就会当场毙命,要是有什么意外自己回去交不了差了。 “你们三个也给我上!”高统回头命令着围在赵烁身边的六名护卫其中三人。 情势紧急,三人也不多说径直拔剑冲入战场。 “你们这些奸诈小人,本使奉大唐天子之命出访月氏国,安敢在此劫道刁难?”高统怒骂着阵脚显得稍微紊乱。 “哼,谁是奸诈小人谁人自知;我等岂能被当成呆子戏耍!”黑衣蒙面人冷眼相对。 “大胆狂徒,且不看护国公赵烁将军在此!还不度退去?我必饶尔等性命。”高统怒不可遏,叫骂中激动的眼睛挤成一条连线的缝隙。 这一说,场中打斗的黑衣人有几人停下手茫然地看着自己的领。 蒙面人也随之一愣,心中寻思感情这计划变的比天气还快。 “堂主!杀还是退?”另一位小喽啰小跑过去低声询问。 “这样看来,我们的任务好像是完成了,退!”领欣喜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这场景的变化还真有点让人无语。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暂且放你一马,倘若日后相见,必定一雪今日之耻!兄弟们,我们走!”蒙面领将弯刀别在腰际,伸手指着赵烁身边的每一个人,大有烹肉饮血之怀恨。 看着一溜烟逃窜跑远的黑衣人群,赵烁更好奇地望向了高统,内心多余的澎湃终于平静了些许。 “啪啪啪……高大人,本将现在对文人骚客又多了一层定义;真是口舌如刀、人言可畏!”赵烁不禁鼓掌庆贺。 也许,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兵刃还有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器;那就是文人口中的谣言! 这正是:文臣笔墨刻天下,武将执戟定江山! 【023】 股肱之臣!!! “大将军言过了,看那贼群已去,以大将军的威名我想谅他们也不敢在折返回来;不如这样,在下先行告退。网 w?w?w?.?8?1zw.com” “高大人且慢,本将问你,这马车上装的可是圣上御赐的宝物?” “是。” “那你可是奉圣上之命去结交月氏友邦?” “也是。” “哈哈,这不就对了嘛,既是圣上御赐瑰宝又是奉命行事,那本将身为人臣岂有不护送之礼!我看这路途遥远,还是让本将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以表寸心罢了!” “这……”高统纠结不安,扭头看了看边上的髯客。 “高大人,咱可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呐!现如今国难当头,倘若你我不出力,那还指望何人啊?”赵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语中流露出对重返洛阳的渴望。 “大将军,您的恻隐之心在心岂能不知,只是您有要事在身,恐怕两边耽搁,误了大事哇!” 高统所说的大事,当说是赵烁对关山形势的关心;左右为难之际也只要拿出这个借口当做托词;可是他忘了,眼前的这个赵烁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愚忠的护国公;这个赵烁所关心的是他的大本营,是他游山玩水、驰骋天下的产业。 说道忠诚,赵烁只是想换一种方式,也许为陛下做点事情算是对得起死去英烈的一种安慰;至于关山的产业,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 “大人此言差矣!何为忠?能分大小否?本将主意已定,往后的路程就由我与你相伴;正好,关于行动失败的事情,也正要向你请教请教;高大人,你就不必担心了!” 赵烁如今是见招拆招,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本来说的好好的一同返回关山老家,这下可好,中途又玩出了新花样,下面有人立马站出来喊不服。 “我说大哥,咱还是先回关山稳住阵脚再说;目前局势并不明朗,万一你幸存的真相被传言出去,咱这点小势力不是以卵击石么?”李响火急火燎地陈诉着心中的不解与苦闷。 赵烁听了进去,却不以为然;事情的种种起因结果已经在明显不过,自己显然是从刚开始的行动就种了别人提前设好的圈套;如今叛徒是谁还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身边人当中绝对会露出破绽。要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只有一个方法尚可一试,那便是重返洛阳;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响兄弟,作为大哥我有件要紧的事情托付于你,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哥的众望!”赵烁表情严肃,只在李响肩膀上轻轻的一拍,像是将一个担子交代给了他。 “大哥,你独自前去我不放心,这样我替你回关山传命,这些兄弟就跟随你赶路如何?” “不必了,此去关山遥远,你们同往相互有个照应;这是我的令牌,切记不可虚张声势,一切等我回去再做定论!倘若有人问起,大可说我大势去矣。”赵烁苦口婆心的劝阻与教诲使得众多兄弟眼泪黯然,李依旧不舍,迟迟不肯接过令牌。 赵烁声色并茂地说辞句句出自肺腑,此情此景在他身边已经历历在目,俗话说英雄惺惺相惜,愧疚与感激并存于心,他一一走过每一个平凡面孔的身前,像大哥一样鼓励着每一位随他出生入死、悲欢恼怒的兄弟,哽咽着说道:“将士兄弟,终须一别;等我为圣上做完力所能及的事后我们还会相见的;你们放心去吧。”说完亲自牵马走到了李响的面前。 “切记,勿沾酒水!”这是赵烁最后一次劝说,也真的是最后一次关心了。 “嘿嘿,大哥,你大可放心,小弟这点还是知道的,这就去啦?”李响讪讪一笑,转身上马吆喝着大伙绝尘而去,此时天已刚刚蒙亮。 这一切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促使赵烁在日后的沙场、宫廷中步步危机却又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走的闲庭信步! “去吧!后会有期!”赵烁一一道别最后把头转向了高统,这一幕实在是不想看到的。 上司的心思岂能不知,高统笑脸相送;连忙从袍间取出两块金锭上前送到了李响的手中并嘱咐到:“你们可放心去,大将军这暂且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保护将军!” “你?好!我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是我姑且信你一次,告辞!”李响言语中时刻流露着对高统的疑惑,也就是怀疑。 看着兄弟们离去,赵烁也不假多想,加紧度催着高统前行,走过的路程自己熟悉不过,要是清早赶路下午时分便可安然到达月氏王宫。 两拨人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从此分道扬镳,再一见已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月氏族赤峰山、长老庙堂内;一位干练精悍的骑兵将领走进来;他要见的是月氏族的大长老木易。 “启禀长老,山下有一队从中原大唐来的使者求见,说是奉天子命而来。” “唐朝特使!友邦使者来啦!快来人,给我更衣,我要亲自相迎。”苍老有劲的声音从宫门内传出,一眨眼的功夫一位白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书房走了出来。 “得令!”拜见的将领恭敬的退出大殿之外。 “慢着,快通知礼乐府,准备三百名古乐手前往山下欢迎;告诉来使,本长老随后即到。”老者急切的心情将喜悦表现的淋漓尽致。 城门外,高统看着此起彼伏的山峦,看着茂密无尽的深林,深陷萌萌绿意中,身心疲惫的心田涌现出勃勃生机。 “将军呐,人言道山外有山,绿意春颖;想不到咱中原大地乌烟瘴气,这月氏却生机莹然啊!” 赵烁似有所悟,此时高统的句句赞善已经把他亲身的体验说了个透彻,现下只好笑颜以对,看着高统默许地点了点头。 月氏王宫简朴无华,建在赤峰山顶,周围群山萦绕,赤峰山坐落于昆仑山脉的最西端,虽然低迷但是山的四周都是茂密阴深的树林,三面环绕着神秘莫测的沼泽地,只有一面与外界相同,那便是眼前这条狭小的管道,一望无际的道上悬挂着突兀的锁链,一座铁链吊桥如彩虹般横跨山涧的两端。 外人看,此处山高水远、意境悠扬;内行看这里危机迭起、地形险恶;从桥沿上向下望去纵有一种险象环生的欣慰感;因此这里成了少数民族眼中的虎牢关,易守难攻、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联想到这儿的环境,因而这里也是华夏大地上最有名的演武场。 “高大人,不知你可记得这座吊桥否?”赵烁扬起马鞭指着眼前微微颠颠的桥锁。 “官府中人焉能不知!当年中原、月氏两国交战的惨状如今回想依然历历在目,如在眼前;正是这座锁链桥方才成就了月氏王国屹立不倒的缘故。”高统双手紧握,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迂回攻坚战,现在说起来照样如数家珍;高统举步走到悬崖边上,万丈深渊弥漫着袅袅白烟腾腾升起,伴随着经久不绝的鬼哭狼嚎,那是战死沙场的勇士愤怒冤屈的嚎叫声。 “当年我唐军三万精锐未能突破这座坚实的空城,使得威震天下的慕容老将军饮恨战场;说来也可笑,昔日生死抉择的死敌反倒成为今日我大唐最铁的盟友;可见造化弄人、天意难测。”赵烁见景生情,语气哀叹。 昭和八年,契丹右翼王势力也就是月氏部落横扫西域,独占北国十之**,当时左翼势力便是突厥部落,虽然同处契丹,却苟延残喘、民不聊生。 契丹国土资源有限,狭小的生存空间明显的不足以安抚月氏部族人的胃口,话说久在山中住、猴子称大王!在加上左翼势力的日日扇动吹捧,终于一日月氏长老内阁一致决定兵中原,成王侯霸业! 狼骑出,天下动!短短数月之间,九州俱裂、四海沸腾;月氏骑兵势如破竹直下天朝十二城,使得朝纲震动,人心散乱!以至于民间积怨四起,中原边陲黄巢起义终于爆;堂堂天朝大国就在内忧外患中势力日趋益下。 昭宗天颜厉色,举国之力兵雁门关用以扼守帝都洛阳;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扬名天下的。 天意难违!世代轮回,佛曰:“因果轮回,有舍必得!”也许真应了上天之意,不可一世的月氏人被唐军一路高歌猛进打得缩回赤峰山;双方在彼此国力衰竭无法再战的前提下结成了永久盟邦! 说到结盟,赵烁深有体会;正是因为天朝国内各路藩王割地屯兵雄霸一方,国难当头之际纷纷避之锋芒保存实力;黄巢起义爆,群雄并起,国贼朱温跟晋王李克用就是从那时候做大的。而观之月氏,即便是退缩乌林一线休养生息,却再也无法跟左翼势力相提并论!同病相怜下,只好像大唐化敌为友,彼此遥相辉映也可暂时的起到震慑的作用。 哀哉!可叹大唐江山陷入无休止的水深火热;痛哉!可怜炎黄子孙涉足不停歇的勾心斗角! 这正是:逐鹿中原天下先,树倒猕猴竞相散! 【024】 重磅嘉宾 日落西夏,鸟兽孤鸣!正当九人无聊时,桥吊另一端高大的楼台下城门缓缓降下,伴随着厚重沉闷的金属交错声。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未见一人现身,只闻城门鼓乐器皿声音绕梁而出,不多久城门处井然有序地走出一队手舞足蹈的鼓手,中间是器乐师各种各样的器皿在他们手中玩弄出美妙欢喜的音乐;最后面的是城内的军民百姓,纷纷兴高采烈、好客美满;这座城堡内端的是军民一心、鱼水范范。 “素问月氏族人友善好客,今日一见这阵势,果然非虚。”赵烁坐在马上乐的合不拢嘴。 半盏茶的功夫,漫长的队伍穿过了吊桥,一字排开中间留出一条红毯铺就的小道;为佩戴红花的一位将领快步跑来,作了一个西域人特有的敬礼,只见他左手捂胸、右手食指从额头到嘴唇再到胸前划了个手势,接着从身后随行的另外一名护卫手中接过了一条鲜丽华贵的礼貌双手奉到了赵烁的眼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甚是虔诚! 赵烁下马,走了过去,右手捂胸以示感谢;接过了礼貌微笑对之。 如此接二连三的礼节,一行来的九人全部接受了同样的一遍洗礼;在众人的欢呼叫好声中洋洋自得,堪称友爱。 咚咚咚…… 所有人视线转移到了城楼上的大钟,这是月氏族仅此于皇室宗亲的礼节;当城门处出现了一群以一位白苍苍为的人时,所有月氏人投向至高无上的尊崇的眼神。 “尊贵的木易三世长老,请赐予您的子民最虔诚的祷告!为了族人的未来,您的子民愿意以身献天,使您永世长存。”所有人都右手捂胸,跟先前的将领一样,低头默语。 赵烁跟高统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是月氏族人的日常信念,类似于中原人士见到皇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般。 长老驻足而立,威信严厉的面孔中饱含着双眼透出的慈祥,他双手合十声音洪亮且温和:“我最亲近的子民,愿昆仑神保佑你们!” 长老表情凝重地说完之后,视线迎到了赵烁这边,满脸笑意地在两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赵烁端详眼前的老人,一身朴实的白色锦衣,两袖空空随风而扬;红润的脸蛋瘦小狭长,眉毛泛白却精神饱满如有两道霹雳竖在眉心,威严自然不在话下;一小撮银色的胡子打理的整理,看着倒也有三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使者出国,哪有不懂礼数之人!赵烁见状急忙以身作则率先小跑过去,对着长老就是真诚的一拜,这一拜为了平静安详的月氏族人,也表达了皇兄对月氏人真挚的问候。 “唉呀!我等本就未等多时,没想到长老亲自相迎,实在愧不敢当,望长老见谅!”赵烁欢喜之际不忘客套,心中突兀之余也实在没有想到会是月氏大长老亲身前来城外迎接。 “贵使切莫罪责!我该早点赶来才对!这一急,内府之中忙中更衣!见各位笑啦,请!”长老抱拳笑言,大手一挥,指向了中间红毯的道路。 “多谢多谢!”高统礼让回敬,看了赵烁一眼,低头跟在其后。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无论饮食、作乐、出使、回访,都有等级深严的官场制度,赵烁在中原使者一方是上级,当下也不废话率先陪伴随长老一同入城。 城内百姓笑意朦朦,在街道两边争先恐后探头相看;两边是月氏皇室的禁卫军表情严谨,一丝不苟地注视着场中的一举一动;毕竟长老跟使者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赵烁与长老在马背上互相寒暄慰问,也无暇观看月氏皇宫城内的沿途景色;西域地带木制房屋、帐篷是最大的特色,小商小贩也竞争激烈,跟天朝内路有漂尸的场面格格不入;赵烁无心观赏,内心中也倍感辛酸。 “天朝陛下龙体可安好?”路途闲散,木易长老垂头询问。 “啊,托长老洪福,陛下好的很呢,只是时常提及长老,每逢夏日洛阳闷热,陛下便会偶尔自私一番,一心想要来赤峰山度假出游。”赵烁保持着微笑,恭敬的陈诉着皇兄一心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呐!”长老听后喜笑颜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赵烁的肩膀,可以看出对这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增添了几分好感。 “贵使既然来了,但凭多住些日子无妨,不过啊你们来的正好,后天便是月氏族人的万灯节,对你们中原人来说,这可是少见呐!”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既然长老意愿如此,晚辈岂敢有不从之礼!那就多住几日罢!哈哈。”赵烁言语间也表达地甚为亲切,毕竟见了好人心怀自然接近了几分,也不用顾忌别的禁忌了。 “贵使真诚、直面,堪为人杰,不知高姓啊?” “晚辈乃李氏门人,赵烁是也,祖上是山阳公;谁来惭愧啊!”赵烁自报家门,宛若想起了伤心晚事,亦或是支离破碎的万里江山。 “哦,原来是大朝栋梁之后啊!失敬失敬,以夫之名恩威八方,虽不姓李却也是皇室宗亲啊。”木易长老听后甚是震动,但也有喜色;当下便心中踌躇,看来天朝依然没有将月氏置之死地而不管,心中对天朝顿然又加了几分信任。 木易看赵烁忧心忡忡,也略表同情;毕竟同样的状况在月氏也是茫然四顾;为了活跃下气氛,不得不转移下话题。 “赵将军,前方便是我们月氏族的皇宫了,早有驿夫来报说天朝使者近日可达,我前些日子专门挖来几名西域绝顶的厨师,我们这里的手抓肥羊可属当世一绝;这次一定满足你的口福。” 说道肥羊,赵烁一扫颓废;自从义无反顾的投身于此,历经大大小小的风波,实在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说起美味佳肴,瞬间觉得饥肠辘辘、口舌生津。 “哈哈,好!好!好!”期待将至,连道三声好。 哷…… 队列前方的马夫喝停了步伐,整个队伍缓缓停下;抬头看时,一座宽大古老的木式建筑映入眼帘,没有想象中的宏伟,也没有梦境中那么高大;整个皇宫的高度仅仅三丈多余,地基深陷地下,要是从天上往下看的话,就像是群山中央被上帝扔了一块珍宝完好无缺的镶嵌在中,这块珍宝就是这座宫殿。 宫门台阶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数百人,为的三人均已年过半百,应该是月氏族的其他三位长老无疑,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群人中竟然无一女性;唯有见过少数窈窕身影也是在百姓人群当中。 这一现不禁让赵烁哗然!这跟中原朝廷皇宫中的佳丽三千实则有天壤之别! 男人的心思互相深知,看到赵烁跟使团都面露疑惑,木易长老苦涩地一笑,表情很是无奈。 “赵将军,说来惭愧啊!” 赵烁闻言看向了大长老,无助与彷徨写满了木易整个脸框;打量着面有难色的族长,赵烁当即顿悟。 “长老勿怪,是我等误解了!罪过、罪过啊!” “唉,这是报应啊!多年前我们月氏族人烟稀少,为了扩张不惜跟突厥部撕破脸面,强掳女人孩子;今日时过境迁,为了避免更多的灾难,我们只能以此作为和平的交换;见笑了!”木易长老神情恍惚、说道痛楚老泪纵横。 赵烁僵在原地,进退两难;无奈与期待冲刺着整个月氏,看着朴实的人民眼神中流露出的期许,一想好战的名族从残忍转向友善这是需要多么艰难的一个历史文化过程的。只是为了避免战争,这样的方法纵然能抵御得了突厥部落赏赐的一时安宁,殊不知这是抱薪救火,越救越大;到时机成熟时,悔恨已经为时已晚!情景交替、伤感别离、这等事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也是因为使团的到来,木易长老很快从悲痛中短暂的走了出来,表达歉意的同时,亲手拉着赵烁已经走到台阶上等候多时的众族长、酋长面前。 三位长老见远客已到,同时漫步上前,用之前同样的礼节作了个辑,异口同声说道:“尊敬的天朝使者,愿昆仑神赐予您万丈光芒,祝您安然、凝静!” “这三位是我们月氏族的水印长老、土著长老、金月长老!”随着木易的一一引荐与介绍,赵烁已经认识了大半。 “还有一位火烈长老,已经过世了;他是死于突厥狼骑的铁蹄之下,落叶归根时已经尸骨全无。” 木易说着,眼眶再度红润,近些年来日益饱受的摧残历练着这些质朴的月氏人,此刻见到了东方大朝的使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痛;整个台阶上泣不成声、悲伤成片。 高统上前一一安抚,赵烁一句一鞠躬地将每个人问候了一遍;站在木易面前柔声劝阻。 “长老,要相信善有善报!终有一天,善念会拨开**重见天日!哦,对了,这些是陛下专程托我送来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唉!罢了,今天大喜之日,怎能如此这般!我就人将马车安置好,来赵将军、高大人,里面请!” “各位长老请!” 赵烁跨入宫门的这一刻,身前眼后的一副副真诚的面貌、一幕幕简单的感动,让整个身心随之生化! 就是这一次,让他真正领略了民心的暖意;让他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开始了大刀阔斧、血泪江山的里程。 这正是:不知民间疾苦深,何来豪强入宫门! 【025】 欲擒故纵 “哈哈哈哈……长老盛情,实在是难以表达!这次返回洛阳我必定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美言呐!”说话的是高统,满面油光下嘴里噘着一块红烧羊蝎子,吃相狼狈不堪。 月氏后宫内灯火辉煌、四处张灯结彩,府内人潮涌到忙得不亦乐乎,不是为了别的,正是热情的款待天朝使团。 一伙人在座上饮酒作乐、谈笑风生,整个晚宴进展的极为顺心。 赵烁生平第一次出使月氏,这次虽然是中途擦了一脚进来,但也其乐融融,逍遥快活;再面对有说有笑、性情中人的月氏长老这样的主人,焉有不醉之理。 不知不觉已经夜半三更,迷迷糊糊地赵烁在侍卫的扶持下走出了府衙,今晚大长老给他们安排在月亮楼入寝。 月亮楼是月氏第一金楼,风花雪月尚且不说,风尘之处必有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必有英雄出没;这里是月氏部族皇宫之内最为唯美的地方,也是群雄荟萃的风云宝地。 赵烁用最后的一点清醒看着自己住进了天字一号间,二号是高统的客房,先前众人也休息的甜美,有月氏长老的嘱咐,这里也显得稍微宁静,静的几乎让睡着的赵烁略显不安。 温柔乡里,赵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追逐着自己,自己一路奔波神情恍惚的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陷阱当中,身子跟千斤铁铎一般快滑落,渐渐地几乎到了最低端的地面,引入眼帘的是一根根凸起的尖刺,呲牙咧嘴的欢迎着他的到来。 吱……随着一声轻微的房门打开,一切虚幻的梦境回到了现实。 身无点滴功力的赵烁靠榻而卧,拿起床旁的衣棉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死去的十三禁卫,哥哥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含冤,不过你们放心,大哥给你们报了仇会去找你们的!咳咳……”赵烁不止一次的做这样的噩梦,梦醒时分想到的便是青石涧的历历惨状,宛如月氏吊桥下惨死的三万唐军精锐,无时无刻地哀哭嚎叫泄着绵延不绝的冤屈。 “咚咚咚!”一阵平和紧凑的敲门声传来,进在耳边,想必来人已经走到了厢房内,这次的敲门声是里卧的门廊。 “进来!” 赵烁一声招呼,走来的是金楼老鸨,满脸谄媚,扭扭捏捏地跨门而入,手中一条锦丝手帕夹在指间,别有一翻东施效颦的韵味。 “哦,是老妈子啊!深夜来访,所谓何事?”这种情景以赵烁的身份倒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身家清白的他耳濡目染的自然不比金楼稀少;只是对于满脸皱纹的老鸨来说,自己略有不堪。 “哦,适才我听到屋内气喘嘘嘘,以为是哪个不知趣的丫头兀自溜了进来,这才进来看个究竟,略有不当之处,请大人海涵!”老鸨说着话眼珠子到处乱转。 赵烁一听顿时大笑不已,自己堂堂护国公岂能做出如此腌臜踟蹰之事。 “老妈子您真会开玩笑,如若不然,我天朝特使恩威隆重,在此做下苟且事让你抓个把柄?好让长老看个笑话,在陛下面前调侃几何?却也非议!”赵烁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人所言非虚!不亏是人之豪杰、将门之后!方才老鸨也是一句戏言,只是确有声音传出,这……”毕竟是天朝特使,老鸨说话也有所顾忌。 回想到刚才自己做的噩梦,赵烁此时也顿悟了;那便是方才噩梦使然,自己内心中急促的喘息让人闻见罢了;心想之际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外表邋遢的老鸨起了疑心,能在隔着一间厢房的距离外清晰的辨出榻上之人的呼吸,想必也是精通内力的高手;转而也多虑了,无论如何这也是月氏的核心宝地,有高手存在自然再正常不过。 想到今日午后高统对自己作下的承诺,赵烁现在也无丝毫睡意,寻思不如去解开心中的疑惑,庆幸今夜能从高统提供的线索之中找出迫害龙骧禁军的那个叛徒。 “误会,一场误会而已,老妈子尽职尽责,本使明日必会在长老面前多作褒奖;这里没事,你就先下去吧!”赵烁起身下床,将金楼老鸨打出了门外,收拾收拾礼戴准备去找高统谈话。 四更时刻,金楼内依然莺歌燕舞、琴声悠扬,江湖气息甚重的风月之地跟金楼外面的漆黑与沉寂有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 距离金楼五里之遥的城门链桥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斗篷的魁梧人影覆背而立,阴风袭来,桥锁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悬崖间两条碗口粗的链条剧烈的晃动,而上面赫然站立的黑影丝毫不显恐慌。 桥的另一端树木歪斜,鸟群惊飞;煞那间一道比之先前更为诡异的人影飞跃了过来,夜色下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电光火石般笔直的站在锁链上,一言不、稳如泰山。 先前黑斗笠的人见到来人一副膜拜的神情,只见他转身对着后到的灰衣人跪拜三下,尔后低声言道:“护法大人在上,受属下一拜。” “嗯,起来吧!”灰袍人大袖一挥,声音平淡却让黑衣人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本护法今日给你一道密令,着令你连夜赶往长安,就说情况有变、计划被护国公彻底打乱;这份迷信你要亲手交到大将军手上!” “遵命!那属下即可便行动。”黑衣人接过书信,信誓旦旦地抬头保证。 “嗯,路上小心谨慎,不要让外人道破了行踪;本护法限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不到阁下自己到大将军那儿请罪吧!”灰袍人声音温怒,厉声厉色,有种无奈的心情。 “遵命,属下必定万死不辞,告退!”黑衣人退却了丈许,等距离灰袍领有一段空间后方才一跃而起,在锁链上留下了震荡后的脚印,伴着金属哗啦啦的涩响消失的无影无踪。 灰袍人看后正欲欣慰离去,突然城门口的一声呼喊喝住了他。 “高大人,四更时分,缘何要到这等凄凉之地熬夜!此刻应该没有困意了吧!” 灰袍人回头一看,城门下的人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烁还能是谁!当即脸色剧变,抽搐不安;寻思道:“他怎么来了?莫非被打道破了形状?如若确实,那便是拼了。” “唉,高大人为何不语?难道是说不准那叛徒是谁,怕本将军怪罪于你么?”赵烁继续在城门口对着灰袍人呐喊。 高人何等聪明,从最后一句当即揣测,看来赵烁并未看到刚才的一幕;这才硬着头皮答道:“将军且绕过下官一回,下官这就回去罢了。” 看着高统应声,赵烁捋了捋肩上快要滑落的披风在原地等候,少顷高统已经步履蹒跚地从桥中央走了过来。 “大人一介文人,为何三更半夜来此不祥之地?”赵烁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糟了,莫不是上了这厮的当!方才要走还尚且能安全退去,现在近在眼前,该如何是好!所谓做贼心虚,高统看了看赵烁难解的表情,心中盘算,各种各样的想法一时间占满整个脑海。 “咳,额,下官夜不能眠,故而神游与此,一想到当年这悬崖下慕容老将军的盖世无双,足可廖谓平生,心忧不已,特来此地吊念;大将军何时到此啊?下官方才神入梦机,未能察觉。”高统小心说话,头虽然低着,但是两只眼睛狭窄挤出一丝丝缝隙挑眉打量着赵烁的举动;灰炮下大袖内手腕微微一抖,两把刃赤匕红的短剑滑在左右手中,以防不测。 赵烁寄托希望于高统的判断,迫切期待得到可用的线索,所谓兄弟之仇一日不报,一日不得已安生,劳顿伤神之下这般跟高统解释了几句:“本将军跟你一样,也是来吊念先烈的;本将想,在这个英烈忠勇的地方,你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叛徒的下落;至于本将何时来此,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本将军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了!” 听到很久二字,高统身子一震,手中的匕紧了紧;脚下用功牢牢扣住深锁;双眼如夜莺般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大唐的常胜将军、护国公、关山候;这在他的印象里虽然不及朱孝天,但也是当今九州内傲视天下的悍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敢贸然动手,高统深知一对一,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再试探一次便了。 “啊!将军来此很久了,那都看到了?”高统硬着头皮询问了心底最后的一句话;手中双匕均对准赵烁的要害以备占一席先机。 “嗯,都看到了!”赵烁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高统衣襟下鼓了鼓,全然以为是风吹的缘故。 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将看到你沉思,想必是沉浸在当年的盖世豪情中不能自拔了吧。” 高统将要出手之时,见赵烁又这般一说,当即收手,由于之前用力过猛,脚下一划踉踉跄跄地从后倒了下去,慌张之余伸手扶住了两边的锁链,而恰巧此刻赵烁适时的抓住了高统摇摇欲坠的衣襟。 好险!高统暗自惊叹;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险的是赵烁有意无意的言语并未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高统被赵烁攥在手中,恐惧流露而出,虽然是强装出来的,但却博得了赵烁对他更多的同情。 “文人骚客,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罢!”赵烁说着放开了高统宽大的衣襟。 “走,随本将回金楼喝酒去。” “遵命!”高统跟在身后,汗滴悄悄然流到了脊间。 这正是:“做贼心虚路自闭,固步自封无处存! 【026】 只身涉险(一) 酒桌上,高统不止一次的举杯自罚均被赵烁挡下,笑脸相对的他只好打起精神来听上司的自我剖析与责备。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看着纠结、耿直的赵烁,高统心生窃喜,通过几杯酒下肚后赵烁的言语,此时让他更加深信自己吊桥上的事情并没有败露;因而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高统跟往日一般显得极为正常。 接下来的几日内,赵烁出行被安排的妥帖,走到哪里都有一流的服务,戏水、仙游,玩的不亦乐乎,甚是痛快。 倒是月氏族内部引起了一阵恐慌,次日清早赵烁还未起床,就被宫内派来的传信使请到了大内。 看着一张张惊恐不安的面容,木易长老手中微微颤抖且紧握的信札,疑惑的他不禁上前循声问道:“长老们齐聚于此,有何难事?” “唉!”木易轻叹,将信札递了过去,垂头沉思。 赵烁接过薄薄的信封,一一看了看四位长老的表情后无碍的将信札上的字迹读了出来:“左翼王府敬上,着月氏长老往国殿议事;此为契丹国百年大计,望长老深明大义,来时可将帅印封好,本王在国殿恭候!此为契丹百年之建国大业,长老如若不来,本王必登高一呼,三十万大军挥师西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望长老忧国忧民、心系苍生。左王府敬字!木易老儿亲启!” 拍…… “简直是欺人太甚,目中无人;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殊不知朗朗乾坤,必有回报!倘若我有万千精骑,必将开赴河套跟那贼子决一死战。”赵烁读到最后怒不可歇,将信札拍在大理石机案上,立即引来四位长老委屈的目光。 生气归生气,气愤之余所说当然也是谬论;木易深知赵烁的为人,伤感的同时也对此深感欣慰,故而起身谢道:“将军本色,我等佩服;只是我月氏十万骑兵吞于渭水,再者说来,我们已经十多年未曾打战,战力不及突厥骑兵的三分之一;最为要紧的事将军可能不知,我军将士们的家眷大多数都在突厥部落的手里,可想而知,战端未开我军已输了十之七八。”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突厥狼骑如饿鬼般侵蚀我们的疆土、子民么?”赵烁余怒未消,听完木易的叙说也极为无奈。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讲和了。”木易摇头苦笑,可谓是英雄气短。 “兄长在上,请容我一言,那左翼王白纸黑字表明,兄长此去那契丹帅印如何处置?”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五长老土著。 “是啊,帅印乃一国之神器,岂能就此交予那突厥手中,倘若他们帅印在手,那便可竭全契丹之力会师南下直取洛阳,到那时天下将大乱。”赵烁适时的提醒道。 “唉,想我大契丹两广三十九郡,随着老国王的逝去,大事去矣!”木易声色情动,两眼饱含不屈的眼泪。 赵烁虽然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此时关乎大唐江山的命运,必须相处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赵烁的身份虽然不是月氏族人,但其胆略与威名四海传播,此时反问,使得在座的四人都沉默寡言,兀自个端着茶杯苦思。 所有麻木的心情都是在这种纠结、无奈、恐惧、期冀的氛围下产生的,赵烁此刻呆滞不仁,庆幸自己这次请命而来,如有万一还可以及时赶回中原告诉陛下做完全之准备;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通过其他方法解决此事当即是最好的结果。 正当五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时,意外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有一种方法可救契丹万民于水火。”声音之洪亮如暮鼓晨钟,语气之平和如朝阳夕语;待大伙循声而视,四大长老纷纷露出敬畏之姿态,就连赵烁也为之一愣,唏嘘不已。 来人一袭貂裘,外表朴素却难掩华贵;手持一柄羽扇微风清凉,髻白里透黑直到两鬓,面容虽老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是他!赵烁暗自惊呼,原来这位不请自来的老者竟是渭水县城外那间茶馆的主人。 来人笑意亲切的注视着愣在原地的赵烁,眼神中似说出无暇的惬意。 “安格王亲临,我等有失远迎啊!”木易携三位长老信步迎上,对着老者甚是恭敬。 “落魄王爷,各位长老太过抬举了。”茶馆老者羽扇一挥,躬身而道。 木易叫人看座,身边有唐使存在,急忙跟安格王引荐。 哪只安格王径直走到赵烁面前,微笑言道:“年轻人,别来无恙!自从渭水一别,时光流逝,如今一睹风采,果真是天神降世,妙哉、妙哉!” “啊,前辈在上,晚辈眼拙,未能识得前辈芦山真面目,昔日得罪之处,望前辈海涵。” “赵将军多虑了,请坐吧!”安格王严肃认真,等赵烁受之礼让后,也回到座位,将手中的鸡毛扇子放置一旁。 这下可把月氏的四位长老看的一头雾水,还好木易反应快,连忙打着圆场说道:“我还正要引荐,原来两位认识,真可谓是英雄惺惺相惜,看来老夫倒是多此一举了;来人给安格王看茶!” 赵烁跟安格王相视一笑,不得不把之前从天狼古城脱逃在渭水茶馆休息相识之事说与众人分享,如此一来满堂笑言甚浓,之前的不悦也烟消云散。 提及安格王,赵烁也略有耳闻;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的传言罢了。安格王乃是契丹先王的兄弟,比契丹老王年少五岁,主持契丹的军机事物;要说才能,此人是西域少有的神级捕快,任何案件在他的指导下均能告破,因而人送外号:狼国诸葛;而在先王驾崩之后,一心想要扶持公主的安格王不幸现主宰契丹大批势力的左翼王窃据龙庭,皇权旁落;悲愤、无奈之余请命退出政坛。 不过说起一事,此人也算是契丹中有名的皇室宗亲了;若排资论辈,他便是契丹消失公主的亲皇叔。 如此居高隐退之人定然不凡,想必他所说的办法是寻找失落的契丹公主;这样一来干戈必可化解。 几人品茶的中途,木易长老温声说道:“方才安格王说有方法解除危机,敢问是何方法?” 木易刚说,其他三位长老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安格王身上。 安格王淡然一笑,看着斜对面坐着的赵烁,慢悠悠地说道:“想必赵将军应该知道吧。” “哦?赵将军知道破敌方法?那方才为何不说啊?”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瞪大眼睛,似有不喜之色。 “长老切莫误会,我也是刚才得知,安格王所言应该是契丹失落的公主吧!” 赵烁话音未落,满座皆惊。 “什么?公主没死?” “公主天生丽质,且聪慧过人,再加上老天有眼,那是自然无恙的;只是小侄女失踪在天狼古迹内,我也是听闻赵将军来访月氏,特此赶来垂询。”安格王说到公主无恙时也是大胆的揣测,不过既然赵烁一干人能出的来,相信公主也不会葬身古城之中。 转而接着问道:“赵烁将军,可曾在古城中遇到过公主?” “遇到过,当时情况危急,我兄弟将出去的路线绘制与她,应该不会困在那迷宫之中;只是契丹国大,我们到何处寻找?”赵烁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和盘托出,事关重大,当然马虎不得。 “如此说来,公主必定无恙,这也了却了本王的担忧;据本王派出的眼线来报,古城通往塞外的要道均未曾有人出来过,当然除了赵将军的人马;要知道本王的眼线遍及古城的三面。” “王爷是说,寒冰雪域?”四位长老突然一致打断安格王的话语,说道后面四个字时显得极度恐惧。 安格王轻咬嘴唇,略有无奈;颓然点头。 “罢了,罢了;那是极地的最北端,从未有人进去那里能活着离开。”木易颤抖着身躯,说话间眼神显得一片空洞,因为他知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倒是一旁倾听的赵烁有所顿悟,突然想到在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雪域妖姬,这绰号完全跟几位长老所说的寒冰雪域不谋而合。 想到这,赵烁挺身而出,淡淡道:“王爷此言非虚,月余时间已过,唯一的希望便是前往寒冰雪域了,究竟能否找到公主全凭天意了;我赵某愿往!” “好,倘若成功,那赵将军便是我契丹国万世敬仰的英雄;本王在这代表全体爱好和平的子民跪拜了!” 看到安格王突然间的举动,月氏长老也排开跪了下来,这一拜是血染山河的咒梵;是景秀江山的希望。 这正是:事出有因皆因缘,成败命牵风雨端! 【027】 只身涉险(二) “各位前辈请起,我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归,但愿能力挽狂澜,虽死无憾!”赵烁将几位长着扶起,信誓旦旦着实热血回肠。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王爷,各位长老,我打算明日子时出,在我归期未定的这段时间内,中原来的那些兄弟就烦劳你们了!” “赵将军但去无妨,可恶我等老弱,否则必定相随。”安格王浓眉竖起,眉头紧邹,力拔山兮气盖世早已不如当年。 “王爷言重了,那晚辈先行回酒楼准备,就不在这里消磨光阴了;告辞。”赵烁一一拜见逐步退出殿外。 这一去生死未卜,眼下还是将使团安排妥当为妙。 赵烁脚下生风,心急火燎地赶到金楼已经是日上三竿,垂头倒映。 见到高统时,后者还在午休中;看着赵烁兀自走进榻旁方才坐起身子,揉了揉霉眼假惺惺地问:“今日早起,玩的开心吧。” 赵烁没有回答,将之拉到桌边,前前后后地把清晨大堂内生的事情尽告之,后者脸色为止一变,阴晴不定。 当闻赵烁说起前往寒冰雪域寻找失落的公主时,高统又激又喜;激动的是自己终于有了机会接近月氏长老伺机而动,窃喜的是寒冰雪域乃中原武林之传言,有没有这么个地方尚且不说,即便是存在那也是一片死地,否则数十年来怎能仅存于江湖人的心中,如此一来契丹公主安危不妙,再者赵烁这一去也有很大的可能回不来了。 “高大人,本将这次虽然不是奉皇兄之命行事,却也如同救我大唐江山一样,本将走后,你等在月氏切记小心谨慎,实在不行本将的意思是你们明日返回中原吧!” “将军不必当心,次去突厥三百里,要是有军情我等尚且有余力离开月氏,倒是将军你啊,下官素闻寒冰雪域乃九州三大禁地,与之虎牢地狱、昆仑天池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去路途遥远,将军的胆识虽然过人,但下官还是极不赞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高大人放心吧,本将告诉你个秘密。”赵烁说完凑到了高统的耳边。 “啊!这当真是可喜可贺,顶天立地的大功劳非将军莫属了,下官这里提前恭喜将军。” “好啦,别拍马屁了,本将去休息了。”赵烁说罢打着哈哈向自己房间走去。 高统在屋内只闻隔壁房门声响,踌躇不定半盏茶的功夫立刻起身从院外走去,街道上人潮涌动,一袭灰袍的高统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四处张望,确保身后没有尾巴,只见他走到街角进入一个前方没有出口的死胡同中。 这里潮湿脏乱,显然很少有人涉足,高统从袖中掏出一个外形朴实无华的竹简,两端有若干的小孔,看起来跟民间乐器坊打造的口琴无恙;他这是要做什么? 对着竹简高统露出了得意的阴笑,接着从腰间取出一枚细小的银针,针尖偷着诡异的幽光,只是轻轻一顶,这枚银针便擦进竹简中央密不可见的缝隙中。 高统双手交叉、食指并拢像是默念一道道口诀将竹简与银针紧握在掌心,嘴唇耸动,周围的空气试凝固一般变成实质样清晰可见的蓝色气体从竹简顶部的孔中流入。 内力再其体内运转,顷刻间美妙的音乐从竹简上若干的小孔内出,声音低沉、细腻,却极为雄壮,浑厚。 这是湘西北海的传音秘术,本质是将自身的内息通过邪术的锤炼使其变为脱气息的存在,就相当于滔滔江水虽然澎湃,但是不及洗水长流声音的悠扬;这等秘术出自在九州中立足二百余年的宗门,使用此传音术的人不但要求功力深厚,且要求接受讯息之人必须跟前者内息相通方才有效。 果然半个时辰后,六名穿着与寻常百姓无异的冷面男人出现在高统的身后,光天化日下胡同外人流熙熙攘攘,却也没有行使大礼,只是躬身站立不动,机械般的听候高统的差遣。 高统放下手中竹简,缓缓转过身来,不怒而威的气势逼的前方六人纷纷将腰弓的更低。 “你们可曾知道,洞主为何派你们六人来辅助本护法么?” “属下不知,属下奉命而来,无条件服从上级的指示!”六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高统的提问。 “好!本护法栖身中原十一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看到我们北海溶洞扬名于天下,洞主将我安置在晋王身边其目的就是要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今日机会来了;所谓的常胜将军赵烁明天凌晨会动身前往寒冰雪域,我令你们将之中途除去!”高统字句锱铢、句句严肃,这次的确是动了真性情。 “遵命!”六人全然没有丝毫的怠慢,死气沉沉一般似乎只懂的完成上级的调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 “不愧为我北海十二金刚,其他六人虽然不在,但本护法坚信,有你们这些精英收拾那徒有虚名的常胜将足够了。”高统何曾老练,临危下命令之际还不忘给下属打气吹捧。 “你们现在就出吧,赵烁明天必定途经乌林,那里设伏最为合适,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高统说道后面几个字语气加重了三分。 六人若有所思,随即领悟,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坚定地对着高统许下了承诺。 “时候不早了,本护法先回去了。”高统头也不回径直走出胡同,似无事人一般左右相顾后向金楼走去。 而就在此时此刻,月氏宫殿的一处私宅内,安格王精神抖擞的坐于堂中,正在阅读一本泛黄的书籍,手中羽扇轻轻挥动,难得悠闲自在。 “王爷,您找我?”门口来了一位衣冠得体、皮肤白净、素养极高的年轻人;要是赵烁在场的话一定认得此人,此人便是飞鹰客栈内痛失尊长的店小二。 “嗯,进来吧。”安格王轻声细语地命令小二走到了廊中,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桌上赫然映着《孙子兵法》四个粗壮有力的大字。 看着战战赫赫的年轻人,安格王老相横生,忍耐了许久后正色说道:“你可曾知道我为传你神功,赐你完颜烈二字么?” 年轻人闻声顿了顿,跪拜在地,隆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自然地答曰:“王爷恩威齐天,赐我名姓是让我深知一己之仇私也;国家之仇公也;王爷七日之内传我神通,是为了让我忘记过去,用一己之长为国尽忠,故而名为完颜烈。” “好,本王今日将一要紧之事托付于你,望你不要让天下人失望。”安格王岿然不动,伸手将年轻人招呼到面前,低声细语了一番。 “完颜烈谨记,定不辱使命。” “这我就放心啦,这是我亲笔书信一封,待必要之时方可打开;另外你须答应我一件事。” 完颜烈接过书信,愣了一愣当即道:“王爷尽管吩咐。” “你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是终究不是雪域妖姬的对手,本王是要告诫你,大事为重。” 完颜烈呆在原地并未及时回答,神情恍惚,让一旁的安格王雷霆震怒。 拍……安格王大手一挥,链接的一张桌椅隔空断裂,木屑横飞。 “天朝使者尚能不顾安危,以身作则,想我契丹人为昆仑神袛后人,怎么连点有气魄的人都找不出来,可恨我已年迈,悲哀啊。” 完颜烈似有所悟,回想自己无依无靠时全仗王爷赏识,看上自己醇厚老实方才教导自己做人的道义,七日之内将全身功力之精华皆穿于己,此时救国救民,自己岂能为了私利违背良心与道德。 噗通一声,完颜烈跪了下去:“王爷提拔,完颜烈此生无以为报,今日晚辈在此立下毒誓,必定终身无怨无悔地为赵将军效力,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完颜烈绝不含糊,若有违背必遭天打雷劈以全王爷之名节。”联想到自己客栈中尊长惨死的悲剧,完颜烈此刻言语哽咽,悲痛万分,看的一边怒气未消的安格王也不禁为之动容。 “季子莫要悔恨了,本王也有罪责;这次你只须暗中保护即可,另外本王传你的无相神功本出于吐蕃万佛寺,那里的鸠摩光长老是本王旧友,你现在的功力只能练就三重,无相神功九重威力需以日以年,不可半途而废。” “弟子谨遵王爷教诲。”完颜烈信心坦然,想来安格王如今四重的功力便能在西域开疆扩土,建功立业,那自己练就到九重,岂不是能造福万民、千秋万代! “好了,你回去准备吧,最好今日动身;本王还要去趟长老内阁,商量明日的相送仪式。” “弟子告退!” 看到完颜烈走出大堂,反闭上房门后,安格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名垂千古后人忧! 【028】 只身涉险(三) 次日,赵烁只身前往王宫,抬头看被乌云遮住的阳光,心中犹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当见到宫门锣鼓喧天,万众将士枕戈待旦时他笑脸上前,接受木易长老所谓昆仑神的洗礼仪式。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木易长老一袭白衣,肥大的衣袍下包裹着骨瘦如柴的躯干,一手捏着些奇怪的口诀,一手拿着金银制器在面前的一个银灰色的水盆边有规律的敲打。 赵烁虽然看不懂其中奥妙,却也深知这是一种祈福,就算是为了自己此行安然无恙,在这点上,这些长期生存于边陲的土著居民还是让他对自己悬着的安危心生慰藉。 整个仪式并不长久,完毕之后,月氏族人官员纷纷护送将这位即将奔赴险第的勇士目送到城门之下,眼前是随风摇摆的铁索桥;赵烁走了上去,再回头时,已是隔山涧数丈而去。 “王爷,赵将军此去,我看凶多吉少!”木易长老凑到了安格王身边低声细语。 后者微微点头,而后摇了摇头,淡然自嘲道:“我等惭愧,依我之见,赤峰距寒冰雪域路途遥远,此一去便是五六日的路程,若有变故,我恐生在途中。” “啊,那赶紧派人相随。”木易长老神色惊慌。 “不必了,本王已经安排妥当;至于到了寒冰雪域,是死是活便全凭他的造化了。” “但愿昆仑神能保佑他,我大契丹的命运就全系他手里了。”木易无奈的安慰着,随安格王相继归入皇宫。 话说赵烁单人一骑日夜兼程,一路上也平坦无阻,相对惬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乌林下流的一个村庄;骄阳毫不留情的爆晒着整个大地,树木蒙阴依旧在忍耐着无尽的烧烤,口干舌燥的赵烁第一时间便将不远处的一处茶馆纳入自己中途休憩的计划当中。 而此时,安格王指示的完颜烈紧随其后,当看到赵烁进入茶馆之后,谨慎的心也稍微放松下来,由于怕前提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再者自从飞鹰客栈一别后,完颜烈也对豪情万丈的赵烁有了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这一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就连他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因而左思右想的他还是下马停留在了村庄外面的一片密林之中。 赵烁将马牵到马厩,吩咐茶馆伙计好生喂养,径直走进茶馆,要了两碗清茶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 “这位贤士,何等要事尽然忙得如此这般?” 回头一看,竟是风情万种的茶馆老板娘,年纪三十来岁,风韵依旧,手中拾掇着一块围裙,走路间扭扭捏捏尚有妩媚的妖艳。 “哦,老板娘好眼力,都能知晓我有要事缠身?”赵烁反驳一句,眼下急着赶路,茶也喝了,正欲起身离开。 老板娘走到赵烁喝茶的桌旁,兀自一屁股坐在了茶桌之上,扇动着手中的围裙,看着起身的赵烁嘴角喳喳瞥个不停。 长途跋涉,走到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稀奇事情不要过问,非常之事也不用多管;考虑到自身的重大责任赵烁二话没说,拍下一锭银子夺门而去。 “哟,客观好大的手笔;前面便是乌林,纵横七十多里,客观何不在小店休息一宿再赶路;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呢!”老板娘说笑着,腰身一扭,轻手轻脚地露在了地上,手抚着髻的青丝,正常人怎能经得起这般**的诱惑。 “不必了!那些银两权当笑纳了,告辞。” 看着赵烁骑马离开,渐行渐远;老板娘脸色一变,之前的温柔相烟消云散。 “哼,老娘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你们出来吧,他走了!” 随着老板娘的话音,从幕帘后走出六个身材相貌相似就连服装也一样的黑衣人,从他们严谨、冷漠的面盘下隐藏着极强的杀气在赵烁走后顿时如斗篷般膨胀四射。 “为何不在此动手?”其中一人言语中似有责备之意,话刚说出口就被身边的人互相推搡了一把,显然这个茶馆老板娘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也显然冒冒失失的一人说错了话。 老板娘又是一副笑脸,喜气盈盈地看着方才说话之人,眼神中流露着温情与不屑。 “老娘能做的只是这些了,想那关山候乃常胜将军,护法大人交代过,只是在我这里设一陷阱;如要大打出手,那老娘多年经营的摊子岂不是被你们毁于一旦;前面就是乌林,下面的就交给你们了;以六敌一,倘若不成,你们也就回不来了;这十二金刚的牌坊也该换换了!” 老板娘刻薄的言语明显的让六人身子一顿,当听到后面不屑的话语时,六人纵有不爽也只能无奈愤然扭头,收拾了下行囊灰溜溜的走出了茶馆的大门。 树林中的完颜烈看到赵烁离去后也上马欲去追赶,不料刚走出去就看到从茶馆中依次现身的六名黑色锦衣打扮的陌生人士,本就神经兮兮的心脏越的觉得那赵将军是危险降临了,初步一看便认为是山匪一类,仔细看后暗自思量,前方的六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他们散出来的气息。 通常习武之人,他衣服的气味可以通过改变加以掩饰,但是身上散出的气息却是寻常武者无法掩饰的;要是以前以完颜烈的实力根本现不了落差,但是现在完颜烈今非昔比,内力浑厚绵延不绝,自然也能感觉出来自那六人身上熟悉却不知出自何处的气息。 完颜烈虽然功力深厚,但毕竟涉世未深;长时间的盯着六人相看,那几人也似乎现了身后树林中注视他们的眼睛,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回头死死地锁定在完颜烈的身上。 旅途中难免有人互相观看,更何况自古高手都在民间;完颜烈也无法认定自己心中的揣测,下意识地避开了六人的视线把头瞥向了别方。 眼角余光闪现,只见那六人伸手指了指自己所站的方向,好像互相之间似有不快;其中一人歹毒地瞪了一眼呆滞的完颜烈后,一起加快脚步窜入了高达两尺有余的树丛当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季种只好隔了数里绕道而行,无论如何他是以保护赵烁的安危为己任的。 再说赵烁骑在马背上,左右思来想去,刚才茶馆的老板娘处处令人生疑;再打量打量四周,哪像刚才那般一望无际! 乌林坐落于跟赤峰山相连的祁连山脉南端,四季如春、气候清凉、环境优美暂且不说,也许是僻静的地里影响,这里常年不见阳光,更不见天日;茂密的林中偶然有鸟兽嘶鸣,形单影只前来,冷不惊还真有点背后凉的凄凉感。 赵烁从背后取下利剑,在马背上左突右砍,残枝荆棘丛身边纷纷落下;突见一条细小的黑影向自己胸前窜来,幸好眼疾手快,挥剑一格挡,只感觉触碰到一团滑不溜秋的肉团,黑影变成两半;猫着身子往下看,却是一条手指粗的青蟒蛇,上半截身子不断乱蹿,毫无规则的吐着尖尖的红芯子。 这等物种,赵烁见的多了;也没大多放在心上,往后小心翼翼的策马前行;哪料到头顶飒飒作响,定睛一看,一大团密密麻麻的小蛇盘旋在三尺多宽的古树上方;赵烁吓得浑身打了个轱辘,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谨慎地趴在马背上匍匐着前行;战马也似乎觉察出了危险,出于动物的本能,丝毫不同赵烁所想,猛的一跃如脱缰的野马没有方向的奔驰。 这一来尽让赵烁吃尽了苦头,万急之中他猛地调转身子,手腕一抖长剑快如电闪般舞出一团密集的剑影周身形成一道剑网犹如实物;朝他射来的十几条体型较小的蛇顿时成为一团团肉末;看的前者在马背上暗自呕吐。 蛇群势不可挡,丝毫不为烟消云散的同类感到悲伤也没有任何畏惧,纵然赵烁无法动用内息,只凭借着快的招式应对,可是每次数十斤重的负担碰撞着细薄的长剑,长久下来略显得吃力,手中动作慢了三分。 蛇乃圣物,对于一个决定武者来说,一条蛇尚且无法对其形成有效的伤害,但是倘若蛇群同袭之,那顷刻间必死无疑。 赵烁拼劲全力挥舞着长剑,手腕已经逐渐麻,可恨的是胯下的战马慌不择路,转了几圈竟然还在这片大树木丛中;莫不成天要亡我!赵烁汗流浃背,忍不住抒着心中的悲伤。 马背上的他只顾聚精会神的对付蟒群,不料战马一个咕噜离奇的躺在了地上,这一失横,赵烁瞬间失去重心,顺着马屁股滚了下去,全身浸泡在杂草丛生的沼泽中。 蛇群像是找到了猎物般,这下全然不顾陷入泥浆中的赵烁,竞相奔着失足的战马涌去!后者站起身擦拭了眼角的泥泞,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哪里是战马,分明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蛇包裹成一匹战马的形状;赵烁的意识短暂的陷入一片空白,待醒悟过来时,拔腿便逃;手中长剑不知丢在了何处,只留下背上裹着的一柄剑鞘,跟胳膊上拴着的一把马鞭! 这正是:林中触险惊脱逃,暗影剑下何处安? 【029】 只身涉险(四) “玛德,这般孽畜如此凶残!还好方才躺下的不是我,否则到死都留不下个人样。八?一中文 ?网 w?w?w . 8?1?z?w.com”逃离到平地上的赵烁自言自语,刚才的一幕宛如梦靥般充斥着他的心灵;现在的他开始有点后悔晌午没有听从茶馆老板娘的话了!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时此刻的赵烁已经不敢想象后面面对他的还有什么了。落到这步田地,奈何自己有老不死的神力源泉,再加上久经沙场的人生阅历,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尚可得过且过,但是面对凶残没有章法可言的畜生,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现在赵烁开始咒骂自己神力无法运用的弊端了;纠结了数刻,荒山野岭的始终不是个长久之地,只好绕道循着正确的方向徒步前行。 赵烁刚走不久,六道熟悉的人影追到了方才蛇群出没的地方;六人看着眼前被吞噬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马屁顿时直冒冷汗,老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其他五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一会,顺着赵烁留下的泥泞继续追击。 不消片刻,六人便已经跟上了狼狈不堪的赵烁,脚下如风还未等后者反映过来就被前后左右包围在了小圈之中。 极其狼狈的赵烁第一时间看去,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未来得及问所以然;六把尖刀已经抵足而上,全无死角躲避的赵烁情急之中拔剑,却尴尬的现剑早已丢弃,眼看着前面的两柄尖刀已经刺向了自己的咽喉,进退两难的他兀自缩着身子平躺在了地上,恰巧六把刀刃皆从鼻梁擦过,携带的寒气顿时让赵烁毛骨悚然。 “你们是何人?”赵烁跃起身后强装着万分镇定。 六人冷笑几声,声音几乎同出一辙;对赵烁的疑问毫不理会。六兄弟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对待眼前这样名动天下多年的关山侯爵,必须战决,拖下去时间长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因而六人才没心情理会赵烁的想法;见刚才合力一击扑了个空,当下又平掌着宽刀对赵烁的双肩、腰际、下盘五处砍去,招式简单凶狠,不管被哪一刀砍中,必死无疑。 这一次六人也留了一招,来来去去直接攻击赵烁五大要害,剩下一人虎视眈眈在旁掠战,其目的防止赵烁的再一次脱逃;五人牵扯着赵烁的注意力,看着毫无气息的第六人,不得不分心防备着自己的破绽。 电光火石般得出招,赵没有一丝思索的余地,下意识地从背后抽出包裹着得剑鞘迎着面前的单刀挡了过去,同时腰身一摆、借着刀势的力量跳了两尺多高,落下时脚尖在应声而来的刀身上轻轻一点,赵烁身子如飞燕般跃出了三尺开外;腾腾腾连退三步,赵烁脸色变得苍白、胸口一涌手还捂上去,一口鲜血从嘴角蔓延而出。 这些厮果真不是普通贼寇,内力贯穿刀身的一个斩字诀其中蕴含的磅礴的力道岂是内伤重重的赵烁所拿个剑鞘能抵挡的;方才情急之下,赵烁顾不得多少,卯足了劲调整内息躲过更为凶险的一劫。 “咳……”他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般得紊乱,一震眩晕随着压抑的内息之窜上心头,疼痛灼热的感觉宛如毒蛇在身体里面左右乱撞,眼圈一黑,模模糊糊的看了看身前面带邪恶、漫步走来的六个黑影;赵烁用仅存的毅力支撑着破碎不堪的身体,伸手作势遏制喉结的滚动,一大口鲜红隔着指缝喷出。 赵烁挣扎着站在原地摇摇欲坠,鲜红沾满了胸前的大片衣襟,麻木占据了全身;退缩就得死在敌人的刀下,只有站着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潺潺的鲜血麻痹着他的内心,为了使自己头脑清醒,他全力以赴地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世界犹如滚烫的大地变的飘忽不定。 此时的完颜烈借着自身浑厚的内息,刀剑相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随着视线的触及,完颜烈全骑马朝着距林中还有三里有余的宽阔草地奔去。 “哼,常胜将军不过如此嘛!”看着奄奄一息的赵烁,六人顿时恍然大悟,深知赵烁有伤在身,寻思也逃不出他们兄弟的手掌心;这样难得一遇的机会,六人均想告慰下自己不平的心灵,因而六人中的老四说这话便揭下了蒙面的面纱。 “是你们!说……是谁……谁派你们来的?”赵烁起初并未怀疑起高统身边的六名铁卫;中途仅仅跟他们几人过了两招便已见端倪;六人虽然拿刀,但是使出的招式均为剑法的套路,当然这些也只是让赵烁起疑。 直到老四说出自己的名号,也大致可以断定为中原人士,看到他们的面貌着实惊人;心中不解的疑惑也似乎突然间明了许多。 “是高统那贼人陷害我,他就是我们龙骧禁军的叛徒……”赵烁愤然挥舞着手中的剑鞘,鲜血从嘴角直流而下,簪脱落在地上,头散乱的样子及其疯癫。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六兄弟间赵烁突然如此,纷纷手刀护在胸前,小心之余也得意地盯着眼前来之不易的猎物! “嘿嘿!知道的太晚了,想不到吧,堂堂的护国公、常胜将今日死在我们兄弟手中;不过说来说去,这样也不会亏待你了;受死吧!”六人中看试为的一人说完,只见有两人跨步上前,刀锋在风中呼啸而过,直取赵烁的级而去。 盛世威名岂能毁在这些杂碎手下,临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看着逼近的两把尖刀,赵烁双眼腥红,扔掉了手中的剑鞘,双腿微微岔开上前蹲了一个极深的马步,大吼一声,全身经脉几乎迸出,赵烁的衣服如斗篷一般鼓了起来,在威风中剌剌作响。 “受死吧!”话音刚出,赵烁双手成拳头对着两人的咽喉轰了过去,整个爆就是在一瞬间完成,其他四人见状急呼不好,但是两人已经接近了赵烁,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停留在他们的刀刃刺穿赵烁两肋的这一刹那间。 “五弟、六弟小心!”……四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话,还未曾说完,令人恐惧的场面已经鬼魅般击溃了他们的心里防线。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赵烁左右风驰电掣的两拳,在两把刀刃刺入自己两肋的同时也给两个不知深浅的铁卫喉间留下了一般大小的两个窟窿;如此惨烈的招式下,两具已经断气的死尸洞间冒着一丝丝实质的青烟,却难见一滴鲜血。 “嘿嘿,嘿嘿嘿……”赵烁全然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以及肋间擦着的两把尖刀,此时的他双眼腥红、披头散、满脸血迹,放荡不羁地盯着在原地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其他四人,狂笑不已! 剩下的兄弟四人顿时不知所措,此时在他们心中赵烁像是一个杀红眼的魔鬼;四人面面相觑,愤怒与抉择油然而生。 “敢杀我兄弟,我等跟你拼了。”为的人暴喝一声,内息涌动带动起其他三人的愤慨;他们也不在畏畏尾的出手,看着狂的赵烁,四人招招进攻对方的要害,同时也各自留有后手用以防备赵烁同归于尽的招数,可谓是对之前梦靥般的凶残依旧心有余悸。 赵烁冷笑一声,嘴角牙齿间都是渗出的血液,此时怒冲冠的他不管不问只顾伸手拔出肋间的双刀高举在头顶向四人砍去,完全没有招式可言。 四人这次学的很聪明,在即将接近对方的一瞬间,两两分散,从赵烁两侧飘然掠过;使得双刀砍了个空。 赵烁此时虽然身体早已麻木,本来不可用功的他擅自打破了封锁内息游转的体内要穴,内力如绝提的洪水倾泻而出,这才在方才的对决中将来不及防御的两人瞬间击毙;这次不一样了,本来身受重伤的他,再也无法承受体内澎湃的神力源,心智稍稍清晰但是再也无力拖动不听使唤的身躯,因此在舍命一搏的双刀落空后,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两腿一软跟断线的风筝般倒了下去! 四人都是习武之人,皆知方才对方的回光返照,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弹尽粮绝,此时不杀之更待何时;刚才的杀兄之仇怎能轻易让赵烁就此躺下。 四把尖刀凌空而起,在四人掌中盘旋一圈,全身的内息聚集于此,断然一喝掌心猛地一震四道寒光如晴天霹雳分路飞向赵烁天门、洞虚、阳谷、丹田四处要害。 无力的赵烁勉强着看着袭来的四处光芒,头一垂闭上了双眼,死亡的威慑似乎对他变的没有丝毫的意义。 “叮叮叮叮……” 随着四声清脆的响声,一棵灌注了强大气浪的树枝从赵烁身后的丛林中窜出,破开了上下起伏的刀阵、力度丝毫不减地直逼四兄弟的面门;强大的气息直接打消了四人合力抵挡的念头,只好朝四方快的位移,不紧不慢中树枝还是如同神助,轻抚四人的衣襟伴随着布料撕扯的轻啸钉到了四人原来站立的一颗大树上面。 四人心中大骇,纷纷将视线锁定在那棵树叶飒飒落下的大树上,一跟长达两尺、手指头粗细的柳枝尽然没入直径宽达三尺的大树中,只留下一截半尺多长的干枯枝桠突兀在看似完好的树干表面。 来人是谁?有如此神通!四人环顾相望,那人身披一件白炮、头顶斗笠、面貌被一块紫金色的面纱裹了个严实,悄悄然从天而降,如美轮美奂的仙子、如嫉恶如仇的虚空! 这正是:丛林深处计不成,得不偿失生枉然! 【030】 只身涉险(五) 四人茫然看了一圈却也未曾察觉到半空中轻如鸿毛般落下的身影,不便不正的站在了死角的位置,莫不是为的人觉得背后凄凉、毛悚然,这才回头一看,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油然而生,似乎命中注定他们见了此人就该顶礼膜拜。??八?一??中?文网?? ? w?w?w?. 8?1?z w?.?c?o?m? “阁下何方神圣?竟然插手我等兄弟之事。”为的铁卫问话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赵烁的方向,态度虽有不满但是语气也算中肯,也没有让突如其来的神秘人有半点不满之意。 神秘人对他的问话不予理睬,径直走向形势不容乐观的赵烁。 四人一看这是奔着他们的对手来的,当下也不在恭敬,想必四兄弟合力出手也未必能落个下风,眼见神秘人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怒不可遏地向神秘人攻去。 “刀下留人!”说话间一个身影纵横而出,挡在了神秘人的身后,手中弯刀如流星散向四人,其中蕴含着绵延不绝的内息,顿时逼退了四人联手的进攻,慌不择路的后退出数步,脚下留下四道笔直的划痕。 “废物,还得老娘出马!”一道倩丽的人影如鬼魅般从林中闪烁而出,人如围裙在狭小的空间内抖出阵阵龙卷,看着倒退的四人她舞动着手中的棉襟,一个闪现顶在了四人的背后,这才使得几人稳当的站住了脚跟;这一切的一切均在顷刻内完成,从完颜烈的突现到茶馆老板娘,纷纷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起初赶到的神秘人看着来了的两人,身手也算是江湖中少见,可以排在前三甲中;不禁掠过一丝窃喜,哼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完颜烈方才一心急于为赵烁解围,现在才端详着身旁的神秘人,心中迷惑之余感慨为何看不出来人的战力,此时已算是半个顶尖内息高手的完颜烈隐隐约约总觉得眼前神秘人给他带来一种既熟悉又诡异的压迫感,莫非此人比自己还要强大? “阁下是谁?可否报上姓名?”完颜烈缓步向前走了几尺。 话说神秘人见到完颜烈也暗中一愣,怎么是他?短短几日便能达到这等境界,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不过现下救人要紧,避免让这些人群起而攻,还是谨慎点为好。 神秘人对此不至于否,直直走到赵烁身边,眼神中露出焦急与憎恨,她恨眼前的所有人,现在的赵烁生命垂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稍有耽搁可能就一命呜呼。 神秘人弯身拉起了赵烁,将他的一条胳膊挽在了自己肩上;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四兄弟的强烈不满,好歹他们也是北海一系的一流高手,如论单打独斗自问敌不过面前矗立的两人,但是四人群峰而上,再加上他们心中一直膜拜不已的老板娘,那结果便是胜负未知。 四人多年相随,早已心有灵犀;话不多说直接赤手空拳冲上前去,目标当然是扶起赵烁的神秘人。 见四人袭来,神秘人倒也不慌,一手将赵烁拽住,腰身一扭腾出一手变换着掌式,周身狂风呼啸,树叶纷飞圈起了丈许高的一面气墙,随着神秘人后劲的强势灌注,气墙有如实体将两人护在里面。 四人见状纷纷止住脚步,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场,显然出拳打击已经没了意义;倘若破不了对方真元所布的气场,就是剑刃刺去也纯属枉然。 完颜烈看到此景不禁欷歔,这人到底是谁?内力之深厚比起给自己传功的安格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假思索地完颜烈在神秘人用功之际觉得一团团冷意扑面而来,气场逼迫下浑身的肌肤像是被雪花侵蚀般麻痹着整个神经,若照此下去不出片刻自己的全身就会被密集微小的杀气捅成塞子;当即动用自己的真元默念无相功法的口诀,完颜烈全身被金光笼罩,如此神秘人柔和阴冷的气息便全被挡在了金光之外。 此时的四人早已变换了套路,他们四人围绕在一起手脚相连原地快的打转,一道倩丽、妩媚的身影没入中间,顷刻间已快的分不清人影;这是北海的秘法,心神相通之人内力融合比起原先的战力高出数倍。 作为中间茫然四顾的完颜烈此时不知该插手哪边,只是默默地决策着比拼内力的两方,觉得四人散出的气息越来越雄厚且还在无止境的增强,他们轮转的圈里隐约显现着一个乌黑的影魅,仔细看时是一尊诡异的达摩金刚,只是气息并非名门正派。 “破!”五人同声而出,内力如汹涌的波涛一尊高大威猛的金刚从他们头顶升起,几人也变换了位置,时而变拳、时而换掌,头顶冒着丝丝白烟;虚幻的金刚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伸出一双巨大的手拍向了神秘人的屏障,范围内的树木杂草被金刚手底凝结着的火热的血腥气息连根收割,气势之猛如深渊巨兽、吞噬着敢于蔑视他的一切敌人,而此刻原本在四人中间的老板娘已然不见,或者说魔化了的达摩分身便是她。 完颜烈了解自己的本事,看到如此真实的战况,不惊哗然;自己无相神功须练就到六重才可将内力转换成形状,切身感受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也更加鼓励着他追求无上功法的信念。 相对于完颜烈的震撼,一边的神秘人似乎早有准备;全身微微一震看似稀薄实则无量的屏障迎上偌大的两只黑气萦绕的手掌。 “砰……”震耳欲聋的一声,数人周边的几颗碗口粗的树木应声倒地,湿土与残枝拜絮弥漫着中间的夙野…… 完颜烈被气场爆裂后的巨大冲击波逼的退后了三步,催动真元的情况下自己身上的金光不争气的支离破碎,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待尘埃落定,神秘人兀自站立岿然不动;另一端的四人倒的倒、退的退完全没了阵型,只有后来的老板娘手中捏着一块破碎的围裙没有被击退,但看她哆哆嗦嗦的臂膀、坚硬的双腿似乎整个身子都被定在了原地,在看时一抹鲜红已从口中喷出,半空中划了一弯,一米外新鲜的泥土顿时套上了一层乌黑。 “夫人、夫人……”四人跌跌撞撞地凑到了老板娘的身旁,间她眼中凝聚着万分难以置信的困惑。 “怎么会……是你?不是都、都死了么?”被称为老板娘的中年女子伸着无力的手指向神秘人,刚才威力倍增的一击使她的身躯像是被恶魔抽干了骨髓,话刚说完就软绵绵趟在了围过来的四人身上,呆滞的撇着头紧紧锁住神秘人,似乎要跟四人说什么却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他们认识?完颜烈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泛起点滴迷茫。 神秘人无心在此逗留,背后的赵烁气息逐渐的减弱,脉搏也慢慢地步入虚无;遂将其再度扶到背上。 见敌人要走,被震伤的四人像疯的野兽冲了过去。 神秘人头也不回冷哼一声,一脚踢到先前被赵烁击毙的两名黑衣人身上,可怜的两具死尸像足球一般飞出,那神秘人在转眼间变掌为爪一缕清纯的气息穿透了两具早已死去很久的尸身;奇怪的动作一气呵成,神秘人脚踏地面背着赵烁跃上了前方高凸凸的树桩。 砰! 四人不忍同伙的惨状,只好挡下飞来的两具尸身;眨眼间数道银丝从尸身**出,四人莫名其妙的去见了阎王,愣是没出一丝响声。 完颜烈见赵烁被神秘人劫走,正欲追击;但见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四人这一刻僵硬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眉心凝结着一点晶莹剔透的血滴。 “雪域妖姬!”这一刻完颜烈彻底地觉悟,怪不得之前就觉得那人气息怪癖;现如今见此惨状,飞鹰客栈所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狰狞与愤怒写满了完颜烈整个脸庞。 自己在安格王面前信口开河,不但没保护好赵烁反而被自己生平最为在意的大仇人给掳走,这等屈辱怎能面对死去的尊师。 完颜烈凝视了一下妖姬所去的方向,纵身跃上树梢循着轨迹追去,他就不相信那妖姬带着一人能走出多远,耳边寒风咧咧,半空中的完颜烈眼角透出浓浓的杀机。 这正是:生前不知愁何物,领悟真相恨彼时! 【031】 左右逢源 被识破了身份的妖姬此时刻意的躲避完颜烈的追赶,只觉得背后的身体逐渐的冰凉,忧心忡忡的她急中生智从树梢落入密林中。??八??一?? 中文网 ? w w?w .?81zw.com 完颜烈紧追不舍,突然不见了妖姬的踪迹,脚下如飞跃到了妖姬消失的地方居高临下四处张望。 心急如火的妖姬在林中疾奔,丝毫不顾自己旧伤未愈的肩膀渗出的血渍,只听到水流声潺潺,心中窃喜不由的拼力加,途径牧草丰盛的密林见有一只野牛树下休憩,脑子一转将自己的披风甩在了野牛身上,猛地一脚那被蒙住双眼的野兽慌不择路的狂奔起来。 正当完颜烈犹疑不定时,东南方的树林中数只灵鸟四散飞出,完颜烈脸上露出笑意,径直踩着树稍从那点飞去;透过繁杂的枝叶隐隐看到下方人影攒动,他当即收身箭一般俯冲而下,伸手抓向白色的披风,猛地一拽差点失去重心,披风下是一只狂奔的野牛;完颜烈愤怒地将披风摔在地上,解气地踩了几脚,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可如何回去跟王爷交代!”完颜烈苦闷的看着地上的披风,夕阳已经没有晌午那般刺眼,透过林中地上星星点点摇曳着细碎的暖意…… 话说自从赵烁离开后,如今的赤峰山月氏皇宫内众人愁眉苦脸,大理石打造的大饭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身边依旧是忙得不亦乐乎的下人进进出出,对于掌权者来说,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享受美味。 “你们都退下吧!”木易长老一挥手打了膳食房内所有的下人,看着一言不的其他三位长老跟安格王还有面无表情的高统。 赵烁走了,高统便成了他们一心拉拢的对象,虽然大唐国气已衰,但是同病相怜的月氏依然不想舍弃自己最后的靠山。 “高大人不必惊慌,赵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事的。” “啊!是是,王爷言之有理;既然这样那长老也不多多虑了,饭菜快凉了,大家先用餐、先用餐!”高统接过安格王的话头,中肯的说了几句,众人这才稍有放松,举起酒杯大多闷着一饮而尽,这让高统有些尴尬,不满之意倾泻而出。 争名夺利的他虽然徒有虚名,但好歹也是一国使者,即便自己有私密的算盘,也不该在这种情景下被人视若无睹。 月氏三个长老神情恍惚没有察觉,但这细微之事没有逃得过安格王的眼睛。 安格王乃契丹先朝的神捕,经历了宦途的磨练深知为人处世的圆滑之道,他面带微笑举着酒杯走到高统的身边张口闭口的奉承,一时间也把高统说的眉开眼笑,忘却了酒桌上的不满。 这时殿门口走进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行动看着有点呆滞,看着甚有眼缘。 众人视线均被他吸引过去,可能是初来咋到或许是寄人篱下,年轻人被这些达官显宦看的很不自然。 “长老,这是您要的麝香皂!是否沐浴?”年轻人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端着的木盒放到了酒桌旁的茶桌边上。 高统听着云里雾里,迷惑地看着木易大长老。 这时木易长老起身跟在座的几位说道:“各位见笑了,你们慢用,我去去就来!” 金月、土著两位长老叹道:“大哥你先去吧,身体要紧。” 安格王也摸了摸胡须,表情无奈的点了点头。 木易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殿! “敢问几位,这木易长老作何离去?”高统也没生气,聪明人听话听音,只求一解心中的迷惑。 这么一问,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应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中原的什么鸟将军,要不是他,我三哥也不会枉死。”说话间却是隔座的金月故意动了动土著的胳膊,后者现自己失语急忙停住了口舌;桌面上显得尴尬不已。 安格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高统的肩膀简述起年前的事件。 原来按照月氏族人的传统,每一年平安度过就会去戍边祈祷;直至去年年末,月氏四长老携带百姓去雁门关祭边,跟晋王人马在边陲巧遇,不知是谁暗中突放冷箭射伤了晋王,他儿子李存孝当仁不让的单骑朝着四大长老杀将过来;李存孝乃高师所教,为人谦和低调,在当今虽然名声不及朱温麾下的虎侯朱啸天,但是战力却是后者无法企及的,当时近百名高手拼死保护四大长老,却还是被李存孝斩一伤一,索性晋王无碍出言阻止;要不然今天恐怕跟高统坐下一起喝酒的另有其人了。 高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又激又喜;暗想难怪少将军李存孝一直拒绝与突厥部落合围月氏的策略,看来却是真存仁慈之心,不过他三年一度只身出关向契丹东去却是为何?别的暂且不说,去年年末这事却是出自他高统之手。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长安的朱温问计于他,待晋王巡边跟月氏遭遇之际可遣人秘密刺杀造成月氏人刺杀晋王的假象,本来的计划是希望双方为此结怨动大规模的战争,这样雁门关缺口一打开,晋王所管辖的晋、幽、冀三州便会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对他朱温来说正是天赐的良机,一可进攻晋王封锁契丹到中原的入口,二来依托晋地可围剿盘踞在江、扬两州的宰相;只要这二人一除,天下大势指日可待;没想到晋王那只老狐狸不上钩,双方只是起了些许摩擦后以月氏退缩至赤峰山落下帷幕。 再往后便是高统以一张名嘴一只巧舌以及过人的伪装混迹在晋王与金吾卫朱温的两个阵营之间;此行他出使月氏的目的是奉朱温命刺杀月氏长老窃夺契丹王兵符,而就在此时又接到了晋王的命令,目的是阻止朱温派出给突厥左翼王送礼结盟的使者,两边都不敢得罪的他只好同步进行。怎料自己愚蠢的手下将飞鹰客栈夜赶关山的赵烁一干人当做了中原使者,故而设伏,再后面的事情就是随赵烁一路战战赫赫的来到此地了。高统此时该憎恨的是那护送金蝉跟密信的双面阴阳早已到了左翼王的府上;而剩下的这件事是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的,对于赵烁的出走对高统来说也是天赐的良机! 安格王跟金月、土著两位长老侃侃而谈,说的无非就是安抚土著的话语,他们三人并不知此刻坐在他们身边高统实乃整个事情的恶,也并不知在他们说话的这么短时间内,一系列的想法跟陷阱都在口蜜腹剑的高统脑中按部就班。 “哎,可惜啊可惜!想必大长老旧伤未愈,一年来调理身息补救落下的恶疾,实属不该,可恨那晋王,偏居一隅不听圣瑜割据称王;真是大唐的败类啊!”高统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着晋王李克用的坏话,大有将其骂到体无完肤之意,这一下也立即博得性情直率、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大声的附和。 “我就说嘛!那鸟将军。” “好了五弟,来我们且饮酒。”金月长老再度转移了话题,跟安格王对视,双方会意。 安格王见缝插针地说道:“高大人,大唐国力强盛,本王深信不用多日那各地藩王就会缴械北拜,大人如此忠贞、干正不阿,真乃天朝之幸、万民之幸,可敬、可敬!” “王爷此言我高统实属不敢当啊,我等虽各为其主,但是同为人臣,必当鞠躬尽瘁。” “那是,那是,来本王代大长老敬你一杯,也表达下本王对你的敬意!”安格王言罢亲自斟酒,虽然不喜阿谀奉承,但是奔着高统这句话这杯酒也是出自他的本意。 “哎,敬酒哪能少了我呢,来我也敬你!”说话的土著长老,耿直的他平生喜好酒场,更是遇到了高统这样的性情中人,此时有点喝高的他丝毫没明白身边金月长老投来警示的眼神。 “好,本官奉陛下之命出使月氏,今日承蒙各位盛情,这杯酒我先干为敬。”高统逢场作戏堪称世间高手,干练十足的他率先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端的是豪气干云! 谁也没想到这个酒桌上称兄道弟的人竟然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这就相当于沉浸在温柔乡中的闺蜜般,在毫无防备之时给予最为轻柔的一抹弯刀! 月光如一枚缺了半边模棱的钱币,诱人却鸡肋,本来应该皓月当空,现在则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今晚四人都纷纷大醉,年过半百的三人跟一个阴险狡诈的中年人立下了同生共死的海誓山盟;今晚四人被佣人各自扶回了府中。 这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032】 有备无患 土著、金月回到府中便各自休息,安格王刚回府中便听下人来报,刚才完颜烈在门外等候,安格王脸色忽冷忽热急忙让下人将完颜烈带了过来,丝毫没有懵懂之意;老王爷老练干劲且内力修为极高,下肚的酒水全被逼出了体外,也就是说整个过程中他都是清醒的,这一点不亏为名捕。? 网 w?w?w?.?8?1 z?w?.?c om 他此刻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高高在上等候着完颜烈的到来,不出一刻,灰头土脸的完颜烈来到了府中,他本早到了这里听闻王爷尚在膳食房因故在宫门外等候,心急火燎的他无心打理狼狈的形象。 安格王看完颜烈走了进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拽着完颜烈的胳膊问道:“出什么事了?” 完颜烈无奈之色不知从何说起,羞愧之际只好跪在安格王的面前:“完颜烈无能,请王爷将罪吧!” “唉,你想急死本王,快起来说。”说罢将完颜烈扶了起来。 完颜烈这边将乌林边上所遇到的情况跟林中的遭遇打斗一五一十的说来,安格王脸色阴晴不定,精明的眸间掠过一丝惊讶。 “六个人?你确定是中原人士?”安格王见缝插针的问道。 “是王爷,是六个,我到时便已死了两人;至于后来到的那位中年女子却不知是何来路。” “嗯,你且下去好生歇息,记住这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安格王严肃的盯着完颜烈,后者郑重地点头答应离开了府中。 这一夜对安格王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大致了解一通后顿时让这个年已半百的老人又惊又喜。 忧的是那六名黑衣人,莫不是那高统从中作梗,明日一见那六人便知端倪;惊的是受伤的赵烁,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别还没见到那妖姬就一命呜呼;最后的结局让老头子略感欣慰,既然那神秘高手是妖姬无疑,想必也不会先救之再杀之;怎么想来赵烁也无大碍! “来人,备车去长老行宫!”安格王不假思索,果断启程连夜赶往中宫木易长老的寝宫。 此时木易长老正欲入睡,忽听书童来报安格王的到来,当下便端详该是事情有了些眉目,连忙更衣换履前去殿外相迎。 “哎呀,是什么事让老兄风尘仆仆赶来,你且支应一声,我可去府中探望!”木易紧握着安格王的手寒暄不已。 “你先下去吧!”安格王表情严肃的支开木易身边的书童,那书童就是今日午后给长老送麝香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似很木讷。 见身边没有耳目,安格王拉住木易的手悄悄言道:“长老,大事不妙了啊!” “哈?”木易脸色拉下了一半,转而叹道:“我本知结果如此,却还是纵容赵将军前往,罪孽、罪孽啊。”木易并非软弱之人,人言道势力大了底气足,从去年跟李存孝的一战使得月氏的大长老心如死灰,亲身体验着被突厥部落的压缩更是让其万念俱灰;这好不容易来个救世救难的人中豪杰,却落得如此下场,木易现在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自己,言语中虽不是明显的表露,但是依安格王对他的了解,想必长老此时悔的寸断肝肠了。 “想哪去了?依我看来那赵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我现了其中的些许蹊跷,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妄自猜测轻下定论,因而深夜来此找长老协商啊。”安格王语重心长的安抚着。 木易看安格王很少如此,可想事端的重要性。 “但愿赵将军安然无恙,我会祈祷昆仑神赐福于他!王爷既然是要事,那先进密室闲谈。” 安格王再度四处张望,确认了没有尾巴之后才跟木易走进了殿门! 这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之所以称之为密室是因为它的进出口均在木易长老的塌下,轻轻一启床边不易觉的按钮,随着咯吱咯吱声响,一扇厚重的石门从床下打开;安格王对这个地方不是很陌生,曾几何时他便于当年强势的月氏王在此密室运筹帷幄。 两人下去后,石门自动关上,这下面跟上面并无两样,都是一贯的简朴,一张大理石锻造的长达十尺的桌子横在室中,两边是并列的木椅整齐排列;唯一与上面的宫殿不同之处便是这个地方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地图,大致天朝、西域、南蛮,小到东瀛岛屿;以及一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道德经老子传道图! 木易信封佛法,也包括月氏的其他几位长老,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法门大多来自于佛学的根基;想当年金木水火土五长老一呼百应,内压制突厥,外叫嚣大唐,莫不是那慕容老将军精忠报国,月氏骑兵早已兵临洛阳城下;他们练就的太极阵法需要五人相生相克,方能施放出无穷的战力,奈何那李存孝天神下凡,几回合便让月氏国的骄傲变的黯然无光,从此木易只顾修生养性,佛经源远流长,现在的木易心存善念早已看破生死。 硕长的桌子上摆着两盏古老的油灯,火焰静静的伫立着,这里安静喧嚣,不时间一窜火花溅出,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随着安格王的讲述,整个密室内两个人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 当安格王说道最后,木易终于忍不住了;脸色变的很不好看,似乎对安格王所说的话表现的很不高兴。 “王爷,你的作风我木易向来很是敬重,可是你不能如此污蔑大唐的使者,赵将军一表人才、表里如一,他的心腹怎会是奸佞小人?这情报方面你是否问的准确?” 安格王见木易生气,也没有感到气愤,只等木易完牢骚接着说道:“我又何尝想如此?你可知道赵将军临走之时可是我亲自派人暗中保护的,我选的人什么时候错过?依我的眼光,就算带消息的人不可靠但是那被强大的气劲穿透的衣服跟完颜烈那小子黯然伤神的表情可是伪装不来的!” 听完安格王这么一说,木易也觉得不无道理,毕竟安格王的才智跟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种后果了。 “那就是说……” 木易刚要说话,安格王伸手伸到嘴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两人当即会意,开始盘算着如何面临目前的处境。 “明日我跟师弟们说下,大殿议事,到时候王爷只需旁敲侧击即可!” “本王明白,该怎么做我会把持底线的;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倘若那来使真应了我二人所言,可该当如何处置?” 安格王这一问倒把木易长老给问的愣住了。 “这、这,按律当斩。”木易纠结了半晌最后坚定的下了决心。 “长老此举足够交代万民,只是我现在所怀疑的并非一个高统。” “王爷何出此言?” “倘若本王要是赵烁,深入虎穴得虎子虽有英雄气态,但是要本王所主持这一系列的举动的话,最后本王也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啊!王爷是说,那赵将军故意而为?” 安格王看着木易的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认真的看着木易。 “那也不必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岂不知皮之不存、毛之焉覆!” “呵呵,但愿是你我多心了!不管如何先将那高统验明正身,以防不测;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回去了。” “甚好!” 石门戛然开启,两人走出外面,寝宫内炎黄的灯光在碧瓦结墙的空间内显得特别苍白,木易长老吩咐着书童将安格王送出了宫外,心力交瘁的老人站在殿门口,月明星稀的皇宫大内放眼望去三面被群山环绕,东南方一马平川的江河水激荡出奔腾不息的响声,敲击着木易壮志未酬的胸襟。 “唉……”老者垂头一声长叹,自己闭上了笨重的殿门。 话说也正巧安格王刚离开长老行宫,木易也刚躺倒榻上,就出事了! “咚咚咚……”外面是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童,紧促的瞧着殿门,木易还以为安格王又返回了,起身叫人开门一看却是自己的贴身书童,见他表情紧张兮兮,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木易还未开口说话,书童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长老、大、大事不好了。” “你且别慌,慢慢说来!” “唐使他、他……”书童结结巴巴的说着更加地急躁,只好伸手指向了宫门口的方向。 由于夜色浓重,惺忪的木易开门也没细看,被书童这么一指遂寻方向看去,见一浑身血淋淋、披头散、衣服凌乱的大汉静静站立在宫门的廊间;午夜下看起来真像一尊被魔鬼附身的人体雕像,也难怪把书童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何人?木易眯着眼睛努力的打量,那人影见木易长老出来了,也走了过来;这一走顿时引来了数以千计的侍卫,迷惑与彷徨散漫在这些侍卫身边,他们举弯刀对准凄厉的人影,也没人轻易进攻,千百名侍卫被一个人逼的步步倒退,不一会儿都聚拢在大长老的身边,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待来人走进,木易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眼前的人不是唐使高统么?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高大人?……高大人?”木易循声问候着,不知究竟生了何事。 “保护大长老,大哥我来了,刺客在哪?让俺来收拾他!”廊边的另一处寝宫外传出暴躁浑厚的声音,正是童心未泯的五长老土著,大嗓门呼喝间已经衣不遮体的挡在木易的身前,金月长老也随即赶到。 这正是:有心捉贼不见踪,卧榻旁现梦中人! 【033】 有患无备 “啊?这不是我兄弟高大人么?兄弟,你咋成这副模样了?”土著定睛一看,却实是午后跟自己把酒言欢的高统,急忙小跑作势上前询问。八一 中?文?网 ? w?w?w?.?8?1?z?w .?c o m “五弟,不可造次!”木易此时小心谨慎,总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去揭开,而一旦揭开好像要毁尸灭迹一般,见土著长老如此,连胜喝住,不满的表情映入所有在场人员的眼帘。 土著虽然脾气暴躁,却也心智聪慧,虽秉性好玩,却也懂得大体;事到如今月氏国力衰弱,面临重重危机又见大哥这次少有的生气,不妨也静下心来看着高统陷入沉思。 就在众人为生在眼前的诡异事件感到莫名其妙之时,站在人群中央的高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侍卫纷纷上前围住,长老缓慢走了过去,见高统左肩出一处深可见骨的刀山,木易叫人持火把过来一看,灯光下那伤口冒着团团血花,红里透白间是阴森森的白骨裸露在外,后背处、左腿上尽是伤痕;看着昏迷不醒的高统,金月长老伸手试探了鼻息,点头意思说并无大碍。 “快,叫赤峰城中最好的医师,把高大人扶到我府中。”木易接连下了数道命令,看着高统被抬进宫殿中的时候,木易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寻思看来自己跟安格王是错怪唐使了。 “大哥,救人要紧呐!”被土著这么一说,木易也不再多想,快拖动着老迈的腿脚跟了进去。 看着床榻上静卧的高统,木易用功暂且封锁住了各处伤口的穴道从容淡定的做起了简单的止血。 “这伤口不深却大幅度撕裂肌肉,伤口长度拉的及长,却并未破损一片骨质,往往最残忍的招式便是这般,能让受伤者饱受骨肉相连之苦。唉!这是为我们月氏弯刀所致,凶手当是个使刀高手,能将二十九路残风刀法使得如此淋漓尽致,我们月氏族当中能有几人?” 木易停下了手中的活仔细地听着金月长老对伤口的分析,也深有感触,只是想到残风刀法乃月氏大内秘传刀法这一茬,不禁背脊凄凉,暗自踌躇道刺杀赵烁的莫非另有其人?考虑到目前突厥的手段,那暗黑狼骑想借刀杀人也不一定。 不一会儿被木易喝去叫医师的下人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刚离去不久的安格王,见他一脸凝重跟在下人后面,神情倍感迷惑。 众人见王爷驾到纷纷行礼,安格王大手一挥径直走向了床榻;要说赤峰城中最好的医师,安格王敢称其二,没人会称第一。 安格王伸手把住高统的脉搏,眉头时而松散、时而紧凑、最后愣是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表情。 “怎么样?”土著长老急不可耐的问道。 “放心,高大人没什么大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安格王起身盯着众人问,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木易长老的身上。 木易也不知情况,只好询问身后还没反过劲来的书童。 那书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只是在打理书房时看到,后面也没了下文。 “长老,借一步说话!”安格王示意一声,跟木易走到了一边。 木易从刚才安格王把脉的表情就知道后者有万千疑惑,这也正欲开口问个究竟,此时一肚子气憋得闷闷不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要是让赵烁知道了,岂不骂自己过河拆桥么?这真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格王看出了木易的不快,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许:“长老稍安勿躁,高大人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待事情查明之后,倘若是本王错怪了他,那本王当愿负荆请罪;只是我还有疑问。” “什么?你还要什么疑问?你的每一个疑问都让事情往不可思议的地步展。” 安格王打断了木易的话,表情神秘的插口道:“难道这还不够么?这还不能让我怀疑他么?” 木易一听,只好愤愤说:“你且说来。” 看着体弱多病的木易,一头白在月色下映着点点银丝,安格王缓了缓紧张的情绪,面对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哥,自己何尝不想整个月氏平安无事。 “我说老哥啊,我是医师,你可信得过我?” 木易撇头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安格王,闷闷不乐的点了下头。 “那我的无相功法练虽不是炉火纯青,但也在内家高手中名列前茅,这一点老哥你可有异议?” 木易这时丝毫没有考虑,虽气氛不已,但点头点的极快,安格王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外人只知道这个亲切的老人好交往,可是契丹武林顶尖人物却是对他谈之色变的,听到这里木易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安格王见之释然,伸手制止了有话要说的木易,接着说道:“我如今是一介草民,但好歹混迹官府大半辈子,契丹大大小小案件在我手上破了的不到一千也有八百了,至今没人伸冤误判;你可知任何事件不能只看表面,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一件事情,必须揭开那一层覆盖在表面的面纱;然而现在让我看来,那赵将军是没有错的。” “那王爷的意思是赵将军也是被人迷惑了?”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一者那赵烁忠诚、二来他仁义,这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至于高大人嘛,我略有种隐隐的不祥!”安格王看了看宫门,在木易眼前来回踱步,手中的羽扇微微舞动。 “王爷你且继续说。” “不知老哥你可曾记得昨日晚宴!”见木易没有答话,安格王将自己心中的迷惘一层层揭开:“那高大人期间有一种冷漠,却没有逃得过我的眼睛,说实话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他深有抵触,倒不是他虚伪的人品,在天朝为官不会伪装也生存不下去,这点我表示同情;之所以让我对他抱以戒备,是因为我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气息,老哥你以前也是专研内力之人,但凡内力深厚的人都会隐藏气息,唯有一种气息是无法刻意去抹掉痕迹的,那就是戾气!” “嗯,我那日兀自沉落,也没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内修气息这一点,我也跟老弟你一样抱同一态度,我自从去年伤在李存孝手下,内力几尽全无,但是这一点老哥信你;莫不是那高大人到我们月氏别有用心?” “我那日借以敬酒之名伸手触及他的肩胛,毫无敌意的注入一缕真气想查探一番,起初那高统大惊之下还有意阻拦,但也就是顷刻间,我的气息畅通无阻直达他的经脉,那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高大人没有内力罢了,至于戾气嘛,可能是随赵将军一路走来所遭遇的多次厮杀给沾染了;然而我刚才给查探脉搏之时,一如既往的注入真气,却惊人的现他的体内有一股雄厚的力量在护着心脉、丹田两处要塞,我的真气刚正纯白,本想助其一臂之力,但那一团内力似乎有吸力般吞噬着我的内息,好奇之下我再度注入一大股真气,见那团内力似如无底洞般贪婪,呼……”安格王一一道完不经吁了口冷气,无奈的表情似乎在为之惋惜。 木易这才恍然大悟,琵琶骨乃习武之人提气用功的必经之地,任何习武之人只要琵琶骨一废就毫无用武之地,因此肩胛也是内家高手重点保护的位置,这么说来那高统的确有可疑之处,可是眼下高统反而被月氏大内的残风刀法伤成这样,又能跟袭击赵烁扯上什么关系呢。 “老弟啊,你所说的句句没错,可是我们又如何能证明高统来月氏的真实意图呢?” “呵呵,长老不必忧虑,凡事皆事出有因,待那高统醒来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么?”安格王回答的及其肯定,现在他只要得到高统所言的认证,若跟自己所推测的一般无二,那也就是他高统从座上宾转为阶下囚的大好良机。 “走,我们且去看看情况如何。”安格王携手扶着木易走进了殿堂。 “长老、长老请留步!”一道沧桑细腻的声音从数丈外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是金楼的老鸨,后者从宫门口跑来,疾步如飞。 这正是:以身作则探虚实,自作罪恶人不知! 【034】 无首使帮 “长老,王爷,大事不好了,中原使团在金楼巡天了!” 木易看了看安格王,又看了看老鸨,语气沉重地说:“你且仔细说来。?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 老鸨气急败坏的赶来,本在金楼的她过惯了潇洒的日子,自从前日里中原使者的到来潜意识地给她增加些许压力,她深知自己管辖的地方并非一般的江湖,金楼实乃一片藏龙卧虎的英雄地,她也深知大唐使者的安慰重如泰山,因此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说实话她自认为身手再高的杀手也不可能在自己安排下的人毫无察觉下击杀了中原的使者,何况还是武艺本就不俗的六人! 跟往常一样在照顾客人的她只看到小二满头大汗地赶来汇报,这么大的事情也只得找个僻静的地方传达,一惊之下这还了得,起初不大相信小二的话语,但那小二随她多年也不是论虚做假之人,这才跟客人理论着支开了身,打开天子二号的大门顿时被里面的场面吓了个傻。 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尸体,不,准确的说是六具白森森的骸骨,他们身上的肉都变成参差不齐的碎片,地上到处都是衣服跟血肉的杂碎,阴风从墙角卷起一阵恶臭差点把老鸨熏了过去。 小二第二次进门,忍不住吐了一大口的白沫,两眼泛白,几乎呕出了胆汁! “祸事了!祸事了!这还了得!”老鸨一介女流之辈,虽也是江湖高手,但是久居花下的她何曾见过这么残忍的状况,遇害的人是大唐的使者,索性的是老鸨也是个老油条,赶紧吩咐着小二封锁了事情的蔓延,自己前来皇宫汇报。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请长老赎罪!”老鸨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违背了长老对她的期许,因此说完后坦然面对木易的指责。 这事木易一听当即大怒,这不是死人的事情,这可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啊! “废物啊,我把贵使托付在你那,是相信你!罪孽罪孽,早有人说女流之辈不足重用,是老夫看错了人;来人,给我把她压入大狱,等高大人醒来再做处置。” 木易怒不可歇的下达命令,狂暴的声音立刻引的众人纷纷探头朝廊间看来。 “长老不必多此一举,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我自己会前往监狱的。”老鸨皱着眉头低声的回答,生怕在惹的木易大雷霆。 看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在一旁的安格王似有阻止之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当,只能附和道:“先把她押下去吧,等候落!” 见老鸨走远,安格王无奈的感慨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两的性子还是这么像!事情的结果还没差清楚,你不会真把她送往洛阳请罪吧?” 木易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此时哪里顾得上跟安格王谈情说爱、追忆往昔,没好气地回到:“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别抬举老夫了!” “哈哈,知我者老哥也;你且在宫内等候,我去趟金楼就回来,一切在我没亲眼看到之前切记不要妄下定论。” “嗯,王爷保重!来人,保护王爷。” “不用了,我来时已经交完颜烈在宫外等候了。”安格王是做事有安排的人,知道这样木易也没在说话,急忙地赶往高统的榻旁,希望能在高统醒来之际给予一点真诚的慰藉。 完颜烈一路护着安格王到了金楼门外,这里热闹依旧,门口站着的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达官显宦都乐不思蜀;此情此景,让这个年过半百、退隐朝堂的智者不经哗然,战争一触即的今天,人们兀自在饮酒作乐、醉生梦死,这天下之事是万夫之事,纵然自己有心改变却也枉然;这群麻木的高官,各个都手握重兵,各个都身居要职,人心惶惶下谁又想安居乐业?谁又想推倒重来?还有甚者,便想到未来的某日这一些都百废待兴! “王爷,那间便是天字二号,我们进去吧。”完颜烈一眼便看到窗户纸上印着的金黄二字,伸手一指请示着安格王。 “不,你先随我来。” 完颜烈莫名其妙地跟着安格王走到了门前的大树下,这里有一副岩石棋盘,围着四块方方正正的石制板凳。 “我们等……” 完颜烈见王爷说话了,顿时泄了一大半胸中的恶气,暗中抱怨,来了不进意欲何为,莫不是搁着月氏长老到这里作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华灯初上,金楼周边人迹也显得稀少,坐着喝茶的安格王拍了拍完颜烈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从后院进去。” 金楼的后院连着月氏皇宫,说大也不大,只是通往月氏后宫的另一条蹊径;完颜烈来到后院抬头看去,整个金楼亮如白昼,唯有左边的墙角处两扇窗户没有灯光,这是赵烁跟高统他们的住所。 夜晚,每个窗口都传来男女嬉戏、哼哧的声音,两道人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随着轻轻的开门声,完颜烈走进窝内,手中的火折子也随之亮了起来。 “哼……额!”完颜烈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差点惊的喊出声来,要不是安格王一双苍老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的话,完颜烈会惊恐的破口而出。 “罪孽……”安格王放开了战战惶惶的完颜烈,注意着脚下的一切;整个屋内正如老鸨所言一片狼藉。 “王爷,这桌子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呢。”完颜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站了下来,确切的说是站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这么不经意的一说,当即引起了安格王的注意。 “你不要乱动,出去看着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完颜烈也不想再此地久留,见王爷说话当下欣喜不已,身影一闪略出了门外。 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杀,凶手到底要隐瞒什么呢?安格王自言自语,细细的打量起屋内的一切:六具骸骨重重叠叠相互依偎在一起,桌子上的器皿并未散乱,从碎片横飞的地面也找不出剧烈的打斗痕迹,床榻上锦棉向一旁落起;这一切都在安格王心中反反复复的推敲着,整个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心中暗自过目。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老王爷的沉思,安格王一看是完颜烈,倒吸了一口冷气,略有不爽的问道:“何事?” “王爷,时候不早了,客栈里的人要例行巡房了,我们是不是先离开把门反锁了,回去再做定论?” 安格王一听觉得有理,片刻后两人又消失在金楼后院。 回到住处,安格王接过完颜烈倒好的茶,苦思冥想,完颜烈则在一边开怀痛饮,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下心中的压抑。 另一边木易长老中途给昏迷的高统好了几次脉象,一切趋于正常之后也在下人的安慰声中回到了寝宫休息,临走不忘记将御医留在高统的病床边。 总而言之,这后半夜过的相对平静! 次日,木易等长老一大早就起来在大厅中用膳,安格王晚到而来,两眼血丝乱糟糟的头,显然昨夜一宿未眠。 “王爷,先用膳吧。” 安格王也没有谦让,找个个地方直接做下伸手拿起一块奶酪,放到嘴里嚼的津津有味,不乱如何,事情已经生庆幸的是高统并无大碍,这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宫大宴确实丰盛,紧接着又是一盘热气腾腾的美味端来,木易擦了擦嘴吩咐下人病房中的高统送去。 安格王估摸着时间这高统也差不多醒了。 端着饭菜的下人还未走出膳食房,门口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个下人。 在皇宫中,长老行宫跟御膳房可是大内重地,擅自闯入者一般离死也就差不多了,木易一脸铁青着看着慌不择路的下人,虽说月氏大势已去,但是今天纲常还未伦散,这等行径成何体统,正欲雷霆之怒,一边的土著长老抢过了口舌。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你不是御医部的下人么?怎么慌张到此地来了?” 土著这么一说,木易跟安格王也齐刷刷地盯着下人,令后者战战兢兢,浑身哆哆嗦嗦大汗淋漓!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安格王的心头。 “你且不要慌,有什么事如实说来,我担保你没事!”安格王和气地问着下人,并转身看了看木易,后者也压抑住怒气等待着下人口中的话语。 “高大人他他不见了。” 下人最后的几个字跟利刃一般刺痛了在座所有人的神经,木易跟安格王当即大惊道:“怎么可能?不是叫人好生看管么?那御医呢?那御医何在?” 下人估计这辈子都不曾见到过一向亲和的木易能咆哮到这步田地,也难怪此时面色苍白、头凌乱的大长老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恩师他在殿外等候降罪。”下人结结巴巴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几乎埋在了胸脯中间。 “给我传他进来,传进来!”木易大喊着,全然失去了一个种族长老的尊贵。 安格王见木易大怒,当即出言阻止,一是关键时刻怕脑失去正常分析问题的理智,二来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力寻找失踪的高统而不是归咎责任。 安格王乃是国之栋梁、皇亲国戚;紧要关头说话还是有效果的。他按照自己的意思这么一说,木易也当下醒悟,忙着调动宫内所有的卫队掘地三尺也要把高统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老命令一下,月氏皇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卫队从宫中到城门口都封锁的严严实实,开始了挨家挨户的大搜查。 这正是:踏破铁蹄无匿处,翻山覆水现焦急! 【035】 翡翠麒麟 整个月氏上下齐出,土著跟金月两位敢马去了西边,木易随安格王前往城门口把关,途中木易召人去寻找书童半晌也没有踪迹,当即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寻找高统身上了。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出去搜查的几路人马纷纷无功而返,正当木易几人踌躇之际,城门外的吊桥另一端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行动缓慢却步伐均匀,单薄的身子上穿这贴身的白色内衣,寒风中左摇右摆大有被吹下悬崖的意境。 “老弟,你且看那时高大人不是?”木易拉了拉一边的安格王,一边伸手举到眉间向远处瞭望。 安格王内力浑厚,当即确定,立马叫城门的守城将领打放下城门,纷纷走下城墙向城门外走去。 “高大人!你且站那不要乱动,我随长老派人过去接你。”安格王边走边在城门这边对着另一端的高统大喊,欣喜之余这个老辣的神捕也没有想到在这座防备严谨如天堑般的城堡内,伤病垂危的高统是如何出去的这些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开他心中的谜,揭开更大的阴谋。 “有劳王爷了,下官尚能走路。”高统边说边踏上了随风而动的铁锁,见这么多人寻找自己,脸上也洋溢着笑意、且不说有多么不好意思。 卫队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片刻功夫便把高统驾到了安全区也就是长老跟安格王的面前。 “哎呀高大人呐!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伤病未愈怎能独自不辞而别呢?”木易长老又喜又怒,恼怒也可表示他关心的一种介意。 高统看了看周围的人,尴尬的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肩胛处的伤口,慢悠悠地说道:“长老、王爷见笑了,实不相瞒我在贵族呆不下去了,昨夜我还跟六个跟随我多年的兄弟谈古论今,没想到却遭到歹人的暗算,可怜我那惺惺相惜的六位兄弟,为了保护我离开,尽然不畏牺牲。”高统说道痛处声泪俱下,最后泣不成声。 悲痛之人也误要打搅,众人在一旁静静呆着,木易手中递过一条手帕,高统接过抹了抹酸楚,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 “高大人,有件事且让我说来;你的伤势我看过了,确实是我们月氏大内高手所致,只是凶手狡诈,至今还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为此老夫愿意负全部的责任。” “长老,不必了。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缅怀我们大唐在此阵亡的慕容老将军的亡魂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对我这个死了一遍的人来说也无所谓了;哦对了,长老、王爷,我打算好了,今天下午启程返回洛阳。” “啊,高大人伤势未愈,何不多呆几日?”安格王急忙接着高统的话头追问。 “是啊,贵使来到我们月氏,前者赵将军刚走,后者高大人便遭受重创;你们可都是月氏族的大恩人呐;明日便是月氏的万灯节,高大人今日这一去,让老夫跟月氏百姓情何以堪!”木易说话已经失去了威严,此刻更是一个亲切温和的垂垂老者,残风中老家人甚是凄凉。 “长老、王爷不必焦虑;陛下那边我会尽力美言的。” “哎,想留的留不住,也罢!高大人且随我进府痛饮几杯,以抚我等心中的不安。”木易说话间亲切地拉着高统打道回府。 话说待客有道,今日的高统在月氏族人眼中更像是一根搏命的稻草,契丹内乱虽大,但也是内乱,总不至于因此得罪了地大物博、英雄辈出的大唐;就算月氏被突厥并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在民族大义、国家兴亡之时有的人还是分的清的。 众人把酒畅饮,这时两名内卫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进来,从两人累得不轻的样子看,箱子中装的东西也相对贵重。 “放下吧!”宫中管家指手画脚,箱子被放到了高统面对着的眼前,随着沉闷的一声,箱子四周震起一层灰尘;看样子这东西似乎封存很久没有动过了。 木易端详着高统疑忧不定的眼神随即讪讪笑了两声,指着箱子说道:“不知高大人可曾听说过我们月氏三宝?” 一说古珍奇品,高统闷闷不乐的表情终于喜笑眉开,朗声赞道:“人说月氏有三宝,如意精魂必不少,若要观其灵魂物,翡翠麒麟当属主!” 高统这一说逗得满堂皆笑,也让木易、金月、土著三位长老得意洋洋。 中原人都知月氏地处神州边陲,左临昆仑,右面桂川,世人只道月氏乃契丹半国,民风没有突厥部落剽悍,却不知道天朝的王公贵族们所使用的稀世珍宝、玉石翡翠都出自月氏半国;高统久在要位,受尽了天朝仕途潜规则的熏陶,因此对普天之下的奇珍异宝可谓无一不奇、无一不爱;在这一点上他跟晋王李克用倒也相似,屡次供奉都能抓住晋王的心思,因而在众多谋臣中也深受晋王喜爱;酒桌上当木易一问,自己也将这失传已久的藏头诗吟了出来! “高大人可知这箱子中的乃是何物否?”木易笑看着高统,脸上露出强大的自信,心中却有万般的不舍。 高统站了起来,围着箱子仔细观察,不知不觉已经围绕着走了三圈,并无停下之意;悠哉悠哉言道:“如意乃天赐的珍宝,据我所知月氏的如意在当年供奉朝廷的大批宝物之中,中途被劫匪劫走至今下路不明;精魂乃是月氏族立根之本,天下都知精魂合璧便是契丹国器—统兵帅印,根据契丹人信奉的昆仑神这一说法,得帅印才能顺民意,方能一统契丹举国之兵力,因而这等重要的东西当然也只有族内的管理者才有权掌握且外人根本不知精魂藏匿之处;至于翡翠麒麟嘛,这可是当年先帝赐给月氏族的礼物,听说晶莹剔透、绚丽多彩,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长老所言箱中何物,下官断定箱中乃翡翠麒麟!” 听完高统侃侃而谈的叙说,不明就理的人无不拍手称赞,唯独木易跟安格王表情震惊、汗流浃背。 这是月氏的奇闻异录,这中原的一个小小中郎将如何能知晓这么多的信息?且能把月氏三宝的来历去处说的如此清晰,这高统究竟什么来路?背后代表的是天朝何等分量的人物?大唐着此人为使者又有何用意呢? “各位长老、王爷,不知下官所言可否属实?” 高统的问话让打断了木易跟安格王两人的沉思,自家的事情外人却了如指掌,尴尬之余只好附和道:“高大人真乃识宝高手,不需观望便能将我月氏三宝殷浸的这般透彻,老夫自愧不如!” “各位修要抬举下官了,天朝与贵族永久交好,这些事情我也是在宫中听陛下提及过,我只是搬门弄斧,不足等大雅之堂,让各位见笑、见笑。”高统此刻说话似乎忘却了心中的烦闷。 “哈哈,我等今见大人品味高雅,这也便知友朝的天子德高望重!这等幸事是举国之幸;高大人既然对宝物如此精通,那这翡翠麒麟今日就赠与大人了。”木易喜笑颜开,见高统释怀了这比什么都好,当下便决意让内卫将箱子打开,殿堂内顿时绿意萦然、清新脱俗。 高统在旁边看的及其入迷,当下暗中想到,果然不愧为翡翠麒麟,这可比掌门劫来那玉如意强处了许多 。 “高大人喜欢么?”木易一张老脸凑到了高统荡漾着贪婪的面前,让后者觉失态,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慌忙掩盖自己的尴尬。 “这等宝物,下官此生未曾见过,只是君子之道不宜夺舍;下官今日有幸一睹风采,死而无憾了。” “高大人,你是我月氏的恩人,实话说,回到中原还多仰仗与你了;我想只有这份礼物方能表达我对大人的歉意跟对贵朝天子的缅怀;大人你就收下吧。”木易嘴上说着,心中极其不忍,微颤颤的脸上肌肉硬着,皮笑肉不笑地托付着宝物。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份礼物我且替陛下收下。”高统说完忙着招呼内卫将箱子抬到早已备好的马车之上。 此举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杀了木易长老滴血的心脏!身为长老一言既出,眼下只好逢场作戏将高统伺候的酒足饭饱送上了归途! 这正是:君子之言真亦假,乘人之危无怨言! 【036】 远去的杀戮 木易跟安格王带着两位师弟将高统送的上了马车,直到看着马车一路烟尘绝迹而去,这个外表亲仁和气的老头小心眼的气的躺在了安格王的怀里;不光是他,土著的表情也甚是郁闷!看着消失的那个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高统,木讷的土著长老心中此时滋长出来的不知是爱还是恨! 高统坐在马车里,身边是装着翡翠麒麟的箱子,这一刻不知道有多高兴,也有说不出的痛心,驾车的是一位月氏车夫,快马加鞭地正赶往乌林,那里是月氏通向中原的一条捷径。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 “停车!”马车外面的车夫听到高统的命令,将马匹赶到路边,这是一条畅通的官道,可是却鲜有人来来往。 高统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车夫和气的说道:“这位仁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就送到这儿吧,以后的路我自己就寻着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这就回去复命吧。”说完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了车夫手中。 车夫也是凡夫俗子,养家糊口及其不易,长途跋涉也是奉命行事,见高统如何亲和仁义,可是千恩万谢,吩咐了几次远道而行的高统后揣着银子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看着车夫走远,高统眼中眯过一条缝隙,贪婪与冷酷的气息暴露无遗。 “哈哈,想不到连晋王都垂涎的翡翠麒麟今日却不费吹灰之力到了我假面的手中,晋王啊晋王,想不到吧!你跟那朱温一样,纵然独霸一方,也依旧是我北海的瓮中之鳖,哈哈哈。”高统自言自语狂笑不已,人迹罕至的乌林边上就他自己在沾沾自喜、放荡不羁。 高统怀着兴奋激动地心情走到马车旁,一把撕下了挡在马车上面的帘子,存放宝物的箱子露在他的眼前,依依不舍的他伸手缓缓地打开了封存多年的宝箱。 跟在宫廷中一样,箱中的宝物泛着勃勃生机般的绿意,在阳光下静静地释放着耀眼的绿芒。 “啊!果真不愧为中原瑰宝,那昭宗小儿玩玩想不到他父皇当年赠送给月氏作为停战结盟的翡翠麒麟会落到我的手中;看来我北海一统江湖、独霸武林的时机来了。” 癫狂的高统想到此时自己仍在月氏境内,自警的他当即收起了狂妄的姿态,低调地锁上了箱子,自己驾驭马车向南而去。 不知道奔涉了多久,夕阳西下;马车走到一座茶馆门前停住了,车中的高统探出头去左右相望,却不见出来迎接自己的人,不由得勃然大怒,自己噔噔走下马车,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茶馆。 茶馆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伙计在柜台上忙活擦拭着桌子上的边边角角;一见门口进来的客人,眼中顿时露出敬畏之色,急忙停下手中的事情踱到高统面前噗通一跪,口中尊敬的说道:“护法大人驾到,属下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高统现在可不是来听这些的,不耐烦的甩甩手,打量着四周问道:“夜叉呢?” 高统所问“夜叉”便是这家茶馆也就是之前跟赵烁打情骂俏的老板娘,这一问那手下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茶馆后面的柜台,见那属下把手放到一盏看似平凡的算盘上拨拉了半天,随着一阵阵沉闷不安的响声过后,柜台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门,此时已经向两边打开。 高统还没走近去,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尖锐、幽魅的女子的声音:“谁?见不护法不打声招呼,找死么?” 这是夜叉的声音,对高统来说再熟悉不过,只是听这声音立即心中疑惑,那夜叉声音听着高傲,音量浑厚,貌似强装镇定,到了尾音处内息几乎崩溃、绵绵于无;这是受了极大地内伤所致。 高统知道夜叉如此是为了震慑手下的铁卫,看了看身边低头不语毕恭毕敬的属下,高统当即走到黑漆漆的密室口朗声说道:“是我,假面!夜叉护法果然好听力,莫不是闭关修炼功法么?你先下去吧,给本护法看好外面的马车。”后面这句话是专门针对属下说的,故意提高了嗓门是为了让密室中的夜叉放下戒心。 高统看到属下走处了茶馆外面,这才大步走入密室中,随着一声熟悉的关门声,密室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从表面看来密室似乎并不怎么大,高统也是第一次知晓这里有密室的存在,一步步走到了尽头,暗处的另外一座偏门似乎知道他要进来一般,恰如其分的自动打开,骤然间烛光将整个拐角的密室照的通亮。 “进来吧。” 高统走一边走着,一边循声看去,一个妩媚妖娆的中年女子静坐在一块偌大的石盘中央,表情虽然镇静,但是身体看起来及其虚弱不堪。 “夜叉!你怎么成了这副摸样?”高统眉头一挑,假装的明知故问。 “哼!少跟老娘在这贫了,要不是你手下那六个废物,老娘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高统听到夜叉开门见山的揭穿了自己的虚伪,顿时笑了笑,转而一脸恼怒的咒骂道:“那几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留着也是累赘;倒是那赵烁这次便宜他了。” “便宜的何止是他?要不是半路杀出个毛头小子跟深不可测的雪域妖姬,想那赵烁也别无活路。” “什么?雪域妖姬?”高统闻之一愣,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哼,雪域妖姬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你可知道那名头下面的真实面目?” “你且说来。”高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实话告诉你,我跟那六名铁卫就是伤在了九阴白骨爪下的!咳咳……”夜叉说着,胸口处剧烈疼痛,急切地伸手使劲捂住,干咳了半天嘴角挤出一丝血渍。 “啊……怎么可能?九阴白骨爪是宗门秘术,只有南宫一氏门人练成,且必须是嫡系子孙;那南宫家族不是在当年的宗门内乱中被赶尽杀绝、销声匿迹了么?老妹,你确定那妖姬是南宫门人?”高统一惊之下嘴角大开,要说这才是真正的难以置信。 “老娘跟她交过手,差点死在她的手下,你说呢?少在这里跟老娘说风凉话了。” “既然这样,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跟掌门人汇报。”高统若有所思,没好气的看了看受伤的夜叉,心中有怒也只能笑面以对,别看那是一介女人,起疯来可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死在她手上的好色之徒没有一千也起码不下八百。 高统是聪明的奸佞小人,多种身份的他当然不希望在帮派中多一位宿敌,想想当下重中之重还是完成任务,要不然自己犯了这么多错,折了这么多弟兄,回去跟掌门人没法交代。 “老妹,这是我临走时掌门赐我的上好调息丸,我想对你应该有用。”高统虎着脸笑嘻嘻从袍内掏出一个装药的瓶子扔向了夜叉。 “哼,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虚空假面,倘不知到底忠诚与否,掌门那老不死的尽然还这么看重你。”夜叉醋意蒙蒙的说着话,倒出了几颗放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窜入体内,五脏六腑像是盘活了一般,顷刻间便能感觉到体力慢慢调整了过来,心中暗自窃喜。 “夜叉见笑了,我等都是为帮派效力,身为护法应当齐心协力;我想掌门并不喜欢心有隔阂的人吧!”高统脸色阴晴不定,始终保持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身影渐渐远离而去。 “你这是去哪?”夜叉看着再度慢慢关闭的暗门追问道。 “我去办掌门大人吩咐我的事情,老妹安心养伤吧,过些日子我会来看你的。”高统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 经过了第二道石门,高统出现在茶馆里,走出去跟看管马车的那名铁卫吩咐了几句,亲眼看着装有宝箱的马车被赶到一座隐秘的马厩中后,从铁卫手中接过另一匹身型剽悍的马一溜烟朝着月氏皇宫的方向奔去。 这正是:身临陷阱不足惧,亲入虎穴造功臣! 【037】 死亡梦靥 话说高统远去后,内心小气的木易老儿一直闷闷不乐,陪伴他的还有将不舍表达的更加明显的土著长老跟金月长老,哥三现在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下板着脸喝闷酒呢,桌子旁是两个空着的位置,桌子上是斟满酒的两盏酒杯! 倒是安格王一心想着仰仗高统到了中原跟皇帝说几句好话,一者希望使者在月氏遇难之事不要大天威,二来也是指望着大唐能在月氏后面给予点地位上的支持,用以抵抗突厥部落的狼骑。 网 w?w?w?.?8?1?z?w?.?com 眼看着哥三丝毫放不下对那翡翠麒麟的不舍,虽然三人贵为长老,但也难免世俗的风气;暗中叹息的安格王见此择机告退。 土著长老最为惆怅,童颜童真的他见眼下剩下了自己的两位哥哥,说话也就径直往直接的说了:“哎,我说两位哥哥啊,那东西送也送了,难不成还抢回来不成?我说吧,如今我们哥三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喝个小酒,就不要去想那些腌臜身外事了;想想当年我们五兄弟何等豪情,如今我们都年过半百,为何还是放不下那一块看似华丽的石头呢?” “也罢,也罢。来我们喝酒,我们五兄弟一起喝!”木易听土著一言,虽然有道理但也一时半会缓解不过痛失宝物的心,只好不再纠结,表情苦闷地举起酒杯对着两位贤弟先干为敬;哥三当真好机友,你来我往的一顿忏悔,这酒不知不觉便喝道了傍晚,此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天的另一边已经升出一弯弯淡薄的月牙,一抹寒芒直逼残阳的暖意。 天色渐晚,哥三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纷纷抱怨、追忆曾经的海誓山盟,不难看出老泪纵横的哥三也有让人惋惜的一面。 后花园的侍卫送来了三盏没有点亮的灯,这灯通体着春意,是竹子打造而成,表面涂着一层金黄色的蜡油,看着富贵端庄。 哥三里的土著倒也机灵,向来好玩的他陡然想起今天可是月氏的万灯节;跟木易说了说,率先走了过去将灯具拿在手中左顾右盼。 “禀告长老,我们部族的百姓已经准备就绪,子民门纷纷聚拢在城外的大街小巷热情高涨,只等三位长老释放灯了。”一位身穿布甲的侍卫头领尊敬的说着,招呼着手下把另外两盏灯具安擦在后花园的大理石间。 万灯节是月氏族人的传统节日,所有参加的子民都可以放飞一盏满载梦想与希望的灯具,象征着月氏人对昆仑神的膜拜与祈祷;根据规定,只有在万灯节日的前一天,族长长老释放灯,传说中的昆仑神便会接到人民们忠诚的信号,第二天的傍晚就会前来;当然这只是古老民族的传说。 今天的木易喝的有点过头,但仍然抱着情真意切的虔诚点亮了第一束灯光,随后是金月长老跟土著长老的两盏灯;夜空中三盏光芒随风而上,缓缓地离开后花园的上空,向城外飘去;这一点微弱的亮光是所有子民的期冀,他们虔诚、认真的抬头注视着三个光点,万众一心、和谐可亲的人民的欢呼声如浪潮般涌盖着这片大地。 木易看着灯具远去,喝多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哥,你先回宫吧!记得早晚都要按时泡麝香澡啊,这里有我两就够了。”土著说话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兄弟的关怀之情。 “恩,那我就回宫了;你们二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木易说完走上了轿子,侍卫头领一声喝下,六位苦夫前后抬着轿子打道回了长老行宫。 跟平常不一样的是长老行宫内今日显得格外安静,宫内的侍卫数量不减但大都出城维护治安,今天的宫内只留下了三百名侍卫,他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全神贯注地负责着宫内的安全。 长老行宫外刚刚走过一队侍卫,他们脚步一致,手中拿着灯笼,就治军的严格来讲,月氏确是神州第一;一个士兵身上也许看不出特殊的气息,但从一队人马而言,月氏侍卫堪称铁血! 夜色的庇护下,这对人马从宫门出来,潜伏在宫门外的一个身穿百姓服装的人影愣了愣,明显感觉到了惊慌,转而抬头看了看宫门城墙上的挂着的大匾,原地一顿整个身形轻如燕子般华丽的升到两丈高的半空中,伸手一抓,稳稳当当的斜着身子挂在了城门上的大匾上。 刷刷……步调一致的走路声能带给任何一个武林高手沉重的压抑感,这是军营中多年来磨练出来的冰冷的气息。 看到这对人马走过逐渐消失在宫门口,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头顶上盘旋着的人影,这个人影微微调整了下身体,轻嘘一口气,垂直落到地上,连奔带跃眨眼间从城墙上没入宫中。 木易在宫中宝座上批阅着近日来积累下的公文,身边时书童在有条不紊地舞动手中的扇子,看着这些文书,木易眉头紧蹙,这上面写的大都是谏言跟突厥部落和盟的,说是联盟其实就是将帅印交与左翼王手中,联合大契丹的兵力进军大唐罢了;看着这些公文,木易苦恼不已,整个人给气的头都快炸了。 “童子,去准备泡皂吧!”木易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着,胳膊一伸将案上的公文扫落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老头子非常无奈。 咯吱的木门声,书童应声离开向御医堂走去,那是他每日的必经之地,只有在哪里才能寻找出上等的麝香。 下人眼中永远感觉不到长老的悲剧,他们只顾着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因此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所以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当下人;就跟这名书童一样,此刻口中哼着小调,脚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黑暗的御医堂。 随着书童手中点燃的火折子,御医堂内也不再漆黑;这个木讷的下人掏出木盒游走在四处,从药柜中取出一团团包着的药品放在柜台上的秤砣中,调整着细微的差距。 刷,烛光猛然间熄灭,书童颤抖的手潜意识的挥舞,秤中的药物撒了一地,一瘸一拐地他手忙脚乱地再度取出火折子。 灯光亮起!书童眨了眨眼睛,眼前横着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灰袍的陌生人,虽然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但从那人身上散出的冰冷气息可以断定并无善意。 “什、什么人?竟敢擅闯御医堂?来……” 黑影一闪,手中一抹寒光闪过,书童张着的口便再也合不上了,烛光随即掉落在地,堂中又是黑暗,这个可怜的下人就这么悄悄然的被陌生人带进了地狱。 “嘿嘿嘿!”黑暗中的人险恶的奸笑了两声,手脚麻利的扒下了书童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是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出现在院落中。 “大、大胆,我奉长老命来此取药,耽误了事情你们担当的起么?”堂内灯光亮起,门口走出一人手里端着木盒,浑身上下一股刺鼻的麝香味道。 侍卫一看却是长老随身书童,带头的将领低头恭敬地回答道:“管家在上,小的不敢耽搁,只是刚才这里有人求、求救……小的这才率人过来查看。” “哦,没事,刚才我不小心打掉了秤砣;好了你们继续去巡逻吧,明日便是万灯节,你们要注意突厥部落的动静。”书童说着遣散了这队人马。 这正是:不识眼前真面目,只因以假能乱真! 【038】 深陷迷局 行宫之内依旧安静如初,木易不耐烦地拾掇着刚才被自己扔出去的奏折,要是纠结能让一个人觉得比活下去还难的话,那么绝望真的是拉扯着这位白老者的心。网 w?w?w.81zw.com 咚咚咚随着轻盈的敲门声书童已经走了进来…… “长老,该用药了。” 看着眼前的随身书童,木易似乎找到了点或者的意义,此时这个老顽固似乎觉醒了,看待下人的眼光变得没有以前那么随和,现在更向往这样无所顾虑的生活。 “来吧!”木易走进了浴室一会后声音传出。 书童慢悠悠的走了进去,看着浴池边上摆放的物件有的甚至没见过,这怎么用?书童眼中有丝迷惑,顿时懵了半晌! “来吧,哎,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我最休闲的时刻!”木易又呼了一次,书童无奈之下只能赶鸭子上架将就着来了。 书童畏畏缩缩的把木盒中的麝香倒入浴池中,骤然间那浴池里出嗤嗤的声音,木易长老躺在其中听到声响后好奇的盯着看个不停。 书童脸色一变,急忙上去提了一桶清水到了进去,这样一来声音混乱木易也不以为是地闭上眼享受起来。 “童子啊,你跟了我几年了?”木易懒洋洋的说着,水池中浸泡着甚是舒坦。 书童不紧不慢地搓着长老的后背,眼睛四处乱转,情急之下答道:“小的也记不起来了。” “哦?”木易睁开眼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书童,后者心中直毛,小算盘打的快如飞电,时不时地瞟一眼水池中的药物,似有畏惧的低下了头。 木易看着书童低下头颅不敢抬起,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哈哈,小子跟我还显得这般陌生,让老夫来告诉你吧!你是七岁跟我入宫的,那年我在杏子林的狼嘴中将你救下,你还记得么?你的右腿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算吧算吧这一转眼就是十二年过去了!哎,世态炎凉啊。” “对了,你也快二十了吧,等过段日子事情不紧张的时候我做主给你婚配,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家了。” 浴室中木易长老喋喋不休的说着,书童却在他身后一言不,只是不耐烦地机械般的做着搓澡的动作嘴角却扬起一抹邪恶的奸笑。 “好了!今天泡的时间也够长了,你先下去吧。”木易说着话打算起身,伸手去拿木架上的衣物,怎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努力地走了两步噗通一声栽入水池中。 木易想大声说话,却提不上力气,微弱的对着书童喊到:“快来扶我!” 只见书童奸邪的笑了出来,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眼前幼稚不堪的木易,慢吞吞的说道:“扶你?你打算去哪啊?我已经在你泡澡的水中放入十步断肠散,你千万不要动气也不要用力,否则下一刻你突然没了知觉可千万不要怪我!” 木易难以置信地看着书童,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十二年的年轻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刻薄无情,当下和气的说道:“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么?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 “恩人?嘿嘿!木易老儿啊木易老儿,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个仔细。”书童说完话将头一扭,大袖一挥跟变戏法一样,之前木讷的书童摸样荡然无存,站在木易身边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啊!是你!你怎么?你?”木易看着眼前的人,惊讶的说不话来。 “没错,是我,想不到吧?我并没有去寒冰雪域,那些刺杀我的人也是我派的,要不然怎么能欺骗你些老掉牙的古董!” “你!”木易有气无力的指着眼前的人,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悔恨;转而释然道:“赵烁,你也是大唐的重臣,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嘿嘿!好处?想我那愚昧无知的皇兄,当初要是果断一点,先皇打下来的大唐江山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长老啊,想必你也知道当年的皇室之争吧!” “你、你想篡位自立?”木易惊恐的指着赵烁,语气渐渐低的让人听不清了。 “嘿嘿嘿,算你老小儿识相!可惜你想错了,本将军不但要篡位自立还要征服你们大契丹的国土,只可惜你不会看到了。”赵烁表情嚣张地看着呆滞的木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弯刀,寒气逼人! “哈哈,算我瞎了狗眼!不过今天能死在你的手上也比老夫给那左翼王当阶下囚来的痛快。”木易说着闭上了双眼。 “想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你了!”赵烁语气凌厉的冷哼一声,手中的弯刀如闪电般在木易长老裸露的左臂上一通挥舞,电光火石间整条胳膊就跟仍在切肉机一样被削的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灯光下白骨森森;木易出一声声凄凉、低沉的尖叫,奈何整个行宫之外的人都听不到他老人家衰弱的惨叫声。 “长老啊感觉如何呐?”赵烁笑的更加邪恶,肆无忌惮地举着刀凑到木易的面前,一脸玩味的打量着木易惨白印着血丝的肢骸。 木易此时神志模糊地看着这张如梦靥一般的年轻的脸,汗水淋漓顺着残肢躺下,水池中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大片,大气从老头子的口中呼出,吸入的却是一丝丝绝望的凄凉! “哼,本将军也不陪你玩了;就送你到这吧!”赵烁说完面目狰狞,挥手又是一道比之前凌厉不知多少倍的寒芒,顷刻间木易长老脖子间一道血柱喷出,射向三尺以外的木廊,真个水池红通通一片。 随着水花溅射,木易的身躯倒了下去,池中鲜红的水一弯弯荡漾,顺着浴室门口的台阶流淌而出。 木易长老到死也没有闭上双眼,用仅留下的最后一点意识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从瞳孔中散去;老头子右手弯曲着,手掌下面的浴池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唐”字! 赵烁似乎有意而为,径直走到行宫外的大殿,大声一呼喊,不下半刻四周涌来百十名内府侍卫;他们看到全身沾满鲜血的赵烁,纷纷吆喝着举着弯刀冲来。 哼,这群蠢货!赵烁心中暗骂了几声,原地一跃飞到了宫内高高的树干上,猛的一蹬身型悠扬的越出了两丈多高的城墙! 月氏族的军情体系还着实先进,赵烁鼓足了劲在宫殿的屋脊上奔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侍卫跟城内外巡逻的兵丁就大街小巷出动,整个月氏皇宫数千火把顿时照的亮如白昼。 “在那里,刺客在那里。”赵烁愣神的功夫就被一干人现了踪迹,月氏大内不缺高手,眼下在屋顶上已经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赵烁随即应变,一转身跳到了地上,在后花园的花岗岩石山中藏匿了起来。 侍卫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赵烁前脚刚躲起来,后面赶脚就来了一小队人马分散开进入层层叠叠的石山中,后花园也不是很大,大大小小的石头假山眼见得就那么十来座。 片刻后这里灯火通明,却是大部队赶到了,带队的领愤怒地问道:“给我仔细的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众人找了半天愣是没现一个刺客的影子,只好一一回去禀告领;万般无奈下,那领气愤地带队去城外寻找,顺便封锁城门;身后跟着刚才搜查出来的小队人马,他们脚步紧蹙。 “停!”领举手喝住了队伍,久经沙场的他看出了一点端倪,现人群中有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格格不入。 小队人马站住了脚,看着领走到了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军营的?”领对着面前的小兵厉声问道。 小兵没有回答,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 “问你呢!还不快说?”领语气显得有点犹疑,刚说完话身边的数百名侍卫飞快的拔出弯刀围了上来。 “咦?这不是我们队的王二牛么?”也不知是谁在旁边说了一声,立刻将领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你认识他?”领盯着刚才说话的小兵严肃的问道,一边刀尖指着低头不语的神秘士兵。 “将军,荣我在细细观看一下。”说话的士兵走到灯光下,看了看后更加确定,转身对领说道:“禀报将军,此人就是我们队的王二牛,我这些兄弟们都可要作证,二牛刚才跟我们进去搜查的。” 领听士兵一说,放下了手中的弯刀,仍然有所怀疑,在把刚才进去的一个小队的所有人都一一盘查之后才允许放行。 这个小队就这样被派往了城外!月色下,纵然火光通天,却也每一人现假山后面的如厕中躺着的一具士兵的尸体。 城外,领忙活着调兵看守各个据点,却没有现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人悄悄溜进茂密的丛林当中。 这一夜,注定是月氏族人的不眠之夜。 这正是:有心奉仁情义在,无意万事变干戈! 【039】 人走茶凉 月氏宫内一片白意,上到光禄大夫下到黎明百姓纷纷披麻戴孝手握雕像祈祷着昆仑神之子的坠落。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 金月跟土著两人在木易的尸体旁哭的死去活来,昨晚还开怀畅饮的哥三现在就剩下不成气候的两机友,心中的落差太大,痛苦难耐。 安格王在一旁规劝,自己也红着眼但是心中最为惧怕的是以后的月氏命运该去往何方! “哥,你先休息会;俺这就率兵去追杀赵烁,不管他是什么鸟侯爵,就算杀到皇帝老儿的金銮殿,俺也要带他级回来祭拜你。”土著哭泣半晌脾气暴躁的他痛下决心,对着棺材中冰冷的尸身立下毒誓。 “兄弟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冷静点!”金月看土著作势离开,急忙吆喝。 “土著长老勿要冲动,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安格王站出来挡在了土著面前,严肃的表情看着后者一字一句的开导着。 月氏皇宫内的几人因此闹的不可开交,这时城门外的卫兵来报,说是左翼王部落已经兵临城下;几人一听愤怒的头顶上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当即冷静了下来,狂躁的土著瞪着眼怒骂道:“我哥哥这才离去半日,那左翼王老贼现在就亟不可待了?哼,当真是世风日下,传令下去给我严加防守。” 卫兵前脚出去,宫内的文武百官顿时吵翻了天,大多在下面彼此细细碎碎的交谈着,看他们一个个焦急的表情,像是被养肥的狗等待被屠戮一般。 “我们去看看。”土著长老披着白袍,身后跟着几位带兵武将。 “长老,望以百姓为重,切勿亲启战端啊。”几位文臣挡在土著面前,卑躬屈膝的谨言。 “哼!看你们这些官员,一个个油头粉面,到关键时刻敌人还没杀进来,就吓的尿了裤子;祈求来的和平能坚持多久?那要是左翼王领兵强攻,那你们还要本长老坐以待毙么?啊?”土著粗大的嗓门喊着,吓得大多数文臣缩回了头颅。 土著带内卫到了城门头一眼望去,锁链桥的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一团黑云,当下心中一惊,左翼王麾下的精锐狼骑三十万大军莫非全来了? “五弟,情况如何?”金月不安的声音传来,随后也来到了城门顶端。 “啊!” 一向斯文的金月差点被城外的阵势吓了过去,那突厥大军在山涧对面整装待,一望无际的人影连接到乌林边缘,看着林中隐约有烽烟飘出,密林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兵马,此刻月氏的宫廷城池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突厥大军形成有如实质般的压力,压迫着月氏的皇宫。 “我们的军队呢?我们的统军将领哪里去了?”金月慌乱的问着身边的土著。 一边的安格王无奈的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月氏十万大军不是在渭水县整军待命吗?” 金月听后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前些日子突厥骑兵屡屡侵犯边境,渭水一直以来是军镇要塞,围了以防万一因而将主力全部投入进去。 “可是那左翼王如何来的?三十万大军急行军,我们那十万人马也不会察觉不到动向吧?” “要是渭水那边驻扎的是右翼王的军队呢?” “不可能!那右翼王向来是反对打战的。”金月强装着镇定回答着安格王的大胆推测。 呜呜…… 悠扬神圣的号角声打断了城楼上几人的争吵,循声望去,号角声下一位骨瘦如柴的白金战甲将军走上了锁链桥,由于距离太过遥远,只能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封拜帖之类的东西。 又一位将军现身,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油污闪亮的布衣在阳光下映着让人看了乏力的红晕,要是离得近的人看一眼现那是血渍冲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形成的污秽;那人一手一柄弯刀,背着宝雕弓,身材高大威猛,乍一看倒像是轻而易举的坐在马背上一般;安格王识得此人,他是左翼王的儿子阿里扎,突厥部蝉联三年武斗冠军的勇将,此人生性凶残好斗,下手从不留情,部落武斗本属武艺切磋,但是死在他双刀下的将领也有十几名了;因而左翼王父子在军中虽然名望很高,但已是众的之矢!很多有苦难言的将领暗中转向了右翼势力;右翼王一直以拥护契丹皇帝为己任,左翼王一心称霸契丹,逐鹿中原,而月氏国就成了左翼王统一契丹先要克服的障碍。 万军丛中,阿里扎对着城门处大喊:“左翼王今日不请自到,前些日子写给大长老的信札至今没有回复,我家王爷等的不耐烦了,因故来此亲自求证,尔等回去禀告木易长老;否则午时三刻一到,我三军将士将踏平月氏王城!” 阿里扎乃突厥上将,功力自然不是平凡之辈所能比拟的,再加上有意而为,因此声音洪亮正如其人般一泄千里,城门上的安格王等人听的一清二楚。 城楼上的众人听出了端倪,可要断定的是左翼王阿克苏现在并不知道木易长老的死讯,眼下情况紧急,当该如何决断,金月跟土著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移到安格王身上。 安格王也不置可否,城楼上来回走动,苦思良久方才说道:“如今阿克苏不知道月氏大乱,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倘若被他现了必定会乘机攻城,到那时月氏将不保。” “那可如何是好呐?”土著立马凑到王爷身前迫切的想知道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只有两条路,第一便是双方和谈,交出契丹帝国的帅印在做决断;要知道突厥部落还有右翼王部,我想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契丹跟中原生灵涂炭的。至于那阿克苏乃狡诈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敢贸然倾巢出兵的,其目的可想而知,本王说就不中听的话,倘若木易长老还在,那也无济于事了。” 安格王说着顿了顿看了看两位长老的表情,接着又说道:“第二嘛,便是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凭借着赤峰天险尚且能自保半月有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这……”金月跟土著不知所措,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不安。 金月思量了许久后缓缓地说道:“王爷啊,你可知道帅印交出,那右翼王部落跟月氏十万大军可就化成泡影了呐;倘若军中将领有不服从命令者,那足可以当契丹国的叛军论处了,别人没有那个能力,可是那阿克苏有这个胆量啊!” “呵呵,你太不了解阿克苏了,我与此人共事多年,凭我多年的观察来看,阿克苏的军事谋略丝毫不逊于政治权谋;他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三处大军合并没有三五个月是办不到的,因此对我们来讲这也是一线生机。”安格王一挑剑眉,神秘的笑了笑。 “啊!这注意不错!那咱就按此方略行事,你看如何啊二哥?”土著长老拍了怕脑门后期待的看着金月。 “王爷此计甚是妥当,就按这样办吧。我这就传令,遣一使者前去城外送信。”金月说完急忙的走下城楼。 半晌后,城门戛然落下,城中单人单骑停到了吊桥之上。 山涧另一端的阿克苏看了看,心中稍有疑惑,这些老不死的又想玩什么花样? 这正是:云中谁寄锦书来,不问一看也迷茫! 【040】 真情流露 阿里扎间城门外有人出来,当下挡在父亲阿克苏的身前,谨慎地盯着山涧对面的士兵问道:“你欲何为?” 那士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出城门早就吓的尿湿了裤管,听到阿里扎龙呼虎啸的声音顿时胆颤心惊,软绵绵地说道:“在下奉长老之命前来送文书,长老有请阿克苏郡王入城洽谈!” 士兵说完将信封挂在锁链的挂钩上,使劲一甩那挂钩便随着光滑的铁索划了过去,这是山涧两边的人唯一较为快捷的交通工具。?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你快回去禀告你们家那几位老不死的长老,就说让他们把脑袋洗干净了等着小爷我的双刀!”阿里扎狂妄的笑声传出数里,让城楼上的土著顿时火冒三丈,正要作被一边的安格王拦腰抱住。 阿克苏似乎并不喜欢儿子的高调,冷冷的咳嗽了一声,阿里扎见父亲恼怒,当下收敛了许多,退到了父亲身后。 信封划到了阿克苏的身前,阿克苏看着信封干笑了两声,伸出干枯的手将信件撕了下来;看那满头黑一袭虎皮大衣披在身上的左翼王,干瘦的身躯隐藏着庞大的能量,一双鹰眼犀利尖锐,虽然隔着数丈,城楼上的安格王仍然能感受到阿克苏不怒自威的强大气息,心中暗想,时隔两年,这老奸巨猾的左翼王功力跟谋略都与日俱增、不减当年! 阿克苏简单的看了一眼信札,抬头望了望城楼上的两位长老,当看到安格王的时候,阿克苏干涸的咽喉滚了滚,回身跟阿里扎说道:“你率领大军在此处安营扎寨,乌林通往渭水的伏兵不要随意调动,以防右翼王虎豹军团的背后偷袭;为父进城一趟,没我命令休要轻举妄动!” “父王,不可以啊,那是那些奸诈小人的陷阱,要去我去!”阿里扎虎头虎脑的闯到了父亲的面前挡住去路。 “放肆!军令如山,你身为将领应当服从命令;这是战场!”阿克苏愤怒的看着儿子,特意的强调了最后从口中说出的四个字;没错,这是战场,阿克苏似乎想到了自己百年后大契丹崛起的画面,为将者在有生之年能看着儿子在军中立下威信,不过对阿里扎的表现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阿克苏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父王!让儿臣随你去吧!”阿里扎再要说话,看到父亲紧咬的牙关后,泄气的低了下头颅。 “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本王怎么样。”阿克苏说着话,已经纵身跃上颤抖的铁索。 “全军待命!”阿里扎不放心的命令三十万大军随时待命准备攻城,父子两这一出可谓又唱又和,倒真把城楼上呆头呆脑的土著长老吓的不轻! 看到阿克苏来到城下,安格王急忙跟土著说着三人一行下去迎接。 城门咯吱咯吱悠然升起,金月、土著跟安格王见到阿克苏纷纷驻足朝拜,王公贵族间的礼仪就是如此。 阿克苏势力强横,很重视别人对自己的尊重,可是放眼看去就三个人,立马阴着个老脸沉声问道:“木易长老何在?为何不来迎接本王啊?” 话刚说完,阿克苏才注意到月氏族人身上都挂着白衣,城内的所有将领士兵都披麻戴孝,不经暗自思索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禀告王爷,看来王爷是有所不知啊,木易长老他昨天夜里斌天了!”安格王一言说出,倒是让阿克苏大吃一惊,不过对于一位老江湖反应也是极快的;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契丹河西的月氏部了么! “啊?当真?木易长老一向仁和,是不是旧伤复了?”阿克苏演戏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前几秒还打算着怎么给自己这边增加筹码,现在就表现出难以置信、悲愤万分的表情。 一旁的土著长老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将童子脸蛋转向了别处背对着虚情假意的阿克苏,心中的那个恨只能往厚厚的城墙上泄了…… “唉,这等大事关乎国运,但是王爷问起该当俱实汇报,事情的经过时这样的……”安格王以前就在契丹王庭,跟阿克苏相处的久了,现在也只有他将事情的大概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阿克苏,阿克苏听着脸色时冷时热、飘忽不定。 “可恶,那唐童好大的胆子,竟敢派遣一使者来刺杀我契丹盟邦的月氏大长老,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我阿克苏必定要报。”阿克苏义愤填膺的抒着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恼怒。 身边的金月跟安格王都不言不语,土著长老一听这话从阿克苏口中说出,倒也总算说了句人话,起码自己听着顺心,心中一喜麻烦就从嘴里溜出去了:“对,我赞成左翼王的观点,这个仇不报反倒让唐童看扁了我大契丹。” 安格王跟金月现土著犯了大错误,忙着提醒已经为时已晚。 “好好!木易长老能有这等兄弟,在天有灵死而无憾了。”阿克苏抢着奉承着土著,使得安格王跟金月无处插话。 众人便聊便走,已经进入宫廷中,按部就班的金月往那中间的位置上一坐,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目的是给阿克苏看月氏现在不是群龙无,起码有人说话还是算数的;而左翼王等人纷纷在两边坐下。 一口清茶从喉间咽下,早就盘算好的左翼王率先说话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尽力祷告了;但是本王今日确是为了我们大契丹的国运而来,眼下你们月氏明显被大唐给抛弃了,只有交出帅印,将契丹跟月氏三军交与我的手中,厉兵秣马不出三月便可挥师南下,先取晋王所部,然后与朱家军合并一处直逼洛阳,到那个时候他唐童的末日也就到了!木易长老的大仇也就报了!” “王爷风采依旧啊,三年不见,排兵布阵、战略纵横依然无懈可击,佩服、佩服!” 阿克苏喜欢别人对他的褒奖,尤其是安格王的;对他来说安格王现在的作用甚大,要是没有安格王这一颗棋子,那右翼王所部是绝对不会听命于他的;现在安格王出言表达对自己的敬佩,阿克苏也没有怠慢,言语中肯谦虚的回到:“安格王这么说,可是折杀老夫了,论军事才能,老夫不及兄弟你的万分之一啊。” 转眼阿克苏继续问道:“不知几位着老夫来此有什么打算?依老夫看来,现在唯一的路就是交出统兵帅印,将月氏骑兵调到雁门关以防唐军突袭,顺道将右翼王麾下的虎豹师团调往我部,准备合军!几位如何看呐?老夫的时间可是不多了!”阿克苏说着话口气硬朗、态度蛮横,毕竟城外现在可是有人家三十万的飞鹰军团整装待命呢。 这也是金月跟安格王预料到的情况,只是没想到阿克苏会第一步就调动月氏的十万狼骑兵进驻雁门关;别的尚未可知,但是雁门关是契丹通往大唐的唯一军事隘口,十万军力的行动会立刻引起第二次中原大战。 安格王何尝没有想到这些,但一切还是以目前的情况而论,只能隔着数米通过眼神给金月传递着讯息。 金月干咳了几声,端正了身子对着阿克苏说道:“王爷真是性急,我等之所以召见王爷前来协商也早已经做好打算,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月氏族愿意跟王爷合作!” “好!老夫等的就是这句话!”阿克苏听后拍案而起,一贯雷厉风行的他现在脸上洋溢着笑容,也许心存天下的左翼王也没有错,作为一个合格的契丹人,活的有尊严比什么都重要;作为一个统帅契丹三分之二军力的辅国功臣,开拓疆土也就变得比生命都重要了。 月氏的命运就这样跟契丹搭上了边,随着酒杯的碰撞,一轮神州大地的震动即将爆! 这正是:死者无言对虚空,生者无奈痛并存! 【041】 父子情深 月氏长老就这样跟阿克苏把酒言欢,双方暗自较劲却不得不走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众人看着阿克苏怒意全无,不经想起现在还屯于城外的三十外飞鹰师团大军。网 w?w?w?. 8?1?z?w?. com “啊,王爷,事已至此,你看城外的大军是不是该撤了!”金月讪笑着说着话,丝毫没有半点强迫之意。 阿克苏视乎高兴地忘记了城外的部队,不过听金月这么一问也没太过在意,懒散的挥了挥衣袖淡淡道:“长老多虑了,那大军没我命令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安格王却深知那飞鹰师团的作战风格,倘若这左翼王长时间不回去,那生性多疑、脾气暴躁、戾气十足的儿子阿里扎岂能不私自下令拼死攻城?稍有不慎,三十万大军只要一动,到时候就是左翼王现身、战乱中也不能有效地号施令。 “王爷这样说我等固然放心,可是万一贵子心生疑虑贸然攻城,那刀剑无眼恐伤王爷尊体啊!”安格王陈恳的说着,既给了阿克苏面子又相应的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阿克苏知道儿子的秉性,被安格王一说还真是有点放不下心了:“那既然如此我先出城一趟,不过帅印还是先交给我吧!” 看着严肃冷眉的阿克苏,金、土二人不安的看了看巍然不动的安格王,阿克苏贵为突厥部统帅、契丹大将军;倘若帅印就此交出且放他出城,万一他出尔反尔,那不是灭顶之灾? “咳……”安格王看到金月、土著的忧郁,装作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声,眼神看了看金月长老又甩甩头扫向阿克苏,意思很明确眼下只有乖乖交出帅印。 金月会意的微微点头,毕竟自己现在是月氏的当家做主之人,虽然畏惧阿克苏但也不怕打战只是避免生灵涂炭故而以退为进;再者这也是自己之前跟安格王商量决定的,政治战略一旦下了决定,是断然不能轻易朝令夕改的;现在的气氛未免有点尴尬,金月似乎对阿克苏城外虎视眈眈的大军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 对于阿克苏进城半晌没有反应的事情,在城门外统军的儿子阿里扎心中又急又暴,且不说父亲这一去安危如何,看看自己身后这身后的大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阿里扎凶狠残暴,得罪的人也不少,好歹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心里清楚此时的大军还是全靠着父亲来领导,倘若有一天父王离开人世了,这飞鹰师团还真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侯克儿,你且过来,本将问你个事情。”阿里扎想明白了这些,表情不爽的命令起身后的一员偏将。 侯克儿自从十六岁就跟着左翼王打江山,几次死里逃生的到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个千军偏将的职位,还是靠着自己的媳妇跟阿里扎的授业恩师那层私密的关系熬到这个地步;对于自己贱内的事情,上司阿里扎也知道不少,一方面为了讨好自己的恩师,另一方面也为了稳定军心,再说侯克儿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虽然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子,但是现在的职位还是心满意足;见上司招呼他,忙着应声策马凑到了阿里扎的身边,端的是卑躬屈膝。 “在等半个时辰,要是父王还不出来,我命令你进城一趟查看虚实。” 侯克儿应诺的非常利索,心里却恨不得将嚣张跋扈的阿里扎碎尸万段,左翼王要是出不来了,那老子进去还不是照样寻死么? 阿里扎在突厥部落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依靠阿克苏栽培的契丹大安徒却不能离开父亲恩威的阴影,现在契丹帝国的局势紊乱,没有了父亲这强壮的大腿让他抱的话,就凭他这一身蛮劲,早不知道被诛杀了几千次了。 “侯克儿,本将问你,长期以来本将待你如何啊?”阿里扎两柄钝口的戒刀插在腰间,手里拨着花生米,说话间皮屑从厚厚的两片嘴唇中嗑出。 “少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是小的再生父母。” “恩,这样甚好。”阿里扎说着话赏给侯克儿一粒剥了皮的花生米,转身回到营帐中。 侯克儿匍匐着身子一路千恩万谢护送阿里扎进去,这等趋炎附势的行径顿时引来很多老将领的不耻。 话说此时的月氏宫内气氛和谐,原因无它,只是在金月奉上刻有契丹帝国王印的帅印后,阿克苏一缓之前的严肃,眉开眼笑。 得到此帅印,相当于得到了契丹国力的十之七八,按照原定的计划那么三年之内只等中原大乱,契丹便可长驱直入一举围歼窝里斗的你死我活的中原各路藩王;到那时自己可谓是千古一帝,阿克苏骨瘦嶙峋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日后的辉煌,大庭广众下哑然失笑。 “两位长老,帅印在我手中,眼下我们是否计划怎么给木易大长老报仇雪恨呢?” “只要能给哥哥报仇,你说什么都行!”土著长老一听说道了重点,也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哈哈好,既然这样,那本王先说了;这次木易长老遇害一事可以看出那忘恩负义的唐童想跟我们一刀两断,哼,这也是中原人士惯用的伎俩,待本王回到大本营必定联名突厥部内文武百官的意见配合你们月氏部起草文书告示天下,将战书送往洛阳让那无知的唐童小儿胆颤心惊要让他的错误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阿克苏说的意气风,一手抱着帅印一手指点江山,仇恨的心态下语气斩钉截铁,旁人看来堪称忠勇!恰好这一点很合无邪的土著长老的胃口,真算是两个处于心态上极端之人同时尿道一个壶里的意思。 安格王跟金月两色未变,两人看了看彼此都心照不宣,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目前只好阴奉阳违的附和着阿克苏。 几人在这里大谈军机要事,忽闻城门外鼓声重重,安格王脸色大变,就连土著也歹毒的看了看阿克苏。 “阿克苏,你这个奸诈小人,我土著敬你是契丹的功臣,你且倒好,竟然玩这等花样;我这先杀了你,要死大家一起死。”土著火冒三丈,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抽出弯刀就指向了阿克苏。 土著的意思很明白不过,从城门方向的鼓声说明飞鹰师团要强行攻城了,也就在这时门口的守城将领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左翼王阿克苏看到随之一愣下意识地躲了两步,伸手喝道:“长老住手!” “长老勿要冲动,你先听我一言,如今帅印在我手中再加上我等已经结盟,何来我命令大军进攻之说?” 安格王一听阿克苏说的句句在理,也侧身挡在中间。 转眼间阿克苏又道:“可能是我那庶子冲动惹事,以为我出事了才下令进攻。” “哼,这还不是你们父子两提前设计好的把戏?”土著挣扎着两人对他的拥抱纠缠,手中弯刀被牢牢地困住,冲撞着对着阿克苏叫嚣。 阿克苏脸色极为难堪,心底也对儿子是又爱又恨,这样惹点小事非也好,起码给月氏一点颜色瞧瞧,随身率领的三十万飞鹰团不是摆在城门口给他们看的。 但是情况紧急,自己儿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倘若在等片刻还见不到自己,那还真怕那虎头虎脑的庶子率军涌入大肆屠城,到最后岂不是前功尽弃。 “长老,本王做事向来敢作敢当,此刻我那逆子肯定是急不可耐,且容我出城稳住军心。” “王爷快去吧,再晚就怕来不及了。”安格王说着话挡在阿克苏身后将他送出宫外,金月长老紧随其后去城楼查看军情。 却说阿里扎等了半天终究不见山涧对面的动静,再愚蠢也不会就这样等下去,不耐烦的他走出营帐给侯克儿点了两万精兵就展开了攻城。 城楼那边的守城将军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阿里扎在突厥是人见人怕的杀人魔头,在月氏也一样,从军打战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愣头青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一看对方丝毫不顾劝阻,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去宫内汇报。 月氏护城吊桥跟万丈深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万人马虽多也只能给流水一般一股一股通过,愣是坚持了半天连人家月氏的城门口都没摸到,阿里扎看着心中怒火中烧。 这时候侯克儿灰头土脸的跑回来:“少将军,敌军凭借天险我军就这样攻城始终不是办法,可否用暗黑战车?” 急的快要抓狂的阿里扎一听脑门立马变得灵光,当即下令调动战车。 不一会儿两架长相怪异跟中原神武大炮一般的木制机车被士兵从军中推到了山涧边上,这可是前任大安徒契丹禁卫军领袖托扎研制的攻城战车,根据杠杆原理打造,中间排列着八支碗口粗的木棒,每跟木棒前端尖如箭刃,后面须有二十名士兵协力后拉;如巨型弓弩般威力甚大,再加上下面有偌大的轮子,因而方便各种地形的攻城战;这等战车是契丹帝国的骄傲,遥想当年雁门关四尺厚的城墙愣是被几轮下来轰出了缺口,对付对面的月氏城门想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少将军,等等!你看。”侯克儿出策也是无奈之举,谁让阿里扎的父亲在里面,自己当先锋那是进退皆错,左右为难挠头搔耳时但见月氏城门缓缓落下,潮湿、沉重的声音激起了喜悦的浪花。 阿里扎眯着绵连横肉中镶嵌着的鹰眼望去,熟悉的人影从城门处走了过来,那不是自己的父亲还能是谁! 这正是:孤入虎穴早知返,虎子多疑险酿祸! 【042】 小家碧玉 “逆子休要胡来!”阿克苏出城后看对对面已经搬出战车,当即大声爆喝,声音传出数里对面的士兵听的一清二楚,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网 ? w w?w .?8?1 zw.com “父王!你没事啊!”阿里扎看到父亲安然出城,忙下马健步如飞跃上了吊桥向左翼王走去。 虎父焉能食子?左翼王就这一根独苗,该演的戏份演完了,见儿子如此忠孝也高兴地答道:“我没事,叫大军撤退吧!” “啥?”阿里扎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转而赶紧应声答道:“遵命!” 这一来一往的,来时杀气腾腾,怎么现在就班师回朝了?想着想着阿里扎拍了拍不精光的脑子,搞得越来越糊涂。 左翼王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中规中矩的如约撤退,像是云淡风轻一般,月氏城池没有了战云的雾绕显得阳光明媚。 相对于这里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气氛;位于契丹东北边陲的土默特地区就算是人间天堂了…… 土默特是契丹国内的一座商业重城,这里商路铺设四通八达,北到俄国南抵凉城,左邻察哈尔右靠和林格尔,罗马、鲜卑族商人、波斯人、中原商人纷纷盘踞于此,五湖四海的商贾来来往往在这个没有一点契丹本土气息的城中。 这里不属于左翼王阿克苏的势力范围,也轮不到右翼王泰克管辖,土默特地理条件优越正好夹在察哈尔跟和林格尔两城中间,因此相对来说较为和平,作为神舟最北端的商业、文化重地,契丹国内的战火也不忍燃烧到快宝地,作为契丹的军事储备后勤地区,这一带最显著的特色便是各式各样的草药店。 今日这里跟平常一样,在土默特最大的药材堂口门前集中着密集的人群,他们穿着考究、光鲜艳丽,每人手中拿着一张或者数长契约,来自四面八方的药贩子就是在这里进行药材的进、出手。 同济仁三个大篆字刻在宽大华丽的牌匾上,这座木制的三层楼古式建筑中十几个身穿棉袄的店小二正在接待着一个个客人,听他们喜气洋洋的吆喝声就能知晓这家药堂子的丰厚底蕴。 店内的楠木柜台前坐着一位年轻男子,论相貌秀丽非凡、浓眉大眼颧骨平整,身高六尺有余,头戴一顶中原常见的秀才帽,一手舞动着质朴的纸扇,一手忙碌地拨拉着柜台上的三个大算盘,噼噼啪啪清悦动听;时不时地呼唤一声,外面的小二会意的跑来接过账单,很难想象这样手敲算盘子的日子这个年轻人是如何在这个百年老店度过的。 位于土默特东南方是通往俄国边境的要塞,这里气候寒冷雪山纵横,以丹尼尔冰山为地标的悬崖峭壁徒然成了这座寒冰极地的唯美胜景。 丹尼尔冰山高耸入云,整个山头覆盖着皑皑白雪,一天当中偶有个把时辰阳光照耀,也只能看到苍白世界中挺拔的苍松点缀的绿色;正是因为人迹罕至,而且在要塞上无人问津,所以这里成了一些神秘人的栖息之地,冰川雪域最神秘的群体就生存在丹尼尔山顶的断魂崖上。 “放我出去!喂,放我出去,你们听不到本公主说话么?”声嘶力竭的呐喊传遍了半座冰山在寒风中瑟瑟抖,循声而去山腰间一个孤寂的山洞,在峭壁陡立的冰山中像一个张开了深渊巨口的狮子,山洞出口的地方被玄铁打造的牢笼环绕,外面站着两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一个个长的貌美如玉,只可惜表情严肃像个木偶一样站在洞口丝毫不被牢笼中愤怒的声音所影响。 “你们这群装聋作哑的人,待本公主出去立刻将你们这里夷为平地,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主人……”洞中的女子抓狂的喊着,外面的人连头都不带回一下,气急败坏的她使劲的踢着玄铁的栏杆,见状无果、最终无力的退后几步坐在了洞中的石头上休息起来。 这女子瓜子脸、丹凤眼、秀丽的鼻尖光滑剔透,两道粉眉如弯弯的月牙跟撅起的嘴唇相互映衬,眉心间一点淡淡的烟紫给人一种凡脱俗的感觉,她现在穿着一件磨得几乎没皮了的貂皮棉袄、头凌乱不堪、三寸锦绣鞋子也已擦开了边沿,但是这些凡俗之物的狼狈并不能盖住她美轮美奂、惊为仙人的相貌!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打扮跟外面的两名女子一模一样的女人手提着饭盒从山顶而来,机械般的送饭女子将一边的饭盒轻轻递到两人手中,另一边的饭盒则送往洞口,整个过程中三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被关在洞中的女人看到熟悉的送饭女人,在那女人弯腰放饭盒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后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纠缠,也没有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洞中的女人。 “我要见你们主人,放我出去。”女子猛烈地摇晃送饭人的手臂,这送饭女这次没有逃避,而是回头看了看正在吃饭的两名看守,那两人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在享受着美味佳肴。 “放我出去,你想办法放我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洞中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对着送饭女言到。 那女人看了看洞中迷茫的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猛地张开,只是一黑洞洞的口腔,光秃秃的一眼瞅见干涸的喉结跟令人毛悚然的伤疤,那舌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连根拔起。 洞中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么恐惧的画面,当下惊慌失措的大叫顿时花容失色,猛然间撒手那送饭女人的手腕,抱着脑袋将整个身子缩到了洞内的墙壁上。 等到扭头再瞥一眼那送饭女时,那女人脸上露出很神秘的微笑,似乎嘲笑着洞中囚徒的无知与**。 已经被关在这里半月有余的女子全然被这样的惊吓磨灭了心智,就这样过了十几个日日夜夜的她貌似失去了逃出生天的最后一线希望,两眼空洞无光的她推到洞口处摆着的饭盒,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骨髓般瘫软在洞中…… —————————— 同济仁依旧在忙碌着,管家依旧在摆弄着算盘子,转角的楼梯上走下一个身披白袍、头戴面纱的女子,管家看到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去,小声问道:“大小姐,不是说了么那位施主伤势严重且奔波了两日现在昏迷不醒,你这昨晚刚到就要走啊?” 女子长吁一口气对着管家道:“师兄,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大小姐了。” 管家听到后神情惋惜,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转而追说着:“那施主可耽搁不得,不过奇怪他体内现在没有一点内力,你我跟叔父四人连夜用功为他疗伤却不见好转,我们的内息如泥牛入海被那小子吸的没有一点反应,但是他脉象趋于正常,我随师傅行医二十年可从未见过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受那么严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那人你认识?” 女子也是甚为郁闷,按照常理说一个人体内没有内力,是断然挡不住内家高手的摧残,这要是放在常人身上恐怕五脏六腑早被震碎,可是先前这人明明是内力精赞啊! “算了师兄,我跟他只是一面之缘,再者我们二人后面一定会有追兵,你在土默特立足时间长,如今根基已稳,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我想好了,这就带他回断魂崖休养。”女子说着话回头看了看楼梯处,两名穿白棉袄的女子已经抬着一副担架走了下来。 “哎,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又能说啥!只是这里距离丹尼尔三十多里,我且派人护送你回去吧!”管家不放心的说着,一手招呼着后台的两位老者,两位年过古稀的老头闪身站到了女子面前。 “大小姐好!” “两位师叔,我只是去个断魂崖何必劳烦你们二老!”女子口气娇嗔,全然跟杀人魔头沾不上一点边。 “嘿嘿,慕容师兄你看小女如今长大了,倒觉得我们老头子成了累赘了。”其中一位年岁较小的人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跟另外一人打趣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俺家小女可是赫赫有名让人闻之丧胆的雪域妖姬啊!”年长的慕容姓老头应声笑着,围绕女子转了一圈。 “我说小女啊,你也长大了不要整天闹那些打打杀杀的,该找个人订终身了。”慕容老头子表情很认真的说道。 “哼,不理你们了。”女子不好意思的说着话,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能感觉到脸上的一抹晕红! “大小姐,我看就让两位叔父送你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说话的却是同济仁的算盘管家。 “不用了师兄,这点事情哪里能劳烦两位叔父啊;我这就先走了啊!”女子说完笑嘻嘻的看了看两位老头子,早已吹着口哨走出了门外。 一声哨向,一两宽敞的马车驶了出来,女子跟两位手下一起将担架上的人抬上马车,这才随后上车,四人一溜烟窜上了前往丹尼尔的官道。 要说起这位古怪精灵、情绪万变的女子来。 这正是:杀人狂魔惊世外,小家碧玉秀深闺! 【043】 回光返照(一) 马车一路狂奔,本就不平坦的路面上磕磕碰碰,车内的妖姬看到被包的跟粽子似地的身躯哆哆嗦嗦不停,起初也没多大在意只是吩咐在外面的两个赶马的属下放慢了度。八一中 ?文网? ? w?w?w?.?8?1?z w .?c?o?m 话说赵烁自从被那四名北海金刚伤了之后,整个身体跟被掏空了一般,灵魂随之飘飘然进入了迷迷茫茫的混沌中,四处找不到求生的出路;以至于后来妖姬背着他逃脱之事就跟做梦一样。 起初他自爆体内残存的真气,充斥着体内的五脏六腑分布了全身所有经脉,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可要说在那个时刻的赵烁是这个世界里绝对无敌的存在,因为他有着神秘的真气来源,想一个瀑布一般,源源不断带来不断的动力,但凡事有利也有弊,真气的本源不受压制的乱窜,岂能是一个平凡之躯所能驾驭的!再加上以前的旧疾未愈,三处穴道上鼓起的包率先蹦裂,巧合的一击使得前两位铁卫不明所以的被秒杀,同时自己也被野马无缰的神气反噬。 所幸的是赵烁真气散尽但也不至于死,倘若在第一时间有外力注入的话,本就无法适从的丹田之气再加上陌生的气息势必会爆炸的连渣都不剩;也许是天意如此,后到的妖姬以及在后面追击的完颜烈,使得这段时间的赵烁慢慢的承受着抽搐之痛,连妖姬自己都想不到背在肩膀上被一路甩来甩去的赵烁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保住一条小命。 迷迷糊糊的赵烁到了土默特后算是经历了自己历年来最最难熬的一夜,这一夜四道不同的真气在他体内大厮游走,空空如野的丹田承受着默默地摧残!同济仁内的几位都是当世少有的医道、内家高手,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赵烁的神仙体质,只是一味的催动真气治愈他受损的经脉,丝毫不知道赵烁此刻的丹田前不久才被肆无忌惮的真气抽的一干二净,这就如被洪水浇灌了三天三夜的土地再被烈日暴晒到干涸裂缝,然后又是四条江河相继肆虐;可怜的赵烁幸好麻木不仁,就这样被冰火两重的折磨了一宿!想必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济仁四位内家顶尖高手的内息被狼吞虎咽般汲取的原因吧! 好不容易疼痛感逐渐消失,这又被不明就里的妖姬给带上了马车,左摇右晃下赵烁的意识慢慢清醒,动了动手臂感觉负担着千斤的重力只好睁开眼查看,无奈的他闻着石膏的浓重气味在黑乎乎的药膏壳子里左顾右盼…… “小姐,前面有路障!”马车外面的两位女子同时声,随之马车也被猛的一拉就势停住,赵烁只觉得整个身子不受控制般滚到了前段,头部似乎顶到两团软绵绵地物体,一震火热感传来,药膏壳子内的赵烁暗呼过瘾! “什么情况?”车内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不及赵烁思索,整个人被抛到一边! 妖姬说话间已经站到了马车外面,全然没有察觉已经清醒的赵烁此刻疼的牙咧咧。 出来才看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堵死,却也不是什么路障,而是黑压压的一片人,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他们穿的乱七八糟的手中的兵器也大不相同,有的拿着短剑有的拿着弓弩,契丹弯刀、中原长矛,还有一两个背着竹篓的女人手中拿着一块吃剩的羊蝎子啪啪的掰断在往身后的竹篓里扔!这场面说小也不小,只是让马车旁边满脸寒气逼人的妖姬有点哭笑不得。 “你们想做什么?还不快让开?”其中一位女子上前说着话。 人群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不但没有让出路来反倒向前走了几步。 倒是一旁冷漠的妖姬兀自站在原地不动,身边的另外一位赶马的女子活了,也不说话直接拔出手中那口剑柄雪白的长剑横在马车前。 这时妖姬伸手制止了两位属下的冲动,赶在丹尼尔官道上横行的只怕这整个契丹也只有一个人了。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何必搞这些小把戏!” 妖姬一说话声音让马车中的赵烁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当下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外面浑然不知赵烁已经独自一层层剥开了笨重的石膏,上半身露出来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跟自由;下意识的一伸懒腰,立刻觉得肩膀处、腹部火辣辣的生疼,丫的看来这伤口还是没痊愈痛快,寻思着往下一看顿时郁闷不已,这哪里能看到被四人一刀穿透的伤口,分明已经完好如初了啊;赵烁还没窃喜,车外传来不男不女、尖锐刺耳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跟本圣主有缘份,这都能识得出来!让人闻风丧胆的雪域妖姬,看来还是很适合做本圣主的内人!”放荡不羁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妖姬闻声立刻动怒,甩手一抓周围的空气顿时凝结成一把五尺冰剑,冷哼一声冰剑急如闪电夹杂着浩瀚剑意对着人群席卷而去。 岂料人群丝毫没有躲闪,那些男女老少诡异的前行着,笑声穿越在他们身体内,老远看去一群人身边都荡漾着妖异的气波,他们的身躯越来越亮几乎透明! 蓬!一团刺眼的青芒过后,一道黑影从苍白中盘旋而出,度之快留下了数道仍旧在人群中穿梭的残影,黑影浑身散的气息强大而久远,让马车中的赵烁都读出了危险的信号。 又是震耳欲聋的朦胧声,官道两边的山崖处哗啦啦地滑下许多冰雪覆盖的石头,却是妖姬的冰剑跟黑影接触到了一起!两人的气息笼罩着一大片土地,马匹不由得惊起嘶鸣不停。 “嘎嘎!你跟本圣主几日不见,修为退步了不少啊!”雾气散尽终于看清了黑影的面貌,浑身穿着一副散着幽蓝焰火的皮革战甲,长的跟普通人也没啥两样,突出的一点是皮肤白嫩,眉梢竖立,高高的鼻梁在这么白的脸上还能整的如刀劈剑销过一般,眉心处刻着一轮火焰印记说话间闪闪光;全身黑气妖娆给人一股邪恶的压迫感。 自称圣主的男子说完话轻松地朝妖姬走了过去,刚才那一柄冰剑就是被他出实质的杀气轻而易举的凌空击溃,而之前走走顿顿的四五十人也成了六人,一字排开面若死色! 赵烁忍痛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臂,无可匹敌的压力慢慢逼近,天晓得外面那人要如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跟妖姬是熟人,抱着一线希望的赵烁从马车内的缝隙中窥探外面的情况。 圣主脚步很慢,每走一步他脚下的土地就跟棉花一般变得柔软泥泞,这让马车中的赵烁想起了古老的邪门功法—盘龙钻! 妖姬一路焦急的送赵烁回断魂崖,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死对头,知己知彼的她进退两难,打不走这个瘟神只好晓之以理了。 “穆高峰!今日本尊有重要在身,没时间跟你耽搁,你且让开!”妖姬冷冰冰的说出几个字。 哪知那男子得理不饶人的闪身站在妖姬对面,两人仅仅隔着一丈之遥,他看了看马车表现出一副很在意的摸样,话也不说就看谁沉得住气了! “穆高峰,你再不让开,休怪本尊不客气了!”妖姬见惯了男子那副死样知道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僵个一天两天的。 “诶呀呀,看来本圣主是该教教你怎么跟丈夫说话了!那马车内拉的是谁啊?让你这么重视?”穆高峰还想继续开个玩笑,当看到妖姬真的怒不可泄时不由得转移了话题,心中也对马车中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少废话,你管不着!”妖姬说着话,腰间的银色锁链业已横在胸前! 穆高峰一见妖姬要来真的,当下也收起不可一世的态度,谨慎的盯着那边;看了看马车后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车中是谁啊?难不成是你从哪捡来的小情人?” 说着话的穆高峰还真欠,妖姬先没动怒,倒把赵烁给气了个半死!玛德作为一个男人被戴上这么一顶帽子,当下就要踢开下半身的药壳子下去理论。 “是我情人又如何?穆高峰你以后少来纠缠本尊,不要以为本尊就奈何不了你。” 赵烁跟穆高峰顿时都蒙圈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杀人狂魔的情人的?赵烁停下挣扎一下子回味不过来妖姬那话的韵味,脸上泛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跟欠扁的摸样! 车内的赵烁高兴了,外面的穆高峰急了! “嘿嘿!敢跟本圣主玩这一手,是不是情人待本圣主一看便知!”话音未落,穆高峰已经疾步跨出丈许,妖姬紧随其后闪到马车旁;雷霆电闪间两道先前对话的残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正是:情到困境尤为知,是友非敌意中人! 【044】 回光返照(二) 赵烁看着两人同时不见,过了半晌才听到头顶半空中低沉、压抑的打斗声,两人你来我往的近身交战不知不觉已经打到前方峭壁的冰山顶端。?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两人都是顶尖高手,拳脚上谁也占不到优势,内力上稍胜一筹的穆高峰似乎并不打算跟妖姬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边打边退转眼间已经飞出距离马车三丈开外了。 “穆高峰,我在劝你一句别在浪费我的时间了。”妖姬冷喝一声,数十招攻出,右手中出现一团纯白色的光球,球体上一丝丝细腻的光线宛如一条条翻腾的蝉蛹。 穆高峰不作答话,顷刻间手起掌落挡开了妖姬凶狠凌厉的招式,咧着嘴兴致勃勃的跟妖姬斗得不亦乐乎,哪知妖姬数十招后右手拧掌为拳轰向自己的小腹,心中惊叫不好,急忙提气凌空后翻了两个跟头想要避开拳劲。 妖姬早有准备,侧身继续追赶,等穆高峰全力后退之际一个纵身略到穆高峰身后,跟上次秒杀飞鹰客栈的管家几乎同出一辙! 大意的穆高峰后背贴前胸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垂直落下,妖姬瞥了一眼径直飞到马车顶上,身材曼妙如仙女下凡,把马车内的赵烁看傻了眼。 再看那穆高峰,赵烁心想这摔下来不死也残废了,怎看那周身遍布幽蓝光芒的穆高峰在即将摔到地上的一刻全身跟燕子一样朝着马车方向折返飞了过来,马车旁边的两女子愣是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被点了穴道。 穆高峰势头不减折叠着腰身对着妖姬就是一招有凤来仪,掌风咧咧隔着马车都穿透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这是内家高手比拼内力的先手招式,穆高峰一手推向妖姬的肩胛,一手紧握在腰间;如此一来妖姬想要护下马车就必须死接穆高峰的这天崩地裂的一掌。 万分危急下妖姬没有丝毫顾虑,挺身而出凌空跃起双手推出,澎湃的气息在碰撞的那一刻两人周围的空气几乎凝结,赵烁垂直的际线顶风而乱,两人的真气交替对拼,一圈圈能量波从二人为中心的结点出,一股股内力气贯长虹透过马车! 起初两人都相对平静也不分伯仲,大意之下被妖姬袭击的穆高峰脸上扬起邪恶的笑意,眉心的火焰印记陡然变成紫金色,穆高峰身子一震全身的气息比之前雄厚了几乎一倍,丹田之处的真气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见底,如果说之前的输出地内力是江河的话,这次的便是决堤的长江,势头不止增强了一倍;一比之下妖姬瞬间处于劣势,整个人被凌空压下半尺有余。 看着妖姬满脸通红,马车内的赵烁拼力挣扎着踢开了下半身裹覆的药壳子,摇摇晃晃的刚站住脚跟,觉得一股强力的气劲从头顶压了下来,随着一声干脆利落得伐木声,马车跟马匹连接的一根木桩已经断裂,整个马车斜着伫在地面上后退着滑出了很远…… 在马车内憋了很久的赵烁一骨碌从马车上掉了出来滚了滚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 “你给他偿命来!”妖姬从地上站起,嘴角涌出的鲜血又一口咽了回去,此时那层薄薄的面纱已经化为乌有。 看到妖姬受伤,穆高峰又是紧张又是气愤,也有一丝的愧疚! 刚才明明知道妖姬的内力不足,他的目标是马车里面的人,使出全力目的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怎奈她尽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自己的盘龙钻。 穆高峰再看了看从马车内掉出来的人,此人自己从未见过,也确定不是妖姬的故友,想想着女人还真是找了小情人,回想下自己经年累月的追求,却没有在她心中激起丝毫的涟漪。 “还真的是你小男人,可恨本圣主一直却是个不入你法眼的边缘角色。”穆高峰说着话神情悲伤,想不到这个来自黑暗的修罗也有痛心的时候。 “可是你别忘了本圣主的尊严!我得不到的,那小子也别得到!”陡然间穆高峰话音一转,待妖姬听出端倪时已经为时已晚。 “不要……”妖姬跃起坚持了一下便回到地面,使劲地伸手对着上空的穆高峰哀诉,不禁然眼角一滴泪珠从冷傲的脸颊滑落! 穆高峰这次拼尽了全力想置迷糊的赵烁于死地,因而一出手便是震慑塞外的当家绝学—盘龙钻!赵烁摇了摇脑袋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见天际一道幽蓝光芒盘旋而下,蓝色的光圈越来越大,下端越来越尖,小心脏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从上方压了下来,空荡荡的道路四周雪花飞扬,山崖间的碎石被卷入其中,赵烁最后一点意识便想起了在漠北塞外时遇到的龙卷风;再没多想脑子一片空白,再次蒙圈了! 穆高峰的这一击足可隔山断水,真个人踩在赵烁的腹部,后者的肌肉跟先前柔软滚动的土地一般仅仅维持了一秒,就被踏入了地面,地上留下一个深约一尺的人形坑。 穆高峰看都没看一眼,背对着坑兀自狂笑,看着悲痛欲绝有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妖姬,他表情变得异常狰狞:“这就是夺我所爱的下场,这个废物有什么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从哪里捡来的?你不是舍不得他么?现在已经被我踩成肉泥了,哈哈哈……” 放荡不羁、狂妄不已的穆高峰疯般的大笑,一脸玩味的看着心如死灰的妖姬说道:“想不到啊,一向高高在上不问世俗的雪域妖姬,本圣王追了多年没有到手,如今被一蝼蚁小人抢了先;你不顾自己的内力全无,竟然给他疗伤?”穆高峰虽然跟妖姬单打得胜,但是心知肚明,他们两交手十几次,屡次都不分胜负不分强弱;此时穆高峰将情敌秒杀心里也痛快多了,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但对他这个情种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穆高峰你会为你今日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妖姬说着话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坑前,不忍看赵烁的惨状,将头撇想一旁泣不成声! “嘿嘿,嘿嘿嘿!”声音从地底下传来,是连接的脑残般的傻笑…… 穆高峰奇怪的扭头一看,一只手慢吞吞的伸出来,胡乱摸到了妖姬的脚踝,后者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人是鬼!穆高峰的修为她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的慕容师伯也断然承受不住如此绝招,妖姬就这样在绝望与希望的边缘飘忽着。 “想不到你如此这般的心疼我!”赵烁灰头土脸的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屁股陷在地平线下,环顾四周后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泪美人,咳嗽了一声口出喷出一团灰尘。 这一幕让旁边的妖姬哭笑不得,抽泣了几下后矫情的弯腰拍打了下赵烁的肩膀,这倒让赵烁心花怒放,杀人如麻、心高气傲、心如冰川的妖姬在自己面前也有小女人的娇嫩一面! 赵烁站起身摸了摸妖姬的后背表示安慰,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这算不算是恋爱了……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穆高峰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说是离奇还不如是扯淡,自己纵横塞北二十年,除了慕容家族的几位长老跟自己的老爹外,还鲜有敌手!这个家伙尽然会在自己全力一击下安然无恙?顿时信心土崩瓦解。 “你那点小伎俩还在我这显摆?你也太小看我女人的心上人了,恩哼!”赵烁眉头挑起笑侃着大惊失色的穆高峰,当说到后面一句时,身边的妖姬脸红的把头垂在胸前! 穆高峰如何受得了这家伙在自己追求的女人面前行此暧昧之事,当下大怒浑身气息暴戾! 妖姬见状忙声喝道:“且慢!穆高峰,你也是塞北的绝顶高手,你可知你们黑衣圣殿的圣规?” 一听妖姬说起圣规,穆高峰立刻变得如泄了气的皮球! 只见他恶毒的看了看意气风的赵烁,在看看认真的妖姬,纵然不解气也无奈的甚是郁闷。 “罢了,这次算本圣主栽在你手里了;不过你要记得,本圣主看上的女人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哼,我们走。”穆高峰此时只能咬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赵烁眼前一晃,一道蓝色身影如白驹过隙掠上了雪上顶端,六个呆头呆脑的人瞬间瓦解随风而散。 赵烁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刚才凭空消失的六人,似有不解。 尔后山崖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就是你的死期,嘿哈哈……” “且!”赵烁一甩头一摆手,满脸的不屑。 这正是:生死边缘苦自知,伊人身边豪情短! 【045】 圣殿生死符 “那厮走远了吧?”赵烁认真的看着妖姬问道。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恩,走了,放心吧,他们黑衣圣殿的圣规谅他也不敢违背。”妖姬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甜蜜中走出来,说着话头垂的更低。 “恩,那就好!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妖姬低声说到:“是真的啊,他今天肯定不会再回来找我们麻烦了。” 赵烁被这一回答整的很郁闷,于是继续厚着脸问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前面那句。” “啊……”妖姬愣了半晌,顿时破涕为笑,使劲照赵烁的胸口捶了一拳,羞道:“你别胡思乱想啦,我只是、只是报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说罢转头望向两名属下的那边,侧面一看脸色通红。 “嘿嘿!心里明明有嘴上却说没有,就差这么一点点!”赵烁自言自语,噗通栽进了自己之前埋好的坑内…… 妖姬朝着被点了穴道的两女走去,看到两女眼中流露出焦急不安的眼神心中骇然,遂而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赵烁的踪迹,情急之下伸手解开了两女的穴道原路返回,再看时赵烁恰如其缝的在坑里躺着。 “赵公子!”妖姬喊了一声见没答应,心中显得越来越不安,弯腰去拽赵烁的胳膊,整个人如一滩烂泥。 “你们两个快来帮忙。”妖姬呼喝着两女已经奋不顾身跑了过来,三人忙活了一大阵子方才将赵烁拖到马背上去。 “尊主,去哪?” “回断魂崖。”妖姬冷冷的回答着,率先牵着马匹爬起了雪山。 丹尼尔冰山高达百丈,一路上三人赶脚前行,走了大半个时辰妖姬脸色愈铁青终于痛苦的一声哀叹鲜血从嘴间喷出,雪地上洒满一片片鲜艳剔透的红梅花。 “尊主,你怎么样了?”两位女子看到猫着身子呕吐的妖姬。 “我没事,赵公子生命垂危,我们要抓紧时间把他送到崖山,说完挣扎着凑到前端举步维艰的爬着萧瑟的冰山。 锦绣河山中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下,一轮弯弯的月牙悄悄然探出朦胧的吱丫,冰雪漫天的高山上留下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黄昏下脚印直达山腰,隔三差五的路程中会有一抹人形的划痕。 “尊主,前面就是断魂崖的山腰了,去了那会有姐妹来接应我们的!”两女中的一位女子牵着马回头说着话,气喘吁吁的她们估计早已忘记了寒冷。 “好,到了就好,快去四大洞天传本尊号令,让她们到思魂洞集合。”妖姬有气无力的说完话,抬头看了看上面,果然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一路上暗自压制内伤的她再也坚持不住心田处得疼痛,眼睁睁的看着马背的上的赵烁,瘫软在皑皑白雪之中,到昏迷的最后一刻眼神也没离开过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不要管我了,我无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调息调息就好了,你们快去传令。”虚弱不堪的妖姬软弱的喊住前来搀扶的属下,想要挥手胸中一顿烦闷,那木高峰的盘龙钻似乎摧毁了她的丹田,内力无以为继之下连日奔波,胸中异样的内息久居体内,便引了冲突! “我怎么能倒下呢?我倒下了赵公子谁来救他?”迷迷糊糊的妖姬心中良久思考着这样的疑问,看着两位属下消失在视线中,她猛然挣大了双眼,咬咬牙盘坐下来调整着体内散乱的真气与木高峰的邪恶势力做起了斗争。 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独自盘坐,要不是之前在同济仁给赵烁疗伤真力几乎耗尽,哪里能伤在穆高峰的手下,此时想也枉然,当下忍着万虫灼骨般的疼痛慢慢结合体内散乱游走的真气,穆高峰打进妖姬体内的真气呈现一团火球占据着丹田处的济阳穴间,完全切断了妖姬丹田与体内其他经脉的真气游动路线;不知过了多久,妖姬浑身热,娟丽的秀间冒出袅袅白烟,汗水从俏丽的面庞渗出,天空中的雪花未曾掉在她的身上就已经化成虚无、蒸不见。 这是内家高手之间元气的对抗,运转了七七四十九周天的内息已经在妖姬体内重新凝结,周身的疼痛感也慢慢减轻,打算一鼓作气打通经穴的她没有贸然推动真气,采取迂回策略运用真气将那团火球包围,待大势初定这才催动一缕内息摄入火球之中,入定的妖姬身子一震,济阳穴处传来一丝刺骨的麻痹感! 幸好没有轻易地围剿,否则真气反噬的力量自己的命也怕不够搭进去!一次未果后妖姬静了静心重新审视起这团幽蓝的火炎;心中暗自惊叹,穆高峰的真气果然不是通过一般的渠道练就而成的,以前跟他交手自己虽然不落下风却也占不到一点便宜,那穆高峰受不住自己的一击真气冰刃,同样道理她自己也挡不下这贼厮的真元气劲。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赵烁,一边是胶着不下的妖姬,每每想到此处精神松懈,那火球似乎有灵性一般进行着突破,显然一正一邪本质不一的两股真气在做最后的碰撞! 既然收服不了,那就彻底毁灭它!妖姬绷紧了神经将之前分散在火球周围的真气全数凝结不一会心脏处便出现了一柄寸许长短的雪色短剑,奇怪的是这柄短剑没有剑柄,那火球似乎晓得其中的厉害,猛然间收缩了不少,先前幽蓝的火焰变成了紫色的光球;要是现在断魂崖的山腰上有人观看的话,会在月色中清晰地看到一柄寒冰真气凝聚的小剑正在跟一颗紫色的光球相互僵持,其亮度穿透了妖姬的身体,雪山中这一幕甚为诡异。 而在一个深不见光的密室之中,满脸邪恶、全身金光刺眼的穆高峰正盘在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上双手快不停一记记掌印拍向在他胸前凌空环绕的一张黄符,看着轮转极快的符文穆高峰连声的笑意更浓,阴冷罪恶的口中缓缓说道:“嘎嘎,中了我黑衣圣殿的生死符,那就修要轻易离开本圣主的掌心了。” 雪山中皓月当空,这里像是乱世中的天堂,寒风虽然孤寂看能让人嗅到天边出现的神州边陲的亮丽极光!此时渐入佳境的妖姬用心灵去感悟着天地间的万物,意念波及之处隐约看到争奇斗艳的勃勃花海跟傲骨萧然的座座冰川,生死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满月,满月之时只会是那鬼魅的光球越盛之刻,对黑衣圣殿了解颇深的妖姬岂能不知,待她睁开了琉璃不舍的美瞳,享受着天际浩瀚的严寒,生怕梦醒时分这些美景便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脑海中。 “黑衣圣殿能奈我何!”妖姬悠然叹道,嘴角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全身被一团白光笼罩,片刻全被短剑吸入其中,妖姬闭上双眼意念快的催动,短剑以雷霆之势一股脑射向了紫色的光球。 几乎同一时间密室中的穆高峰身子猛然一震,胸前飘着的符文立刻停止了旋转,轻飘飘的滑下!穆高峰难以置信的表情变得越狰狞。 妖姬的真气穿透了光球势如破竹般驶入了自己的丹田中,顿时体内的真气悉数汇合变得极为强大,外面的光球则变回了原来火焰一般的存在围绕在丹田出口的地方,颜色跟质感也逐渐稀薄。 精通内功之法的妖姬决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立即调动着丹田内的真气波涛汹涌地涌出,转瞬间那幽蓝的内息就被吞并的了了无几。 “你这是要找死么?看来时本圣主低估了你对那家伙的爱意了。”密室中的穆高峰狠毒的说着再度用功将石台上的符文祭起。 话说这也奇怪,本来就似乎损失殆尽的幽芒再度凝结,此时已经变成针尖大小,无视妖姬浩瀚的真气肆无忌惮地穿梭其中。 以为安之若素的妖姬完全莫不明白,却也没有掉以轻心,将体内的真气压缩成实质般的存在,一丝丝银色的内息缠住了放荡的幽光,猛然丹田外内力运转毫不留情的将幽芒裹在其中,后者像粽子一样被束缚了自由,变得愈来愈细! “咿……”密室中的穆高峰眉心间的火焰印记由紫便黑,心狠手辣的他是断然不愿意放过这等良好的控制妖姬的机会,哪怕是受精神损坏的风险,一时间悬空飘扬的符文转地更快,快到与空气摩擦出嘶嘶的声音,就差没冒出青烟了! 贪婪的穆高峰一心想着生死符的奥妙,被愤怒充分头脑的他哪里顾及到自身的情况,本就被妖姬毁灭殆尽的真元无论如何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相对于雪山中快要接近天人合一的妖姬,密室中的穆高峰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墙壁上,满头大汗淋漓的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丧失理智般的再度冲向了快要落地的符文。 “逆子,你疯啦?” 这时一道青芒闪过,穆高峰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就被来人封住了全身十二处穴道,围绕正穆高峰周围的足有数十个人影,掌力、拳劲尽数打在穆高峰身体的各个部位,奇怪的是后者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声音同时进行,却快的让人头皮麻;等数十身影合为一体时话音才落闭了…… “爹!”穆高峰看到来人的面貌,顿时不争气的低头,脸上表现出明显的惧色。 “哼……”一身青袍的人头也不会,愤怒的甩了甩衣袖,整个密室中纸张、信件在温热的空气中冒出了阵阵黑烟。 “爹,孩儿知道错了!”神情紧张的穆高峰出哀求的声音。 这正是:无力回天心贪婪,老夫聊挽狂澜! 【046】 负心汉!! “错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变成行尸走肉?你知不知道我们圣殿的生死符有精神反噬的风险?刚才亏老夫现的及时,要不然老夫可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青袍人依旧不回头,苍老的声音如混荒世界的幽灵,话音落下都能清晰地听到老人家无奈的悲叹,随着老头子的叹息,密室中的空气又恢复了常温。网 w?w?w?.?8?1zw.com “孩儿知道,只是、只是……”穆高峰说着皱起眉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父亲的背影。 “哼,孽障!我们圣殿的生死符是普天之下威力至强的法宝,可以杀人于无形、更可要隔千里之外取敌人性命,你祖师爷鸠摩独孤当年在吐蕃的密云寺中制造法宝的时候融入了一种可以摄人心魂的神秘材料,正是这种材料才能实现千里调息的功效,但是也同样是这种材料让使得用功之人在击杀敌人时内力减半;为父换个角度跟你说,比如你跟那对手内力修为在同一级别,那么你是断然不能通过生死符去战胜他的。”老头子说着话神情恍惚,宛如回想着过去胆战心惊的一幕幕! “父亲,孩儿下次不敢了。” “罢了、罢了!你身上的十二处穴道会承受瘙痒之痛,为父已经用内力进行了调整,过半个时辰穴道会自动解开的,以后要切记啊!”老头子说完人早已不见。 “父亲,孩儿知道了。”穆高峰沉重的对着空洞的密室说着话,脸上有敬畏之色。 半晌过后,穆高峰的面孔变得极度扭曲,恶毒的面目狰狞蛮横,他摇晃着身躯怒吼道:“这一对狗男女,本圣主必定一雪前耻,等着瞧好吧。” 比起狼狈的穆高峰,雪山中的妖姬表现的却很自然,体内的幽蓝内息被全数毁灭后整体趋于平稳,调整了下周身的元气,畅通无阻甚为轻松,一想到倔强的频临生死边缘的赵烁顿时心急如焚,赶紧几步如飞跃着一块块突兀的冰岩向思魂洞奔去! 早在妖姬跟穆高峰比拼内息之前,两女子就将赵烁送到了山腰,那里有四名前来接应的人,说来也巧,两人从马背上拖下赵烁交给四名护卫的时候正好被关在洞中失落不已的女人给瞅见了。 一时间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知道那女魔头也肯定据此不远了,她手里拽着洞口的栏杆声嘶力竭地朝着洞外的人又喊又闹! “放我出去,叫你们那尊主出来!” 外面的人似乎根本不屑给她一声答复,忙碌着给赵烁全身套着护具,后者跟一个软绵绵地三尺虫子一样被滚来滚去,一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峻峭。 洞中的女子看到了死气沉沉的赵烁,愣了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又仔细确认一下,心中瞬间七荤八素被搞蒙了。 那不是天狼古城中占自己便宜的色鬼么?哼,到现在不也落得跟自己一个下场!洞中女子想了想似乎找回了点平衡感,不过看到赵烁有气无力的身躯时,心中有种懵懵懂懂的不安与彷徨;能这样想的、自称什么公主的、经历过天狼古城被强吻的、也只有现在被囚禁在洞中悲催的契丹公主如烟了! 小心眼是女人的天性,普天之下的女人身上只有两者不成正比,便是女人很宽广的胸器跟狭隘的胸怀!不过如烟能贵为契丹的公主,想必也有常人所不能具备的条件;比如说看到赵烁第一映像是恼羞成怒,剩下的便是多余的担心了,毕竟这个让她讨厌的无赖曾今在天狼古城救过自己的性命,因此也算是如烟的一大恩人,更是契丹帝国的一大功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烟看着即将被带走的赵烁,联想到对自己冷漠不理、软硬不听的女魔头妖姬,一个显而易见的大胆推断便产生了,出身在书香门第的她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显示的是女魔头对赵烁的无情摧残! 情急之下的她对着外面的几名女子叫道:“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外面人回头瞥了一眼几乎无视了她的存在,本就感觉不安、不详的她顿时气急败坏,对着赵烁直呼其名,却没有什么反应,自己歇斯底里的吵闹终于还是无功而返,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赵烁跟软绵羊一样被带到了山顶。 山腰里保持了半刻的宁静,如烟郁闷的看着人群消失的方向急的跺脚,根本无暇顾及从洞口出掠过的曼妙身形! “哼,待本尊事情办完了再来打你。” 如烟被侧身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看是从山腹赶来的女魔头妖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把赵公子怎么样?本公主且告诉你,赵公子倘若少了一根寒毛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烟说着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莫名其妙,也出于情窦初开时的隐晦,故而说话间中途停顿了一下。 妖姬一路心灰意冷的顺着山崖赶来,先不说心中的急躁,看着吵闹不休的洞中公主早已心烦透顶,想不到这个契丹的落魄公主能晓得赵烁的姓氏! 转念一想,洞中的女子精灵古怪且善于一身毒功,说不定是想要找什么疏忽打算逃出去罢了,想到这妖姬也冷笑了一声,跟洞口出的两人认真的说道:“给我严加看管!” 如烟一看心中更为恼怒,自己堂堂契丹帝国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段时间被视若无物也就罢了,这狂妄的女魔头竟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话,即便是现在死在她手中却又何妨! “你把赵公子怎么了?老实说来,否则你就算杀了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如烟撅着嘴,迎身抵到牢门的边沿,紧紧拽住纹丝不动的栏杆,眼神中是对眼前的妖姬自内心的憎恨。 “你认识他?”妖姬见这个洞中的女人第二次提起赵公子三字,不觉心中齐了疑惑。 如烟刚要说认识,转念一想万一这其中有诈呢,只好含糊其辞的道:“我、我不认识他,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哼,既然不认识那就少来烦恼本尊,赵烁生命垂危耽搁不得,本尊今日暂且放过你。”妖姬沉着脸略有愠怒,紧接着临走又回头重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洞中的如烟,冷哼一声倒是能听得出一星半点的醋意,显然妖姬不是很相信如烟说不认识赵烁之类的话,隐隐约约中看到一种情敌间争风吃醋的影子。 “喂、喂……”如烟伸手挥舞想要叫住妖姬,怎奈后者已经全离去。 夜色已深,空旷的雪山中静的没有一丝响声,严冬气息的冰气飘过随风能听到洞中传出呼啸的回音,冻得瑟瑟抖的如烟此刻正无奈的抱膝长叹。 难道是自己错怪了她了?脑海中回味着刚才留下的话语,想那赵烁应该是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后被妖姬所救;又莫非他们相互早就认识? 如烟想着看到的这些,也不知道此时的契丹乱成什么样子了,倘若自己再不回去主持大局的话,父王一生的基业就要毁在她手里了;都怪那可恶的雪域妖姬,仗着自己有纵横大漠的本事偏偏要欺负一个路过的柔弱女子,还有那忘恩负义的负心汉子,能跟女魔头混在一起的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不要以为本公主这么好惹,占了本公主的便宜就想另求新欢?这简直是不把本公主的尊严放在心里,自己又怎么还能家的出去。”如烟自言自语,说道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那负心汉一巴掌拍在墙上。 以前目中无人、刁蛮无解的契丹公主,随着父王这一去,已经没人视她为宝了;回想着父王在世时对她的宠爱,本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烂漫的女人,看着洞外漫无目的飞舞的雪花,如烟柔声陷入了孤独的哭泣! 这正是:心中有苦无人诉,痴念负心意中人! 【047】 脱胎换骨(一) 思魂洞中灯光通明、人员蠢动,都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人对冰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心生好奇,常年久居雪山深处的女人们像看稀世珍宝一眼打量着赵烁精致标准的五官,高高隆起的鼻梁充斥着正义的能量,年轻貌美的女人们心中激起层层涟漪。网 w?w?w?. 8?1?z?w?. com但也就是短暂的一瞬间,她们的表情都变得非常严肃,因为她们知道在断魂崖上十五年这是第一个上来的男人,更是被尊主拼死救下的男人。 没人知道这样窒息的冰川高山会生活着这么多清纯可人的女子,洞穴中布置简单却极为干净,从狭窄的入口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四通八达,正对洞口的墙壁上供奉着三个空白的牌位,下面的冰块僵硬晶莹表层镀了一层淡淡的蜡膜,似乎几十年未曾融化了;正中央是一张长约四尺宽达三尺的冰床,做工打造的跟摆放牌位的冰石一样,离远看去还以为是一滩温泉,规规矩矩的表面腾腾冒着朦胧的白气! 毫无知觉的赵烁静卧在冰床上,白气侵扰着慢慢从毛孔中渗入,转瞬间赵烁的身躯变的僵硬如冰;身边一位一位红衣飘飘的女子眼疾手快的点到了赵烁关曲、灵柩两处穴道,肉眼可见的冰屑顺着僵硬的经脉直驱而入停在了檀中穴的周边阻力不前。 新奇的女子探了探赵烁的脉搏,大吃一惊,跳动的率要比常人快出十倍之多,全然跟凝滞不动的血脉形成了两个极端,反差之大就跟活死人的性质无二。 “咿?”红衣女子粉眉一皱,奇怪的看着这幅与众不同的身躯,转而跟周围的数十名女子问道:“快去叫尊主!” 周围的人纷纷四散从洞口走去,一阵严寒袭来,雪花穿过了洞口的屏障随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所有人看到顿时停住脚步伏地跪拜道:“属下恭迎尊主回归!” “不用多礼了,都起来吧;冬梅,赵公子状态如何?”妖姬一落地就将视线锁定在赵烁的方向,头也不回的问起情况。 “禀尊主,这位公子的情况有点玄妙!”说话的是刚才给赵烁把脉的女子,这便是妖姬口中的广寒洞洞主红梅,人如其名,梅开一朵、艳寒门生,红衣袅袅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你且重点说来。”妖姬看着不声不响无动于衷的赵烁心中急切,也无暇听冬梅的细说,只道是把关键的问题说透彻了为主。 “这位公子的体内对我们断魂崖的千年冰霜有很大的抵制,而且内力无法走向储备的核心位置,因此这位公子的伤势没有办法查探,情尊主恕属下无能。” “无法查探?”妖姬当下走了过去抓住赵烁的手腕,果然内力停滞不前,似乎有一种阻力在抵抗外力的强行输入。 这怎么可能?之前在同济仁的时候不还好好地么? “冬梅!你是慕容叔父的高徒,医学方面比我精通,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冬梅面露难色。 “你且实话说来!”妖姬看到冬梅的表情后,心中知道情况不妙,奈何赵烁是她的真命公子,人生在世无非生与死,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死又何惧。 红梅久居断魂崖焉能看不透妖姬心思,只是不愿看到这个每日忧心忡忡、思父忆母的样子,故而说话有所停顿;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没什么意义,也许这个男人真能将她拉出苦海也未必。 “尊主,你刚才也觉察到了他的脉象,率出了常人多倍,只是浑身上下却没有气息;按照常理来讲,没气息的人是不存在的。” “什么?放肆,你竟敢跟本尊主说他已经死了?”妖姬一听勃然大怒,脸憋的通红,眼角冰冷有种想杀戮的冲动。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据实相告,请尊主息怒,这只是属下的一种推测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说。”妖姬瞪了瞪冬梅,含情脉脉的看了看赵烁。 “我们都知道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有脉搏的跳动的,恕我直言,敢问尊主这位公子受害的时间可否过半柱香的时辰?” “已经过了。”妖姬说话间有点不安,事关重大自己暗自推敲算来两柱香的功夫也足够了,可是不明白冬梅此话的含义。 冬梅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如此一来,确实蹊跷!尊主,这位公子现在是不死不活的状态,倘若我们强行用功探查恐会打破他体内的平衡;这种情况属下也没有见到过,不过既然这位公子经历了半柱香之久,兴许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要是没有治疗的方法的话,他有可能变为活死人!” “啥?活死人?”妖姬大惊失色不经茫然,活死人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跟爷爷说起过,就是没有智商没有信仰,更没有爱。 “不可能!他在山下的时候还好好的。”妖姬咆哮着把山下所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山洞中回荡着绝望与彷徨。 半晌后,妖姬摸了摸赵烁冷冰冰的面庞,眸中真情流露,让洞中的众多女子又是羡慕又是闷闷感慨苍天的不公! “冬梅,其他三位洞主哪里去了?”妖姬环顾四周看了看就冬梅一人,不稳不怒的问道。 “禀尊主,她们三个前往古墓了。” 冬梅一说,妖姬表情释然道:“今日是重阳?” “是九月九了!” “哦,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把父亲、爷爷的忌日都给忘了,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洞内压抑的气氛早已让众女子感到不安,听尊主这么一说都适时离去;空旷的洞穴内疚剩下妖姬跟赵烁两人。 “赵公子,命以至此,你就随我一起走吧!无论你到哪,南宫氏都会陪你从一而终。” 三更下的雪山天空一片黑暗,仅有的几颗星星垂挂在天际,月亮被乌云遮挡的剩下一弯月牙。 “哎哟,我快死了!”洞中的如烟抱着肚子哀叫不已,软弱无力地指着洞口处的食盒,两眼苍白的看着洞外站岗的两位女子。 侍卫甲回头看了看洞中的情况,转身继续站岗! 侍卫已看了一眼后试探性的盯着甲问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甲:“看什么看?这不知道是半月里的第几次了,那女人阴险狡诈、伎俩颇多,我们莫要理她。” 已似有所悟地回头看了看洞中哀叫的如烟,继续站岗!! “啊,父王你在上天过的还好么?女儿这就来陪你了……”说完话紧接着浑身抽搐,两眼翻白,双手捂着胸口,两脚一蹬跟兔子腿一样在地上来回挣扎,过了一会后洞中变得异常安静,静的让洞口站岗的美女侍卫已半盏茶的功夫回头看了三四次! 侍卫甲不耐烦的说道:“看什么看?那丫头古怪精灵,肯定又是想逃跑呢,她也不想想,我们断魂崖三千门徒岂能给她跑出去的一条活路!” 侍卫已这次没有听甲的不满,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内,转而不安地跟甲说道:“这次恐怕是真的,不会送食盒的那老婆子存心捣乱吧?” “哎,不会,那你还不知道吧那老婆子可对咱尊主忠心着嘞。”甲说着话,依旧不为所动地盯着天空中稀少的星星孤芳自赏。 “我可说啊,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尊主要问起来,我们两的小命或许也不够抵押的。” “哎哟我的姐姐,你可就放心吧,咱尊主呐恨不得她饿死呢。”甲擦了擦手中的长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洞中的如烟。 “这你就错了,你也到这里多年了,尊主的心思你还不明白?要杀的话早杀了,为何还让人每天送食物呐?这里最你小了,你可要懂得尊主的心思,就算不了解但也得大致猜测个明白,再有就是尊主一向喜欢遵守命令的下人!你要还是这样不改变的话,这里可真的不适合你生存了。” 甲听着已得劝诫不再答话,苦思良久后恍然大悟,走到了已得身边拍了拍已得肩膀:“姐姐,你的一言真是把我给说醒了,我的好姐姐啊。” “好了好了别贫了,我们过去看看吧,你这不懂事的丫头。”已笑着教导着甲,两人一起走到了洞口。 看到洞中的女子背对着她们两,当下也无法确认事情的真伪,侍卫已轻声的呼喊两声见没有反应,当下就要从袖中掏出钥匙。 听到钥匙在空中悦耳的盘旋声,洞中死气沉沉的如烟睁开了眯着的眼睛,一震窃喜! 侍卫甲看到姐姐拿出钥匙,马上就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急忙伸手抓住已得手腕,轻声说道:“姐姐,万一那货是假装的呢?放跑了她,我们两姐们还不是照样一死么?” 甲这么一说,已也显得谨慎了些,又把钥匙放回了袖中。 “可恶、可恶、可恶至极!你个多嘴的看门的,本公主要是出去就撕烂你的嘴。”背对着洞口两人的如烟一听这马上到来的希望被多嘴的侍卫甲给破坏了,心中恨得牙痒痒,把门外的侍卫甲诅咒了个半死! 看来引她们近身时没希望了,只好赌这一把了!如烟踌躇着,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这正是:古灵精怪计不断,伶牙利嘴谨慎心! 【048】 脱胎换骨(二) “是死是活,本公主这就跟你们拼了。?网? w?w?w?.?8 1?zw.com”如烟默念着正要起身动手,不料侍卫已还是菩萨心肠,钥匙串声音再度响起。 “妹妹,我想了想,这女子虽然来路不明自称什么公主,瞒得过我们可是她能瞒得过咱尊主?既然尊主不急于杀她,肯定是又道理的。你且看她一动不动,万一真死了倒不如让她逃跑了,但是妹妹你别忘了,这是断魂崖,不管她跑的哪里也逃不出咱尊主的手掌心的。” “哎,好吧姐姐,什么都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再看看吧!”侍卫甲终于被说动了,但还是不依不饶,在洞旁捡起一块光溜溜的石子对着洞中的如烟扔去,这一下也灌注了两层内力,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肯定会疼的大声嚎叫的。 如烟还沉浸在窃喜之中,心想着这次这两人终于能上当了,想到赵烁那般只等出去上山看个究竟。 啪!如烟顿时感到屁屁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肉肉都似乎皮开肉绽,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使得整条大腿麻痹不已。 她没有叫喊,也没有动身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蛋面对着洞中的墙壁扭曲变形,两行热泪从红润的眼眶处挤了出来。 洞外的两人看了看,甲放心的朝已点了点头。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是你多心了。”侍卫已无奈地看了看调皮的侍卫甲,钥匙已经擦入锁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块禁锢着如烟自由的铁锁被打开了,吱吱呀呀,厚重的玄铁洞门被两人合力推开,通往外面的自由之路就在脑后! 两人同时走到了如烟的身后,甲抬脚踢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两人这才放心地弯腰一起给如烟翻身。 “这什么公主身材这么好!”侍卫甲边弯腰边说,心中有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已没有答话,因为二人刚把如烟身体翻过来,迎面就撒来一层粉末,踉踉跄跄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迷晕过去歪歪斜斜躺在了地上。 如烟狼狈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侍卫甲的身边,一手搭在屁屁上,抬起小巧玲珑的脚对着甲的屁股就是一脚! “哼!跟敢打本公主,这一脚算便宜你了,不过看在你说本公主身材好的份上,我且绕你这一次。”如烟说完话,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右手的大拇指在鼻子上一抹,兴高采烈地从洞外走去! 洞外的空气新鲜自由,如烟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顶,从洞口一侧遛了上去;刚走出峭壁没几步,前方一冰砌的大圆盘上便是十几名白衣飘飘的女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如烟当下自嘲道:“糟了!” 那十几名女子齐刷刷的盯着如烟,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额,本公……我、我,哦,她们叫我出来放放风,今天天气很好,月明星稀啊!嘿嘿……众位姐妹们,你们先忙着,小女子这就回去了哈!”如烟伸手举到头顶打着招呼,言不由衷地转身退去。 “站住!想跑?没那么容易吧!”其中一位神似带头的女子凌空一跃,挡在了如烟的面前,表情严肃地看着战战惶惶的如烟! “姐姐!你误会小女子了,她们、她们放我出来赏月的!” “赏月?今天没月亮吧!给我抓起来。” “是,洞主!” 转瞬间,如烟来不及逃跑就被随后赶来的十几名女子抓住了四肢,猛的一架整个人被抬到了头顶。 “我、我,你、你们!本公主饶不了你们。”如烟恼羞成怒的叫骂着,自己酝酿了半晌酝酿出来的逃跑计划,就这么被揭穿了。 说来也巧,这些人正是被妖姬打出来的洞主冬梅跟一些门生,此刻正在这愁眉苦脸地商量破解赵烁奇症的方法呢,就跟溜出来的如烟撞了个正着。 “洞主,如何处置她?” “把她带到思魂洞,让尊主处置吧!”冬梅头也不回的说着,率先从山顶走去。 后面是被架起的如烟,半空中扭打着娇嫩的身躯,脖子伸的老长,满脸通红的她慌不择语地郁闷道:“你们放下本公主,你们这群魔障的疯女人!” 此时位于山顶上的思魂洞中,略显得凄凉跟压抑!唯一跟之前不同的是洞中摆放灵位的地方多出了两盏印着暖意的红蜡烛。 洞中左侧的石门戛然而起,妖姬身穿鲜红的锦丝凤袍走了出来,头高高盘在后脑勺,嘴角出是一纸朱砂抹杀寂寞后的嫣红,她的手中端着一小把细致的檀香,看了看冰床上盖着一张红毯熟睡的赵烁,温馨与幸福洒满脸庞! 温柔贤惠、冰冷孝顺的女人一向是最美的!妖姬走到三处空白的灵位前点燃了檀香,闭目垂询;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睁开眼对着灵位说道:“爷爷、父亲在天之灵,请恕小女不能在日复一日的伺候你们两位了,父亲,女儿不孝;未能亲手帮你手刃强敌,当年女儿曾今许诺,如若报不了杀父之仇便一死了之!多年来女儿自己的灵位一直伴随着您,今天过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洞中的红烛左摇右摆,灯光下妖姬半张不落尘土的脸颊处掉下一滴温暖的热泪,说完后整个人抽搐着,伸手将香火擦在坛中,不忍抬头瞩目;转身向着冰床走去,如果可以她愿意永久地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就这样死去! 远处传来了一串串灯光,却是十几名门徒手中的火把,伴随着火把传来的是如烟歇斯底里的咒骂…… “尊主在上,广寒洞冬梅有事禀告!” 妖姬整理了下衣服,走到洞主的宝座间坐了下来,静静地道:“何事?” “这名自称什么契丹公主的要犯袭击了我们两位姐妹,逃跑的途中被属下截住了,属下不敢妄自处理,特来请示尊主!” 又是她,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洞中的妖姬暗自谩骂了两句,扬声道:“本尊知道了,你们且退下吧!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狼狈不堪的如烟被带到洞口处,身边的人一言不都走了个精光;如烟没好气地看了退去的人群一眼,憋着一肚子火气走进洞中。 “女魔头你给我出来!”如烟看了看洞两边的几处通道,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只好红着脸冲洞中吼叫。 “果然不知死!既然来了,那本尊就顺道带你一起上路吧!” 如烟只感到周身被寒冷充斥着,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就背对着她站住脚跟。 “啊,你想干什么?”如烟看到突然跟鬼魅一样显身的妖姬,吓得倒退了几步;就是女魔头这等身法,自己长这么大也只见过禁卫军大安徒托扎有这般能力! “哼,今日是本尊婚姻大事,避免沾染污秽,本尊让你死个痛快!” 如烟一听,再看看妖姬全身惊艳的礼服顿时明白了不少;只是想不到这个女魔头还有嫁人的一天,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的笑柄。 “你的婚姻大事本公主管不着,实话告诉你,要跑本公主刚才早就下山了;我上来是找我家相公的!”如烟可不想死,面对这个女魔头当然是有啥说啥,且不知道赵烁跟妖姬到底有何瓜葛,想必自己用着赵烁的名号,那妖姬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下手的吧!公主毕竟是公主,厚着脸把占了自己一次便宜的赵烁说成了自己的相公。 “哦?谁是你相公?伶牙俐齿的大胆泼妇,你知道这里是哪么?我们断魂崖开山立派二十年不曾有过一个男人。”妖姬愤怒的为自己的门派解释开拓,也为如烟的一番话恼怒不已。 “没男人?我男人不是被你给抓到山上了么?说,你把他怎么样了?”如烟得理不饶人,气势陡然倍增,对着妖姬步步逼近! 妖姬突然想起自己上山时在洞口跟眼前这个刁蛮女子交谈的场景,心中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这样一说这个女人还真认识赵烁。 “你男人?赵烁是你男人?”妖姬怒气褪去,一脸不解的问起眼前的女人。 “哼,懒得跟你废话,要杀要怎么滴你且随意,我家小赵在哪?我要跟她一起走。”如烟的镇定让妖姬头皮麻,更有一种醋意横飞的感觉! 话说如烟这一招也实在高明,契丹国内大乱转瞬及至,当下也只好厚着脸皮依托赵烁活着逃出这里了,谁让他占自己便宜?真以为公主的便宜那么好占! “哼,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他喜欢的人是我!”妖姬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眼前女子向洞中走去…… “我、你你。”如烟顿时被妖姬的话给呛的不知所措;看着妖姬一身喜庆的着装立即顿悟;感情赵烁那厮风流多情,背着本公主搞破鞋搞到了雪山之巅!当下也不说话跟着妖姬走进洞中。 这正是:多情多意多隔阂,孤身孤影孤苦闷! 【049】 脱胎换骨(三) 如烟走进去,无心观看洞内的布置,苍白一片的冰窟中一张盖着红毯的大床引入眼帘!走过去一看顿时眼冲金星、火冒三丈。网 w?w?w.81zw.com “好你个多情赵烁,竟敢背着本公主做这等苟且之事,你当本公主是吃素的?”勃然大怒下伸手就去拽赵烁身上的红毯。 “住手!”妖姬冷喝一声,已经挡在了如烟的前面,快如闪电的伸出手指夹住了如烟的手腕,后者立刻疼痛的大叫,通红的脸蛋上哗哗淌出热泪。 妖姬猛的一松手,如烟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红肿的手腕痛哭不已! “好你个女魔头,不单滥杀无辜还抢人丈夫,要不是本公主今夜前来撞破你们的好事,你们还真敢拜堂成亲啊?”如烟哭着鼻子指着妖姬怒斥,挣扎地站起来一把推开神情恍惚的妖姬,自己顶在床旁。 “本公主这就告诉你,小赵是本公主的;你这个臭男人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如烟说着话转身摇了摇赵烁的胳膊,后者没有一丝反应! “你把他怎么样了?肯定是你害了他。”如烟伸手放到赵烁鼻间,大惊失色,丝毫不管妖姬的身份,对着后者就是一顿狂捶乱打。 妖姬不但没有还手,任凭前者的辱骂,泪水早已湿透了胸前的红纱!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赵公子的,但是他还没死。” “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了,你这个女魔头!你还本公主的小赵,你还我的小赵!!”如烟哀声哭泣着,拍打妖姬的手软弱无力。 两人在洞中的争吵引起了洞外冬梅等人的注意,她们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一个是尊主一个是逃跑的囚犯,现在怎么吵起来了? “我们进去看看!”冬梅说着话,身后的十几人纷纷涌向洞中,一看如烟在捶打尊主,一窝蜂冲上前去就把她控制住,话说如烟脾气也倔,五六个人抱着她,她一脸不服的撅着屁股使劲乱蹦:“我要跟小赵在一起!” 妖姬看到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慌忙扭头擦拭脸颊的泪水,愤然怒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下去吧!” “尊主,属下怕这个囚犯伤害到你;属下这就将其拖回洞中严加看管。”冬梅说着话,门徒就要叉着如烟离开。 “这里不用你们管,你们都退下吧!把她给我留下。” 冬梅黑着脸沉声应到,起身走出洞中;众女子皆胆颤心惊,眼下妖姬怒冲冠正愁一赌气没地方泄,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气筒,跑起路来相当迅,一溜烟洞中又陷入一片静寂。 “他还没死!”妖姬静了静对着如烟轻声说道。 “你骗我!”后者根本不听这些无用的解释。 妖姬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两步,浑身精光刺目,周身真气流转,四周涌现着磅礴的气息。 “你想干嘛?”如烟箭步冲了过去,哪知妖姬身边的光芒阻碍着她的脚步,整个人被反弹了出去。 “他没死,只是经脉凝固了;这种情况我听我父亲提气过,倘若照此下去赵公子变回成为活死人。”妖姬冷静的说着话,秀丽的脸庞在白光的照射下宛如天仙下凡。 “你且过来把住他的脉搏。” 如烟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伸手放在赵烁的手腕处,果然脉象不弱,只是率极快的跳动着,本就没有内力的如烟当即吓得缩回了手,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凝心用功的妖姬。 妖姬猛然挥手,掌心凝聚的两道光芒朝冰床射去,阴柔澎湃的力量在接触到冰床的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顷刻后冰床出吱吱的声音,上面冒出浓厚的寒气已经不见,起初看着若隐若现的赵烁此刻清晰的暴露在这块神奇的冰块上,他的整个身躯在亮如美玉的冰块上显得尤为透明,一旁伫立着的如烟清晰的看到了赵烁体内毫无声息的经脉;她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置信,摇了摇脑袋凑到跟前似乎再仔细确认着什么! “要救他,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的血液流通起来。”妖姬冷冷的说着,双手一摊,身形转入平常。 “万古龟吸!”四个奇妙的字眼从如烟口中脱出。 妖姬愣了一愣,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知道这种情况?” 如烟瞥了一眼妖姬,不满地说道:“当然,龟吸之法乃是武学高手追求的一种境界,内家高手修炼内力需打坐、入定,习得龟吸秘法的人便潇洒自如,不管身处何地都可顺其自然、举手投足间吸纳的便是天地之间的本气。” 如烟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对着莫名其妙的妖姬侃侃而谈,转顺又显得悲痛:“目前我家小赵这状况,体内的血液不是不流动,而是度极慢,慢到我们肉眼看不清楚;想必是受到了强大的外力,使得身心分裂,体态特质不一。” 妖姬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思索,这全然不像之前马大哈一类的女人,就这分析的深度足以说明这个女子的不凡;但如烟所说的句句属实,想着本来就伤势好转的赵烁确实是被穆高峰致命一击之下变成这样的。 “是谁把我家小赵打成这摸样的?”如烟认真的盯着妖姬,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这个以后再说吧,你既然知道了病根,想必能治吧?”妖姬尴尬的说着,将头扭向洞口。 如烟皱着眉头,闭眼思考了半晌,缓缓道:“必须以金针封锁丹田,再用内息辅助调整,只不过这样风险极大;倘若用功之人功力不足或用力过强就会彻底损坏小赵的经脉,然而施针之人稍有偏差,就会使得用功之人跟小赵两败俱伤!” 听着如烟的诉说,妖姬也觉得这方法过于凶险,但事已至此眼下也别无他法,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于是自告奋勇道:“这倒是个好方法,凭我的功力挽救个内力平平的赵公子是不在话下,我也能收自如,可是断魂崖上三千门生,这施针高手却着实没有。” “哼,你要这么说,未免看不起本公主了。”如烟抖了抖腰身,顺手抽下腰间的衣带,缠身的锦衣随着洞中的寒风向两边散开,转着身子曼妙丰满的身躯若隐若现,烛光下优柔火热的肌肤暖人心扉,光滑洁白的肩膀上一条青色的三抓飞龙印记赫然引入妖姬眼帘,跟冷若冰霜的妖姬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洞房花烛下遥相辉映! 衣带渐宽,如烟伸手取出藏在锦绣中的锦囊;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玉带呈现眼前!朴质高贵的玉带中间是金丝绣成的四个“暴雨梨花”的字体,烛光下光芒四射,金光耀眼。 久随慕容叔父居住在同济仁药堂的妖姬顿时眼前一亮,倒不是如烟的契丹公主身份,而是锦囊上的字体;常听慕容叔父说起,当世医龙以一手暴雨梨花破解天下疑难杂症,世上从无敌手! “你是医龙甘道夫?”妖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似乎看到活蹦乱跳的赵烁又在自己耳边私语…… “医龙二字不敢当,本公主只是遵从他老人家的意愿救死扶伤而已;对了你不要经常自以为是,好像就你有一手特长似地。”如烟淡淡的回答着,最后还不忘在妖姬身上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跟自信! 妖姬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女子不光刁蛮还有点小气;不过还是对她的医学抱有怀疑态度。 “早闻江湖中传言医龙甘道夫隐世,将其一生精华传给了一位契丹高徒,想不到那高徒竟然是契丹的公主!” 如烟挑眉一看妖姬,黯然失色道:“传我又能如何,救不了自己父亲的性命,枉为一身绝学了。” 如烟的失落感跟病毒一样传染着妖姬,后者无奈叹息看了看洞中的灵位;转身微笑道:“既然有神针高手,那我们还是先救人再说吧。” “哼,救人我当然是要救的,不够我可说了好啊,等我家小赵好了,你得把我们安全送下山;好多事情等着本公主回去处理呢。”如烟说完后看着妖姬,等着后者的答复。 “这算是你的筹码么?算了,只要赵公子安然无恙,本尊都答应你。”妖姬也不是吃素的,两女人间有什么章法可言,都是昧着良心谋求达到同样的目的! “一言为定?”如烟说着伸手作着拉钩的手势。 “一言为定!”妖姬认真的看了看她,加重语气回答着,将前者的手推到了一边。 “哦,对了,外人只知道你是杀人狂魔,你叫什么呀?”如烟抛了个隐晦的眼神过去。 “南宫梦。”妖姬的回答更加僵硬! 这正是:女人心如海底针,约法三章也枉然! 【050】 情归深处(一) “现在就开始吧!”如烟净了净手,端来一盏明灯放在冰床边的一盏石阶上。?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么?”南宫梦紧张兮兮地看着谨慎的如烟,不安的问道。 “现在没你事,你且去吩咐下面的人在小心巡查,不管任何事情都不要贸然进来。”如烟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妖姬,心花怒放的她想着可终于能指示一次这个令人讨厌的女魔头了,南宫梦冷笑一声走了出去,岂能不知如烟的心思。 等南宫梦走后,如烟将赵烁扶得坐了起来,哪知这家伙软绵绵的,刚起来就躺到了如烟的怀中,虽然赵烁神志不清,但让后者明显的一阵脸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一个男人接触,呸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这如烟没好气地推开赵烁的身体,仔细的拿着一块红毯垫在身后。 “浑蛋,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啊!乱动的我擦错位置可就坏了。”如烟自言自语着温馨呵护着身边死气沉沉的赵烁! 这也奇怪,经如烟这么一说,赵烁还真乖乖的依靠在胸前,如烟眼下就要运针,只好用下巴顶住赵烁的肩膀,娇嫩的气息呼之欲出,轻轻萦绕在赵烁耳际。 如烟把赵烁稳定住后,一手拾掇着从肚兜内掏出锦囊,兰花指交叉着一根金针被抽了出来,烛光的照射下,洞内顿时金灿刚一片。 “小赵,切记不要乱动哦!”如烟抚摸着赵烁坚实的身躯,一手慢慢平滑着直至腹间的肌肉,男性与生俱来的力量顿时占据着这个女人柔弱的心灵,情窦初开的如烟含羞的咬了咬嘴唇,可能是害怕自己失手,可能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如烟只好自言自语着安慰着赵烁也在安慰着自己。 丹田乃人体精气储备之地,心脏是人体的动机的话,丹田便是存储能源的地带;如何将丹田内息调理的越强大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追求,每个人都在探索的道路上生存着。 看着手中摄人心魂的金针,如烟闭上眼静了静,指尖滑到赵烁肚脐下两寸的地方,脸蛋变得越来越红,髻间渗出淡淡的鲜汗,散着处子的清新。 这是为了救人,不可以胡思乱想!如烟暗自告诫着自己,抬起下巴双看凝视着头上的男人冷峻的面庞,似乎给了她无限的自信。 冰床上的两人通体透明,刚强与阴柔形成了两个极端却又相生相惜,如烟缓缓举起手中的金针对准了赵烁的小腹,那是回肠穴的命脉,金针毫无声息的进入了体内;随之针眼的地方涌现出一团漆黑的鲜血,小腹鼓了起来像一座隆起的蒙古包! 如烟看着突兀而出的淤血包下了一跳,这不在她自己计划的范围之内,情急之下将金针转了两圈,手指触及金针的瞬间感觉到赵烁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顶针而上,全身的血液也随着流动起来,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烟定了定神随着又是一根金针擦入,与之前金针的距离仅仅隔了两寸;这样一来回肠穴处的力道骤然减去不少,血液随着两根金针的方向流动,鼓起的小包也趋于平复。 看着赵烁体内的漆黑进而有序的围绕着两根金针盘旋,整个体内的血液在丹田处有效地循环,如烟如释重担地吁了一口冷气。 她轻轻放下了赵烁,后者的胸腔开始越稳定,口中断断续续的呼吸着洞内冰凉且充满爱意的空气。 “南宫姐姐,你快回来吧!”如烟欣慰的看了看赵烁,转身向洞外的南宫梦喊去,此刻的她似乎忘记了之前两女之间的种种不愉快。 南宫梦在洞外等待的焦急不安,来来回回在洞口走来走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次想进去看个究竟,一想到可能生的严重后果便打了先前的想法。 此时一听到洞中的如烟喊着自己,顿时紧绷的心松懈了一大半,而且前者还中肯地称呼自己为姐姐;听到这样的称呼,一向冰冷孤傲的南宫梦眼角也温润了许多,也许她自己也没想到,为一个男人打闹的不可开交的两女人竟然会齐心协力的拯救一个男人,竟然会忘却了先前的不快。 “南宫姐姐,你快点啊!”洞中又传来如烟清纯的声音。 “哎,我来了!”外面的南宫梦,这个霸道无极的女魔头妖姬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平润的回答着,欣喜的走进了洞中。 看到南宫梦进来,如烟急忙说道:“现在小赵的情况大致稳定,只是丹田之处的淤血需要尽快处理,这就需要你来了。” 南宫梦听着走到了冰床前,看着眼前循环的血液若有所悟,当下心中暗自敬佩如烟,不愧为医龙甘道夫的记名弟子,可是看到那两根金针莫名问道:“那金针不可以将淤血抽出么?” “你贵为断魂崖一山之主,不会不知道丹田回肠的重要性吧?这可是内息运作的关隘,现在小赵体内气息极为动荡,倘若没有外力的压制与疏导,这样下去丹田便会在漩涡中遭受重创,如果施针强行抽取,那丹田之中的真气变回一泄千里,体内的经脉必定承受不住血液的无脑冲刷,后果是经脉断裂!”如烟一五一十的解释了半天,看到南宫梦如梦初醒后方才放心的从洞口走了出去。 “且要小心啊!要是小赵有事,我就陪她一起去了!”洞口处传来如烟忧心忡忡的告诫。 南宫梦郁闷的看了看洞口处,又想哭又想笑,又是欣慰又是悔恨;想想赵烁问她的话语时,自己还不置可否扭扭捏捏,要是时光能倒流的话,她必定会送上真诚的一吻然后对自己心爱的人说:“你就是我的情人!” 同样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光溜溜的身躯,一向以杀戮著称的雪域妖姬从来都是踏着无数的男人的尸体走过的,这一次内心深处有种原始的冲动,女人天生的占有欲主宰着自己;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是我的;妖姬咬了咬牙,暗自下定了决心! 南宫梦所救的不是别人,愿意付出全部的代价,没有多想马上用功全身被白光笼罩,瞬间冰床上冒出浓烈的白烟,整个洞穴内垂直掉落的水滴被严寒凝固,南宫梦知道这不是白烟而是寒气! 双手凝神交叉而过,一团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光球将赵烁整个人凌空托起,尔后自己也飘飘欲仙,两人在寒气缭绕的上空四目相对。 随着赵烁体内的正常运转,南宫梦催动着真气轻松击破了赵烁经脉处的防线,一路畅通无阻直达赵烁的丹田,纯正的真气迅的将回旋的黑色血液包围,心境如月的南宫梦掌握着火候分出一半内息保护着两根金针所擦入的位置,另一半则在内里的驱动下慢慢带动着淤血流动的方向;半晌的功夫丹田处的黑团被顺势导向麻骨穴处,停滞片刻南宫梦猛然用力,另一端的内息顿时放松,清澈新鲜的血液重新注入赵烁的丹田;这一刻南宫梦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不得不说如烟的两根金针奥妙无穷,相当于两道管理水库的闸门;要不是金针的作用,纵然有深厚的内力也无法撼动赵烁体内的一丝半息! 南宫梦体内出实质般的气息包裹着盘旋静卧的赵烁,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后者体内的黑血紧逼而上,经过了五脏六腑到了涌动到咽喉间,度变得极其缓慢,南宫梦的额头上冒出一串串汗珠。 这是最为紧要的关头,为了他必须坚持,咬了咬拼劲了全身的真气,如绝提的洪水从双掌灌入赵烁的体内,两人都凌空一震,赵烁出轰然如雷的喘息声,白昼转瞬及至,一大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咳嗽,体内的压力骤然巨减,恢复了呼吸的赵烁顿时将头垂了下去。 大功告成了,南宫梦心中窃喜,丝毫没有顾及到此时赵烁丹田处的异样! 她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准备收功,却现自己的功力被尽数吸附在赵烁的丹田,咿,南宫梦莫名其妙的看着丹田处令她不解的一幕:小小的丹田如一处僻静的小宇宙,没有寻常的习武之人那般浑浊,也不像内家高手一样充满内息,甚至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内力的存在,更让人惊讶的是空旷如野的丹田内一颗小拇指大小的黑色圆球在空中盘旋着,仔细看去,圆球上面有一缕银色青芒闪过,围绕着旋转着一个个周天! 无法收功的南宫梦好奇之下便动用真气接近了那黑色的奇特圆球,一缕清纯的真气像一滴水流入大海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再度催动真气还没有接近那球形物体时,突然一股让自己望而生畏的无名力量吞噬着自己的真气,南宫梦全力抵抗,怎奈那黑球旋转地越来越快,自己浑厚的内力在这股吸里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无以善后的南宫梦瞬间整个人被定在赵烁胸前,两袖间鼓鼓生风却是自己的本名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赵烁的体内! 电光火石间南宫梦脸色变得铁青、面目扭曲变得异常狰狞,整个身形已经全然变型;最后一道真气已经被强大的气息直接从自己的丹田处吸取而出;而面无表情的赵烁体内的黑色圆球变得迅捷无比,南宫梦的内息已经沾满了赵烁的丹田,随着金针有规则的转动。 南宫梦身为塞外顶尖高手,内力清纯浑厚,最后一道真气被挡在虎口处,赵烁丹田处已经容纳不下多余,但那黑球似乎贪婪的想要将南宫梦一网打尽,一呼一吸间南宫梦闭眼双掌间的内息一股脑拍入赵烁体内,后者身体一震,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金针从小腹射出掉在了冰床上。 南宫梦嘴角流出一抹鲜血,被震出数尺,看着凌空盘旋的赵烁,频繁阳刚的气息,下面无力的女人清晰的看到男人胸前的颤动,几周天后赵烁缓缓静坐在冰床上,头顶上冒着黑色的气息,透明的身躯内丹田处的黑色圆球内那一缕白芒变得越清晰。 南宫梦对着冰墙看到了明镜中的自己,此时已是满头白!含情脉脉的眼神始终不离入定的男人,两滴热泪掉在地上,能清楚地听到拍碎的声音,不,那是心灵的碰撞! “赵公子,我爱你!”南宫梦挽起面纱带起斗笠,温柔的眸子间尽是无怨无悔的爱意与缠绵。 这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愿白为尔生! 【051】 情归深处(二) 南宫梦脚步庞珊的走出山洞,此时天刚刚蒙亮,不过常年冰雪覆盖的山川中,眼前的美景一望无际的苍白!看到如烟在寒风呼啸的洞口抱着膝盖安静的等待,时不时地哆哆嗦嗦咳嗽两声,看着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南宫梦默默地祝福,在真爱面前,也许羡慕只是一种原始的抢夺。网 w?w?w?.?8?1zw.com “如烟妹妹!你且去照顾赵公子吧。”南宫梦虚弱的说着话,丝毫没有停留,向着洞外的另一侧走去。 如烟确实被后者突然地说话给吓了一跳,闻言回头看时,南宫梦只留下一个背影,奇怪的是为啥还要带个斗笠! “哎,南宫姐姐,你这要去哪?”如烟站起来挥了挥手冲远去的身影问道。 “别喊我姐姐了,你去照顾赵公子吧,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本尊累了,要休息去了!”这是南宫梦留给莫名其妙的如烟唯一的答案。 哼,给脸不要脸,天下有多少人想当本公主的姐姐呢,好歹本公主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来,你不理我,本公主还不理你呢!如烟抹了抹鼻子暗骂了一会方才解气。 转身向洞口走去,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我就这样进去么?那看到小赵该怎么说话呀?”如烟顿时郁闷,要说赵烁不知道还好,现在自己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相公,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脸还往哪里搁!更何况那货还占过自己便宜呢,该不会说自己是轻佻浮躁的女人吧!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如烟又是无奈又是窃喜,一时间不知所措站在洞口直跺脚。 “哎,有了,哈哈!”纠结了半天的如烟,顿时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向之前关押自己的半山腰跑去…… 思魂洞中赵烁闭目良久渐渐苏醒,现自己身处这么一处奇特的山洞之中,脑海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中途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寒冷!简陋清洁的山洞内赫然供奉着三个空白的灵位,下面的香炉中已经沾满了新一轮的香灰,看着香火不曾断过。 “有人在么?”赵烁不安的走下冰床,现浑身骨骼酸痛,丹田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使他觉得自己有了廓清海内的自信。 “请问这里有人么?”连续问了两遍没人答应,赵烁摇摇头想着灵位走去,这里不知道供奉着哪位高手,连姓名都不曾留下,看来是不想后人知道。 哎,赵烁叹气半晌,看到香炉旁边放置的檀香,忍不住点了三根擦在香炉之中,嘴里念念有词到:“在下赵烁,今日实属唐突,打扰了前辈高人们的雅兴,这里先拜谢了!” 赵烁恭敬地说着话,只听洞外有轻盈的脚步传来,心想一定是这里的主人、自己的救命恩人到了,遂而连忙走到洞中间中规中矩的站着。 洞外的人走的缓慢小心翼翼地样子,看到来人赵烁当即惊愕的嘴巴张成了大o形! 来人一看到呆站在中央的赵烁顿时心花怒放又略带羞涩的道:“小赵啊,你醒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看我给你做什么来了?嘻嘻……” 这不是天狼古城被自己夺吻的那什么契丹公主么?那妖姬哪里去了?赵烁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对着进来的如烟讪讪的干笑了两声。 “嘿嘿,怎么是你?不对啊你怎么在这儿?”赵烁脑子一迷糊,差点忘了自己到此的目的,果然如安格王所料,看来正应了他老人家的推测了。 如烟正儿八经的跟赵烁交流一时不知怎么说话:“契丹之大,本公主爱去哪去哪,你管的着么?哼!”如烟不由得用拇指搓了搓娇俏玲珑的鼻尖,虽然刁蛮但还是说完话后涨红了半边脸,高傲的头颅垂了下去。 “啊!可以呀,你想去哪去哪,但是你可把我给害惨了,契丹要大乱了,本使是听信安格王的谨严故而来此寻你,一路上走来千难险阻啊。”赵烁说着话不时的左顾右盼,时而疑惑的皱皱眉头,一脸的不解。 色鬼!身体刚刚痊愈就想着那女魔头了!如烟看到赵烁三心二意的样子,顿时心中的醋意横飞,气不打一处来。 “我叔父又入朝为官了?”如烟听到赵烁说起安格王之时,连忙追问道。 “可不是么,老头子每天老泪纵横,就瞅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一双老花眼每天那是望眼欲穿啊,哎。”赵烁无意跟如烟交谈边说话一边寻找着洞中是否还有别人,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下意识中赵烁口中把安格王说的可怜巴巴,耳旁一震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穿入耳中。 “哎,你哭啥呀?本使这不是找到你了么?赶紧跟我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赵烁看了半晌之后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也没有别人,再一看如烟已经哭得伤心欲绝,只要连声安慰,说到重要的事情时,赵烁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安,不知道那高统狗贼伴随在皇兄身边意欲何为! “好啦,别哭啦!我问你,这里还有别人住么?” “哼,你喝了这碗莲子粥我就告诉你。”如烟看着赵烁眉飞色舞的猥琐表情顿时生气的说道。 “你……好吧。”赵烁纠结了半天接过了温热的碗,打开盖后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胡椒味刺鼻,气味冲的两眼中不停地淌出眼泪。 “喝啊,这可是本公主亲自为你熬得呢。”如烟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男朋友!! 架不住女人的软磨硬泡,赵烁哆哆嗦嗦的拿着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口中撇嘴品尝,表情及其难堪…… 噗!麻痹的感觉刺激的他的味蕾,喉咙间如打翻的五味瓶此时只有一种火急火燎的灼热感,咳嗽了一声忍不住连粥带口水给吐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粥啊?咳咳。”赵烁饶舌挥手对着如烟说道。 “啊?不好喝嘛?我尝尝。”如烟诧异的看了看赵烁,伸手接过去,拿着勺子放到自己嘴边,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额,怎么是这个味道呢?以前在宫里明明不是这样的嘛!难道是自己看下人做的时候做错了?如烟郁闷的呆呆回想着,半晌后讪讪的说道:“额,是我弄错了,要不你等会,我去重新做份。” “啊?不要了不要了。”赵烁听罢立即摆手,这就够受的了还怎么敢再来,说话间嘴角哈喇子顺着嘴唇淌出,自己都不曾察觉。 如烟看着这个可爱的男人,现他嘴角流淌而出的口水,忙着拿出手帕凑了过去,赵烁一愣这是要干啥?想抽身后退却被如烟给喝住了。 “不要乱动,瞧你这出息!”如烟说着抬起脚尖凑到了男人面前,手中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男人嘴角的口水,两人相距仅仅半寸的距离,面前男人强劲雄壮的呼吸扑面而来,顿时让这个久居深闺的女子思绪乱飞、面红耳赤。 “啪……”洞口外传来器具掉在地上的声音,刺耳却凄凉。 两人顿时都退开半步。 “谁?”赵烁抽身走出洞外,全然不见一个人影。只见地上一盏青花瓷的食碗碎成两半,透明冰凉的冰面上倒着一团浓而不腻、淡而不腥的鲑鱼莲子粥,隔着数尺都能问道清香、典雅、润滑的气味;这些粥还冒着丝丝热气,赵烁顺着洞口外面的旷野望去,漫天飞舞的雪花下顿时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寒风中一张手帕在积雪覆盖的松树枝上挂着,随后而来的如烟过去拿了过来。 赵烁打开一看,雪白的手帕间绣着两朵红梅,整洁简练的字体刻画出一行小字。 “小赵,我们走吧!”如烟看了看洞外留下的那一簇簇深浅不一的脚印,女人的感悟在这一刻变得不再自私,也许一张手帕足以说明了所有问题也足以承载更多的思念! 赵烁一步三回,只等远处人影再现,在如烟的推搡下边走边看着锦绣字样;到底写了什么? 这正是:云中谁寄锦书来?月满西楼伊人知! 【052】 朝廷钦犯 跟在如烟的身后,虽说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心中却总是有南宫梦的身影挥之不去,赵烁从一而终只觉得这几天过的迷迷糊糊,患得患失,好像这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轻声叹息之后,心中郁郁寡欢,谁都不想这次相遇到相离变成南柯一梦。?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走下了大雪山,跨出了土默特,踏上了前往和林格尔的征程! 和林格尔是契丹王城,位于土默特右端,隔着土默特跟察哈尔遥遥相对,和林格尔是左翼王阿克苏的管辖范围,是飞鹰军团的驻军之所,察哈尔是右翼王部落的驻所。 最近传言和林格尔举行的三足鼎立大会,便是由契丹、吐蕃、跟大理三国的政要密谈,谈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对中原形成西、北夹击之势,对中原的驻军边防进行牵制,由阿克苏率领的五十万大军挥师中原;因此这次在和林格尔皇宫内前往参加的人员大多为契丹旧部,吐蕃、大理的皇亲国戚,主持这次密谈的人阿克苏当仁不让,包括月氏的两位长老跟契丹皇叔安格王尽数登场! 这次会议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月氏两位长老跟安格王都是寻求时机的暂时妥协,而吐蕃跟大理素来跟契丹老死不相往来,再加上大理国乃唐朝的百年友邦,心中对契丹也就略有隔阂,反观吐蕃倒是跟契丹同仇敌忾,但是所要拥有的条件便是跟阿克苏平分中原长江两岸的战区;政府机构中明面上你我详谈甚欢,实则暗地里勾心斗角,暗流涌动。 今天阿克苏跟往常一样,将大家汇聚一堂,二话没说京城之中布下十万飞鹰师团,由他儿子阿里扎率领;会谈期间更是大言不惭地以武相逼,所幸的是月氏族人并非衷心好战,安格王从中调整才没有酿成大祸。 和林格尔是契丹王城,建筑宏伟壮观,气势非凡,跟中原皇庭的红墙绿瓦大相径庭,街道两边都是茶铺、饭庄、钱庄林立,拐角处有蒙着面纱的女人站在门口招揽顾客,金楼中更是热闹非常,三国来往的特使都一个个喝得晕头转向倒在女人窝里狼狈不堪! 前往一群人围着,锣鼓喧天,断断续续的传来人们大声叫好鼓掌的声音。 “小赵,我们到了王城了,从昆仑门进去吧!”如烟对着一边的赵烁说着话,手中拿着软的糖葫芦晃来晃去。 “喂,喂;你把着粘人的玩意拿开,风一吹那弄的我一脸都是。”赵烁没好气的说着,轻轻推开如烟手中的糖球。 “哼,瞧你那凑性!本公主还懒得理你呢,走了,进城去了!”如烟说完就大大咧咧向着昆仑门走去。 “你站住!我们还是先谈清楚情况在说吧。”赵烁上前一把拉住如烟,将她带到城门口处的一间茶馆坐下。 茶馆的小二热情好客,上前忙着招呼,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赵烁,时不时地跟店里的其他伙计交头接耳偷偷摸摸说着话,旁边的伙计顺势一看,神秘的离开了。 赵烁要了两碗凉茶,看着矫情任性的如烟说道:“你可听好了啊,契丹现在大乱,你又半月有余没有出现,现在三国使者跟月氏纷纷聚集在王城不知道搞什么把戏呢,你这样贸然进去,摸不清头脑会变成人家集体针对的对象的。” 如烟深居宫中多年,从父王在世就了解了大致的情况,想那左翼王如今见她不再更是气焰嚣张,自己这一去还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探明情况以静制动确实是现在所要走的;看了看眼前认真的赵烁,如烟会心一笑说道:“好呀,今天这茶算本公主请你的了。” “小赵,我要看杂耍,你陪我过去吧!”如烟轻启嘴唇,撇了一口凉茶偏着脑袋凑到了赵烁面前。 心烦意乱的赵烁一路走来本就对这个刁蛮的女人甚是无奈,心想着这也到了王城了,权且就让着她一次,点头答应。 “哈哈,好喽,小赵你终于肯听本公主一次话了。”如烟欢呼雀跃的吆喝着,什么国家大事通通被一股脑抛在九霄云外,看着这个天真、奇特的女子,被拽着的赵烁只要摇头苦笑的份。 人群之中如烟前面挤来挤去终于在最里面探出个古灵精怪的脑袋,赵烁木讷的被拉了进去,瞬间吸引了大多数人模糊不清的眼神,赵烁看了看身边人,这种眼神似曾相识,似乎像是捡到宝物一样盯着自己,转念一想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莫名其妙! “各位看官,我们乃是中原人士途径契丹王城,因无钱归家所以在这里玩弄些小把式,权当娱乐,希望各位爷有钱的赏个钱场没钱的赏个人场,小的在这里不幸感激!”却道是一位年少的壮年手中倒拿着一顶斗笠在人群边缘走着打着圆场。 中间那位舞刀弄枪的人年龄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短小,全身肌肉凸起呈爆炸相。 这人抱拳跟周围围观的人说道:“下面我给大家表演一段胸口碎大石,望大家多多悬赏。” 周围人潮涌动,纷纷大声呐喊鼓噪,那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兀自不动,闭眼吸气,赵烁可要清晰的感觉到他体内隐藏着的强悍内息由丹田窜到腹部再提到胸前。 年轻人手中握着的铁锤,给周围的人检查了一遍,看着周围一个个吃的油头粉面的三五人吃力的举着锤子顷刻便坚持不住,年轻人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轻笑。 “爹好了么?”年轻人认真的看着中年男子问道,见后者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锤子被年轻人举起,丝毫没有保留、作弊之意,猛然间灌注了千斤之力朝着中年男子的胸口砸下,一声闷响过后,中年男子睁开了眼睛,静静躺在地上,抡起胳膊伸了伸懒腰,期间骨骼出啪啪的响声。 周围群众看到这般情景纷纷好奇不已,有几个出手大方的富商掏出一串铜钱扔了过去,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得出尽是对这对父子的嘲弄也怜悯。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一招跟市井骗子全然不同,后者跟眼前的这对父子的表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赵烁耳聪清晰的听到骨质瑟瑟的酸响,看来中年男子并没有用全力;当及对这两个质朴踏实的中原老乡产生了好感。 “如烟姑娘,你身上带钱了么?”赵烁看了看周围人后,低头不好意思的跟如烟问道。 如烟似乎看懂了小赵的意思,二话没说从腰兜中掏出一锭金灿刚的金坨子就递了过去,人群中的两中原人看到有人出手如此大方,年轻人不敢伸手去接回头茫然的看了看身后的父亲。 赵烁看出了二人的尴尬,忙着走了过去打着圆场:“这位大哥身手不凡,你我同为中原人,应当相见甚惜,些许小礼权当是我对老乡的一番情意了,你们父子两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睡个好觉,休息好了便启程赶回中原吧!” 年轻人听完赵烁的诉说,伸手就接过如烟递过来的金子,正在这时中年男子面带怒意的对着儿子说道:“逆子,这么昂贵的东西你都能拿?”儿子见老子说话,又腾地一下缩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看着赵烁。 这举倒是让赵烁有些尴尬,一边的如烟怒气上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本……” “呵呵,大哥,我也是中原人,想必你是误会我们了,能在此地遇到乡音实乃荣幸,在下先告辞了。”赵烁急着抢过话头,一手捂住了如烟的嘴巴,连声寒暄着退出了人群,不知怎地那一锭金子又到了年轻人的手上。 中原父子面面相觑,那长者瞪了一眼儿子急忙冲出人群冲着赵烁喊想要喝住赵烁,但那一男一女走路极快毫不回头。 话说赵烁本不想引起任何误会,就是怕如烟这不懂事的丫头暴露了身份,怕啥来啥,一转弯便是一对官府的人马,为的正式之前茶馆的小二,他在军爷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后,只见那军爷瞪大眼举着手中的弯刀跟属下命令道:“就是他,刺杀月氏长老的凶手,左翼王有令,谁给我抓住他,赏金万两!给我抓通缉犯。” 赵烁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身后除了自己跟如烟在没有别人,没错那些官兵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旁的如烟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烁一把扛在肩上,下面的男人一溜烟的把紧追不舍的官兵甩在身后。 “小赵?你怎么成通缉犯了?你刺杀月氏大长老了?” “没有啊,我是冤枉的。”奔跑的赵烁顾不上解释,只好郁闷的回了简单的一句。 这正是:有心抓贼心虚贼,无心恋战终须战! 【053】 陷入重围 如烟被赵烁扛着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想到之前在断魂崖上的一幕幕,这厮为什么受那么严重的伤?还有这货为什么不让自己率先进入王城?莫非这厮真的是刺杀月氏长老的凶手! “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如烟想到此不停的捶打着赵烁的后背。 本就苦逼的没处诉说的赵烁丝毫没搭理在肩膀上扭扭捏捏的如烟,只顾着一路狂奔,嘴里无奈的说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月氏长老是我最尊敬的人啊,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别听他们胡说,说不定是想抓你回王城才对。” 赵烁这么一说,如烟也不在说话。一男扛着一女在大街小巷乱窜,赵烁被追着顺着街头卖艺的地方返回,正好跟中年男子撞了个正着,后者正要给赵烁退还金子,却见赵烁一脸纠结的与自己擦肩而过,纳闷不已前面就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府追兵。 “爹,怎么办?他可是我们老乡啊。”年轻人走到父亲身边,看着大帮人马消失的方向跟中年人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还小经历的事情还少着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中年人低头收拾着东西,悉心开导着帮忙拾掇的年轻人,头虽低着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顺着之前追兵的方向扫去! 王城的追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吸引了很多商贾游客的观看,他们之中有贪婪之人纷纷参与到对赵烁的围追堵截中,甚为郁闷的赵烁心中叫苦连连,当跑到城门处的乐师处时一张画着他头像的通缉画册引入眼帘。 “玛德,我啥时候成了刺杀木易长老的凶手了。”来不及细想,赵烁一手扶着如烟,一手撕下一张通缉状越跑越快。 转眼间跑到一条巷子里,弯弯转转路口繁多,赵烁灵机一动扛着如烟高高跃起进入一家豪宅后院中,隐入树林藏匿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如烟刚被放下就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翻着白眼盯着赵烁,后者根本无暇分心,忙着掀开公文看了起来。 画像倒是画的不错,这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看来自己得抽时间去拜访一下了;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把一边的如烟吓了个半死,冷不丁的碰了碰赵烁的胳膊示意叫他别出声音,此举倒是让后者甚为感动。 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赵烁与金楼刺杀六位使者之事,再就是高统返回中原,紧接着便是木易的突然离去,这摆明了就是高统一手策划的阴谋!先不问木易是否被高统所杀,单单那六名刺杀自己的金刚便亲口承认了下来,只是他们不曾想到到手的鸭子会飞了,自己的小命了会没了!再而那金楼的六具尸体必定是假冒的,难道木易临死前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高统啊高统,本将军对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总有一天真相大白,我要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赵烁顿时眼角眯成一条细小的缝,浑身散出暴戾的煞气让如烟打了个哆嗦,嘴角扭曲,面庞狰狞,此刻赵烁的牙齿都似乎要咬碎了。 轰……豪宅的大门被推开,院落里的管家跟军官理论半天后斜拉着脑袋站到了一旁,毕竟在厉害也不如人家当官的!转瞬间大院里进来一百多名武装的极其严整的士兵,他们袖间都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看起来威风凛凛,随后进来的便是一些衣着打扮不一的江湖人士,他们都是为了请功而来的,谁都知道如今契丹的国势,只有左翼王阿克苏一声令下,整个契丹距离恢复昔日的帝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势所趋众多武林中人也纷纷跟风而起,恨不得立下汗马功劳得到官府的重用。 “给我搜,仔细的搜。”官爷厉声喝道,两侧的人马从大门边上四散开来,门口留下十名卫队把守。 “小赵,怎么办啊?这些士兵不认识本公主,怕连我也一起杀!”如烟颤抖着拽着赵烁的胳膊不放,嘴里念念有词却是祈祷父王的在天之灵。 本来赵烁还以为这丫头会关心一下自己,没想到会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来,自己一路死活将她护送到此,想着这丫的小自私,赵烁顿时既无奈又悔恨;藏身在这个地方迟早被现,按如烟所说,那些官兵乱刃下也有误伤公主的可能。 此时此刻,位于豪宅的大厅顶部的屋梁上,刷刷闪过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显然他们是冲着这些官兵来的,蒙着脸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两到人影爬出屋脊,其中一人探出头去看了看院落里的情况后猫着身子蹲了下来。 “怎么样?” “大事不妙了,咱老乡被包围了;父亲我们怎么办?”毛手毛脚的黑衣人显得有点焦急。 “别慌,看清楚多少人了没有?” “没看清,但是人数很多,密密麻麻的,孩儿估计不下一百人。” “呼……”另外一个人听后轻吁一口冷气,转而说道:“儿子啊,待会为父先去吸引那些官兵的注意力,你在这里救那老乡就行,见机行事啊!” “恩,父亲你自己去行么?” “哈哈,你觉得呢?为父多年未动真格了,你也瞅见了,浑身骨头是懒得散架了快。” 另一黑衣人听后点点头,平静的绕道了后花园一侧的围墙上,对于父亲的能量那是毋庸置疑的。 大院里的士兵搜查着每一个角落,他们一字排开地毯式搜寻,遇到杂草二话不说便把弯刀抽出胡乱的挥砍;军爷站在大门口一言不,围着管家走来走去,丝毫没把这个管家放在眼里。 江湖中的那些人则四处乱窜,如跳梁小丑把这座宅子给搅得天翻地覆,管家脸色阴晴不定,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淌,倒不是他害怕院落里的百十名兵丁,而是他隔着后院的门缝看到严整以待的密密麻麻的飞鹰师团,少说也不下五百人。 相比较军爷的轻松,林中的如烟耐不住性子了:“小赵,快想想办法,我们怎么办啊?” “大不了拼了,我倒没什么,主要是你可不能受任何伤害啊,你是公主!”赵烁定了定神一本正经的看着如烟说道。 如烟听到男人这么回答,顿时心花怒放,这个男人会为了自己拼命呢! “无耻的鼠辈们,尔等是否找我?”赵烁看着呆两眼直的如烟,刚想着教训一下这个花痴,惊闻院落中传处一阵狂笑,声浪之强如虎狼咆哮,院落内的落叶被卷起三尺之高。 一声咆哮过后,十几名即将到搜擦到赵烁这边的侍卫一起回头循声追去,却是一道黑袍残影流窜在人群中间,伴随着黑影的是一束束短暂的寒芒,瞬间三名士兵就一声不哼倒在了地上。 眨眼间挂掉了三个手下,军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挥舞着手命令道:“给我拿下,拿下,赏黄金万两!”自己抱头鼠窜躲在了人群身后。 赵烁跟如烟一脸茫然,心中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却见林中隔着四五丈远的围墙处探出一颗脑袋。 “老乡,快从这边随我出去。”那黑衣人说着话把脸上的面罩摘下,赵烁一看这不是在街头卖艺的那年轻人么?一想那跟士兵交手的人肯定是他的父亲了;果然还是老乡好啊,赵烁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抱拳致敬,扛起如烟就飞快朝着围墙跑去! 赵烁还没跑了一丈的距离,突然隔着两层树林处的后院门口涌进一群气势不凡、训练有素的飞鹰卫,这一下倒把围墙上放了一半绳子的年轻人吓的不轻。心中暗道不好,没想到这些官府中人竟然在此设下了重兵。 “啊!”如烟一看两人暴露在重围中不惊失声大叫。 赵烁谨慎的放下如烟挡在身前,伸开双手护住娇弱的女人;冷声喝道:“你们意欲何为?” 人员进而有序的涌入,为的一名头戴带的将领没有理会赵烁的疑问,片刻间院落里站满了六百余人,将整个寨子包围的水泄不通。 先前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纵身一跃飞出数丈跟另一位黑衣人并肩而立,居高临下气势暴增! 这正是:步步危机处处伏,生死攸关见乡情! 【054】 困兽犹斗 为的将领看了看赵烁跟其身后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围墙上站着的两位蒙面人,冷哼一声:“给我通通拿下!” 院落内顿时张弓搭箭,朝着围墙就是一阵乱射,两道人影早已提前越下不见踪迹! 逃到宅子外面的两人快的奔波,一人说道:“父亲,难道我们就弃之不顾了么?他可是我们老乡啊,还给咱金子!” 另一人身形顿了顿叹道:“我们回去也是送死,刚才为父要是再慢点恐怕被一起拿下了,我们先撤,一会跟着他们先探明情况在做打算。?? ??网? w?w?w?.?8?1 z?w .?c om” 紧随其后的黑衣人也不再说话,跟在父亲身后跃了数座民宅隐匿于客栈之中! 父子两一走,赵烁跟如烟变成了众人的目标,刀刃、箭头齐刷刷瞄准了两人。 “住手!你们要抓的是我唐某人,跟这个女人无关!先放她走。”赵烁将如烟挡在身后,一马当先跟为的将领说到。 将官瞅了瞅说话之人,一根牙签在嘴里掏了半天后才叫人拿过城中张贴的画像,仔细看了半晌一吐口中的茶渍喃喃道:“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竟然跑到王城来了;小子你是赵烁不?”将官明知故问道。 跑是跑不了了,带着如烟想跑比登天都难,赵烁摊开双手表示无辜:“在下正是,如假包换!军爷要是不信可以过来搜寻。” 呸!将爷歹毒眼光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这个将死的狂徒,邪恶的笑容在满脸横肉的脸上笑得皮开肉绽。 “给我上,女的留着活口给兄弟们乐乐,男的给我灭口,这挨千刀的狂徒刺杀月氏长老安敢来王城挑衅,给我射死他。” 将爷话音一落,数十名刀斧手便齐头并进挥舞着弯刀砍向两人,大多数都凶神恶煞的冲着赵烁而去,少有几人则目露色光的用猥亵的眼神在如烟身上扫来扫去;看来在乱世中,地位还是比女人要重要的! 这群歹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抓我,成何体统;赵烁眼神一冷看着冲来的数十人随之一动,浑身衣服咧咧作响,你们以多欺少就莫怪我出手凶狠了。 一时间赵烁变换着身形在人群中左突又闪,双手跟两把老虎钳一样碰到的刀刃都一把把在手中捏的稀巴烂,齐刷刷的数柄弯刀锋芒逼近赵烁暴露的后背,如烟大声一喊:“小赵小心!”见赵烁原地一个燕子翻身,凌空腾飞盘旋,那几人收不住脚随着惯性冲了出去,待反应过来时赵烁已经跃到他们身后,只觉得眼前黑影闪烁,他们握刀得方向似乎有一股粘力跟绳锁一般窜入刀群中;一震铺天盖地的力量将木讷的几人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周围虎视眈眈的自己人身上;在一看几把弯刀被捏成一个闪闪光的金属球! 军中士兵大多沙场拼死,哪里见过这么高深的功法,能把兵刃揉成球形状,倒是把外围的几百加人都吓得倒吸冷气。 将爷一看自己的手下都不敢动手了当即抽出弯刀命令道:“都给我上,怯战者杀无赦!” 几百人举着刀,弓弩手对准了赵烁由于自己这方的人数较多包围的距离也进,彼此之间都纷纷不住所错,只有刀斧手里里外外围了几圈,在原地踏着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将爷军令一下,士兵不敢硬拼,这一举动给了闻风赶来的二十多名江湖武士的机会,他们在树木林中穿梭,眉目交流下二十多人从四面八方冲向了赵烁,还有一位轻功极高长相猥琐的人直接朝着如烟袭去。 “小心。”赵烁一把将如烟推到了树下,猛喝一声双手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舞动这周围的空气,被凝结成金属球体的笨重兵刃体随着双手出的浑厚气息在他头顶环绕,二十多个人影转瞬即至。 敢动本将军保护的公主,去死吧。赵烁杀气暴涨,手中的气息骤然停止,球体出一身清悦的响声,漫天飞舞的刀刃碎片跟雨下的梨花般想四面八方射去;全身黑气笼罩的赵烁变掌为爪,腰身一扭径直迎上了那个袭击如烟的高手,两人在兵刃铁屑飞舞的密林中碰撞到一起,瞬间拳脚搏斗短短三个回合一个狼狈的身影便倒飞出去,身体碰到的树木纷纷从中断裂连续砸断六七棵树干。 噗!一大口鲜血从那个不知廉耻的江湖武者口中喷出,头抬了抬便栽到在泥土中,几乎是同一时间,二十多名一拥而上的武者像高空中的风筝般被漫天暗器穿透出万千窟窿,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摔了下来。 跟冰雹一样沉闷的响声持续了几秒钟,这一刻时间跟空间都几乎凝固,军官跟那位信心满满的将爷都退到了豪宅大门口,满头大汗的他们随时做出了逃跑的准备。 “将爷,那女人也别要了,再这样下去兄弟们都会交代在这的。”原先的军官跟领点头哈腰的说着话,边说边抡起胳膊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将领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样下去没什么好结果,不但自己这么多兄弟交代在这,怕是连这个通缉犯都要跑了不成,但是在下属面前该做的排场还是要做的。 当即否定到:“不行,本将军办事说一不二;不过今日例外,你去下令事成之后我会在阿里扎大将军哪里为你请功的。” “诺,属下了然,了然。”军官说着笑意浓厚,转身走到士兵当中举着小令旗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的们,今天是你们立功的日子,弓弩手准备,将这两个要犯给本官当场格杀。” 终于轮到弓弩手出场了,这群在沙场上跟敌人拼的你死我活的人早就受不了这种鸟气了,话说打不过人家是一码事,要是数百只箭同时射,纵然他有天大的能耐还不是照样被射成马蜂窝。 一时间里面包围圈得刀斧手统统退出,弓弩手皆张弓搭箭,杀气跟绝望笼罩着赵烁跟面容失色的如烟。 玛德,本将军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了;赵烁心意已决,一把搂过战战兢兢的如烟,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息横眉冷对这这些眼中只有利益的契丹士兵。 “将军,这下他们插翅也难逃了。”将爷抽搐的耳边是施放号令的军官一脸邪恶的示好。 “恩,做的好啊下慰。”将爷恢复了平常的态度,看着毫无生机的两个通缉犯,现在说话腰杆也挺直了。 “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将军可以免你遭受皮肉之苦;倘若不从的话,嘿嘿那么你身边的这位貌美如花的女人可就是死也不会干净了。”将爷走到中间咳了两声,放荡的说着,将无耻表达的淋漓尽致。 “无耻小人,想你这种鼠辈安能配得上执戟少尉这个官衔?也不怕给你们契丹人蒙羞?对了,你是那左翼忘阿克苏奸贼的麾下走狗,想必你也不觉得羞臊了;我身边的女人,你敢伤害她一根寒毛,本将军会把你碎尸万段。”赵烁说着笑着,虽然杀气具裂,却也无可奈何。 “本将爷不跟你废话了,弓弩手给我放箭。”将爷不屑的说着话,伸手就要下令。 “你敢!你在契丹王城竟敢对本公主下手,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在这时如烟大声叱责道。 “公主?”将爷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身边的军官。 “嘿嘿,将军啊,别听那丫头胡说,她要是我们公主的话怎么会跟通缉犯走在一起?再说了我们契丹的公主早在死亡谷就消失了。” “恩,也对,少尉所言即是,看来是本将军多虑了;可是看那女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想必也是王公贵族吧?”领眯着眼看着如烟侧头跟下面的军官私语。 “将军多虑了,莫要错过战机啊。” 将爷听罢,注意已定,举手顺势一挥。 “都给我住手!”突然后军中一阵骚动,马蹄声急促顺着官道踏进了宅院,百只弓弩剑拔弩张一触即。 院落里的全体士兵见到完颜烈纷纷跪拜到:“右将军到此,属下万分庆幸,将军威武、威武……” 赵烁循着声音看去,却是在乌林中出手救自己的完颜烈,只是略有郁闷,他怎么是契丹的将军,貌似这些人还很听他话得样子。 完颜烈下马走到前去,眼神触及赵烁微微点头表示尊敬,转身跟后面的将爷厉声训导:“见到契丹公主还不下跪?”说着自己率先跪在了如烟的面前。 士兵虽然奇怪不已,但看右将军都行大礼了,无不争先恐后弃甲抛刃跪拜驻守! 礼毕,完颜烈从赵烁手中接过公主,待如烟一走开,那将爷叫嚣着:“小的们,给我射杀那通缉要犯,大将军有赏。” “谁敢?谁敢轻举妄动?本将军现在就要了谁的命。”完颜烈怒视着士兵,满目威严瞪得刚才说话的将爷毛骨悚然。 “嘿嘿,右将军有所不知啊,此人乃是契丹通缉犯,刺杀月氏长老的凶手,阿里扎大将军点名道姓要他的人头的。”军官摆着笑脸,跟哈巴狗一样跟在完颜烈身后说个不停。 “本将军岂能不知?本将军就是奉命来捉拿他的,传令,将那要犯缉拿归案,押入相府中,等候落。”完颜烈严肃的话语容不得别人任何的挑衅。 “右将军啊,我们奉命前来是将他押入左翼王府的,你这、这让我们跟大将军如何交代呢。”军官面露难意又不敢得罪完颜烈,低声说道。 “哼,狗腿子!听好了,本将军自会给他个交代,给我带走。”完颜烈说着话扭头对着赵烁使了个神秘的颜色。 赵烁就这样被刀斧手左右捆绑带进了王城相府! 这是要如何?看着前房被众人拥护的如烟,在看看自己所遭受的待遇,那店小二究竟要作何?郁闷的赵烁陷入了苦思。 这正是:山中有虎嗅蔷薇,池中有灵自遭罪! 【055】 监狱潜规则 赵烁茫然四顾的被带到相府中,一座座豪宅经过之后,队伍进入一个异常阴森庄严的地方,厚重的大理石打造的围墙,四角是傲气的雄鹰石刻威武严厉的气息充斥这这块秘密地带;这里守卫森严,三步一侍卫五步一小队分散在两旁,率队的完颜烈举手示意,卫队停在了门前。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赵烁抬头一看,气势宏伟的两个大字映入眼中:“天牢!”心中早知道会是这般结果,不经讶然失笑。 完颜烈下马走到赵烁身边,低声说道:“赵大哥,先委屈你了,待事情查明之后一定给你个交代的。” 听着完颜烈的话,赵烁越觉得自己越陷越深,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先救自己再抓自己的人到底什么身份。 “哼,我问心无愧,再说了那天乌林之事你难道没见过?”赵烁说完伸出手上的锁链示意让后者别再多说,直接关押自己比较来的痛快。 完颜烈一时间面露难色,转而严肃的命令着下面的士兵:“给我将这个囚犯下狱,好生看管,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是,属下谨遵右将军指示。”左右两位士兵信誓旦旦的说着话,一把拉起了锁着赵烁的手链脚链。 赵烁气愤的瞥了一眼完颜烈,爽朗言道:“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遂而跟着侍卫进入了大牢之中。 潮湿阴暗的地牢就像一个没有升级的角斗场,这里存在的囚徒们似乎没有一点逃出生天的希望,赵烁也是一样,也就是属于这些热锅上蚂蚁中的一员。 随着一声沉闷的铁栅开启的声音,两名脸色狰狞的狱卒一把将赵烁推入大牢之中,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隔着粗如碗口的铁栏杆,外面的世界再也不属于他了。 狱卒刚离开不就,一位头披肩邋遢的人被抬着架了进来,耳畔传来一名衙役无奈的声音:“哥几个赶紧把这个疯子送进去,这可是中原来的重要囚犯,你们要严加看管,下不为例!” 看来这是偶尔间的一条漏网之鱼,不过好在兄弟们现的及时,要不自己这些人的脑袋必将不保。 “上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下有惊天战神,就是你、就是你……”神秘的中原人士口中呐呐自语,满头泥土看得出刚才的狼狈,嘴角泥泞中留下口水流淌的痕迹,看起来在这个本就阴森的环境中令人异为压抑。 也许是看到了中原疯子的举措,大牢中的数百名囚徒隔着铁栏杆大肆宣扬起来,疯子虽傻,但却做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听着疯疯癫癫的人口中说着莫名其妙、左右逢源的话,大多数人叫嚣起来。 “这中原疯子真是的,影响本大王的心情。”一声低压邪恶的声音从赵烁身后的黑暗角落中传来,后者猛然一回头,顿时傻眼。 想不到自己这间牢房之内竟然有二十多人,神情恍惚、紧张兮兮地赵烁初来咋到还没老的及看清形势,这一看那说话之人也悠哉悠哉地走到了跨栏前,隔着一米阳光隐隐约约能看的清这人嘴角处撅着的一块断翅的鸡腿!油水顺着下巴一滴滴落在潮湿、脏乱的地上,其他人看到如此美味像是饿了大半辈子一般蜂拥而上,伸手抓着下面渗着油脂的泥土,此情此景让麻痹的赵烁觉得宛若隔世。 “这人是中原人?”赵烁看着走廊间进去的神秘兮兮的人,对着身边凑上来的自称大王的人垂询,生硬的中原口音暴露无遗。 “你也是中原人?”后者没有直接回答赵烁的话,语气一转露出不屑之意。 赵烁迟迟不答话,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从身边被抬着掠过的疯癫人身上,昏暗中夜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我们大王问你话呢,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找打还是?”这时人群中有几人不高兴的冲着这个刚入狱不久的新人吼道。 “就是!这不知死活的中原小辈,岂不知我们大王的厉害,有你好看的。”这时另几位人也附和道,眼前这个小子的傲慢与无礼深深的刺痛了在这个天牢中称霸多年的团伙,俗话说新人入赘三把火,看来今天赵烁是躲不过去了。 看着这些跳梁小丑,赵烁显得极其烦闷仍然自得其乐的反问道:“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哪个王爷啊?请赐教。” 为的囚徒听后勃然大怒,手中的鸡爪愤怒的仍在地上,歪着脑袋跟身后的小弟们说道:“这小子不知道本大王的名号,小的们让他见识见识本大王的威名!” 话音刚落,只感觉多双苍白的手搭到自己两肩膀上,赵烁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自己的胳膊就被拧到了背后,牢牢禁锢在几人手中。 看到赵烁被抓住,为那人猛然喝道:“给我揍他,让这小子不长记性。” 监狱中的众多小弟见老大话,纷纷争先恐后的手脚并用向赵烁打去,一时间拳脚相加,不时的传出几声沉闷的惨叫,却是几人惊愕的现自己双手上的股指撕裂,更有甚者抱着红肿的拳头不假思索的看着眼前这个挨打的人。 为之人看到自己的兄弟蜂拥而上,不到片刻就被静立不动的年轻人弹了出来,仿佛他的身上有一种神力一般,见此情景不由大怒道:“给我抓住他。” 一半人在赵烁身上吃了闷亏,一时间也在原地踌躇不敢上前,毕竟他们都是一般的盗匪之流,哪里见过刚才那么奇怪的一幕;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里的人谁不想跟着大王混的风生水起,殊不知来日方长,每个人想来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跟大王出关的那一刻。 另一半人可谓忠实的使者,丝毫不管先前的特别情况,三五一伙的把赵烁的手臂拽了个严严实实,还有两人上前将其拦腰抱住。 “玛德,本大王今天就弄残你。”为之人说着话吐了口吐沫,抬脚就冲着赵烁小腹踹去,看着度极快力道成风,想来也是一个习武之人。 赵烁无心跟这些人打闹,只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懂为何这里的人对中原人士有如此偏见,眼下看着对方踢来的一脚,闭目眼神全然不顾,嘴角见泛起一抹不屑的微笑,反倒是先前那神神秘秘的中原狂徒到让他想起了熟悉的老友! 那大王一脚踢到赵烁小腹,只觉得一股软绵绵的力量顺势带着他的脚风向前遁去,心生骇然下打算再度踢出一脚,但看眼前的年轻人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看不出疼痛的表情,待柔软的力道尽数卸去,钻心的疼痛感顺着他的脚尖势如破竹般窜入体内,整条腿像是灌注了铅块一般沉重而不听使唤,杀猪般的惨叫在阴森森的地牢大厅中传出…… 看着这个“大王”躺在地上满地打滚,赵烁没好气把身上纠缠的几人一震弹开,转而坐到了阴暗中的草席上。 老大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众人的眼中没有看出一点被袭击的前兆,一踢一弹就在转瞬间完成,快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群人忙着围在汗如雨下的“大王”身边,一一慰问;跟这间牢狱房舍中不一样的是,整个地牢中的其它囚室内的人都兴高采烈地开怀大笑,其间有人低声的泄着多年来心中的苦闷:“打的好!好。” 听到自己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后,肥胖的男子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咬牙切齿的高声骂道:“谁在那喊?想死不成?”转而继续抱着膝盖,想不到自己在牢舍中雄霸一方,好不容易凭借着当差表哥的一手扶持才定下了天牢中的秩序,竟然在这个天杀的中原人身上吃了这般苦头。 “别叫了,死不了。”赵烁冷冷地在一旁说了句,见那大王爬起身半坐着指着赵烁叫骂道:“竟敢打本大王,好小子你死定了,你给我等着,等着。” “哼!”赵烁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叫嚣狂妄的小人,一想到自己被嫁祸再到这里,那如烟难道就跟眼前此人没什么两样?还有那安格王,还有那飞鹰客栈的店小二是何身份?罢了,面对一间牢舍中的人群,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理会他们,只是冷哼一声陷入沉静。 跟不说话的赵烁一样,整个牢狱中都恢复了宁静,那满脸横肉、愤怒的男子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对着崇拜自己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 “来人啊,这里死人啦!”几乎同时,二十余人大声喊叫,大多数将手伸出铁栏外。 嗡的一声,赵烁反应过来,这时已经有两名衙役走到了牢门前,他们手中提着两盏吊灯,昏暗的灯光下两副邪恶的面庞折射到牢狱中的围墙上;赵烁无奈的苦笑,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随着牢门锁链的打开,那汉子幸灾乐祸的叫道:“小子,今日你死定了;只怪你惹错了人,记住喽,本大王是七星寨的寨主。” 看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当听到寨主一词从那人口中传出时,赵烁忍不住大声失笑,早知如此就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还道是契丹王室的那位皇宫贵族呢! 这正是:鱼水混杂殊不知,小虾也能当龙王! 【056】 祸福相依 赵烁笑得几度抽搐,这是笑么?为何却有一种无奈与孤单的气息?如果此时那如烟在面前的话,整个人生的历程可能会变得大为不同。 网 w?w?w?.?8?1?z?w?.?com “跟我们走!”两位衙役说着话,一棍子打到赵烁背上,一人伸手拽着赵烁身上的手链、脚链拉了起来;倘若赵烁要逃跑,这锁链断然是阻挡不住他的去路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生英明,岂能苟且偷生给自己带上一顶畏罪潜逃的大帽子。 “嘿嘿,去了黑屋,帝国十八大酷刑够你小子受的。”看着被带走的赵烁的背影,黑暗中这个七星寨子的寨主露出了一脸歹毒的阴笑。 赵烁跟着两位衙役心中甚是不喜,且不知将要被带到何处,凭借着那神秘的小二演变的右将军,此时心中略有不安。 “大哥,带这小子去那行么?右将军可是专门下了命令的,我们这样做是违抗军令。”说话的是押着赵烁的两位衙役,此时他们拖拽着赵烁,小心谨慎地跟前面带头的那典狱长传达着这样的后果。 “不要害怕!要是那右将军问起来,咱就跟之前那样对付。”带头的人回头扫了一眼赵烁随后跟另外两人使了个颜色,三人当即会意一笑。 这是要迫害自己!赵烁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具体面对的事情,但是那三人大概的歹意却一目了然了,功力难济的他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契丹的酷刑,眼下又不能尚自越狱,到那时怕是众口难辨、有苦难言,只好硬着头皮跟三人走了;一路路转了好几个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一路都在向下方走,看着这座宽大、阴暗的地下宫殿,赵烁心中尤为震撼,想不到边陲一隅的契丹竟然在短暂的时间内从最初的少数游牧民族一跃成为能与大唐分庭抗礼的军事帝国,殊不知这座地下城堡中埋没了多少天朝的勇士,像自己这般的又有几人? 走过一条空旷潮湿的大道,数到狭窄的铁门横在中间,这里人来人往都是负责看守监狱的牢狱衙役,铁门被一扇扇的打开,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中原人天真的喊叫! 转角处一副脏乱不堪的囚犯被从铁门里面拖了出来,全身腐烂渗出一块块血渍,口中有气无力虚弱的抬眼看了看被押着的赵烁,眼神中是对死亡的恐惧,赵烁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生命垂危的人,眨了眨眼睛表达了自己心中崇高的敬意,再往后就是一滩血渍在地上拖出的宽达两尺的划痕。 “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典狱长走到一处密不透风的铁门前站住了脚跟,居高临下的气势打量着被押解的没丝毫脾气的赵烁。 “狱长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两名衙役看着这扇关闭了不知道多久的房门不安的问道。 “事已至此,有什么害怕的?出了事本狱长担着,你们二人也随我多年了,我李某何曾出卖过别人?倘若被别人出卖,我又何时出过事。” “呵呵,那是、那是。”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吸了一口气缓道。身为狱卒,何曾不是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这没有高官达贵到来的毫无生机的鬼城中,典狱长就是他们长久的归宿,什么右将军、左将军的,话说离得太过遥远,还不如眼前的上司来的实际;再者那七星寨的寨主却也是李狱长的远亲表弟,对于他们这些手下打杂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也许会是最好的仕途!因此两人也咬咬牙恨了恨心,李狱长身先士卒走到铁门旁命令看守的狱卒打开了铁门。 突然间一股沉闷难闻的恶臭铺面而来,夹杂着霉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以及一阵阵凄凉无比的血渍的恶臭,房门上由于年代久远,遍布的蜘蛛网在打开门的瞬间如一顶做好了的锦丝棉帽子般覆盖在赵烁的身上,肌肤表层透着这些细腻柔软的物质感到了一丝彻骨的严寒。 “进去吧!这里是契丹帝国的禁闭密室,我想没人在这里能撑得过三天的。”李氏狱长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赵烁,挥了挥手两名忠实的手下就把赵烁推了进去,本想挣扎的他似乎想要这么一块安静的地方,倘若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情况下,在这里颐养天年也不失一种很好的结局。 “把那疯子也一起带来吧,都是中原人,就让他们好好聚聚,下了阎王殿路上也不会孤单了。”李氏狱长肆无忌惮的说着,哪里把眼前活生生的赵烁放在眼里,狂妄自大的他没有现赵烁眼神中的杀气以及抹杀不尽的怒火…… 半晌后又一位人被关了进来,来人走路疯癫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爬在赵烁面前。 “不要想着逃跑,这间密室可是用厚达四尺的大理石打造,愣是你喊破了嗓门也没有人会听到的,一路顺风啊;关门!”典狱长说着话,眼角眯起一条贪婪邪恶的细缝,歹毒地对着密室内的两人摇了摇右手。 密室随着三位狱卒的远去,一身沉重亢奋的关门声,这座地下皇城在赵烁心中变为了灰烬,四周都是一片死寂,静的能听到那所谓的疯子焦急的呼吸声!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那人熟悉的中原口音嘴角喃喃自语,双手摸索着地上的沟壑,抬头努力得寻找着异味传出的源头。 赵烁看着眼前俯身卧地面上的人,瞅瞅间那天真的童音,顿时郁闷的不知所云。 那人一身破旧的中原打扮,要不是脏乱的衣物跟散乱的头显得有点吊儿郎当的话,看起来整个体型倒跟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疯癫的人四肢扭曲着,双手刨地面上积累的厚厚的蝉蛹,也不知道这个如地狱般的密室收割了多少生命,腐朽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密室之中。 “你是中原人?”赵烁冷静地低头垂问,那人随声微微一动,转而快的低下了头颅继续说着那些漫无边际的口头禅来了。 “哎!可怜我大唐国民,待有朝一日我龙出生天必当还大唐一片开阔的边疆,男儿就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赵烁感慨之余内心中的苦闷与志向也在这个痴狂的老乡面前一吐为快。 “咳咳……”后者听着慢慢抬起了头,两眼翻白轻瞥了一眼说话之人。 赵烁垂叹息,双手负背,转身不语。 突然那人飞快的爬行着拽住了赵烁的右腿,暗淡无光的密室中看不出扭曲的面貌。 “赵烁!赵将军?” 话音跟勾魂锁一样立刻引起了赵烁的震动,这种言语这等语气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猛然回头在漆黑一片的困惑中仔细地打量起来,下意识地说道:“你认识我?” “将军,是我、是我啊!我是高统啊!”那人突然瞪大了双眼,身形一动整个人拔地而起,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拽着赵烁的臂膀使劲摇晃。 赵烁闻言顿时怒气凛然,这么近距离一看还果真是高统这厮!想起乌林这贼人派人刺杀自己、金楼嫁祸再到月氏长老木易的陨落,种种劣迹恨不得将其立刻碎尸万段方能解除心头之恨。 “奸贼!吃本将一掌!”赵烁果断动用真气将手举到这个衣着凌乱的高统头上,大伤初愈,这一掌运了全身的功力。 岂料那人度也不慢,间赵烁杀气漫天,高统两腿一哆嗦跪了下来,疾呼道:“将军手下留情,请容我把话说完。” “你派遣人刺杀我,击杀木易大长老嫁祸于我,你我本在一起为官多年,如今还想狡辩什么?本将这也不杀你,等到了安格王跟长老们面前在还本将一个清白吧!”赵烁两腮一鼓一鼓,说完话紧逼着嘴巴,倘若咬牙切齿能控制自身的愤怒的话,恐怕一口金牙也早已粉碎了! “啊?”高统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赵烁,起初一脸的迷惑,渐渐地瞳孔放大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整个人苍白的脸色变得愈铁青,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被陷害的时刻,想到那梦靥一般存在的“亲人”,他看着跟自己一样被打入契丹天牢的赵烁,贵为辅佐大唐天子的护国公,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事情的严重性让高统恍然大悟。 “将军!在外面的那高统是假冒的,我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三年了!”高统说着话,扬起枯萎的手指拨拉着蓬勃的头,一张被刻了“囚”字的脸映入眼帘。 “下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天怜见呐,将军你安然无恙便好,罪人高统愧对陛下、愧对将军。”说着头拉了下去,心如死灰。 “此话当真?”赵烁死死盯着头埋的老低的高统,不知道是出于怀疑还是信任,也是一种对自己的疑问,真气消损后,杀机顿藏,密室铁门上响起了清悦的撞击声,被典狱长自诩铜墙铁壁的房门上出现了一凹浅浅的掌印。 这正是:心有疑虑不为过,前因后果不得知! 【057】 真相?真相! “将军稍安勿躁,请恕下官如实道来。?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恩,我听你说,你且一五一十的说吧,放心这里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赵烁有意无意的提醒着高统,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倘若有半句虚言,断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高统理了理蓬松的头,脸上的污渍还未擦去,如今在这里见到赵烁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帝的捉弄,端的是悲喜交加,如何面对上司的质疑,想必心中早有定论,胸中积压已久的苦恼跟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心的宣泄。 “将军还记得月前我等驻扎的关山接到的朝廷密信否?” 赵烁听后释然道:“你且继续说,那密信是本将军一手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太子逃离干系,至于那圣旨便是我经皇兄默许后擅自做主伪造的。” “啊!如此说来,整个事情怕是更加明了;当日将军在军营整顿禁卫,下官奉命去九江安抚民心,在途中跟丞相府的管家相遇,说明来意后便请求与我一同前往,路上那管家三番五次的想要从我话中套出口风,我就拿出那圣旨让其瞧了瞧,本来没什么意思,晌午我等相约在酒楼进食,来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高统说道此处顿住,心中的不满跟抓狂通通显露在脸上。 “那人是谁?莫不是走漏风声的叛徒?”赵烁冰冷的声音渗入心脾,当时自己清楚地记得那圣旨上的意思大致是派遣关山龙翔禁军去往洛阳城郊修建凌烟阁!皇帝昭宗的肺腑之言句句刺痛他心。 凌烟阁乃皇家之本,天下百姓之万世荣耀,更是普天之下汇聚八方为国效力的忠诚勇士之祭奠场所,历代郡王都很重视它的重要性,朝廷内藩王横行,金吾卫朱温又大权在握,麾下军力占尽中原天下半壁江山,想要刺杀他谈何容易!凭那朱贼一生小心谨慎的习惯,就算派遣小股部队去他管辖的地方也逃不出他的眼线。洛阳距长安仅隔着剑阁道这一条走廊,剑阁道穿越长江天堑,地形复杂两边是万丈深渊,不适合大军作战跟行走,但是作为关山的禁卫军来说,小数精锐可谓是来如影去如风。 这么大的事情,成功了便可廓清海内从而震慑其他藩王,赵烁跟昭宗当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草拟圣旨便是幌子,按照当时赵烁信誓旦旦的说法,昭宗不得不一试,禁军被悄悄派到洛阳城郊的凌烟阁,中途跟早已安排好的驿站人员掉包,赵烁早已率领手下精锐的禁卫军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地奔向了剑阁道。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原本神秘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失败了,是走漏了风声还是遭人暗算!赵烁想着死去的兄弟,愤慨的内心迟迟不能平息,眼前的目标显然明显不过,之恨自己力不足不能入京勤王,谁又能知道自己心有余期盼肃清朝廷还天下一片太平! “没错,正是那传达消息给朱温的贼子。” “谁?是谁?”赵烁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是我!” “是你?” 看到怒气凌然的赵烁,高统也不敢玩笑,当下俯严肃道:“确切的说是假冒下官的人!那北海一派四大金刚里的假面所扮,将军可否听说前朝的宗门呢?” 好熟悉的名字!似曾在哪里听说过,但又想不起来,于是问道:“你且继续说来。” “我等三人酒足饭饱之后,按照先前的约定一同前往相府,谁料想他们竟然在酒中下毒,那两人歹毒的面貌终于展现,逼迫下官说出行动的具体计划跟行军路线。” 听到这里赵烁一惊:“莫非他们事前已经知晓?” “正是!且不知那假面神通广大,上到王公贵族、公爵夫人;下到门厅郎中、江湖小虾,一身变声乔装的本领无所不能。”高统说着露出一丝恐惧。 “那你跟他们都说了?”赵烁脸上显得不满。 “将军未免太瞧不起我高统了,纵然是天崩地裂、乾坤毁灭,我也断然不会做叛徒;他们久久逼问下,毒药生效下官陷入了昏迷,接着就是被一路送往契丹!途中路经几家客栈,只是让下官不明的是,跟那两人接头之人有国贼朱温的人马,也有晋王的人马!在下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们的谈话可是让下官听的震聋聩。” “哦?他们有什么打算?”赵烁剑眉一挑,继续问道。 “下官只闻得那陷害我的贼人私下的小算盘,朱温那贼人为了压制驻守雁门光的晋王势力,处心积虑拉拢北狼国契丹,那假面似乎对另外一人很是尊重,当问到如何处置下官时,那为相府管家建议将下官押解契丹,说是为了日后在朱温跟晋王中间保住性命的筹码!” 这么一说,赵烁心中的大半疑虑豁然而解!晋王虽自立为王,但于公远在河东,且大半兵力驻守着雁门关,对北方的狼骑起到了扼制作用;中原之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皇家的人,赵烁知道昭宗也无力讨伐远在河东厉兵秣马多年的晋王李克用父子;一者李氏兵强马壮跟黄河西南的朱氏军团形成割据,朱温势大却也不敢轻易对其动兵,反观朱温一举攻破齐地势如破竹,就可见晋王绝非好拿捏的软柿子;二来,晋王跟燕王素来交好,燕王在朝廷中身居要职跟齐太师和朱温红极一时,大唐国运尚且存在,天下子民仍然心存大唐,朝中三人勾心斗角、纵横交错,牵一而动全身,因此太师、金吾卫、燕王、跟远在边陲的晋王都在暗中展,表面上言谈甚欢,实则都在等待对自身有利的机会。 想到这里赵烁突然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想来那假冒的高统出使契丹本来就不是奔着月氏来的,应该是受邀左翼王阿克苏的指示而来;可恨那贼人竟然刺杀了木易长老嫁祸在他赵烁身上,不过那贼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进入大牢,跟真正的高统见上了面,不知这是上天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将军,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高统被关押在此地多日,终日饱受摧残,在这个没有生机与希望的地牢中只好装疯卖傻博得大众的欢心,没错有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渐渐地人们就把他当做了牢狱中无聊之际的一句笑柄;而现在他的上司来了,想必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呵呵!说来话长了,可悲的是本将军也有失足落马的一天,可喜的是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兄弟你!” 听赵烁月余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高统热泪盈眶,感激言道:“将军万幸,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把将军送出这里。” “高统大人,严重了!本将军既然能进的来就能出的去,我已命令众多兄弟前去关山打探军情了,你我二人若能出去你且不用管我只管去关山与自家兄弟会合即可。” “下官必将舍命效劳,万死不辞!” “哈哈,高统大人呐;如今外面的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了,那假面并非嫁祸与我,你可知月氏木易长老遇害一事?正是那贼人以你的身份行的罪恶,倘若我能安然回去,必定当着皇兄的面亲手诛杀那吃里扒外的奸佞小人;岂能容得朝廷之上那贼人蒙蔽圣恩!”赵烁说的痛情,一时的无奈与希望的遥远,不经哑然失笑! “将军,如今我们被困于此,可如何为好呐?”高统虽然欣喜却也不免对现在的处境有些担心。 “不足为虑,既然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契丹也不全是黑白不分的人吧!” “没错,这里不比朝廷,有时候是非是可以颠倒的。”高统若有所思,看来为官者当真不易! “高统兄弟,我这里有纸币一份,你且拿去将事情的整个经过详细说明,待时机到了我自有方法脱离此地。”赵烁说着从怀里掏出纸张递了过去。 此刻在门外,两名面无表情的狱卒眼睛直视前方,太过于麻木的大牢内,彼此心照不宣,今日的小黑屋内又会多出两具悲催的死尸! 这正是:身陷囹圄不是罪,却将辩词置心中! 【058】 巧度囹圄 跟地牢内的气息不同的是城中的居民纷纷忙碌紧张,都为了彼此的生计操劳着,和林格尔不愧为契丹王城,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中原的洛阳,接到两旁店铺林立、杂耍繁多,人员触动;正直晌午时分酒店内客满为患,忙前忙后的小二、掌柜不亦可乎,这里的马奶酒堪称世间最入口的酒品,大多来自各地的商贾小贩、江湖人士醉态百出、乐不思蜀,种种一幕幕谁曾想到这是一片即将燃起战火的北方狼国呢! “父亲,我们连日赶脚如今也到王城之中了为何一愁不展?要我说那老乡不会有事的,母亲病重,我们还是寄钱给家里吧,这么大的金锭,那老乡肯定不是一般人。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 “嘘!”年老的人满脸络腮胡子,四方脸蛋额头高高隆起,听年轻人信口开河赶紧做起了嘘声以示警惕,扭头四处张望确保没人听到父子二人的谈话适才稍稍松心。 “这里可是王城,说话小声点,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是的父亲,我刚才突兀了。” 看着不懂事的儿子,不免有些悲痛,如今这世道纲常伦丧,要不是中原战乱连绵起伏,在家一家三口过个安稳的日子该有多好;可惜了自己的儿子跟妻子,更可恨自己无能为力,妻子身染重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路走来行个好道巧合在契丹遇到拔刀相助的贵人,怎能因为一己之私抛弃恩人而不顾呢。 “儿啊!为父想了想,你回家吧!这些钱你先回去带你母亲看病,为父想留下来救咱恩公。” 年轻人听后两眼精光闪过,忙不迭地抢答道:“父亲,儿想留下来跟你并肩战斗,我娘在家中想必也等着我们回去呢,就只有一人回家,似有不妥吧!” “越儿!听为父的话!治病要紧,本来出来的时候就是无奈之举,所幸家中左邻右舍相互照顾尚且没什么大碍;至于为父嘛,说实话我是怕你母亲见了我伤心!” “父亲……” 中年人胡子一收、表情严肃道:“越儿,别再说了。你走吧!”转身环顾四周,从袖间掏出布料包裹着的金锭紧紧放在年轻人手中。 “父亲,你这样下去就不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家母了么?”年轻人感觉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子抬头盯着父亲的眼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王震南走南闯北多年,虽然不是名动江湖但好歹也在太尉府担任过禁军教头,作为军人我知道报效朝廷,自古道忠孝不能两全,可恨我的一番杀敌之心却瞎了双眼跟错了方向,可恨那齐王奸诈无比、实则大奸似忠啊!你走吧,为父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把恩人就出来!”中年人一脸红晕,说话间嘴角紧撇,面露煞气! 年轻人乃是这位中年人的子嗣,姓王名越,王越年方十**随父亲王震南闯关东,其实他本来可以过无忧无虑、摆文舞磨得日子,可是父亲王震南心中愧疚不再跟着齐王为虎作伥,乘着朱温大军平定齐地战乱时携着妻儿逃了出来,行走江湖虽然过得窘迫却也逍遥自在、怡然自得! 父亲这么一说,做儿子的当然没有了话头,只好低下头默认,怎奈熬不过长辈的厉声训词,喜怒哀乐地装起金子跟父亲告别于人潮涌动的酒楼之中。 王城守备森严,今日更是不同往日,月氏、吐蕃、大理三国的秘密会议如火如荼的进行,城中每个角落都布满精锐的飞鹰军团以防不测,但是对于王震南来说今天的确是个好时机,几经打探后他更加确定恩公已被下入大牢,乔装打扮后老头子一声不吭的来到了大牢门外,手中提着竹制的食盒,笑嘻嘻的迎来了守卫头领。 “站住,什么人?竟敢尚自闯入禁地?”头领隔着数米才现这个衣裳整洁、契丹民风打扮的中年人,此处是关押帝国要犯的地方,虽然今日大部分侍卫均被抽调在王宫周围,上司临走前再三嘱咐自己这一对人马要确保大牢的安全,此刻见有人走来,领说着话吆喝着身边四名手下走了上来,潜意识中他们的手都伸向腰间的铁器。 “啊呵呵!各位官爷,小的是相府里面当差的,今日相府的传菜人生病报假了,相爷特地命令小人暂为一职,呵呵、呵呵。”王震南戴着一顶羊皮帽,警惕地看着几位严肃的守卫,嘴上不慌不忙地解释着种种。 “哦,你且进去吧。”为的军官围着王震南走了一圈,打开了食盒看了半晌,最后放松了警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多谢几位官爷,多谢多谢。”王震南边走边道谢着,沉稳的步伐已经走到了牢门旁边,前脚刚刚跨入便听到身后一声厉喝。 “站住!” 心中一紧,莫不是被察觉出蛛丝马迹了?王震南活了大半辈子可不是江湖中的范范之辈,关键时刻他微笑着转身放下了食盒抱拳温声回到:“不知几位官爷所谓何事?” 见为的将士没有作答,径直走到门前双手一使劲笨重的牢门戛然闭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王震南的心骤然一紧。 “相府当差的?你拿出令牌来让我瞧瞧。”守卫言语犀利,态度蛮横起来。 “这,几位官爷,小的今日一时忙碌出来时忘记带令牌了,还请几位官爷不要为难小的,毕竟小的是奉了相爷的命令行事,这样下去对相爷不好交代啊。”王震南哪里有什么令牌,深知对方一问肯定是对自己起了怀疑,只好镇定的解释着拿出安格王左相的名字但愿能唬得住眼前这几人。 “哦?没有令牌?小的们给我看好他,别让他跑了。”守卫将领一声令下,身后四名士兵沧澜一声拔刀出鞘,几乎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十名兵丁,瞬间便把王震南为了个水泄不通。 王震南暗呼糟糕,显然已经走投无路,如今硬闯便是死路一条,且不知外面有多少人马,倘若一时间没法解决惊动了周围的守卫,那自己纵然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了。 “官爷,还请高抬贵手啊,小的今日确实是出门时疏忽忘带令牌了,这样可否请容官爷准许小的跑一趟,待小的去取了令牌便来。”王震南左思右想只好出此下策。 哪知这为的将领闭口不答,只是把头扭向别处,却是身后的士兵言到:“大胆狂徒,你可知我们长官是何人?如今我等随将军驻守大牢,没有相府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的;你这贼厮没有令牌到底意欲何为?” 说话间,数十柄尖刀长枪抵到了王震南的腰间,四把弯刀架在了王的脖颈上。 “住手。”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果真奏效,不出三秒都收起兵刃退出了数尺。 “本将军命令你们严防看守,众位将士你们忠诚可嘉,本将军看在眼里了,回头定会在相爷面前为你们请功。”来人正是被称为右将军的完颜烈,他的一番话顿时让守备地牢的所有将士热血沸腾,打头的领一见右将军驾到急忙示意自己麾下的所有兵丁跪倒参拜。 众人还没来得及行军礼,但闻完颜烈怒气凌然,虎威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尔等竟敢为难相府的人,本将问你们长了几颗熊心豹子胆了?” “将军恕罪,我等该死、该死,祈求将军惩罚。”看着为的将领跪倒一眼恐惧的自责,所有人都嘴上跟着忏悔起来,倒是被晾在一边站着的王震南一脸迷惑,自己不是相府之人,眼前这位将军却黑白颠倒,甚是不解;老头子一时呆滞站立在跪拜的人群中,倒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意味。 完颜烈看了看膜拜的众位将士,暗自窃喜,这些将士可谓是忠诚之人日后必有大用,可是自己出此一着实属无奈,目的当然跟那假借送食盒之人一般,无非是看望一下赵烁的安危。 “都起来吧!本将军念你们是初犯,尔等也是忠于相爷之人,待换班之日都前去兵部领赏。” 一提到右将军放过他们一马,众人喜出望外,最为心花怒放的是今日右将军竟然能许下如此承诺,按照契丹律法,逐一推算赏赐最低也是白银十两,整日里推来算去、梦想着升官财等等伎俩可是这些为将为兵者的拿手好戏,怎能不喜! “多谢右将军,属下必定肝脑涂地为了相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恩,都各自回自己负责的岗位上去吧,本将军且随这位管家一同前往。”完颜烈说着跳下了高头大马,微笑着向着一愣愣的王震南走去。 “哎哟,王管家!什么事情让您亲自送食盒呐,本将军送你进去,走走。”完颜烈说着话挽起王震南的手腕进入了大牢之中。 练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外人把控自己的手腕处,王震南是一老江湖岂能不加以防备,可是话又说回来,刚才要不是这位将军出言相救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奇怪的是这年轻将领如何知晓自己的姓氏?莫非自己跟越儿今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王震南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儿子王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位将军救下自己,也不会再加害自己了吧,看这面相倒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想到这里王震南不再吱言片语,昏暗的地牢中两人走了下一处狭长的台阶,眼前是看不尽的虚无、耳边是永不停歇的冤枉声,其实华夏大地哪里不同?为官之人在官场上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早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冤枉?哼,人间就是如此! 王震南小心翼翼地跟着完颜烈行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心中的忐忑始终无法挥去。 这正是:狱中人喊马嘶冤,金楼后/庭花不落! 【059】 初探天牢 话说完颜烈带着王震南进入地牢之后,沿途走来也没见赵烁的身影,回头问起身后的典狱长,那人恭敬地说出了去向。? 网 ? w?w w?.?8?1?z?w.com “什么?大胆!那可是相爷吩咐下要特殊照顾的囚犯,本将军临走前三令五申给我看护好他,如今你竟然在此大言不惭说关黑屋了?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砍了!”完颜烈听后勃然大怒,大手一挥下命令道。 “啊!将军饶命啊。那囚犯在狱中伤害同胞,属下教唆不听这才无奈将其关了进去。” “关多久了?” “这、三五个时辰吧!” “那就是至少五个时辰了吧,废物,还不给我打开牢门?”完颜烈生气,两眼通红,要是赵烁有个三长两短恨不得此刻就把这不听话的爪牙给宰了喂狗。 先前跟着上司在地牢中作威作福习惯的两人那里晓得日前那个相貌堂堂的中原人竟然有这般背景,看着虎威右将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当下大气不敢出低头猫着腰向关闭赵烁的玄铁门走去,途中瞥了眼自己的上司李姓狱长。 黑屋内的赵烁似乎没有外面的人想像的那么脆弱,倒是高统承受不住四处的蚊虫叮咬,赵烁全力用功护着颤颤的高统,疲惫的问道:“高统兄弟,你怎么成了这样了?” 浑身融入一股暖流的高统睁开眼,欣慰的看了看赵烁,最后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两肩处。 拨开长,赵烁一看顿时气的怒不可遏,怪不得昔日里尚武的高统软弱不堪,原来是那可恶的贼人击穿了其琵琶骨,整日里装疯卖傻才苟活于世,着实不易啊。 “将军,我看我是逃不出去了,下官倒是希望将军能平安返回洛阳,关山的万千将士的性命跟太子的安慰可就权杖着将军您了呀!” “高统兄弟你且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高统嘴角微微撬动,说话极为不便,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烁伸手挡在了他的嘴间,瞧瞧哼道:“嘘!”遂而指了指门外。 自从雪上渡过了一个漫漫长夜后,旧伤痊愈的赵烁听力较为往日敏锐了许多;高统迷茫的盯着赵烁,虽然毫无察觉,但也知晓了其中的意味,慢慢的两人躺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完颜烈一把推开笨手笨脚的狱卒率先按下机关,千斤之重的玄铁门轻巧的被打开了。 “赵兄?你怎么样了?”完颜烈连忙跑了进去伸手探了探赵烁的鼻息,瞬间眉头紧皱眉。 “怎么样了?”王震南凑到身边问完颜烈,声音中听得出格外的焦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赵烁停歇的心脏中有些许感动,这中原父子屡次出手相助自己,仅仅一面之缘尚且能做到这般地步,谁说中原人只会窝里斗。 “没什么大碍!”完颜烈看了看死气沉沉的赵烁后微笑着回答着身后的王震南,转而调侃道:“起来吧赵兄,这里又没外人,我奉相爷命前来探望你了。” 赵烁本想撞死屏息看看众人什么表情,却似乎忘记了内功深厚、心法高精的完颜烈!这一刻被完颜烈道破了形状,心情如泄了气的皮球,不耐烦地站了起来,看着一旁依然一动不动的高统,自己都能感觉出他轻微的气息,顿时失笑失声,忍不住轻轻对着后者的屁股踢了一脚。 “起来吧!” “啊?哦!”高统惊讶的睁开眼,看了看站在自己四周的几人,一时尴尬不已。 “恩公!你没事就好,我来救你了。”王震南欣喜之余忘记自己失了话头。 “这位前辈,此地不宜说话,敢问你儿子王越可曾在去返回中原的路上?”完颜烈脸上的微笑收敛了许多,沉声问起了王震南的名讳以及王越的行踪。 王震南表情严厉地驳道:“你竟敢暗中跟踪我们?到底有何居心?” 听着王震南的叙述,赵烁也大为同情,同样一副冷酷的表情面对完颜烈。 “王前辈,你这样想我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并非跟踪你们父子,你们今日在贾家酒楼道别时,有歹人打起了你儿子王越的主意,本将只是派人暗中保护罢了;如若不信,你现在可以去贾家楼客房一问便知。” 王震南听完跟赵烁对视了半晌,这才想起此次带来的饭菜,情急之下忙着打开,却早已凉了。 “前辈此番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唐某有罪在身,如今事情尚未明了,我是不会一走了之的,完颜将军不知贵府王爷跟贵国公主可曾找到定在下罪的证据?”赵烁一者接过饭菜,称赞了王震南的一片好心,话锋一转想着完颜烈悠然自嘲,弄的他一时语钝,只好抱拳以示歉意。 “赵兄多虑了,我已经把乌林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安格王,至于陛下嘛目前并不知情,我想相爷会解释清楚的;只是你这事情太过复杂,那月氏大长老亲笔血字可是历历在目的证词啊,倘若要证明赵兄你无罪,那凶手就必需找到。” “陛下?”赵烁听的一头雾水迷茫不已。 “对了,如今契丹公主安然回归,按照狼国的律法惯例,王位暂由公主替代,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七举行了。”完颜烈说着似乎一送胸中的苦闷,看来再也不用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哦,恭喜啊!契丹帝国出女王了。”赵烁刻意的送上自己的祝福,又刻意的逃避,似乎整个事情跟自己全然不沾边。 “刚才你说只要抓到凶手,我就清白、自由了对么?”赵烁说着不等完颜烈回答,一手将高统拉倒身边并朝着完颜烈说道:“你且看这人是谁?” 完颜烈自从进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此人一眼,心中一直以为是哪位叛逆的囚犯被关了黑屋,正是自己赶来这也顺带着救下了他的小命,这次听赵烁问起顿时产生好奇,再者此情此景赵烁可没心情跟自己开玩笑。 这一看赵烁跟王震南面无表情,倒是把完颜烈跟高统两人互相吓了个正着。 “是你?这、这不是高统大人么?你不是返回中原了么?”完颜烈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 “你怎么会认识我?”高统更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赵烁立即辩解也为彼此打着圆场:“好了,听我说吧,这人才是真正的高统,之前在月氏的那贼子是假冒的,那日乌林的境遇你也是知道的,那六名死士便是那假冒高统的犬牙。” 完颜烈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只是听着沉默不语,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再者奉命行事,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更不能在严重的原则问题上站错了队! 赵烁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心,深知完颜烈左右为难踌躇不已,久居官场的他当即接着说道:“难道你不觉得那金楼死去的六名面貌不清的人一点可疑么?” 啪!完颜烈猛然拍了拍手掌,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没错,那日我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先不管他是不是假冒的,倘若我们将他当做是凶手,那不用毁尸灭迹岂不是更加能证明他的真实性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那六具尸体毁灭成那般摸样!” 完颜烈也是聪明人,整个事情要不是王爷跟长老口中所说的证据确凿的话,他是死活不信赵烁会是真凶的,自己清楚地记得那日乌林的遭遇战,算起时间跟安格王判断的木易死亡时间差不了多少,就算赵烁有分身之术也是无法完成的。 可是身为官员,他有他的难处,王爷有王爷的难处,同样女王也有女王的难处,为了大局只好让赵烁受点委屈了。 这正是:君臣协议纲常在,悖逆辱没智者扛! 【060】 狗头债主! 赵烁一心只为报仇雪耻,可不想一味的没有一丝希望的呆在这座没有人气味的地堡中度过余生,要是真按照他们所言,自己清白之日还早着呢,想起在外逍遥法外、潇洒自如的那贼人,他越不能安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终于看着完颜烈逐渐融入状态,赶紧乘热打铁从高统手中接过信封抵到了完颜烈手中。?八? 一中文网 ? w?w?w?.?8 1?z w?.?com “这?” “将军不必多问,我唐某人知道将军偏袒与我,但是我赵烁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想着能尽快走出这里,必将亲手抓到贼人,不手刃此贼誓不为人;这是我连夜所写的证词,希望将军能亲手交到贵国女皇的手中。” “赵兄能如此想,我就大为放心了,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只是身为人臣当听令行事,如有怠慢的地方请赵兄不要在意;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这里我亲自为你们安排的,等我的消息吧!”此刻完颜烈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两个为将者都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从始至终,李氏狱长跟两个跟屁虫都在门口守候,里面的谈话三人虽然听的不大清楚,但偶然间爽朗的笑声传来,也不禁让三人打起了寒蝉;心中大概有了个主意,就是里面的这个囚犯实在是不能再惹了! 完颜烈走去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王震南说道:“王管家,且随本将打道回府吧!” “老乡?想不到呐,士别三日不到你竟然是相府的管家?”赵烁惊愕之余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赵公子说笑了,这事不方便详解,待日后再说吧。”王震南经赵烁一问老脸顿时挂不住了,怎奈门口有旁人存在也不敢妄自开言,只好配合着完颜烈的话头随后走了出去。 门外三人见右将军出来,纷纷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完颜烈愤怒的瞪了三人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将最后再说一次,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对里面的人轻举妄动,若有胆敢悖逆之人,杀无赦!”完颜烈说话间不怒而威,同样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他,生命的历程中也只有像赵烁这样为数不多的英杰才能引起他的惺惺相惜,这也难怪安格王会跟自己订下了终身不变的契约。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小的这次拿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让唐爷安然无恙,安然无恙!”狱长挤着眼一脸矫昧,贪生怕死之徒双手举到头顶,右将军的虎威压迫的他不敢抬头直视,此时此刻为虎作伥的狱长大人恨不得将自己的祖宗几代都担保出来,言语中端的是信誓旦旦! “哼!”完颜烈冷哼一声,一挥长袍愤愤离去,他身为契丹的右将军,跟赵烁虽然称兄道弟,但是两人各有其主,治军之道就看看眼前三人便可见一斑,在赵烁面前也会觉得羞愧! 三人伸长了脖子看着完颜烈走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李氏狱长浑身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方才的一幕一个小小的狱长郎中足以胆颤心惊。 “我就说,我们不该那样对待!还好那家伙命大,否则我们兄弟三人可就真得去地狱里拜把子了。”其中一人用几度颤的声音瞧瞧在两人耳旁说起,生怕被牢室中的赵烁听到一般。 “哼,我那远亲真是有眼无珠,差点害的我等身异处,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李氏狱长扭曲的脸怂拉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突然的放肆,整个面貌极为狰狞! “大哥,别怀恨了,那为唐爷爷可在牢室之中呢。” 狱长憎恨的似乎忘却了依然在铁门内的赵烁,小的一提醒顿时跟见到了自己的亲爹一样连声嬉笑着舔着脸进去把赵烁跟高统迎了出来,愣是说干了口水也不觉得累,跟三只无头苍蝇嘤嘤呜呜在赵烁耳旁乱叫不止。 “尔等三人不必多费口舌了,我没有你们那么小心眼。” 听唐爷爷似乎无意跟他们过不去,狱长一时窃喜,忙着安排道:“你们二人还不快快送唐爷回牢室?” “不劳大驾了,我唐某不会逃跑,牢室在哪我也是能找得到的。”说完赵烁带着高统原路返回,至于住哪里也只有赵烁心里清楚了。 先前的牢室内,那个七星寨的所谓寨子正幸灾乐祸的殴打着嘲笑他的人,手下的狗腿子也是争先恐后的对各个心中略有不满地没有背景的囚犯拳脚相加。 赵烁跟高统随着两位狱卒行走在廊间,看前面两人恭恭敬敬畏畏缩缩的举动,引起了周朝众多人的关注,大家更多的是膜拜与敬佩。 走到熟悉的地方,看着油头粉面的狗头寨主气势凌人的欺压弱小,赵烁不满地冷哼一声。 那人一回头双手叉腰正要破口大骂,现是赵烁时不由得惊呆了。 “怎么是你小子?” 赵烁没有作答,径直走进了牢中,寨主现这人无视自己的问话,勃然大怒,哪知稍微作没有片刻,就见随后而到的表哥李响走了过来,气吁吁的喝道:“给我把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押出来。” 寨主完全懵了,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表亲要跟自己暗自庆祝一番,故而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前脚刚跨出去,就被两名狱卒身后一杀威棒,立马灰头土脸的爬在地上,痛的嘶哑咧嘴嗷嗷大叫。 “给我带走,唐爷你好自歇息吧啊,这小子我回头好好收拾他。”李响谄笑着转身调遣属下将肥胖的寨主拖了出去。 各个牢室中的人立刻闹成一团,纷纷小声交谈着,言语间窸窸窣窣大多流露着对那嚣张跋扈之人的不满,时不时地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高统兄弟,你伤还没好,来你在这休息休息。”赵烁没有理会别人的七嘴八舌,走到黑暗的角落方才现牢室中的暗厢中还有一张铺满稻草的大床,这狗日的什么鸟寨主,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坏事干尽如今被绳之以法了,仗着自己里面有人,且不说这小日子过得有多舒坦,更不知那厮有几分改过自新的忏悔。 “大哥,你客气了,我还好。”高统受宠若惊的回答着。 看着同处一室的十多名舍友,虎落平阳的赵烁有种莫名其妙的感伤,他们脚下一挪一动纷纷凑了过来将赵烁围着,眼神中有愧疚也有不安更多是一丝可怜,同为江湖沦落人,这一刻他何尝品味不到一些酸楚。 夜色昏沉,在这个没日没夜的地方,是个人就没有正常的生活规律,狱霸被带走了,今天似乎大家都显得格外轻松,不一会已经鼾声四起! 看着高统躺在草席上入睡,赵烁在一旁打坐调息,自从冰山苏醒后还没有时间自省体内的情况,现在别无他事,陷入囹圄中心态反而平静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铁门被打开,一个人被拖着扔了进来! “你们轻点!”嘶哑咧嘴、面部扭曲的寨主冲着押解自己的两人低声咆哮着,狐假虎威中也不敢跟之前那样目中无人。 外面的人哪里正眼看他,大门一关喝酒去了! “可恶、可恶至极!一直以来只有我欺负别人,难怪我最近倒霉,竟然惹到了躲不起的主了,唉……” 唉声叹气的寨主匍匐着来到床边,一看整洁的草席上有一人卧榻酣睡,想要作又咬牙低下了头,无奈的他只好躲在另外一处没有人的墙角自己抚摸着皮开肉绽的屁股。 这一切都看在赵烁眼中,黑暗中随手一甩,王震南所带来的食盒被他扔向了角落,熟能生巧还是内息均衡,盒子稳稳落在了寨主的身边。 “不用睁开你的狗眼看了,饿了吧?” 寨主听闻对立的角落处熟悉又畏惧的声音传来,看着盒中美味垂涎欲滴,当下顾不得自身仪表,抓起饭团就是一阵狼吐虎咽! 吃饱喝足后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看来他那表哥也真舍得下手,背上的皮肉都破开了。现在就算是借给他是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对赵烁不敬。 “赵爷您的宽宏大量我刘星算是见识了,请恕罪我有眼不识泰山,李狱长给了我一次深刻的教训,想不到您还赏在下一口吃得,这份情就算我今日欠下了。” “路见不平而已,不必当真!”赵烁说完话继续闭目养神,体内似乎找不到一丝游荡的内息,就连自己引以为豪、靠着称雄武林的神识、真元都荡然无存,赵烁大吃一惊,没有了意念与气息的调动,周身的真气全无,下意识中整个经脉却看得如此清晰! 一夜的纠结、一夜的失落与欣喜,跟皇宫中的如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高高的红砖碧瓦间不知不觉已见东方之肚白。 这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形影街下情不离! 【061】 陈辞贡诉 和林格尔豪华的楠木鎏金帐篷四周甲士林立,金戈铁马纵横在大漠之中,狼烟孤寂,成百上千的纵队来来回回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女王住宅的周围,小心谨慎地保护着帝国女王的安危。?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 安格王在一队精锐骑兵的带领下踏上了帐篷外面的木头轮廓,迎面两位持戟郎中上前搜身,却听里面妙美的声音传来:“相叔前来,安敢放肆?左右且退到一边。” 声音娇弱,显得极为大气,门口的两人一言不退至两边。 安格王一脸悦色,猫着身子走了进去,三步一作辑上前单膝跪地严肃地面对着王上称呼道:“老臣恭喜女王陛下,如今我们契丹国泰民安,听闻狼主归来百姓纷纷欣喜万分啊;这是老臣在南城门口受百姓托付给陛下带来的万民卷!” “相叔请起,这里又没有别人。”如烟收起威严的面孔看了看身边的几名侍女,激灵的下人当即会意逐一退去。 如烟欢呼雀跃地走下了宝座,挽起安格王的手急忙探问狱中赵烁的情况,全然没有女王陛下的威严! 身为如烟叔父的安格王顿时也乐了,一把胡子翘起,笑呵呵地说道:“老夫就知道你放不下心,你想想那赵烁又能如何啊!倒是你如今已经掌控契丹王位了,以后呐可得具备点令人指的威信啊!” 如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叔父的意思她心里清楚,虽然现在自己继承了父王的位置,但是一国之中必然文武两路人马心中各自都有算盘,最为紧要的是掌握帝国实际军权的左翼王阿克苏到如今还没有前来朝拜,这让如烟心中没底,比起那阿克苏的奸佞,泰克倒是识大体!日前便将兵符交到自己帐下。 “我听说那阿克苏今日在府中待着、闭门不出,听闻吐蕃跟大理两国的使者都在左翼王府,可否有此事?” “哦,回禀陛下,那阿克苏日前说是要举行什么誓师大会。”安格王话音未落,如烟便擦话问道:“什么誓师大会?” “哎,陛下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那阿克苏出兵讨伐月氏,不仅对契丹帅印豪取强夺,还扬言出去要兵中原,而位于中原边陲的吐蕃跟大理历代便是中原唐朝的远藩,如今看日趋落下的大唐国情,再加上那阿克苏老贼的煽风点火,听闻此事立即前来投奔,共商南下大计;可笑那痴心妄想的老贼,万万想不到陛下您回来了,我想此时此刻那贼父子两人真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呐。” 听完安格王的述说,如烟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冷静说道:“那又为何不在本王帐下商讨合兵之事呢!有件事情还烦劳叔父您跑一趟了。” “陛下但说无妨,何来烦劳之说。” 如烟耸了耸肩,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又似乎无能为力,既然自己继承了父王的遗志,卧榻旁岂能容得别人酣睡,况且还是一个心怀不轨手握大权的人;得想个办法削弱那阿克苏的力量,如果不能就痛下杀手除掉他,当然这些话不能随便说,安格王在前,如烟笑了笑说道:“既然王爷有此衷心,时时刻刻想着我帝国崛起的大计,还请相叔传我命令,明日子时大帐议事,所有文武百官都得到场,如有违背圣意者,一律定斩不饶!” 如烟铿锵的话语威慑着整个大帐,就连安格王都不禁一愣,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话说虎父无犬女!看来契丹帝国的未来有望了,当即接下命令走出帐外快马加鞭向那左翼王府奔去。 错综复杂的形势不容出半点差错,外表虽然娇弱的如烟心中有了一套全盘的计划,鉴定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脸间,空寂的大帐内如烟抚摸着悬挂在雕梁上的鎏金弓弩,仿佛看到了昔日父王骑马射雕的场景。 呼……如烟吸了一口气,伸手取下这把沉重的宝雕弓,张弓搭箭对准了帐篷上透过的阳光在地上印出的一团光芒,尊贵的女王剑拔弩张,阳关明媚的契丹注定不再会平静! “报!启禀陛下,右将军求见,现在帐外等侯。” 帐外的校尉禀告着信息打断了如烟深邃的沉思,一听是右将军完颜烈,脸上表现出一丝急切的表情。 “让他进来!”如烟将手中的宝雕弓放回原地,回到宝座上端坐下来。 完颜烈身披甲胄,自觉地放手中的长刀于帐外,规规矩矩地进入大帐,对着高高在上的新陛下行了个君臣礼。 “将军不必多礼,请起来吧!孤且问你,那赵烁近些天来在天牢中过得如何?刺杀木易长老的真凶可否找到?”如烟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赵烁的一切情况,当下不拘小节上前扶起跪拜的完颜烈。 完颜烈起身尊敬答道:“回禀陛下,赵烁在狱中略微经历了些不顺心的事情,倒也没有大碍,至于真凶嘛,陛下圣明,凶手绝非赵烁,在下可以作证。” “孤知道不是他!”当着下属的面,如烟突然说出心中真实想法,下意识的将头扭向身后的宝座。 完颜烈敬重赵烁再者因为安格王的授业之恩,对赵烁当然是一心一意,此刻亲耳听闻陛下说赵烁无罪,不知道有多高兴,想起狱中探望离开是赵烁交给自己的信札,这时急忙拿出来说道:“这是赵烁在狱中所书的证词,还请陛下过目;另外还有一事末将需向陛下汇报。” “所报何事?”如烟看着完颜烈手里递过来的信札心花怒放,怎奈作为一国之主在下属面前装作的异常冰冷,一边缓慢的掀开宣纸一边冷漠的问着完颜烈。 “末将奉陛下之命去天牢看望赵兄,说来也巧了,倒是还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的陌生人?如烟顿时一愣,打开的宣纸又在手中合了上,粉眉一皱疑惑的问道:“将军所说的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定位?” 完颜烈断定女王会如此问,就是自己见到那人一面时也曾有这般迷惑过,可是联想着那中原使者身份的另一位高统早已坐着马车赶回了中原;倒是跟赵烁同处一室的这位仁兄值得深究,如今陛下问起,只好一五一十尽相告之。 “王城天牢归将军你管辖,你可曾对那高统知晓多少?” 完颜烈慌忙跪下自责道:“末将先前并不知晓他的真实姓名,那人是月前被左翼王的人马押解过来的,由于刚来时脏乱不堪,属下也未曾细看;难怪我在月氏宫内见到那特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如今看来那不是错觉!末将看管天牢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如烟听后恍然大悟,先前被官兵围在豪宅后花园时就听那赵烁念念叨叨,看着城门墙壁上撕下来的通缉状纸,冰雪聪明的如烟当即明了。 “将军无罪,天牢本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龙蛇杂处也难为将军了;如此看来,那刺杀月氏长老的另有其人了!依孤家看来,想必是那刺客精通易容之道,要不如何能在守备森严的宫中最乱而不留下痕迹,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嫁祸给当时早已不在月氏的赵烁呢;再说那赵烁的武功虽然深不可测,反观他的武德绝非出手那么不知深浅的人物。” “陛下圣明啊!分析的仅仅有条、丝毫不差。”完颜烈不是溜须拍马之人,经此一说高高在上的如烟也有一种万众瞩目的自豪感。 “将军如何作想?” 季中顿了顿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这些推论早在昨日在王府中时已被安格王一语中笛,君臣之道完颜烈也不知道多少,却还是懂的照顾上级的面子,更何况还是一个特别在乎别人眼光的女人呢。 “不知将军对此事有何感想?” 呆滞的完颜烈被如烟冷酷的话音打断,尴尬之余只好结结巴巴地言道:“末将只是听完陛下的详细推理,觉得事情大致就是这般了,还有王爷的推断虽然不及陛下理解的到位,更比不过陛下入木三分的推断;但也从一定角度上印证了陛下所说的几点。” “恩,老王爷心思慎密,不愧为我契丹神捕。”如烟说完便不再理论呆若木鸡的完颜烈,转身回到宝座上,轻抚着手指的信札,亭亭玉立的高贵女子似乎也有她期待幸福的一面。 看着浑身不自在的完颜烈,如烟温声令道:“完颜将军听令,本王念在赵烁救驾有功、且贵为中原友盟特使,孤家恕他无罪,命你即可前往天牢传孤家旨意,连同高统一并遣往孤家帐下,日后必有重用!” 如烟的一席话像是在干旱的土地上降下的甘霖,完颜烈一时高兴地忘乎所以,声音洪亮谢恩道:“末将遵命,末将在这里恭贺女王千岁!末将这就去传旨、末将这就告退。” 看着呆头呆脑、木讷不已的完颜烈,如烟心中偷笑道相叔说的不错,这小子果真是一个好玩的家伙,以后有的逗了! “下去吧!” 随着英武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浩瀚的大漠上人喊马嘶,如烟收起严厉的情绪、微微颤抖着隽指打开了小赵所书字字心血的陈述供词。 这正是:天若有情人无罪,地要不老爱有功! 【062】 王庭文武 次日正午时分,赵烁结束了昨晚一宿的疲劳随着完颜烈安置到安格王的队列之中;迷迷糊糊的赵烁问了缘由,老王爷神秘一笑置之,遂而闷闷不乐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和林格尔王城的中心大帐前。网 w?w?w?.?81zw.com 烽烟弥漫中,耳边是滚滚洪亮的马蹄声,随着远处卷起的层层黄沙,高高悬挂着飞鹰旗帜的军团在距离大帐还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鼓声雷鸣让人看着心血澎湃。 大军在远处安营扎寨,却见两匹马朝着大帐方向飞奔而来,隐隐约约赵烁可以辨别出马背上的两人,一胖一瘦正是阿克苏父子两人;想必他们这次前来是做足了准备的,看那架势有种要逼宫的前兆,想到这赵烁担心的看了看身边表情镇定的安格王。 “赵将军稍安勿躁,今日可是陛下的册封大典,那左翼王带兵前来却在十里外驻军,想来也是有备无患的,众人皆知阿克苏是贪生怕死之辈哦,呵呵!” 安格王的一番话顿时让好多人失声大笑,紧张的气氛也得以缓和,赵烁一笑便不再多话。 正当大家把视线都聚集在远处而来的阿克苏父子时,又一路烟尘随后方奔袭而来,较为先前更加迅猛的马嘶声,这个军团来势汹汹士气高涨,片刻之间已经到了大家清晰可见的视线之中。 跟阿克苏父子一样,其中一位年迈的老者身披狼皮身后跟着一位眉清目秀、英气逼人的年轻将领,长的着实秀丽,眉目之中透漏着典雅之气。 安格王携众位文武大臣在大帐前恭候,四匹马从左右奔来,但大家看后者的眼神明显多于前者,在这个尚武的国度,有时和平也是每个人心中梦寐以求的。 赵烁认识阿克苏父子,却不识得另一个方向的两人,但是反观众人的态度可见那两人在大家心中的影响还是比那阴险跋扈的阿克苏父子要好的多。 踌躇满志间,四人已经到了眼前,阿克苏敏锐的眼神看到赵烁时不屑一顾,对上前列账相迎的安格王也置之不理,下马后径直走向一端,恰好后方赶到的二人也下马走来,相去甚远两人挥手致意。 “泰克狼主今日气势非凡呐!”阿克苏停下脚步看着走来之人强挤出一丝笑容。 “左翼王见笑了;老夫只是奉命前来大帐议事罢了,哪里有左翼王您的气势高涨!哎,人老了,一把老骨头不能跟年轻人一样骑马射雕、弯弓追日了!” 原来他便是泰克右翼王,果然气度不凡、罗宇轩辕啊!赵烁心中沉思良久注视着泰克身后的神秘将领,暗嘲道:“时间怎能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王爷哦不!应该是相爷才对嘛,您怎么在帐外等侯啊?”泰克跟阿克苏寒暄了几句直接走到安格王身边不好意思的苦笑着。 “泰克狼主言过了,老夫只是奉命在此恭迎二位,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去禀告陛下。”安格王说着转身进入大帐。 阿克苏一脸的不满,没有一丝严肃的神色,上百位文武大臣迫于压力身不由己的纷纷走到他面前嘘寒问暖,这让赵烁顿时看到了跟中原一般的世态炎凉! 叮叮叮……三声清悦的鸣笛过后,大帐前的执戟郎中一一传达道:“众位大人依次入帐,兵器器皿放于角落架上!” 一时间大多数武将排列有序罗贯而入,大大小小的兵器放置在大帐门口的角落架中。 阿克苏父子走上前去,门将尊敬的低头说道:“左狼主,请!” 这个小将只是奉命行事,怎能料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阿里扎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整个人倒飞出去,顿时门将在帐外满地打滚、鬼哭狼嚎;阿里扎是契丹大安徒,这一巴掌下去一般人承受不了。 文武百官闻声看去,大多数不敢直视阿克苏的眼睛,仅仅是偷偷瞥了一眼便纷纷低下头颅,规规矩矩的排列在两边面朝着端坐在上的女王陛下。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今日的如烟威严四射,一身艳丽的黄袍下高傲孤艳、完美玲珑的身躯此起彼伏,怒目扫过全场文武皆不敢视之! 女王问话却出现了离奇的一幕,场中大多数人头低的更低了,泰克率先进来正欲回报,惊闻帐门口传来阿克苏雷霆的咆哮声。 “你个混账东西,这里是王帐,轮不到你放肆!” 满堂皆惊若寒蝉,就连如烟都心中一震,听着话音似乎是给自己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 顷刻间,阿里扎一脸委屈的进了大帐,随后进来的阿克苏看了看大帐内分置两旁的文武群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在阿里扎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并怒气冲冲道:“还不快给女王陛下请罪?” 阿里扎不是傻子,如此的情景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满脸堆着横肉的他肥胖的身子一曲单膝跪了下来。 “阿克苏王爷这是何必呢,今日普天同庆孤家怎能治罪,让虎儿起来吧!” “谢陛下不治罪之恩。”阿里扎痛痛快快的应着,起身站到父亲的身后。 大帐中鸦雀无声,安格王拿过一份诏书看了眼如烟后径直走到百官中间铿锵说道:“今日本王承蒙陛下垂爱暂且担任相位一职,陛下登基大殿所有文武群臣迎驾有功按照封邑多少陛下都会给予赏赐;其中加封中原使者赵烁为忠义使,子孙后代可永远执安合节杖,希望契丹与大唐能永结盟好,还望赵烁再接再厉!” 一路跟随而来的赵烁尚且不知道叫自己来此为何,进来一看也明了万分,突然觉得自己冒昧了,一介武夫况且自己还是异族,本就举得多余的赵烁听到诏书后顿时傻眼了,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呆若木鸡。 “还不快去谢恩啊?”完颜烈伸出胳膊顶了顶,赵烁这才若有所思地走出去接旨谢恩。 几乎同时帐内响起文武百官的同声庆贺,其中大多数为酒囊饭袋之徒,毫无志向的他们所祈求的也只不过是皇庭多给点封邑多给点粮饷罢了,跟左翼王阿克苏这样的全然不同,此时此刻的阿克苏早已不把这些恩赐放在眼里,日前所说与吐蕃、大理结盟之事也随着如烟的归来宣告了失败,好歹他也是一方霸主且手握实际军权,怎能受得了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下面任其驱使。 众望所归、皆大欢喜之际,左翼王走了出来严肃地说道:“陛下,那赵烁为汉人,怎能赏赐他封邑?再说他为异族,执安合节杖尚有不妥;还望陛下定夺!” 顿时大帐内又恢复了宁静,如烟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说道:“跟大唐结盟是我契丹一贯的方针,先王在时如此,本王也不会例外的。” 阿克苏喋喋不休接过如烟的话头便道:“陛下这么做是黜武重文了?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置飞鹰军团的三十万兵卒呢?” 一时间大帐中气氛紧张,如烟有点坐不住,沉着气反问道:“左翼王何出此言呢?孤家只是赏赐有功之人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家新政断然不会与四周邻邦刀剑相交,赵烁只不过是我契丹与天朝中间的使臣,受了孤家的册封以后能在盟国的外交殿堂上理直气壮,这有何不妥?” 泰克为三朝元老,堂上的交锋不必战场这他是知道的,听着陛下的话头显然已经被阿克苏抓住了破绽,倘若自己再不站不出来,那陛下就失去威信,更可怕的是中了那贼人统冰而制的奸计。 “没错,陛下所言甚是!黜武重文也正是本狼主的意思,本狼主麾下十万虎豹精锐,纷纷实行精兵简政之策,皇庭设立军镇并不是为了一味的扩张,既然能和平相处何必动兵呢,这一点上只能说左翼王您多虑了。” 阿克苏压抑着心中的强烈不满,看着中间擦话的右翼王泰克眉头一挑哦了一声,似有调侃之意紧接着说道:“陛下啊,老臣不赞同右翼王的说法,难道陛下忘了当初是怎么被大唐军队逼至最北边的了么?据老臣观察,那唐朝此时已经是君臣离心,自古道异族狼子野心不得重用,大唐藩镇割据兵强马壮,说不定什么时候等他们缓过劲来就会聚三军之力兵锋直指我契丹啊,老臣一心为守边镇疆,故而还请陛下答应统兵而制的战略。” 眼看着阿克苏跟泰克较上了劲,如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好看看身边的安格王,后者立即走出去说道:“不知左翼王所言统兵而制可是合兵对敌之计?恕老夫直言,如今我们契丹没有敌人,那便是合兵一处也无妨,只是兵马大元帅归谁掌控呢?” 安格王一言让唇齿相依的左右翼王冷静了三分,大帐内的文武议论不停:“是啊,相爷说的有理啊,合兵之后兵马大元帅一职归谁呢?” 阿克苏缓缓气,回头看了一眼阿里扎,转身躬身言道:“依相爷所言,兵马大元帅就按照我契丹风俗选拔,历代大元帅都为契丹第一勇士,如今左右为难何不在校场比武封帅呢?” “好好!左翼王所言甚是啊。”下面又是一阵嘤嘤呜呜的议论,坐在上面的如烟不安的看着皇叔安格王,后者脸色铁青没有血色。 “好,既然左翼王执意如此,我泰克也别无他言,还请陛下恩准,校场比武!” 为难之际,如烟对着安格王点头默许,怒气冲冲的她甩袖而立,前所未有的威力散在大帐内的每一寸空间中。 砰!如烟一拍座椅,冷冷喝道:“传孤家命,今日午后校场进行三军武斗!尔等如今都退下吧!”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下宝座,回到后帐之中。 这正是:风萧萧刀临梢,杀戮戮帅归何处! 【063】 霸刀阿里扎 严肃萧瑟的军营中,三军围绕四面八方兵刃如潮扩出一块方圆三里的空地,旌旗飞扬锣鼓喧天,整装待的军士一个个面无表情,马匹、箭靶罗列在中,气氛紧张又严厉。??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 如烟女王在众多文武百官的拥矗下来到了校场最上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秀手一会威严十足,表情严肃且不容挑刺的说道:“今日乃我契丹新政之日,古人言万事开头难,但是孤家不畏艰险,立誓要彻底改变我契丹国的命运,武将乃一国之本,有着保家卫土的重要责任跟担当,今日校场比武目的是选拔人才为我朝廷所用,下面让相爷来宣布武斗规则。” “陛下圣明!”群臣异口同声无不称赞庆贺。 伯雷王站在脚下,转身抽出事先拟定好的规则报表朗声阅道:“今日比武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不可私人恩怨带到武斗场中,本次武斗共分射箭与马战两大科目,采取二进制的方法,胜者为我契丹兵马大元帅,承蒙陛下不弃,本相爷担当此次武斗的科考官,副科考官为泰克狼主跟阿克苏狼主,三人投票制,现在开始。” 吼吼!万军瞩目热血沸腾,万千战士纷纷高举手中兵器出一阵连绵不断的鼓噪声,生长在北方的狼族精锐士兵无不好战,如此盛举也是契丹数十年未见的盛状,能亲身围观当然是自己这一生的幸运。 完颜烈倒是跃跃欲试,看那伯雷王对其抱着极大的希望倒也不失为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无奈之举,毕竟元帅一职倘若让他担当也会比之阿克苏父子好过三分。 “下面给大家半柱香的时辰,各营、各军中均可选拔出代表武斗由低到高,最终一决胜负。” 伯雷王话音未落,一声苍劲孔武的声音爆喝道:“相爷不必多此一举了,何不让本大安徒做这擂主,倘若有人能打得过本安徒手中的双刀,那元帅一职丁当另谋高就才是,这样一来省的了不少麻烦,二来也直截了当,甚是快哉!” 口气逼人、杀气逼人的说话人不是别人就是狂傲自大、身怀绝技、力大无穷的阿克苏之子阿里扎! 如今当着陛下的面口出狂言未免有点稍不理智,但这也是阿克苏默认的抉择,想想阿里扎万夫莫敌的拼劲,老辣的阿克苏当然不会认为整个契丹有谁是虎子的对手。 “陛下!您看?”阿克苏一方面顾及高高在上的女王冷如烟,一方面也有诱导众人的意思,言语中似乎有瞧不起契丹众将之意。 “既然犬子如此直爽,那今日孤家就应了下来,倘若阿里扎大安徒一举封帅,孤家定然亲自为他行帅印交接礼。”如烟迫于无奈只好和颜悦色的应允,心中略有不满却也无济于事,想那阿克苏奉行此举必然是有备而来,自己也对阿里扎有所了解,虽然不能说契丹第一但也至今在军中没人做第二;再者契丹帅印仍然在阿克苏手中,如烟此举正好顺手牵羊、将计就计;不论谁赢了,帅印交接也脱离不开政治立场的约束,总比在阿克苏手中限制的好。 不知可否有人知晓如烟的这一手一举两得的策略,总之虽不能说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却也不失为一种圆滑的通病,想不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儿子主动摆下阵,作为父亲的阿克苏岂有不为划道之意,看陛下没有他志,当下说话也开明了些许:“既然大安徒有意,这样也好,毕竟比武非文人较劲,靠的是真本事,这样既可节省时间也可让大家大开眼界;陛下既然应允,依老夫看就这般行事吧!” “好吧,本场契丹大安土、小鹰王为擂主,规则不变,开始吧!”伯雷王一声令下,鼓声轰鸣,气势高涨,阿里扎么有多言径直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拖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厚柄开山刀进入场中,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看的让人抬不起头更无法直视,好多兵卒虽然恨之入骨却也嫉妒非常! “哈哈,谁先来?”阿里扎骑在马上,双刀一举对着四周的将领放肆叫嚣。 大多数人都自觉的退后几步,心情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何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呢,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有好多爱慕虚荣的人深知不敌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出场挑战。 “末将先来,还请大安徒手下留情啊。”静寂中一名骑将从人群中冲出,军服上刻着飞鹰的标记,想来是飞鹰军团下面的一位百夫长,骑着一匹黑马,身材端庄瘦小,手里一柄开山斧横跨在肩膀上,与势大力合的阿里扎相比就像兔子冲猛虎般似乎有去无回! 阿里扎最初面无表情,当看到来人是自己麾下不服管教的一些中庸将领时顿时愤怒异常,满目狰狞中左手一柄开山大对准了来将头顶砍去,两人兵器碰撞出刺耳的金属声,叮当一声过后两人两马交错而过,这名将领气喘吁吁心中震惊万分,旁观者居多,当下强忍着虎头处的疼痛驾马再度冲刺。 “这些不服的屑小将领,吃着左翼王府的粮饷竟然主张以和为贵,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也好给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教训。”阿里扎暗骂着,双手蓄力,静座马上瞳孔紧盯着来势汹汹的开山斧。 那将领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心中畏惧着这个出了名的恶魔,手下使出全力将一柄开山斧舞的虎虎生风,旁人一看也却实有点本事,只可惜在阿里扎眼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不堪一击。 将领拼尽全力开山斧劈落在阿里扎马前,这人也不是鲁莽之辈晓得大安徒的厉害,因而也留有后手,斧柄在手中侧横胸前随时应变阿里扎双刀的乘虚而入,好多人不禁为那阿里扎捏了一把冷汗,像赵烁、完颜烈伯雷王这般的旁观者倒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狂妄的将领心中窃喜,开山斧跟双刀相比唯一的优势便在于气势,即便那阿里扎力大无穷、勇冠三军,自己依仗着长兵器这样大开大合的进攻也是可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阿里扎漠然看了一眼不自量力的将领,左臂一挥单刀将开山斧格挡下来,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带千斤之力压制下去,转瞬间与之对战的将领明显体力不支,仅仅眨眼的功夫他的马匹便失去承重的本能噗通跪倒在地,随着急落下的惯性,将领斧柄一松待现不妙已经为时已晚,迎接他的是阿里扎残忍的短刀,右手麻利的手起刀落,场中溅出一股血箭,只留下兴致难尽的阿里扎在马背上漠视着马下身异处的叛徒,不知天高地厚的将领可真的成了重赏之下必死夫了! 将领的头颅滚在沙场上,留下一团深红的血渍,众人看到此景顿时一愣,这种场面只有在真正的战争中才会出现,这阿里扎当着陛下的面竟然敢如此放肆,若要当了元帅又当如何服众呐! 高坐在上的冷如烟,鲜少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贵为女王心中害怕至极,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好强忍着胸中翻腾的胃液,镇定自如中也表现出了女人的一点气急败坏。 “大胆!武斗规则中不可伤人性命,孤家的旨意安敢不听?今日只是以武夺帅,怎能容得尔等造次。” “是啊,就是啊,陛下言之凿凿,大安徒身为将领知法犯法,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犯下如此过错,实属叛逆!”武将中很多中层阶级小声抱怨为无辜死去的兄弟讨着不平,由于造成了很多人的不满,一起说话声也显得混乱不堪,声音穿入几位考核官员的耳中。 为了平息混乱,伯雷王只好腆着脸站出来说道:“此回合大安徒犯了军令,我等商议后决定取消比武资格,所犯罪恶等武斗大会选拔结束后由兵部定罪论处。” 绝大多数人叫好声中可以观出这父子二人在军中的映像不甚融洽,如今就连飞鹰军团下面的各部将领也站出来指责不停。 “且慢!”阿克苏老脸挂不住,慌忙之中伸手制止并站出来向着伯雷王走去,连声道:“相爷所说的商议到底跟谁商议了?武斗场上刀剑无眼,生死各由天命,倘若我儿不给予反击那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我儿莫属?” “陛下啊,请恕老夫斗胆,这一回合是那心怀鬼胎的将领暴露杀意,犬子被逼无奈自保之余失手将其杀之,可否祈求陛下宽宥,老夫保证下不为例。” 阿里扎目中无人,骑着马在场中打转,阿克苏则跑到如烟面前求情,看的出父子二人非常默契,内外分工,对元帅一职是志在必得啊。 如烟知晓其中的厉害,要将阿克苏父子这对奸诈枭雄一举歼灭单靠阿里扎的一次放肆行为是不够的,做的不好也许会打草惊蛇,倒不如暂且退一步给他一次机会,倘若还是如此在下令将其判罪论处也不迟。 “孤家给一次机会,这次事件等武斗结束后另行定论吧;比武继续!” 如烟无奈之下宣告着游戏规则的继续进行,那阿里扎肆无忌惮的环顾四周,眼中的煞气遁隐遁现,高大肥胖的身躯居高临下,气势断的是猛虎下山细嗅蔷薇。 这正是:狂霸勇者无法纪,蝼蚁尚可共诛之! 【064】 巾帼英眉 阿里扎勇武迅猛,先前的将领不到五个回合便被斩落马下,一时间士气大增无人上前,这时的完颜烈跃跃欲试却被伯雷王拦下给了个眼神。?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完颜烈略有不爽的回到原地,刚想说话间左翼王部一名黑影飞驰而出,手中一柄丈许长的大刀虎虎生威,刀芒上渗着丝丝寒意。 “让我金三胖来会会大安徒。”来人说话间胯下马匹已经距离阿里扎半步之遥,阿里扎对此人并没有什么映像,此人也不是百夫长之流,只是左翼王偏安部一位平凡的骑兵,但见大开大合的气势也收起了马虎,全神贯注的投入战斗之中。 此人与先前的将领出手依然是压制之势,靠着兵器的长处刀口携着千斤力均的蛮荒之力砍向阿里扎肩膀,度之快让阿里扎差点反应不过来,歪斜着身子使劲一拉马缰这才惊慌失措的躲了过去,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位简简单单的骑兵竟然身怀绝技,这才专心致志的应战。 迎战的小兵见阿里扎有惊无险的躲过自己的招式,也毫无惊慌之色,爆喝一声吼接二连三的去手招式通通洒向阿里扎。 这次阿里扎不会大意,手中两把开山刀风驰电掣,轻松写意的将大刀的暴戾之势尽数破去,两人你来我往在校场上打斗起来,短短一刻钟内并没有看出双方的优劣。这不仅让很多人对这个无名小将刮目相看起来,更加兴奋的是左翼王偏安部的将领甚是高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军中还有武艺如此精湛的小兵,这样也好身份悬殊巨大,也给那目中无人至自以为契丹天下第一的阿里扎一个深刻的教训。 场中两人都得正酣,场外的人议论纷纷低声细语。 “侯克儿,那人可是你伍中的骑兵?”问话之人满脸络腮胡子,国字脸外表看着憨厚实在,这位颇受称颂的将军叫赤哈尔,是左翼王飞鹰军团中举足轻重但万般无奈的人物,因为偏向于和平共处原则,在阿克苏麾下开始不受重视。 “啊,回禀上将军,那人正是小将麾下的哨骑,那人名叫金三胖,老家是丹格尔的,为人忠厚老实敢作敢当,实不相瞒之前被大安徒杀害的将领是他同乡。”侯克儿歪着头低着小声答道。 “哎,看来这又是一场生死之战啊!”赤哈尔说吧继续观战,侯克儿眼珠子乱转紧跟在站在赤哈尔身后不再答话。 叮叮当当半晌后,二人快马交接再一次错开,面对面再度冲锋,阿里扎心中烦闷恼怒不已,堂堂大安徒竟然拿一个兵卒毫无办法怎么能够服众,更气愤的是陛下三令五申不可造次,如此你来我往的交手自己只好避不出手,冲忙防御中那小子得理不饶人是步步紧逼不舍,阿里扎咬了咬牙便下定了将其诛杀的决心。 “驾!”金三胖鞭策着马匹,手中断背大刀交错舞动,马上飞驰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阿里扎也不落下风这次动了真格,直接催促马儿狂奔双刀齐刷刷砍向了金三胖的胸口、头颅处,周围的群臣为之一震。 铛的一声,金三胖怒目圆睁,手中大刀像是砍在一座笨重的小山丘上一般,被阿里扎的双刀一震反弹出去,急中生智的金三胖慌忙收回大刀围绕周身抡出一记大刀斩,也被阿里扎轻描淡写地格挡开来,这才真正尝到了阿里扎的厉害,心中大惊尚未平复阿里扎的快刀已经快闪电向自己砍来,先是左手一刀被金三胖踉踉跄跄的抵挡住,尔后力大无比灌注千钧之重的右手刀硬生生砍在后者的断背大刀上,木然的金三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刀被从中间折成两截。 现不妙的金三胖正欲驾马转身逃跑,却见刀芒一闪而过,从背后飞出一把弯刀,金三胖虽然为一介武夫平凡无奇既然敢出场迎战大安徒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感到身后死神紧逼后,他在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刀柄随之掷出,怎奈阿里扎那全力灌注的飞刀实在迅猛,半空中刀柄被一削为二,场中传来凄惨的马嘶。 噗通金三胖掉在地上,蹒跚的站住了脚跟,却见自己的战马已经被一刀暴毙,整个开山大直直没入马肚中,可怜的战马只有短暂的时候来体会稍纵即逝的疼痛尔后便恢复死寂。 金三胖喘着粗气想后奔跑,那阿里扎驾马紧追不舍,想必此刻的金三胖跟那马儿一般感同身受,所幸的是现不妙的伯雷王急忙出言喝止再加上碍于情面的阿克苏厉声斥责,魂飞魄散的金三胖才免遭不测。 “哈哈哈!谁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阿里扎片刻功夫连败两名武将,气势暴涨全然不顾围观的窃窃私语,战马原地而立,更是嚣张跋扈,睥睨群臣! “大胆狂徒,大元帅岂能让你这种十恶不赦之人窃据?本将军来与你一较高下。”话还没有说完,一杆长枪临空飞出直袭阿里扎的前胸而去,度之快可谓是飞沙走石电光掣肘!看出此人不但内力精湛武艺也想必非比寻常。 阿里扎冷喝一声,左手刀飞扬实则用了半层功力勉强挡开飞来长枪,自己的坐骑似乎有些招架不住脚下闪了个趔趄。 众人中没人分辨出娇嗓锐利的声音,只见一身披红袍的将领快马从右翼王阵中闪出;右翼王泰克一看情形顿感焦虑,忙喊:“万万不可!”已经于事无补,那将领单人匹马矗立于阿里扎的面前。 众人不知来将身份,阿里扎的眼神中不屑一顾闪过一丝嘲讽道:“原来是右翼王麾下的将领,怎么难道你们泰克狼主也对元帅情有独钟啊?” 将领怒视狂妄的阿里扎一时间满脸通红,良久才怒骂道:“无耻之辈,杀戮小人,我契丹大国一国之众,区区你等鼠辈岂能担当起大元帅的重任,既然你不知悔改屡教不改滥杀无辜,今日本将就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阿里扎听后顿时失笑,狂笑三声罢,一脸玩味道:“我阿里扎随父多年,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豪言!你这个大言不惭的腌臜小人也敢配与本安徒叫嚣?不过我念你年少无知且在泰克狼主手下任职,放你一条生路。” “哼,骄狂之徒,且看本将长枪如何取你狗命!”说话间小将策马扬鞭驰去顺道抄过擦入沙地中的长枪,纵横托举中枪尖已抵阿里扎喉部。 之前虽未打斗,但阿里扎亲手隔开飞来长枪已知晓面前小将的能力,眼见夺命枪刺来当下调转马头仓惶退出数米:“住手!” 小将随声拉住战马,马蹄高高跃起英姿飒爽,看着让人心旷神怡,见阿里扎向自己求饶只想怕是那胖子服软了,也没好气的说道:“你又如何?” 阿里扎乘着机会跑到被自己击毙的战马边弯腰拔出右手弯刀,一时间恶毒地言到:“本安徒手中单刀尚不公平,现在好了,不过小将还是报上姓名,本安土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哈哈,本将的姓名岂是你这种小人配叫的?受死吧!”泰克麾下小将随声而去,长枪在地上划过出吱吱的响声,这一幕让一言未的赵烁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原来出战阿里扎的小将领并非旁人,正是随泰克前来的贴身将领,长的秀丽非凡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如此貌比潘安的将领世上还真不多间,赵烁看着此人的出手枪法正是中原流传已久的起手枪,枪法进中有守,防中有攻,可谓是败中存在着万千变化,看似虽败实则犹胜,因而潜意识中赵烁的宝都压在了小将身上,当下目不转睛观察着场中变幻多端的招式。 小将手握长枪使得是如蛇如芯,阿里扎双刀沉重有力恰恰小将避重就轻,枪法刁钻任性完全没有正常的套路可言,一时间两人已经打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各趋所优不分胜负只能看出孰强孰弱。 阿里扎有意与其正面交锋,每当双刀所到对方都能应用自如的使出长枪轻巧弹开反倒是自己紧逼不舍的五十多招过后渐渐的乏力,由于力敌三将没有给自己中途喘息的时间,虎头虎脑的阿里扎全然有一种被洗刷的感觉,心中默念道看来我不出杀招是不行了。 小将志在擒敌,这样下去也没有机会,虽然自己避重就轻但那阿里扎力大威猛,长久下来体力这边肯定还是自己处于弱势,考虑妥当后急中生智长枪如龙横少而出随着一圈激扬的寒芒,阿里扎感觉到杀气从周身各个方向传来。 阿里扎怒喝几声,声嘶力竭的腾空跃起双刀交错穿梭本空中一个翻越双刀顺着小将上方杀入,整个过程瞬间完成完全容不得小将有半点挪动之机,倘若与其硬拼,之前的将领便是最好的下场,但要化解还是稍有难度,因为外粗内细的阿里扎并没有给他以柔克刚的机会,形势所迫下为了自保小将只好长枪一横举到头顶期盼将之挡下。 一声沉闷的响声,场中的沙层飞扬激荡在马匹的四周,小将双臂麻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手中的长枪斜擦在地上,刚才阿里扎的一击完全破开了自己的防御,被震出了五步开外,头顶的盔甲也适时脱落下来,场中的包括赵烁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吐口而出:“她是女人!” 看着小将倔强的脸庞,头盔滑落后垂直披下的长,俏丽非凡气质强硬的容貌展现在眼前,飞沙走石中宛若隔世的样貌,英姿飒爽铿锵有力的枪法收缩自如,不是巾帼中的英雄又当作何呢! 这正是:天外尤物人不凡,热血沙场巾帼圣! 【065】 生死状 赵烁见状顿时心中起意,凑到完颜烈身旁问起了小将的身份缘由,后者也无奈摇头茫然不知,只好将目光停留在高坐在上的如烟身上,却见如烟眼角掠过一丝惊喜之色。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场中的小将惊心动魄的逃过了一劫,看着信誓旦旦对元帅一职志在必得的阿里扎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收拾自己凌乱的甲胄,抽出长枪直向阿里扎奔去,任髻垂落、任长飘飘,女将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眼前的敌人击毙在长枪在下。 阿克苏并不迂腐,看状后忙中抽闲提醒着儿子小心警惕,眼下之意也有暗中出杀手的打算,可见父子二人之前早已对将要面对的敌人一一分析过了。 女将红颜动怒,身轻如燕的她手中长枪一扫整个人凌空而起高出马背上的阿里扎数尺,居高临下枪尖刺出直达阿里扎心脉,后者奋起招架表情显得极为吃力,可想女将这次真是拼了命要将自己拿下了,两人时而马上近身搏斗时而上下兵器相碰,神龙摆尾的长枪素有百兵之祖的美称,一时间阿里扎在马背上腹背受敌只能勉强支应着自己无恙。 观战的赵烁钟爱枪法,见此破败王枪在一女子手中耍的威风凛凛也对之有了三分怜惜之意,显然那阿里扎没有使出真正的本领,按理说契丹武斗夺帅,应该是伯雷王、完颜烈之流的应战才较为妥帖,想来是留有余力,否则众人你来我往的车轮战,谅他勇冠三军也是断然招架不住的。 看那女子军从右翼王,泰克焦急的神情可见一斑,赵烁凝声细雨垂询身边的伯雷王问道:“相爷,那女子为何人?长枪势弱但能立于不败之地,真想不到女流之辈尚有这等侠者。” “哈哈,唐使节孤陋寡闻了吧,这你都不知道?不知将军可曾听闻过刺客信条之说?” 听伯雷王反问赵烁似乎有点顿悟,早年便在契丹有种种传言,刺客横行之际更有甚者全部为女性组建青冥军,历来她们只接官府任务,且只做番外之事,相当于一国之间谍,同时她们也是契丹建国的廷尉核心;契丹老狼主为了自己执政期间稳定遂而将她们拆解分散在左右翼王军部,负责军事情报工作;而用来制约她们的条件便是刺客信条! 赵烁想了片刻笑着领情道:“原来是帝国精锐,这样就好些了,真不愧为狼国霸主,巾帼丝毫不亚于须眉呐。” 伯雷王听后笑意更甚,神秘的说道:“你可知晓与阿里扎打斗那女子来历?” 看着摇头跟捣蒜一般的赵烁,老相爷继而说道:“那女子为泰克之女,素来刁钻任性,但是老实正派,喜欢仗义疏财拔刀相助,虽为女流可在契丹国内声明显赫,深的百姓欢喜;不过这样也难为泰克狼主了,膝下无子又过于溺爱女儿对此也无奈不堪喽。” “呵呵,得之他幸,失之他命!老狼主有此女何愁后世?据我看来,倒是泰克狼主教子有方,拔刀相助、嫉恶如仇这一点倒是秉承了他自己的品性。”赵烁边说边笑,想着相爷的种种爆料,更是对那女子刮目相看。 此刻两人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热话,女将出手招招刁蛮,每次都是向着阿里扎的关隘进攻,阿里扎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反过劲来,无奈被逼下只好继续招架着寻找着女将枪中的破绽。 女将娇喝一声,手中长枪度有增无减,马下来回换位移动的她随着一声声厉喝,长枪在半空挽出团团寒芒夹带着兵器的冰冷铁花,长矛尖部像是出了一群吐芯子的蛇群,众人围观中喝彩声此起彼伏,今日一战算是大开眼界。 反观泰克脸上倒有一丝担心之色,看女儿使出浑身解数这才稍稍放心,只是畏惧那阿里扎心生不谨伤在小女枪下,想不到这个年迈的老人还依旧仁慈如前。 阿克苏面无表情,双眼紧闭似乎再等待着什么,这被善于察言观色的赵烁看在眼中,心中总有一丝不详的预感,预示着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 果不其然,那阿里扎苦苦支撑了片刻早已失去耐心,面对着眼前闪过的团团枪花,右手长刀一挥,手腕转动成为中心快的刀阵对外扩张,几乎在肉眼难辨的时段内形成一堵有如实质的刀墙,刺耳清脆的叮当声密密麻麻连绵不断,两人足足交拼了数十招,女将感到长枪像找不到突破口一般无所适从方才停手改变了招式;再一次凌空飞起,腰身扭曲枪杆扫向阿里扎后背,心中断言他会回刀应付,果真阿里扎左手短刀贴向后背,看着此举正中女将下怀,猛然间看似娇弱的身躯空中转身,长枪随着周身的旋转惯性暴涨,枪杆在后寒芒于前变换着方位直刺阿里扎的面门,这一招要是下去那大安徒便是废了! 就在这一刻,阿克苏老贼猛然睁开双眼,赵烁想要出言提示女将的孤注一掷,嗓子坚硬在喉结,当下只好腾出身子朝场内跃入。 阿里扎双刀快如闪电,女将深知单凭自己一杆长枪是断然不能取胜,只好引诱其腹背受敌,回刀防御之际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事情真按照她心中所想的进行着,但是结果却让她频临在死亡的边缘。 她看错了阿里扎,总的来说是看轻了阿克苏父子两人的阴谋诡计,阿克苏贵为左翼王对信条中的破败枪可谓了如指掌,而阿里扎所使的刀法乃是双刀中的快刀法,再辅以他自身的蛮力,既使出了双刀的威力也弥补了刀法中力道不济的缺点。 就在女将一位志在必得的这一刻,阿里扎背后左手短刀脱手而出直接向俯身下冲的自己袭来,情急之下顺势而出的长枪只得无奈收回,也就相当于自己对阿里扎的致命一击宣告失败,本想就此别过息事宁人的女将暗自伤神之际,却看到了阿里扎凝神放荡的嘴角高跷,右手长刀举起拦腰砍来,这一刀下去不被砍成两截才怪。 “大安徒住手!” “放肆!” 冷如烟陛下跟伯雷王还有更愤怒的泰克狼主纷纷大声出言制止,由于距离较远根本无暇抽身,只好希望阿里扎刀下留情。 阿里扎今日本就是打着元帅的旗号来的,实则是借此机会削弱右翼王及伯雷王麾下的势力,当今新任女王跟两大位及人臣的狼主出言阻挠丝毫未动阿里扎的杀心,手中没有半点停顿,刀锋寒气逼人狂刀甩起周身黄沙萦绕耳际,女将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双眼静悄悄等待着死神的临近。 “铛……” 声音从耳际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却似曾温馨;大多数焦急失落、报仇之心此消彼长的文武百官只道是大祸来临,左右翼王内战的先兆,为数不多的人睁眼一看顿时傻的呆若木鸡。 “灵儿!快、快来为父这里。”泰克狼主庞珊而出,朝着场中伸手奔跑,似乎自己的独身女与垂垂老者隔着万里之遥,恨不得一步即到! 如烟不敢直视方才惨烈的画面,看着场中虽然平复了担惊受怕的澎湃,却又被一种酸酸的醋意所替代。 场中赵烁怀中躺在一位貌美如花、性格倔强的女子,为难之际赵烁不知哪里夺过一杆银枪奋力甩出,不偏不正的击到阿里扎势如破竹的右手长刀刀身上,后者毫无防备下一个趔趄刀口偏出数寸隔着女将的衣襟划过! “姑娘你没事吧?”赵烁下意识的关心着女子,冷俊不禁的脸庞还没体会到丝毫英雄救美的快感就被后者推开赏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我!我……”赵烁有口难辩,正待泰克前来忙中赔礼道歉,道谢连连后方才将女将带离场中。 无奈的赵烁正欲离去,身后传来阿里扎不爽的咆哮声! “我要亲手杀了你!”阿里扎重整双刀跨马驰来,赵烁眼中泛过一丝不屑的神色,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大胆!竟敢对安和节使不敬,来人给我将其拿下!”校场中一声娇喝,声音像附带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魔力一般四处扩散,忍无可忍的冷如烟终于下令说话了。 “我看谁敢?”阿里扎狂笑依旧,话音未落阿克苏也站了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一幕幕意犹未尽! “陛下!既然事已至此,我看还是让他们二人比划比划吧!这样一来既能服众,也能扬我契丹国威。”阿克苏老奸巨猾,兵不血刃便说服了暴怒的冷如烟,眼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赵烁最为中原人,而对帅元一职势在必得的阿克苏父子当然要拿赵烁这个异族开刀了。 “不必了!元帅一职就此罢了吧!隔日再做定论!”如烟说完欲要离开。 阿里扎朗声问道:“陛下,我愿意立下生死状,倘若我败了大安徒一职也连同一并收回!请陛下成全!” “这!”如烟停住脚步,这不失为一种压制左翼王势力的方法,可是这是拿赵烁的生命做赌注的啊! “陛下,老夫赞同此意!”阿克苏也附和着,一时间冷如烟走走停停下不了台,左顾右盼望向伯雷王跟泰克,犹豫不决。 赵烁心中顿时欣慰,如今大势所趋,自己再不说话恐怕就会寒了众多忠诚义魄的心了。 正当如烟踌躇之际,赵烁站下义正言辞的答道:“陛下,本使愿同大安徒同场竞技,请陛下恩准!” “唐……唐使,你……”如烟呆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何是好! 这正是:同仇敌忾身为卒,盛情相悦诚为忠! 【066】 技惊四座! “陛下不必难堪,本使目的便是为了两国交好,天下百姓避免战火之灾,既然今日大安徒执意要比斗,那就比斗比斗无妨,正好在下也对大安徒的武艺感兴趣,还望陛下成全。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如烟左右为难,伯雷王适时站出说道:“既然唐使有意,当着文武的面陛下再不应允就有驳唐使的面子了!” 在契丹出了王公贵族使者为上,这是北方狼国百年不变的大礼,如今见叔相这么说,如烟只好勉强的答应了。 “好吧,孤家今日亲自拟旨,亲自做主考官,只是大安徒那所谓的生死状就还是不立为好,武斗场中仅为竞技,双方还是以和为贵为上上之策,各位有何异议?” 群臣皆知陛下为难,不签生死状也是一种最好的结局,通通赞道:“陛下仁慈,臣等毫无异议!” 阿克苏老脸皱纹纵横当下也铁青着脸收敛了许多,安分守己退至一旁。 “那便好!禁卫军听令,布在校场四周倘若有违令着或者横凶者即刻抓捕斩示众!”如烟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实乃太过于在乎赵烁的安危。 阿里扎心中苦闷自知,心中再次回想起父亲对他的教诲,只晓得赵烁武艺高强内力深厚,虽未交手也不敢轻敌,自己连战三场不免有些吃亏,懂得退步的他中肯说道:“陛下,末将已经连战三人,倘若现在跟唐使交手必然不公平,末将恩请陛下给我半盏茶的功夫休息片刻足矣!” 如烟心中虽然早对阿里扎心生不满,但自己是契丹女王,怎么能徇私舞弊,只好答应下来,让他们先比试射箭。 契丹人大多土生土长在草原上,历代相对艰苦的环境也促使他们之中的每个人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骑射本领,再加以后期的辅导,故而北国狼骑善射,北国神射可真不是掩在暖和的被窝中盖出来的,一提到比试射箭,阿里扎心中信心百倍,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看赵烁,而后者很绅士的做了个谦让的手势。 阿里扎粗中有细,想那中原南蛮子也没什么骑射的本事,怕是丢人现眼罢了,当下二话不说率先走到了场中,面前五十步处早已经罗列而立起两座一人之高的箭靶! 如烟心中的急切可想而知,在自己的心目中赵烁哪里是什么善射高手,出了整天的磨牙打屁似乎与他交往的这些日子了也没现他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担心之余收起神色沉稳地问道:“大安徒力冠古今,堪称我契丹少有的勇士,孤家也略有听闻,不知大安徒平日里能拉多少石的弓?能行多少步的箭啊?” 阿里扎手中端着茶碗,端坐在下,身后的四名下人围绕在其左右,地上立着一张丈许长的弓弩,听陛下对自己称赞连连一时也面露喜色,轻浮的瞪了一眼平淡无素的赵烁后得意的答道:“启禀陛下,末将能拉一百八十石的弓,百步之内穿胸而过!” 如烟听后一愣,心中暗道看来赵赵凶多吉少,怕是必败无疑了。 “将军勇武非凡!实乃我契丹之福哇!开始吧!” 阿里扎茶过三巡后,拍了拍胸口朗声鼓噪道:“抬我宝雕弓来!” 身后四人脚步踉跄的将阿里扎身后的神弓抬上,果真是沉重异常,冰冷的弓弩似乎见到了他的主人也欢呼雀跃,阿里扎伸手夺过放在胸前闭目抚摸着熟悉的弩身,似乎在陶醉使得他沉浸的杀戮! 赵烁作为安和使,本来可以对阿里扎的要求置之不理,如今与其比斗也是心中刻意而为,阿里扎身居高位,只求自己之私,对下级的安顿不满全然不顾,仗着老爹阿克苏的依靠,目中无人已成一种习惯。 “大安徒,请把!”赵烁出狱不久,可不想在此地浪费过多的时间,言语中略显得不满。 “哼!你就等着瞧好吧!”阿里扎狠狠的瞥了一眼,抛下手中茶杯猛吸一口气胸中畅爽了许多,只见他弯弓微微曲着身体,双眼放小瞳孔收缩,一张笨重瓷实的弓应声而开,伴随着一震撕裂空气的呼啸,另一端身披布甲的稻草人红心泛滥,箭矢穿胸而过! “吼,好好!”场中所有人为之惊呼,文官一个个看的瞠目结舌,武将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就连主考官如烟都难以置信的望着小兵抬到眼前的箭靶,复杂的心情思考良久好鼓掌称赞:“大安徒臂力过人,箭矢精准,真为勇士也!” 位于陛下身旁的伯雷王暗自踌躇,似乎从阿里扎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辉煌,老迈的他兀自感慨道:“阿克苏虎父无犬子,大安徒的一射足以定胜负啊。” 完颜烈也附和道:“相爷,想来末将承蒙相爷授业之恩,无相神功如今已练就到三重遇到了瓶颈,论臂力末将也不逊于阿里扎。” “哦?那你可拉动百石神弓?中百步之的了?”伯雷王嘴唇一翘言语中似有调侃之意。 “末将只恐拉得动中不了靶心,如此看来阿里扎势在必得,怕是唐兄凶多吉少了。” 伯雷王听后顿了顿,过了片刻才神秘答道:“呵呵,这一切只有天知道了!” 众人沉浸在喜出望外之中,校场中过九层的官员认为这一局赵烁必输无疑,有些人显得略微忧伤,有些则沾沾自喜,看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子赵烁一笑置之,一言不走了出去。 “唐使!到你了,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啊,不要让仰仗你的人失望!哈哈……”阿里扎回到了座位中,不屑的打量着体型比自己小出很多的赵烁。 “不劳大安徒多心了。”赵烁说完看了看端坐在上的如烟,后者眼中充满忧虑,如今既是为了两国的大局,也是能替如烟化解契丹内部的干戈,如此甚好,故而赵烁对着如烟微微点头,这一刻也给了如烟坚定的肯定。 “启禀陛下,请恕本使冒昧,我想来大安徒的百石弓过于轻浮,不知可有更优良的神功让再下试用?” 赵烁此话一出,立即引起阿里扎的不满,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自己么?契丹一国除了自己的百石弓外,也只有一人能与自己匹敌,只可惜那人如今还在老爹设计的密室之中饱受折磨呢。 阿里扎尚且没来得及牢骚,伯雷王则一脸担忧的站出来说道:“唐使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你可知百石之弓需得双臂三百石的臂力,大安徒这般的在契丹也为数不多,依老夫看来唐使尽可试用八十石的弓,若果能一箭中靶的话,就算是这局打成平手,想来我契丹善射,我想大安徒也不会小气的,这样可否?” 赵烁深知伯雷王此举有意向着自己,老相爷说话间那阿里扎也咬牙切齿,但是说到最后那阿里扎点头捣蒜,几乎不会想到赵烁有拉动八十石弓的一天。 赵烁抱拳还礼到:“相爷言过了,本使也是为大唐而来,我朝素来将相和睦,跟远方部族也和平共处,既然今日有幸跟贵国大安徒一较高下,岂能隐藏能力?让天下人耻笑我等沽名钓誉啊!相爷大可宽心,敢问贵地可有百石以上的良弓?” “啪!”阿里扎终于坐不住,拍案而起,满脸横肉一震一震似要怒冲冠,气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赵烁道:“大胆唐童,你修要狂言?” “好啦好啦,都静一静吧!泰克将军,不知昔日的禁卫军教头神弓可在你府中?”如烟喝止了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想来赵烁既然有意也并非没有准备,谁让自己情钟于他,此时此刻自己若不信任赵烁还谈什么万世基业呢,现在也只好给他备弓期盼他能言出有信,一鸣惊人了,说道百石以上的神弓,契丹三世当属禁卫军元帅托扎,可惜自从天狼古城一别,托扎老将军也随之消失在死亡谷中,但老将军的三百石狼脊弓威力尚在,也一直在泰克府邸作为镇宅之宝妥善保管,想不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回陛下,狼脊弓在本王府中。”泰克回答的甚为中肯,却死活不信赵烁能拉开。 如烟义正言辞的问道赵烁曰:“狼脊弓乃是我契丹狼图腾托扎将军的至宝,弓身朴实无华,弓弦乃百年苍狼韧经脉所造,此弓可开三百石,也是我契丹最具威慑力的神弓,唐使可否一试?” “啊!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泰克狼主派人回去取一趟了。”赵烁漫无表情的说着,轻松十足。 “你?唐使啊唐使,话可不是乱说的,你可知道这是……”泰克刚想对这个好高骛远的唐使训斥一番,由于之前赵烁救了自己小女之事心怀感激,言下之意便是开导赵烁要识时务! 话没说完一般就被如烟打断:“好了泰克狼主,你且遣人去取吧!” “陛下,取有何难?那神弓正在再下随行大军的马车上。本来借此机会将其献给陛下,也表达托扎老将军的一腔忠肝义胆,既然唐使要试箭,那老臣这就叫人载来。” 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几乎都难以置信身材偏瘦的赵烁能拉开契丹第一弓,更不用说射中百步之遥的箭靶了。 话不多说,赵烁却信心满满,一炷香的功夫转瞬及至,校场上缓慢驶来一辆马车,车轱辘在沙场中碾压而过留下不深不浅的车辙印。 泰克见神弓运到,一甩令旗四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吃力的将弓抬出车外,放置在赵烁眼前,后者仔细的大量着质朴无华的神弓,通体黝黑散着蛮荒之气,冰冷彻骨的弓身由于年代久远早已磨出层层细小颗粒组成的磨砂贴皮;自古以来天地间所有的之宝都是外表质朴,如今一看着契丹神弓也不为过。 赵烁见神弓已到,寻思在等下去必然会引起众人的猜测,转身弯腰对如烟说道:“陛下,请恕本使失礼了。” 话刚说完,赵烁便疾步如飞跃至弓旁,脚下生根牢牢扎在土地上,体内已经毫无一丝真元的他看着神弓似心有余悸,各种思绪在脑中飞快闪过,最后猛然沉气喉间出嘶哑的怒喝,三百石的强弓如履平地在他手中高高举起,伴随着众人睁大的即将掉在地上的一双双眼睛,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所有人的心可此都提到嗓子眼上,心想着校场中站立之人到底还是人么? 足足蓄力了一刻之久,赵烁有苦自知,这三百石的强弓可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轻松,坚持了片刻肌肉感到无所适从的酸痛,终于聚焦着全身力道直达腰际,右手一送左手猛扣着弓身,一声龙嘶虎啸过后,整个校场由寂静变得热血沸腾! 众人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人群中传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天呐,他竟然做到了!” 阿里扎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到喜怒哀乐,目光呆滞地他眼神流离在远处的一分为二的箭靶上,张着的口半天未曾合上! “孤家宣布,这一比斗胜者为安和使赵烁!”惊疑声中如烟揭帘而起,天威隆重下射箭科目终于告一段落,阿克苏父子只要黑着脸隔岸给赵烁递来贺喜! 这正是:山外高人频落幕,后浪前推悼忠魂! 【067】 枪下亡魂 校场中人员冗杂,大多交头接耳谈论着赵烁的身世,有人说不过是落寞的将军也有人说不愧为大唐的皇亲国戚,处处谦和时时礼让,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还算客观,毕竟方才的神射足以让太多愤世嫉俗沽名钓誉之辈无地自容。网 w?w?w?. 8?1?z?w?. com 如烟为了庆贺赵烁的胜利,冠冕堂皇的举办了一场酒会,只可惜大多数人心怀不轨期待着阿里扎跟赵烁大打出手,而阿克苏则万般无奈的独自痛饮。 酒过三巡后,阿里扎恼着脸走到殿前,双刀亮闪闪渗出逼人的寒芒,殿中的侍卫唯恐大安徒酒后失态,纷纷抽出弯刀围护在女王周围。 如烟见状大惊道:“大安徒何为?” “呵,请陛下恩准末将于唐使决一死战!倘若陛下不准,那末将这边随老父还乡!”阿里扎言语甚是赤、裸,旁听者无不顿悟,这是要逼宫啊,竟然拿出左归再图大业来威胁女王。 如烟未曾答话,阿克苏急中生智出来劝进:“陛下,犬子无知,性格鲁莽望陛下莫怪;今日之事还容老父一言,犬子素来性烈,唯恐到时老父也无能为力啊,哎老朽快入坟墓的人了,军帐之事也大多做不了主了,只怪生下这等孽障,今日谁生谁死,老父也不会过问了。” “那左翼王狼主之意是执意要大安徒跟唐使进行生死格斗了?”如烟喝退身边的护卫,温声垂询着。 阿克苏一脸尴尬,唯唯诺诺竟然一时间不知所云。 “陛下稍安勿躁,既然大安徒执意如此,那本使就让他输个心服口服。”赵烁恰如其缝的打断话头,烦闷不已的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阿里扎。 “你!谁能站着走出校场还不一定呢,你修要猖狂!”阿里扎勃然大怒,挥刀走出了殿堂;赵烁摇摇头随后紧跟着跨马进入校场之中,一时间鼓声瑟瑟,烈烈寒风吹过,校场中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杀机! 面对阿里扎,本就身于中原的赵烁有意避免双方的困扰,此间阿里扎势在必得断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想来后世的荣华富贵不享却执意如此未必有些伤感。 “在下还望大安徒能够手下留情啊。” “少废话,看刀!” 阿里扎说罢径直从马背上跃起,肥胖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体重,整个身子轻如鸿雁在马头上一踩双刀齐头并进一连出了十多招有余,赵烁策马横枪未见慌乱,有条有理的抵挡并伺机寻找着后者的破绽。 两人可谓是一流的高手,所有对赵烁心生疑虑时有幸观战也尚可能找到一丝答案,绝大多数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打斗,从赵烁身上能看到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拼劲。 阿里扎杀气逼人,手中两把重刀一长一短攻守兼备,再加上迎战前已经有所准备,一时间进攻犀利丝毫不避讳赵烁的回枪反戈;反观赵烁则淡然自若的全力防守,手中一杆长枪刷的出神入化,几十招过后阿里扎也未曾寻得良机,赵烁顺势一招气贯长虹的回马枪,枪头如灵蛇出洞般诡异的刺向身后站在马背上的阿里扎,赵烁心知近战不敌双刀的快,而场外泰克身旁的女子看后动容,深知赵烁精通败枪,果然阿里扎不敢贸然一味进攻,当空腾起盘旋着回落到自己的坐骑上。 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赵烁勒回战马原地一跃,银枪如棍迎头痛击,刚回到马背上的阿里扎瞳孔中见青涩的寒芒电击而来,手下暗自力一拍马背上半身适时后仰躲过了快如流星的枪杆,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吃了明亏的阿里扎心中惊恐之余也怒冲冠,大吼一声左手短刀奋力甩出,轨道迅猛无比大有势如破竹之势,赵烁回身在马上腾空旋转了两圈,对方的短刀隔着头皮飞过;坐稳未曾多想阿里扎的右手长刀已对着赵烁的腰身砍来,阿里扎手法虽快,但赵烁却不落其后,手腕一抖长枪如离弦之箭直直刺出。 看似拼命的赵烁如此用枪,阿里扎心中慌忙了,顷刻间收住马缰长刀弹开银枪,两人马不停蹄交错而过,阿里扎顺力闯出数米信手一张飞出去的左手短刀安然回到他的手中。 赵烁冷笑一声,心中狠道:“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丝毫不给阿里扎片刻喘息之机的他,长枪一抖再度逼近,银枪在手中横握,枪杆齐肩于双臂同行,双脚猛蹬马匹,此刻的赵烁枪人合一,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更让阿里扎心生怯意。 难道唐使不怕死么?危险步步来袭,阿里扎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当下出雷霆般的怒吼,希望以此能平复一下心中的恐惧,右手横着长刀、左手反握短刀形成了一个十字状迎上了坚韧不拔的赵烁。 此时的境况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对于赵烁来说没有真元内力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别无两样,所幸的是在雪山中捡回一条性命,可是面对穆高峰那么强势的高手全力一击仍然苟活于世间,这也不亏为一种造化;武学造诣极高的他,早在神力充沛之年便对炼体修身之道垂涎三尺,怎奈不舍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外人无从得知雪山之上复苏的赵烁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了一身铁骨铮铮的衡炼!既然如今体内无从探得一丝真气,那断然是跟他的**融为一体了,只是不知仅存的神力锻造出来的凡人身躯能够硬到何种地步,也正是如此,赵烁有意跟阿里扎硬拼,大不了鱼死网破,更何况以自己的武艺跟阿里扎战个三五百回合也是绰绰有余,懂得软硬兼施的赵烁巧妙的运用了阿里扎的疑虑之心,从而使得阿里扎武斗中提心吊胆生怕一时不慎跟赵烁同归于尽;享受荣华富贵的他怎能舍得放下眼前美好的一切呢! 如烟密切注视着校场中你来我往、此起彼伏的生死之斗,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交战了百十个回合,从校场这头打到那头,如此反复,再加上两人完全是硬朗的武风,每次兵器相交出沉重雄厚的声响,两位神力武将舍命搏斗哪里顾及彼此跨下逐渐乏力的战马。 “大安徒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要不我们就此罢手如何?”打斗之际赵烁还能泰然自若的说话,可见并没有使出全力。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阿里扎肥硕的块头提起马缰,光滑结实的臂膀上淌下细小的汗珠,眼神中盯着赵烁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之戳骨扬灰。 “哼,小子你可别给脸不要往后兜着走啊!”赵烁脸上掠过一丝嘲讽之色。 “你去死吧!无耻小儿,吃爷爷这一刀。”阿里扎说着临空跳出,双手的两把刀一长一短此刻在他手中已合为一把,双手紧握在中间的刀柄上,两头厚重各有所长的弯刀渗着摄人心魂的光芒。 “哟,大安徒还会变戏法呐!佩服、佩服!”赵烁嘴上继续调侃着,心里却不敢放松警惕,双腿夹紧胯下战马防止下盘破绽的暴露。 转瞬间长刀的一段削到赵烁胸前,赵烁双手持戟横枪挡住前胸的门户,重心向上试图弹开锋利的长刀,哪知后者身形一顿一脚踢在赵烁的坐骑头部,下盘空虚的赵烁未曾来得及细想,阿里扎手腕一转另一端的短刀从腹顺着赵烁从下而上挑起;一时不慎的赵烁手中长枪拿捏不住被力灌千钧的阿里扎击飞,银茫如苍空中的一丝流星穿过了校场中罗列两旁的箭靶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枪身擦入不远处的羊皮马车中。 阿里扎脸上顿时展现出无尽的杀机跟自以为是的不屑,面对手无寸铁的赵烁,此刻双刀合并的阿里扎怎能放过如此良机!临空中如履平地的他横刀斩向赵烁半身,后者及时一个后空翻从马上跃下,只觉得脸颊冒着丝丝寒意,站住脚跟的赵烁静静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一簇长从额头飘下;却是刚才那杀意磅礴的刀气所致! 阿里扎将赵烁逼到了马下,两人从刚才的马战转为步战,有兵器优势的阿里扎紧追不舍招招致命,寒风中刀借其势在赵烁面前形成了一道利刃澎湃的屏障,赵烁无奈只好以退为进,不知不觉已退至羊皮马车前。 天威隆重的如烟见状不妙,站起来脱口而出:“大安徒刀下留人!” 阿里扎此时已经杀疯了头脑,就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先将这恬不知耻、不自量力的唐使杀之而后快;红眼的阿里扎双手一抖两端同为刀身的长刀一分为二,右手刀斜挂后背,左手刀脱手而出仗着千钧之力射向羊皮马车旁的赵烁。 赵烁见状一咬牙,猛喝一声周身激荡着层层浪沙,朦胧中银枪回到手中,快如流星、势比闪电的一招瀚海枪,枪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十…… 叮铛一声过后,耳畔一阵寂静,模模糊糊中阿里扎看到沙尘中有一人影朝自己奔来,却是赵烁将他的短刀击落,此刻已经荡枪跃至自己面前。 气急败坏的阿里扎右手刀高举,自己在契丹安生立命多年还从未像今日这么狼狈过,此时在唐使面前已经逐渐失去了平日少有的理智,像一只疯狂的虎狼只顾眼前的猎物。 “去死吧!”赵烁冷静的喝着,手中枪迎着阿里扎的前胸刺去,中途脑袋一偏,阿里扎重达八十斤的长刀也砍向了赵烁的肩膀。 “住手!”烟沙外传来数人的大声惊呼,声音来自如烟、来自伯雷王也来自心狠手辣、虎毒食子的阿克苏。 一切似乎为时已晚,一圈圈沙土落幕,校场的阿里扎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赵烁的银枪已经贯穿其胸擦入、后背上突兀而出的是半截惨白的枪尖!反观阿里扎砍在赵烁身上的长刀则入骨三分,赵烁的胸前红了大片。 “哈哈……”校场中死一样宁静,赵烁诡异的笑容震慑着全场的契丹文武,狂笑后他握住肩上的长刀咬牙拔出,赫然在目的是长刀间迸裂留下的两个豁口! “那还是人么?阿里扎的全身之力灌注长刀竟然未能砍下他的臂膀?”完颜烈瞠目结舌的自言自语,眼前的一幕幕像是梦境,却鲜血淋漓的生在自己的眼前! “赵赵……”如烟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担心之语破口而出! 这正是:身先士卒不求名,但愿契丹暂平静! 【068】 纷乱(一) 赵烁麻木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死透的阿里扎,突然想到这里是契丹校场,身旁是痛心疾的阿克苏,身后不远处是整军待命的飞鹰军团,此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只道是自己酿下大错了。?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看着如烟一脸担心的向自己走来,身旁是随性的卫队,那一副副骨瘦如柴的躯体怎能抵挡大帐外虎视眈眈的飞鹰军团? “赵赵!你没事吧?”如烟凑到赵烁身边伸手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心上人。 赵烁表情中似有惧意,尴尬退出两步,伸手挽住自己的臂膀中肯说道:“在下并无大碍,多谢陛下关心。” 突然间如烟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阿克苏狼主,轻吁一口气后回到了大帐中的宝座下安然坐下。 大帐内的文武百官此刻依旧陷在方才的震惊之中,想不到堂堂契丹的大安徒竟然死在唐朝使者的枪下,大多数人唯恐天下不乱,联系到阿里扎特殊的身份,大帐内的眼神齐刷刷的扫向阿克苏。 如烟定了定神,为了打破紧张的气氛,轻轻咳过几声言道:“今日之事,叫孤家怎生为难?阿里扎乃是我契丹的大安徒,国之栋梁!阿克苏狼主更是我王庭重臣,怎奈将门虎子抱憾而终,可惜可叹啊!” 泰克狼主站出接过话头说道:“陛下切勿伤心过度,还望保重昆仑之躯!想那阿里扎也是横凶在前,再者二人比斗业已订下生死状,校场之上平分秋色,实属英勇;如今阿克苏狼主白人送黑人,悲痛之心本狼主尚能理解,还望左翼王狼主能尽心尽责鞠躬尽瘁继续为我契丹效力!” “没错,事已至此,陛下也不必忧心;老夫建议按照大安徒法度、司马之制厚葬阿里扎,可追封为契丹振国元帅!”伯雷王也适时的站出来打着圆场,既然阿克苏父子一心想掌握大权,不妨就追封其子一个元帅奉制罢了,这样也徒有虚名不足为患,一来可以安抚左军众将避免军心散乱,而来也可封住阿克苏不择手段的政治目的,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烟表情失落,大帐之上表现的痛心疾,这也能衡量出两者的权重,悲痛欲绝的她无力令道:“泰克狼族跟相叔言之有理,如今我契丹顿失一国柱,孤家甚为痛心,阿里扎虽故但是功绩赫赫,追封之事就按相叔所说的去做吧,不知左翼王还有何要交代的?孤家可代为宣布。” “啊?啊,老臣、老臣求陛下恩准,亲自护送犬子遗体回府中凭吊!老夫丧子之痛,心如死灰,眼下也别无他求了。”如今的阿克苏可谓是马失前蹄,精心算计的谋略未能达成应有的目的,却将自己儿子的性命搭了进去,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老泪纵横的他心中的喜怒哀乐谁能忘怀呢。 “如此甚好!这事就交给泰克狼主跟相爷去办吧,要按照我契丹高规格的制度安葬,稍有差池孤家便拿你们治罪!”如烟收起悲痛之色,美若天仙的脸庞间被一股万夫莫敌的威严之气所取代,大帐内心如旁骛的全体臣子皆深感天威,无不跪拜! 或许契丹能从此进入真正的和平;武斗的胜者赵烁则在右军的拥护奉承下被迎进王气十足、天威充沛的大帐之中! “唐兄神功真下佩服了!今日你胜了武斗,快进去等陛下封赏吧!”完颜烈在大帐门口微笑说着,顺手递给赵烁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封赏!哼,今日要是不出军乱算是不错了,赵烁对完颜烈递来的物品毫不婉决的笑纳;漫步走到大帐中躬身行礼。 “唐使免礼!武斗力敌我契丹大安徒,不知你可想要什么奖赏么?”如烟目光中温情流露,明眸如一轮清澈的山泉,眼前的赵赵能给她溅起无法平息的涟漪! “在下并不奢求什么奖赏,如今陛下铁血执政,北狼百姓无不欢喜,还请陛下早日恩准在下返回洛阳!” “什么?你要回洛阳?”如烟心急之下连续反问,随后才觉自己在大帐上失态,冷漠言道:“唐使大可不必急着回去,今日比武既然是夺元帅职位,既然你胜了,那我契丹的统兵大元帅便非你莫属了!” “好啊,好啊!唐使的势力担当我部大元帅再适合不过了!”说话的是泰克狼主之女,之前赵烁的出手相救为自己博得了顾莺灵内心的认可,对其的感觉也没有初见时那么不堪了。 “灵儿,大庭之上休得胡闹!”泰克严声厉喝,女子撅着嘴退到了身后不再吱声。 大庭上一阵鸦雀无声之后一旁的伯雷王率先反驳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如烟眉头皱起,不悦的温声。 伯雷王煞有介事的说道:“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唐使的人品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坦白说陛下永远给予唐使安和节持杖,老夫也暗自庆幸;但元帅一职我契丹百年以来未曾破例给外族之人,这可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坏不得的啊;老夫之心还望陛下明鉴啊!” “陛下,老相爷也是一心为国,虽然言语甚为直接,但其赤胆忠心日月可鉴,老夫也赞同相爷所言。” 看着泰克也出来制止自己的命令,如烟略微不满,面对两位随父王打拼多年的元老,只好一笑带过转移了话题:“既然如此,那孤家也不避讳了,唐使先前护驾有功,今日再有武斗胜出技惊四座,孤家就封你为契丹内宫廷尉,行驶斩监专权,进出内廷可无需禀告!” “内宫廷尉?”赵烁心中快的闪过各种念头,该不会是专门管理后宫的妃子吧?转念一想如烟乃当今女王貌似也无妃可纳!顿时一震无语…… “如此甚好,甚好!赵烁还不快谢恩啊?”伯雷王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神秘又让人不解的笑容! “啊?哦,在下谢恩!谢陛下。” “好了,今日之事生太多,孤家也累了,众位将军请回吧!” 尔后赵烁随着完颜烈起驾返回相府,却迎来完颜烈鄙视的眼神。 赵烁摸了摸脸颊之处并未任何无礼之处,茫然问道:“为何这等眼观看我?” 瞬间大伙大笑道:“你如今已是内宫廷尉了,还跟着本王回相府作何呐?” 伯雷王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放在大殿之上赵烁不便多问,尚且不知内宫廷尉所任何职,现在正好可以请教下几位。 讪讪干笑两声后说道:“王爷见笑了,所谓内宫廷尉是什么差事啊?” 看着呆滞的赵烁,完颜烈对着伯雷王相视一笑,无奈解释道:“契丹军制为左、右、中、内,内宫是负责王城安危军事防备的统治,而廷尉嘛就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了!你小子啊,哪辈子修来的福,你可知道有多少身怀绝技的武将平生梦寐以求想应征廷尉一职,纷纷被陛下挡在宫外,你可算走了狗屎运了!” “啊?”赵烁张大了最半天合不上了,感情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如烟那丫软禁在宫中了,那关山的兄弟可作何打算?在洛阳深陷水深火热的皇兄可如何安好? “好了,唐兄,请去内宫报道吧,我看呐相府你今日是不能回去了,至于那上官大人嘛,你大可宽心,我会命人好生照顾直到他痊愈为止,时候不早了,请回吧!廷尉大人!!” 也不知是刻意拿自己开刀还是怎地,完颜烈摆着一副欠扁的脸说道廷尉二字时故意拖长了舌音! “切!想这样把我拴在契丹,没那么容易!”赵烁看着远走的伯雷王一行,无奈站在校场中自言自语! 现在最为欣喜的莫过于冷如烟,既破解了大帐外左军的虎视眈眈,又能把赵烁安心笼络在自己身边,可怜那赵赵在大殿之上没有及时醒悟,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面对机灵刁钻、聪明伶俐的如烟,赵烁未曾做过帝王,更不可顿悟深不可测的帝王之术了。 这正是:沙场无功赏良缘,万里江山心彷徨! 【069】 纷乱(二) 傍晚时分,赵烁闷闷不乐的被前来接引的丫鬟带入和林格尔王城禁宫内,楠木所锻造的厅堂楼阁历历在目,有种楼兰古风的意境在柔美的灯火中显得温馨而沉稳。?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廷尉,这边请!”丫鬟轻声细语地将赵烁引入一座不满银丝的大帐之中,里面的两位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此刻相谈甚欢,一个笑的前仰后合,一个羞涩的抚袖遮面,正是如烟跟泰克之女顾莺灵在交谈,轻手轻脚的赵烁走上前去无辜的汇报道:“陛下召在下到此所谓何事?” 如烟见赵烁走入大帐,笑意更深跟顾莺灵嗤笑道:“瞧你那样子,快给赵赵沏茶去。” “啊?”赵烁面露惊恐之色,这可是在契丹王庭呐,这如烟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看赵烁失魂落魄的样子,两女失声大笑,如烟忍不住挪过来伸起拳头怒斥着赵烁的胳膊:“小样,看把你嘚瑟的,你以为我要干啥呀?” “哎哟,你弄疼我了!”赵烁毫无防备之际,受伤的肩膀处承受了如烟一击粉拳,顿时嘶哑咧嘴痛苦万分。 整日在大帐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烟忍耐了许久,好不容易能在安静的闺房大帐中跟赵烁同处一室,兴奋之余全然忘却了男人身上所遭受的重创,看赵烁挤眉弄眼的样子这才悔悟忙凑过去安抚道:“哎哟,对不起哦赵赵,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如烟娇柔温润的一面,赵烁似乎傻眼了,这哪里跟白天那个板着脸严肃认真、威严不容侵犯的女王相提并论,分明就是一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丫头片子嘛! “如烟姐,你们认识?”此刻切好端着茶盏走来的顾莺灵看到如烟细腻的观察着赵烁的伤势,心中略微有点不爽,将手中茶杯轻放到下座的茶几边角,煞有介事的问起了如烟两人相遇的故事。 “呵呵,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表妹顾莺灵,她可是民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的女侠啊。”如烟没有直接回答顾莺灵的提问,尴尬一笑后红着脸给赵烁介绍起了身后的表妹。 “哦,顾氏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啊,在下早就有所耳闻,今日校场之上果真气度不凡,罗宇轩辕。” “哪里的话,唐公子见笑了!今日莫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小女子以后再也不能陪伴在爹地跟表姐身边了。”莺灵说着话一脸谢意低头陷入沉默,时不时的逃避着如烟的视线偷偷撇了几眼憨厚笨拙的赵烁,小女心中似乎为刚才两人的接触较为在意。 赵烁见这里并未外人,况且两女话里行间都在表着对自己的崇拜,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开始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席间品起了香茗。 自从离开洛阳以来这也一个多月了,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总算明了几分,想想下一步的打算无非是亲手诛杀那可恶的假冒高统的凶手,倘若在有生之年能帮助皇兄廓清四海、威加海内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现在朦胧的月色中,赵烁在如烟的禁宫中也无人打搅,算是难得的清净,两女在身边嘘寒问暖,时而端茶倒水时而搔舞姿,这等生活岂不快哉? “赵赵!你说你要回中原,我也知道拦不住你,可你在中原树敌无数呢!若要上战场杀敌你数一数二,但是朝廷上的事情你一知半解,我只是担心你回去有不测!想来想去倒不如在契丹安度余生来的舒坦,等待时机成熟了,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啊!”如烟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突然提起赵烁心中的软肋,虽说是软肋实则是赵烁正愁无法说出的托辞。 既然如烟说了,赵烁也就敞开了心扉:“陛下有所不知啊,皇兄在宫内受苦,那朱温老贼挟天子号令天下,中原内晋王起兵称王,内有丞相齐公、陈王、燕王乱政;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受皇恩驻守关山边防,大唐的太子的安慰全系在下身上,这一趟出来时日无多,关内也没有消息传来,想来时刻都难以安心啊!” 听着赵烁的述说,如烟没有答话,轻轻捋起了垂下的秀,粉手香指柔声端起茶器又给身边的男人添满一杯,冒泡的茶器似乎也在柔情聆听着女子心中的依恋与不舍! 三人心平气和的相谈,两女人不时出一阵偏琐的微笑,大帐内其乐融融。 突然闻帐外持戟郎中闯了进来,利索的汇报到:“陛下,相爷求见!” 如烟对此特别反感,好不容易可以跟赵烁有私下相处的机会,再加上天色渐晚,这没有规矩的郎中不经传讯便贸然进入,正想大怒又听是相叔前来这才收起脾气表情不悦的命令道:“天色已晚了,有什么事让相爷明日再说吧!” 郎中退出帐外不到片刻在帐外尊敬禀告道:“陛下,相爷在帐外等侯。” “这相叔,深夜到此有何事情呐,灵儿妹你先跟赵赵到后帐等侯。”如烟无奈的安排着并说道:“让相爷进来吧!” 话说赵烁还没走到后帐,门帘一开却见安格王一脸凝重之色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在门口还脚下划了一个趔趄。 “哎呀陛下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老相爷边说边猫着腰走到了帐中。 “何事如此慌张?竟劳烦相叔深夜到此。” “陛下,左军叛乱了,如今土默特境内大乱,飞鹰军团的士兵到处在烧杀抢掠。” “什么?”如烟浑身一愣,有点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啊陛下,老夫刚回到府中就有左军中的亲和派兵卒来报。”安格王说着手中拿出一张渗满血渍的罪状呈了上来。 “相爷可有何对策?”如烟定了定神,一脸无助的看着安格王。 “陛下勿要担心,老夫已派遣右将军完颜烈率军前往,王城四周也派遣了精锐加以保护,目前还不知土默特的具体情况,现在只有等完颜烈回来再做打算了。” 如烟刚刚上任就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心中忐忑不安,一时间环顾四周下意识的寻找起赵烁来。 安格王眼神敏锐,也看到了站在后账过道中若有所思的赵烁,愁眉苦脸的神色有所缓解,走了几步上前问候:“唐使也在啊。” “恩,奉命保护陛下啊。相爷勿要多虑,在下刚才粗略的了解些,相爷得到次消息到目前为止有多久了?” 安格王伸出手指详细的算巴了下肯定的答道:“老夫来来往往赶路,算起来怕是有两个时辰了吧。” 赵烁听后顿时不语,眉头一挑面墙而立;身边的如烟跟安格王显得焦急不堪。 转眼间看到赵烁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正要问之缘由,赵烁转身道:“两个时辰?据我所知,土默特到王城最快的急行军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挥师和林格尔城下,阿克苏既然叛乱何不赶在第一时间攻打王城呢?” 赵烁所说一语惊人,安格王似有所悟,接过话头说道:“那依你之见,左军意欲何为呐?” “阿克苏还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按照常理飞鹰军团也没有这么慢吧?如今内庭安然无恙,依我看可能是军中叛乱罢了。” 如烟一言不,分析着赵烁的推测,尔后点头表示默许。 “陛下,为今之计可再派遣一名将领出王城守住土默特通往月氏的要塞,传令右翼王封锁察哈尔关隘,左军叛乱情况不明,不能容任何叛军逃窜出来祸害百姓。” “在下也赞成相爷的计划,如若陛下信得过,我可率领一队人马去接应完颜将军。”听安格王所述后,赵烁站出来诚恳请命。 “就依你吧,内宫中禁卫军只有三千,你带领他们去回。”如烟踌躇片刻后下定了决心。 “何须三千,只需给我三百名内卫即可。”赵烁冷静的外表让人麻,铿锵有力的话头容不得有半丝不满。 如烟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心花怒放的女子最在乎的便是自己暗香期许的男人,能有如此胆识。 “好,我在大帐恭迎你平安归来。” 赵烁头也没回,大步跨出帐外点起了三百名内宫侍卫,快马加鞭向土默特驰去。 这正是:身先士卒探虚实,追星赶月占先机! 【070】 纷乱(三) 夜色下,赵烁率领三百人马顺着官道快行驶,路上稀稀拉拉的伞兵马勇看到禁卫军的旗号纷纷四处逃窜。八一 中 文网 w?w w?.?8 1?zw.com 果然左军叛乱了,手下抓住一人带来严厉盘查,得知完颜烈在左翼王府被围,这才下令全军直奔王府而去。 完颜烈陷入阿克苏精心设计的层层包围之中,待完全醒悟过来已经没有突破的余地,自己前来只带了四千骑兵,而阿克苏的二十万之众虽然人数占尽优势,但是打了半天才现飞鹰军团一个个没有斗志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更是感到奇怪。 此时的阿克苏已经带领军队跑到了土默特城门边,身后布下了两万步兵阻挡奋力厮杀的完颜烈分部。 东西北三个城门均有飞鹰骑兵扼守,只有南门城门打开,却是阿克苏唯一的逃窜方向。 完颜烈在夜色的掩护下率兵进入城中,一片死寂,扬刀勒马正欲派人前去看个究竟,不料城中突然灯火通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飞鹰步兵将其团团围住,所幸的是飞鹰军团中大多数人死气沉沉,似有似无的斗气也没有在短时间内将完颜烈的人马赶尽杀绝,无奈的完颜烈只好下令拼力突围。 眼看着阿克苏的身影从南城门处消失,心中的那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无奈;单人匹马的完颜烈一路杀出,卯足劲追赶,两旁的敌军伸出长矛弯刀阻挡,纷纷被弹开,时间经历了半个多时辰,完颜烈麾下的亲军所剩无几,少人的人在血泊中无言的抵抗。 完颜烈心想大事休矣,却惊闻东面城门杀出一股禁卫军来,回一看骑着马背上势如破竹赶来的正是赵烁,欣慰的他顿时又看到了突围的希望。 “完颜将军休惊,赵烁来也。”喊声中迎面堵截的几名叛军便随着长枪倒飞了出去仰面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围的小兵一看这还了得,自己的主将阿克苏已经跑得毫无踪迹。 “放下武器,我可扰你们不死。”赵烁怒吼一声,身后锦旗闪动却是三百名禁卫军骑马赶来,夜色下朦朦胧胧之中给了群龙无的叛军们前所未有的压力。 哪知这么一喊果然奏效,大多数叛军弃械而逃,更有的直接爬到地上抛头鼠窜,战乱中完颜烈看了看阿克苏消失的方向,人群中寻找着赵烁并叫道:“赵将军勿要管我,阿克苏从南门逃走了,快去追击。” 隐隐约约赵烁感到了不妙,想那阿克苏也是契丹的左翼王,打的战恐怕大大小小不下数百场,如今一不是逼宫,二不是平叛;西门跟北门是通往察哈尔的要道,东门可直达王城,难不成阿克苏丧子之痛烧坏了脑子?转念想想也不置可否,西北门右翼王泰克管辖,王城中禁卫军全是精锐,切阿克苏也并不知晓有没有部署,如今也只有难逃方可避开契丹平叛部队的正面压力。 “给我追!”赵烁身先士卒冲出了南门,城外护城的木制栏杆在他枪下一扫而断,见有十来名佩戴左翼王内府二字的骑兵冲向自己,赵烁深知这是阿克苏麾下的真正精锐,当下也不敢大意,手中银枪上下翻动,忽左忽右,斗了二十余招才将眼前阻挠的内卫击退,快马加鞭赶到空旷的大漠上,模模糊糊看到远处的阿克苏仓惶逃走。 “老贼,休要逃窜!还不快束手就擒?”怒火中烧的赵烁枪锋直指阿克苏的背影,眼里如何容得下半点犹疑。 快拍打着坐骑追了三五百米,突然整个天际暗淡无光,半空中似有一团乌云挡住了寒冷皎洁的月光,伴随着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呼啸。 “赵将军小心!”后面赶来的完颜烈对这一幕最为熟悉,飞鹰军团之所以强悍正是由于麾下尽是善射之士,左翼王阿克苏年幼在兵部担任郎官,钟爱箭矢,久而久之卧薪尝胆,有朝一日终究打造出了只听命于自己的飞鹰军团,阿克苏练兵之法完颜烈只从安格王口中听过,但凡打战,先是弓箭手为前军,中间是度迅捷的骑兵,随后才是配置齐全、弯刀近战侍卫;眼下的声音正是弓箭手聚齐而的撕破空气的声音,黑漫漫的不是乌云却是数以千万计的箭矢! 赵烁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惨淡的天空,尔后完颜烈大惊失色的提醒,刷刷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弓箭随着诡异的弧度降落,身前的百十来名士兵来不及痛诉一声便倒在箭雨之中。 这一切似乎生的很慢,赵烁能清晰的看到弓箭射来的方向跟落下的焦点,这一切却又生的太过快,眼前的大片人在一瞬间倒了许多,给每个人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快躲在马下面!”耳旁依然是完颜烈的嘶喊,不过声音近在眼前,赵烁没有反应,觉得身后有人猛然一拽自己,整个身体不协调的躺在了坐骑下方。 刷刷刷!箭矢入肉的声音,一团团血渍染红了马匹身下赵烁的衣襟,身边的完颜烈猫着腰蜷缩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事吧?”赵烁扭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完颜烈。 “没事,差点因为你,被乱箭射穿了,你可欠我一顿酒啊!”完颜烈抹了抹额头滴答滴答掉下的马血,没好气的说着话,耳边呼啸的空气声、以及沉闷刺骨的声音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感到身上的负担越的沉重。 片刻后大漠中终于恢复了宁静,赵烁支撑着身躯一把推开伴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坐骑,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头到尾巴全身紧密,看的让人心中紧纠,契丹弓箭部队真让人又一种毛骨悚然的未知恐惧。 完颜烈站起身,打量着被乱箭射翻的大多数兄弟,僵硬的尸骨堆里找了半晌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兄弟啊,我对不住你们了。”完颜烈脸上布着浓浓的愧意,这些都是相爷手下久经沙场的兄弟,没有死在杀敌的战场上,如今却成了自己族人的箭下冤魂。 再看那弓箭手足足有两万之众,他们心满意足的完成了足够扼杀范围内的一切生命的进攻之后,进而有序的退出了战场,遥远的戈壁滩上远处飞鹰锦旗簇动,大军撤退中卷起了层层浪沙,王城内卫如今只剩下心有余悸的两人,无可奈何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契丹罪人! “玛德,让那老贼跑了。”完颜烈愤怒地扔下手中的长矛,不甘的看着冷漠的戈壁。 “真想不到,左军的箭阵竟然有这般强悍的杀手锏,相信没有一只军队在毫无防备下不被射的体无完肤,如此地毯式的箭阵举世罕见,罕见啊!”赵烁灰头土脸的走到完颜烈身旁,打心眼里对这等阵容是由衷的佩服,也为死的一文不值的士兵倍感心痛! “哎,事已至此,怪我一时心急竟忘了左军赖以生存的箭阵,如今可怎么办啊?回去陛下肯定震怒的!” 赵烁双眼冷静的注视着自言自语的完颜烈,不觉蔚然一笑。 “笑啥?这你都能笑得出来?” “我们虽然未能平息叛乱,但却亲眼目睹阿克苏南逃,可想王城中的陛下并无大碍,故而我由此一笑罢了,惭愧,实在是低估了阿克苏。” 赵烁回答着完颜烈的疑问,心中七上八下的一块石头总归是落地了,不过仍然有一事不明,单看看方才的军力跟强大的箭阵,倘若自己是阿克苏就不会逃窜而是直接逼近王城,如今黯然南下所谓何意? “走吧,我等还是回去复命吧!”完颜烈没精打采的说着,蹒跚的脚步顺着殷红的道路乏力归去。 这正是:有心捉贼无力挡,落花无情奸辱意! 【071】 纷乱(四) 契丹和林格尔王城女王大帐内,完颜烈低头不语,沉默的表情充满歉意的责备着自己,女王陛下高坐在上,王城文武百官深夜齐聚一堂,安格王神色冲冲的来回踱步。?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女王率先打破沉静说道:“众位爱卿,左翼王阿克苏业已叛变,从土默特南门逃窜而去,孤家且问你们,这事该如何处置?” “启禀陛下,阿克苏既然逃窜,何不乘机追击?承蒙陛下不弃,老夫愿当先锋将叛贼捉拿归案,以正视听。”泰克神色迟缓的说着,转头看了看惨重的完颜烈二人。 如烟闷闷不乐的点点头,出于大局考虑的她既担心左军南逃途中倒戈返击,又担心左右打战损失国力,可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也不是傻瓜,怎么能允许此等错误生呢,但观泰克狼主也是忠心耿耿,想来也不会站错队,只好推迟回道:“泰克老狼朱勇武不减当年,倘若老狼主出马孤家相信战胜反贼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那阿克苏麾下号称二十万之众,要想平定内乱也不急于一日之功,孤家新政不忍契丹境内战火连绵、百姓受灾;再者完颜将军跟唐节使均已在那老贼手下吃了大亏,飞鹰军部南下轨迹尚且没有明了,一味的后面追击恐失主动权中了那老贼的埋伏。” “陛下宅心仁厚,老臣忏愧!”泰克脸上略有愧疚之意。 安格王接过话头称赞道:“没错,老夫也赞成陛下的观点,但避战不比畏战,阿克苏贼人逃窜大失众望,一个祸害也终究脱离不了命运的枷锁,可是老夫断然不会纵容二十万散兵马勇也跟其随波逐流,自古以来军民一家,倘若生民怨就为时已晚了。” “那相爷有何奇思妙想不妨说来一听!” “回陛下,如今左军虽叛,但却并非全军断背而行,再者完颜将军跟唐节使与叛军交手,区区数千兵马尚且能坚持三个时辰之久,可见左军士兵并无战意,想来阿克苏也南逃也是无奈之举啊。”如今众人皆对阿克苏嫉恶如仇,酸文小生也一个个的在皇庭之上彻底与左军扯上关系,现在算是谈之色变大多数人唯恐退避三舍也不肯说半句阿克苏的好话,安格王不一样了,经此一分析还真有点阿克苏抱膝长叹的意味。 人都说安格王年轻时乃契丹第一神捕,未免有些言之过大,也不左一颗宽广的胸怀及一双洞察先机的慧眼,赵烁跟完颜烈两人无精打采的述说,让老相心中对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开始了一轮一轮的推翻,这跟赵烁起初的想法大径相同,迫于自己外族人的身份也不当出来言语,只好附和道:“相爷所言在下认可,与其说左军叛不如说是阿克苏逼反,如今阿克苏名义上是二十万之众,悉数算来也只有五万之余其中包括两万神弓手跟三万精锐铁骑;陛下所说军民一家正是此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试问有谁会仅仅满足自己的厮杀**而去当叛军呢?陛下圣明,对于左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亲和军部自然是心知肚明;赤哈尔将军,您司职飞鹰军团银牌太保,作为一名中级将领不会对内情一概不知,今夜所幸完颜将军救了你,陛下在上,我一介异族尚且不敢狗死偷生、假公济私,你作为苍鹰之子昆仑神的后代,想来也不逊任何人吧!今天何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真相是什么想必大家都在迫切的洗耳恭听呢!” 赵烁所指的赤哈尔正是武斗场下跟侯克儿窃窃私语的银牌校尉,在左翼王麾下担任监军一职,为人谦和老实,也是出于文官重武的缘故吧,有些贪生怕死,平日里主张附和右翼虎豹团的亲和政策,因而私下里与阿克苏父子不和,总的来说能在军营中切身体会到下级士兵的真实想法的也只有他,虽然官阶较阿克苏父子不能平日而语,但在军中的威望甚大,只是素来做事小心,说话谨慎,就这样潜伏在阿克苏眼皮子底下无时无刻不想着天下太平;不知道对于一心想着和平的契丹高层会怎么赏赐这样的人! 赤哈尔见赵烁当着陛下的面抖落出自己这么多的私事,不知自己的情况何时被这个中原的毛头小子掌握的如此清楚,再者大帐内比自己职位威望高出何止百倍的两位王爷都在,一时间赤哈尔腆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一笑。 “唐节使言重了,末将只是奉陛下之命安分守己做自己分内之事罢了,岂敢独树一帜呢?陛下新政作为臣子应该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坦白说在下如此做正是为了我契丹能与天朝百年盟好!” “赤哈尔将军,客套之话就免了吧,陛下想听的是阿克苏今日午后回到土默特都做了些什么,将军据实相告啊!” 赤哈尔此刻老脸一横面带不悦道:“唐使!你这样说话未免有点太过分了,陛下新政万民欢欣,我赤哈尔别的不懂,但是懂得忠心,大帐之上当着陛下的面你言语这般不堪,是蔑视我契丹无人么?” “将军多虑了!作为臣子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问,可左君臣之别!左军叛乱这在契丹是百年不遇的大事,既然是大事每个人都有责任,本使刚才言重了,将军勿要多虑。”赵烁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有点不甚理智,这倒不是为了别的,没有人能体会一军之将麾下之众被乱箭穿心的滋味,就像当初没人能理解他一心雪青石涧之耻一样,当战斗成了一个军人唯一能做的事情时,正义在哪边就会前往哪边。 看着赵烁示弱,如烟心中一时愤慨,连日来繁琐之事甚多,契丹国事为先,该做的牺牲也是会有的,就如月前她的父王陨落一般,大帐上虽然不见刀枪,唇齿相依下也不缺犬牙交错的暗斗,心烦意乱的如烟不耐烦的言到:“好了,两位不好争论了,孤家晓得两位都是为了大局考虑的人,赤哈尔你做为银牌太保常日里离得阿克苏父子也最近,今日之灾祸起因经过你且报与孤家!” 赤哈尔惊恐低头说道:“今日晌午,阿克苏神情麻木的护送阿里扎的尸身回到土默特,大办葬礼,麾下大多将领都托辞未去,不想却惹恼了这个老魔头,下午时分便将麾下各将逐一请去王府,每人杖责一百并令为阿里扎守灵十日;厅堂之上倒也每人敢反驳,统统暗自筹备,直到夜晚便有叛军进入围攻王府,他们大多心神不一目标不一,且彼此之间互相猜忌,这样的叛乱对阿克苏来说不堪一击,左翼王亲自率领部下转眼间平息了战乱,斩不服管束的部下一万有余;大概是迫于陛下新政的压力,前几日跟吐蕃、大理的阴谋没有合计成功,自知在契丹没有出路的阿克苏决意南下归附天朝金吾卫朱温!” “什么?”赵烁率先打断了赤哈尔的言语,大帐内多人为之一震,投靠朱温这还了得! 如烟惊恐道:“赤哈尔,此话当真?” “陛下垂询,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早在半月前阿克苏大寿,朱温便遣人不远千里送重礼拜谢。” 赵烁突然想起了半月前在飞鹰客栈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一对中原男女,当时便觉得有哪里不妥的地方,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是的契丹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如今女王勤政,最不想让生的事情却生了,真是造化弄人。 “陛下,将军所言我可以证明了,哎,那朱温手下的中原使者我曾在飞鹰客栈见过。”赵烁拱手述说,如烟听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安格王。 安格王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事关危急也不敢直视女王的目光,只是愧疚道:“飞鹰客栈是老夫的产业,但这些老夫实属不知啊,半月前的事只有雪域妖姬迫害了老夫的管家,望陛下明察!” “相爷勿要多虑,现在看来阿克苏率军南下是真了,众位卿家有何方法?” 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大帐内无一人答话,安格王也黯然低下头颅,中原之地对于简单生产在北方的狼国人民来说,可谓是一片复杂、泥泞、无底的国度,中原人的窝里斗可是神州大地出了名的,任凭自身如何聪明如何勇敢,在中原的土地上生存都是一种斗智斗勇、斗力斗狠的对决! 一串串的想法在赵烁心中一一浮现,倘若阿克苏真的南下与朱温汇合,两军合力便可奋图强,进可攻退可守,这样一来朝廷就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任其摆布了。 “赵烁,你对中原比较熟悉,孤家切问你,该当如何处置呐?” 这能如何处置?赵烁心想阿克苏南下,无非两条路经过月氏,再者进军雁门关;第一条肯定是走不了的,右翼王十万大军扼守要塞,阿克苏溃退之师纵然不会铤而走险,剩下的一条路恐怕也不会走的太过轻松,晋王父子振奋河东三十载,历来就与契丹不同戴天,如今左军借道而行也是一种笑话。 “陛下,中原之势当属朱温势大,其次是晋王父子坐拥河东,再下来便是陈太师、燕王、齐王等实力割据围绕洛阳形成五虎之王气;阿克苏虽然逃往南方,能否顺利南下还是个未知数呢!” “唐使此话何意?” 赵烁无奈一笑继续言道:“晋王父子势力虽不如朱温,却名扬四海、威震八荒,阿克苏率众前往强行通过雁门关必定是有去无回,当然平日自恃老练的阿克苏怎能会想不到这些呢,因为判断朱温那边必定会有所动向;恕在下直言,陛下可派遣泰克狼主亲率铁骑南下追击,左军五万精锐此去中原路途遥远,也需七八日!若能追上希望泰克狼主能劝阿克苏回头是岸,否则便是契丹与大唐战火重新燃起之日啊!” 如烟听后不假思索立即下令:“泰克狼主听令,孤家令你帅大军去追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刀兵相见,可曾听的仔细了?” 泰克老狼主信口大言道:“陛下放心,老夫听好了!” 如此甚好,如烟虽然钟爱于赵烁但也分得清自己的身份,知道目前的处境是容不得契丹有半点闪失,常言道止戈为武,一国之大岂能没有军队,就算自己无心侵犯他国,日后也可严加防范,如烟有意避亲,目前来看赵烁的意见也是唯一可以值得一试的出路了。 这正是:叛军之将贪权贵,万箭丛中危自息! 【072】 纷乱(五) 中军帐内,契丹女王严肃的端然高坐,各路溃败的将领纷纷投报而来,从阿克苏叛乱到如今已经过了两日,左翼王飞鹰部除去阿克苏的五万精锐,目前也有差不多十万之众返回女王麾下。网 ? w w?w . 8?1zw.com 阿克苏南下,泰克随后紧追不舍,如今的大帐内可谓异常冷清,安格王受命归回相府,完颜烈携赤哈尔被派去土默特平息民怨,只有赵烁安静的坐在下面的座椅中间,垂头苦思良久不曾表露半句言语。 两人相视无言,显得极为尴尬,赵烁虽然在青石涧捡回了一条性命,相比起洛阳来说,恐怕中原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都认为自己早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不知道归心似箭的自己回到洛阳后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致!如今身份尴尬落魄的自己又该在洛阳城中何去何从? 如烟虽未说话却一眼看出了赵烁的心思,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没错的,既然自己追随眼前这个男人,那便更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赵赵,你打算何时返回洛阳啊?”如烟终于忍不住的打破了僵局。 “就在这几日吧,陛下请恕我直言,我本就一介武夫,志在报效朝廷,中原大乱多年如今阿克苏南下恐怕近来有大事要生呐,想想皇兄四面楚歌的境况我却在这里享清福,我心中甚是不安。” “也罢,回去就回去吧,可是你想过没有回去自己如何处境?朝堂之上能容得下你这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刺客么?”如烟脸色不安的说着。 赵烁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又当如何呢,作为皇亲国戚,就算死也能算是命运的安排了,于是无奈说道:“那又当如何?满朝皆知朱温势大,天下士子无不想着寝其皮啖其肉,刺杀他的人多了去了,至少现在朝廷当家做主的还是皇兄,难不成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国贼还要将我绳之于法不成?” 如烟本心不大同意赵烁南下,思来想去打定了主意,一时欣喜道:“生命与左,安全尚且无大碍,我可赐你令牌一枚,着令你为契丹特使,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中原即便动荡,却人心向唐,国运未曾衰竭,你这样可好?”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曾想过回去改如何立足,只是依陛下这般计较,我的安全是可以保证了,那我明日一早就启辰,陛下恩情容我日后再报,先行告退了!”赵烁说吧,踱步跨出大帐,今夜月明星稀,大帐旁边木制的厅落洒满片片皎洁的月光。 看着倔强离开不回头相望的赵烁,高贵的如烟紧追而出,张开粉唇欲言又止。 凝望着悲情的背影,良久后咬牙问道:“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可以不走么?”如烟伸手掏出赵烁日前在冰山中所用的锦帕,焦虑的互掐着十指,典雅宁静的花园内,冷如烟捏着髻递了过去又道:“赵大哥,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委屈你了。” “没关系,就让它过去吧!”赵烁腼腆的低下头并没有接过盘中如烟亲手做的契丹奶酪饼,此时只想着能过回到洛阳见到皇兄。 微风吹过,如烟童真的眼眸落在了赵烁的脸上,月光烂漫的披在了两人身上,凉亭两边兰花争先恐后的吸取着天地间清凉的月光,通往契丹王城的曲折小径盘旋蜿蜒其尽头就在二人的眼前。 “赵大哥,今夜月色甚欢,园中物景尚且文静,看之让人心旷神怡。”冷如烟不舍赵烁离开,一改之前刁钻的性子,粉面润唇下语言说的较为娇羞、柔美。 “恩,褪去了繁华也许正是它本身的面貌,月光如此何况人呼?哈哈,我现在是身无烦恼、意如清冰,只盼着早日返回中原见到陛下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赵烁淡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如烟脸颊一鼓、嘴角撇起,眼神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如梦如幻的男人,内心纠结着一边是之前的蒙蒙爱慕,一边是自己下令将之打入天牢的无心非情,一时间欲言又止,脸色红润且严肃了起来,尴尬的低下头颅,两旁的髻遮住了半边俏丽非凡的尊颜,月色下神秘让人神往!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公主还是先行回宫吧。”赵烁连着引了三杯酒后突然站起来结束着这彼此尴尬的场面,实则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看着赵烁起身要走,冷如烟身子冷不丁一震,眼角模糊似笑非笑的对着男人的背影伸出一手轻声急呼道:“赵大哥,你可以留在契丹吗?在这里找到你人生的转折。”这是一句真情的挽留,如烟多么希望这个刚强的男人可要转过身来看一眼自己,哪怕是一眼,希望自己强装的坚强跟微笑可以给他留下刻骨的记忆,可是让如烟失望的是,赵烁并未回头! “公主身份高贵,我只是一名落魄武人,要是没有了兄弟,剩下一孤家寡人世俗却也无奈,如此漫无目的的游荡生活岂是公主能遭受的。”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走么?我让你当亲王,让你指挥契丹帝国的万马千军,不也可以扶正纲常、拯救万民于水火么?赵大哥你说你能带我一起么?”如烟说着话静静地看着赵烁的背影,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就像之前在断魂崖上那么简单、决绝! “公主正当豆蔻年华,怎能将心思用在一个四海为家、朝不保夕的人身上;我本武人奉命守边,整天过着动乱的生活,是生是死自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都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我的未来是一把尘土,也许是马革裹尸!总之我不希望再有人步雪域妖姬南宫梦的后尘。” “赵赵!你不要我了么?就因为我怀疑你!你会走得这么坚决?”如烟悲咽着哭诉,捂着心口热泪盈眶。 “公主殿下,如今中原战火一触即,天下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我本男儿,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家国大事!时候不早了,你请回吧!”赵烁此刻很想回头给这个可爱、刁蛮、机灵、聪明的女子一个拥抱,可是他不能,调整了下稍稍坚硬的双脚,冷冷回答着如烟的疑问,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青花石铺就的幽径,也许如烟以后会懂得。 “你就这样走了么?”如烟最后的质问并没有得到赵烁的回答。 身为公主,将来契丹帝国的唯一女王,如烟放下了本有的自尊却在心爱人面前不值一提,看着朦胧的月光下清晰的身影,如烟轻咬着嘴唇立下了此生不逾的宏誓! 伊人落泪,月藏云梢;再抬头看时,赵烁已经消失在阑珊处。 “本公主会总有一天会真正拥有你的!”如烟看着幽远的尽头,这个柔弱的女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坚硬,眼光滢溢着不舍的诀别。 这正是:“一厢情愿本无错,缘到尽时终需别! 【073】 千里一别 次日清晨,赵烁独自收拾起行装去后宫马厩内挑选了一匹良骏,不告而别。网 w?w w?.?8?1?z?w?. c?o?m?从此便心生悔恨、抉择、左右逢源的他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深宫大漠中还没有褪去夜色留下的层层神秘面纱就被悠扬而至的马蹄声破晓期至,大帐外守卫一个个沉默寡言目送羡慕,半盏茶的功夫赵烁已策马披枪来到了王城南门。 远远望去城门口甲士林立两旁严整以待虎视眈眈扼守城池要塞,高高的城楼上依稀两个人影矗立在上,带走近看时却是高傲的女王冷如烟跟任性的泰克之女顾莺灵两女目视自己。 赵烁来到城下捋住了马缰,城门口两边守卫的士兵见其身上的金牌纷纷避开,紧接着城门也缓缓吊起。 “赵赵请留步!”城门上的如烟探出头来向下喊道。 “陛下今日起这么早?” 城楼处的如烟白了一眼下方的赵烁,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要返回洛阳本王并不阻挠,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契丹的安和使,孤家倘若不来相送,待去了中原又当以何服人呐?故而我随小妹前来目送壮士!” 提到壮士二字赵烁不禁无奈摇头苦笑,城楼处一直不见开口说话的顾氏妹子也哑然失笑,咯咯的声音像极了刚出笼的小麻雀。 “你们二人,哎,没法说了,我这去了又不是死去,指不定还能给陛下带来什么福音呢。”赵烁今日高兴万分,言语中又跟如烟开起了玩笑。 看着城楼下战马嘶扬的男子,如烟心中的甜蜜只有自己知道,看着赵烁又跟往日一样,自己心中也有点高兴。 “好了赵哥,时候不早了,为了避免赶夜路,你还是早点出城吧!”如烟心口不一的说着,好希望城楼下的人能再多停留片刻。 赵烁不假思索便道:“好,陛下栽培才有今日哈,那我就先出城了,等我完成任务后必定回来与你相见。” “去吧!”如烟双眼红肿,对着城楼下的赵烁使劲挥手。 “驾、驾。”赵烁猛夹双腿,战马受宠若惊高嘶一声后马蹄飞扬跃出城门。 和林格尔王城通往中原的捷径便是自己这月余来亲身走过的每一段路途,飞鹰客栈、乌林、青石涧,走过这些个地方,赵烁的心境逐一变化,心中的仇恨变得饱满、膨胀,如今那假冒的高统还在纲上为虎作伥,不知自己这一去能否抓住什么把柄,能否最快的一报前仇,在契丹的这短时间赵烁懂得了一个道理,杀戮并非只存在战场上,宫廷之中的斗争往往比战场上的更歹毒、更激烈,正是因为如此赵烁方才独自漠然离开,以至于在相府修生养息的真的高统却不得而知自己最为尊敬之人的行踪。 “小儿,来碗茶,两斤酱牛肉。” “好嘞,客官请入座稍等。”小儿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客人进入茶馆之中。 这正是赵烁先前途经的茶馆,看似普通的茶馆之内人员复杂,这也并不奇怪谁让这主人便是安格王老相爷呢,话说赵烁一路奔波足足行驶了七十多里,待见月色临近有心在此住宿一宿,明日在图前程。 “客官喝茶,怎能少得了我王震南呢,小二再上几碗好茶。”赵烁入座后把玩着茶馆之内复古的茶器,身后一粗狂的声音传来,回头看时却是王震南父子。 只见父子二人也在此喝茶商讨事情,对此二人赵烁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但从老王胆敢入狱相救一事可知也是一位心直口快、直爽无隔阂的人。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王老前辈啊,今日说来也巧,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老前辈你们父子二人。”赵烁惊喜的说着,也站起了身换了个座位,跟王家父子在一张桌间安坐下来。 “哎,说来忏愧,那日在狱中那将领跟老夫所言,起初老夫大不可信,临走时叫老夫前来这家客栈看望小儿,来此一问得知那日倘若不是完颜将军相救,怕是小儿已经成了流寇盗贼手中的刀下冤魂了。”老王说着有一丝惋惜、抱歉之意。 “是啊,那日父亲给我金子让我先回家看望老母,而他要留下来救恩公出狱,谁知有无耻盗贼竟然盯到了手中的金锭,一路跟来暗中对我下手,若非那小将出手,我王越就再也见不到父亲跟母亲了。”一旁擦话的是王氏小子王越。 “呵呵,完颜将军为人正直,两位不必愧疚了,这是天意,说明你们二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厘。”赵烁也不知说何,只是安慰着两人。 哪知王震南老脸一横,面露男色尴尬了许久才结结巴巴说道:“有件事情说来也不怕赵公子笑话,老夫以前正是九江王府共事,坏事可谓是没做尽啊,还谈什么福气,我王震南有生之年自己不求什么,最起码老夫现在顿悟了,我已大半个身子陷入囹圄之中,但老夫希望犬子王越能坦坦荡荡走路以免误入歧途,在这里老夫也想过了,如若赵公子不嫌弃,就让小儿随在公子身边,我坚信在公子你的切身教导下,终有一日犬子也能鞍前马后为国效忠,已报我王家祖上的英灵。”王震南说着已经为赵烁斟满茶器,率先举起来端在赵烁面前一饮而尽。 “赵公子,老夫是个直爽人,行与不行你说一句,也勿要顾及老夫的面子。” 赵烁一想这样也好,看这父子二人也不是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正好自己极度缺乏可信的人手,自从跟李响飞鹰客栈一别后也有一月之久,如今中原大乱,朝纲虽存但早晚有一天是藩王割据争霸天下的时刻,作为人臣的自己,当然要先想着保住唐朝不衰弱的命运,保住伪唐皇叔的侄子唐昭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有时候不早做准备也是行不通的,既然这样就权当手下王越在自己身边做事了,即将入京的他也可在朝廷中有个打探虚实的眼线,思前想后赵烁也应了下来。 “那王老前辈你打算去往何处啊?”三人品茶之际,赵烁随口问起。 “哎,老夫年过半百,家中还有妻子病重,说实话老夫虽已老迈,但也能骑得动战马,上阵杀敌也自然不在话下,但做人要讲究个知足,以前老夫一心只为报效家国,殊不知忠孝难得两全,以至于家中老母过世妻子病危,如今只要小儿能找到一个正途行走,老夫就别无他求了,回家伴随在老妻左右,置几亩闲田躬耕篱下!” 赵烁听罢直接起身,面露敬重之色大言赞道:“天下即将大乱,所有人都追名逐利、为了利息不惜祸害百姓、嫁祸妻儿、食亲骨肉,王老前辈能有如此心境,可真是不枉此生了,在下今日初闻前辈心事,膜拜不已,请前辈准许在下敬了此碗。”说后一碗茶在严肃沉重的赵烁嘴中一饮而尽,赵烁的一席话句句肺腑。 “前辈,实不相瞒在下此次返回中原一是奉旨出访,二来想必那日在狱中我等的言语您也是知道的,怕是以后有什么差池,我无法跟前辈交代。” “赵公子若要这般想,老夫我可就看不起你啦,好男人志在四方,堪当保家卫国平定海内,即便乾坤毁灭也该马革裹尸!”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唐竟然有这般开明的将领,倘若真能如此武将不畏死,文官不贪财,天下又何愁不定!”说道痛心处,赵烁也抑制不住内心不平的冲动。 “来喝茶,今夜先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一同上路便罢!” 茶馆内三人虎落平阳的境遇,无话不说的知己,男人的言谈终归在夜幕的缓缓降临下入寂酣睡。 而远在和林格尔的王城城楼处,如烟闪动灵光的双眸中升起了弯弯的皎月,粉面温润的肌肤渗着充满寒意的月茫,双眼迷离却坚决的凝视着南方。 “姐姐,那赵公子已走了一天了,你还在此驻足观望,我看啥也没有嘛!”一旁的顾氏妹子等的不耐烦了,跺着脚嘟着嘴抱怨着心中的不满。 如烟眉角抖动,眼中起伏哀色,终归该走的还是会消失在眼前,远处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山峦怎么看也挡不住南去的道路。 “我们回去吧!”如烟终于说话,在莺灵的搀扶下走下了城楼,不知不觉间双腿也已麻木不堪。 这正是:送君千里终须别,万千山水不阻路! 【074】 番外战纪(一) 话说阿克苏自从在土默特击退了紧追不舍的赵烁跟完颜烈二人后,心情大好,自认为没有人再回追击追击,因而一路南下五万精锐顺势而行驶了足足两日,前面一座雄关引入眼帘。?? 网? w?w?w?.?8?1 z?w .?c?o?m 看着身后的五万大军,阿克苏迫不及待的想要朱温会和,这样合兵一处凭借着契丹飞鹰骑兵的精准射术,完成自己一统天下分疆而治的梦想便不会太远。 为了安全起见,飞鹰军团设立有前中后三军,另外每军都有百余名哨兵围绕大军四周打探路程跟消息,大漠上一路跋涉到中原边境,一路锦旗飞扬,哨骑罗列可谓雄兵出塞。 每过半晌左右,突然后方一路哨兵紧张兮兮叫喊着快马加鞭赶了上来,口中喃喃道:“王爷不好了,我军后方有右翼王追兵,泰克狼主亲自率领虎豹团围了上来。” 阿克苏听后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可曾打探的清楚?确定那是泰勒无疑?” 传令兵面露恐惧,忐忑低声颤抖言道:“属下打探的清楚,正是泰克狼主。” 阿克苏又问道:“有多少追兵?” “锦旗漫天,在下未曾看的仔细,但据在下观察他们安营扎寨且有五千多灶。” 阿克苏闻言一愣,随即难堪说道:“那就是十万之众了?你且下去继续打探,一有消息马上跟本王汇报。” 遣回后军哨兵后,阿克苏面带惧意的跟身边的几位将领问计道:“各位将军,那泰克果敢着实是出乎本王的意料,此时此刻我等该作何打算啊?” 前面是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是晋王李克用的辖区,晋王父子虽然在朝廷中势力不如朱温,但是在三晋大地上威望可谓如日中天,最为恐惧的是其子李存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前有险关堵截后有虎豹军团追击,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阿克苏踌躇未定之时,左军中大多数人都表示出决死一战的勇气,毕竟他们是跟随阿克苏父子多年的将领,能从叛乱到跟随逃窜,可见阿克苏已经跟这支虎狼之师灌输了一种不畏牺牲的信仰!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泰克的虎豹军团虽然战力不如飞鹰,但是如今仗着人数优势再者出王者之师士气正盛,倘若回头迎敌必定是两败俱伤,那还不如自己直接进军王城呢,岂能让自己做的功用变得毫无价值。 “硬拼着实不理智,将军还有什么方法否?” 将领中有一小将站了出来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此去是与那朱丞相会合,若临长安必定经过雁门关,与其不能跟泰克的虎豹师团一教生死,尚且不如强行攻打雁门关跟晋王将士一决生死。” 此言一出,阿克苏略带感触,看着面前跪拜着的小将心生好奇,低声扶起问道:“将军勇敢,此计甚好正合我意,小将如何称呼?” 小将忙磕头捣蒜,表示的极为诚恳:“在下是侯克儿,日前曾在少将军麾下担任校尉。” 如今之计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了,飞鹰军团已经在契丹数年未曾打战,凭借着与生俱来的优势跟名号尚且能跟晋王的精锐一决生死,眼下五万大军随自己逃窜士气不用说当然比不过以逸待劳的晋王部队,为此胜负悬殊相差不大的阿克苏心中左右为难,两军交战当是给勇于争功的将领一些好处,恰恰侯克儿的计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侯克儿将军文才武略还不逊色庶子啊,既然将军有此意,那本王就封你为南下飞鹰先锋,前军统领完颜宏协助你作战,本王给你们两万军能否夺下雁门关挥师南下成就万世霸业就看你们的了。” 听到从阿克苏嘴里喊出的万世功名,两人不知不觉一股豪气直窜心头,当即立下军令状在王爷面前信誓旦旦扬言一日之内必定攻下雁门关。 为了保险起见,阿克苏叫来部下的传信兵,亲手书写求救信一封,号角声中一只雄鹰从大漠烟尘中高飞南下,飞鹰传信这是左军特有的信息交流技巧,比起一般的驿站、信鸽而言其优势自然一目了然。 做完手头的工作后,稍微宽心的阿克苏又派出一万人马在中军后方建筑营寨,搭建防御工事为了防止泰克军团的连夜突袭。 前有堵截后又追兵的境况下,阿克苏心中的不详始终无法挥去,三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觉得像是度过三日,看着完颜宏跟侯克儿点齐了兵马游走出营寨之后,略不放心的阿克苏又派了三千兵力当做前行军去雁门关口试探守军战力,这一招是阿克苏惯用的伎俩,以牺牲小数为代价换的知己知彼的军力情报用来做战略分析,可谓是投石问路,只是可怜了忠心耿耿的三千人马。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进大地之所以雄踞天下勇士,正是凭借着其北拒契丹等边缘各国,西邻物产肥沃的中原,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南下便是长安、洛阳,这里环境优美、人口众多、且不左临海的缘故,久而久之便成了朝廷的盐都,盐道、商道在三晋大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辉煌的金融圈,可谓是持天下之牛耳! 晋王生性多疑在朝为官多年屡屡遭受洛阳、长安众多高官的压迫,无奈之下只好困守河东自立为王,凭着其地理环境特有的优越性以及不下的骁勇善战,朝廷屡次出兵讨伐均半途夭折。 因而像雁门关这样的军事战略要塞,李克用当然也是派遣自己信得过的人扼守,阿克苏如今要面对的便是雁门关指挥使晋王李克用的兄弟李克农! 谈及李克农其人,阿克苏并不知晓,李克农并无侄儿李存勖那般精通兵马战略,也不及十三太保统领李存孝那样锐不可当,但是老练的李克农也有他自己的用兵之道。 整日在后花园喝酒赏花的李克农今日接到兵部奏报,城口上现有契丹军队来袭,端得是不屑一顾,懒散回到:“来了多少人马?” “启禀指挥使,那北方鞑子只带了两万人马前来叫阵,扼守城门的将领叫小的来问战还是守?” 李克农脸上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屑一顾道:“真是不自量力,传我命令开城迎战。” 就这样雁门关大开,李克农所部七万部队出城,北方狼骑擅长野战,就连阿克苏都不曾想到雁门关的守军会出城迎战。 正在营寨内商议军情的阿克苏听将领来报不时心花怒放,真是天赐良机,于是起身亲自率领余下的三万之众以虎狼之势全力压了上去,一时间战乱陷入僵局,飞鹰军团战斗素养极高,五万对七万的割据战中不知不觉李克用的军队便处于劣势,此刻想要分开战场几乎成了一种不可能,那样只会将契丹军队引入关内,后果不堪设想。 步步败退的李克农已经全无战意,看来自己是骄傲轻狂中了敌军的计,想来也只有自责的份,要不是自己瞧不起区区几万人马的狼骑,岂会遭受此憋屈的败战。 “指挥使,照这样下去,雁门关会丢失的啊!你快快下令全军撤退吧。”属下的将领一边奋力守城一边冲着李克农嘶喊。 “好,传令城门上的亲军,击鼓鸣金!” 左军狼骑斗志昂扬,野战中用尽一切优势,用了区区两个时辰便杀的雁门关守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见晋军撤退,阿克苏下令乘胜追击,瞬间野外的收割战转换为了对建筑共事的争夺战,双方经过败退逼近的残酷白刃战,左军以损失三千的代价为自己争取到了片刻喘息之机,南下之意左右为难的阿克苏此刻也看到了攻破雁门关的希望。 反观晋军则损失惨重,先是被围攻一阵无情的厮杀,然后后契丹军队昏如黑夜的乱箭齐,七万士兵回到城中之时仅剩下四万之众,且伤者占据颇多,最为严重的是雁门关东侧的天险门镇边祠被契丹军占领。 镇边祠为晋王后军供给保障之地,是李克农镇守雁门关所率军队的粮仓,如今形势危急,胆怯的李克农终于下令派遣士兵向晋阳求助。 李克农虽然并不善战,但也不会隐瞒军情,这也许是晋王信得过他让他驻守险关的原因之一,此话暂且不说,东侧的契丹军可谓是背水一战,稍作休息一宿次日更会全力攻城! 这正是:自古雄关占天险,沙场更多看统将! 【075】 番外战纪(二) 夜色中中原地带水清草茂,高空中翱翔的飞鹰经过华夏大地,穿越了大半个黄河流域,途径一座座宏伟壮观的宫殿,不知疲惫的大鸟似乎看到远处飘起的尘烟找到了目标的归属,滑翔直下降落在一片森严端庄的校场之中。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 叽叽咕咕嘶鸣几声,腿上绑着一封锦囊包裹的密信,信使小心翼翼的摘下来送往长安宫殿! “没用的东西,北方蛮夷真是不自量力啊!这是要害死老夫不成!”殿堂之上一名五大三粗衣着华丽、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怒冲冠,双眼中尽是无奈之色,大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助感! “丞相所谓何事忧愁?”一旁的中年女子温声问道。 “还能何事?那老东西没有按照老夫的计划行事,如今事情败露,急于求成南下,殊不知南下且需通过雁门关,爱妃你可知道雁门关乃是晋王李氏父子的百年基业,岂能不重兵布防?北方蛮夷身在蛮荒之地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强行派兵攻占关口,这样下去会被全歼的!” “官人切勿毛躁,凡事都有其解决的方法,何不把麾下智囊叫来听听他们的意见!” “恩,夫人你先下去吧,老夫想想办法,来人,给我传令所有下官来我大殿议事。” 中年女子见状给男人斟满了杯中酒,柔声说道:“官人,那妾身先下去了。” 片刻之后,长安豪华的大殿之内文武齐聚一堂,大家纷纷不知不觉,为何丞相朱温会深夜叫大家到此,其中只有少数几人心中明了,便是给朱温提出分疆而智战略的高统,当然这个假冒的,却在长安无人得知,以及曾受朱温之命出使契丹的两位特使双面阴阳! 大殿上朱温满面怒意,配上其两边踌躇的横肉以及长短不一却整洁有序的络腮胡子,整个人如一只惺忪欲睡的猛虎,身上自然而然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沉默了许久后,朱温张开口一字一句的问道:“这是契丹左翼王送来的救急信,如今那老糊涂正跟雁门关跟晋军恶斗,大家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吧。” 每次朱温问计,都是虎将朱孝天率先解答:“相父,末将认为左翼王的飞鹰军团英勇善战,而晋王部下也丝毫不落下风,既然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我们何不隔岸观火,等他们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 “恩,如此也好。”朱温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散漫的认可,这一认可又让朱孝天欣喜了几分。 朱温一改默许的话音,严肃说道:“可是,老夫与那左翼王有约在身,如若左军精锐南下,那必定是如虎添翼,将军切莫忘了我们的战略方向,晋王在各路藩王中势力最为强劲,不易先伐之,我们的目标是江东跟西川,那里水军、河流盘踞没有精锐的弓箭兵做先锋是攻不下来的,因此契丹的飞鹰军团必须为我所用。” “是是,末将领教了。”朱孝天面带尴尬低头认错,言语中并无一丝不满,当之无愧是朱温最为得力,别无他求的得力悍将! 朱温并不是来听下人们承认错误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要解决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军情危机必须该当断则断,此时一头雾水的主温看了看下面一言不的上官天,顿时怒由心生:“上官大人,计划是你提出来的,怎么到了此关键时刻你却不说话了呢?老夫问你,如今该当如何啊?你要是答不出来就自己去刑部报道吧!” 高统见主子大虎威,战战惶惶走了出来道:“启奏丞相,此事大可不必惊慌!小的认为大将军方才所言言之有理,只是少了一剂猛药。” 朱温不耐烦道:“你且直接说来,勿要在本王面前卖弄了!” 高统尴尬道:“既然那左翼王已跟晋王交兵,两军交战唇齿相依想要分割是不可能的,小的建议丞相以朝廷的名义出征讨晋王的诏令,号召天下勤王志士出兵征讨反王李克用父子,这样一来出兵便可摆脱天下士子对丞相私通契丹的猜测。” “恩,如此甚好!可是军情紧急,容不得老夫前往洛阳觐见了,那依上官大人所见该兵攻打何处啊?” 高统继而说道:“丞相派遣一名悍将率兵攻打晋王后方的关隘函谷关!晋王之所以能盘踞天下,不畏各路藩王的锋芒,正是据险而守凭借着黄河的天然屏障,在辅以两大雄关才有如今之势;倘若丞相派人攻打函谷关,那晋王必定左右无暇顾及,如此一来此事必成!” 朱温一言不似乎也听出了其中的一些玄机,不禁又对高统大家赞赏,对于朱温的喜怒无常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领教过有着切身体会的。 “上官大人此计甚秒,甚秒啊!” 大堂之下众人皆连连附和称赞,倒有一人沉默不语有点闷闷不乐,此人便是朱温长子,是除了父王这里的第二个主人,人言道生子莫进帝王家,说的一点不为过,如今朱温持天下十之六七,身后子嗣也早有争夺王储之意,虽然这些事情对现在来说还为时过早,但是每个人都早已为自己盘算好了。 此间见父王连连赞美高统,不免有点醋意,不屑道:“上官大人计划好是好,可是所有的计划均要付诸实际的,大人兵函谷关事大,倘若晋王兵力重心部署在函谷关一带,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为了区区一只莽藩就折损我军精锐?” 高统既然能说出谋略也早已准备了详实的步骤,这是在朱温身边学到的受宠的技巧,否则只会夸夸其谈自己怕是早被砍了百次了。 “公子此言深的兵家精髓,真是虎父威子!此次出兵函谷关兵力只能多不能少,再者联系天下藩王一同伐晋,目的就是要给晋王足够的压力让他将兵力重点部署到函谷关一带,这样可以从正面减少左翼王的压力;我军只需进行佯攻即可,如此一来晋王必定无暇分身,顾此失彼间左翼王便有了南下的机会,说不定此举能击垮晋王斗志也有可能。” 朱温长子似要继续追问,朱温伸手喝道:“都就此打住吧,老夫思前想后觉得上官大人计划周全,就依高统所言,函谷关是雄关,相对于雁门关的战略重点,函谷关是临近中原的门户,晋王老辣奸诈定然是部署精兵强将的,这次的任务谁能带兵前往呢?” 朱孝天跃跃欲试,刚站了出来想要争取,便见公子先他而出,侃侃而道:“父王,儿臣愿往。” “父王儿臣也愿随大哥一同前往!” 面对殿堂之下的三个儿子同声祈求,朱温不假思索便婉言回绝,冠冕堂皇训子道:“论军法谋略,尔等不及啸天,此事虽然佯攻为主,但事关重大,本王决定由朱孝天率本部军前往牵制,都退下吧!” 严肃压抑的殿堂中众人纷纷告退,朱孝天二话不多径直回去营中点了五万步军、两万马军,星夜兼程地从函谷关方向驶去,一路上收纳了前来投军的三教九流之徒,浩浩荡荡号称十万之众的讨伐军挥师东上。 讨伐晋王诏令一下天下震惊!南陈、江东、西川、江南四大讨伐使响应号召,名义上口号最为响亮的讨伐风波大有兴风作浪之意。 这正是:虎口拔牙拒双关,犬牙交错克锋芒! 【076】 番外战纪(三) 次日的雁门关,斜阳还未照耀大地,东方的一丝肚白还没有全然褪去,军镇中焦虑不安的李克农坐在高处时刻询问着镇边祠那边的军情。?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启禀指挥使,契丹军驻守镇边祠,整戈待旦看似全力防御并无急与出兵之意。” “什么?你是说契丹部队扼守镇边祠全无战意?”李克农听后不可置信的说着话,胆怯的内心立即想到这恐怕非是有什么阴谋不可。 “本使派往晋阳的信使什么时候回来?这都整整一宿了,大王那边就没甚动静?”李克农气急败坏的骂着手下前来汇报军情的下官,如今镇边祠丢失,只有将全军龟缩在雁门关内,契丹军占据了主动出击的先机,倘若远在晋阳的大王再不派援军来,这关隘就是要丢的呀!想来想去李克农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绞尽脑汁做起了眼下关口的防御措施。 与此同时,由朱啸天亲自统帅的十万讨贼大军也浩浩荡荡兵临函谷关下,在气势磅礴、历史优厚的关前平原中安营扎寨,修建共事。 一封封紧急军报也不期而至摆放在函谷关守将李存孝帅台之上。 “砰……” “大胆朱贼,安敢信口雌黄率十万之众来攻打险关,口口声声说父王是叛军,我看他朱氏一门尽是大奸之徒。”帅台之上的青年男子双眼怒睁,看后拍案而起! 此人身的虎目丹眉、额头开阔、鼻梁坚挺、耳朵贴近额边,两边的太阳穴高高凸起,身材七尺有一,双臂修长直达胯间,说话间满脸的英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半人半神,大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湛内力,晋王麾下别无他人,正是外表低调实力高涨的十三太保领、晋王先锋李存孝! “刘福,这是北边的雁门关送来的情报,转手父王晋阳宫才送到了我这里,今日本将军正要率兵北上,却巧遇朱氏军团前来攻城,看来雁门关形势危急啊。” 下方一人童颜白,身材消瘦称之为刘福之人便是李存孝麾下的智囊兼职军议校尉,恰逢战事,每每如此李存孝就会问计于各个参议,然后才抉择如何应敌。 “将军,依在下看城外的朱氏大军并无强行攻城之势,否则依靠朱军的军力,怕是我们函谷关也要遭受一场恶战,正如今日来报的雁门关军情,在下想来正是那朱贼惯用的伎俩,将军你想想,北边有契丹军狼吞虎咽,而我们城外又有朱啸天本部精锐的围而不攻,此举必然是阻止将军你无法出城背上拒敌啊。” 智囊就是智囊,一针见血指出了里面的盘盘道道,李存孝听后非但没有寻常武将那边冲动骄狂,而是冷静坐在帅台间紧皱眉头踌躇许久。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李存孝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中充满需要被印证口气说道:“刘参议,你认为我们该战还是守?倘若我们全力出战,函谷关内十五万大军必定能跟城外的十万部队打斗个你死我活,棋逢敌手;可若我们避战不出,函谷关安然无恙,父王交给我北上拒敌的命令也无法完成了,最可恶的是我恐雁门关落入敌手!” 麾下的参议听后若有所思的点头,又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并答道:“将军,如今之计若要征求大王的批准几乎不大可能,军情如火稍有不慎便会城破家亡,大王远在晋阳对战况有所不知,想必也不会责怪将军的,在下倒是认为城外的朱军没有打算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在气势上我军占优势,眼下只有兵分两路,一路扼守城邦,一路北上解除雁门关危机。” “恩,刘参议之计谋正如本将心中所想,雁门关乃北方最为紧要的军镇要塞,跟函谷关的政治地位略有不同,函谷关自古以来是中原混战中兵家必争之地,而雁门关则是关乎家国种族存亡的天险,如今世风日下、大唐神器碎裂、四海沸腾,也跟乱世差不多了,如此以来我晋军要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便得拼尽性命牢牢扼守住这两大雄关;可是分兵而治也为无奈之举,关键是本将该派何人所去?” 李存孝所言句句肺腑,却也说出了如今的尴尬境遇,也让下面的参议面露难色。 刘福思来想去最终确定道:“回禀将军,北上抗契丹之人只怕是非将军莫属了,北方狼骑自古善射,兵力强盛马匹剽悍,跟我朝的骑兵不大一般,而雁门光之战为攻坚战,恕在下妄自猜测,在下认为晋军中能担当此任者必定是将军,否则别无他人!” 刘福此言并非句句属实,却也不是溜须拍马;晋王麾下兵力较多但是良将极少,打些小站可谓是天下无敌手,一遇到大的战争就连统兵将领一职也是相形见绌。 李存孝无奈的看了一眼刘福,淡淡说道:“那函谷关谁来拒敌呐?我一走,怕是众位将领难以服众,恐生出事端。” “将军休要呼吸乱想,镇守函谷关之人在下心中有一个人选,此人精通兵法、深度韬略,胸中自有成竹。” 参议一言对李存孝来说可谓是大旱降甘霖,参议是何许人?五台山隐士,他自从跟随了李存孝,可谓是如鱼得水,稍微也有不足之处却也没有夸夸其谈、大言不惭过,如今他既然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怕是心中早有应敌之策了。 李存孝笑道:“参军有话但说无妨,我倒是想要看看我军中除了刘参议何时又出现一个那般优秀的军师了。” “哈哈,将军谬赞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军的堂弟李存勖呐!”刘福打着哈说出名字,言语中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秘感。 李存孝听后一愣,整个人像是被电击麻痹了一般,木讷的坐在帅位上,面带怒意的说道:“参议玩笑了,堂弟年幼且在翰林苑私塾,说其数度经书倒不为过,可其贪恋斩获、整日斗鸡逗狗,哪能像你所说担当守关重任?刘参议,事关紧急你可要谨言慎行呐!” 看到李存孝不愠之色表露,言语中尽是对自己的责备,刘福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大笑道:“将军啊,二公子大智若愚实乃聪明过人罢了,我们大王身后如此,将军你武功不凡排个天下也第一并不为过,二公子则是军议的良才啊;倘若将军信不过,老夫可立下军令状拿老夫全家性命担保如何啊?” “参议此言差也,本将军志在抗敌,又不是跟尔等过不去,好了容我再想想。”李存孝心烦意乱的说着,刚坐下来便闻大堂中传来一阵清晰轻巧的脚步声,声声平稳步调均衡看得出来人毫无急躁之意。 “大哥,你且放心去北边解除危机吧,这里交给小弟暂且主持便可。” 李存孝好奇的回头,刚才脚步声的主人就是门口进来之人—李存勖;此人五官端正清纯,眉宇中有一股淡淡的中庸之气,皮肤细腻长披肩,长的可谓是文质彬彬,只可惜生在如此乱世,否则必定是一位貌比潘安的高傲秀才! “二弟,军政大事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掌握的,你赶紧回去读书吧,这里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李存孝语气严肃看似责备,反而走过去轻轻抚摸几下后者的脑袋。 倔强的李存勖听后理智回到:“大哥,你也知道北上之人除了我大哥之外别无良将,如此一来函谷关必定是要空虚,与其将大权交给他人,倒不如让弟暂且掌管,弟保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受损。” “二弟,这可是军营,是容不得信口开河的,还不快下去?”说话间李存孝已经恼怒。 李存勖在大哥的虎威下没有跟往常一样退却,反倒两步跨前走到了大哥面前,厉声言威的字字顿道:“将军,今日之事不是私事,而是我三晋生死存亡的时刻,远在晋阳的父王可能只知北方的威胁,如今函谷关军情怕是并不知晓,既然你我是一家人,危难之际就当同心协力,兄弟齐心抗击来犯之敌,大难临头的时候别人家的兄弟同手杀敌,如今弟虽不能跟大哥上阵杀敌,却也能保证守住函谷关安然无恙!望大哥成全,望将军成全!” “好了别说了!本将军允你就是了,参军刘福听令,本将军着令你为咸阳使,李存勖为副指挥使,统领驻守函谷关的全军,从即日起你等二人要励精图治确保函谷关万无一失,如有差池本将定不轻饶。” “末将遵命,定当责无旁贷,请将军放心北伐。”李存勖、刘福二人冷静受命,年轻的李存勖幼小的童心第一次趋于沸腾。 李存孝安顿好咸阳城中的防备共事后,猛吸一口气朗声喝道:“备马,本将军要前往雁门关!” 欣喜之余的李存勖似乎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目瞪口呆急忙问道:“大哥,你此次就一人前去?” “你等管好自己的辖地才是最为要紧之事,本将的安危就莫要关心了,此次本将亲率卫队前往!”李存孝说完扬声而去。 “就带那二三十名卫士前去?刘宗军,我大哥不是开玩笑吧?”气氛膨胀的将抬中间李存勖惊愕的长大嘴巴跟刘福问到。 “将军做事,二公子就莫要操心了,我等还是快快准备接应将军突围北上吧!”刘福说罢忙着部署起关塞的兵力来。 一阵厮杀声中,关外安营扎寨的朱啸天接到了军报,只道是关内军队大举进犯之际一对骑兵从北方飞驰而去!” 这正是:雄关飞将仍犹在,不叫北狼入人间! 【077】 番外战纪(四) 朱啸天闻言并未大怒,反倒一脸无谓的嘲讽道:“二十余骑就像一挽北关之狂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传我军令,那飞虎将军已经出城,我军前行三十里准备夜晚攻城!” 朱啸天营寨中一位策士站出来劝道:“大将军不可,丞相只是让我们围而不攻,并没有让我军强行攻城啊!” “哼,将在外君命所有不受,再说了两军割据,军情万分作为将领安能死板遵守圣命?本将令你给丞相回信,就说两军已经交战无法撤出即可。网 w?w?w.81zw.com” “这!这怕是丞相要恼怒了!”麾下的策士依然忧心忡忡的劝诫。 “大胆,本将军的命令你敢不从?莫非想尝尝本部的军法不成?”朱啸天见策士毫不退让,顿时大银威,拿出三刀六洞凌迟之法进行恐吓,文酸参军怎能受得了这般威胁,只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退去传信。 朱啸天军令一下,还在城内布防的总兵刘福就听到城门外鼓声大作,心想定是朱氏军队要强行攻城。 “来人,给我传令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拼至最后一人也要给我守住函谷关为将军赢得救援雁门关的机会。”刘福吩咐着下面的守城将领,没等李存勖来大堂报道就率先随一行武将赶去城门方向。 走到城郭之上,放眼望去果真是黑压压的一片,身穿清一色的红色长袍的朱氏大军密密麻麻星野布置,其中有三三两两衣着纷乱的士兵,也随着摇旗呐喊,这些人正是半途中被朱啸天编制入麾下的三教九流之辈,为何如此说法?却是一心想着立功领赏回家讨媳妇的无业游民,他们心中哪有什么家国大义?哪有什么忠孝仁义?眼中只有钱财女人的士兵,虽然多也没多大的威慑力,再加上之前李响所言,朱啸天拥兵自重且麾下大军在丞相眼中颇受重视,因而军中大有奔着军饷而来的冒名顶替者,大多为官宦子弟或者贪生怕死之徒,只可惜朱啸天心中不得而知罢了。 三声鼓熄后,城外大军呐喊着变换阵容,黑压压的一片不多一会便分为两拨,后方的大型攻城器械随队被士兵吃力的推到阵前,看着架势朱啸天今日是立志要一举拿下函谷关了。 “弓箭手准备!给我射住阵脚,切莫让云梯靠近。”不知何时李存勖已经来到了城口上,谨慎的下达了御敌命令。 数独书法兵书的幼子李存勖虽然不能跟自己兄长那样以一柄毕燕挝万夫莫开,也不能跟父王那般亲任多变让敌人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御敌之策,深知在大规模的攻坚战中,当以弓箭远程消耗为上策,此时城中屯兵十五万之余,再加上百姓众多,因而没人会在主帅不在的情况下出城迎战,即便是人数兵力数量优胜与朱氏部队,也不可冒险而为,只有弓箭射住阵脚,方是上策,倘若云梯靠近城墙,那边会陷入无休止的白刃战,双方消耗战力的比拼,这对奸丞相朱温来说正中下怀! 城外军队则在阵型稳固后,云梯、高架桥七十多副罗列阵前,朱啸天披甲上阵队伍中顿时热血沸腾,无不呐喊想着一睹风采。 “城楼上的小的们听好喽,我乃长安朱丞相麾下大将朱啸天,今日奉皇命来讨伐叛贼,希望尔等识时务打开城门,本将军保证不会伤及无辜;否则的话,嘿嘿,大军破城之日便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 两拨阵型中朱啸天骑着一匹剽悍的汗血马来到阵前,手中两尺长的虎头断背刀渗着浓烈的杀气,刀锋一指城楼上的晋军守将,怒目扫向之处,眼中尽是不屑。 看着万军丛中身先士卒的朱门大将,隔着数里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大刀上冒出的寒意,身高七尺、相貌粗俗、五官方正、印堂雄厚的大将顿时让晋军中的些许将领想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存孝的影子! “旧闻朱温麾下有一虎将,当年黄巢起义中洛阳、荆门两战,以一己之力勇斗叛军七十三员大将,斩六十八将,杀伤五将;此人名伫字侯,后被朱温收为义子,冠以啸天之命,曾在朝廷比武大会上勇冠三军,无人能敌,遂而在老贼朱温厚颜无耻的旁敲侧击下,陛下无奈授予了无敌大将军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呐!”城楼处的刘福自言自语,两军阵前各为其主,但也不得不暗自佩服着城外虎视眈眈、一身英雄之气的朱啸天。 总兵刘福所言并无过分之处,却无意中激起了李存勖的男子气概,凭什么城外的敌将就要受如此高的赞誉,不就是一介武夫嘛?虽然勇猛不过也是有勇无谋之辈;心中不爽的李存勖当即接过刘福的话头,不服气的说道:“总军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眼下两军相对,总军莫心生胆怯萌生退意了?” 刘福听着李存勖所言脸上接二连三的变化,先是平静再是愧疚而后是恼怒,顾及到李存勖的身份,刘福淡然答道:“公子,恕我直言,朱啸天之勇天下皆知,武将之命运便是执行皇命,相比起文官来,他们能对得起英雄二字,再者两军交锋,应当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眼下朱氏大军意欲攻城,该当扬长避短死守为上!” “哼,我看呐是总兵大人新官上任心中胆怯罢了,敌军只有区区七万,只是号称十万而已,依我看战力不及我军一半,如今偃旗息鼓且正值晌午,敌军远道而来疲于奔波定然想不到我军会主动出击,我议我军当打开城门将来犯之敌一举歼灭!众位将军有谁愿意出战啊?” 刘福闻言大为震怒,双手一拍城墙愠声提醒道:“二公子,你可别忘了,我才是总兵,大将军临走之前可是三番五次的叮嘱的,你想无视军令不成?” 李存勖听后更为恼怒,不禁大放厥词道:“兵者诡道也,与其不知结局的防守倒不如以逸待劳出城一举攻破,这样一来便可挥师北上围歼契丹左军,岂不一举两得?倘若总兵担心敌军势大反扑,大可在城中看守,只需给我两万精兵,我便可拿下那扯高气扬的朱啸天狗头献给总兵大人,如何?” 李存勖所言也不无道理,兵法韬略也颇为精通,按照常理这样的战法是行得通也是大胆之计,要是往常刘福早已按照此方略行事,可是今非昔比,无论是雁门关还是函谷关都关乎晋王朝的后世命运,当然是死守静等佳音了,只要雁门关的阴谋一破,函谷关外的敌军便是孤军深入,到时候不战自退;想到其中的各种可能跟衡量利弊之后,刘福也暗自心动,决定拨给李存勖两万精锐出城迎敌,自己则带领大军在城门口压阵,倘若前军不敌也好相互照应,到时再死守那急攻近利的李存勖就没话可说了。 “好,我给你两万精锐,你出城迎战,本将军亲自为你击鼓!” 城外的朱啸天等侯多时不见城郭上有所表示,当即大怒,取来弓箭对准城上将旗一箭呼啸而至,庄严萧瑟的寒风中旗杆应声而倒。 “哈哈,小儿你们不是晋军精锐么?如今像是缩头乌龟怎么都不敢出战啊?”朱啸天在马背上辗转片刻,笑声连连! “无知小儿,安敢犯吾边境,大言不惭之徒,本将今日就来会会你!” 城门一开,幼稚的童音引起了狂笑不已的朱啸天的不屑一顾,又看晋军打开城门想必是跟自己白刃战,顿时心中大喜,看来这黄毛小子不自量力,函谷关是要断送在这小子手中了。 李存勖在众多将领的拥簇下骑着白马走出城外,手中的令旗一挥,身后的两万人马有序的变换阵型,弓箭手在前、马军在后,攻守兼备! 朱啸天看晋军布阵当即对远处正面的小子刮目相看,自知长途跋涉的军队战力消耗过度,原本想着轮换攻城的朱啸天见对方出城迎战,已知退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用其他的方式来鼓舞士气,而在他的心中刺激麾下士兵拼命的方法只有一个,那边是将领斗牛! “哈哈,宵小鼠辈,谁先上来受死?”朱啸天聊狂妄大笑,朗朗笑声中单人快马,金光大刀横在身后已经跃到两军相隔百米的空地。 叫阵、单杀!这是他唯一惯用的伎俩,也许是他习惯了这种战斗的方式。 这正是:傲视天下谁争锋,悍匪为将刀断魂! 【078】 番外战纪(五) 函谷关外,朱啸天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仗着飞虎将李存孝北上抗敌之际,抽刀阻挡在城门口前,可谓是万夫莫开。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 反观李存勖所带部下三万,也尽是晋军精锐,他们跟朱氏军团争锋相对,背靠着函谷关天险再者大军仍然驻守与城郭中,掏出底牌来双方都异常强硬。 李存勖见朱孝天目中无人单人叫阵,勃然大怒喂之三军喝道:“哪个将领敢出战敌将扬我三晋威风?” 好多将领宠宠欲动,如今函谷关守将易主,这也是不少将领立功领赏的大好机会,早在李存孝任职期间可谓是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再者飞虎将军用人只用把握大的人,因此不少自以为武艺不凡的将领心中略有措辞,现在正赶上幼主二世子担当驻防指挥使,这些将领之中大多都坐不住了。 城门上的刘福见两军扎营相对,伸出脖子朝着下方的李存勖喊道:“朱啸天喂之无敌大将军,敌将悍勇,公子担心啊!” 李存勖抬头向后观望,信誓旦旦的自嘲道:“敌将虽勇,却也是**凡胎,看我如何拿他。” 指挥使话音刚落,城下窜出一团黑色的身影,一人一马已经脱离阵营而出,目标直指阵前端坐马背、不露声色、横刀胯下的朱孝天而去…… “将军小心!”李存勖也并非盲目自大,看到麾下将领出击,与那朱孝天形成的气场就全然不是一个档次,以前只有在兄长身上才能看到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看来还是总兵刘福老道,当下也担心的提醒着迎战的将领。 岂料李存勖刚提醒完没过了一刻,便见出阵迎敌的将领被劈落马下,一时间敌军士气大涨,十万大军呼啸声此起彼伏。 李存勖头顶上冒出一丝冷汗,看来那朱孝天还真不是欺世盗名之辈,竟然一回合斩我一员大将于马下而不动声色?作为指挥官,李存勖稍作镇定面无表情道:“敌将悍勇,还有谁肯出战?为我军将领报仇。” “我等二人愿往!保证十回合之内取下敌将项上人头。”接过上司话头的是函谷关守城军队中颇有民气的双雄,金虎金豹。 两人位孪生兄弟,咸阳人士,父母双王年幼时随江湖隐士学武,兄弟二人心有灵犀,同样使得一副铁锤,金虎的名为金锤,金豹的名为呼雷锤,锤体银白。 李存孝在职期间二人一直是除了十三太保之外的得力悍将,今日旧主北上,二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锤声滚滚与那大刀朱孝天各有千秋。 兄弟二人快马加鞭驶到朱孝天面前,短兵器的交战大多为近身搏斗,朱孝天兵器为兵之霸主大刀,因而使起来虎虎生风,刀刀势大气合让人难以招架。 不过在金虎金豹眼中也无异于常见的对手,两人的爽锤一边抵挡,一边双锤合兵,双方兵器碰撞之际,擦出星星点点的冰冷火花。 “哼,两位武艺高强,只可惜今日会死在本帅手下,尔等知足吧!”朱孝天轻松的跟两人打斗,反观兄弟二人由于兵器笨重在马背上虽然以二敌一却也占不到一丝便宜,久而久之交战下来,兄弟两人招式间连接的不再那么紧密了,城楼上观战的刘福不禁暗叫不妙,定是兄弟二人力道衰竭,这样下去岂能是朱孝天的对手。 话说,阵前三人打斗,金虎金豹心有灵犀,一见正面敌之不过,两人彼此相视当即会意,爆喝两声一前一后将朱孝天围在中间,一时间金光乍现,银芒掠过,两锤砸向朱孝天后背与心窝处,虽然隔着近百米,依然能听到巨大的双锤划破空气产生的呼啸声。 “快快,鸣金收兵!”城楼上的刘福急忙传令给鼓手。 万急时刻场中的朱孝天在马背上腾空一跃飞出两人头顶,兄弟二人灌注了千钧之力的双锤瞬间相撞,强大的气场在阵前碰击出一圈圈激扬的气浪,兄弟二人头盔瞬间震的掉在地上,气场从碰撞的起点四周扩撒,场中三人的髻被狂啸的气焰随风飘起。 一阵阵呕吐感袭上心头,两人顿时胃液翻腾虎口麻;还没来得及任何反应,头顶上压下来的朱孝天一击猛烈的气合斩应声落下,金虎金豹脸色剧变不约而同举锤抵挡,刀口结结实实的砍到两兄弟的锤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胯下两匹战马随即失足跪下,两人四脚触地留下四个深达寸许的脚印。 “啊!”兄弟二人一声惊呼,双臂颤颤抖,一丝鲜血顺着锤柄流淌而下,正是刚才的一击使得兄弟二人虎口震裂,此时此刻面对狂妄的匹夫朱孝天,二人再也拿不出十足的力气来面对强敌。 朱孝天一言不,沉默不言的半晌时段内安然落在马上,刀口一横长刀驻足而立,轻描淡写的双臂一挥,刀尖在地上划过,迸着坚硬的泥土夹杂着碎石块撕裂的亡灵声,一丝寒意笼罩其中。 “大哥小心!”金豹率先站住脚跟,一看顿时惊慌失措,却见大刀的旋风斩已经到了大哥金虎的脖颈。 沉闷的声音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阵前爆炸而开,死亡的恐惧压缩着这片血色凝结的战场,随着金虎的人头黯然落地,晋军全军为之一震,阵型开始散乱,军中不少缺乏历练的士兵萌生惧意,下意识的脚步畏缩向城门退去。 “大哥!”金豹的脸上露出失落的不甘,心中的大哥再也不能回答他一句话,甚至不能在回头看他一眼。 “敌将,我跟你拼了!”金豹狂的怒吼,凄凉的背景在剑拔弩张的函谷关下显得异常无奈,拉起无力的战马,重新回到马背上,双手银锤高高举起,想着一言不满脸不屑的朱孝天大喝而去。 “上将金豹,总兵命你回营!”刘福的偏将朝着城外大喊,尖锐的击鼓鸣金声也从城郭中传出,不甘于无奈通通压缩在这个凄惨悲凉的将军身上。 这时的李存勖已经是心境胆颤,上将金虎金豹可是大哥麾下的得力干将,如今短短的七个回合便一死一伤,可见那朱孝天正如总兵刘福所言,并非常人呐;这个时候才顿时醒悟的他后悔的面色无存,听到城口出的收兵金鸣,像抓住一跟救命稻草般赶紧传令三军回城,也好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晋军士气大破,仓惶退军阵型散乱,对于朱孝天而言这正是大举进攻的绝好良机,他勒紧马缰,原地战马一跃而起,煞是威风,从他口中喊出的杀声在这一刻点燃了十万朱氏军团心中的好战锁链,一时间万马奔腾飞沙走石,十万之众全数压向了函谷关。 “快撤,快!”李存勖焦急的下着命令,后方来不及回城的士兵在全然吓破胆的情况下被铁骑践踏,一人冲锋的上将金豹也陷入敌军中转瞬间便被人流冲的没了踪迹。 “弓箭手,给我射住城外之敌。”刘福大惊失色亲身夺过令旗挥舞。 残忍的白刃战在函谷关的城门隧道中展开,紧追而上的朱氏大军跟溃逃的晋军精锐混战到一处,出于大局的考虑,刘福只好忍痛将部队一分为二,气喘吁吁的李存勖冒着危险带着万把急逃脱的精兵回到城中,随着城门的应声关闭,隔着厚厚的城墙仍然能清晰的听到三晋忠魂的痛心呐喊与无辜的反抗! “二公子,这下可如何是好啊?敌军大举攻城啦!”刘福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整个人也已从城楼上走下,看到李存勖并无大碍顿时破口责备起来。 “总兵,这一战损兵折将,等大哥回来我定会请罪;如今敌军攻城,应当全力拒敌。”历经大难的李存勖上气不接下气的悔悟着,转眼看到了城中百姓大有逃难牵着牛羊惊心难逃的场景! 这正是:万千忠魂应犹在,一夫当关破城来! 【079】 火牛狂奔 刘福没有紧追不舍的责备,毕竟事已至此多说也没用,眼下还是想着全力守住城池方位第一要务,面对朱氏大军前仆后继的玩命攻击,不消片刻城外没有逃回来的两万精锐死伤殆尽,尸骨堆积如山望而生畏,数十架云梯器械已经靠近了城门,这样下去城破之日只是时间问题。?? 网? w?w?w?.?8?1 z?w .?c?o?m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的军队大多分部在南门,眼下调兵遣将已经为时已晚了,正门也难以抵挡这样下去函谷关要失守了呀!” 李存勖面露难色,当听到失守二字时仿佛狂了一般,这要让大哥知道他刚走的当天便丢了城池那还了得,如今急也没用,李存勖稍稍冷静片刻倒是方才那农夫牵着的牲畜让他灵光乍现,欣喜说道:“总兵大人,我刚才心生一计定能退敌。” “你?你且说来我听。”刘福不责备李存勖已是大慈悲,想不到这小子还舔着脸献计,心中的愤怒之情可想而知,转念一想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不妨听听再做打算。 李存勖镇定道:“我且叫部下去跟农民收集牲口,最好是成年的牛跟骡子,再着令一名偏将去工坊取来兵部火药一用。” 刘福听后也暗自揣测这小子到底要干嘛,牲口跟火药这些东西对于守城的总兵来说取来如探囊取物再简单不过,当下附和道:“来人,去收集畜生,去取些火药来。” 刘福虽然嘴上答应了,心中依旧摸不着头脑,眼下大军攻城,精锐都难以抵挡用牲畜作何! 相比较城内的紧张的气氛,城外的朱啸天倒是轻松了许多,由于方才举手投足间便连斩晋军三将,倒是将心中久居严厉丞相麾下所受的恶气一吐为快,幸灾乐祸的他忙着指点大军攻击城池薄弱之地,一心想着歼灭守军进驻函谷关以求在丞相面前彻底扬眉吐气的朱啸天早已将丞相朱温的劝诫抛之脑后。 “将军,小的已探查清楚了,函谷关守军主力大多驻扎在南门,想来这正门一直以来便是飞虎将军李存孝的大本营,倘若他在时定然是正门无危,如今他走了,手下的人一时半会调遣不过兵力来,小的恭喜大将军,击溃晋军主力占领函谷关,天大的功劳可就属于将军你了啊!日后定然在丞相面前大红大紫,前途不可项量!” 马背上端庄指挥军队的朱啸天了呵呵的听着哨兵队长的阿谀奉承,顿时喜上眉梢,将自己的卫队全数压上正门,力求在夜幕更深时分入驻咸阳宫,想着河东的女子各个长的水淼婀娜,满脸横肉的朱啸天兴奋的大喝:“全军给我全力攻城,攻破城池者本将赏官升两级,黄金百两。” 此时的战场倒成了一场关乎生死命运的偶像剧,以朱啸天磅礴的气势为先驱,朱氏大军各个如猛虎饿狼前仆后继,关口上的箭矢呼啸飞出,一具具无所畏惧的尸体在坚城面前倒下然后又是一波,战场持续了三个时辰,城门外的尸体推积如一座座小山丘,每当有人倒下便有人将同胞的尸体拖拽下去,平坦的战场上人影促动,血流成河! 晋军战力倒是出乎朱啸天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势如破竹的屠杀却变成了双方消磨时光消耗战力的割据战,当即双眼猩红大虎威,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着朱氏大军的拼命攻击,函谷关城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宽达丈许的缺口,这个缺口让朱啸天看到了飞黄腾达的希望! “冲啊!冲……” 没想到的是朱孝天下了总攻的命令后不久,城中反倒传来志在必得的冲锋声,离得百十米远听到战马的嘶鸣跟牛犊子前仆后继的仰天长叫,城外的大军只觉得周围的大地有节奏的颤动,莫名其妙的他们看向城门缺口,见乌烟瘴气不时有火光冲出。 “快给我攻进城去,快!”城外的朱孝天呐喊为士兵们鼓气,瞬间的功夫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城门处飘散出来的团团烟雾,皱眉轻轻吸了吸鼻孔,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传来;急功近利的他只是想了想敌军为何搬来火药,这种怀疑仅仅在心中停留了片刻,便一如既往的下令攻城,更是立下军令,胆敢后退半步着杀无赦! 战场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朱氏大军一**人马涌入城中顿时烟雾缭绕天昏地暗,还没有找到敌人的方位,就听到公牛疼痛的牟声,愤怒的双脚在昏暗中四处乱窜,牛蹄子声整齐又显得萧瑟,大多士兵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牛群踩在蹄子下面,死的惨状让人一看能呕吐半晌。 牟…… 城外的士兵再也进不去城门隧道半步,战场中的优势似乎奇怪的掌握在晋军手中,牛群的嘶鸣声响彻云霄,函谷关的城门像是一鼎烧红的锅炉从口子间喷出烟火,野牛狂奔而出见人就顶,见人就踩,牟声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意。 这一幕看的朱孝天顿时傻眼,这是什么玩意?自己还没想明白了,两头不知死活的畜生径直朝自己奔来,咋一看好家伙,那两畜生全身着火,尾巴随着身躯四处乱甩,每头牛的尾巴处都绑着一截点燃的火药锦棉,如此一来数百只牛充满野性的向前冲,倒下就会后后来者居上,本就围城苦攻良久的朱氏大军倘若原来是一只铁通的话,现在已经被牛群分割成若干块,大多数士兵四处逃窜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好多人都没考虑明白怎么做人,就悲剧的死在畜生的尖角下。 朱孝天看着迎面而来的火牛,刷刷两刀火团迸射成两半,心中的惧意刚褪去一半但见又一只更具侵略性的顶来,起身又是一刀,将牛劈成两半倒是吃力,虽然无恙但有苦自知,这样下去会活活累死,反倒是人家不用雇佣厨师万事后便能好酒好肉犒劳三军了! 悲催无奈的朱孝天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再看一眼城门处依旧没有停止的牛群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出来,在残兵败将面前畜生们长江后浪推前浪,别看时间短暂,半个时辰朱氏大军已经溃散,更多的士兵无心恋战纷纷逃跑,他们心中都有一种怨恨,作为士兵打战是证明他们勇敢的方式,可是现在没有敌人,却不明不白死在畜生脚下,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给我顶住,顶住!”朱孝天愤怒的喊着希望自己的威慑能使得大军从新振作起来,可他忘记了败军如溃堤,前线溃败更是一泻千里,导致后方的大多数士兵还没交战便彻底逃散。 “杀!”城中传出晋军撼动云霄的冲锋声,无奈之下的朱孝天只好慌忙下令撤退。 中原上火牛狂奔,狼狈不堪的朱孝天快马加鞭退到营寨中时,现十万大军只回来两万,那些中途加入的讨贼军团哪里还能寻得到他们的影子。” “将军,我们赶紧退回河西吧。”营寨中等侯佳音的智囊给丞相送信回来便见到大军溃散的现状。 “不退,本将军要整顿大军重头再来!”朱孝天摸着受伤的臂膀,不知什么时候一直牛犊子尖角在他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此时的朱孝天已经失去了理智。 “将军,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倘若晋军封锁了黄河沿岸断了我军退路,那就彻底回不去了,将军有所不知,今日晋军指挥之人乃是晋王二子李存勖,此人虽未涉战,但是新人有新,容易让我们捉摸不透,还是先退为好,以后在图报仇雪耻。” 听着智囊的分析,战场上的朱孝天虽然前所未有的打了败仗,但是后果的严重性还是考虑到了。 “此仇不报,我朱孝天誓不为人,撤!” 想不到狂妄自大、傲视天下的朱孝天也有无奈的一天,终于两万疲惫的马军或者被主将带回了故乡…… 这正是:虎狼师勇猛破城,火牛阵雄冠古今! 【080】 决战雌雄(一) 咸阳宫内,歌舞升平,跟城外惨不忍睹的战况面貌全非,李存勖以八百牲畜击溃朱氏集团军十万之众,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刘福赏赐了舍命守城的将领,安置了为国牺牲的勇士,按照惯例举行了一次论功行赏的酒会。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公子之计甚是妙哉,杀的那号称十万大军的朱孝天没了脾气。”刘福主持酒会率先言,举杯庆贺。 李存勖谦虚的站了起来,一脸正色道:“此功不在我,全仗着死去兄弟的英灵护佑,我作为副指挥使对不住他们,等大哥回来必定负荆请罪。” “公子仁慈之心我等皆知,战争嘛难免不死人,不过公子初出茅庐就立此大功,实属少年神童啊!”刘福一方面开导着年幼的李存勖,一方面在大多武将面前极力夸奖,李存勖由此大志也不枉费自己在大帅面前一番苦心的极力举荐了,毕竟他姓李,是晋王的亲生公子! “是啊,少将军领兵打仗可是一点也不含糊,这一点跟元帅一样,我三晋由此明公何愁天下不平啊?”说话的是饮酒嘻哈的一位将领,平日里也话多,战场上不见其人,这种人李存勖较为厌恶,今日喜庆恐失了大家兴致故而相视一笑置之。 刘福又说道:“原先我等尚且蒙在鼓里不知公子所为牛犊子跟火药何用,现在明白真是膜拜三分啊!这一大功本指挥使会亲自笔书递到王上面前。” 李存勖稚嫩的脸上只是微笑,年幼的他心中已将这些文武的心思揣测的一清二楚,他们无非是想跟着自己讨点好处,这样一来军营**处二主,以后怕是要弄出诸多麻烦。 “总兵大人言过了,功劳属于众位将军,如今函谷关之敌已破,不知元帅那边情况如何?不过我相信我大哥能扫平北犯,为了雁门关大捷,我等在这里遥相庆贺!”李存勖说着话表现出一脸的自信,这种自信让在场的人看起来就像是李存孝给的一种不败光环! 大堂之上饮酒庆贺、欣赏舞姿的守将洋洋自得,远在七百多里的北端雁门关外却是步步危机,李克农组织了几次规模较大的反击战,试图夺回失守的镇边祠,可是几次攻击都无奈而返,庆幸的是迎来了援兵的支援,七上八下的心也稍微能平息片刻。 李存孝随着二十余骑星夜兼程、跋山涉水抄了近道终于在次日午时三刻到了雁门关,一路赶来沿途累坏了百十匹战马,当看到关口仍然挂着晋王的军旗时,才略微宽心! 雁门关的大殿中,李克农作为叔父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头不语,李存孝坐在帅位上怒目而视,触及的将领纷纷忏愧的低下头。 “各位将就辛苦了,今日且休息明日一早随我荡平北鞑子!”沉默了足足一盏茶功夫的李存孝只说了一句话,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 次日东边的肚白还没褪去,雁门关中就传来集结号令全军整顿的号角声,充满血色的宁静的旷野,这一声也惊醒了关口边上的镇边祠里酣睡的阿克苏。 “来人,去看看什么情况!”阿克苏端起桌子上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全身的困意也随之一扫而去。 “大王,您不是给那朱丞相送信了么,怎么也不见动静啊!” 阿克苏无奈之色显露脸庞,困惑道:“朱丞相业已派遣大军北上攻打晋王所部的大后方,这样一来我军前线的阻力就相应减轻了,传令下去让士兵们打起精神来,今天是我们飞鹰军图能否南下的最后一天,按照时日推算后方紧追不舍的泰克率领的虎豹军团最快明日子时便可与我们相遇,倘若到那时候我们就如困兽之斗、走投无路了。” “大王放心,关口的战力是日消益损,接连两日的硬战我师团虽然损失了八千多勇士,却歼灭守军足足两万,这对晋军的士气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小的今日得来情报,说那主帅李克农已经下令龟缩严防死守了,看来是畏惧与我们精锐的战斗力。”回话的是一直跟在阿克苏身边风尘仆仆南下毫无怨言的侯克儿。 恩!阿克苏对自己的军队还是抱着极大的信心,转念一想又觉得拖下去对己方不利又说道:“将军切切不可轻敌,这些南蛮子可是出了名的奸诈啊,据老夫所知中原人诡计多端,善使苦肉计,尤其是唐朝的将领文官,个个都是心机缜密、计谋劝弄的老江湖,今日我军必须拿下雁门关,否则别无活路。” “大王,您就瞧好吧!今天我早已准备好,先让那托扎前去叫阵,谅那些南蛮子也拿他没有办法,先斩他们几员大将,然后攻城必定唾手可得。” 阿克苏一听顿感欣慰,不安心的垂询道:“你说本王爷给托扎下的药酒,若是承诺给其完全解毒,他会不会归顺于本王?” 侯克儿脸上谄笑道:“王爷岂不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来托扎自从死亡谷对外消失后,一直被王爷囚禁在深牢之中饱受痛苦的折磨,如今承诺给他想要的先锋大将军一位,先行试用,待日后再图进一步收买!” “哈哈,想不到啊,你一个小小的持戟郎中久在虎子阿里扎麾下,却有这般阴险毒辣的心计,此计甚好就照此行事吧,传令下去全军开拔攻下雁门关!” 得到阿克苏赞许的侯克儿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下去传令,为虎作伥惯了的他这次能肉如愿以偿的脱离险境还是一个未知数! 深夜,雁门关中李存孝警惕的站在城头,两夜未休息的他放心不下,北鞑子能在短短一日之内攻下镇边祠其战力可见一斑,必定有精锐的哨骑前方探路,故而自己一到雁门关便派遣麾下卫队出城打探敌情。 足足两盏茶的功夫李存孝见城外一对骑兵气势非凡的赶来,一望得知是自己的卫队到了,守城的将士一看是己方人马及时开城门。 “报……”卫队中当头之人上城楼报告,走进一看整个卫队二十六人佩戴玄铁头盔、腰间各自别着一把匕、马背上悬挂着刻有“保”字的铁胎弓、清一色的长枪横在胸前,上半身被黑色的甲胄保护,看似极为笨重,但是这些人却是李存孝打心眼里敬重的精英。 “北鞑子有何动向?”李存孝双眼望着城外的漆黑,微微问到。 “回大帅,他们今夜起燥,末将探明今夜敌军想乘我军不备前来突袭。” “恩,知道了,辛苦了。”李存孝转身拍了拍部下的肩膀,令其倍感欣慰。 “传我将令,令所有统兵将令来我大帐议事!”李存孝说吧率先走下城楼,回到了大帐之中。 不一会大帐内将领通通来到各司其职站到两旁,李克农愧疚的站在主帅身边双手紧握搁在身前,温声言道:“今日大帅到此,本将麾下所有将领都得听从大帅统一调度,如有不从者杀无赦!” 有了叔父的担保,李存孝毫无后顾之忧根据敌我情况分析起来:“众将听令,北鞑子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强行通过雁门关南下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阴谋,时不我待,想必那敌军也急躁不安,本帅已探明他们今夜前来偷袭,敌方行军必经过猴儿岭,猴儿岭地势磅礴左邻太行右面悬崖,我军在那里设伏再合适不过,叔父,我想让你亲率一对人马去办此事如何?” 李克农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心中知道这是元帅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当下便点将备马离开军营。 “其他将领随我出征迎战,今天就让目中无人的北鞑子有去无回!”帅台之上李存孝随声抽出佩剑震呼高举,下方诸将的激情瞬间被点燃。 “阿克苏王爷!哼,胆敢侵犯我三晋大地,本帅就不信你这民顽不灵的**能逆天?”李存孝暗自嘲讽,信步走出帐外开始整顿部署。 另一方的阴谋依旧在进行着,在夜色的掩护下四万狼骑马蹄缠着棉布金巢而出。 这正是:大战在即险境在,虎狼之师困犹存! 【081】 决战雌雄(二) 崎岖的山道狭窄潮湿,李克农提前半小时率领亲军埋伏在猴儿岭两边的山涧背后,只等着敌军进入包围圈,然后一网打尽。?网 w?w?w?.?8?1?zw.com 一边是精心设计偷袭的阿克苏,一边是早已奉命埋伏的李克农,后者志在必得,前者战战兢兢的随着大军行走,因为契丹铁骑蹄子上都缠满了棉布,因此在泥泞的山道上行军也没有太大的声音。 走了不知多久,阿克苏被四周沉寂的山谷惊出一身冷汗,不安的一把拉过侯克儿问道:“你说的这条路确定没人知道?本王怎么感到后背凄凉。” 侯克儿立功心切,轻声笑道:“放心吧大王,这条路是捷径,晋军是想不到我们会从这边绕道攻城的,这一次一定会出其不意。” 阿克苏依然半信半疑道看着前面的山涧,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倘若有伏兵那是天然的坟墓,相信自己的大军是一个也逃不出去的,于是下令大军停止前进。 侯克儿跟众多将领一脸疑惑,却见阿克苏老练的说道:“命令全军分成几波行军,把夜行军中的火把熄灭,每五十人共用一盏灯火。” “是。”士兵虽然不明所以,却纷纷依照命令行事,如此一来约莫四万大军分批前行,每每经过一披只有稀稀落落的十盏灯火,不消多时已有三分之一的大军安然渡过。 此刻,位于山涧背后山腰埋伏的李克农接二连三受到哨兵的探报,说是山涧中有十人通过,相隔距离较长,只有十盏灯火照明,起初李克农并不在意只是心想不过为夜半赶路的商队而已,这一代地域优势突出商贾繁多,很大一部分富商大多在夜里行路,只为避免所谓的意外,因而在夜半中运送货物较为安全。 李克农下令道:“继续查探。”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哨兵再来汇报,口中言辞跟上次同出一辙,李克农不禁心生疑惑,决定多派几波哨兵前去打探。 “报……”又是一名哨兵队长前来。 李克农使了个脸色,哨兵严肃说道:“将军,三个时辰已过,契丹大军一个未见,却又不下六十波商客掌灯渡过。” 这一刻李克农这也坐不住了,决定派出自己的亲信伪装成平头老百姓的摸样去山涧中打探情况。 十个人组成的打野农夫从山涧背后悄悄绕过到了山涧之中,他们也盏灯返回,契丹军队此时已在阿克苏的调动下偷偷渡过三万人马,而此时此刻阿克苏并不知到这里早已为自己精心准备下六万伏兵,如今大势已过的阿克苏不知是昆仑神的眷顾还是自己绝佳的运气,总之潜行之际有惊无险的逃过了李克农的重兵埋伏。 看着大多数士兵安全通过,阿克苏喜上眉梢,想到终于不必在这荒山野岭坚持了,终于能南下与朱温会合,还没开心过度,就见前方传来七零八落的打斗声,当下心中一紧策马赶了过去垂询后得知,这里有打野的百姓返回,早已被士兵拦截灭口。 阿克苏心中的石头还未落地,却见躺尸在地上的一名农夫手中拿着一枚形状奇特的木制竹简,下方露出绳子一端拼力一拉,美妙的声音穿入飞鹰军团每个人的耳中,他们不晓得这是什么玩意,只是当看到这种东西能在漆黑的夜空中出如此灿烂、透明刺眼的烟火时,顿觉大事不妙。 果然李克农看到夜空中的烟火,知道是哨兵跟契丹大军狭路相逢,那是晋军中特有的信号弹,里面装满火药,下端有一拉绳,干燥的竹简经过绳子猛烈拖拽产生的摩擦能引起星火,在干火药的推动下黑火药一飞冲天能达到最远距离的讯息,可谓比之契丹人的箭矢传令先进不少。 “快!传令全军,北鞑子要偷渡,给我全部压上去将他们一举歼灭。”李克农号令全军,一马当先抽出匣中宝剑。 瞬间山涧的两端灯火通明,整个山涧被照耀的如同白昼,灯火下李克农居高临下清晰可见仓惶潜逃的少数飞鹰军队,杀气腾腾的喝道:“给我杀,胆敢侵犯我三晋者,一个不留。” 随后分队行走的契丹万余兵马只道是前方出现紧急情况,还没摸清楚头脑就山腰冲下来的晋军杀的丢盔弃甲,大多莫名其妙突然见杀气腾腾的晋军,这次李克农也长了记性,先是让弓箭手一阵散射,契丹军前排尽数倒下,又是一队匆匆赶来,迎接他们的还是漫天的箭矢,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尾随阿克苏大军其后的万余人马同出一辙的死在晋军冷酷的箭矢之下。 阿克苏惊魂未定,但闻身后喊杀声冲天,刚要派人到后面探个清楚,见身后山腰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朝着自己这边飞来,度极快还划着再熟悉不过的轨道。 “小心,有伏兵!”阿克苏话音未落就被将领护在身后,一阵箭如飞蝗火光迸射在身边的士兵身上,整个大军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大王,我们中计了。”侯克儿一脸惊恐的凑到阿克苏面前颤抖着说道。 阿克苏镇定片刻,见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厮杀声,知道后军的一万精锐是没法活着出来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一鼓作气整顿剩余的三万兵马一举拿下雁门关。 “废物,想想为何我们安然度过?还不是本王料敌先机?如今身后的兄弟们救不出来了,不过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想想晋军守将大军在这里设伏,那雁门关定然空虚,时也命也,他们想不到我们依然有三万大军逃过一劫,下令全军全前进,目标雁门关!” 阿克苏此举着实老练,舍小夺大中这一次鹿死谁手还未曾定之,这样也好自己这次没了退路可以率领精锐进行破虎乘舟的迅猛攻击。 “大王,那身后的敌军仅距我们二里地,倘若追上来还不是玉石俱焚?”关键时刻贪生怕死的侯克儿提出了意见。 阿克苏踌躇片刻,狠狠言到:“契丹箭阵给我朝着后山山腰地毯射击。” 这一刻阿克苏麾下的三万精锐不在恐惧,他们每个人心中异常冷静,原因无它,正是对自己久经考验的箭阵信心满满。 “吼、吼、吼!” 在奋力指挥战士杀敌的李克农惊闻前方传来威风凛凛的啸声,山涧的另一端童几乎同一时间出砰的闷响,跟鸟群一样的鸣叫声回荡在山涧之内。 声音由远到近足足有几个呼吸的间距,李克农没缓过劲来,脚下山涧中数千人马无声倒下,刷刷几声觉得脚尖一阵麻,疼痛感顺着神经传到大脑。 “啊!”李克农一声凄凉的惨叫,自己的脚骨已在还无察觉间中箭。 “将军,来人保护将军。” 身边的偏将说着话,十几名侍卫举着盾牌围在李克农身边,将主将保护的严严实实。 又是一阵呼啸声,李克农忍着疼痛听到箭矢射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响声,这下整个山涧中静寂无声,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中厮杀的双方军士都未曾传出一点**的求救声。 如此漫天的齐射整整持续了三波,等待了一个时辰之久的李克农才蹒跚的走了出来,此刻山涧中已是一片火海。 山腰中密密麻麻的漆黑一片,契丹军队跟晋军的尸体混做一团早已无法辨别,每个早已无声息的尸体上布满不下七八支箭矢,走进一看像是山腰中躺着成千上万支没了呼吸的刺猬! “将军,敌军已经逃出我们包围,现在可如何是好。”偏将身受几处创伤,好在并无大碍。 “给元帅传令即可!哎,奸诈无比的阿克苏老贼,凶残的毫无人情,自己的一万精锐都舍得杀害,整顿下兵马看看我军伤亡多少,一定要将兄弟们都带回去。”李克农虚弱的说着话,整个人老了几分,想不到自己担任雁门关指挥使三月不到边经历了几次大败,这一次再也没有雄心与李存孝一较高下了。 远在雁门关外的李存孝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天际散开的烟花,瞳孔逐渐放大随后目光淡定,转身挥手下令。 整军待命的守军气势磅礴的回到城中据守,城外李存孝毕燕挝交叉在双手静坐马背之上,大气不喘的聆听着不远处士气高涨煞气腾腾的铁骑声;身后是二十六名全副武装的军士,他们面无表情,全无惧意,在李存孝两侧排开呈扇字排开。 城口上的哨兵望着黑夜中震耳欲聋的铁骑声,麻木的敲响了迎敌叫阵的鼓声。 李存孝闭上双眼,安静的享受着即将到来的杀戮时刻。 这正是:飞虎将力拒城关,胡马贼进退两难! 【082】 决战雌雄(三) 契丹左翼王大军一到,整整三万精兵强骑将雁门关围了个水泄不通,阿克苏自以为手到擒来,忽见前方参军来报,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且令阿克苏疑惑不已。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禀报大王,前方关口有敌将阻路。” 阿克苏一听莫非自己的偷袭之计被敌方全数知晓?心中焦急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参军答曰:“只有二十余骑!” 阿克苏下令全军止步关前,自己带着麾下将领骑着马到了阵前,确实是如参军之言,总共二十七人,战马二十八匹,中间之人身披重装铠甲,腰间带着弓,腿上带着槊,手里舞着铁挝,一根重约七八百斤的铁泥槊横在马背之上,身边配置一匹剽悍的战马,畜生见大敌当头都没有一丝的惧意,何况人乎! 此人对阿克苏再熟悉不过,二十七人身后李存孝将旗飞扬,阿克苏当下顿觉不妙,心中揣测这天煞怎么来到雁门关了?不是在函谷关整军御朱温大军么? 阿克苏也不是糊涂的萝卜,当看到李存孝出现此地就觉得自己与朱温合计的夹击之势被破解了一半了。 如今飞鹰军团三万之众如箭在弦上,没有退路的阿克苏老脸一拉,将双方的人数优劣大肆宣扬一番后鼓动道:“谁人能给我拿下敌将?事成之后定然禀告丞相封他为宁远将军!” “末将来会一会他。”一身材高大的契丹将领横冲直撞手里一杆方天画戟锋芒毕露,正是阿克苏麾下上将金咕噜! 金咕噜兄弟四人武艺高强,在阿克苏眼中颇受重视,看到有人主动迎战,老王爷稍稍放心。 另一方始终无语的李存孝笑着看了看敌阵中闯出来的将领,不见其有任何动静,身后的李存信便一马当先跨出去之战在一处。 李存信同存孝一般,皆为晋王之义子,十三太保之中排行老三,善使两把大号判官笔,武功之高也无需多说。 金咕噜与李存信大战,前三十多回合不见颓势,心中急躁不安的阿克苏乘机派出亲信向雁门关一以西探查,以防不测之需。 两边战士摇旗呐喊为将领喝彩,金咕噜可是飞鹰军团少有的几员大将,身高体大但度敏捷,力气之大丝毫不再已死的阿里扎之下,可是跟李存信交战四十多回合后渐渐不敌,心中郁闷道:“这小子势力不容小觑,力气之大在我之上啊。” 金咕噜脑中的精虫还没蚕食,心中的想法刚刚落幕,见李存信两把判官笔向着头顶压了下来,仓惶之中横戟高举,一时不查竟被存信笔尖戳穿了前胸的甲胄,金咕噜瞬间便没了再战下去的底气,回头策马想要归阵,李存信哪里给他这般机会,身后是大呼小叫紧追不舍。 “大哥,我们来祝你一臂之力!”声音宏厚如雷,从契丹阵中不同方向传出,听到助手前来救阵,金咕噜忽然拉住战马猛然掉头方天画戟径直刺向李存信脑袋,后者只顾追赶,战马丝毫没有停顿之意,等现不妙万急之时下意识的低头,忽听叮的一声脆响,存信脑中一片空白,所幸持戟刺中了头盔,一时麻木的存信听闻后方大哥喝令,也心有余悸的回到了阵中。 “贼将,哪里逃?”契丹军中一时间出来四将,策马来到阵中,冲着仓惶逃回去的存信言语刺激。 存信回到阵中,看着大哥李存孝面露尴尬之意,李存孝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说道:“辛苦了。”转而盯着前方叫阵的四员猛将,轻笑一声吁着战马来到阵前。 契丹出战四人正是金咕噜的四位兄弟:银咕噜、铜咕噜、铁咕噜;见年轻稚嫩的李存孝身材渺小体型瘦弱,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此人能逆天。 “小将,你就是李存孝?”银咕噜随大哥身后,如今他们四兄弟联手,李存孝单枪匹马对敌,兄弟四人胜券在握眼下也露出不屑之色。 “呵呵,无耻强盗,本将正是你存孝爷爷,今日叫尔等有去无回。”说完李存孝率先挥舞着铁泥槊冲了过去,存孝手中的槊长一丈七八有碗口粗细,整个娇小的人挥舞着如此粗壮的长矛,倒着实让四人胆颤心惊。 “三位兄弟,那敌将勇猛,且不可大意。”金咕噜已经在李存信手中吃了大亏,如今面对的是李存孝这位天煞,也提醒着银、铜、铁三位弟兄。 话说李存孝一马当先横劈着手中的毕燕挝,金咕噜持戟抵挡,不料那毕燕挝形体太过奇特,顶部三个尖爪下端两枚凸起的鹰勾,死死的把金咕噜手中的方天画戟钉在半空,后者奋力拖拽,如同泥牛入海全然撼不动存孝一丝一毫。 银咕噜大急,会同其他两位兄弟乘其不备攻打存孝后背,存孝眼光六路心中早有御敌之策,竟然是不慌不忙的抽出横在马背上的丈八长槊回身一挡,三人皆感到手腕麻,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弹了回去。 铁咕噜在兄弟四人中武艺最低,这一下大哥缠着那李存孝,剩下三人合力一击,却被全数逼开,看着虎口处渗出的淡淡殷红,恼怒骂道:“玛德,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神力。” 眼下金咕噜算是被钉在原地,一味的想要收回自己的兵器,怎奈力不从心,看着李存孝收住长槊刺向自己,只好灰溜溜的撒开方天画戟专心躲闪。 银咕噜瞅准了机会对准李存孝腰部刺去,长枪使得也活灵活现倘若这次击中,存孝必死。 铜咕噜也不是傻子,当下跟铁咕噜二人齐头并进正面吸引着李存孝,心想你小子力气虽大,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存孝心中早知四人的阴谋,左手毕燕挝向银咕噜脑袋砸去,右手长槊一挡一挥,看着平淡无奇的招式,却将铜、铁咕噜的兵器打掉在地。 银咕噜的灵巧一击不但没有触碰到李存勖的身体,志在必得的银咕噜满脸邪恶,当他看到快如闪电的一道寒芒闪过,毕燕挝连同牢牢卡主的方天画戟硬生生砸在他的脑部,顿时血溅三尺,银咕噜的脑袋被强大的力道砸碎,头骨深深陷入胸腔之中! “二弟!” “二哥!” 金咕噜、铜咕噜、铁咕噜应声大叫,早已无力回天;此时正值阿克苏到后军派遣亲信回到阵前,间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自己的四个大将被虐的不成人样,有目睹的军事汇报:“李存孝挥动奇兵毕燕挝,所过之处兵器尽被锁住,手中千钧铁泥槊星月横扫到处残肢断骸,腰间月牙斧遇敌便是骨残项裂,银咕噜大将已被两回合斩落马下,眼下攻城遇阻,我们该如何打算?” 阿克苏一听大汗淋漓,想不到李存孝竟然有这般神威,早前听闻月氏族人说起过,以为不过是凡夫俗子,今日看来是天要亡我啊! 既然斗将不成就要斗阵,自己可不想着未曾南下就让那杀神将自己的众多大将清理的一干二净,当下颓废的阿克苏朝着阵中对峙的三位将领喝道:“金、铜、铁咕噜,回来。” 四人也心知不是李存孝之敌,只恨银咕噜死的太快一时之间也无法下台,如今恰巧大王呼叫,也纷纷对着李存孝撂下狠话后方才回到阵中。 存孝见敌将退去,一向秉承乘势追击的他当下高举毕燕挝大呼,手中长槊舞了个半圆横在马背之上,后面的二十六名铁血军事将主帅大捷,统统随声高呼,胯下战马早已轻车熟路的奔着前面三万敌军冲杀了过去! “快快!给我挡住!”阿克苏根本不曾想到李存孝会凭借区区二十余人来跟三万大军正面交锋,如今看到其雷厉风行、势如破竹的气势也顿时吓得语无伦次。 随着李存孝的“保”字军越来越近,契丹军中也浩浩荡荡冲出不下百人跟存孝所带人马战在一处。 李存孝麾下的军士各个皆为精锐中的精锐,其中十三太保的威名不必渲染,还有十三名则是存孝的贴身内卫,这二十六人久经沙场早已视死如归,在辅以全服盔甲武装,战场之上可谓是杀人不咋眼的收割利器。 阿克苏起初若有不信,此刻亲眼看到“保”子军正如方才汇报的士兵所说,他们一个个马背上横在长枪,手中弯刀、狼牙棒、手斧、青铜槊,后背挂着弓,在人群中所到之处全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飞鹰士兵,这幅场面说其砍瓜切菜倒也一点不为过。 片刻之功,二百余名冒死抵挡的士兵死伤殆尽,李存孝所带二十六人全身沾满了鲜血看着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魔鬼,他们齐聚存孝身旁,奋力高呼后再度向着阿克苏的大军冲来! “快,列箭阵!快点废物!”阿克苏慌忙的拉过一名士兵挡在自己身前,看着“保”字军离自己的大军越来越近。 “大王,我等三人再去抵挡片刻,为我军的箭阵争取点时间。”这是金咕噜站出来言罢便连同两位弟弟再度率领两百多名士兵杀出。 “挡我者死!”李存孝高举毕燕挝,苍白的星月下整个人成了死神的化身,手中的鹰爪毕燕挝在午夜中透着阵阵幽芒。 这正是:王霸不过楚项羽,为将难李存孝! 【083】 决战雌雄(四) 却说李存孝带着二十六骑杀的正酣,自己则亲力亲为在此对敌金咕噜三人,这次他们三人学了了怪,硬是躲避着存孝的长槊跟毕燕挝不跟他硬碰硬,存孝无奈之下也只好格挡招架,多心之际回头一看自己麾下亲卫已经被在此围上来的数百名敌军包围。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金、铜、铁三位将军,我等来也!”存孝恋战之际忽听敌军后方一阵马蹄声,却是左翼王麾下的十八名上将全部出战,十八人连同金咕噜三人将李存孝围在中间,一时间敌军士气大振,二十一名主力干将兵器上下齐飞尽是搓向存孝致命之处。 李存孝如今是有苦难言,自己混铁槊攻到之处众多将领纷纷避开不战,契丹军中将领自觉的分成两拨,十人为一波围着存孝左右攻击,战斗数十个回合后十人退下,再上来十一人与之混战,这些将领皆按照略攻守,彼攻我守、彼守我攻,这样轮流照应生生不息,他们都是精通武艺之辈能得到奸诈毒辣的阿克苏的重用可见一斑,全是避开硬战然后使出精招骚扰存孝,都在寻找着机会,暗中出击;使得存孝难以防范,心知这样下去自己会力竭溃败,今日虽然是堂堂之战,李存孝却叫苦连天;想起曾经打破黄巢,自己单枪破长蛇阵时,自己斩杀黄巢将领四十余名尚且觉得轻松,今天这打可是初次领教,不多久的大意便身手了几处重伤,好在存孝一身横练金钟罩、铁布衫也并无大碍。 一直以来先制人的李存孝气急愤怒,登时威风大起,左手混铁槊防身,右手毕燕挝纷纷捣向身边敌将,形状其他的毕燕挝在其手中收缩不定,存孝周身被一阵摄人心魂的寒光笼罩,这是他最为得意的毕燕挝三十六路禽兽挝法,众将只觉得压迫的杀意扑面而来,皆有窒息之色,当下纷纷退出数尺,深知这是存孝内功高绝顶开声势的威力。 存孝大喝一声毕燕挝使出一招怒龙翻波,立刻便有两名将领不留神被鹰勾穿透咽喉瞬间毙命;接着又是一招狂狮摊爪,自恃不弱的铁咕噜一时不慎也被戳穿了前胸倒在马下;看着存孝一瞬间扭转乾坤,两招便斩杀三名大将,金咕噜心中的苦痛还未曾出**,存孝一招猛虎掏穴便舞动着毕燕挝向其拍去,金咕噜大惊使足全力拼挡,存孝又是一招孽龙入海,一招接着一招精致的攻势,轻描淡写的三招便将近咕噜毙在脚下! 这时众将一惊,已不敢再上前作战,铜咕噜看此人在一日之内斩杀自己三兄弟,当下怒不可遏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狂的砍向李存孝,后者冷哼一声又是一招猛虎退巢,左手长槊乘势刺入,碗口粗的长槊贯穿铜咕噜整个胸膛。 这一刻剩下的十几名将领顿时愣在原地,在后军中布下箭阵的阿克苏看着眼前的战场是一脸悲伤,想不到自己信誓旦旦南下之计竟然遇到这么个不择不扣的杀神,短短两个时辰之内连接着斩了自己的六名爱将,真是悔不当初啊! 阿克苏面目狰狞的看着前方大战的李存孝,自言自语道:“今日就让你葬身在雁门关下,看看我契丹箭阵的厉害也好让你下阎王爷那里报到时能学乖点。” 阿克苏果断下令爱将回阵,哪知李存孝的亲卫此时已将再度压上去的两百余名士兵杀的片甲不留,现在的形势反倒成了“保”字军围剿目光呆滞的十几名契丹上将! 听着耳际传来大王收兵的声音,十几人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一人喝道:“你们先退去,我来抵挡这些贼军。” 此人正是阿克苏最为得力的大将甘修罗,方才在将领中也参与了围剿李存孝的队伍,众将听后立刻慌不择路的回到阵中,存孝欲追只听身后的四太保安剑休赶来说道:“大帅且休息片刻,待我来斩杀此将!” 安剑休的能力毋庸置疑,李存孝看了一眼敌将后放心的回到阵中。 甘修罗是夷人中的佼佼者,靠着自己的一身武艺跟勇力才拼至阿克苏左翼王的麾下,先前位于契丹安徒一职,职位仅次于阿克苏之子阿里扎,只可惜阿里扎已被赵烁诛杀,如今情势危急,可见此人敢于视死如归也不失为一员良将。 而安剑休同为勇力冠军之人,如今两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有丝毫言语便打战起来,二人同样使虎口大刀,刀刀之力可开山碎石,来来往往已大战了八十多回合却不分胜负。 阵外的李存孝倒是对此敌将刮目相看,安剑休的武力自己是知道的,看来这样下去两人之中必有伤亡。 比李存孝急躁的阿克苏更是不舍得爱将命陨,如今箭阵已布置妥当,甘修罗也并非要斩杀来将,对于阿克苏来说只要将晋军抵挡在外就行,可见两人打斗的难舍难分一时之间也没有回到阵中的余地。 阿克苏咬咬牙作势下令放箭,如今是宁愿舍弃大将也要将晋王精锐射杀在此,可见李存孝在阿克苏心中留下多深的阴影。 正在这时,左军中一员将领来到大王身边出手制止,阿克苏略有愧疚之意,也没有对以下犯上的将领大加责备。 这名将领是甘修罗的副将,只见他手挽宝雕弓对准了阵中打斗的安剑休,看到此举阿克苏脸上也露出邪恶的笑容。 甘修罗与安剑休战的棋逢对手,两人都有心击杀对方怎奈彼此都攻防兼备一时之间无法取胜,正在这时契丹军中飞出一箭正中安剑休的胯下坐骑,一时不查的安剑休坐骑受伤向后倒去,安剑休也随之摔在马下。 原来是阿克苏身边的将领见自己的主见无暇脱身,才出此下策;他深知直接射中安剑休不容易,这才想出了射马的办法,想不到还果真奏效。 看着安剑休倒在马下,阿克苏急忙高呼:“爱将快快回来!” 甘修罗对大王的命令全然不顾,两人拼杀已久如今好不容易觅得良机怎能错过,他大手一挥大刀对着倒下的安剑休砍去,后者根本无力抵挡只好下意识的伸手,可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这这一刹那间,李存孝阵中也刷的一声飞出一只利箭,不偏不正射中了甘修罗的面门;后者的大刀还未触及安剑休便咽气身亡。 这一幕阿克苏看在眼中,又急又怒当即下令全军准备齐射,立誓要将眼前的二十余名魔鬼铲除在此。 安剑休看到敌将已死,这才仓促回到马上回到阵中,看到李存孝时,存孝言道:“刚才是存信放箭救了你。” 安剑休躬身敬道:“二哥救命之恩,容在下日后再报。” 李存信坦然戏言道:“你我兄弟不必多此一举。” 存孝也严肃说道:“自家兄弟何必言谢!眼下刚全力杀敌才是。” 安剑休两眼红肿,李存孝将众人叫道一处,整理了下兵器打算起第三波攻势,忽然天际一片黑暗,嗡的一声从契丹大军出传来,苍白的月色顿时没了光亮,空中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 李存孝自己的箭术堪当一绝,听闻此声心中一惊,这必是漫天箭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万急时刻招呼着太保并列盾阵! 二十六名军士经过刚才的白刃战,只有七人受伤其他安然无恙,如今看着漫天的飞蝗心中也大概,他们快的下马着地,马背上的玄铁皮甲随之滑落将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李存孝端坐马上,奋力抽出皮甲裹住前胸,手中的毕燕挝舞的密不透风,这是存孝的护体绝招金龙爪,一身横练堪当刀枪不入。 叮叮当当,箭矢声响个不停,就连雁门关的城楼上都射满了箭矢,城中屯扎的晋兵不下十万,他们是得了主帅的命令,任何时候没有存孝命令不得擅自开城门,如今他们看着密密麻麻的箭头雨点般落在地上,心中皆惊恐,看来主帅这次必死无疑了。 李存孝所率的“保”字军身披甲胄,漫天的散射经历了整整五波,待阿克苏泄了心头的怒气,心中想着眼前的敌人被射成马蜂窝的惨状时,方才停止了箭阵。 阿克苏怒目瞪视着跟刺猬一样的雁门关城门,下令喝道:“给我全力攻城!” 飞鹰军团士气再一次被点燃,他们呐喊着吆喝着向着城池冲去,这时月色恢复,让阿克苏目瞪口呆的是城外冷俊不禁的站着二十余个人影。 “杀!驱除鞑虏给我斩尽杀绝!”李存孝茫然四顾,毕燕挝一指来犯之敌,后面二十六名军士纷纷尾随其后漫步而来。 原来契丹的箭阵被李存孝的铁甲马全数当下,阿克苏只道是敌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没想到装备也同样精良,虽然五波飞蝗箭后二十多匹马都死亡,却保住了军士的性命。 “保”字军一腔的热血,方才大战的疲惫,完全被一**天昏地暗的箭矢激起了酝酿已久的战意,如今阿克苏阵型散乱正好面对着这么一群死神的冲锋,南下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老夫就不信,你们区区二十余名能抵挡住三万精锐?”气急败坏的阿克苏恼羞成怒,全然忘记了雁门关内驻扎的十万大军跟身后清理完猴儿岭尾随而来的李克农所部,如今一心要将李存孝诛杀的阿克苏,此战胜负已定。 这正是:万千精锐皆苦练,只惜难敌飞虎将! 【084】 惊魂南渡 李存孝之猛似乎出乎了阿克苏的意料,本想着自己的大军围上去打个漂亮的歼灭战,想不到存孝挥舞着长槊在万军从中是穿梭自如,一边的毕燕挝在手中舞动的密不透风,寻常士兵的刀剑怎能伤的了他分毫! 这一次对待李存孝,阿克苏可是下了死本的,一方面命令军队八千人将李存孝麾下的二十余骑务必格杀,另一方面时间紧迫动用剩余的两万五千精锐乘机攻城。网 w?w?w?.?81zw.com 这样一来李存孝等人在城池下所受的压力是可以想象的,怎奈存孝并无胆怯之色,丝毫面不改色,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敌军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不死伤连连。 阿克苏的大军开始近在城下,手下的攻城部队推着重达千斤的滑轮车开始猛烈的撞击城门,此刻的契丹普通士兵也是拼了命的攻击,他们上到大王阿克苏下到平凡军士,都知道这一次是只许胜不许败,如此生死危机存亡之际,城楼上的守军也开始在城门地洞中使劲抵挡。 城池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可眼下情景不容他们放箭守城,刀剑无眼倘若伤着了下面奋力拼杀的大帅,可就不值得了。 因而城中的士兵纷纷整戈待在城池大门后,一旦城门被破旧全力拼杀将敌军消灭在雁门关下。 契丹轮滑车的威力果真了得,丝毫不逊于中原的制火器械,约莫战斗了半盏茶的功夫,城内守城的士兵渐渐感觉乏力,厚重的城池大门在一次次的摧残中裂开了缝隙。 城外亲自督战的阿克苏看到摇摇欲坠的城门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更是摇旗鼓噪口中大喊连连:“给我攻破城池,赏千金封万户侯!” 左翼王如今心如死灰的脸色又渐红润,眼看着一时间竟然拿不下李存孝,如今耽搁岂不是误了大事,正好城门将要攻破,尚且存有一线希望。 果不其然,李存孝战斗中稍一回头,契丹军队呐喊声冲天却是城门已经被攻破,李存孝仰天长呼随着口哨声响起,早在城内磨刀霍霍的晋军尽数蜂拥杀出,城门口胶着的两军立刻在城池地道中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存孝唯恐军队抵挡不住契丹军饿虎般的进攻,在厮杀中渐渐向城门方向退去;正在这时敌军后方射出一枚烟雾弹,整个天空中散开一股明亮的火星,隐隐约约听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冲锋声,存孝大喜这定是叔父的援军到来,当下奋力拼杀一骑冲锋无往不利直到城门口方向才停了下来,城内堵着黑压压的晋军看城门处自己的主帅勇猛杀敌,像是给他们打了一剂鸡血般,城中的士兵突然凶残万分,一时半会便将攻城的契丹军队挡出城门外。 阿克苏听后军传来阵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摇旗环顾四周身边的亲卫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窜。 “杀,给我拿下契丹贼寇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李克农率领着劲旅到来,一下子战场上的气势转变过来,此时契丹三万余众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城门方向,整个大军形状如一架梯子,尖端指向城门,后军散开空口嘶喊。 李克农的大军身后压上,瞬间契丹军队畏畏尾不知所措,阿克苏也举着令旗呆在原地,恰逢城门口的晋军冲出,随着主帅万夫莫当从契丹前军直直杀到中军,整个梯子形状的阵型从中间被硬生生撕裂开来,阵型一乱的飞鹰军团只有扔其宰割的份。 “啊!给我顶住,顶住,侯克儿你且率领后军变前军给我冲出重围。”阿克苏像抓狂的野狗一把揪住侯克儿的衣襟,大声喝令。 “这,大、大王!眼下我军已经溃不成军,军心散乱根本没有多少力量冲出前后突击。”侯克儿胆怯的回复着阿克苏的责骂,心中想起大王方才派出去的哨兵,于是又颤颤说道:“大王为今之际我军该向南边撤去即可。” 侯克儿一言惊醒梦中人,阿克苏也随之想起自己派出去打探地形的哨兵,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暂且退至南边,慌不择路的阿克苏在身边几位将领的保护下骑着花马仓惶难逃。 “快撤军,快快撤军!”侯克儿尾随在阿克苏身后撒开脚丫子全力奔跑。 契丹军队一看大王已经吓得失魂落魄仓惶逃走,立刻像一团团热锅上的蚂蚁漫无目的四散溃逃,生在在北方草原上的士兵哪里熟悉中原的地形,大部分士兵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想客死他乡只好顺着大王逃跑的路线追去。 战斗似乎打的太过顺利,李存孝所带的部队跟李克农的大军合兵一处开始掩杀,飞鹰军团的士兵早已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跑的快的还在前面奋力奔跑,军旗兵甲丢弃一地,跑的慢的被身后守家卫土的晋军士兵上去一顿砍杀。 午夜的战场形成了一道奇观,阿克苏率领着残兵败将前方溃逃,后面的晋军一字排开紧追不舍,不知不觉天色已亮,李存孝下令停止了追击,此时的晋军已追击左翼王飞鹰军团七十余里。 李克农好大喜功哪里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丝毫不顾及存孝的帅令,径直带着部下舍命追击,不多时监军来报,存孝大怒责备方才喝止了李克农的孤军深入。 见贤侄在万军面前责备自己,李克农老脸一横尴尬问道:“如今敌军溃败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歼灭?” 李存孝面不改色凝声说道:“飞鹰军团的战力远非如此,今日我们胜在出其不意令其军心大乱,再者兵法有云围城必蹶、穷寇莫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叔父您看前方再有三十里便是黄河大渡口,倘若我军追击,难保北鞑子破釜沉舟拼命与我!” 存孝的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李克农当即心服口服! 却说阿克苏一路难逃行驶了七八十里早已是累的精疲力尽人仰马翻,一听身后的哨兵来报说追兵没有再度逼来,当下戒心松去一半,对李存孝也不禁佩服三分,大加悲凉道:“飞虎将以一敌万,世人皆知其勇也,却不知也是蔑视天下的将才,围城必蹶、穷寇莫追,能识得大体、审时度势之人焉能败在老夫手下,真是天要亡我!” “大王不必惊慌,小的已知如何南下之策了。”侯克儿说吧指着滔滔黄河水遂而指了指大军驻扎处密密麻麻的树木,言下之意不说尽明。 阿克苏造船令一下,众将忙碌的风生水起,晌午时分整整百余艘船只立于波涛之上,剩下大多为竹筏也能载动五人之物,北方战士不喜水站也不懂水性,如今站在船上大多七晕八素,阿克苏抱膝长叹坐在大船之中,难掩胸中翻腾,抑郁寡欢的顺着黄河南下而去。 次日,雁门关哨兵来报,城外三十里处有十万契丹军队安营扎寨;李存孝听闻此命令心中好奇,亲自站在城头凝望,远处迎风飘扬的是虎豹张牙舞爪威风神采的旗帜,却是契丹虎豹军团的大军。 李存孝下令全城警戒,自己则回到大殿之中。 足足三个时辰后,哨兵倡促来报,存孝立马起身以为契丹军队攻城来了,哨兵来到大殿内说道:“报告大帅,城外敌军已经挥师北撤!” 北撤?存孝心中疑虑万千,今日来契丹到底有何打算?莫非又是什么阴谋? “你确定探得清楚?” 哨兵一脸肯定的答道:“属下亲自尾随其后查明,敌军却已北撤,没有留下任何后卫就连营寨之处也收拾干净。” “恩,你且下去吧,要谨慎守城,一有不测随时来报!” 哨兵退去,存孝回头对着殿下的众将柔声说道:“今日北狼已退,本帅也该回函谷关了。” 城外存孝一己之力克敌全部上将,大殿之上存孝一言一行堪为将帅楷模,如此忠肝义胆、勇冠古今之人何以不能服众? 这正是:左翼王仓惶南渡,勇南公智勇双全! 【085】 悲喜交加 比起中原大地战端开启九州乱的残酷,如今洛阳春日最繁花,红绿荫中十万家。网 w?w?w?. 8?1?z?w?. com 道群花如锦绣,人将锦绣学群花。更是说明了深宫之处的宁静祥和与不是民间疾苦。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盛唐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洛阳的景观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热风拂面,行走在唐人间,萧睿眼望着体味着这盛唐洛阳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又是一叹:洛阳,是当时的世界名城,丝绸之路的东端,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然而,这座名城又无数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两军对垒的战场,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几度化为丘墟,又几度繁盛。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洛阳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真是两世为人,不到帝都枉费此生啊!”茶馆中赵烁摇头品茗甚是惬意。 几经辗转来到了花都、运河之都洛阳,果真是跟塞北的气息形成两个极端,走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赵烁都感到十分的舒心与踏实,确切的说在这里能感到三分帝王之气。 “大哥,好喝就多喝点,这里的美酒名茶可不是边陲小藩能比的,今日正好有时间,否则明日陛下早朝召见于你,可就没有机会品尝百姓之苦了!”说话的是王越,他随同父亲王震南到了洛阳,老头子回家照顾媳妇了,儿子立誓要追随赵烁左右,话说赵烁贵为契丹安和使,其意义跟使命就不同凡响,早在还未到此的前一天昭宗便收到了各路刺史传来的文书,明日早朝无论如何赵烁也是得面对那些与自己有过万千过节的官员们,不过好在终于能见到陛下了。 “哎,王越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朝中不比塞北清新脱俗,这里的环境虽好,但气氛却压得人不能舒服喘息;明日早朝你且作为我的亲卫随我一同前往,如今你父亲不在,我也好照应你。”赵烁此话说的可谓一番真心,让王越是忍不住的内流满面,话说真男儿膝下有黄金,王越也不例外,感动的一塌糊涂又是沏茶又是抹鼻子,看着眼前人搞笑的摸样,让赵烁言不由衷的想起了那个贪耍暴躁的李响! 其实话音里充满的善意,其中的引测之心恐怕只有赵烁自己知道,明摆着在朝堂下朱温、太师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然挂着使节的外衣重返洛阳,自己的前途可不是一片光明,怕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这样一来身边带着个王越也好照顾一下自己! 两人在茶肆中饮茶,拉拉家常,这样一来因为王震南在陈太师手下做过事,也从其子王越口中得到了一点内情,如今朝堂的割据是百官心里皆知,陈太师打着安邦定国的旗号占据了川蜀之地,这里地形险恶足以屯兵百万,再者西川前身实为赵国属地,因而如今境内旧赵勇士皆暗中厉兵秣马,陈太师老奸巨猾暗中联络义士,因而在旧赵的土地上可谓一呼百应,比起朱温、李克用的明目张胆,这太师陈涉则衷于攻心,说他是蛇蝎小人也不足道明。 燕王项氏一族倒是安分守己,当家人项罕中庸之道也可理解为生存之道,掌管着江东一带九郡,上临晋王属地,下临朱温属地,可谓四站之地,因此两边都不曾得罪,在朝中人微言轻,无法与其他四位藩王同台竞技! 齐王刘度就不一样了,属地肥沃掌管着江南四省的生杀大权,自恃势大与丞相、太师暗中皆有往来,在朝廷中地位仅次于二人,说起三人的关系,一句各怀鬼胎再不为过。 赵烁想来自己一区区关山统帅,跟前面几位比起来简直笑掉大牙不值一提,虽说也是辅国大将军,也不过是正品二的虚职,大唐盛世之时尚且有一番作为,如今怕是朝中大佬人人皆可欺凌罢了。 这王越也有点心眼,茶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用指示便开好了上房,这一日风平浪静两人也休息的较为宽心。 次日朝廷派了一宣节校尉前来茶肆守候,看此行头便觉得没落,契丹使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必须有正品四以上的官员来接待护送的,不过对朝廷之事耳濡目染的赵烁并没有怪罪,也按照古礼在茶肆的酒楼中面见了校尉。 赵烁心中的苦闷暂且不说,昭宗心中的满腹牢骚也没有一人可说,得知赵烁如今是契丹高使,昭宗心中又喜又悲,前日早朝已经严明派遣怀化将军与归德中郎将携手迎接,众所周知怀化将军乃朱温亲信,归德中郎将也尽职于太师,一番垂询下堂堂天朝五品以上的大员竟然无一人听从自己的指挥,昭宗只好认命一宣节校尉前来迎接。 该说校尉到来,这天也刚刚蒙亮,赵烁热情款待之后也觉得时候不早是该尽快赶往乾阳宫上朝觐见才是,为何这校尉迟迟不见动身? 赵烁心中急切,唯恐错过了上朝的时间到时候就真是大不孝,岂不被那奸臣得逞,情急之下也不顾及颜面,喂之校尉问道:“这位官爷,请问来此可是奉了圣上旨意?” 校尉兀**了摸下颚的胡须,神采不慌不忙道:“正是,在下却是封了陛下旨意来迎接大使!” 校尉话音未落身后跟随的数十名带刀侍卫皆蜂拥而至,一时间气氛紧张,看到赵烁面露不屑之色,校尉又道:“大使切勿多虑,此间茶肆位于广武街,其喧哗程度丝毫不逊于长安的青龙街,可是连年来内忧外患街道上尽是鸡鸣狗盗之辈,本校尉此举也是为了大使的安全着想。” 赵烁站起身打开了窗户,东边骄阳业已伸出了半个脑袋,这里到乾阳宫早朝大殿倒也不远,倘若乘轿半个时辰便道,既然校尉没有迎接觐见之意,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王越贤弟,收拾行囊,你我前往皇宫觐见陛下!”赵烁将校尉凉在一边喊了身边的王越作势出去,瞬间房门口守卫的带刀侍卫站到门口堵住了出去之路。 赵烁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冷酷问道:“校尉此举何意?” 这名校尉也是朝中学武之人,虽然知晓赵烁的事迹,可有一句古话叫兔死狗烹,如今世风日下早已不比昔日,可赵烁生气面色凝重周身散出磅礴杀气,也把校尉震的不敢直视,瞬息间校尉哈哈大笑,绷着的脸也化了开来,伸出双手迎接赵烁坐下,自己也走至身边双手放在背后,来回踱步。 半晌之后,校尉神秘说道:“大使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觐见圣上传达两国盟好的意愿呼?”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两国交好纵横战略,岂是你这等官衔的下人知晓的么?” 赵烁一言直搓校尉痛处,惹得后者不满道:“赵将军,别以为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看来本官是得教教你怎么立足与朝廷了。” 校尉盛气凌人的凑到赵烁身旁,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威风凛凛。 这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狗仗主势不饶人! 【086】 鞭斥校尉 赵烁间校尉已经起了歹意,假如自己跟这趋炎附势之人过意不去,岂不是中了背后主使者的下怀,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当是上朝觐见才对,如今走也走不得,一时间也只好假言欢笑无奈的被校尉留在上房之中。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 王越一脸恼怒看不惯校尉这等行径,想想这样在上级面前低三下四在弱势群体面前装腔作势的小人如今纲内外遍地都是,可想而知昭宗皇帝的委屈有多大,更不用说如今遭受的这点不公了。 赵烁对着王越使了个眼色,后者气愤的摇摇头站到了大哥身后,正在这时校尉变了一副嘴脸,端着一杯茶水递到了赵烁面前。 讪讪干笑了两声后委婉的说道:“赵将军先是兵败青石涧,后又疲于奔波亡灵谷,自从出走洛阳到如今也两月有余,对朝中之事略有不知也不足为怪。” 赵烁起初听着倒也没啥,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自己的行踪怎么被一个区区校尉了如指掌,眼看这等小人也并无祸害自己之意,那他这般刁难所谓何事? “校尉有话不妨直说吧。” 校尉听后大喜不禁拍手赞道:“赵将军果真是爽快之人,实不相瞒如今朝廷上下丞相一人掌权,就说今日迎接使者一事吧,纵有大将军本该前来也纷纷退至幕后,不知赵将军可知为何?” 赵烁抿了一口上好的茗茶头也不抬闷声答道:“趋炎附势作祟,还能有何因由?” 校尉听后立即接过话头说道:“将军这般豁达我也就直说了,我本一城门校尉顶天也就一六品小吏,陛下无奈之举委实与本将,只可惜为了生存不得不听命于相爷;赵将军贵为大使,我们中原也有万古定律,那边是两国交好使者无罪,今日奉承了相爷之命前来接引,不知将军可对接引二字有何理解否?” 校尉说罢还未及看赵烁眼色,后者顿时拍案而起:“哼,无耻鼠辈,尔等奉朝廷官禄,本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想却仗势欺人逞善扬恶,恕我赵烁愚钝不知接引所谓何意!” 却说校尉身后的侍卫以及门口站着的侍卫,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校尉的安慰,一听房间内稍有响动,两边大门就戛然推开冲了进来,看得出幕后主脑为了阻止自己前往皇宫可是下了一定本钱的。 “哈哈,赵将军果真是冥顽不灵呐,那就让本将再进一步的指引,你们先退下吧!”校尉大言不惭的继续高谈阔论,一甩手房内的侍卫又回到原地。 校尉看了看赵烁身后的仆人又看了看赵烁似乎有何难言之隐,这一言行举止赵烁尽收眼底,不满苦笑道:“校尉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情说来听听,不必忌讳其他,哦对了,这位是我的贤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校尉尴尬一笑说道:“赵将军,以前赵弘殷跟慕容老将军在世只时,你在朝廷之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想必你也知道,做官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想我们这种在下面做官的容易,只需看上级脸色不要给把事情搞砸了即可,可是这官要越做越大,那可是越来越难啊!” 校尉的话像是一根特别现实的针深深的刺痛了赵烁,如今天下风雨飘摇,丞相朱温旁权大握,整个纲君不是君,臣不是臣;纵然英雄一世也是空有一腔热忱报国无门,说实话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太过劳累,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个世界,面对着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比起九天之外的竞争有过之而无不及;遥想自己为神之时争斗不过是你强我弱,可在下界为官实在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中的权重岂是一个想法简单的自己能衡量的,也不知这乱世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兄弟们那深仇大恨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了结果啊,倘若自己如愿以偿的报了所遇世人的恩惠,也可清心寡欲找一深山野岭潜心修炼再图重返九天,总之以前觉得神仙无聊,现在觉得再世为人就是一悲剧! 恍若隔世的赵烁回想着种种,突然放下手中的茶器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小校尉,竟然三言两语将为官之道分析的如此凌厉,想来那老贼派遣你来做说客也是别有用心啊。” 校尉干笑连连,想不到赵烁竟然直接拆穿自己的老底,当下也面带严肃道:“既然将军把话头挑明了,我也就不含糊了,这样说吧,天朝为官有一常例,不知将军此次出行可带足否?” “何为常例?”赵烁剑眉一竖表情甚是茫然。 “呵呵,将军切莫装不知道,时间不多,你可得想清楚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契丹王帐,在这里你只有交了常例,签下字据要一心效忠丞相,俗话说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想想你日后飞黄腾达何不快哉?再说了你虽名义上为辅国公也算是皇亲国戚,可你毕竟只不过是个远亲而已,当今李氏天下,岂能有你赵某人的半席之地?” 赵烁闻言大怒,自己如何也是堂堂一国使者,再不济也是关山侯爵,如今即便国贼朱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眼下的天下还是李氏的天下,早已怒不可遏的赵烁顺手将桌间茶器扔向满目峥嵘的校尉,起身破口大骂:“尔等无君无父之人现今仍在天子脚下任差,比起那街头苟且之辈尚且不如,今日算你狗眼歪斜碰到我赵某,定要取你级悬挂于午门之上。” “来人,保护本校尉!”校尉见装腔作势如今碰到了老虎屁股,这等行为危险如同虎口拔牙,眼看赵烁大怒随身拔出佩剑刺向自己,慌忙抱头鼠窜手中马鞭也被赵烁一把夺来。 区区六品校尉所带的侍卫也尽是武艺平平之人,较之平日欺负个普通老百姓或许一个顶两,今天落到了赵烁手中却如同蚂蚱,校尉夺门逃窜之际,后背被猛的一抽,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的麻木感再接着便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盛气凌人暴怒的赵烁手下使出了三分力道,马鞭打在校尉身上就像抽打豆腐那般,一鞭下去尚不解恨,再度一鞭下去爬在地上的校尉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你们这等欺君犯上之辈,带我赵烁通通将你们赶尽杀绝,还我大好河山、还我大唐盛世……”赵烁此刻满脸狰狞目露凶光,手中马鞭隆起劈下、隆起再度劈下,一边的王越斗胆上前出手制止,凑到赵烁耳边喝道:“大哥,他死了。” 赵烁愣了愣神停止了鞭策,看着门口还未曾来得及拔刀上前的带刀侍卫,凶神恶煞地喝令到:“还不快滚?” 这些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主一看眨眼的功夫校尉就断气身亡,只好丢盔弃甲顾不上掉在地上的刀剑纷纷抱头鼠窜。 茶馆店主听到客房内传来杀猪一般的喊叫,拾掇着脚步进来一看,心咯噔一下寻思着自己完蛋了。 赵烁收拾着行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手中,后者迟迟不敢接过,赵烁缓了缓神客气的说道:“掌柜的你就收下吧,算是我等二人打烂这里的东西为你赔偿,至于今日这事要是有官府追究起,只管推到我关山侯赵烁身上。” 掌柜一听眼前之人就是保家卫国,忠心耿耿的太子少保赵烁,眼中大放异彩,转身看了看脚下死去片刻的校尉,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恨不由自主的上前踢了两脚。 “赵将军,这等小人杀了他还算便宜的,不过这银两就不必要了,小的不知道贵人是赵将军,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好了掌柜的,我们二人今日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赵烁说罢一看时候尚早,若要赶脚倒也能上得了乾阳宫。 看着赵烁跟王越走去的背影,掌柜的喃喃自语:“要是天下将领都像这般,太宗皇帝打下的江山伟业又何止于此啊。” 这正是:朱门酒肉臭街坊,冢中枯骨传万年! 【087】 使节觐见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庄严神圣的乾阳宫内,唐昭宗高坐宝殿之上,下面文武群臣皆俯跪拜!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网 w?w?w?.?8?1 z?w?.?c?o?m”昭宗面色苍白嗓音沙哑,金龙玉带缠绕周身,全然没有两月前那般生龙活虎,此刻说着话手中攥着锦帕时不时的捂到嘴角低沉的咳嗽不停,差不多成了一个病秧子。 不过今天的昭宗倒是极为高兴,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在丞相跟太师的威逼下该如何自处,不过对自己衷心耿耿的赵烁远道而来想必胸有韬略心有良策。 “众位爱卿呐,今日有何事启奏?” 朱温率先站了出来率真言到:“启奏陛下,老臣在长安已经探明契丹骑兵南下途径雁门关,臣认为这乃是天赐良机,朝廷可派大军围剿,兵出中原破契丹擒李氏反贼,可谓一举两得。” 昭宗眉头一皱愣神惊恐,显然居于深宫的他对外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如今朱温启奏也表现出对臣子关心的样子说道:“还有这事?那丞相管辖之地可有敌灾?” 朱温一副怡然自得样子,还未曾接住昭宗的话头,另一边一位尖酸刻薄的大员站出来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啊,听闻这股契丹士兵是叛军,反叛了契丹王帐方才南下,老臣感到不安的是丞相的大军也在同一时间攻打东晋,不消一日便惨败而归,陛下试想这可否是巧合呢?” “陈涉老匹夫,安敢在圣驾面前大言不惭污蔑老夫。”朱温一听急了,打断了太师陈涉的旁敲侧击,又接着鞠躬禀报道:“日前老臣在长安接到军报,军报中陈述有契丹军南下雁门关,老臣认为眼下当南北夹击铲除东晋,想来那契丹主力到时候也是损失殆尽,寻求良机一并歼灭;至于军败之事,老臣忏愧却有此事。” 昭宗越感觉到了不安,朝廷用兵历来都得经过中央批准,统帅三军的虎符分为两半,一半在自己手中,另一半在朱温手中;前前后后约莫二十多万士兵参加的战役,说起来也不是小战役,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怎能不气愤。 “丞相为国尽忠多有辛苦,有丞相这般知法守法的忠肝义胆之人在朕手下做事,那朕就不用多心,整日消遣时光,万事都劳驾丞相替朕办了,朕这皇帝也当的甚是潇洒啊,众位爱卿你们说是否?” 昭宗此言乾阳宫内顿时寂静,静的能听到针掉到地板上的声音,满朝文武都各怀心思低头不语,这等节骨眼上说错话可是会掉脑袋的。 绝大多数人不敢说,可不代表没人敢顶风而上,两帮文武中太师朝着另外一端的齐王刘度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 “陛下此言臣等忏愧,倘若天下再多几个丞相这样的大忠臣,想来我大唐四百年的基业就是连太宗皇帝都自愧不如呐。” “刘度你!”朱温气的老脸通红,伸手指着身后窜出来揭短的齐王,一时间气势消沉两人迎面而对,丝毫不落彼此下风。 刘度何人?麾下上将过百,管辖江南四省,背景深后台硬再加上有底子,说起话来跟朱温针尖对麦芒,两人都是奸诈的老江湖,晓得在朝廷上为自己壮士气,这是政治! 昭宗高坐在上间下面两人争吵的面红耳赤,众多文武却埋头苦思,这样下去两人非得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可,昭宗也是聪明人故意加重了咳嗽声,连着干咳了数次下面不见一点停顿的意思。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就此罢休吧,丞相一心为国匡扶正统,齐王拥兵江南衷心北拜,今日朕就当你们两个的出气筒,二位意下如何啊?” 朱温见皇帝话了,遂而退回武将行列当中,齐王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乾阳宫中的气氛显得极为尴尬,昭宗轻轻一拍龙案下方倒也出奇的安静,想到昨日各路刺史上报的奏章,昭宗定了定神闲神定色的说道:“今日有使前来,使者是契丹安和节使,说起这位来使众位爱卿都跟他是老熟人了,此次奉契丹王命令出使我中原代表着无上的诚意,至于契丹军队南下之事日后再详查不迟,关隘、官道、通关碟文等等众位负责掌管之地的责任朕这次就不予追究了;廷尉,来使为何迟迟不上朝觐见啊?” 宫殿内大门口的带到廷尉冲忙上前跪拜道:“启禀陛下,陛下派去迎接北使的校尉迟迟未归。” “廷尉,朕命你即可前往馆驿一遭,如遇到使者将他安全护送到此,若是要出了什么差错,朕拿你是问。” 廷尉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立的朱温,后者不耐烦的喝令道:“看老夫作何?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没听到陛下给你下的命令吗?还不快去执行?” 廷尉哆哆嗦嗦的千呼百唤跪着退出了大殿,口中不满自言自语:“好你个过河拆桥的朱温,老子替你出生入死,却在你这里当猴儿耍。”牢骚归牢骚,廷尉也算识大体之人,纠结之心稍稍放宽之后便踏踏实实办事去了。 不得不说昭宗虽然手中无实权,毕竟还是万众敬仰的皇帝,这卸磨杀驴、顺水推舟的事情干的也叫一个杀人不见血,他软硬兼施的一番话倒也提醒了在场的百官,如今的天下依然是李氏的天下,道德纲常礼仪一切有太宗皇帝制定的东西依然还在;他相信下面的文武百官也有衷心大唐的人,此时此刻的赵烁就像是昭宗手中的最后一跟火柴,说重点将太子的安慰及其李唐天下全系在其身上也不为过,至少以赵烁的威望也能把这根火柴燃烧的更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潦倒的帝王深居简出,其中言语也必有一番深意。 朝堂之上群臣朝三暮四,仿佛已经成了大唐历代以来的习惯,朱温心想那赵烁定然是无法到来了,自肆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朱温还没有淡定下来,就听到廷尉欣喜的赶来,说是欣喜也不过是强挤出笑容给主人看罢了。 “契丹使者觐见!” 声音经过一个个侍卫的口齿传到了大殿之上,朱温顿时一愣却见赵烁身边带着一人,身后背着一个神秘的箱子,箱子方方正正,长宽约莫两尺稍稍不足。 箱子之中装的是何物?为何赵烁的眼神之中有一种无尽的杀意与期待! 这正是:不知者不足为过,未知人不言自到! 【088】将计就计(一) 众人看到意想不到之人来到了宫殿,如今在朝廷上的官员无不依照礼仪退到两旁,宫门大开,追随赵烁而来的王越识趣的在宫廊间止步不前,只看到赵烁毕恭毕敬的站到乾阳宫外心血澎湃的俯身跪地一步一步进入宫内。?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罪臣奉圣上知名出使契丹,今日归来晚到一步,忘皇上赎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不觉赵烁已经来到了堂下于昭宗皇帝近在咫尺,昭宗见状不露声色,两眼一瞥观望着两边众多文武大臣的脸色,说白了就是主要掌握下丞相朱温的动态,这时的朱温似乎被突入其来的赵烁惊了一惊,大殿之上面目略带恐慌,低头沉默不语。 昭宗见状顿时大喜,圣驾起身大手一挥欣喜赞道:“国公带着和平的使命凯旋归来,使得我大唐雄风不比当年,如此功劳实属重大,能使我朝与北方数国狼烟不起,此举为国为民,爱卿有何索求,朕当一一准奏。” “咳、咳!”大堂之中鸦雀无声,只有朱温一人捂着嘴巴兀自咳嗽几声,如针尖掉低声,说来也怪大堂之上静若寒蝉。 朱温此意再明白不过,意思明了间接地说出了朝廷之上除了皇帝还有第二个主人,军事、政治赏罚决策之道并非君王的一家之言。 昭宗见到赵烁一高兴也忘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听到朱温有意无意的提醒,可谓震惊满堂,说来忏愧,皇帝自己也显示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昭宗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一时兴起的昭宗见到忠肝义胆的赵烁就相当于狱中见到试图越狱的同乡,再有听信谗言对赵氏家族的大清除,自己也庆幸为赵氏留下一点命脉;其中的欣喜不用说也感觉到了三分,此刻已经乐不思蜀的昭宗,大殿之上百官也一言不纷纷站到了朱温那边,比起朱温的不动声色,昭宗皇帝毛骨悚然,忙着打住自己的话头一转说道:“朕刚才所言只是关乎到我朝的立身根本,方才所列这里还想垂询丞相,不知丞相意下如何啊?” 朱温再好强也不敢再宫殿之上贸然顶撞,古人窃国有上中下三等,在他的印象中历史巨枭曹操属于一等,如今形势跟自己这边别无二样,朱温自比孟德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想那曹孟德挟天子令诸侯不过是掩耳盗铃,却蒙蔽了天下众多英雄的双眼,到了最后大魏天下依然唾手可得;第二便是司马懿,其中的辛酸困楚不说也罢,朱温认定了东汉时期最没有品位最没有策略的篡位者便是西域的董卓了,因而将其放到最低级的阶段。 眼下昭宗明显的垂询与他,这要是放在其他官员身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懂得知足的朱温也缓和了脸色,知道这是昭宗迫于自己的压力,给自己台阶下呢。 “陛下圣明,老臣认为陛下所言句句振聋聩,体现我大唐体贴下属,重视国士,赵将军出使北国,如今又授命安和使节,今日南归可是天地之望,实乃可喜可贺之事,按照我朝律法就算封官赐侯也并不为过;不过老臣仍然有一事请教唐使。”朱温字字玑珠,陡然间话锋一转回身拿着玉如意来到了赵烁身边。 昭宗看似不妙也无暇说道,只是心神不宁的应了句:“丞相有言但说无妨,想来唐国公也是有问必答,今日有幸我朝内外两大国柱能放下渊源肝胆相照,真乃我大唐之幸也!” 比起朱温的反贼之心,赵烁此时也有苦难言,今日一大早那廷尉之事暂且不说也罢,没想到一来大殿,这朱温狗贼就要在百官面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本想义正言辞说明自己此次身份的赵烁听闻昭宗那般和稀泥,当下顺啦着头不在说只言片语。 “赵将军,哦不如今是唐使!老夫且问你,你这一路走来可知晓契丹大军突袭雁门关一事?” “丞相,恕末将无礼,此事难道丞相并不知情?”赵烁抬头注视着朱温,后者一脸镇定并带着笑意,仿佛事不关己。 “将军此言何意?据老夫观察,定是你出使我大唐为虚,目的就是为了放松我朝军备防御的警惕,陛下啊!此使意图再明白不过,契丹大军南下才是实实在在,这是一个阴谋,还请皇上明察。” 赵烁听后勃然大怒,心道朱温此贼定是贼喊抓贼,如今大殿之上尽是他的犬牙,如若不反抗任其造谣,想来自己也就真的罪不可赦了,心中踌躇良久后赵烁冷哼一声怒目看着朱温道:“丞相,今日末将也把话挑明了说,陛下在上,就让朝廷命官一起做个见证吧!” “大胆,朝廷之上岂能容你跟丞相这般说话?我朝历来的规矩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么?”大殿之上昭宗拍案而起,一脸愤怒的指着赵烁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隔着几步之遥却也四处乱溅,赵烁何人也清楚昭宗的意思,想不到两月未见,皇兄别的本事没长进,和稀泥指桑骂槐的语言技巧却是更上一层楼。 “皇上息怒,且荣末将进献一物,皇上一看便知!”赵烁也表现的极为恐惧,征求了昭宗的意见后,宫门外的侍卫喝令道:“皇上有旨,命特使随从进宫朝拜!” 一直在宫门外背着木匣子,忧愁满面的王越此刻终于听到了陛下让自己进殿的圣谕,这也没什么值得自豪的,最主要还是担心赵烁的安危,根据两人事先约定好的话头,王越进宫三拜九叩,昭宗目不斜视轻声说道:“平身!” 王越道谢之后坦言今日凌晨说生的事情,将校尉为虎作伥收取常例之事一字不落的尽相告之。 眼看着朱温面色越来越红,一边的太师陈涉跟刘度两人相视一看,这对老江湖立马就彼此会意。 昭宗虽然没有实权,但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堪当三人组合,并不比这些阴险毒辣的老东西们差太远,听完王越的公诉之后,昭宗当下拍案怒喝到:“左右,给朕将大言不惭之人拉出去砍了!” 朱温一愣随后镇定了几分,心中暗想看来这皇帝小儿是打内心里忌惮自己的,圣谕已下王越脸上几度迷茫,自己这一生危险也经历过,像这样前一秒安然无恙后一秒便大祸临头的感觉还是前所未有的,真是天堂地狱就一线之差这样么说毫不为过。 “陛下息怒,末将的随从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今日之事可有校尉麾下的夫长来做见证!”赵烁气急败坏的辩论着,心想自己的小算盘莫非被知晓了?宝座上的昭宗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半句,末了还不耐烦的甩手怒道:“尔等官臣竟然在朕的面前挑唆不良是非,丞相何人?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吗?大殿之上岂能容得尔等造次?” 赵烁听后顿时心凉了半截,看来自己是说破了嘴也无济于事了,也不知道皇兄今天怎么了?要说变化也不至于变得如此翻天地覆吧!这王越可是死了心跟着自己想要出人头地的,不曾想回到了步步惊心的大唐,第一个就是平日里自己最为敬佩的皇帝要取了他的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昭宗大殿之上的一番言语,也极具讽刺!当说到大奸大恶时丞相朱温老脸一横红了大片,名义上是皇帝为他说话,可是这一幕朝廷之上两个虎视眈眈的人却心有灵犀,暗自嘲讽不停。 这时太师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虽然赵烁二人跟自己无冤无仇,不过陈涉跟刘度当前的大敌确是朱温,平日里在朝廷上据理力争不分强弱的两人知道自己兵力不及朱温,因此不得不在朝廷之上拧成一股绳,日益蚕食朱温的政治影响力,可因为这赵烁,使得皇上的一番别有韵味的责骂,说心里话可是令太师跟刘度二人快慰三分啊。 于是太师率先站出来讲话,不过话音中有意保下赵烁、王越二人;“陛下,依老夫看来,这使者随从所说即便也嫁祸之意但也不尽是空穴来风,眼下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皇上三思!” 昭宗听后可气的看了看太师,又看看朱温面露难意,昭宗想的是什么?为了自己的大局圣谕已下,也不能朝令夕改,如今太师之言可是给了皇帝自己一个天大的台阶,装了半天的纠结之后,昭宗表露无奈之色仓促说道:“既然太师说的这样,如今也是大唐风雨飘零之时,就暂且饶了他们二人狗命吧!” “皇上?这!”朱温一愣神事情变质了,抬头看着昭宗眼中有不满之意,又恐身边对自己笑里藏刀的两人,觉得失态,当即低头不语。 昭宗一看大势已去,故意抛出试探之语气继续喝道:“赵将军,你说契丹大军南下之事里面另有隐情?” 赵烁也不是傻子,如此良机怎可错过,细致详尽的将契丹所生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个遍,不过自己找回女王、亡命谷逃生、雪山邂逅等等都没有说出,单单是这些事情赵烁相信足够大唐殿堂上的百官炸锅了! “丞相!契丹左军是不是南下投靠与你了?”陈涉率先话,三角眼紧紧盯着朱温大有惊恐之意。 “没错,你口口声声说着要讨伐三晋,如今你竟然联合北方狼国?本王问你,到底谁是反贼啊?是李克用父子还是契丹狼骑?”排斥朱温怎能又少了刘度。 朝堂之上百官顿时私下细语,朱温终于忍耐不住,站出来责令道:“这定是赵烁陷害与我!陛下,老臣惶恐,请陛下恩准,给老臣三日,此事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隐藏在朝廷之上的老虎威了,如今还是三只,不知道赵烁这一回来到底是福还是祸,朱温虎视着两边的一个个文武,怒喝一声拂袖而去。 这正是:一日为官终身父,百病缠身马垂! 【089】将计就计(二) 朱温独自怒气退朝后,昭宗脸上稍微有放松之色;下面群臣也马是瞻,纷纷跪拜! “陛下,赵将军乃是我大唐忠臣,如今凯旋归来,眼下朝廷正在用人,臣请求陛下恩准将赵将军纳入老臣的麾下!” 昭宗听后略有不安不色,如今朝廷之上没几个忠臣,太师跟丞相两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何况还有个刘度在一旁虎视眈眈坐收渔利,赵烁归来原本也出乎自己的意料,其实早在青石涧那时,昭宗便没了赵烁音讯,今日回来大悲难掩大喜,该当是好好垂询设计一番,怎能容得别人讲之纳入麾下! 正当昭宗犹豫不决又是太师紧逼不舍之际,赵烁说道:“末将的区区功劳何足太师挂齿?今日太师好言救下我赵烁,我必定感激不尽,只是我一届过时的武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次回来是累了也是授命行事,在宫中安度几日便回关山安度晚年了!太师美意实在无以言表,还请太师大人有大量啊!” 太师陈涉万万没想到会在百官面前陛下身下被赵烁泼一盆冷水,好在自己也身价厚实,朝廷之中攀龙附凤的人大有人在,再者太师奸辣也晓得其中的盘道,只好赞道:“赵将军的气度果然不凡啊,也罢后天就是老夫大寿,今日我可在陛下面前给你下请帖了,这总不会不给面子吧!” 赵烁没有作答,昭宗便抢先说道:“赵将军,后天可是太师大寿啊,朕定然会亲临太师府,你可万万不能迟到啊,否则朕定然不会轻饶与你!” “那是,那是,太师寿宴末将怎能不去!陛下放下,太师宽心罢了!” 朝廷之上暗流涌动,文武百官就像一柄利剑,而剑的两端都可杀人,午夜时分早朝早已过去多时,昭宗寝宫,两人相对而坐,赵烁愧疚之心天地可鉴,昭宗无奈之神日月无光! “贤弟,今日早朝之上你可看见了,如今朕是心力交瘁,手无实权;不知何时何日大唐江山必定落日歹人之手;如今李氏一门风雨萧条,只留下太子一人可从振李唐天下,日后倘若乾坤毁灭,天下大势贤弟可曾有何见识?” 赵烁伤神欲哭无泪,无言敬上一杯美酒抱膝长叹,轻嘘一口气焕然道:“陛下大可不必多虑,朱贼势大不可与之正面应敌,还是想办法智取为上!” “哎,贤弟啊,朕已经是一个没用的人了,今日朕给你一道密诏,日后无论何时都可行驶斩监侯大权,朕久在深宫岂能不知外面的民愤,太宗皇帝当年在世时便已天下民生为本,想来百姓沐浴在大唐盛世的美梦中还没有觉醒,可加如今天下士子的人心仍然向唐,只要李氏不忘,大唐辉煌还有一线生机。” “陛下大可放心,愚弟丁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赵烁一时感动跪拜在地,既然能在朝廷上保住性命,现在抱一下太师的大腿也不为过了。 昭宗见状略带责备之意轻笑怒道:“贤弟,这里又没外人!你且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后天凌晨随朕一同前往太师府!” 赵烁听后也不在多言,趁着夜色环顾四周悄悄离开了寝宫。 次日早朝似乎很是平静,朱温抱病在家借口没有上朝,一时间原本站在朱温那边的一些百官也开始坐立不安,纷纷在陛下面前溜须拍马,论起如何在乱世自处时,一个个争先恐后表意见,不过大多久浸与风花雪月、美酒佳肴、紫醉金迷情迷意乱之中,说的也不过是反反复复的陈词烂调,昭宗还是欣然接受,久违的感觉似乎回到了大唐的正规。 接着两日朱温早朝不到,大殿之上已经开始了对丞相一职的狂轰滥炸,可怜的朱温虽然势力盘大,却也无法逃脱文人墨客的笔尖,话说唾沫星子也能杀人看来还是真的,一时间朱温也成了满朝上上下下的众的之矢。 第二日,赵烁依旨退朝之后便到了御书房等候,却见昭宗退朝之后急匆匆的赶来,一进御书房就下令让里面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下。 相必是生了什么重大问题,赵烁上前行君臣礼,昭宗说道:“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 “陛下生什么事了?” “贤弟,你昨夜跟我说的契丹大军一事还有那假冒关山刺史一事,朕听闻今日群臣去太师府祝贺,那朱温也不甘落后,你可知派谁前去庆贺?” 看着昭宗的表情,赵烁想了一想顿时怒气上脸,愤愤道:“还能有谁?定是那假冒的高统狗贼!陛下稍安勿躁看我这次前去取了那狗贼项上人头,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以报答陛下的恩情!” 赵烁早已对那厮恨得咬牙切齿,话音未落就作势起身前去,也是为了博得昭宗的同情,刻画自己的忠心! “贤弟莫要冲动,太师府里行此事端当心为妙;朕刚才得知想了又想,觉得那厮如今也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依朕的意思,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想必从他身上也能寻找到突破口。” 听完昭宗的话赵烁顿时觉得自己在君王面前还是嫩了点,单单从设计布局这一点来看,怕是皇帝什么时候杀了自己,自己还在给人家甘愿做事呢,赵烁心中对昭宗是暗自佩服也从这一刻开始留了一点小心眼。 转念一想,倘若就放着高统不管,日后要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万一那家伙觉醒了,岂不是在各个藩王内部搅局,到时候天下大乱了,还谈什么引蛇出洞! 嘴上赵烁答应着,对昭宗也是敬畏万分,心中赵烁早已有了乘着太师寿宴将高统诛杀的计策,只要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到时候让朱温跟陈涉狗咬狗,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率军勤王,岂不是大功告成? 看着赵烁嘴角的邪恶笑意,昭宗冷笑两声道:“走吧,随朕前去吧!” 在下人的收拾打理下,没用多久便启程前往太师府,看着身后装满财宝的马车,赵烁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痛。 行驶了半个时辰有余,赵烁随驾已经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府邸,黄金大字刻着“太师府”气势磅礴的三个大字,光看气派倒也跟陛下的乾阳宫不相上下,太师陈涉虽然懂得用人巧妙在陛下面前也显得安分守己,可是单单从豪宅一看便可观其大志,这一点昭宗何尝不懂,一路上低头沉默只是避免抬头观望到时显得尴尬而已。 到了太师府,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贺礼一箱箱进入,各路官员脸上陪着浓浓笑意,太师陈涉在府邸门口一个个接待,身边刘度也紧随其后,但凡有送礼者纷纷来者不拒,尽入囊中。 “皇上驾到!”赵烁一行的随从隔着两里开外就将消息传遍京城,门口的陈涉跟刘度一听顿时大喜,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情纷纷前来相迎,文武百官纷纷效仿来到府门前跪恭候。 昭宗銮驾停下,耳旁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太师寿诞,不必多礼扫了兴致!”昭宗被驾着走下銮驾,径直来到陈涉面前笑言道:“爱卿呐,今日是你大寿,想来时光流逝,你为我们大唐已经效力四十五年矣!爱卿且看朕今日送你何物?” 昭宗说罢,大手一挥,箱子大开里面金光幽芒四处扫射,后面还有帐幔包裹的一块牌匾,乃是御笔题字的神作。 这些客套话当官的最会说,赵烁最笨也奉承不了什么精彩绝伦的贺词,只是站在昭宗身后两眼放电般寻找着前来送贺礼的高统。 人数太多,几乎看了个遍也没有现那厮的藏身之处,这时昭宗已被迎接到前堂之中,正当赵烁迷茫之际只觉得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之上。 回头一看还未说话,后者便说:“将军别来无恙,想来前往寻找雪域妖姬之事已经马到成功了吧!下官也早日回到朝廷之中了。” 说话之人正是高统,赵烁看到这张脸就要出手捏死以便解心头之气,可是四周人满为患且在太师府中有所不妥,只好冷哼道:“恩,高大人别来无恙啊!” 高统起初也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暴露了,眼下看赵烁也没啥举动还跟自己寒暄,心中的疑惑也拔云见日,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将军,月氏族人惨遭歹人陷害一事,可否查明?哎,月氏长老个个慈悲为怀,恐凶手伤了下官,故而派人将在下安全送回,忏愧啊忏愧!” 赵烁此时真的忍耐不住,这等无耻小辈竟然拿自己当猴子耍,今日务必取你狗命,心中誓的赵烁笑呵呵的应酬着一大堆官场的客套话也暂时的安顿了眼前的奸人。 话说宴会进行的一帆风顺,晌午刚过昭宗便起驾回宫,剩下的百官在太师府中莺莺燕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统跟赵烁两人也在席间谈天说地,喝的晕晕乎乎的高统吃力的站起身就要离开。 “高大人你这是去哪啊?” “还能去哪,喝多了,去小便!”说完走出了宴堂,赵烁只觉得时机已到,正欲尾随而去除去这个祸害。 哪只刚走了没两步,后面太师笑意朦胧的喊道:“赵将军,请到后府一叙!” 无奈的赵烁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高统离去的方向,也罢暂且让你多活一天。 这正是:唐国公亲赴宴会,高统借机逃脱! 【090】将计就计(三) 寿礼宴会上,本想借机铲除高统的赵烁此时被中途杀出的太师带到了后堂内,这里不比大堂上人多眼杂,经过了后花园一路走来显得极为清净,更值得一说的是这里的家眷管家之类的也没有,倒是整个后花园之中甲士林立,威风凛凛的守卫在后堂两旁,堂堂太师府邸还有如此隐蔽的去处,看来这陈涉也是又着深厚的家底的。?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想不到太师府邸竟然如此广阔,豪华程度不比洛阳神宫啊!”赵烁跟在身后见陈涉一言不,更是觉得自己陷入一个莫名其妙的陷阱之中,不慌不忙的打趣奉承着陈涉。 后者听了没有沾沾自喜反倒一脸严肃的对着赵烁说道:“将军说这话可得再三掂量,这话能这么说么?这要是被皇上知道,还能睡得安稳么?老夫为官数十年别的野心倒也没有,平生就喜好住的舒服吃的奢侈点,要是比起那丞相朱温来,老夫这点家底可真是先去甚远,一比之下定然囊中羞涩了。” 赵烁也觉得刚才自己的一番话说得有失妥当,眼下朝廷朱温大权在握,陈、燕、刘三人更是各怀鬼胎无暇顾及,又不屑跟朱温同流合污因为那样得到的太少,也没有那份独自扛大旗另立贤主的勇气,只好夹在中间充当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水手;不过让赵烁感到宽心的是,这样一来他们几分也延缓了朱温国贼篡位自立的时间,说起来这几位水手可是各个财力雄厚,拥兵自重的家伙,倘若能合力卫国效忠,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二人寒暄着一路走来,这时刘度也从偏房走出,对着身旁的一位侍卫抬了抬下巴好像意思了什么,那位侍卫便径直来到陈涉面前鞠躬完毕,严禁的说道:“太师,后堂中的无关人员已经清理完毕,现在可以过去了。” 陈涉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道:“严加看守,没有本太师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如有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话说陈涉也懂得体恤下属,喝令完毕还不忘吩咐道:“事情办好了,你们去管账先生那领取赏银便可。” 那名侍卫脸上越过一丝兴奋,走出不远便带着一队人马消失在后花园之中,不知他们去向了何处去办写什么事情,总之赵烁越的好奇,刚要再三询问,身前的陈涉笑呵呵的转过身来,喂之道:“赵将军,今日老夫跟刘节度使请你到这儿来,实不相瞒是有事请教。” 看着两人严肃的脸色,赵烁也收起了满脸笑容,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师有何事,直接告诉末将,末将去办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哎,将军勿要多虑,且入内堂再说。”刘度似乎难掩心中的喜悦,不等赵烁一一拜见,早已推开了内堂的大门。 好样的,这里的陈设异常古典,就像荒废了的一座官宅却又不像,看着这里的布局哪里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三人走了进去,内堂的大门戛然而止,砰地一声内堂中显然一片黑暗。 几个呼吸之后,内堂又亮了起来,确是陈涉不知从哪里拾掇的火折子将密室内的烛台一一点亮,没错这是密室,看那佛像背后肯定另有玄机,莫非还有密道? 赵烁想入非非,陈涉打断了他的连绵梦境;刘度从胸中拿出一道密旨,摆在了赵烁眼前。 赵烁一看,顿时傻眼了,这不是昭宗皇帝前天夜里给自己的密诏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还在身上啊,莫非这刘度也接收了陛下的旨意? 刘度早已看穿了赵烁的小心思,轻轻的放下密旨之后看了看陈涉舒了口气说道:“将军可曾有这样的密诏否?现在你该明白我跟太师站在哪边了吧?” 其实早在刘度拿出密诏只时,赵烁悬着的心就平了七八分,定了定神说道:“太师,刘帅你们二人游何诛贼妙计?” 陈涉跟刘度倒是也别喜欢赵烁的开门见山,陈涉说道:“前日早朝之事,想那朱温老贼抱病不来,定然是回去准备叛乱一事了,综合那日你的陈述,朱温很有可能先制人,他在中原河南府拥兵不下五十万,更有长安、黄河西南的大盘富饶之地,只要让那老贼缓过劲来给我们来一手暗的,就靠朝廷这几万守军是根本不堪一击的。” 赵烁也深知其中利害,忙道:“那可如何是好?” 刘度抬了抬手轻松说道:“如今我们只有抢占先机,乘其不备方可拿下国贼,到那时定然能廓清海内,再创李唐辉煌。” 赵烁是个外粗内细的人,每每一听这样热血的腔调就蒙圈了头脑,今日之事生的太过奇怪,他们手中的密诏怎么来的,是不是昭宗亲笔尚且不知,再说了这样秘密的事情自己总不能舔着脸去问皇帝吧,那不是自找苦吃?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的目标还是一致的,那边是打倒国之巨贼。 不对啊,刘节度使跟陈涉两人不都同样是拥兵自重的么?他们方才所说的几万守军不过是洛阳禁卫军跟城池守军罢了,要说起二人合并的军力,岂止三五十万?如此这般到底有何意。 此时的三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的小九九,可是不容赵烁算过这笔账,刘度便煽风点火道:“将军,我们奉朝廷之命出兵讨伐晋王辖地,其中朱温若是不闻不问那就是逆天而行目中毫无皇帝,到时候我大军便可拔乱反正,行正义之师奉正气之道;如此一来只要现了那契丹骑兵的踪迹便直接全部消灭。” 赵烁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一来可以平定下三晋叛乱,说起缘由天下纷乱跟三晋大地的分裂不无关系,正式因为李可用父子的反叛,朝廷各路藩王又不主动平叛,才导致了人心向背,使得朱温那样的大军阀也有了做君王之心;此次若是能平定三晋叛乱,也可以消灭南下的契丹骑兵,便可让大唐安然无恙,再保三十年无事;如果要是真的能击溃朱温大军,那便是大功告成乾坤万清了。 “刘帅所言不无道理,可是那朱温小心谨慎,再有大军镇守要塞,我们没有机会一举将其拿下。”赵烁正问到点子上了,这也是陈涉跟刘度所担心的,目前朱温就相当于朝廷上的老虎,要想乘机除去还必须得安抚然后还得等他无暇顾及之时才可形势,否则就是摸老虎的屁股,嫌死的太慢了。 看着陈涉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赵烁觉得自己的考虑是多余的,果然陈涉侃侃而谈说出了一个一等一的妙计,说是妙计跟战略也有的一比。 “依老夫所言,我们大张旗鼓整顿讨伐大军,此去攻打晋王必须先打下平阳,而平阳正式晋王跟朱温分管辖地的那座中心城池,平阳一过黄河便是长安东郊,倘若我们率大军北上作势围攻平阳,待朱温不背之时渡河兵,到时候夜深人静突然神兵天降,谅他也胆颤心惊。” 赵烁现在是越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在这里既能消灭反贼还能除掉北国流寇,兵法有言兵不在多贵在精,想那朱温熟睡之际耳畔便传来刀剑,定然是必死无疑。 “好,太师军事素质果真一绝,末将佩服!” 太师被一夸老脸不动声色凝神着赵烁:“将军觉得这事能干么?” “干,还考虑什么啊?”赵烁不假思索便甩出了答案。 “好,那我们便依照计划行事,三天后起兵北伐。” 密室之中三个人达成了战略上的一致,今日赵烁也倍感兴奋,熬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能体验一下太平盛世的滋味了。 三人商谈融洽后一一离开太师府的后堂之中,陈涉最后出来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后院的树林、假山后面走出来数十名甲士。 “注意警戒!”太师平淡的说了一声,继续到大堂跟官员寒暄。 后院中人影转瞬又隐藏在各式各样的树丛之中,后堂密室的横梁间悄然声息的飞过一道黑影,此时的他一脸邪恶的笑容,半空中回头神秘的看了一眼方才密室的方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觉不妙的高统。 这正式:隔墙有耳不知情,旁厢密谋家国事! 【091】将计就计(四) 话说高统如何到了太师府的后堂之上,这提到自己的安危还得感谢太师陈涉,跟赵烁的一阵寒暄察言观色的假面当即现自己的身份暴露,想了想为了一个朱温的贺礼把命丢在这里实属不智,本想着借机开溜的高统,起身想着如厕走去,哪只自己成了赵烁眼中那颗无缝不叮的蛋,走了几步现没有甩脱,心中骤然觉得不妙。??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也正在这时太师的一言拯救了自己,平日里陈涉跟朱温就素来不和,再说赵烁之前可不曾与太师有何接触,为何这次唐从契丹回来没几天,两人就关系如此密切,值得怀疑。 怀疑归怀疑,高统也是用眼色行事的人,现二人消失在大堂之中,更加断定二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才一路尾随而去,将整个计划偷听的**不离十,等到三人尽相退去这才露头悄悄折返。 当夜,长安相府内朱温端坐堂上大雷霆,下面的高统战战兢兢,旁边的朱啸天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函谷关败阵,契丹大军更是在雁门关损失大半,好不容易从黄河偷渡而来,还遭遇了洪水的洗礼,这下倒好,我原本用来攻打西川的骑兵如今只剩下几千了。”朱温虎目怒视着下方,无一人敢抬头直视。 接着又大余威道:“我的南北夹击之计算是被破了,如今阿克苏在后军中休养,要是让朝廷现了那还了得?” “丞相,下关有一计。” 朱温一看又是高统早已怒不可歇;“有屁快放!” 高统脸色一紧稍稍有点不满,却又耐不住朱温的虎威,笑嘻嘻的道:“契丹大军之事可让他们分散打我们各军之中,骑兵大可在各军中设立百夫长,训练便可。” “恩,也只能这样了。”朱温听后也赞可,又突然看了看高统,疑惑的问道:“对了,今天是陈涉那老贼的大寿,本相让你去打探的消息你可曾打探清楚?” 高统想了想,今天的事情该说还是不说,是不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呢?也罢如今朱氏势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打定了注意便将太师府后院所见所闻都一一详细告知了朱温。 朱温一听拍案而起,将案间奏折文房四宝都拂袖一扫,噼里啪啦大殿之上掉了一地,这让下面的官员一看顿时节操统统碎裂! “这些个穷酸秀才,整日的游手好闲,老夫的事情他们也敢管?现在反倒打起了老夫的主意,哼,老夫有朝一日定要在午门之上一个个将他们刀削斧劈,要宰了他们熬汤喝!” “丞相圣明。”高统舔着脸继续在主人身边卖弄。 “高大人,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啊?”朱温虽然生于平凡,也有一股与凡人一般的暴脾气,但是他能位居丞相也是又自己独门绝技的,单单这一事生气完了也没丧失理智,还能冷静分析问题就不是一般爆爆富的藩王能做到的。 “丞相,我们只可静观其变,将计就计!”高统说着脸上泛出无比灿烂的微笑。 相比起长安紧张的气氛来,人家至少还能同仇敌忾,可是自太师府中,有两人却多疑成灾…… “太师啊,你说赵烁那小子会听咱们的话么?如今乱世可不能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啊!” “贤弟何意啊?”陈涉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我恐那赵烁心怀鬼胎,这等大事要是让朱温那贼知道了,我们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怕他作甚,朱温那贼有五十万大军,我们兄弟二人加起来也是,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再说赵烁忠心耿耿这可是有目共睹的。”陈涉似乎对赵烁抱着极大的信任。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看着刘度依旧放心不下,陈涉皱眉问道:“贤弟有何良策?” 刘度这时笑了笑凑到太师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不久厢房内传来志在必得的狂笑声…… 次日,赵烁被再次请到了太师府,看到太师陈涉一脸茫然且略略走神,赵烁出于关心问道:“太师今日身体不适?末将恐有打搅,赎罪赎罪!” “没什么大碍,今日老夫叫你来是有事协商。” 赵烁听后愣了愣神环顾四周后问道:“今日刘帅不在?” “刘帅已经回去整顿大军去了,赵将军啊,实不相瞒,老夫跟刘帅手下兵多将寡要是跟那朱温大战,敌不过可如何是好啊?还有那晋王麾下的勇南公,可是天下将领的梦靥啊!” 这些赵烁到时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今日太师提出来所谓何意,难道打起退堂鼓了? 陈涉说道:“将军也休要多心,只是老夫听说将军麾下有良将精兵,且久居关山驻扎,不妨将军令他们东来洛阳,为国尽忠,第一先锋非你莫属。” 赵烁一听,这是好事啊,也就当场应了下来,为将当兵打仗不就是图个天下太平么,更何况只要这一次成功了,那就是太平盛世。 “如此甚好啊,那将军尽快启程,争取赶在两日后的约定如期到来,有了将军的战力,我们讨伐大军可是如虎添翼啊!”话说陈涉也没想到赵烁竟答应的如此爽快。 回到府中赵烁来不及吃饭,便将王越叫到身边,给他交代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他去关山派军,值得庆贺的是自己这个主帅两月未归,竟然也没有人去关山围剿,可见朝廷之内的势力错综复杂,不是谁势力大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为了保险起见,赵烁将自己的衣物、通关通牒、最后实在不知道还能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只好奋笔疾书将信札整理好郑重的交到了王越手中。 “事关重大,兄弟你一路上要注意安全,此去关山虽说三百多里,但考虑到后天的大事,你一定要快马加鞭。”赵烁跟王越说着,后者也不问所以然只顾着点头,说实话有一个这样的跑堂的,赵烁心里也说不出的高兴,这得为自己省下多少事情啊。 “大哥尽管放心,我王越办事……” “好了,行了行了,别贫了。你去了关山有跟你贫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越也越来越嘴贫了,可能是自从跟了赵烁后枯燥无味,以前在契丹的时候还能出去街道上打打下手卖弄卖弄武艺,这段时间在宫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可把他给憋坏了。 赵烁也够义气,深夜跟王越在京都酒楼中吃了饭,酒足饭饱之后看到形形**的歌女舞妓,这才现自己这个当领导的不能够体恤下属。 “贤弟,你需要么?”赵烁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舞台上曼妙无比、温柔较骚的女子。 王越脸一红,不在搭话! “贤弟,别害羞啊,我只是考虑到你出去办事,哎,这要是李响啊,早就乐不思蜀了。走吧,我送你上马!” 夜色下赵烁远望着一骑快马加鞭的消失在物欲横流的管道之中,看着这个兄弟,突然想到了远在关山的那些兄弟,时光是一种毒药,慢慢的会变淡也会变得更加稀薄。 有这些兄弟作陪,人这一辈子还能奢求什么呢。 这正式:打虎上阵亲兄弟,除暴安良同道人! 【092】将计就计(五) 关山驻军之所,本是护国公赵烁的军事重地,这里有太子的龙体压阵,多少年来相安无事,却说李响带着一干弟兄跟自己的大哥赵烁于飞鹰客栈一别已经快有两月,等来等去全然没有大哥契丹那边的一丝消息,想着率领人马去寻找又时刻的想着大哥的提醒,无奈之余只好缩在关山保护太子殿下的安慰。网 w?w w?.?8?1?z?w?. c?o?m? 回想当初自己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此地时,这里的士兵似乎并不怎么欢迎他,当李响拿出赵烁的统兵将印时,万千热血的将士似乎看到了灵魂般对他是言听计从,封大哥的命令自己亲手掌管起军事大权来。 这日李响正在大殿之上跟众位将领谈论工事,城门外传来的鼓声悠扬而入大殿之中,李响皱了皱眉刚想询问就见城门口狼狈不堪跑来汇报的一名偏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启禀大将军,城门外有人闯关,已经连败我军三员猛将。” “什么人如此大胆?”李响咆哮着吼道。 “大哥勿要急躁,待我去拿那贼人项上人头回来给大哥当夜壶。”说话的是随李响契丹逃出来的一位军官,这些人素来无事全身早已麻,恨不得立刻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打一番,听到城门外有敌情,当下请命。 这位将领的武艺李响是见识过的,深信自己的兄弟出马必定是手到擒来,也二话不说放心的点了点头,将领走后,李响继续跟众位将军探讨起事务来。 城池外,一位黑衣人头戴斗笠骑着一匹灰溜溜的战马,肩上扛着一柄锋芒毕露的唐刀,此时此刻他正在听着城门口嘴角渗出一丝丝饶有兴致的微笑。 “赶紧禀报你们家将军,叫他出来会会我。”年轻人嬉笑着冲着城门大喝着,忽然城门再度打开,年轻人看着从中快马奔出的将领又是一笑。 先前跟李响请命的将领名叫牛霸,这人使得武器是两截短棍,骑着战马转瞬便到了叫阵之人的眼前,两人隔着数米对峙,片刻之后牛霸忍耐不住率先跃起两截短棍一上一下攻击敌将的上下盘口。 年轻人依旧笑的灿烂无比,轻手轻脚的挡开了短棍却没有拔刀拼杀只是在马背上左右躲闪,不一会儿牛霸已经打了二十余招,来人却毫无任何破绽也没有一丝丝要处于下风的蛛丝马迹,牛霸看着身后观战的自家兄弟指指点点,不由得怒火中烧有点心急。 牛霸怒吼一声手中两截短棍照着来人头部扫去,后者无奈的摇摇头,身子猛然一紧只见右手一挥背上的唐刀如光影般闪现在牛霸眼前,兴霸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回手阻挡,这才现来人的度极快根本不是自己能跟得上的,一个踉跄后牛霸闷闷不乐的倒在马下。 “俺不服!”牛霸正欲起来再战。 “别不服了,快点去叫你们家将军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马背上的人微笑着说完话又将唐刀放到背后。 “好你个狂徒,你不要以为我们关山没人了,我们将是不会跟你这般贼人比斗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李响那厮如今竟然当起缩头乌龟来了,既然这样那就容我闯关会一会他了。”马背上之人正是授命前来关山调兵遣将的王越,他从大哥赵烁耳中得知李响的调皮捣蛋更重要的是坦坦荡荡,话说英雄惜英雄,这才绕着弯子前来只身闯关,哪知这些关山虽然精锐众多,但是一般的将领跟自己单打独斗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样一激只求那**李响能出来相见。 这王越也不愧为将门之后,父亲王震南的一手刀法早已学得炉火纯青,说了闯关倒也毫不含糊,片刻就将一个个上前的偏将打翻在地,这些将领都是赵烁的亲信,王越也没有用力只是将他们挡开。 话说李响会开了没一半也就是刚开了个头,逐渐的找到一点点自信跟灵感,就见之前那位偏将再度跑来觐见,这次却是弯着腰,甲胄上还开了一个大口子却没有血迹。 “启禀将军,那敌将着实猖狂,现在已经大败我军十多名将领,正向着城门杀来。” 李响放下手中的绘制的军用图纸沉思了片刻后,猛然说道:“牛霸呢?难道他没拿下那嚣张份子?” 偏将听后无奈的抬头注视一眼李响,转而眼神黯淡下去忏愧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就那么厉害?本将去会会他,给我备马!”李响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如今一想到有人欺负人欺负到自己兄弟的头上,怎么能忍? 王越的刀法也精妙绝伦,粗中有细、柔中带刚,漫无目的的斗了半天忽闻城门口的过道中传来一声虎啸,一名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将领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十余名偏将,手中的兵器长短不一,不过却在为一人的带领下士气高涨,丝毫没有因为斗将的失败而表情出一点点畏惧之色。 王越定睛一望,想必此人定是李响无疑! “来人可是李响李将军否?”王越挡开了身边的兵器后凝声问去。 “玛德,少废话,吃俺一枪!”此时的李响为了兄弟出气哪里肯跟来人多费口舌,两边的士兵见将军前来纷纷退至两旁,李响径直骑着高头大马挺着大肚子挥舞着长枪刺向王越! 王越干笑一声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打成一团,只听得兵器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士兵们一张张稚嫩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对主将的崇拜之色,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打得不分胜负、也不分强弱! 这样下去没有什么结果,王越本来就没有敌意,只是想试探近月来李响这小子是否对大哥真的忠诚,看来这小子胖乎乎的身板还是有点实力的,尤其是黑黝黝的肌肤,看得出平日里也勤加练功,这样自己的心中也平衡了点,起码着小子能对得起在朝中受苦受难的大哥了。 打斗中王越伸手退后数米,李响瞪大双眼不依不挠。 “李将军武艺非凡,我王越今日领教了,看来我大哥没看错你。” 李响顿时蒙圈,不明所以的他盯着王越怒喝道:“小儿,别狂妄,今日你闯我关山,已经是犯了死罪,今日既然到了我的地盘上,你就别想着回去了,正好拿下你等我大哥回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哎,李将军误会了,你说的大哥正是我的恩公赵烁,他现在身陷洛阳已经无暇分身,今日我到此正是奉大哥之命前来与将军有要事相商。” “什么?你怎么知道?” 李响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对面的王越从袖中掏出一副跟他一模一样的令牌,还有一份密诏一并传到自己手中。 “将军,大哥此番定能平定乾坤,这是大哥让我来传与将军商议的调兵令。”王越说道。 “我擦,原来是自家兄弟,你小子也真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事先通报。”李响喜怒哀乐转变的很快,如今喜笑颜开的他对四周的士兵说道:“这是自家兄弟,你们且退下吧,快请兄弟入城。” 一路上李响兴高采烈的询问大哥赵烁的情况,王越也有问必答,一来一往这两人也相熟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隔阂,李响一手搭在王越肩上,一边慎重的考虑起自己身上的背负的重担。 到了将府,李响并没有马上下令整军出,而是叫下人给王越备了一间上房只是寒暄了几句送回府中休息。 王越稍有不满也没有说出,只是对李响的做法感到迷茫,难道自己的大哥有难做兄弟的不去全力相救还乐得逍遥? 看到王越走后,李响垂沉思,不时地挠挠脑袋,忧容满面…… 傍晚时分,王越被传到大殿之中,李响走下座位亲手紧握住王越的双手,像是再做一次关键的赌博,王越看出心事重重的李响,于是问道:“将军有何难言之隐?” “哎,不瞒兄弟,我奉大哥之命在关山驻守实则是为了保全太子的安慰,这也是我大唐最后的命脉;只是这样一来全军出城,这关山必定空虚,我实在是担心太子殿下惨遭不测,到时候恐无法跟大哥交代了。” 王越听后才恍然大悟,忏愧之心觉得对不住李响,但是李响所说之事关乎天命,这点赵烁也没有跟自己提起,转念一想也不止于此,只好说出自己的意见:“将军不必多虑,这次大哥率兵肯定是志在必得,依我看那朱温势力虽大也不断然抵挡不住刘度跟陈涉二人的合力攻击,倘若再加上我关山三万精锐,这一仗下来天下指日可定。” “但愿如此吧!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等还是派人先将太子转移。”李响苦思良久后下定了决心,想起关山北边的祠堂,年久失修也常年无人问津,倒不如先让太子委屈在那躲避几日,只要等打了胜仗便可回洛阳继承大统。 赵烁给王越所定的时日无多,二人打定主意当即起身布置,黄昏将近,关山城中一小队人马乔装打扮成商队从北边走去,片刻之后大部队浩浩荡荡的从正门出了。 大军刚走,城郭旁边茂密的丛林中就窜出数十道黑影,他们一个个身手矫捷训练有素,丛林中飞快的奔跑却仅仅出一丝丝低沉的脚步声,看样子定是武艺高强之人,为的人率先尾随商队而去,月色下数十人恍然成了皎月杀手。 这正是:螳螂捕蝉雀在后,计从中来险境生! 【093】将计就计(六) 前往祠堂的商队是关山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说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也不为过,李响越来越学得精明,为了太子的安慰不惜派上了关山中最为神秘的精锐,更是为了保险起见着令王越跟自己麾下的亲信郭无为两人一同护送太子圣驾。?? 网? w?w?w?.?8?1 z?w .?c?o?m 李响率领的大军大多为重甲骑兵,这是赵烁二十余载的心血结晶,关山地势凶险土壤肥沃,再者西面群山环绕,因而是中原少有的跑马场,这里生长的战骑骨骼强壮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辅以专业的训导因而战斗素质极为强硬;李响救兄心切,更是希望这一仗之后天下能够获得太平,夜色下马蹄声轰鸣,三万铁血骑兵齐头并进的向洛阳城郊奔袭。 相比起李响麾下的大军气势磅礴,王越率领的商队却显得极为神秘,乘着月色一行三十余人组成的商队顺着密林深入,关山祠堂位于封地的边陲,这一夜走来爬山涉水倒是把不少人累的半死,看着蜿蜒崎岖的山路高笋入云端,脚下只有马车宽的石头街道镶嵌在高山之中,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走上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后背不时的出一丝丝凄凉;王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吩咐大家全神贯注的戒备,自己跟郭无为围在马车左右,两人一人一边紧握着马缰,生怕千岁爷的安全有啥疏漏。 “郭将军哪里人士?”一路风尘仆仆王越看了看身前的将领拉起了家常。 “在下咸阳人士,因受不了朱贼的压迫故而跟牛霸一起前来投军,听闻赵将军威名满天下,谁料想来了才知道这里早已换了主人。”郭无为说着有点失落,更强烈的感到郁闷;那次青石涧伏击失败,天际掉下陨石,好不容易躲过被压成肉饼的命运,却被一可恶之人一脚给踩了下去;偏偏那追兵也没有盘查,自己这才趁夜遁去,回来关山! 王越听后微微一笑道:“兄台莫要悔恨,这里的主人没换,不管是赵将军还是李将军,俗话说臣不过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尔!” “哎,恕兄台笑话,我本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跟着大部队去打大战来着,自从参了军身子骨都快生锈了。” “哈哈,郭将军大可放心,以后会有你的站打的。”王越说完见郭无为不再答话,再一次放声提醒将士们小心谨慎。 三个多时辰又过去了,破旧的祠堂似乎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不知什么时候这座大山被一层层雾气笼罩,可视度不足一丈。 “命令将士们原地防御,保护好太子殿下的銮驾。”王越嗅到了一丝丝危险,想要努力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却无济于事,郭无为也不甘落后觉出不妙之后立刻来到了銮驾边上刷刷拔出唐刀。 呼……轿子的前方有一个人影快如闪电般掠过,仅仅在众人眼中出现了片刻,王越紧眯起双眼循着身影看去,又感觉身后拂过一缕清风,随着漫无边际的雾气散开来。 “什么人?”王越再也忍耐不住率先拔刀奔向后方,一种自内心深处的担忧感涌上心头,准确的说刚才那股淡薄悠远的清风就是绵绵的杀气,这一刻人影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左右包抄,将三十余人团团围住,大雾弥漫无法辨清对方来了多少人马;只觉得寒冷的刀芒近在咫尺。 “识相的话把轿子里的宝贝留下,尔等大可保命。”黑影中透着烟雾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王越的面前,后者只感到对手的强大以及头顶上裹着结实的珠帘却无法看清真实面目,就连声音也特别低沉,沙哑的有点不像正常人类。 “哼,大胆山贼,尔等可知轿中所坐何人?”郭无为伸手一抬唐刀,刀锋直指黑影所站的方向。 黑衣人领这次前来是目标明显,就是为了太子而来,刚才的关照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大战一场是必不可少的;天渐肚白,推迟下去势必会引起更大的恐慌,雾气萦绕的领冷漠的笑了一声,如同来自九幽寒窟的恶鬼,四面八方的人影齐刷刷的攻了上来。 “保护太子殿下。”王越一愣后急忙大声呼喊,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再加上整日行路大多侍卫业已疲惫,天时地利自己这方都处于弱势,王越命令刚从嘴里传出来就见五六名亲卫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越挥舞唐刀迎着两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走来,交手了几个回合王越是拼了全力保全太子的安慰所有出手招招狠辣,目的在一击毙命;可是那两位黑衣人似乎心有灵犀,两人以二敌一,一个全力攻击王越要害,一个则全力防守同伴的破绽之处;转瞬间二十余招过去,王越仅仅击溃了四人;就这样每每有两人败下就会压上两人来,王越苦苦支撑无暇顾及太子的銮驾,只好把目光投向了郭无为,却见郭无为跟自己一样,身上已经伤横累累仍然在使命抵挡;与两人的处境不同的是黑衣人领泰然自若的站在方才的地方,隔着面罩似乎都能看得到隐藏在其中的浓浓笑意;战斗持续了半柱香的时辰,王越率领的亲卫此刻已经死伤过半,其中的八名较为机灵的死士都被压倒了轿子四周,帘子随刀枪声卷起,年幼的太子面部惊无人色,慌乱中下意识的开口喊着王越跟郭无为的名字,一声声惨叫传来,亲卫的尸体倒在了轿车旁,太子看到鬼哭狼嚎紧紧缩在轿子之中。 “郭将军,你带殿下离开,我在这里断后。”王越吃力的挥出厚重的刀刃,扭头向郭无为吼道。 “不行,要走你先走,这些贼人武艺高强,再不走就都来不及了。”郭无为倒也坦坦荡荡,一副不畏死的态度也感染了许多人。 “郭将军,这是命令!”王越收起刀横在胸前,眼睛红肿的盯着郭无为怒斥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今天就算死也要死在太子殿下前面。”郭无为爆喝着,手中唐刀狠狠的劈在面前的砍来的刀刃上,一声激烈刺耳的撞击,两名黑衣人眼睛瞪的老大,手臂一阵阵麻感传到了后脑,刀刃上已经被郭无为的唐刀砍出一道缺口。 好大的力道!黑衣人相视一看,使足了全身力气攻向郭无为。 这在这时,观战的黑面领向前跨出两步,幽灵般的脑袋左右一晃,尔后轻轻的挥了挥手,身边一直未动的十名手下像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一般,争先恐后向太子銮驾飞驰而去。 悬崖峭壁上双方打斗的异常激烈,稍有不慎者便有掉落悬崖的危险,此刻的王越全身沾满了鲜血,竭尽全力的他已经不知道那些鲜血是自己的哪些鲜血是敌人的,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击杀掉了四名黑衣人,稍有放松后又见十名高手杀向太子殿下的銮驾,大呼一声紧随其后。 郭无为一边掩杀一边退到马车旁边,此时的马匹早已惊走,马车的横杆也断裂,整个马车倾斜着倒在地上,郭无为赶到边上掀开帘子看了看太子无恙,顿时精神大震。 这次前来的十名黑衣人武功明显跟先前的人不是一个档次,王越这边仅存的七八名卫士早已力气衰竭,大多负伤惨重战斗力也没多少。 王越在十名快向前的人影奔跑,眼前的卫士在黑衣人面前抵挡不了几个回合便被砍落在马车旁边。 十名黑衣人深知领的意思,顺势前后四人抬起轿子便从山下跑去,王越赶在身后眼见两名高手前来阻挡,马上给郭无为递了个眼色,后者奋起直追又有二人死缠烂打,这时先前出手的十余人业已包围了上来,片刻之后王越跟郭无为两人便陷入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銮驾被移驾到山脚下茂密的丛林之中。 “本将军跟你们拼了。”王越气急败坏的挣扎着站了起来,抬刀左右挥舞,怎奈力不从心背上被闪过的刀芒划过,鲜血直流,这样的优势黑衣人群大可一举歼灭王越跟郭无为二人,奇怪的是站在远处观战的领摘下了面具,满头黑随风扬起在厚厚的云尘中显得宛若隔世。 “你是何人?”王越一瘸一拐的走到郭无为身边互相扶持着,布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孤傲而立的黑衣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怕是这个恶魔早已千疮百孔! “哈哈哈……”领没有答话只是张狂的大笑。 “大人,这两个人我们如何处置?”只见一黑衣人凑到了领面前,低头问道。 “放了他们!” “什么?大……” 黑衣下人想要说什么,却被领的眼神盯得不敢直视,半晌后领再度头罩,仰天长叹道:“总的给他们留下一两个活口回去报信吧!” “王将军!”看着黑衣人悉数退去消失在丛林之后,郭无为拽住王越的胳膊,庞珊的爬了起来。 远处似乎依旧再传扬的张狂的笑声。 这正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还复还! 【094】 兵临城下 王越伸出手无力的挥了挥道:“我没大碍,这些人来历不明却武功高强,想必定然有备而来,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可如何是好?” 郭无为想了良久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为之一愣,王越看出端倪赶紧追问:“郭兄,有什么不对么?” “王将军,你仔细想想,我们前脚出城,将军则亲率大军后脚刚走,我等就遭遇这等劫难,依我看李将军的大军也危在旦夕啊。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 可不是嘛,王越思前想后打定了主意决定赶在大军到达洛阳之前能给李响捎个信息,看了看四周亲卫死的死残的残都已经没有一点移动能力,所幸还有几匹战马安然无恙,但见时间尚早兴许现在追赶还来得及。 王越跨上战马,忽然被郭无为喊住,回头一看见后者手中拿着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内府”二字,看到了这两个字,王越心头骤然一紧,觉得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还没等王越开口,郭无为惊讶的脱口而出:“王将军,内府可是太师的府邸啊,这些高手都是太师府的刺客无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太师不是正等着关山大军去前线支援么?” 王越听着整个人呆若木鸡,心中麻木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内府确实是太师陈涉的府邸,只是这太师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要逼大哥赵烁谋反么?转念一想赵烁此刻在太师府中做客,外面的情形却浑然不知,如今天下大乱,朱温把控着朝廷,太师要与之分庭抗礼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太子到了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王越瞬间麻木的外焦里嫩,狼狈不堪! “他们要谋害我大哥!李将军救兄心切怕是会中了陈涉那老匹夫的圈套,如今太子在他手中,恐怕大唐天下又多了一个巨贼了啊!” 郭无为脑子也转的极快,立马随声道:“好一个调虎离山,好一个歹毒的计划;这无异于杀鸡取卵,我们快快前去阻止,要是晚了一切就都完了。” 此时的王越跟郭无为两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火急火燎却也无可奈何,只有祈祷上天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追赶上李响的大军,而事与愿违,两队人马从一开始便南辕北辙相去甚远,李响一路连夜奔波更是命令全军摘下了沉重的战甲,关山禁军一个个如狼如虎,可谓日行三百里,天际徐徐升起一轮淡黄的阳光,烟云散去、尘埃落定,洛阳城郊的校场之上迎来了一波强悍的精锐骑兵。 看着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到来,坐在校场宝座之上静候佳音的太师神秘的看了刘度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坐在偏座间的赵烁,目光中流露的尽是快慰。 “大哥!”老远的李响一马当先进入严整以待的校场,激动的心情此刻无以言表,隔着数丈就跃下战马飞奔赵烁的身影而去。 “兄弟!”赵烁看着气势磅礴的大军,如同见着了亲人,起身站在原地脚底像灌铅了般迈出沉重的步伐。 “哈哈哈,赵将军亲军一到,果真是气势非凡,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夫跟齐王一看顿感欣慰呐,如此一来我们讨贼联军如虎添翼,何愁天下不平?何愁大业不安啊?”陈涉恰如其缝的点拨,校场上立即沸腾起来,各路诸侯相约而来组成的三十万讨贼联军纷纷举旗鼓噪:“必胜!必胜!必胜!” “大哥你可想死我了!让俺瞅瞅有没有缺胳膊短腿?” “我去,瞧你那揍性!就这样还当将领?你如何服众啊?”赵烁看着粗犷直爽的李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依然深情款款的拍了拍李响的肩膀。 “大哥,你说吧!是不是去打李克用那老贼?我愿意为先锋,拿不下那老李我就提头来见!” 赵烁一见李响又吹牛了,急忙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喝斥道:“狂妄之徒,军机大事岂是你等能知晓的?幸好太师跟齐王在此,要是丞相在这的话岂能轻饶与你。” 赵烁装模作样的把李响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者郁闷的歪斜着脑袋任凭大哥的训导,赵烁也觉得表现的差不多回头看了看高坐在上的太师跟齐王,见两人都苦笑连连这才稍微放心。 太师跟齐王作为联军统帅,如今三军齐聚自然得站出来鼓舞士气,举行誓师大会;这一方面陈涉是老江湖,轻捋胡须起身举手,下方片刻便安静万分,一个个有血有肉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都齐刷刷的仰望着太师的风采! “吾奉皇命,今集结天下各路讨贼诸侯组成讨贼联军,立誓廓清海内还我大唐一片祥和净土,老臣虽已年迈却承蒙陛下关照如今暂局太师一职,作为臣子能在有生之年替皇上分忧解难实属万幸;如今反贼据守晋阳宫,这有违天意更对不起太宗皇帝的英灵;今日我三十万讨贼大军不平反贼誓不回京!校尉取酒来,吾为三军统帅定要与将士共饮。” 实话说赵烁之前在朝堂之上听这些可谓是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今日的效果却非比寻常,果然陈涉这贼人深藏不露,仅仅一番热血沸腾的话语都能让普通士兵有种拼命的热忱,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岂无酒量!干。” 陈涉如一根导火索,而下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士兵像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着陈涉仍在地上的酒杯,噼噼啪啪校场之上尽是愤怒与激情。 “誓平反贼、誓平反贼、誓平反贼……”所有的将士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齐王站了出来,身边的侍卫走到了校场中央,周围又变得出奇的安静,明攻晋阳暗打长安的计划可是陈涉跟齐王还有赵烁三个人定下来的,虽然赵烁不是主谋但也乐的参与其中。 因此三人互相使个眼色一切就尽在不言之中了。 “既然是讨贼联军,那就尊太师为盟军盟主,至于副盟主嘛就由我来担当,谁愿意做第一先锋?拿下国贼赏黄金万两封万户!”齐王口气狂妄也有狂妄的道理,毕竟人家的家底还是举世无双的。 各路将领一听两眼光纷纷请命,选拔了半天也出不了内定的两人,那便是刘度之子刘之远;跟太师陈涉之子陈广亮。 这两人身手了得在军中也一呼百应,不知道是拼爹还是拼本领,反正也没人提出异议,倒是李响嘴里低声的嘟囔,表示不服。 号角吹响,天下震动!三十万精兵强将出关洛阳直抵晋阳,虽说朝廷颁了大军借道的诏书,长安此时的地理位置极为尴尬,讨贼联军若要攻打晋王的地盘还必须得绕过长安,由长安以南驻军汉阳,循序渐进以期伐晋。 军情如火,此时此刻的丞相朱温可谓是精光四射,各种谋略虽早已成竹在胸但也坐立不安,派出大将朱孝天率领大军亲自镇守汉阳也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故而亲自移驾到汉阳城楼等待朝廷大军的到来。 这正是:唐军一出天下震,国贼慷慨据雄关! 【095】 先发制人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由陈广亮跟刘知远二人同时担任先锋,前军已经行至长安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马背上的刘知远看着宏伟雄壮的长安城,这是历朝历代的军事、文化、政治故都,如今似乎仍有一股王者之气盘旋在落日余晖的长安上空。??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 “我们大军在身后,朱温乃国之巨贼,天下同人皆可得而诛之,今日看我刘知远拿下朱温老贼的项上人头。” “刘将军稍安勿躁,还是让我前去叫阵吧!”陈广亮不甘落后,赶在了刘知远的身前。 刘知远闻言大怒道:“陈将军,我作为讨伐联军的先锋,叫阵一事非我莫属,再来我比你年长,倘若有什么不测也可与你相互照应。” “先锋?哈哈,不过是一牌坊而已,论职位我跟你一样,别说年长就是资本,在战场上无力证明一切,刘将军还是在一旁列阵,你出战我不放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怕我应接不过来。”陈广亮不依不挠,言语中有三分轻薄之意。 “我看你们陈氏一族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跟朱温决一死战,简直是痴人说梦,天大的笑话!” 陈广亮没想到刘知远这么能说会道,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自己也是先锋将,刘知远这么说显然不把太师放在眼中,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刘将军!少说废话,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要是谁输了就主动辞去先锋印,并承认自己家族登不上大雅之堂,如何?”陈广亮面部狰狞,盯着刘知远恨不得将其侮辱一遍。 刘知远自信功夫更高陈广亮一筹,这也是太师老奸巨猾不想让齐王独得大功,因而派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儿子出战,可笑啊可笑,如此鼠辈未曾经历过战斗的洗礼却敢贸然闯关叫阵,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呢。 “好啊!比试就比试,那就来吧!”刘知远话音未落,只感到马背上传来一丝刺骨的凄凉,这股冰冷的寒气出现在陈广亮眼前,紧接着便是一团团稀薄的寒气笼罩住陈广亮的退路,刘知远嘴角扬起不屑之色,却是自己的宣花斧从马背后拖着扬起高高劈落下去,运用冷兵器使出这样的招式足以见得刘知远内力精湛,内息修为已经到了化息为气的临界点;再观其娴熟的套路、一气呵成的招式,可见刘知远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代名将。 陈广亮本就恼羞成怒,还没喝斥完刘知远,对方就先行出手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早年前便听闻父亲大人说起,齐王的小王爷身怀夺命绝技实力出众,今日一看果真是胆颤心惊,宣花斧的威力比开山刀要大许多,对方势如破竹的攻势只有逼的陈广两全力防守的份。 这陈广亮也不同于一般的将领,想想其父一生奸恨老辣,能在风雨飘摇的大唐王庭中独占鳌头也有其独到之处,再联想太师府邸卧虎藏龙,府中高手如云,其主人的资本不说也罢! 奇怪的事情生了,讨伐大军眼看兵临长安城下,先锋部队中的两名统帅却打斗起来;长安城内,一对对哨兵相继回城,手中拿着十万火急的手令从南门出直奔汉阳。 汉阳宫内朱温接到前线军报顿时喜上眉梢,对着一旁的朱啸天说道:“虎儿,你看看老夫说的没错吧,这联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强大,实则不堪一击,还没有任何建树就已经暴露出许多矛盾,如此看来,不管这次联军是针对老夫而来还是针对晋王而去,我们大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相父这一招坐山观虎斗果真是妙计。”朱啸天垂对着朱温膜拜不已。 正在这时又有哨骑来报,说朝廷联军已经来到长安城外,朱温听后笑脸如花,命令手下众将依计行事。 联军的行军着实迅猛,朱温下达命令后自己登上汉阳城楼眺望隔岸的长安,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遮天蔽日,滚滚云尘如波涛的黄河水蔓延在四周,看这气势不愧为三十万。 联军在城下摆好阵型,安置好营寨之后,前军两先锋便持盟主令牌前去城门口传信;刘知远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陈广亮则猛哼一声瞥了一眼跟自己并驾齐驱的刘知远,二人心中谁也不服谁,就这样夸张的开到了宏伟高大的长安雄关之下。 “奉皇上命,天下人共同讨伐国贼,今日路过长安还请丞相前来与盟军盟主一同议事!”刘知远说完也不等朱温传信兵开城门,便朝着高达七丈的城楼处射出一箭,精准的射在了两名守军的顶戴中间。 陈广亮看之不甘落后又恐伤了自家的威风,也跟刘知远一样射出一箭,不过这一箭上面没有信条,完全是奔着守城中郎将的顶戴髻而去,同样的正中目标,这才得意的瞥了一眼刘知远回到阵前。 一个时辰过去了,烈日当空,全身甲胄的刘知远跟陈广亮都有难耐之色,刘知远愤怒的泄道:“这朱温暂居丞相一职,如今太师跟齐王率王师前来竟敢如此怠慢,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广亮也暂时的忘记了刚才两人之间的闹剧,配合刘知远声讨起来,就在这时长安城门缓缓落下,在锈迹斑斑的锁链拉扯中,这扇南下北上的军事大门悠然打开! 刘知远见城门大开就要单骑入城,陈广亮这时也没因为私心置之不管,而是上前叫住了刘知远。 果然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城门处涌来一大队人马,衣着服装是朱温麾下的亲军,刘知远二人当下便提高警惕,随行而来的一干将士纷纷拔出武器保护自家公子的安危。 这对朱家军足有四五千人,看起来也并无敌意,刘知远放松警惕下马迎了上去;见信使随后赶到,却是朱温早已按照计划拟好的信函,上面写着:讨伐盟主亲启;刘知远没有资格随便翻阅,只是看了一眼长安城周全的防御工事后黯然离开。 回到中军大寨中,两人随即向陈涉及齐王说明了一切,陈涉意味深长的看着齐王刘度,后者似乎肯定的点了点头,凑在一旁打开了信函,赵烁在偏座平易近人,不知道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不必要去理会它。 陈涉跟刘度二人越看越生气,赵烁喝茶的空档无意一撇见两人老油条满脸通红,太师的额头上方有些许汗水渗出;心中立刻也开始紧张起来,这是太师站起来吩咐道:“众将听令,我军刚到长安东郊,大军疲乏尔等各回营中整顿兵马,最重要的是加强防御,方圆百里之内派出哨骑巡逻,有任何动静随时来报。” 帅营中的将领相继退去,赵烁起身正要离去,后被太师叫住。 “大帅,何事?” 太师跟齐王两人面露难色,最后太师将手中的信函递了过去,赵烁大概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函上写到:“吾乃一国丞相,有安邦定国的责任也有保疆卫土的义务,如今我朝讨伐势力壮大,大可一举歼灭晋阳的反王,今日吾顺承天意也派遣出五千精锐加盟,只是长安乃三朝古都,也是皇陵重地,为了太宗皇帝的万世基业,因而不适开成接纳庞大军队,还望太师跟齐王能理解老臣的一片忠心,朱全忠拜上!”字字玑珠句句大道,三人看后面面相觑顿时无语! 半晌后,陈涉如释重担,回到了座位上,此时心中的怒火只好全部泄在信函之上,东揉西扯信函散落在大营之上。 “想不到朱温这个老秃驴,竟然嗅出了我们的真实意图。” “太师不必畏惧那老贼,容末将一问,倘若我们开战,我军胜算几何?” 刘度抢先答道:“五五开,不过那样可谓是两虎相争,棋逢敌手,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烁若有所思,尔后信誓旦旦的说:“请元帅许诺我先锋一职,末将定当直捣朱贼老巢。” “啊,这……”两人看着赵烁主动请命,显得有点为难。 倒是太师嘴上功夫老练横生,上前扶起赵烁赞赏道:“将军若出马,老夫深信能旗开得胜,只是军家大事乃立朝之本,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我们朝廷大军将会损失殆尽,到那时晋王一脉起兵南下,恐怕再也没有像样的武装力量来抵挡了。” 赵烁不是粗人,也晓得其中道理,只是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还是差强人意,于是不舍的追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啊?” “不急,不急!”太师转身回到了座上,略显淡定给三人斟了一杯茶,赵烁受宠若惊的接过太师赏赐,一动不动等待上司的部署。 “依我看,那朱温老贼已经有所察觉,既然他将我们拒之门外,那我们就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 刘度急忙询问:“太师有何妙计?” “妙计不敢说,来人!传令三军今夜午时起火、明日子时绕道长安进合肥攻打全力攻打函谷关!”太师一言,赵烁像打了鸡血般激动不已,想不到辗转数月终于可以为国效力大战一场了,比起之前几次违心、艰难的战事,这次还算是为国尽忠,大快人心。 三军起灶,隔岸汉口城楼上观火的朱温放松的心再度紧绷。 这正是:朱全忠智力拒敌,讨伐军大势攻晋! 【096】 中原会战(一) 汉口是朱温属地最大的黄河口岸,这里地势平坦面临滔滔不绝的黄河水,再加上厚实的城墙背靠着牛头山等一座座险峻的山峰,因而成了河东河西晋王跟朱温争夺地盘最要命的关隘;正是易守难攻朱温才亲自来此地督战,顺着汉口黄河水的上流便是由朱啸天镇守的汉阳城,两汉城池都用大理石打造环城猛流萦绕,普通的攻城器械都对其达不到特有的功效,汉口、汉阳这就相当于朱温的两颗虎牙,像是合肥大地上最为凶险的两座城关;有趣的是这两颗摄人心魂的虎牙与之遥遥相对的便是合肥东北边陲的雄关——函谷关;就想朱温跟李克用两大当世枭雄,永远是棋逢敌手、永远不甘平凡! 合肥边陲平阳城,这里的守军仅仅有三千多人,按照常理来说李氏地盘上这是不太可能生的事情,不过事实就在眼前,作为三晋粮仓之称的平阳城就轻而易举的落入刘知远的手中。网 w?w?w.81zw.com 陈广亮同样为先锋贪图奉上任性而为,见刘知远夺下平阳心中不爽,结果没有听取军师跟刘先锋的劝告便率领本部兵马一路北上进击平阳谷。 赵烁由于在大帐中请命先锋一职没有成功,如今作为中军中郎将执掌本部兵马作为调动之用,其麾下的李响虽有不满,也只得看着赵烁的脸色务实的行军。 一路上李响胆大气粗在赵烁鞍前马后侃侃而谈关山趣事,稍有闲暇之时便能引众人的大笑,赵烁担心太子的安全,只因事情紧急没有来得及告诉王越,当听完李文名的安置后便大为宽心,不经对这个虎头虎脑的挂牌将军刮目相看。 “大哥,我带队你放心吧!你应该放心的。”李响是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目前来看还不错,是个可用之才,容我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以后这关山主将一职就交给你打理了。” “好哩,大哥放心,哈哈!”耳边传来李响爽朗的笑声,赵烁内心稍微一喜,赵烁自己知道这一仗过后可能又是一片割据的天下,就凭借自己关山这点家当能不能保存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太师跟齐王都是出了名的老油条,亏本的买卖他们会做么? 赵烁总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阴谋,太师年迈,齐王割据江南四省,难道他们就真的忠诚于陛下么? 中军赶路的赵烁不安的回头看了看主帅的两座豪华高大的马车,但愿天下能够从此太平! 这次暗攻朱温不成,矛头直指三晋大地,晋王不是一般的藩王,能够在乱世中逐渐扩大当然也有其过人之处,更何况讨伐大军声势浩大,早就成为众多藩王讨伐对象的晋王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李存勖虽然函谷关火牛阵大败朱啸天闻名天下,但是为了保守起见这次李克用仍旧起用李存孝这一刻重磅炸弹来镇守三晋的门户。 李存孝何人?心中早有退敌之策,平阳城乃粮仓重地不但没有派重兵把守反而给联军露出许多破绽,联军先锋刘知远、陈广亮二人涉世未深都建功心切,再加上身后大军压阵也没有预知到潜在的危险,跟陈广亮相比,刘知远还是显得稳重,先锋部队五万人留下三万修筑平阳城的防御工事,等待大部队到来;陈广亮则心灰意冷下自己带着留下的两万人想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平阳溃逃的残兵。 一路紧追不舍,前面溃败的晋军将陈广亮的两万军队引入了平阳谷;当看到两边高达百丈的悬崖峭壁,密密丛丛的灌木以及眼前狭窄的茶马古道时,陈广亮终于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孤军深入中了敌人圈套,想要撤退已经晚了。 谷口上方的巨大岩石上,李存孝镇定自若的挥舞着手中的青龙旗,忽闻山谷两边喊杀声冲天,陈广亮冲忙调转马头准备撤退,可是大军拥堵在山谷内已经乱作一团。 “放箭!”李存孝冷静的下达了命令,两边的山谷崖端万千火箭如流星般密密麻麻倾斜而下,陈广亮心惊跃下战马,庆幸的是数支箭都擦肩而过,身边的兵士倒下一整片。 “保护公子!”陈广亮的本部兵马大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死士,陈广亮随不及太子的身份尊贵但也是太师陈涉的独生子,对待自己亲生儿子,陈涉肯定是下了血本的。 箭如雨下,陈广亮周围的士兵纷纷举旗盾牌围绕在少主身边,一张张沉重的盾牌瞬间把陈广亮保护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陈广亮悔恨的肠子怕是都要青了,乱箭齐短短的一刻钟过后,两万人马已经死伤三千多,本想借机撤退的陈广亮命令还没下达,就听到山谷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滚木!”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陈广亮看到从天而降的笨重滚木时,死的心都有了…… 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再度围了上来,愣是用血肉模糊的身躯给陈广亮筑起了一道人墙,这一幕谷顶的李存孝看在眼中,敬佩之心涌上心头,同样是爱兵之将,同样是血气方刚的大丈夫,只可惜统帅无能! “杀!”李存孝闭上眼睛,无奈的下了最后一道军令。 日落时分,讨伐大军已经距离平阳城不到五十里,城中安置妥当的刘知远站在城楼上眺望,依旧等不到陈先锋的归途,一**的哨兵被派去平阳谷,通通了无音讯,一种不祥的预感提到了刘知远的嗓子眼间。 “将军,你看前面有火把!”随着一个哨兵呼喊,刘知远循声望去,果真是大军到来,由于天色渐渐昏暗也看不清这股军队的具体面貌,机警的刘知远吩咐守将不要轻举妄动,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擅自打开城门,兵安排好弓箭手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作为一方守将,刘知远所做的这些都已经达到标准,剩下的便是看天意了。 乘着夜色,大队人马来到了平阳城下,城楼上的刘知远看着下方的黑影越觉得不安,于是站上城头俯身问道:“来着何人?报上番号!” “我乃李存孝尔!”下方人群中存孝骑马来到前排,丈八铁泥槊轻轻一扣,槊端没入土地半尺。 刘知远听着声音便觉得头皮麻,凝神仔细观望片刻:只见那人骑着火龙驹,右手横卧着一柄奇形怪状如鹰爪的武器,知道那是李存孝的杀手锏毕燕挝,腰间横着一柄狭而长的唐刀,背后宝雕弓悬挂在胸前,小腿下隐隐约约还有两把通体黑色的匕,左手边的丈八长槊横贯入土,果真是他!这是神一般的男人! “不好,快放箭射住阵脚,不要让敌军攻城!”刘知远声嘶力竭的大呼,头脑一片混乱。 城墙上的守军都张弓搭箭,一时间众人紧绷的神经都在空旷的夜色中凝神静听。 “不自量力的鼠辈,安敢犯我三晋边境。”李存孝面无表情,牙缝中仅仅蹦出数字后左手长槊一举,瞬间城下灯火通明。 “风风风!”晋军三声鼓噪,万千火把射向城楼,黑夜中如绚丽的烟花又如夺命的飞蝗,火箭射入城中,乱了阵脚的刘知远还没来得及下令反扑,就听闻城中炮火声轰鸣,急忙叫人前去打探。 打探的将领灰头土脸的再次来到城楼,忐忑不安的汇报到:“将军,粮仓中的粮食中参杂着火油跟土火药,现在城中已经陷入火海。” 刘知远听后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在地上,脑中转过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中了空城计,如今平阳城已是守不住了,只好带领将士们全力突围。 平阳城南门北门被围,不到半个时辰西门告破;刘知远乘乱择路东逃,三万守军如惊弓之鸟被李存孝所部追杀殆尽。 同在数十里之外的讨伐大军当听到炮声时便知不妙,中军大寨内将令一个个请命,逃窜了三个多时辰的刘知远就在这个时候狼狈回到中军。 这正是:太师失子葬好局,先锋战败平阳! 【097】 中原会战(二) 中军帐内一个个愁眉苦脸,最难过的就是陈涉,此时的太师已经极度抓狂,几次亲自挂帅出战都被众位将士们劝下,老迈的太师终于落泪病倒了! “但凡击杀李存孝者,赏千斤封万户侯,生擒者必有盖世之功!”这是老太师的承诺,从这一刻起李存孝这个人也正式的进入了赵烁的视线之中。网?? w ww.81zw.com 中原大战,朱温显得很是淡定,当现讨伐大军将矛头对准晋王时,这个当朝丞相便萌生了觐位之意,如今他等的就是一个能将天下诸侯一网打尽的机会。 天下大乱每个能保存实力的藩王都不是软柿子,一直以来长期处于低调平静的燕王项寒也就此展开了对至高无上的王位的角逐! 乱世群雄并起,朱温当其冲,李克用父子紧随其后,刘度养兵屯粮、项寒韬光养晦、陈涉笑里藏刀! 这一次的中原大战彻底点燃了五代烽烟的导火索,燕王项寒乘着朱温全神灌注的伺机阶段,也不动声色的部署了大兵集结于徐州、江宁两座坚城之中。 项寒义子项成庆则率领虎贲军扼守九江,册封为九江王;就此燕王开始以江都九郡为依托开始了全新的征途。 此刻陈涉跟刘度还与晋王大军的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朱温跟燕王项寒则坐山观虎斗,双方都打起了如意算盘。 倘若晋王胜,燕王父子便可兵江宁顺势南下取江南,朱温则可乘胜追击蜀军占领川蜀从此居高临下掌握天下生杀大权;倘若陈刘联军胜,燕王父子一可坐稳徐州循序渐进,二可进军晋阳控制三晋大地;而朱温可顺势渡河打通雁门关要道,与西域各国取得联系卷土重振中原! 联想到之前陈刘二人的小算盘,现在各路暗流涌动只争朝夕,往往胜负就在一念之间。 长安东郊往北二百里,这里是联军驻军之所,第一站损兵折将,太师病倒迫使联军龟缩在营寨中高挂免战牌。 次日清晨,大多将士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忽然营寨外传来焦急的鼓鸣,赵烁一骨碌爬起来走出去探望,只见营寨外寥寥几骑,为那人衣着朴实兵器奇特,浓眉大眼、沈厚不群、深目高鼻多须;身后十二骑一字排开,中间一人后背绑着一面高挂的将旗,李字旗帜迎风飞扬。 “胆小鼠辈,快快出来迎战我家将军,不是讨伐联军么?出来看看我家将军如何将尔等杀的落花流水。”喊话之人是十三太保中的李存信,话音刚落,就见李存孝身后两骑上前,张弓搭箭就是精准的两箭,快如流星闪电般射落了联军中的两面帅旗。 “嘿,城楼上的小的们听好了,我是你爷爷安剑休,去禀告你们家主帅,让他快快出来受死。” 隔着数百米仍然能感觉到喊话那人骨子里的嚣张,赵烁跟身后的士兵传话让其去禀告太师跟齐王,自己在这里指挥防御,也许天生的英雄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赵烁仔细的大量着一言不、泰然自若的李存孝,虽然第一次见却是梦寐以久。 赵烁的沉睡的斗志似乎找到了对手一般,说实话敢像李存孝这般率领十二骑来三十万大军阵前叫阵的人,当今世上恐怕不出一二,那一个人是谁?赵烁微微一笑,答案早在心中! 后军阵中传来一阵骚乱,片刻之后又变得安宁,赵烁回头一看却是太师跟刘度带着百十名武将前来。 “李存孝真乃天神!谁去拿下他?”就连一向瞧不起人的老太师都安然伤神的赞赏。 “末将愿往!” 赵烁看着说话之人是齐王麾下的上将潘庆,出于安全考虑赵烁站出来对齐王说道:“王爷,末将认为我们还是避战为上。” 这是李响麾下的牛霸也随声附道:“我同意我大哥的意见,既然那李存孝敢率领十余骑前来,怕是山后定有伏兵。” 大智若愚的牛霸一番话引起了赵烁的注意,不经然赞赏的点了点头。 刘度听后也难以抉择想视线扫向了潘庆,后者不屑的看了一眼赵烁说道:“启禀大王,末将定能将贼将斩落马下,我们江南人不畏惧死亡不像某些胆小之徒,请大王恩准我出战!” 刘度欣慰的点了点头,谓之赵烁说:“赵将军休要惊慌,潘庆乃是我麾下得力的上将,手中一柄玄铁锤重达八十六斤,武艺高强想当年在黄巢战役中以一敌黄巢三员大将,斩杀其二伤其一!” 齐王都这样说了,赵烁也就没有必要再担心什么,不过还是心中暗想着:这年月送死都赶着去呢。 城外的骑兵中有几人等的急不可耐,安剑休早已按耐不住想要大开杀戒,终于看到营寨的大门缓缓推开,里面一将带着五百甲士前来迎战。 安剑休自言自语道:“不自量力!”正要驭马出列被李存孝喝住。 “今天不管有多少将领,都交给我!”李存孝说完散漫的牵着马来到了阵前。 潘庆来到场中两军对垒,潘庆上下打量了一遍李存孝,映像中并无此人也没有见过存孝的真实面目,遂而举起手中铁锤指着来人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本将锤下不死无名之辈。” “呵呵。”李存孝看着潘庆强忍住笑意,转而慢悠悠的说道:“下了地狱你就知道了。” 潘庆一听顿时恼怒,手中铁锤挽出两团强大的气浪,看出是用了全力的。 李存孝迟迟未动,就在潘庆的铁锤即将要落到头顶的一瞬间,李存孝动了;擦在土地中的长槊惊魂飞出轻轻一抖手腕,长槊隔开了潘庆的铁锤,后者只感到胳膊里面传来一股撕裂感,李存孝轻轻一挡潘庆便虎口破裂,铁锤脱离手心向后飞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存孝电光火石般抓过潘庆的衣领,左右高举,整个人就像一颗土豆被扔出两丈开外。 潘庆重重的掉在地上,当即便没了呼吸,李存孝身后的十二骑纷纷出怪叫,一个回合!就一个回合刘度的上将便去见了阎王。 营寨中的刘度倒吸了一口凉气,忏愧的看着赵烁。 “避战坚守。”这次赵烁当着齐王跟太师的面下令,谁也没有反驳,反倒默许将士检查防备去了。 赵烁看着李存孝不骄不燥,不卑不亢,突然有种想去会一会的冲动。 这正是:勇南公威名四海,飞虎将力扛雄兵! 【098】 中原会战(三) 李存孝麾下十二骑如一道天堑立在了讨伐联军的营寨之外,同时燕王项寒携手九江王项成庆兵出徐州,在江阴一带设下了层层包围圈,就等着猎物上钩。? 网 ? w?w w?.?8?1?z?w.com 朱温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联盟大军跟晋军的交战,似乎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不过当他听到哨骑来报说燕王正在江东调兵遣将宠宠欲动时,不禁开怀大笑道:“项氏父子,好一个渔翁得利,不过真正的老虎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天下五路藩王之中,也只有朱温将自己比喻为猛虎,江东的燕王之流在他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绵羊罢了。 “相父,如今那李存孝在联军营前挑战,这样下去我们是没有任何进行大动作的机会的,依我看……” 朱温转身打断了朱啸天的话语,眉毛一闪轻悦言到:“吾着你两千精骑,等今夜入夜时分迂回从联军营外包抄李存孝,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朱啸天听后喜上眉梢,连忙请命走出了相府;天下勇将中朱啸天以前还算是傲视天下,自从出来个李存孝,自己的牌坊都被人给抢了;这次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的刀下。 顶着烈日,朱孝天亲自去挑选士兵,上次函谷关一败,这次誓必一雪前耻。 联军营寨外,此时日上高杆,营中将士都难抵炎炎烈日一个个寻找阴凉躲了起来,营寨外的李存孝等了半天却不见有联军将领出来讨战,也下马休息起来。 “启禀齐王,这贼将如今仍未有一丝退兵之迹,实在是欺我大唐没人,请准许末将出去大战一番,就算死了也是报效朝廷。”营寨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这是齐王刘度的又一位大将。 齐王试探性的看了看赵烁,如今日过三巡,常人都难以忍受酷暑,这李存孝哪怕是天人也该累了吧,乘着他体力大不如斯,倒也可以派遣一上将出去一试。 看着赵烁微微点头,齐王收起不安,郑重说道:“本王令你出城,不过不要硬拼,你只需上前与他拖三五个回合便可,剩下的本王自有用意。” 大将欣然领命,再度出城;抵挡五个回合不行,三个应该没问题吧!赵烁想着齐王的计划,倘若运用车轮战进行消耗的话,对方肯定不敌;如今最令人指的就李存孝一人,其他的将领如果我方以二打一的话也会大胜。 击鼓声再次响起,城楼上的士兵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营寨大门再次打开,这次的将领学了个低调,出得阵前见对方没有问他来路,自己也就没有嚣张,李存孝起身轻松的跃上战马,勒着马缰来到阵前。 二话不说,联军将军拾长枪挑向了存孝,出手度快、角度刁钻且精准,倒也能对得住枪的特性,李存孝侧身闪过,一时间两人近战黏在了一起。 营寨内赵烁边观战边来到了齐王的身边,指着阵中与李存孝交战的将领说道:“齐王麾下将才云集,不知出战的那位将军是何来路。” 由于前车之鉴,这次齐王也没有高谈阔论,只是微微一笑反面赞赏起了李存孝:“勇南公威名如雷贯耳,岂是寻常人所能敌!” 赵烁心想这倒也是,果然不出所料,营中士兵大呼小叫,随声看向城外,那名联军将领已经被李存孝长槊挑到半空,左手的毕燕挝穿过将领的前胸,这个样子就跟剪刀夹豆腐别无二样,轻描淡写的一甩,将领重重倒在营寨外的城防图腾之上。 齐王眉头一皱整个人神情黯然,就在这时城中鼓声大作,齐王俯看时阵中的又一名将领冲出营外,这人好像不是齐王的亲信。 待看清楚来人时,赵烁身边的李响在城楼上大呼小叫道:“你个牛霸,出去打战也不跟我汇报一声。” “两军交战最恐扰乱军心,如今箭在弦上、牛霸业已出城说再多也是无用,快叫将士们擂鼓为牛将军助威。” 关键时候李响还是听赵烁的,鼓声依旧,赵烁眺望城外不知不觉现李响也消失在城楼上。 牛霸这人,赵烁也有点映像,以前在飞鹰客栈还一起喝过酒,看着牛霸跟李存孝的对战,刹那间已经斗了两个回合,赵烁有些激动,为啥自己以前就没挖掘出这些投靠自己的兄弟们的潜能呢! 情势刚刚容得赵烁一点乐观,就急转而下;三招过后牛霸明显的体力不支,存孝左手一甩毕燕挝,牛霸粗中有细不敢硬接只好翻滚下马背样子极为狼狈。 “好你个李存孝啊,力气这么大!”牛霸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冲着李存孝吹胡子瞪眼。 李存孝打心眼里喜欢牛霸这样的人,临危不惧明知抵不过自己三个回合还敢顶嘴,再观其外貌也虎头虎脑,懵懵懂懂中带有三分邪气。 “老牛,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存孝抬眼扫了一眼联军营寨,见又是一个跟牛霸体型相符的将领杀了过来,看那样子,虎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眼前的牛霸,不过这人豪放、虽然木讷却不懵懂,粗狂中带着点童真的稚气。 李存孝再也忍不住了,朝着营寨喊道:“难道你们联军没人可用了么?怎么使这么两个呆子出战?” “你少废话!”李响出城着急,只有随身佩戴的两把戒刀,骂了一句滚到地面上就朝着李存孝的马腿看去。 这一招还真有效,若是正面打怕是十个李响都不是李存孝的对手,这样一来李存孝为了避免伤了自己的爱骑火龙驹,也只好郁闷的抬着马腿躲闪了一阵。 十几招过去了,奇怪的是李存孝没有拿下李响,而李响跟牛霸也不能把李存孝怎么样;斗了半天,无奈的李存孝伺机退出阵中。 “来将何人?”长槊擦在地上,李存孝郁闷的将挝抗在肩上,瞪着两名联军将领问道。 “你牛霸爷爷!” “你李响爷……爷!” “有你们这样打战的么?竟然使那么卑劣的手段,我一心忍让,可别得意忘形了。”李存孝似乎并没有因为牛霸跟李响的言语而感到生气,反倒出言提醒着两人。 这话说是谦让,牛霸跟李响都信,就连赵烁也信,可是信又如何?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着兄弟在阵中交战,赵烁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兄弟们,哥哥来也!” 李存孝乃当世高手,单从声音便分辨出来人的战力,看着营寨中骑马冲出的赵烁,存孝眉头紧锁,眼前这人竟然会让自己都捉摸不透。 其实起止是李存孝捉摸不透赵烁,就是赵烁也不知道李存孝的底线战力,反正为了兄弟就是再大的艰险也要拼了。 这正是:勇南公杀机顿现,护国公银枪战出! 【099】 中原会战(四) 李存孝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左手毕燕挝右手铁泥槊夹紧了马匹迎着赵烁三人冲了过去;牛霸跟李响全力招架,毕燕挝长相怪异形似鹰爪,看似短小的兵器碰撞到二人手中,只感到一股天昏地暗的力量从毕燕挝上涌了过来。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兵器相交,赵烁的银枪只觉得被毕燕挝牢牢的扣住,暗中使劲无法抽出,随手一荡倒是把李响跟牛霸弹到了两边。 “你们先退下。”赵烁面带怒意喝斥着身边的两个助手。 “大哥,我们一起帮你。”两人还没说完,李存孝就挥槊刺来,赵烁侧身一闪枪柄轻巧的打在了李响的马匹上,马儿一惊漫无目的的奔跑,转瞬的功夫场上就剩下赵烁跟李存孝两人。 李存孝右手长槊一挑,使出一招有凤来仪直逼赵烁胸口,赵烁银枪一扫天虹贯日以整个人为中心射出一圈青色寒芒,枪法之快无以辨别,内力全失的赵烁度惊人;李存孝见赵烁如此使枪心中也大为吃惊,很难想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激起他的战斗**。 “好一招枪出如龙。”李存孝说着全力使出三十六路毕燕挝法,全身被金光笼罩,不紧不慢赵烁射出的寒芒尽数被金光破去。 看着周身的护体神光暗淡了三分,李存孝心中暗自佩服,没想到联军中还有这般绝顶高手的存在。 赵烁的绝招并没有破开李存孝的护体神光,此刻大为惊骇,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低估这个强大的对手,因此每一招一式都全神贯注,就这样一个回来下来手腕也感到麻。 “这家伙的臂力至少千斤。”赵烁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破敌。 可是李存孝不会给对手任何的机会,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将败在自己手中,还从来没有人单枪匹马能在自己手中过到三个回合,今天这对手看来是碰对了,李存孝尘封多年终归遇到了一个像样的对手,可惜这个对手还是稍弱了点。 彼此都在揣测着对方,眼神互相凝视,作为这样的高手对决,平凡的招式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李存孝瞳孔一缩,身躯高高跃起手中丈八长槊举过头顶,半空中身躯扭转灵巧的变幻了长槊的角度横着刺向赵烁的腰身,度之快比之疾风劲草毫不为过,其中蕴含的力量大有一种吹枯拉朽的狂睥。 赵烁从没有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对手,眼看着八百多斤的长槊就要贯胸而过,头脑中一片空白,这样的攻势、这样的势如破竹,根本无法反应,也无法做出防御的姿态,千钧一之刻只有靠着潜在的意识去加以抵挡。 “大哥小心!” …… 长槊华丽丽的劈下,银枪横着一挡,赵烁已经用了全身的力量,自己的银枪像是纸糊的儿童玩具,被长槊垂直的重压搞成两截,长槊依旧顺势带下,一声闷响赵烁的坐骑轰然倒地,万急中赵烁身子向后跃出逃过一劫! 李存孝心动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虽然还是逊了点。 这货好强的内力!赵烁表面上看着纹丝不动,仔细看就会现双脚已经陷入地上两寸,这要是寻常的将领,要不双腿骨折要不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李存孝冷静的笑着,赵烁镇定的直视着对方;又动了,这次李存孝奋力甩出长槊电光火石般飞向了赵烁,存孝紧随其后身形度丝毫不比扔出去的长槊慢,这可是要痛下杀手了。 刷刷两声,两支箭矢快如电闪射向了运动中的李存孝,本以为借此能避退如狼似虎的李存孝,谁知对方没有丝毫的躲闪,箭也射中了李存孝的后背,可是滑落在沙场之上…… 毕燕挝飞驰而过凌空下翻扣向赵烁天灵盖。 躲是躲不过了,自己手中也没有兵器,各种应敌之法在赵烁脑海中飞盘旋,抓狂的眼神洞察着迎风而来的丈八长槊,赵烁猛一提气全身紧绷,双手变拳为掌,似焕出成千上万的掌印,抓到了、抓到了!场中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看到长槊尖端被一双秀气的手紧紧握住,长槊的大半截左摇右晃,片刻之后才传来嘤嘤嗡嗡的响声,明显的李存孝甩出的长槊已经出了大自然内可以解释的范围! 营寨中的将士们都看到目瞪口呆,没错,赵烁抓住了李存孝的长槊,看着李存孝紧追而上的毕燕挝,赵烁铁着脸原地后侧步,双手一拧手腕一抖,长槊原路返回射向李存孝;李存孝可以不把暗箭放在眼里,但是绝对不会轻视赵烁的能力;看着自己的长槊对准了自己,只好放弃了毕燕挝的禽兽挝法向一旁闪去,待长槊从身边飞过,存孝淡定的伸出左手攥在手中。 李存孝彻底的刮目相看面前的将领,赵烁也暗自欷歔,幸好对方没有乘势而上,否则自己今天就真的损在这儿了。 谁高谁低,两人心知肚明,不过在别人看来两人都是高手,这一场战斗足以载入史册;这一来一回也仅仅用了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还有好多将士眼睛还没来及眨一下,就结束了。 李存孝阵中的十二名太保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自从他们跟随了将军,大战仿佛成了家常便饭,常常胜利也使得他们对战争失去了激情;不过看到主将李存孝五个回合竟然拿不下眼前的联军将领,也纷纷向赵烁投去陌生的眼光。 “将军,我来祝你一臂之力。”李存孝阵中的安剑休终于耐不住寂寞,策马挥刀就来到了存孝面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响看出不妙,慌乱之中从身旁的士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就冲了过去。 “作死!”安剑休赶着就要上前,却见自己的后方传来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李存孝回头一看,只见林中人影攒动,‘朱’字军旗随军摇荡,看来自己今日出来的时间太久,被朱温给包围了。 “将军,是朱温那老贼的兵马,你先走,我来抵挡!”安剑休顾不上李响,径直调转马头向后方杀去。 十二骑同时杀向后方,论身手他们都是顶尖的高手,论排兵布阵也各个出自晋王麾下;李存孝泰然自若的看了看后方逼来的朱氏大军,苦笑两声后对着呆若木鸡的赵烁说道:“实不相瞒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唯一一个能接我五招的人,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李存孝调转马头朝着人多的地方杀去,本想带着兄弟们从一个点集中突围,可是厮杀了半天才现这些士兵都没有多少战力,而且数量也不多,这朱温老贼到底意欲何为?李存孝环顾四周,听到敌方军中有人喊道:“败将可是飞虎将李存孝?” 看到了来人,李存孝心中的无名火正愁无处泄,好不容易找个能让自己放开手脚大战的人才,就被这股骑兵给扰乱了大好心情。 这时,李存孝也不顾旁人,跨着战骑左刺右劈转瞬便到了朱孝天的面前;后者没有跟李存孝交手,高傲之中有三分不屑之意,看着存孝的长槊,朱孝天用了一半功力扬刀抵挡,长槊立灌山河般的一击立刻让朱孝天的自信破灭;兵器相接的一刹那间朱孝天感知到了危险的降临,庆幸的是仓促间用足了全力,却还是被存孝的长槊震得脱落马下向后滑行了数米,才踉踉跄跄的扶着刀柄站住脚跟。 “今天爷不杀你。”李存孝冷酷的从嘴中蹦出了这么几个字,看都没看气血上涌的朱孝天;朱氏千把残军见主将离奇的败阵,千数军队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朱孝天此时气血翻腾看着李存孝冲出包围圈,这一刻才知道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惆怅。 这正是:护国公败阵飞虎将,朱孝天汗颜失功! 【100】 中原会战(五) 李存孝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左手毕燕挝右手铁泥槊夹紧了马匹迎着赵烁三人冲了过去;牛霸跟李响全力招架,毕燕挝长相怪异形似鹰爪,看似短小的兵器碰撞到二人手中,只感到一股天昏地暗的力量从毕燕挝上涌了过来。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兵器相交,赵烁的银枪只觉得被毕燕挝牢牢的扣住,暗中使劲无法抽出,随手一荡倒是把李响跟牛霸弹到了两边。 “你们先退下。”赵烁面带怒意喝斥着身边的两个助手。 “大哥,我们一起帮你。”两人还没说完,李存孝就挥槊刺来,赵烁侧身一闪枪柄轻巧的打在了李响的马匹上,马儿一惊漫无目的的奔跑,转瞬的功夫场上就剩下赵烁跟李存孝两人。 李存孝右手长槊一挑,使出一招有凤来仪直逼赵烁胸口,赵烁银枪一扫天虹贯日以整个人为中心射出一圈青色寒芒,枪法之快无以辨别,内力全失的赵烁度惊人;李存孝见赵烁如此使枪心中也大为吃惊,很难想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激起他的战斗**。 “好一招枪出如龙。”李存孝说着全力使出三十六路毕燕挝法,全身被金光笼罩,不紧不慢赵烁射出的寒芒尽数被金光破去。 看着周身的护体神光暗淡了三分,李存孝心中暗自佩服,没想到联军中还有这般绝顶高手的存在。 赵烁的绝招并没有破开李存孝的护体神光,此刻大为惊骇,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低估这个强大的对手,因此每一招一式都全神贯注,就这样一个回来下来手腕也感到麻。 “这家伙的臂力至少千斤。”赵烁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破敌。 可是李存孝不会给对手任何的机会,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将败在自己手中,还从来没有人单枪匹马能在自己手中过到三个回合,今天这对手看来是碰对了,李存孝尘封多年终归遇到了一个像样的对手,可惜这个对手还是稍弱了点。 彼此都在揣测着对方,眼神互相凝视,作为这样的高手对决,平凡的招式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李存孝瞳孔一缩,身躯高高跃起手中丈八长槊举过头顶,半空中身躯扭转灵巧的变幻了长槊的角度横着刺向赵烁的腰身,度之快比之疾风劲草毫不为过,其中蕴含的力量大有一种吹枯拉朽的狂睥。 赵烁从没有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对手,眼看着八百多斤的长槊就要贯胸而过,头脑中一片空白,这样的攻势、这样的势如破竹,根本无法反应,也无法做出防御的姿态,千钧一之刻只有靠着潜在的意识去加以抵挡。 “大哥小心!” …… 长槊华丽丽的劈下,银枪横着一挡,赵烁已经用了全身的力量,自己的银枪像是纸糊的儿童玩具,被长槊垂直的重压搞成两截,长槊依旧顺势带下,一声闷响赵烁的坐骑轰然倒地,万急中赵烁身子向后跃出逃过一劫! 李存孝心动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虽然还是逊了点。 这货好强的内力!赵烁表面上看着纹丝不动,仔细看就会现双脚已经陷入地上两寸,这要是寻常的将领,要不双腿骨折要不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李存孝冷静的笑着,赵烁镇定的直视着对方;又动了,这次李存孝奋力甩出长槊电光火石般飞向了赵烁,存孝紧随其后身形度丝毫不比扔出去的长槊慢,这可是要痛下杀手了。 刷刷两声,两支箭矢快如电闪射向了运动中的李存孝,本以为借此能避退如狼似虎的李存孝,谁知对方没有丝毫的躲闪,箭也射中了李存孝的后背,可是滑落在沙场之上…… 毕燕挝飞驰而过凌空下翻扣向赵烁天灵盖。 躲是躲不过了,自己手中也没有兵器,各种应敌之法在赵烁脑海中飞盘旋,抓狂的眼神洞察着迎风而来的丈八长槊,赵烁猛一提气全身紧绷,双手变拳为掌,似焕出成千上万的掌印,抓到了、抓到了!场中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看到长槊尖端被一双秀气的手紧紧握住,长槊的大半截左摇右晃,片刻之后才传来嘤嘤嗡嗡的响声,明显的李存孝甩出的长槊已经出了大自然内可以解释的范围! 营寨中的将士们都看到目瞪口呆,没错,赵烁抓住了李存孝的长槊,看着李存孝紧追而上的毕燕挝,赵烁铁着脸原地后侧步,双手一拧手腕一抖,长槊原路返回射向李存孝;李存孝可以不把暗箭放在眼里,但是绝对不会轻视赵烁的能力;看着自己的长槊对准了自己,只好放弃了毕燕挝的禽兽挝法向一旁闪去,待长槊从身边飞过,存孝淡定的伸出左手攥在手中。 李存孝彻底的刮目相看面前的将领,赵烁也暗自欷歔,幸好对方没有乘势而上,否则自己今天就真的损在这儿了。 谁高谁低,两人心知肚明,不过在别人看来两人都是高手,这一场战斗足以载入史册;这一来一回也仅仅用了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还有好多将士眼睛还没来及眨一下,就结束了。 李存孝阵中的十二名太保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自从他们跟随了将军,大战仿佛成了家常便饭,常常胜利也使得他们对战争失去了激情;不过看到主将李存孝五个回合竟然拿不下眼前的联军将领,也纷纷向赵烁投去陌生的眼光。 “将军,我来祝你一臂之力。”李存孝阵中的安剑休终于耐不住寂寞,策马挥刀就来到了存孝面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响看出不妙,慌乱之中从身旁的士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就冲了过去。 “作死!”安剑休赶着就要上前,却见自己的后方传来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李存孝回头一看,只见林中人影攒动,‘朱’字军旗随军摇荡,看来自己今日出来的时间太久,被朱温给包围了。 “将军,是朱温那老贼的兵马,你先走,我来抵挡!”安剑休顾不上李响,径直调转马头向后方杀去。 十二骑同时杀向后方,论身手他们都是顶尖的高手,论排兵布阵也各个出自晋王麾下;李存孝泰然自若的看了看后方逼来的朱氏大军,苦笑两声后对着呆若木鸡的赵烁说道:“实不相瞒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唯一一个能接我五招的人,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李存孝调转马头朝着人多的地方杀去,本想带着兄弟们从一个点集中突围,可是厮杀了半天才现这些士兵都没有多少战力,而且数量也不多,这朱温老贼到底意欲何为?李存孝环顾四周,听到敌方军中有人喊道:“败将可是飞虎将李存孝?” 看到了来人,李存孝心中的无名火正愁无处泄,好不容易找个能让自己放开手脚大战的人才,就被这股骑兵给扰乱了大好心情。 这时,李存孝也不顾旁人,跨着战骑左刺右劈转瞬便到了朱孝天的面前;后者没有跟李存孝交手,高傲之中有三分不屑之意,看着存孝的长槊,朱孝天用了一半功力扬刀抵挡,长槊立灌山河般的一击立刻让朱孝天的自信破灭;兵器相接的一刹那间朱孝天感知到了危险的降临,庆幸的是仓促间用足了全力,却还是被存孝的长槊震得脱落马下向后滑行了数米,才踉踉跄跄的扶着刀柄站住脚跟。 “今天爷不杀你。”李存孝冷酷的从嘴中蹦出了这么几个字,看都没看气血上涌的朱孝天;朱氏千把残军见主将离奇的败阵,千数军队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朱孝天此时气血翻腾看着李存孝冲出包围圈,这一刻才知道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惆怅。 这正是:护国公败阵飞虎将,朱孝天汗颜失功! 【101】 中原会战(六) 却说朱孝天此时驻军江阴城,守备跟粮草都没有及时运到,一路追击下来士兵早已疲惫不堪,老辣的燕王在宿迁、广陵一带布下层层军事防御,搞得朱孝天左右为难;率军继续追击吧有孤军深入粮草不足的风险,放弃眼前的大功回长安复命吧,又不忍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因此焦躁不安的朱孝天又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安排军士轮流攻打沿途的城池,江东一带地势险恶,又是燕王的根据地,不适合中原骑兵作战,朱孝天麾下的十五万大军一天一夜的时间折损三万之众。?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汉口城下,高统全力监督后勤,亲自督促粮官备好十日军粮以作前军的军事补充;城内灯火通明万千将士热火朝天,大家都在为主帅即将立下的大功暗自欣喜;丝毫未曾觉城外已经潜伏来的联军精锐。 这次赵烁亲自率领大军可谓是事先经过了精心准备,认命李响为左军统领带领精兵五千,在汉口城外十五里外安营扎寨防止朱孝天回军,认命牛霸为右军统领带领精兵三千,下午时分便已经到达黄河沿岸,部署好大小两百来艘船只;其次又在李响的引荐下,认命年少的青年将领杨业担任前军先锋,专门清除地方安插在城池四周的哨兵跟眼线;一切准备妥当后,赵烁亲自率领两万铁骑渡河来到城下,此时已经将夜,关山骑兵布料包裹马蹄,出低沉整齐的声音。 汉口城上的守卫如常,但大多精神放松,等现大军围城时已经晚了;汉口的吊桥悄悄然的滑下,城门阻挡不了血气方刚的骨干精锐;这里留下的守军不足一万,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抵挡不住训练有素的关山军,不出半个时辰高统便带着百十名较为强壮的军士从偏门逃窜。 攻下汉口城池几乎不费吹飞之力,赵烁清点了下士兵,留下牛霸扼守汉口,自己则率领主力奋力追击,前面逃窜的是他的大仇人高统、不,准确的说是宗门的余孽假面郎君! “别管旁人,给我直取那穿长袍的将领,杀了他为我们死去的龙翔禁军报仇雪恨。”大军狼骑追赶,黄土大地上激起了层层巨大的沙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烁也不好不客气,给将士们下了军令。 关山军队不比财大气粗的朱氏大军,在这里将军的命令高于一切,跟朱氏大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战斗策略大不相同。 军令如山,两万大军快的奔跑,百米开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型军阵,侧翼向两边大幅度包抄,采取迂回战术,这样下去愣是那假面郎君有天大的能力也是插翅难逃。 原来跟随假面郎君出城的百来名壮士看到身后气势磅礴的大军,早有一半吓尿了裤子,他们大多是些不受重用的低级士兵,没有背景没有特殊的战斗技能,眼下的情况死不足惜,与其死在联军手下还不如弃暗投明拿生命做一次赌注。 听闻赵烁点名道姓指着自己,假面郎君慌忙脱去了身上的长袍,外观上与别人大同小异。 追击的路途中顿时现目标消失,赵烁奋力骑马飞驰并指着前面的人群大喊道:“戴簪那人是大仇人,别管别人直取那领将。” 前面狼狈逃窜的壮士也许是听到了后方敌将的呼叫,顷刻间便有四十多人下马伏地跪拜投降,对这些没有骨气的士兵,关山军连拔刀的激情都没有,投降着匍匐在地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马蹄声,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下。 庆幸的是这些人活下去了,也给了继续跟随假面郎君的壮士一次彷徨的机会;而那假面郎君听到赵烁认出了自己,惶恐之下也显得泰然自若,只见他大袖一挥,原来的面貌荡然无存,头上的簪也已消失,此时的摸样跟寻常的士兵一般无二。 又是一波投降者从大军的铁蹄下逃过,前面依然有二十多名拼命逃跑。 追了半天,赵烁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自己已经在前面的人群中找不到那假冒高统的身影;喝住了马匹,怀疑的向后方望去,只见一人一骑朝着徐州方向驰去。 此时赵烁才现自己中了那贼厮的金蝉脱壳之计,军中杨业建议赵烁暂时退军汉口,赵烁也无奈的策马回军,倘若朱孝天沿途返回,那单单靠李响的五千人马好似以卵击石。 却说朱孝天在江东战线上僵持了数日,军中也已断粮,无奈之下只好下令班师回城;汉口败军四散溃败,路上有遇到几人跟上将军朱孝天说明了局势。 眼看着汉口是回不去了,朱孝天郁闷的率军进入与汉口遥想辉映的汉阳城中,想到丞相朱温目前挂帅汉阳,朱孝天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进入大殿…… 赵烁回到汉口,为了保全李响,下令将其调令到自己身边。 而在联军总部的元帅府中,陈涉跟齐王正在密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齐王,根据线人来报,太子殿下明日午时便可到达成都,太子的安危你可要多费心思了,这可是我们最关键的后牌,危难之时可保我等安然无恙。” 刘度赞同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问道:“那赵烁该如何处置?我可听说他已经攻下汉口城了,倘若让他知道抢夺太子是我等所为,还能绕过我们么?” 太师陈涉在大厅内来回踱步,齐王所言倒是不假,赵烁武艺高强,且有三万精锐的兵权,此时天下大势尚不明确,要是弄不好会闹出兵变;到时候祸起萧墙,恐怕会酿成大祸。 “齐王有何良策?” “如若不能为我所用,就一并斩草除根免得留下祸患。”刘度咬牙说着,眼中露出一丝残忍之色。 “军营之中大多将士衷心于他,怕不好下手吧。” “太师放心,我等只需静等时机。” 看着齐王如此胸有成竹,太师脸上也容光满面,跟天下共主、万世大业比起来,儿子陈广亮的死似乎是值得的。 次日清晨,赵烁整顿大军,三万军士仅仅损伤一千七百余人,昨夜一站可谓大获全胜;如今士气高涨,关山军大有一鼓作气拿下国贼朱温的意图;赵烁也知道太师跟齐王名义上为讨藩联军,可是两人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无量、中饱私囊;此刻的形势犹如箭在弦上,哪怕就剩下自己一人,也该死在沙场报效皇帝;为了附和将士们的热血之心,天色大亮,赵烁率军一路南下,在距离汉阳城三十里的地方排兵布阵安营扎寨。 汉阳城外地势崎岖跟汉口宛如两个世界,到了这里赵烁才现麾下的骑兵消耗惨重,军中大多战骑的铁蹄都磨损过度,有不少马匹在长途跋涉中腿部受伤已经无法作战;这些看似小的细节却成了关山军的战略弱点。 朱温大军雄踞中原以步兵为重,此时朱温已经居高临下站在汉阳高大的城墙之下,心狠手辣、慧眼如炬的他,当然知道北方骑兵的最大弱点。 “汉阳城外二十里处是落燕坡,地势起伏连绵不断适合我军步军作战,这次我命令你率领本部兵马到那里布阵,要是再败了就不要回来见我了。”城口上的朱温头也不回直视远方,此时依稀还能看到百里外蒸腾的汉口炊烟。 身后的朱孝天再也不敢信誓旦旦,乖巧的低头说道:“请丞相放心,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朱温一言不,朱孝天尴尬的退去。 城楼上只剩下百官跟朱温还有一位衣着褴褛,满脸泥土的中年人,这边是辗转反侧逃回汉阳的冒牌高统。 “唐家亲军战力如何呐?你是从关山过来的,没人比你了解了吧!”朱温淡淡的说着话,不怒自威。 “丞相!末将毫无怯战之意,望丞相明察啊!”高统素来了解朱温的手段,这样询问于他定是多疑自己引狼入室了。 “丞相问你什么呢?真是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的是朱温的长子。 “回禀丞相,那赵烁用兵如神,三万精锐是势不可挡啊;不过这次丞相亲自出马,下官断定那赵烁这次有来无回。”高统点头捣蒜的吹捧着,还不忘添油加醋的给自己增添点汉口守城时一马当先奋勇杀敌的光辉事迹。 “你且退下吧。”朱温平静的转身扫视了一眼,在百官的拥簇中走下城楼。 落燕坡!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不吉利了,他赵烁不是号称常胜将军么?今天就让他葬身此处,朱孝天自言自语,这次亲率全部精锐二十万下榻落燕坡。 这正是:神兵天降三万魂,虎啸龙腾落燕坡! 【102】 水淹三军 赵烁军营;负责先锋军情的杨业前来报道,将朱孝天大军驻所讲述的详详细细;看着帅帐墙壁上的攻防地图,赵烁眉头紧皱陷入苦思。?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 看来自己真的太小看朱温了,这巨贼能称雄战场数十载能运筹帷幄到现在,其眼光异常的毒辣,本来对赵烁来说看似微笑却致命的弱点,被对方尽收眼底;赵烁风头正劲率军南下汉阳,朱温则反其道而行之,派遣主力大将不守反攻,战术上赵烁陷入被动。 杨业为人机敏,看出了主将的烦恼,在一旁中肯的说道:“将军,要不我们先退军,引诱朱孝天到汉口再做打算?” 赵烁看着年少的杨业,微微点点头,仍旧怀疑着,那朱孝天会上当吗? 根据前几次的战斗,赵烁也对朱孝天之人了解了不少,这些日子的观察,看得出朱孝天是一员虎将,不过也是有勇无谋,永远无法成为镇守一方的统帅,杨业的这个想法不妨一试。 赵烁答应了杨业的提议,这让年轻的将士找到了自信看到了出头的希望。 上午时分,赵烁三万大军侧退的毫无踪迹;光天化日这下这等侧退度实在出乎意料,朱孝天得知情况顿时大喜,在营中张狂的大笑道:“无胆鼠辈,区区三万乌合之众竟敢来围攻汉阳,想那赵烁小儿见我二十万大军铺天盖地,吓得屁滚尿流侧回汉口了吧。” 唐军侧退,朱孝天本部士气大振,麾下将领纷纷请命趁机夺回汉口;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汉口对于河南属地的重要性,朱孝天也不例外,转念一想自己前翻吃了两个败战都是轻敌所致,还是不追为妙。 高统低着身子凑上前来在朱孝天耳边细语,后者听后立刻精神大震连连赞叹道:“先生此言,本将如梦初醒啊。” 原来高统屡次遭受赵烁的围追堵截,上次太师寿宴上幸运逃脱,昨日兵败汉口诈计回城,他清楚的知道赵烁不死自己永无宁日,因而一心想除掉赵烁这个心头大患,军权不再他手中,只有挑唆朱孝天来个借刀杀人。 “传令下去,营中留下一万精兵驻守,其余将士随我一同追击叛贼。” 朱孝天下令,高统的目的达到了。 “将军不可!”朱温长子朱友裕适时走上营楼出言制止,朱孝天见之面带惶恐之色。 这次朱温为了大计,不惜让自己的儿子随大军出征,目的明了就是在关键容易犯错误的时候给朱孝天泼壶冷水让其清醒。 “公子在上,末将有失远迎,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君臣之礼。”朱孝天弯腰参拜了下,如今胜券在握的他怕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 “将军免礼,依我看那贼军突然侧退,其中必定有诈。” 朱孝天听后言语空白,只好给献计的高统使了个眼色。 高统很反感朱孝天这样的做法,每次有难堪时都让自己开言,为此也惹下不少官员,更是在朱温父子面前讨不到任何好处;怎奈诛杀赵烁的计划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于是俯身跪拜誓言道:“长公子修要恐慌,那赵烁三万余众之所以能打败我军,实则是将军轻敌之错,今日将军小心应战,我军二十万、叛军三万不足,就算是围而不杀也会将叛军活活累死,再者二十万对三万,胜算巨大没有悬念,依下官推迟,那叛军也是不知深浅,探清了我军战力这才落荒而逃;如若我军趁胜追击,不出两日便可将叛军全数歼灭,收复河口指日可待。” “将军可有把握?”朱友裕挑了挑眉毛,认真的问道。大功一件唾手可得,作为朱温长子,如今父亲年迈,后世基业还有三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兄弟明争暗斗,至于五弟、六弟年仅四岁对自己无法构成威胁,朱友裕作为长子理应顺承纲常,要是战场有功的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朱孝天平日里知道朱氏兄弟之间的密事,忙着诚恳说道:“长公子无忧,末将已立下军令状,这次出征不为功劳但求公子日后回城跟丞相多多美言几句。” 听到这,朱友裕立即明白,秀手高举镇声下令全军出城追击叛军,为了贪功不惜抢去了朱孝天的先锋之位,只给他保留了本部军权。 朱孝天大军气势浩荡的追逐了一整天,终于看到了汉口城上屡屡飘起的青烟,而此刻远在长安东郊大本营中的太师陈涉跟齐王刘度已经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等待赵烁跟朱孝天汉口对垒之时炮轰黄河岸堤! 汉口城外三十里处,这里地势平坦草木茂盛,两边山洼池塘繁多,李响的左翼部队张弓搭箭潜伏在侧,黄河沿岸土地泥泞沼泽地形居多,牛霸跟杨业率领八千劲旅趁势挖倔陷阱,等前锋哨骑传来朱孝天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时,战场已经布置妥当。 朱孝天二十万大军中骑兵占了两万,作为突袭撕破敌军阵容的杀手锏自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隔着五里埋伏的三万精锐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行军声,三里、两里、一里、越来越近!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看到朱孝天的先头部队进入赵烁事先准备好的埋伏圈中。 “放骑兵过去,我们攻击中军部队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赵烁按捺住心急的李响低声安抚道。 又是一阵惊心动魄的隐藏,等看到朱孝天的大隯时,赵烁起了攻击的命令,瞬间埋伏在朱啸天大军左翼的李响部举旗呐喊,数千步兵现左侧有伏兵时立刻惊慌失措,李响所部万箭齐,少时便有大片敌军倒下。 步兵行动缓慢根本无法破开箭阵,已经冲出包围圈的两万骑兵现敌情后回军回援,依靠骑兵的度破开箭阵不需吹灰之力。 这样一来正中了赵烁的下怀,起见朱孝天麾下骑兵一路返回,突然右翼杀出一万盾牌兵,对着触不及防的骑兵轮番砍杀,统帅骑兵的将领战斗素养极强,虽然在盾牌兵的截杀下损失惨重,但依然指挥骑兵直奔左侧的箭阵部队。 看到重甲骑兵虎狼似虎朝着自己的弓弩部队袭来,埋伏在丛林中的赵烁欣慰一笑,手中令旗摇曳,四周摇旗呐喊,中军中的朱孝天闻之大惊,反观朱友裕则一脸不安茫然四顾。 骑兵冲到对方箭阵的斜坡下,这里正是预先设定好的沼泽地,战马奔腾不息一个个马陷泥塘乱作一团,丝毫对李响所部的弓弩手没形成威胁;轮番射击、赵烁精心安排的阵法,弓箭手分为三排排列有序,箭如飞蝗连绵不断,朱孝天步军损失惨重无法前行。 “将军,我们被埋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朱友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担惊受怕惊恐万分。 “长公子莫要惊慌,敌军区区不到三万人一时半会儿大可无恙。” 朱孝天不愧为当世名将,单人冲到阵前顶住了压力,令旗一挥,后军中的盾牌兵涌动到两侧,弓弩手再度列阵对准了两边的灌木丛漫无目的的散射。 一时间李响这边倒下者居多,敌众我寡这样下去必败无疑;眼看着决战的时机已到,赵烁率军从正前方杀出,四面受敌的朱孝天大军顿时慌作一团;仇人见面朱孝天快马当先与赵烁战到一处。 赵烁所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两军在丛林中大战到天昏地暗;遥远的天际传来数十声惊天巨响,汹涌的黄河水决堤顺流而下,波涛汹涌的灌溉着大地、肆无忌惮的冲刷着两岸的民房;水火无情,形势刻不容缓,巨浪如脱缰的野马般卷起数丈浪潮。 汉口城外双方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聆听着由远及至的风声! 这一刻二十多万大军如同渺小的蚂蚁,铺天巨浪夹杂着浑浊的沙石无情涌下;嚓嚓嚓…… 看着眼前的树木连根拔起被吹枯拉朽般卷入洪流之中,前军将士恍然大悟,想要呐喊呼叫已经被卷上云端。 “黄河水来了!”不知道哪里听到了惊恐的喊叫,稳占上分的赵烁回头一看,巨浪已经近在眼前;朱孝天如惊弓之鸟早已策马逃窜。 潜意识中赵烁本能的呼喊,整个人呆在原地脑中一片虚无,李响几人来到身边架起赵烁拼命向两侧的土坡跑去。 也许是上帝的眷顾,几人刚到土坡,巨浪就向一面睥睨天下的水帘伴着呼啸的寒风席卷而过,麻木的赵烁眼睁睁的看着巨浪后一望无际的战场,只觉得两边强风刮得瑟瑟生疼。 就这样完了么?这一切都完了;什么二十万大军、什么关山禁卫、朱友裕、朱孝天、还有大仇人高统?在激流中灰飞烟灭。 虚弱的赵烁指着上天,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这样对待黎明百姓?自己为了激情而来,为了报仇而战,如今却随着一阵风烟消云散,眼前的路一片迷茫,剩下的日子还能做些什么。 烽烟尽处,人间沧桑。 这正是:黄河决堤万世罪,倾家荡产何为忠! 【103】 纵深袭击(一) 汉口一战朱温损失惨重,不但自己的亲身长子朱友裕没能回来,就连麾下最得力的大将军朱孝天也被涛涛黄河水冲的不见踪迹;高统呢?二十万大军伤亡过半,看着汉阳城外疲惫不堪甲胄凌乱的士兵一个个被抬着回来,朱温整个人变得胆颤心惊。??八??一?? 中文网 ? w w?w .?81zw.com 这场持续了六天的战争,讨伐联军成了最大的受益者,随着江东燕王父子功亏一篑逃回徐州;紧接着朱温折损大将主力军战力丧失;如今天下五路藩王中唯有晋王跟太师还有齐王有能力一决高下。 坐山观虎斗,联军的一手计谋玩的惊世骇俗,朝廷中的昭宗皇帝俨然成了摆设;战火纷飞的大唐疆土上,早在前几日便有昭宗的赦免令一道一道出长安、成都等地;可是藩王置之不理弃之不问,昔日的巨贼朱温实力被削弱,太师跟齐王罪恶的脸面暴露无遗;此时的昭宗已经心如死灰! 太子出事!被移驾到联盟军中,这一消息在短短的几天内传遍天下没一个角落,这个时候也正是赵烁心灰意冷、无力回天之时。 太子被囚,这对天下的藩王来说,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尤其是战败后依旧不死心的朱温跟河东军力强盛的李克用;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如坐针毡。 联军旗开得胜,渔翁得利,太师跟齐王皆大欢喜,只要太子在手以后挟天子令诸侯,天下牛耳值日纷争;两人也就是从此开始了相互的猜忌。 三十万讨伐联军挥师回城,从河套地区需跨越长江方能到达蜀地,这样一来太子到底归谁?联军内部生了争执。 太师认为劫持太子是自己的计谋,按功劳应该将太子归功于自己,再加上自己的亲生儿子战死沙场,因此对这次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齐王父子安然无恙,也相互争夺,拿出黄河决堤一事来为自己的功劳辩护,双方争执不下大有祸起萧墙之势。 三十万讨伐联军,太师虽然丧失其子但麾下二十万将士皆忠诚于他,齐王父子虽勇麾下仅有十万兵力,也不敢贸然跟陈涉翻脸,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在汉阳城外驻扎了下来。 太子的銮驾,这在纷乱的局势中无疑是一块镇山之宝,就在陈涉跟齐王刘度父子好不相让的这段时间内,晋王李克用欣然兵南下;这次李克用挂帅亲征,麾下勇南公李存孝率领十三太保兼本部军十万穿过漠河直击岐山;李存勖随父出征,直奔长安城下,锦旗浩荡遮天蔽日,倒是把朱温吓了个半死。 岐山军营内,五万守军对战李存孝的十万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破城半日便不再抵抗纷纷弃械投降,短暂的补充了下军需,李存孝率领虎狼之师便向下一座坚城益州攻去。 李克用兵分两路出击的战略取得了短暂的成功,朱温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眼睁睁的看着李克用的帅旗向黄河下游杀去。 听闻李克用大军奔袭千里前来攻城,陈涉跟齐王纷纷难以置信,出去营外阁楼一看,果然黑压压的一片,军镇何等雄壮。 “齐王,眼下我们还是共同御敌方为上策,可不能便宜了李克用那乱世枭雄呐。”确认了城外之人正是晋王后,陈涉心有余悸的走到齐王身边劝导起来。 “哎,眼下只能如此了。悔恨啊,悔恨我等有眼无珠在此地耽搁数日,这要是回了封地还哪里有这么多麻烦。”齐王没好气的说着,看得出这次是真的后悔不已。 李克用在联军营外形成包围之势,中军面对着联军的帅府,夜夜灯火通明,就是围而不攻,一天时间过去,联军中的二人还不以为是;联军枕戈待敌作势一决生死。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仍然不见晋王军队有所动静,这样耗下去,太师就坐不住了。 “齐王,那李克用是不是在等待援军啊?为何两日围城却不攻城?” 刘度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耐烦的回到:“你意如何?” “不妨我们派一支骑兵去探探虚实,老夫以为李克用围而不攻肯定是再等待援兵,好在到时候一拥而上蚕食我们的讨伐大军,从而抢夺太子。” 一听到抢夺太子,刘度浑身一紧,盛气凌人拍案喝道:“好一个贼王!敢偷袭于我。” 危难之时最需要的是冷静,齐王虽然勇猛,但是心思也够细腻,他细细品味着太师的推测,按理说李克用那贼子率领大军前来,势必引起沿途暗哨、伺候的关注,这次来的如此快仿佛一夜之间从天而降;大规模的行军是不会做到这般神的;围而不攻莫非真是困敌之策,断然是再等待援军了。 哼!外强中干就像来合围三十万大军,好大的胃口,本王这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太师之意甚为妥当,还是派一直骑兵去探探敌情,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齐王说罢便挑选了一名机灵的将领带着一千劲旅出营。 陈涉所料不错,李克用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人,名义上号称二十万大军出城,实则仅仅带了五万,三晋大地山河秀丽,晋阳城城高水深,这是李克用多年心血岂能留下空城?此行看似安营扎寨,虚张声势围而不攻正是对敌军形成震慑,等待李存孝所部的支援,故而齐王派出的一支弱旅去李克用阵前骚扰了一番佯装侧退,也不见晋军所有追击,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可以说李存孝是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也是晋王最为器重的大将,胜不骄败不馁、不卑不亢、智勇双全,称其天下名将御龙在天毫不过分。 益州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川蜀之地跋山涉水路途艰险,益州城不适合大规模作战,李存孝月色下巧妙运用风向自制巨大的风筝,分配给十三太保,悄悄潜入城中。 益州刺史万寞离当晚被斩,兵不血刃夺下通往成都的北大门!次日傍晚成都告急,消息传到汉口,陈涉闻言吐血病危,指挥大权落入齐王刘度之手。 为了防止李存孝南下偷渡江南四省,刘度率大军对李克用起了总攻。 趁着硝烟弥漫,朱温调动长安守军同时兵讨晋王,自己则率领汉阳城中的十万之众绕道陇西直奔洛阳! 晋王腹背受敌等待存孝无望只好借机侧退岐山,大军紧随李存孝的战场辗转数日;好不容易觅得良机,刘度当机立断率领大军一路南下,出奇意外的畅通无阻,数日之内便到了苏州城下,天下版图中历史上最大的游击战诞生了! 这正是:风雨欲来花落去,江山对决韧耐精! 【104】 纵深袭击(二) 却说李存孝所部用时五日从川蜀之地攻城拔寨,连下十二城,携天神之威,风头正劲!勇南公之威望震撼三川,看着攻下的大片土地,存孝继续追击,将川蜀逃散溃败的十余万败军赶到秦岭。网? w?w?w?.?8 1?z?w?.com 秦岭位于淮河以南,青藏高原以东,是川蜀通向江南的重要军事通道;如今李存孝大军停到淮河岸边,前有大河阻路不得向前,士气大振的存孝本部临江伐树取材打造战船,大有不吞江南,誓不平息之势。 刘度恐慌之余命令部队迁至淮河沿岸,每隔二两便设置精兵一万,蜿蜒一百多里的淮河流域大多布满了齐王亲兵,齐王带来的三十万人马再加上川蜀溃逃而来的十余万参军,两者合兵一处组成了一支不容天下任何藩王小觑的强大力量;李存孝的能力刘度是亲眼见识过的,这次拼上了老本,说什么也不能让晋军渡过淮水。 李存孝前军驻守对岸,一直等到晋王的到来,望着涛涛淮河水从上流蜿蜒而下,看着时而平静时而翻滚的睡眠,老练的晋王似乎想到了什么。 千里奔袭行军是兵家大忌,这样一来离得大本营越来越远,反倒有被人合围的危险;恰逢李存孝麾下的将士打造的战船已经完毕一半,晋王果断的下令中军择日撤军。 “大王,如今我军士气正盛,那刘度如案板上的鱼肉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何不渡河决一胜负,我军大有破斧沉舟之势,晾那昏庸的刘度父子也不是我军的对手。”现在撤军无疑是给李存孝心头浇水,瞬间熄灭自己的求胜**,耿直的存孝心中断想,知道大王畏惧自己功高盖主,又不敢与对岸齐军决一死战。 晋王看出了李存孝心有不甘,于是安慰道:“虎儿不必怪责,本王是担心后方出事,兵法有云千里行军是为大祸,要是一味取胜而不安抚百姓,恐其日久生变。” 存孝正色答道:“大王所言句句在理,只是我晋军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三晋大地有谁敢断然谋反?” 晋王顿了顿不安的说道:“唯恐五侯尔……” 提起五侯,李存孝也知晓一二,早在黄巢起义中,晋阳城内军镇割据,知道朱温夺了河南之地,晋王一统三晋七十二州县,五侯才纳入晋王麾下;要是说他们忠心耿耿、心中无二怕是大错特错,但要是观他们贸然谋反却是过于多心了。 “虎儿常年在外征战,因此对政治斗争有所不知,本王自从将五侯纳入麾下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他们的监视,可曾记得昔日契丹左翼王军队攻打雁门关时,那五侯身为镇边讨伐使却在为难之际无一人出手相助;紧接着朱温那贼人派遣大将围攻函谷关,本王恐存勖年幼不敌与他,故而三令五申责令五侯出兵相助,那是碍于本王颜面仅仅派出三千残兵弱旅;如若五侯使没有反叛之心何至于此啊!” 李存孝虽然心中略有不甘,却也是识大体的英雄,为将者对政治不闻不问也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听到晋王如此推断,存孝的歼敌之心也有所延缓;这才忍痛割爱将淮河沿岸的大小船只百十艘焚烧殆尽,闷闷不乐回到中军踏上了返回晋阳的行程。 刘度这边有沿岸驻守的将领来报,将沿岸而下的船只残骸告知了齐王;齐王先是如释重担,转眼便惊恐命令全军将士打起精神严防突袭。 其实这也不是齐王精神紧绷害怕对战,而是看到了晋王父子的帅旗,回想函谷关下李存勖一个黄毛小子使了一出举世闻名的火牛阵大败朱孝天;因而一听将士来报江面上布满大小百十来艘火船时,也大为吃惊。 好在晋王并非真心攻打于他,齐王派遣船只沿江而上,哪里还能觅得晋军的踪迹;这才稍作宽心,同时下令将太子好生看管,经过一连串的惊心动魄,齐王也暂时收起了利用太子指令天下的稚嫩想法,知道了乱世中军力为上的刘度,正式的断流自治以图日后大局。 却说绑架太子的内府侍卫已经寻找到太师、齐王数日,身负重伤的王越跟郭无为这才踉踉跄跄的刚到汉口。 忍受了几日的饥饿,两人在看到王气十足的长安城时似乎看到生存下去的希望,也许对王越来说这不是希望,这是一种信念;好不容易来到了汉口本想找个人家解决下温饱,眼前的一幕幕让两人瞠目结舌。 这次二王不顾天下根基使得黄河水决堤,已经成了百姓心中千夫所指的辱骂对象,倘若辱骂真能解决了实际问题,那又何须灾民四处流浪、打家劫舍占山为王;这次被洪流重创的地区大多为河南、山东一带,其中以汉口、汉阳、汜水、陈留最为严重,一路上百姓流离失所漂尸街头小巷,黄溢出漕、农房田禾均被冲损,接连数日幸存者生活在水患之中,从而引了瘟疫的横行,昔日的繁华与今日的落魄,王越跟郭无为偷生到此却如同死去。 由于这里属于朱温的藩地,为了控制难民流失,官府在雍州一带广制账房接纳受灾惨重的黎明百姓;可是民意难违,大多聚众顺着山东府跟江东逃窜,因为那里土地丰厚、气候温和;不少身染瘟疫的难民就成了朱氏军团下令捕杀的对象;王越跟郭无为二人被雍州守军追逐的事端便由此而起。 雍州不比长安跟汉阳,这里虽为朱温的地盘,但是主力均被抽调去前线大战,只留下两万绿林士卒维持治安,因为流民越来越多,这里的治安也越来越差;王越跟郭无为满城躲避着官府的搜查,如此反复数日在城中也闹出很大的动静;好在运气使然撞到了乔装打扮的李响,在其带领下隐入深山,跟赵烁聚在一处。 却说晋王率领大军走到漠河,才得知朱温亲率大军入京一事;当场后悔不已,自责道:“兵出晋阳,无功而返,陛下天子皆入虎口尔!” 朱温的为人晋王再清楚不过,想当年晋王以北抗契丹担任封疆大将,正是朱温在朝堂之上挑拨离间坏了陛下对晋王的信任,以至于忠心耿耿的晋王无法立足于朝堂,无奈反叛自立为王;但仍心存大唐盛世更念及太宗皇帝的恩泽,所有从未有过称帝之心。 “那朱贼包藏祸心,陛下此次大难临头啊!”马背上的晋王慷慨激昂,俯南拜不见乡音,作为李氏一脉到了这等境地又是何等的凄凉。 “父王不必过责,朱温那贼既到洛阳,大军经过之地必然是绕道而行,如此大费周折岂能短时间内进入洛阳。”说话的是年幼的李存勖,也是李克用最得意的爱子。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李存勖一言犹如醍醐灌顶点醒了李克用,也点醒了随行的众人。 晋王环顾四周将士,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李存勖身上,断然下令李存勖为先锋前往洛阳勤王。 看出了李存孝的不悦,晋王笑着拍了拍其肩膀,说道:“存孝虎儿,为父有一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要是成功了,功劳不比存勖小。” 李存孝听后,眼中稍见生涩;晋王用兵向来如斯,一向是多才多用,麾下将领都有挥的余地;这次晋王给李存孝的任务是率军征讨长安,拖延朱温进军洛阳的度给李存勖赢得战机。 安排妥当后,晋王便带着剩余的两万精兵北上晋阳了,李存勖二次挂帅,可谓意气风,轻车熟路出秦川、过潼关直袭洛阳;存孝志大,三万精锐后方扎营,自己则率领百名禁卫前去长安城外叫阵。 这正是:虎父神威无犬子,军分三路壮云霄! 【105】 纵深袭击(三) 却说李存勖兵洛阳,只见洛阳御林军驻守城关,存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奈之下只好退避三舍伺机拦截朱温。?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朝廷中的御史大夫斐枢在昭宗面前进献谗言,从几个方面的利弊权衡了当前的处境;再加上朝中官员大多为朱温的亲信,任职御林军的怀化将军周童在就与朱温内外勾结狼狈为奸,此时李存勖大军在洛阳城外安营扎寨,群臣众说纷纭但是大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等待朱温大军到来配合御林军内外夹击活捉李存勖。 乾阳宫内,昭宗皇帝坐卧不安,下面群臣保持沉默;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压迫,昭宗轻声咳了两下,拍案问道:“眼下反贼攻城,众位爱卿众说纷纭,朕考虑良久未能决断,遥想太宗皇帝当年,不惜悔恨经年,无颜面见祖上。” 如今朝廷太师在外,齐王、燕王业已违抗圣命,朱温这次率军前来意图最为明显;眼看着群臣出了昭宗皇帝便是御史大夫斐枢为大,朝堂之上陛下如此慷慨,下方大多数官员都将视线移到斐枢身上。 斐枢启奏道:“陛下,前日三藩中原大战,丞相当其冲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如今燕王、陈齐联盟已被破,此三人的真实面目已经暴露天下,更何况陈太师与齐王黄河决堤一事也成了天下共唾的万古罪人;河东的李克用父子素来就自称为王,此次围攻洛阳定然是想图谋不轨,老臣今日夜观天象,晋阳上空龙气盘旋,我朝恐有大难啊!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臣等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以黎明百姓为重。” 斐枢言罢群臣统统走出来异口同声的谨严,这架势跟逼宫并无两样。 昭宗势单力薄,先前的讨贼联军也各自溃败、太子落入歹人手中,这些事情留下的烙印就只有一个:大唐江山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 对昭宗而言,他不知晋王的忠诚也不知道曾经嫁祸时的假象,跟朱温相比较,后者虽然嚣张跋扈却经常在朝显得可靠些,昭宗左右权衡了半天,下定决心道:“那就依斐爱卿所言,开成夹击反王叛军;周将军你且下去整军等待丞相的到来。” 斐枢暗自窃喜不经给周童使了个眼色,后者表现的诚惶诚恐,千恩万谢后退出朝堂。 却说李存勖在洛阳南郊排兵布阵,前哨打探朱温大军声势浩大的前来勤王;李存勖思考再三决定进行拦截,绝对不能让朱温进入洛阳;存勖聪慧深知朝廷的疲软,故而在洛阳城外也部下了层层防备以供不测。 朱温亲率大军停在黔南关下,久久未见朝廷中人出城迎接,不时心中起了疑心;派去骑兵前去打探。 连接派出去不下五波哨骑,只有最后的几骑伤势惨重的逃了回来;惊慌的指着洛阳南郊的梅林说道:“晋军、有伏兵……”便昏迷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 这次朱温随行的有智囊翔建,此人是朱温新拜的军师,聪慧过人且有胆识胸有韬略且暗藏韬光;他走到朱温面前镇定说道:“丞相无忧,吾有应敌之计。” 朱温忙问合计,只见翔建讨了将令跟其主拜了两万军师分为若干波作为铁锁长龙阵,人数虽少但是看起来军势弥漫杀气震天。 “此阵名为八卦古阵所改,里面有生、死、景、伤四门,敌军一旦入阵便会触针眼从而变为八门金锁;待敌军全数进入,便可令两翼重甲骑兵持铁锁攻入,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尔。” 朱温平生涉足沙场,像今天这样以少扛强的军阵还从未见过,看着轮转快的阵列,宽慰的赞赏着身边的翔见。 “军事兵法韬略,惊世骇俗,不过这也可以抵挡敌军突袭,李存勖虽小却不容小觑,倘若不来攻打我军,可又如何是好啊?” “丞相勿虑!在下还有一计定可退敌。”翔建眉头紧蹙凑到了朱温的身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晋王两路出征,其内部定然空虚,眼下可传出李存勖兵败洛阳的消息,再令阿克苏老将军死守长安拖延李存孝的精锐,这样一来晋阳五侯必定商榷谋逆。” 朱温闻言虎躯一震,不惊笑道:“军事此计甚妙,不过那五侯素来安逸可有反叛之心?” “这就要看我们给他们多大的好处了。”军师说吧神秘的一笑。 朱温大喜,对翔建临阵赏赐,封其为军议中郎将伴随左右不需禀报;并将此事交予翔建运筹。 却说李存孝在长安城外苦等数日不见有敌将出城迎战,自己心中踌躇这显然不是朱氏军队的一贯作风;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营中,命令麾下十三太保一个个的带兵前往长安城外叫阵;十几人分成六波,上午到下午轮换一批,愣是把朱温家族上上下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也不见城门上有半点动静,倒是三天之后十二人气喘吁吁的回到大营,那表情叫一个郁闷! 第二天李存孝重整旗鼓再次来到长安城下,却见城楼上一位身穿青甲的老将居高临下,李存孝识得此人,这便是在雁门关败在自己手中的契丹左翼王阿克苏。 “契丹狗贼,昔日惊魂南下,原来是投靠了国贼朱温?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本将军到此,还不快快放下城门束手就擒?” 阿克苏讪笑看着城下的李存孝,转而愤怒的道:“长安城铜墙铁壁,你若真是无敌将军,大可前来攻城;不必跟老夫来此激将法。” 铜墙铁壁倒不是假话,李存孝正是因为无法强行攻城特令麾下将士轮番叫阵,如此拖延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老贼,有种出来跟本将战个痛快!”李存孝抬头激阿克苏,后者早已消失的不见踪迹。 回到营中的存孝苦恼不已,夜色降临晋阳传来十万火急,存孝看后火急火燎的拔寨返程。 这正是:十万火急求救晋阳,临危受命存孝回师! 【106】 五侯之乱(一) 话说李克用回到晋阳不足三日,就见太原五路节度使朝着晋阳城杀来;兵力吃紧的李克用率兵出城迎战,却见五侯中几位节度使笑侃道:“你们李氏难道没有大将了啊?那些壮士都是酒囊饭袋么?让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出来受罪。? ?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 晋王老当益壮,手握金背大刀骑上战马,愤慨说道:“古有廉颇挂帅、后又黄忠拜将,今日叫尔等鼠辈吃老夫一刀。” 李克用来到阵中,对面五侯阵营中出来一人应战,两人交战三十多个回合,李克用的一把老骨头渐渐的吃力不住,险些躲过敌将劈下的长鞭,回头退回城中。李克用晓得了五侯这次是倾巢而出,麾下精兵强将均有上勇,眼下只好沉住气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战,紧迫之下叫信差乔装打扮溜出城池给李存孝报信。 五侯这次以太原节度使郝连霸为齐聚晋阳,凭借着人数方面的优势对晋阳起了猛攻,怎奈前仆后继的攻城两日仍旧毫无所获,看着高高的晋阳城池,五侯决定休整一日在做打算。 李存孝大军回到长平,看着夜色下五侯大军灯火通明绵延二十余里,将晋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回城已经成了奢望,遂而命令军事长平休息,趁着夜班时分对五侯军镇中的北大营进行了突袭,待消息传遍全军,五侯慌张领兵前去,已见晋阳北门轰然紧闭,片刻之后存孝上了城楼登高而望。 却说五侯等到天亮之后视察营寨,一夜之间北大营被蹂躏的不成人样,遂问道目睹的士兵,答道:“毕燕挝挥动帐篷翻滚,长铁槊举处兵伤将残,腰间短剑劈开削肩连肉,月牙斧到处逢敌便砍,李存孝所到之处我军将士骨端筋折,战骑掠过人仰马翻,是而一夜之间被冲散了数万军士。” 郝连霸听后胆颤心惊,对着四位节度使说道:“今日我们兄弟五人都被朱温迷惑,这下中了朱温之计,把我们五人引来晋阳城下丧命,我日前就说十三太保了得,今日他们挑我北大营营盘,来去自如逍遥自在;倘若今日李存孝来挑战,谁能挡之?” 节度使听罢惊魂皆低头沉默。 这是郝连霸又说道:“今日我们已经得罪了晋王,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李存孝虽然勇猛,但也并非没有弱点;我们今日叫阵派遣武力精悍的上将纷纷出去迎战,以多打少这样消耗,我就不信拿不下他那**凡胎之躯?” 节度使纷纷默认,眼下也只有如此,但愿下一战能一举拿下李存孝。 五侯麾下独先锋张淼站出来说道:“李存孝闯长安、劫营盘,并非光靠自己的勇武,说开了其实是占据了天时,我军黑夜无防备因此才让他们纵横来去,倘若白天堂堂正正对战便不会如此;在下为独先锋岂会怕他?要是李存孝再来叫阵,我去迎他。” 下午时分,张淼引兵指名道姓的要跟存孝大战,李存孝闻之,跟晋王讨了将令出城。 存孝身边左有安剑休、右有李存信、付存审;五侯中郝连霸纵马提刀,左右大将薛林、先锋张淼。 张淼不待郝连霸话挺枪直取李存孝,存信怒骂大胆,率先出阵迎战;两人正好战了个棋逢对手、八十多回合过去不分胜负。 “存信坚持住,我来助你。”李存孝身边的安剑休一声爆喝冲出阵前,张淼看对方又来一悍将,立刻翻身落马提枪后侧。 却见郝连霸麾下也同时冲出十八名将领,眼看着点将斗阵就要变成混战,李存孝后方喝道:“你二人退下,我来会一会他们。” 十八名骑将冲出,李存孝披挂上马手提毕燕挝出战,到了阵前喊道:“本太保今日怕尔等疲乏,眼见天色渐晚也恐浪费时间,尔等十八人不需零零碎碎的上,免得本太保多费手脚。” 李存孝狂言,五侯听了自然无比愤怒,所幸早日便商议好对敌之策;也不用五侯多说,十八名骑将便近身将存孝团团围住。 存孝见状大笑道:“五鼠果真听话,一下子送来这么多给本太保过瘾。” 众将停了皆怒不可遏,齐举兵器如雨点般向李存孝杀去,存孝今日深知此战非比寻常,因而也用了全力,左手泥铁槊、右手毕燕挝与众将大战到了一处。 这次五侯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钱,他们深知晋王无忧正是有李存孝的存在,只要以多欺少、车轮战将其逼的乏力时伺机杀掉他,李存孝一死,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因此着十八将按照提前演戏的计划分成九九两批,轮番围攻猛打;这一套阵法被五侯称赞为:“十八罗汉困南公!” 李存孝与十八将斗阵百十来个回合,好不容易有机会斩杀其中一人,便有另外两人恰如其缝地攻击自己的要害,想要回身抵挡眼前两人,后面又钻出六把兵器;如此配合默契互相攻守转换,反复的两拨人马依次轮换,却叫存孝防不胜防。李存孝原本想跟五侯堂堂正正的交战,今日这还真是光明正大之战,心中的郁闷无以言表,连连支撑已感到气力不济;曾经自己雁门关下以一敌阿克苏二十七八名上将也不见这般疲惫过,好一个堂堂正正之战,李存孝心中叫苦不迭。 久战了二百多个回合,存孝不慎被一敌将用枪刺中了左臂,还没感到疼痛就见腿部被四人横长刀驾起,背后也受了重重的一刀;今天这样的打法虽然是存孝第二次领教,但是这次明显跟不太一样,每一个将领都是能征善战之辈,看来五侯手下能者如云,今天是上当了。 李存孝全身冒汗,起初还主动进攻,眼下只能拼命防守,意识清醒的他深知这样下去自己就毁在这些敌将手中,心中一急顿时大怒;马上一个腾空翻毕燕挝随身划出三尺直径的圆圈,在众将眼前伸缩不定;三十六路挝法连连施展这才保住上风。 五侯阵中看李存孝一瞬间转变弱势,郝连霸后方大喝:“拿下李存孝,赏赐金银万两。” 却说李存孝以长铁槊防身,使得众将不能靠近半步,毕燕挝最具威力的禽兽挝法专门寻找机会就近格杀;离远看去,只见存孝周身严严实实的被清风缠绕,却道是长槊舞动神幻化出的阵阵屏风;毕燕挝没出一招就有一名骑将闷声倒地,挝爪时而劈斩时而横扫,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五侯麾下十八将已亡十一!这时众将人数已经不足一半,毫无疑问的不能再继续战斗下去,只好纷纷溃败回阵。 这一逆转把五侯吓了个屁滚尿流,李存孝策马持槊仰天大叫,麾下十三太保率军掩杀,将五侯叛军斩杀半数之多;残兵败将回到营中已是深夜。 李存孝也收兵回到晋阳。 晋王见存孝之威又不忍身手重创,派人前来探望,故而问起:“为何不趁胜追击直捣五侯老巢。” 存孝直起身,激扬答道:“今日五侯一败不足以从内心深处打击他们军心,五侯今日溃败,儿若赶尽杀绝不显儿是好汉!待儿给他们一天时间明日再战定能完胜,到时候再放他们一马,五侯也为人,定然念父王恩威齐天,德隆四海。” 晋王听后欣慰说道:“自古战争以胜利为图,今日我儿远见卓识,义父汗颜;宅心仁厚也远非天下凡人能比!” 这正是:五侯十八将齐上,只惜难敌飞虎将! 【107】 五侯之乱(二) 五侯落败,回到营中,连接围城数日久攻不下,军中粮草已不足三日,郝连霸不禁头疼起来,对着左右问道:“那邓天王运粮已去四日,为何迟迟不见粮草到来?” 说道邓天王,五侯中的曹成忙着接过话头说道:“大哥说的邓天王可是黄桑的金刀邓?” 郝连霸想了想,邓天王确实是使的一柄金背大刀,不过未曾见他出手过,曹成说是金刀邓那就是他了,一个粮官为何问他,郝连霸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 哪知曹成大喜道:“邓天王原来是归于大哥帐下,破李存孝有望了。”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奇怪,忙问其缘由,曹成说道:“我闻昔日李存孝在黄桑大败邓天王,天王不服故而隐匿深山苦练,传闻已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刀法;实不相瞒我曾经特意去黄桑请他出山却寻找数日翻遍了整座大山也不见其踪迹;今日大哥一言可喜煞我也。” “果真有此事?”众位节度使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曹成。 “几位哥哥,我曹成所言这还有假,大哥,那邓天王运送粮草去了几日?” 郝连霸不假思索道:“已四日有余,要是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到达了。” 曹成心中顿喜,几位节度使商议后全力防守不再出城御战;却说夜色下李存勖再度率军前来,一整晚的声东击西,东南西北四座大营外都亲眼瞅见飞虎将的大旗,众位节度使疲于奔波,却还是被李存孝攻破了营寨;奇怪的是李存孝并未一路掩杀,而是绕着五侯营寨穿梭半天后退回晋阳城。 次日起来清点军士,损伤惨重,大多将士已经毫无斗志,十来万大军看起来死气沉沉,放眼望去如同黄土坡上的无料绵羊。 郝连霸心思谨慎,悲叹道:“这还等什么邓天王,我怕是早已被飞虎将夺取了性命;如今乱世沽名钓誉之辈比比皆是,何必将大军的命运全系在一个粮官身上。 无奈之下,五侯点帐整军就要侧退。 却说这个时候营外传来士兵欣喜的声音,众位节度使看去,正是邓天王托运粮草到来,只见邓天王生的五短身材、臂长颈宽、两耳垂肩,面目英雄气。 郝连霸怒气责备道:“好一个督粮官,你可知军中无粮差点断了大军的退路。” 邓天王跪拜在地匍匐敬道:“沿途有晋军抢粮,被属下挡杀了回去,如今五万石粮草无一受损。” 曹成一看这人十有**是邓天王无疑了,忙着上前宽慰道:“如今粮草已到,金刀王归军,是时候与那李存孝决一胜负了。” 邓天王一心尽忠,只为报七年前的溃败之辱,只可惜五侯阵中不被重用,如今曹成这般举荐也算是慧眼识英雄,天王参拜曹成跟几位节度使后问道:“可曾与晋王兵对阵否?” 郝连霸道:“已交战数日,可是皆打了败战,昨日一战那飞虎将以一人之力斩杀我上将十一员,看来晋阳有此人在,我等是贪功无望了。” 邓天王听后,叹气说道:“李存孝乃天下劲敌,平生战绩不是一般人所能越,但是就因为他一个人,我们五路人马将近二十万大军就这么退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郝连霸无奈回到:“那又如何。” 邓天王狂笑说:“今日我便讨个将领去诛杀此人,但愿尽我全部力量报答曹侯的知遇之恩,同时也一雪前耻。” “好,好!你若能斩杀李存孝,我定封你为镇虎将军!”众节度使见邓天王讨战,都窃喜万分,郝连霸更是许下了诺言。 邓天王披挂上阵,不带一兵一卒便来到晋阳城下,单骑报关指名道姓让李存孝出城接战。 须知李存孝昨夜偷营,现在还在酣睡,城楼上有人来报晋王,将情形说了一遍,晋王疑虑的道:“可曾探得那单骑叫阵的敌将姓甚名谁?” 守城小兵惶恐答曰:“那人自称邓天王。” 晋王听后半晌无言,迟疑了许久,却说这时存孝听见了城外的叫阵声,来到晋王身边。 不等存孝说话,晋王便告慰道:“今日此贼如同天降,想起你昔日黄桑大败他,放他去学全武艺,转眼已经七年有余,只怕你这日旧伤未愈敌他不过了。” 存孝一边披挂一边坦然说道:“父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须知那邓天王苦练武艺,儿也不曾荒废,儿这边出城将其擒之。” 半天后,晋阳城外两骑相隔不到百米,互相对视沉默不言,纷纷感慨万千。 片刻后存孝正色言道:“邓天王,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今天跟随五侯前来为其出头,遥想当年黄桑大战,你败在我手下,大哭求饶,我念你上有老母放你回去养母苦练,今天到了这里莫非你还想大哭不成?” 邓天王闻言怒喝道:“飞虎将修要欺人太甚,你的武功天下将领谁人不服,昔日我年幼,如今我懂得了大丈夫不可贪生怕死。这些年我苦练武艺,今天就算死也要死在太保马下,昔日败在你手是我技不如人,今日若要再败,我邓天王死而无憾了。” 邓天王说罢便拍马扬刀直取存孝,只听到天王手中金刀挥来时出嗡嗡的响声,便知天王内力确实精进了许多,李存孝丝毫不敢怠慢,举起毕燕挝往头顶一架,一声轰然巨响,两人胯下的战骑各自退了七八步开外,才踉踉跄跄的稳住;邓天王一击后,纵马上前,又是朝着存孝天灵砍去一刀,存孝再度高举毕燕挝招架,却见天王刀身一偏,锋芒下沉朝着存孝腰身砍去;看着这般连串的刀法,存孝不敢丝毫的大意,急忙动用长槊槊尾将刀身弹开。 两人一个回合便惊世骇俗,斗罢两人错马而过、在回马相交之时,邓天王忽然刀锋大幅度抖开,夹杂着呼啸声,甩出一片寒光径直将存孝笼罩在其中,这才是邓天王苦练了七年的绝技“金刀展翅!” 看着邓天王使出这般绝招,李存孝凝神全力应对,也使出毕燕挝中的护体绝招“青龙爪”方才稳住身形,瞬间一股气浪从邓天王金刀上逼来,存孝都觉得为之窒息;好在存孝的六十四路“青龙爪”乃护体绝招,不管对方招式多强,都可以护体不受任何毁伤;两人僵持了数息,邓天王忽然一手刀身,双方同时向后跃去。 存孝站住脚跟再度上马,看着气韵如斯的邓天王,暗自惊道:“此人果真了得,招式竟然比那联军唐将还要更胜一筹。”存孝能拿邓天王跟赵烁相提并论,也不为过,只可惜赵烁一身内力修为早已融合与躯体之中,只是自己不曾知晓罢了。 “邓呆呆,想不到七年之内,你竟学会了这等绝招。”转眼间邓天王已经跟存孝斗了二十余个回合,为了制服邓天王,李存孝这次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见他内力灌毕燕挝全身,通体焕出阵阵青芒,顺势一转,毕燕挝精光大盛,挝身的鹰爪射出五道银丝,瞬间光华大涨,临空迎着邓天王的“金刀展翅”之势力压而下,瞬间逼的邓天王手势一沉,招式之中略见停滞;存孝当机立断使出混铁槊中的“长戈探囊”趁着邓天王刀势大开之际将其劈落马下;说时迟那时快,存孝跨马伸出毕燕挝连滚带拉将邓天王抓到马背之上,点了其软血,飞驰回城。 却说晋王在城楼上观战,见存孝擒了邓天王,连忙高呼:“存孝吾儿休要放开敌将,待父王派了庆功酒,以显吾儿威风。” 五侯一看唯一能与李存孝相持这么久的邓天王已被活活擒下,顿时纷纷退兵,再没起半点歹心。 存孝绑了邓天王,晋王下令斩杀此贼为防止留下后患;存孝爱才心切出言为天王求情,晋王也怜爱天王之才,遂而问到:“你可愿意降否?” 邓天王轻叹道:“今日我不敌飞虎将,何况公有存孝,多我一人也无用武之地,宁死不降。” “推出去斩了!”晋王下令,转身离去。 “父王不可。”李存孝紧随其替天王求饶,却已无用,只好看着邓天王狂笑着被推出帐外。 这正是:黄桑苦练斗虎王,致死好汉刀下亡! 【108】 先发五虎 话说李存孝兵围长安、朱温挥师洛阳、五侯溃败晋阳城,这一系列的情报传遍天下大半个疆土,朱温自从黄河决堤一事损失惨重,因而在长安城中掌管军事大权的张计周跟怀化中郎将阿克苏商议,决定从河南境内抽调壮丁补充兵力。? ?八 一?中文?网? ? w?w?w?. 8?1zw.com 征兵一路下调到雍州,适逢雍州难民屯聚无法自处,雍州大营敞接受着一批批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 雍州以北的深山中,赵烁跟众人耐不住饥渴不时的朝山下看望;这些日来他坐卧不安,亲生经历了天下的巨变,王越跟郭无为到了此地也将关山一事详细说明,提及内府二字,赵烁青筋暴露面色狰狞;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咬牙喝道:“好个奸诈的太师、笑里藏刀的齐王,都怪我赵烁有眼无珠害的天子殿下蒙难江南。” 李响听后也恼怒不已,摔掉了手中折断的兵器,郁闷的说道:“大哥,索性俺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向江南,把那狗贼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对,一起杀到江南,定让大哥手刃刘度那奸诈小人。”火爆的李响话音未落,毛躁的牛霸就起身跟李响站到一起。 “如今兵马全无,想要救回太子谈何容易,眼下我等还是静观其变,伺机在动方位上策。”看着大哥赵烁一言不,王越忍不住说话了。 几人躲在深山中已有数日,这里地质湿润且不说每晚蚊虫虎豹倒不少,为了防止被人当染上瘟疫的病秧子捉了去,几人白天都不敢轻易抛头露面;赵烁经此一败雄心万丈也瞬间降入冰点,不吃不喝也不知道想写什么;李响跟牛霸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两人脾气相投一呼就应,此时听王越说话气势柔软,不禁唇齿反讥道:“你要惧怕,你大可回你老家;不用在大哥面前煽风点火,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真算我李响看错,结实了你这贪生怕死之徒。” 一旁的郭无为,现气氛不妙,忙着走到中间劝解拉扯。 王越此行没有保护好太子本就悔恨不当,也没想到赶到雍州事情已经出自己的想像,自己何时畏惧过死,轮得到两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辱骂,当即起身站到二人面前回到:“李响,你说话注意点言辞,我王越何曾怕死过?为了大哥,我甘愿肝脑涂地。” “切,嘴上的功夫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境,我也不管了,要留就留,要想报仇雪恨的跟我一起杀下山去,去江南取刘度那狗贼的项上狗头。”李响说罢便转身从树林中走去,牛霸忐忑的看了看赵烁,也随着李响踏上了下山的小道。 “都给站住!”赵烁的一声断喝,喝住了王越的一脸忏悔,也喝停了李响跟牛霸二人的脚步,两人听到大哥终于出声,也乖乖的回到树丛中,唉声叹气的蹲了下来。 赵烁看着身边四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遂而问到:“杨业那小子去哪了?” 李响悻悻回道:“我让他下山给兄弟们弄吃的去了,顺便打探打探外头的形势。”关键的时候李响还是有点想法的。 赵烁整个人看起来太过疲惫,这一战让他懂得了不少真理,也许人生短短数十载,无一不是在舍弃中坚持着心中的追求;自己到了这里,本想着荣华富贵畅想凡夫俗子的喜怒哀乐;哪晓得凡人虽凡,但神人也不神了;有时候黯然悔恨,还不如当初回到九天之外,做自己的逍遥繁星闪耀天空。 脑中时常想起当年祖师爷的忠告:“人法自然、道法自然!”其实天地间万物为生,不论是草木还是圣贤,都是一个承受失去的过程。 赵烁闭上眼回味着自己此行经历的种种,就像一个流浪汉颠沛流离走过了华夏大片的疆土却没一个属于自己落脚的地方;什么是忠?什么是奸? 半晌后睁开眼对着面前的四人说道:“兄弟们的心意,我赵烁领了;如今情势危急,我们只有保存下自己的力量才有能力跟天下藩王对抗,俗话说蚁能吞象,就是这个道理,前提是我们的力量到了能消化一头大象的时候。” 这段时间,赵烁思前想后也琢磨着为何自己忠心耿耿的匡扶大唐,却还是走到了如今,其中大唐气数已经苟延残喘暂且不说,至少也是自己急功近利,欲则不大,才到了现在食不果腹的地步。 几人听后都惆怅的低下头,牛霸率性问道:“大哥所言有理,可是我们现如今怎么办啊?还不如一起杀入江南,诛杀逆贼呢。” 赵烁见了牛霸几次,深知其脾气直爽,因而回道:“兄弟此言正合我意,我也想南下力挽狂澜,可是我们人寡路疏,暂且没法走出雍州,更不用说偷渡江南了。” “那也得填饱肚子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气煞我也。”牛霸挠着头偏着脑袋看了看赵烁后,又没脾气的低声说道:“俺跟文明哥一样,听、听大哥的。” “好,既然这样,以后大家就团结一体,切勿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如今我们兄弟虽然偏居一隅,但志不可疏,终有一日,天下有我等驰骋战马的谈笑之地。”赵烁站起身说着话,走到了古树前峭立的石壁上,提枪扫动运气自如,顷刻便刻下:重整河山!四个大字。 “大哥,俺以后一定会听话的。”李响这样的魁梧大汉这么娇滴滴说话,众人想笑却笑不出声,这样的场合下,赵烁立誓,兄弟四人也泣血豪言:“不求同声、但求同死,一平天下、重整河山。” 却说众人参拜立誓的时候,杨业那小子回来山上,隔着数米都看出稚嫩的脸上露着欣喜之色。 看到赵烁终于摆脱了几日的郁郁寡欢,杨业笑着跑了过去,伸出竹篮递了过去;李响忙着凑上一看,却是几个酸霉的窝窝头,还散着微弱的刺鼻味道。 “这咋吃啊?你小子给我们就找的这些?说是不是下山独吞大鱼大肉了?” 杨业一脸无奈道:“山下就这么些了,这几日水灾虽过,但是洪涝严重,就这几个还是我翻了好多间农舍找到的。” “好了,不要欺负杨兄弟,他已经不容易了。”赵烁在一旁笑着呵斥李响,走到杨业身边拍了拍年轻的肩膀。 “大哥不用给我说话,我晓得李响大哥是跟我开玩笑的。”杨业这番话倒是让赵烁听着大为舒畅,心想这小子以后必定有大用。 “哈哈!小子,还是你了解你哥,俺有你这样的兄弟很高兴啊,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我们六人意气相投,就一起皆为异性兄弟罢了。” 话说李响心中也藏不住小秘密,遂而将其拉到身边,当着赵烁的面,三拜九叩,就这么把杨业给算入结拜行列当中。 这么一来,六人结拜,以赵烁为的一股微弱的力量从雍州北寨的深山中诞生,他们一腔热忱,不畏生死;虽然人少却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正是这股势力,决定了日后天下的长治久安。 这正是:神话削石刻誓言,身后惊世五虎将! 【109】 投军雍州 几人结拜完毕,杨业拿出窝窝头分给众位兄长,赵烁接过一个然后递给了李响,并笑道:“你这小子饭量大,你多吃一个。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后者乐的牙咧咧,毫不客气。 分完毕赵烁坐到了杨业的身旁,问起了山下最近的形势,杨业这才想起雍州城中抽调壮丁一事,忙着放下手中的窝窝头,激动的说道:“大哥,我下山看到了雍州城抓壮丁了。” “生在乱世,抓几个壮丁有什么好奇的。”李响哽咽着吱声道。 赵烁听后也觉得这很正常,毕竟朱温势力强大,汉口一败军力大不如前,要想再稳固他昔日的军事强藩地位,抓壮丁补充兵力也在意料之中;不过看杨业两眼光,这小子似乎有什么好的主意,于是问了起来。 杨业看了看众人后方才说道:“几位兄长,小弟认为我们可以去投军。” 此言一出,众人一万个不乐意,尤其是李响,嚷嚷道:“如今朱温那贼之恨不能抓住我们,这样一起岂不是主动上门送死么?我不同意。” 郭无为也说道:“听闻朱温已率军到了洛阳,倘若我们一去必然中了那贼人的奸计;他正愁着我们前去解救圣上,好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几人一起说出了心中的反对,一时间杨业不敢多言。 赵烁一直思考,觉得杨业的这个计划倒是值得一试,且不说朱温那贼向来不懂体恤下属,这雍州军也不属于嫡系,要投军也是在雍州刺史麾下效力;除了朱温那贼子,剩下认识自己的也就区区不到几人,朱孝天已葬身浊河,高统那奸人十有**也活不下去了;自己这一行六人与其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倒不如混入朱营寻求出路。如果运气好,可伺机刺杀朱温那巨贼,倘若时运不济也顶多中途逃匿,这样一来又没甚损失,想到这里赵烁打定了主意;跟几人说道:“杨兄弟的想法也值得一行,反正我们在深山之中也无能为力,且不如冒名投军来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大哥的一番话众人又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片刻也觉得眼下只有这么一条路还比较好,当下没人再言反对;兄弟六人收拾行囊朝山下走去。 雍州城中到处张贴着征丁的官文,比起来一日三餐也深的广大难民的喜好;随着军营的不断扩充,新兵的人数日益增多,不过大多都是难以忍受饥饿,奔着军粮而来的。 城门口的防卫特别的严密,隔着三里看去两边的守卫不下两百余人,且每人口上都佩戴着亚麻锻造的普通面具,应该是为了检查身染瘟疫之人混入军营而专门安排的检查人员。 大难后的难民无依无靠,走在街头也大多三三两两相拥扶持而行,因此赵烁几人也没有引起官差太多的注意;在加上几人却实也饱受了水患饥饿之苦,执行公务的朱军校尉观察了片刻也觉得这六人身材壮硕,好像现了宝贝一般吩咐着军士将赵烁几人带入军营中;这也不怪校尉,实在是大患过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跑的动的逗跑了,征到的士兵纷纷皮包骨头哪里有半点像样的战斗力! 到了军营之中,出奇的混乱,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将台上的雍州刺史孙传高举双手示意新兵安静;赵烁几人夹杂在士兵当中随着大部队进入事先安排好的大帐之中,领到了军服、领取了武器,便拿了饭碗躲在人群中一顿胡吃海喝。 吃饱喝足后,几人互相依靠在一起看着66续续前来报道的新兵,慵懒的靠在木桩旁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赵烁将身边的几人叫醒,李响跟牛霸睡眼朦胧的看着大哥,迷糊的问道:“又要开啦?” “开你妹!赶紧起来,刺史大人要训话了,听说咱下一步有行动。”赵烁盯着将台上的刺史,意犹未尽的说道。 几人听罢腾的站起身来,排到了队列后面,听着刺史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誓师大会! 听了半天几人才听出了门道,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便是组织军队挥师洛阳;赵烁心中一想难怪大幅度的征兵,却是想要进洛阳城助朱温一臂之力。 雍州刺史孙传子时造饭,整编军队,就这样杂七杂八的各色人员组成的一支号称十万的勤王军缓缓行进。 赵烁一行被列在一队,几人一路上相互照顾倒也过得舒畅充实,由于在军中听到了朱温南下跟李存勖对阵的消息,此时的他心中愁绪乱飞、感慨万千。 大军行程缓慢,统将时不时的稍加鞭策,终于到了陈仓城下,摇摇望去此处已距洛阳留下三百多里;搭建好了营寨,赵烁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入了帐中;此时的李响跟牛霸、王越、郭无为四人已经昏昏入睡,唯有最为年轻的杨业抱着膝盖凝视远方,赵烁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一片虚无唯有军中的炊烟随风摇曳而上。 “想什么呢?”赵烁低声说着话,寻了一堆稻草过去挨着杨业坐了下来。 杨业轻叹一声,低头不语。 赵烁一看这可能是离家出走时间过久思念家乡的缘故,继而问道:“莫非是思父忆母了?” 杨业微微一笑,道:“大哥心思断然无错,我在想我这一走已经三年多没有回去了。” “哦,这么说来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亲人了,不知兄弟祖上何处?” “大哥问起,小弟自然不必相瞒,小的祖上河南鳞州人,父亲杨信原是鳞州刺史,只因战乱连绵,父亲有志招纳天下英豪为国精忠,因而广基粮草,却被唐皇帝以父亲敛财土豪不思上进为由贬到并州;谁料途中遭奸人迫害,为了杨家得以传承,父亲保护我闯出陷阱;如今虽有家,却已无一亲了。” 赵烁听后也激愤不满,这么说来这杨兄弟的祖上也是大唐忠烈之门,说起并州一地,如今正逢晋王管辖,说起祖上青烟也不至于毁于一旦;两人互相安慰了一番赵烁便激励道:“人死不能复生,兄弟不必加倍自责;杨家基业定能在兄弟手上扬光大,忠烈杨门也定当会名垂千古!” 杨业听罢悲痛凝累哭泣出声,忍不住抱着赵烁抽搐起来。 “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快收起来吧,可别叫李响那厮看见,否则又要羞辱你一番了。” 杨业听后,瞧瞧回头看了看几人卧榻,现都在酣睡时,放心的坐回原地。 赵烁也睡不着,给杨业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是故事其实也是昔日护国公的事迹罢了,跟如今想必只不过是一副皮囊,但是杨业听的京津有味,赵烁便添油加醋了一番。 畅谈许久,两人陷入一片沉默;许久后,杨业问道:“大哥,倘若大唐就此崩塌,昭宗皇帝遭到不测,你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像根针刺到了赵烁摇曳的神经上,满然四顾不知所措,于是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业看了看赵烁后将头转向帐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怕惹恼了大哥。 “但说无妨。” “大哥,如今朱温到了洛阳,逼宫已是指日可待,恐怕不用多久大唐将危,天下大乱,不知又是几人称霸几人称王;就算你去了,仅仅凭一己之力也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岂止如此,那样下去还得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却让那朱温狗贼得逞;赵烁又问:“那我该如何自处?” 杨业说道:“大哥应该韬光养晦,随各路英雄争霸天下,倘若成功李唐天下便会进入又一个辉煌。” 赵烁听后苦笑,便不再回话,一统天下岂是三五年之功;再者本就分分合合才算历史规律,不过就算那朱温逞天下之利,自己也断然不会让他得逞,不论后世如何,到时候再做打算吧。 看着大哥闭目养神,杨业知趣的闪道一边,休息去了。 这正是:江山摇曳龙庭倒,掀起四海武林风! 【110】 诱敌深入 次日雍州军再度行军,刺史孙传似是接到了重要指令,让兵丁们加前进,其中不少身体素质极差的壮丁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好在此去洛阳只剩下一日之遥。网 ? w w?w . 8?1zw.com 话说晋王等待存孝回师解了晋阳之围,朱温的长安大门日益紧闭,这一下可好让朱温做好手脚放开一搏;好在李存勖少年英才,双方几经交战斗得不可分交。 眼见自己的长途跋涉出师千里粮草供应严重不足,李存勖命令下属分配军粮,从常日的一日三餐改为早晚两餐。 又是一天的恶战,李存勖回到营中闷闷不乐,问之左右道:“朱温大军盘踞如此,且有朝廷在后方虎视眈眈,我军该作何行动?” 这时太守刘福言道:“眼下最为要紧的仍是军粮不足,我军恐怕无法坚持三日;此去函谷关七百余里,在下担心朱温那贼会趁我军无粮返程时率军后方追击。” 李存勖听罢也暗自欷歔,要是果真如此自己这十五万精锐便会一溃千里;当下头疼不已,茫然叹道:“如今正值暖春,这里也无粮可夺;今日来我苦思冥想终于觅得一计,不知可行否。” 左右闻之纷纷来到座前,存勖说道:“事已至此,只有最后一搏希望能击溃朱贼,入京勤王换我李唐一个大好江山。” 稍作片刻后,存勖起身将台,拿出虎符点兵布阵;派麾下得力上将刘福出城押运粮草,同时命令全军后侧在中军大寨四周做好埋伏;等着朱温前来攻城。 刘福听罢郁闷的问道:“将军方才刚说这季无地夺粮,不知将军派在下去何处押粮,又往何处运?” 李存勖神秘一笑,道:“粮草当然是从我军拿,我已命令将士给你备好了一千石军粮,这次可要看你的表现了。” 刘福闻言一愣,立马大呼道:“将军不可,如今我军已不足三日军粮,这番岂不是便宜了那贼军?” “将军去吧,本将自由妙计。”李存勖说完便给其他将领商议计划,刘福无奈的离开。 话说朱温深夜在军中饮酒作乐,见麾下将士前来报道,说晋军大营正在北侧,且有一万军士往南大营运送粮草。 谋士翔建一听,顿时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朱温听罢两眼旋转,足足半晌,突然拍案大喜道:“看来那黄毛小儿是畏惧了我军的铁索长龙阵法,不敢应战要趁夜退军了。” 翔建顿了顿神,听闻丞相有意无意中对自己的阵法大家赞赏,也不再端详敌军大幅度侧退的奥妙,又献计说道:“这多亏丞相用兵如神,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看来是果真畏惧了;如今敌军主力跟押运粮草的部队相距甚远,依在下看,不如派一支骑兵去将那粮草夺来,到时候李存勖小儿的十五万大军就会彻底乱了阵脚。” 朱温听后恰似喜上心头,忙着对左右说道:“快快依军事之计行事。” 麾下众将讨了将令分军出城;不到三个时辰,便闻帐外笑声连连,朱温前去一看却是大军满载而归;问起军情,将士无不赞道:“军师真乃神人,那晋军果然狼狈后侧,一看我军精骑出动,扔下军粮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翔建摆着一副清高的摸样走到粮车前,手匕挖开一个小洞,袋子中的粮食哗哗的倒了出来,只见他盯着粮草出不可一世的蔑笑;将士问之,答道:“晋军已无粮草,所以后侧。” 朱温忙道:“何以见得?” 翔建答曰:“丞相请观此粮,粮食中尚有稻谷跟马草;此粮喂马太过,养人不足。” 朱温听后连连点头,问将士道:“尔等可看清那晋军往何处逃去?” 答道:“弃城北上。” “真是天赐良机啊,传我军令,大军开拔给我端了那李存勖的中军大帐。” 这一夜朱营将士行色匆匆整军出,朱温随大军来到李存勖的营寨之外,小心谨慎的朱温没有命令全军进入,先行派遣了先锋廖宁前往敌营视察。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见营中灯光闪烁,方知无恙,故而率军浩浩荡荡的进入。 看着李存勖狼狈不堪的将台,朱温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稍作休息便开始部署骑兵作势追击晋军,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片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大惊之下朱温忙问什么情况,将士出账一看,整个营寨已经一片火海,北大营中的天际漫天飞蝗的火箭如雨点般射入军中,但遇布帐便立刻起火;朱温猛然乍醒,心道是中计了,不安的在众将的围护中开始了大规模的撤军。 这时方见南大营外灯火通明,却是李存勖麾下上将甘兴、宁化二将照着朱温杀来,身后大军无不气血沸腾。 “保护丞相,跟我冲。”混乱中大将军廖宁跨上战骑,一马当先闯过去跟甘兴二将战到一起,双方打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廖宁不敌二将,且看丞相业已安然出城,遂而策马紧随而去。 一路窜逃,朱温如惊弓之鸟,沿途遭遇了三次的埋伏,这才狼狈不堪的到了洛阳城外;恰逢洛阳御林军统领周童开城领军而开,遥相一望,朱温大呼道:“周侄快快助我。” 却说周童这两日在圣上面前讨到了御诏整点御林军,本想着天明后出城跟朱温来个内外夹击,没想到朱温耐不住性子遭此埋伏,幸好有哨兵前来报信,这才连夜带兵出城。 “相父莫忧,俺周童来也。”大军呼啸而出,话说御林军不愧为皇家精锐,但看气势腾腾、马蹄整齐、士兵呼吸均匀且军容茂盛;李存勖见之心中断定朝廷之中已然被朱温掌控,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追击,退避三舍让开了御林大军。 次日,李存勖见朱温回了洛阳,知道自己在此地已经讨不到任何好处,只好闷闷不乐的率军返程。 而这时雍州大军已经来到了洛阳城外五十里处,这些草包军队虽然战斗素质很弱,但办事效率也不是太低,皇城就在眼前,刺史孙传心中窃喜,心想着自己这次能在丞相面前邀功请赏了;当下大悦命令大军全行进。 李存勖的大军北返、雍州大军南下,彼此都不料会在皇城脚下有所战事,待双方现了互相大军的存在时,一时也慌了神;就连李存勖也不知所措。 粮草殆尽的晋军归心似箭,深知不宜长久僵持,李存勖定了定神下令冲击;做好了两军相交勇者胜的必死决心后,晋军以虎狼之势向雍州军杀去。 雍州军队本就不属于朱温嫡系,就是让在从前也战力低下战备不足,更可况是今日这些乌合之众;一个冲锋,阵型便七零八落;所幸李存勖也是急于北上,并没有对雍州军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双方皆经历了一场午夜惊魂后,心神不定的背道而驰。 赵烁观其是李存勖的将旗,晋军此时北返,定然是朱温已经步入洛阳,看来江山果真要易主了。 这正是:存勖巧施连环计,请君入瓮而后追! 【111】 迁都汴梁 回到京都洛阳,朱温没有进朝面见圣上,而是回到了京师自己的相府豪宅之中休养;次日早朝,群臣皆早早来到大殿之上,唯独不见丞相踪迹。?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 昭宗颤色,询问斐枢:“斐爱卿,朕听闻丞相昨日大败叛军,这事对否?” 斐枢恭敬答道:“正是。” 昭宗又道:“丞相昨夜回京,爱卿可知晓此事?” 斐枢又道:“微臣略知一二。” 昭宗龙颜略有余怒,目光一扫下方散漫神游、交头接耳低声窸窣的文武群臣,真是惆怅万分、悔慨万千! “丞相到!”乾阳殿前,带刀侍卫的传呼声,像一柄利刃刺进了昭宗本就不安的心脏;却见宫殿前朱温身后左右尽是甲士相随,如果说朱温此刻算一直贪婪的雄狮,那昭宗皇帝这个真命天子就成了嗷嗷待捕的羔羊;汉白玉的龙凤楼兰上,朱温缓慢的来到殿门口;这次是征战以来第一次觐见,跟往常一样,朱温挥手,身后卫队站立在殿堂门口止步不前。 “丞相大人驾到,此次勤王有功,可谓我大唐国柱,陛下跟臣等皆为之大喜。” 朱温跨步进入殿堂,斐枢率先走出来庆贺;看着群臣无尽相谄媚丞相,昭宗尴尬之余低声的咳嗽了一声,丝毫未曾影响下方的场面;当下心中暗想,这次危矣! 朱温这贼倒也聪明,知道这里不是长安,虽说无人敢正面斥责自己,却也有痛恨自己的大臣;因而依照礼节三拜九叩,伏地叹道:“吾皇万岁!” 昭宗缓了缓神,微微正坐,轻声言道:“丞相快快请起。” 罢了客套话,昭宗便道出了心中的不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之朱温:“听闻叛军来攻王城,均被丞相一一挡下;可恨那齐王****,更可气的是那太师陈涉老贼;竟敢违背天下开河决堤;真实面目如同豺狼虎豹,一片忠心毒如蛇蝎,论其罪责,罪该九族方可快慰太上皇的在天神灵。” 朱温忙道:“陛下恩威隆重,微臣惶恐不敢贪功。” 斐枢藏匿朱温身后,给大将周童递去了眼色,后者立即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如今贼皆未伏法,丞相大人兵长安勤王路途遥远,这样下去倘若贼王去而复返,恐丞相无暇率军前来勤王。” “那周将军的意思呢?”昭宗皱眉温声问道,语气中能听得出淡淡的责备。 周童乃一武夫,常年领兵在外性格也直爽,听闻昭宗问道自己,也没有经过心中的盘算便答道:“此事乃斐中书跟末将商议,特此订下了迁都汴梁一事;这样一来陛下大可稳坐江山,天下反王也不敢引咎贸然逆上。” 迁都历来便是朝廷的百年大计,也是天朝运转的万世基业命脉,如今却被文武官员拿出来大谈特谈,且不说大唐天数即将数尽,倒是把昭宗气的拍案而起。 这是朝廷吏部大臣陈辉终于忍无可忍,站出来当庭斥责道:“洛阳乃久乐之地,今日无端迁都汴梁,势必引起天下百姓动乱,况皇室祖上宗庙比遭到损伤、园陵比将放弃,这样一来天下便会动荡四起,比起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斐枢当即接过话头,说道:“朝廷之上,有这般迂腐大臣大声喧闹,岂是眼中毫无皇上,毫无君臣之理,周将军,这般小人,还不快拉出去砍了?” 看着斐枢如今狗仗人势,大堂之上又见二人站出来说道:“陛下啊,切不可迁都汴梁,这乃是朱温之计。” 斐枢大怒,威于朝廷之上,周童一声断喝,三位忠勇直言的大臣被侍卫推出大殿;午门正午,三人被高高悬挂于城门之上,洛阳百姓看之无不痛苦落泪。 昭宗此刻已经看出了群臣青面獠牙、狼狈为奸的真实面目;反观朱温则一言不、无动于衷的任其爪牙挥。 昭宗走下龙椅,慢步踱到朱温身前,问道:“久闻丞相自告奋勇大兴土木为朕在汴梁赶造行宫,不知光阴流逝,可否修建妥当?” 朱温立即回道:“陛下有此意,微臣自然是连夜修建,岂敢不竭尽全力!前些时日宫殿皆已完备,比之洛阳毫不逊色,因而趁着这次剿灭叛军之机,为了陛下的安全,特来请陛下迁都!”说吧朱温从袍间掏出新盖的皇宫图纸传与昭宗手上,原来朱温名义上在长安大兴土木,天下之士皆看其有重铸新宫之祸心,却不知朱贼人奸诈,偷梁换柱竟将新都建在汴梁,反观长安建造却是堪称华夏最坚固城池;汴梁地处中原以南,北面为太行山环绕,南接许昌、周口,东临黄海;值得一提的事,汴梁四周地势皆为天然,易守难攻,再者环绕城池土地也都在朱温之手中牢牢把控;仅有长安一大缺口方为风口,但朱温自信扼守长安定然是有备无患;这样一来将帝王牢牢攥在自己手中,此计确实毒辣。 昭宗接过打开观赏,繁华程度确不逊洛阳,只是眼下昭宗胆颤,丝毫没有欣赏之心,依旧为刚才的三位肝胆忠诚感到痛惜,如今事已至此倒不如顺承丞相的意思,只好笑道:“丞相日理万机尚能为朕分忧,真是可喜可贺啊。” “陛下喜欢就好,既然陛下恩准了,那就先行上架,微臣这就亲自护送陛下移驾汴梁。” “这便启程?”听到此言,昭宗也略有不爽,也实属无奈只好答应。 朱温领命心中大喜,暗道:“这昏君中了吾计。” 帝王起驾出城后,朱温命令官员及其手下兵丁将洛阳城内的奇珍异宝尽数押解到了汴梁,到了陵川后,前来接应的上将军廖宁亲自率领帝王迁都大军向汴梁缓缓行进;而朱温则率领洛阳城郊的雍州军返回长安。 却说赵烁几人见朱温帅旗到了大帐,也不见昭宗皇帝銮驾,这才稍作放心,尚以为陛下无恙,几人暗中抉择了一番,决定还是跟着朱温返程,伺机而动。 再说帝王迁都大军行至博陵,忽见前方山中峡谷旌旗遮天蔽日、尘土飞扬满山,显然是又一大队兵马到来;廖宁下令停止前行,随行百官皆大惊失色,昭宗掀起轿帘问是何情,廖宁冷漠视之并未答话;倒是护驾的杜总管壮胆出马对着前方大军喊道:“来着乃何人兵马?竟敢阻挡圣驾?” 话音传达,片刻之后旌旗圈中出来一人,正是朱温麾下军师翔建,其厉声问道:“天子何在?” 总管见其大军来势汹汹,也不寒而栗,依旧问道:“来着到底何人?” 翔建身后一员猛将举锤站出,声如沉雷喝道:“此乃梁王中军怀化中郎将翔军师是也!” 廖宁见军师到,心知必定是丞相为了保险才这般重视,故而下令全军继续前进;这时昭宗越感到不安,朝着眼前大军喝斥道:“尔等前来劫驾还是护驾?” 翔建只好亲自答道:“奉梁王之命,特来护驾。” “尔既然前来护驾,见了朕为何不下马拜见?” 翔建无奈只好下马参拜再三,昭宗以言抚慰,翔建方才上马并领大军随行圣驾左边,跟大将军廖宁一左一右护驾拥入汴梁。 一路上昭宗恍然大悟,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正是:孤灯一盏昭宗落,百年国运残云遮! 【112】 朱温篡唐 是日,汴梁皇宫内,百官朝驾,依次而立,大肆举行了一番迁都仪式。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 朱温身在长安纵横朝野,谋反逆天之心通过这一举,天下皆知。赵烁跟随雍州军回到长安换守后才对其中内幕知晓一二,悔恨之际为时已晚。 长安帐内,朱温召见斐中枢,跟其商议道:“本王想要登基立帝,不知中枢大人意下如何啊?” 斐枢顿了顿看看朱温,低声道:“倘若大王能许以下官丞相一职,下官定然为大王鞍前马后,如今晋王在晋阳虎视眈眈,正是废除旧帝另立新君的最好时机。下官请大王恩准,让下官亲率甲士去汴梁宫外逼昭宗小儿让位。” 朱温听后心中大喜,却忧道:“倘若昭宗不让,又该如何?” 斐枢答曰:“不让便令将士杀之。” 有了斐枢的话,朱温当下放心不少,忙许下诺言事成之后给斐枢左丞相一职。 几天后,斐枢如约来到汴梁,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依列入座,草草谈论了奏折后,斐枢上殿,一挥手便进入了数十名将士;昭宗看之吓得魂不附体。 斐枢环顾四周后,宣布道:“今日奉丞相之命,众官细细听之。”说罢众官都站到两旁躬身听言。 斐枢言道:“天子本为万人之主,如今大唐气数已尽,吾皇上不能侍奉宗庙社稷,下不能安抚天下黎明;这等昏庸之君留他何用,倒不如让于梁王以安民心。” 昭宗听后吓得魂不守舍,不敢多言,只好四下乱瞟,盼得一忠良。 忽见百官中一人赫然而立,指斐枢骂道:“大胆中枢,竟敢欺我大唐无人,天下大乱乃藩王所致,陛下尚无过错,就算有也轮不到尔等奸诈之辈妄谈让位。遥想当年,我大唐名门慕容氏族、李氏;还有太宗皇帝驾下五虎,李唐江山何欺无良将?今日尔却大言废帝,还不跪拜谢罪?”话音落毕,众人皆失色,斐枢视之,此人却是千牛卫中郎将凌燕;这时翔建开言道:“朝堂之上众位大臣都不曾多言,你一个中郎将妄自菲薄?给我推下斩了。” 昭宗此刻看着早已汗湿满裳,尚不忍回顾昔日洛阳忠良被残杀之事,只好唯唯诺诺的走下龙椅,站到了一旁。 上将廖宁,走到昭宗面前,一把拽住其衣袖,质问道:“你这等昏庸还不让位?这是躲闪要去何方?” 看着廖宁虎视眈眈,伸手触到手中剑柄,昭宗大急只好忙说道:“让位之事,容我再想想。”大惊之下,昭宗竟也不敢自称为朕了…… 众人见昭宗服软,这就撤去;经此一事满朝文武皆如梦初醒,大多开始了见风使舵,更有心怀不鬼之人想要做开国重臣,开始了对昭宗皇帝的言语诽谤。 话说斐枢也确实老辣,效仿古人进行了三辞三让之计;连续三日,一日比一日严厉,觐见圣驾所带甲士也越变的增多,终于忍耐不下,昭宗于第二日亲口在朝堂之上许下了让位帝言。 深夜昭宗皇帝,龟缩在静心殿,召见门下亲臣,唉声叹气说道:“明日国贼朱温将要问计天下,卿等有何良策啊?” 这时候皇宫之中已少有忠诚之士,昭宗问及下面也无人敢答,生怕传到朱温眼线口中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昭宗皇帝此刻想到自己对晋王势力种种的毁谤,更是悔恨自己执政期间听信谗言迫害的赵氏将门;忍不住垂泪哭泣,颤颤而道:“朕继位到如今,祖宗天下,谁曾料想明日废之;这让朕在九泉之下,拿什么颜面去面见列祖列宗啊;尔等食君俸禄,却不思报答于君,何谈大唐江山之忠良?事已至此,明日朕只好将万里江山让位于朱温了。” 这时昭宗脚下几位职位轻微的大臣忍不住慷慨万千,也安慰道:“陛下切勿伤心,恐伤了龙体;臣等怎敢有负陛下,可是那朱温拿了臣等全家上下七十余口;臣也无能为力啊。” 昭宗擦了擦眼泪,痛恨之下当夜起草让位诏书。 次日,朝堂之上,祖宗社稷;昭宗当着文武百官宣读诏书,完毕后走下龙位来到了朱温面前;朱温面善,欣喜万分,忙俯身跪拜道:“陛下如此看得起老臣,微臣诚惶诚恐,特从长安赶来,可这觐位之事,微臣断然不敢受啊。” 昭宗深知这是朱温故意演的推辞计;昭宗第一次让位,这厮不敢接正是畏惧天下志士辱骂其谋朝篡位之心,也不能安抚万民之心;故而僵在原地,看向了中枢斐枢! 斐枢来到昭宗面前,冷言说道:“汝今日让位丞相,丞相不便接过,可再此依照大礼相让二三。” 昭宗敢怒不敢言,只好三让天下,朱温乐的清闲又绝了天下指责之言,最后昭宗捧着诏书亲自走到汴京梁王殿前,将诏书交与朱温,然后来到朱温脚下,率领群臣拜、三拜九叩之后,虚脱在地,这等行径,可谓羞煞万民! 朱温接诏,武将在左、文臣在右,大小文武百官皆面朝而拜,口中大呼:“梁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朱温篡唐即位,自敬称号太祖皇帝,改天复四年为开平元年,大赦天下,国号大梁。 昭宗被梁主敕封为济阴王,配到济宁州;没有朝廷的宣召不许入朝见圣。 这正是:朱温篡唐倘掩饰,唐世宗亲耻可知! 【113】 斩草除根 却说朱温即帝后,河南境内属地将领、刺史皆来汴梁庆贺,也是开国的第一次早朝;雍州刺史孙传带着众将领也依律前来拜觐;赵烁一行有幸的成为了护送金银财宝的随行军,如今梁帝虽大赦天下,但是几人还是小心谨慎,到了汴梁就借机躲到大军之中,等待刺史的号令。??? ?? 八一中?文网 ?? w w?w.81zw.com 汴梁皇宫金碧辉煌、雕梁挂洞、十步一金甲兵佣、五尺一仙鹤朝西,銮驾宝座上镶嵌来自西域的宝石、吊坠;端的是奢华至极;梁王朱温往上面一座,正可谓紫气东来君迎面,万众归心拜祈福! 文武百官纷纷拜道:“吾皇万岁!” 朱温能坐上位置且留的好名,自然也知道这些大唐旧臣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推动的力量,因而赏赐这些降臣降将也好不吝啬;大封张文亮、杨涉青为平章事,再封薛贵、苏庭为左右仆尉,这一些人都是在原来昭宗手下工事,说白了都是一群卖主求荣之辈、趋炎附势之徒;不过得到了梁帝朱温的赏赐都喜气洋洋、乐不思蜀。 下来大封周童为马步大将军、封廖宁为保驾上将军,其余剩下的一些旧将都是从黄巢那里跟随朱温起事,一律封为节度使,最后提拔雍州、陈仓、太白关刺史为三大吏部节度使,身兼属地内的军事、政治之责。 等众位重臣皆按部就班的上奏完毕后,唯有一人恼怒却不敢言,这便是前唐中郎将兼中枢大人斐枢! 眼看着册封大典逐渐落幕,朱温没有提起自己的名号,斐枢心中是又急又气,乍一想莫非是朱温想要过河拆桥?倘若自己此时不语,那日后定然功过一身,唇亡齿寒了。 于是斐枢不等朱温宣召便抢过话头问道:“启奏陛下,不知陛下可曾记得当日洛阳之计否?那是微臣便是大唐中枢重职,昔日陛下许诺,劝唐帝让位就赐微臣左丞相一职,不知陛下今时续臣何职啊?” 朱温听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面带歉意的说道:“斐爱卿不说,朕倒是忘了;今日必升你职位。” 斐枢听后暗自窃喜,朱温也自然霸气,如约期与斐枢左丞相一职,并将之与阿克苏一列并追封为右千牛卫中郎将;一下子官及二品、武至禁卫中郎将;斐枢忍俊不禁千恩万谢退至一旁。 不过朱温依然说道:“既然斐爱卿身居要职,那今晚就随雍州刺史孙将军一同返回长安吧,也好让其一路上有个照应。” 斐枢思考了片刻,也没有缓过味来,毕竟眼下齐王、燕王跟河东晋王都虎视眈眈,更不知后事几位藩王得知朱温自立之事有何反应,长安是第一防守要塞,既然朱温派自己前去,定然是相信自己的能力;斐枢果然爽快的应了下来。 夜色降临后,赵烁一行被孙传召到帐下,众人相视一看不知所云,心惊之下以为今日被熟人喝破了形状,李响伸手放到了腰间随时应变不测。 孙传见众人到了帐内,起身相迎,赵烁更加迷茫,为何今日这般友好对待。孙传来回度步,转身问道:“你们六位随我时间不久,但本将军看得出尔等皆非平凡之辈,今日有一要事,本将需要你们出马,不知敢当否?” “有何不敢?”一声爆喝却是牛兴霸豁然而起,赵烁急忙对其挤眉弄眼,郭无为也将兴霸的大嘴捂住。 孙传看了一眼兴霸,顿时大喜,不等赵烁擦话便将众人一一扶起;片刻后帐内将士送来美酒佳肴,几人迷惑问其何意。 孙传神秘的一笑,令身边守卫全数退下,遂而低声拿出梁帝朱温的亲笔诏书递到众人面前,赵烁一看如当头一棒;惊讶的说道:“这事当真?” “哼,那老贼待价而沽竟在大殿之上妨碍陛下,当然是真;怎么尔等想前去?” “当然要去,为了梁帝,我等在所不辞。”赵烁得知昭宗让位一事,其罪魁祸跟那斐枢老贼离不开干系,自己虽然报国无门,却也能借此机会替旧主了断此贼;心中有了主意便急忙问道何时启程。 “带三军收灶北上用兵之时,便是几位立功之际。”孙传说着,众位都心领神会,规规矩矩的退出帐外。 三更过后,万军齐,唯独左相斐枢尚在帐内饮酒作乐,此时孙传借机将大军调离帐外,隐在丛林深处的六道人影飞闪入帐内。 斐枢觉不妙,急忙起身问道:“尔等贼子意欲何为?快来人呐。” 喊了数声帐外无人问津,不禁哆哆嗦嗦道:“壮士饶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赵烁此时一腔国仇只恨无能报之,看到此贼骤然想起与那朱温有何两样,不过封了刺史命让其刺杀,旁无外人也好让斐枢死个明白。 只见李响从赵烁身后跃出,拔刀喝道:“我等封陛下命,前来诛杀斐枢逆贼。” 斐枢还道是听错了,还欲争辩,谁知几人上来不由分说便将其乱刀斩死,连夜将其项上人头悬挂于汴梁城上。 任务圆满成功,李响就要回军讨赏,被赵烁拉住;醒言道:“今夜我等已犯了大错,我恐孙传那厮借刀杀人,我等会去定然遭他毒计。” 五人听后冷静下来,不见多时周围摇旗鼓噪;果真是孙传带领数百将士围了上来,观其得意的笑容,真是中了大计。 孙传喝令道:“大军阵营竟敢杀朝廷命官,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压上马车,待天子巡视长安时再度推出斩示众。” 李响大喝一声作势挣扎,牛兴霸已经亮出兵器,破口咒骂道:“好你个奸贼,我们兄弟好心帮助与你,你却恩将仇报?” “少废话,给我全部拿下。”孙传下着军令,赵烁唯恐伤及无辜只好让兄弟们罢了盔甲器械,被牢牢困入囚笼之中,随着大军连夜开拔。 直到第二天早上,斐枢级才被巡逻的队伍现,当将士依照朝廷官礼把斐枢的遗骸往宫门外一放时,众多前朝旧臣的心猛然一紧,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朱温谋略,在汴梁,这些前唐重臣永远不会再有出头之日,更别说背叛梁帝朱温之机了。 随着一声哀叫从汴梁宫门口传来,众位看去,只见济阴府管家跟在大将廖宁身后哭诉而至,手中抱着一几位寒酸的灵位,上面赫然刻着“济阴王”三字,满朝文臣皆惊如晴天霹雳;兀自回想,原来朱温早已派上将廖宁去了济宁,劝说昭宗自缢而亡。 百官面前,朱温强壮悲切之情,假惺惺呜呼叹道:“济阴王让位与朕,想不到天命不远矣,奉吾命,追封济阴王为唐哀皇帝,身后子嗣皆可入仕。” 谁人不知唐氏皇亲命脉如今尽在朱温手中,只可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要想提出之言片刻也实属不智。 这正是:只欲万世财富贵,不知民怨注钢刀! 【114】 晋王南下 可说,大唐天子命陨,朱温在汴梁称帝的消息传遍了五湖四海,晋阳的李克用听闻后大哭数日;再有下人知晓者将逼位当日的情形告之晋王,后者老泪纵横,气的大骂道:“唐室竟然养了这般一**诈之辈,这些狗官胆敢逼迫主上将大位让给那无赖朱阿三;趋炎附势,无耻之徒,真是气死老夫也!真是悔恨当初,没让存孝追杀朱温那厮,绝了后患。网 ? w w?w .?8?1 zw.com” 晋王在太原五路总寨设灵堂,率领百官挂孝望北摇祭。 第二天有将士来报:“有万人大军向晋阳驰来。” 晋王派遣李存孝出营观看,只见远处军队红旗素袍,为的是潞州王李杰;存孝下令军士列队相迎。 见李杰带领亲军到了晋阳城下,战马骑到城门前看到晋王在城楼上居高临下,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哭道:“皇兄啊,我等主上被杀,朱温那厮谋朝篡位;尔晋王麾下兵马四十多万,如今为何按兵不动,不替国尽忠啊?” 晋王老迈,漫步来到城下,扶起李杰,哀道:“愚兄也是方才知晓;主上落难,我等作为人臣安能无动于衷;却是老弟你率领万余军马长途劳动先且随我回营中休息。” 李杰铮铮而起,擦了一把老泪指着身后万余军马说道:“愚弟不才,只有着麾下一万精兵,愿来助兄长一臂之力,以报唐室大仇。” 回到晋阳宫内,晋王便亲自与李杰商议起兵,深知伐梁不是一己之力,遂派遣飞骑传信各镇;当日便令存孝整顿三军,大会天下诸侯。 三日之后,河东十二节度使纷纷率军赶来晋阳汇合,有同台节度使岳戴真,郓州节度使郝连霸,阳泉节度使曹成,却是昔日叛军五侯也全数到齐;在一日后,江东十郡刺史悉数到达,却是燕王项寒亲自带队;皆怀愤慨激动之心,恢复天下之意。 燕王到来,晋王上前亲自相迎;两人寒暄片刻,只见燕王环顾四周不见齐王跟陈涉踪迹,忙问晋王缘由。 晋王愤慨,将自己给齐王书信一事详细告知,如今无一人前来;项寒痛斥道:“狼子野心,不来也罢。” 晋王笑赞道:“项兄前来便可。”殊不知李克用当即嘴上没有直言,心中也对其充满芥蒂。 日落三竿,军旗瑟瑟,鼓声轰鸣,晋阳城外不时有派出扫障的骑兵纷纷来报,半日之内又青州王、莉州王、胶州王、云南王纷纷前来,晋王一看天下李氏王子皆到,每人率领兵士多少不等,连着关外十二路诸侯总共加起来有九十八完人马,号称百万雄师;再有各自麾下将领相加八百七十三员,可称强将千员;晋王摇旗呐喊,文武百官整整齐齐的聚集在晋王城下各自安营扎寨,咋一看气势磅礴连绵不断蜿蜒百十来里。 晋阳宫中,晋王安排下人们杀鸡宰羊好生款待与会宗师及众将,礼节完毕后,两行分爵位列年齿而坐,晋王局高堂之上,燕王次之,开始商议进兵之策。 当下有燕王说道:“我伐梁大军百万,这可是前古未有;如今只需晋王一声,派遣令公子存孝为先锋便可破敌。”燕王直爽说完,便双眼四处寻觅,不见存孝其人! 堂上众人听后纷纷赞同,且有不少宗室场中议论纷纷,大为惊赞存孝之威、李氏天命永存之语。 晋王闻言笑道:“燕王有所不知,吾儿存孝虽勇,却因前些日子力败邓天王后身,饮酒甚重,染上了疟疾;目前还在后营中安歇。” 众人一听都莫名其妙,心中乍想竟然有这事!不过晋王说了也就不语了。 这时宗室众将中不时有人提出,低下窸窸窣窣说着大军立帅之事;只见年幼的李存勖借机秒了一眼燕王项寒的脸色,项寒微微抽搐似乎不好意思。 潞州王李杰本来就有此意,也是为了全军统一调度这一高度出,此时恰好见众位都低声探讨,就耿直起身说道:“今日我们举兵讨贼是为了为君报仇,恢复大唐百年基业;我等既然都有伐朱贼之心,便当全听晋王约束,不得以强欺弱、以多欺少,朱贼势大不容小觑,我等务必要齐心协力方能战胜;待能匡扶大唐,今日诸位皆可尽臣子之节。” 众人都是节度使、刺史之辈,再有晋王德高望重况乎存孝傲视天下,当即纷纷回到:“我等唯晋王之命是听。” 却见燕王坐立不安唯独自己没有说话,不察引来众人眼光,只好尴尬道:“晋王是大,本王跟众位通辽皆听命于他。” 百万大军元帅之位落定,晋王身居中军司令,这边排军布阵准备南下;于是帐前问道:“今日出征讨伐逆贼,谁肯担当前军先锋一职?” 这时四太保李存昭闪出自告奋勇,晋王正要相许,却闻后账中传来:“讨贼扶唐,怎能少我李存孝。”声音洪亮,闷如沉雷。 众人尽相看去,却是存孝披挂前来,到了晋王脚下俯请命道:“儿虽病重,但肯为前军先锋,定能势如破竹杀那朱贼屁滚尿流。” 晋王不忍存孝抱病出阵,没有应允,又恐伤了存孝之心,只好许李存昭为先锋,李存孝为督军,即可带兵本部兵马出寨。 存昭领了三万人马在前,李存孝带了八千劲旅在后,两人封山开道,遇水搭桥;晋王亲率大军浩浩荡荡随后而进,直过函谷关,半日先锋攻破雍州,通往长安要塞宝鸡而来。 沿途打讨贼除寇剿文,不少壮士奋勇归附,晋王大喜皆安排为本军之中。 宝鸡守将听闻百万大军开来,早已吓得魂不归体,下令务必死死守住关隘,忙差遣流星快马前往汴梁、长安告急,是时朱温麾下大将军廖宁早已率军抵达长安。 却说雍州刺史孙传兵到长安之后,现北边的宝鸡关告急,心中大惊,暗自庆幸自己几日来行军缓慢,还好没有到了雍州要不早葬身在晋王大军的铁蹄之下了。 廖宁今日正在部署北上防御之策,忽闻城外又宝鸡关传令兵道,令人差遣到了将军府,一问之下头顶如炸开了一颗重磅炸弹,忙着扔下信使便去校场整军欲赶宝鸡;雍州刺史孙传点足了兵将,军情紧急将关押赵烁六人的囚车放到军营马厩处,尾随大将军廖宁去了。 再说朱温在汴梁稳坐了皇帝,终日饮酒作乐、玩弄众妃;偶有闲暇之余便召集身边大臣在宫中投出无色骰子,嘻戏豪赌,一郑千金、呼和甚豪! 军事敬翔(又称翔建)看出梁帝坐拥天下便灭了昔日锐气,终日沉迷于紫醉金迷,接到宝鸡军情却不敢贸然禀告,只好去往后宫寻求张惠皇后的支持。 张惠乃是朱温的妻子,识大体且懂局势,温柔贤惠暂时不说,朱温能走到如今也有张惠一半的功劳。 敬翔将主上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最后不忘重重提起宝鸡关求助一事,张皇后深晓军事之忠,言语赞赏,命让军事敬翔带路,自己随后到了梁帝宫中。 这是朱温狂赌痛饮,丝毫不知皇后张惠的到来,与梁帝陪玩的几位大臣只势不妙,纷纷俯在地不敢继续苟玩。 朱温笑道:“卿等这是为何?”却见大臣无一人抬头,这时才回头看去,自己夫人站在身后;朱温挥手大臣尽数退下。张惠斜视温面道:“陛下如今虽为皇帝,可曾忘却了昔日砀山小民之苦?陛下往日暗藏韬略反正归唐,今日既然弑了昭宗灭了李唐三百年社稷,为何依旧不改昨日之非?眼下百万讨伐大军已兵临宝鸡城下,汝在这里寻花作乐,却能赌出个大好河山来?”说完便顺手取了骰盆,将其抛洒一地;这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被梁帝弑了性命,眼前张惠深的朱温欢心,却精通大义;朱温闻言惊醒,略而顿感羞愧忙起身上殿聚众商议。 “今日李克用召集天下各路宗室、诸侯起兵反朕,如今贼军已达宝鸡关前,百万之师气势浩荡,众位爱卿有何退敌良策?” 殿下快步站出一人,乃是周童,请命说道:“臣愿领兵马前去拒敌。” 梁帝闻之大喜,加封周童为天下兵马征讨先锋,并遥追加廖宁为天下兵马征讨怀化将军,拨了周童步军十万,连同世子朱友硅连夜起身赶往宝鸡关。 这正是:大逆不道终须讨,疲于奔波赴宝鸡! 【115】 大战宝鸡 晋王先锋李存昭率军到了宝鸡关下,凭借着气势围攻了数日,眼看着即将要攻破城池,忽然听到身后探马跑来报道:“梁庭差兵马大将军廖宁、周童两路大军约莫二十余万向我军后方攻来。? 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李存昭回望后方,不经狠言道:“怕他作甚,如今父王百万大军就要支援而来,我作为前军先锋岂能被二十万大军吓的后退;传令下去继续攻城,赶在敌军支援之前务必要攻下宝鸡关。” 哨骑心中酣然,嘴中嘟囔道:“少将军英勇无畏,自然不惧,但我军先锋只有三万之众,倘若敌军蜂蛹而上,必成瓮中之鳖。” “你敢抗命么?”李存昭听完怒气更盛,拔剑指着哨兵,小喽啰连道万万不敢,存昭方才不屑让之退下。 且说李存孝跟李存昭率军前来一看宝鸡关城墙厚实塔防完善,且有五万军队全力驻守;跟本与疲软的雍州城不是一个防御档次;李存孝深知已自己这边区区三万之众想要强力攻城简直难如登天;因此建议道:“大军可先退避三舍,待百万大军到时在以虎狼之师,鲸吞宝鸡这等弹丸之地。 李存昭听后表面上大为赞许,却按兵不动;存孝心急之下问之,存昭答曰:“大哥可先行退兵,大哥勇武冠军我自不不上,但我身为先锋确也是梁庭大军的大麻烦;此处敌方大军要到,岂是一日之功。” 存昭说吧便派出两千飞骑去往后军深处,以防止梁庭大军从后方杀出,这样也可有个准备撤退的时间。 李存孝听出了话中意思,心道是存昭以前久居与自己的万丈光芒之下,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良机,当了先锋也压制了存孝一头;再经历雍州一战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城关;看来存昭这次是铁了心要赶在双方主力大军到来之前拿下宝鸡关隘了。 想到这存孝暗自感慨,强攻宝鸡关岂能这般硬上,又恐大军都托与此地被梁庭主力来个瓮中之鳖;无奈之下李存孝带着八千劲旅退出距宝鸡关十里外的平旷地带安营筑寨准备不时之需;不一时,遥望远处大军飞马及至,再有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李存孝登高而望,心中大惊,当下暗道:“不好!”疾步奔到营下派了一对探马就给征战攻城的李存昭送去消息。 存孝心惊的不是梁庭大军,而是对二十万大军行进的度赶到万分吃惊;且不说朱温称帝,对有功部将赏赐颇丰;要说以前朱温为一方霸主时,麾下众将立功顶破天也就是一方霸王;如今却日新月异,朱温雄踞天子宝座,麾下将领有功必赏,天子就像一口源源不断的井,为其卖命之人皆争先恐后立功建业;想着做开国功臣、封疆大吏;因而急行军的度就挥出来了! 再说李存昭挥汗如雨指令士兵攻城,怎奈宝鸡城墙实在太高,三万兵士只好围绕着区区十二架云梯而上;这时李存孝派遣的探马赶来汇报,说梁庭大军已经距此不足十里;存昭听后疑虑了片刻,又不见自己派出去的飞骑前来报道,心道是存孝怕自己独自贪了这宝鸡关隘的功劳,骗自己撤军了。 当下存昭怒不可泄,拔剑怒叱着前来报信的士兵,后者颤抖着求饶方才被放过;当下慌不迭疑的原路跑回跟存孝报信。 看着高大的宝鸡城,连续攻了将近三个时辰,却纹丝不动,这让存昭逐渐失去了耐心,自己挥剑来到阵前,断喝道:“兄弟们坚持住,一定要在梁庭大军赶来此地之前给我拿下宝鸡关;杀!“将士们看到将军亲自出战一个个斗志昂扬,身先士卒暂且不说,宝鸡关上云梯断开再度挺起,晋军先锋苦战半日偶有士兵爬上城楼却被守军乱箭射杀。一个死了再来一个,两个掉落下来,后面更有不惧死的百人争先恐后攻城;各个士兵皆为热血之人,追忆大唐国太民安之心久矣! 苦苦煎熬的攻城战不知不觉已经僵持了两个时辰,忽然后方一飞骑拖着沉重的身躯奔来,来到军中存昭一看士兵已然断气,惊魂之下听到后方传来一声炮号,再看时,梁庭大军已经浩浩荡荡从山头冲了下来。 眼看下去就要成为瓮中之鳖,存昭无奈之下忙令退军;梁庭大军以兵马大将军廖宁为中军,左、右两军为孙传跟周童率领,看出了晋军先锋撤退,廖宁将旗一挥,左右两翼各有完余精骑从两边包抄而去;片刻之后存昭所率领的三万大军就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再看李存孝居高临下,看到万余骑兵从自己营寨前三里处穿过,心道是梁庭做出了双翼迂回之策略,情急的存孝当即叹道:“存昭危矣。”疾步跑到营下拖着虚弱的身体披挂上马,带着麾下全部劲旅向宝鸡杀去。 晋军三万此时犹如案板上的鱼肉,早在半日的艰辛的攻城战中消耗的没有了体力,面对着里三圈外三圈的梁庭大军,存昭痛声呼道:“悔我不停大哥直言,如今却被贼军以多欺寡陷入包围之中,这正如瓮中捉鳖,本将有何颜面去面见父王及百万热血将士。”说罢便拔剑立于颈下,作势自刎。 幸得有身边众将规劝,大将们众说纷纭,大多说道:“将军莫要如此,岂能在此关键时候便宜了贼军,如今我军勇南公尚在营外,有飞虎将在,何愁不能突出重围?” 存昭静了片刻,觉得自刎有辱李唐宗氏的盛名,当下举剑高呼道:“兄弟们坚持住,飞虎将快要来救我们了,今日我等皆为忠诚李唐之士,庆幸遭遇贼军,杀一个不陪杀两个不赚;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堪当忠烈之士!” 存昭说罢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包围圈放手大杀,将士们热血皆被点燃,一时间混战在即;却说廖宁将旗一挥,外围将士纷纷往向内靠去,四面八方都是骑兵环绕;再一刻只闻宝鸡城楼号角吹响,城中五万大军尽数杀出;每一刀枪落下,晋军便有军士倒地身亡;短短一个时辰,存昭本部军马被围在方圆五里的包围阵中。 就在晋王众将绝望之际,遥见梁庭大军的侧翼传来一缕狼烟,为之人长槊当肩、毕燕挝举过天雷之上;宝雕弓跨马拉伸,神箭立马而出;整个人貌若灵官,在飞虎将的门旗之下,梁庭大军众位将领回头望去,位置一震,却是飞虎将李存孝的军马从后方杀来。 “大哥救我!”存昭看到勇南公果真到此,不惊暗自欣慰,胸中愧疚转为杀敌之心,身边将士径相奋勇杀敌,倒在血泊之中的将士转瞬便被践踏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存昭休要慌张,本太保来也!”李存孝大吼一声,长槊微微下斜,做好随时出手的姿态,快马加鞭一路奔来。 廖宁识得此君,深知存孝之威,不过看了仅带了区区数千人马时才稍微宽心,中军之上廖宁喝道:“谁敢拿下李存孝?拿下此人堪比攻下十座城池。” 要是平常,哪里有人敢请命出战,这时左右军统帅一看对方区区千人,这才自告奋勇,廖宁垂应允,万军阵中周童跟孙传各带将旗开道而出。 “给我杀了飞虎将。” 待李存孝来到梁庭大军前,层层叠叠的军事尚有万余之众,听闻两边传来叫喝声,左右一看是朱温麾下的周童举锤而来,不容分说就举锤直砸李存孝头部,存孝左手长槊挑开了重锤,右手刷的一声毕燕挝将声抓去,周童急忙招架,站了一个回合便知道不好;恰好有孙传在后提枪刺来,两人一起跟李存孝又战了一个回合;三马战罢交错而过周童冷汗直流,孙传也但颤心惊;再度大喊一声向存孝冲去,存孝不慌不忙使长槊抵挡,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槊,两人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可抵挡;苦苦支撑到第三个回合,两人支撑不住,刚欲策马逃窜就被存孝左右一槊劈落下来,另有毕燕挝从两人中间顺势弹出;周童、孙传二人此时已气力用尽,再也挡不住飞来的横槊,当场便被存孝连人带马槊杆挥开震出了丈许之外泣血身亡。 大将军廖宁此时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一惊,忙着叫喊着手下围堵李存孝;却见存孝飞马流星,长槊触及必出人命,转瞬间大军中已经被破开了一条宽约一丈的空档之地,身后的八千劲旅顺着存孝所经之地又是一番快的砍杀,苦战半个时辰方才将敌阵中受围的李存昭带到马上,往返又是一场激烈的拼杀,存孝胯下胭脂马一跃千里,待冲出敌阵后,便轻松的将梁庭的骑兵部队甩在了身后。 廖宁一看这还了得,没有拿住了李存孝还折损了两员上将,急忙下令骑兵追赶;却见一路云烟之上,千里马飞奔如电,后面密密麻麻的敌军传来:“休要走了李存孝……”这等无奈的杀声! 这正是:国战思独占大功,败阵想当世英雄! 【116】 营前斗将 廖宁回到宝鸡关中,将周童、孙传二将表功追封,等到中午时分,便亲自率领大军来到了城外十里处的晋军先锋大营外。? 八一中?文网 w?w w?.?81zw.com 梁庭大军列好军阵,骑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步兵四方为阵,摆下了将台;大将军廖宁在上,传令三军缓缓而道:“众位将士听令,今日围城我军士气大盛,贼军兵寡不及我军十分之一,再有敌将李存孝乃是贼军上将,只要除掉那人,所谓的百万大军就会不战自退;今日本将军亲自督战,谁有敢去叫阵?” 声音落毕,但有一将领策马而出,廖宁观之却是长安守将完颜弓,其顶头上司是如今梁庭的归德将军;完颜弓出马手中双鞭高举,沉鼓闷声说道:“末将愿往。” 廖宁许了其一对人马,完颜弓领着直奔存孝营寨;是日,存孝好不容易将存昭救回,却感觉心头梗塞、气喘斗牛,差点昏厥;众将恐其病情加重赶紧搀扶着到后帐歇息。 存孝刚去了片刻,就听到营外有梁兵叫骂;不堪负重的存昭当下便要提剑出战,被二太保李存信以军中不可无帅为由拦了下来。 到了帐中,存昭越听的恼怒;这时恰逢存孝麾下武士安剑休从后账赶来,果断在存昭面前讨了军令出城会战。 存昭带一行将士到营楼上观战,安剑休见众人为自己打气,便单骑出城,来到阵前与完颜弓相对而立。 完颜弓一看来将不是李存孝,口吐唾沫不屑言道:“尔等鼠辈,试问你们家飞虎将为何不出来应战,派了一无名之辈前来送死。” 安剑休不忍旁人毁谤存孝,当下断喝道:“不自量力之辈,想见我家飞虎之功,那得先过过你爷爷我手中的虎头大刀。” 完颜弓看了一眼便道:“那就让爷爷先取了你项上人头,再断尔家将军之骨。”说罢便拍马快前,手中的双鞭直取安剑休,两人尽在眼前安剑休尚能听出双鞭之中夹带的狂风,深知此贼非比寻常,故而举刀一挡,双兵相交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人同时向后撤去。 安剑休跟其接了一手,深知此贼力量毫不逊色,再度催马上前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七十二招“狂风落叶斩”将手中虎头大刀使的数到层层叠叠的刀光,光影纵去将完颜弓的上半身包裹其中;完颜弓识得对方招式的厉害,不敢硬接,故而双脚一跃离开战骑正巧躲过了安剑休狂暴的刀气;刀光幻影顺着马背拂面而过,完颜弓的马鞍应声而断。 好强的贼厮,没想到这般了得;完颜弓回到马上不加多想双鞭轮惯而出,安剑休连削带砍气势凌人,一口气把“狂风落叶斩”使了二十多招,双方站了七十多个回合,完颜弓便力不从心支撑不下去了;安剑休晓得对方的蛮力,知是自己的机会到了;起身爆喝一声,手中刀风更盛,对着完颜弓的战马就是连着三刀;后者郁闷不已只好再度离马而去;好不容易避开了对方的大刀,想着回营呢,却被安剑休一招“飞刀追将”牢牢穿透了胸甲,应声倒地! 廖宁一看完颜弓被斩,气愤叹道:“一个小小飞虎将马夫就有这般功力,这还如何杀得了十三太保?” “大将军无忧,且看我去挑落那将!” 廖宁循声看去,看到说话之人顿时宽心不少;原来是梁帝昔日黄巢旧将人称“鬼獒枪”的史文龙! “文龙兄出战定能胜了那贼,将军且放心出战,本将军亲自为你击鼓。”廖宁说吧果真上了将台阵眼旁为之击鼓助威。 史文龙狂笑一声上马而出,丈三鬼头枪一指安剑休,道:“骄狂小贼,本将定来杀你。” 安剑休不曾识得这般人物,只见其灰马素袍身无甲胄,头戴兰花巾,手中一杆丈余长的玄铁枪给人一种陌生的奇妙感。 城楼上的二太保李存信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当年黄巢旧部,自己随李存孝十八骑闯长安,长安一役中另有“鬼獒枪”史文龙一人之力连斩就巢七将的威名;想到此才忙着对安剑休提醒道:“兄弟且要小心,此贼悍勇,不敌就且撤回。” 安剑休久随存孝征战,还是第一次听自家兄弟这般瞧不起自己,心想等我砍了这厮再回营领赏不迟;遂而纵刀上前迎战与史文龙战了四个回合后没有沾到一丝便宜,心中方才悔恨没有听存信之劝。 史文龙看安剑休不再主动攻击,便一时间手腕一动长枪在半空中挽出点点枪花,冷哼一声枪身下沉朝着安剑休腹部刺去。安剑休无奈之下挥刀挡在身前,却见那铁枪如梅花坠落般消失在自己眼前,安剑休只道是一时眼花,史文龙嘴角撇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枪尖如灵蛇一般调转直下;后者顿感脚下一阵冰凉,惊魂看时枪芒已经没入自己腿中;一阵疼痛栽到马下;后方军中的廖宁看老将军史文龙擒得了敌将,忙出声说道:“将军手下留人,将敌将活捉入我军阵中。” 史文龙适才收手,拍马而过一把提起蜷缩成一团的安剑休回到了阵中。 晋军营中存信一看安剑休被擒,急忙披挂上阵,开成出来;到了阵前存信持矛骂道:“史老匹夫,你这般身手却助纣为虐;看我来取你老命。” 史文龙更不答话,一枪飞来度之快令人乍舌,存信无端只好举矛招架,却在鬼头枪临近存信咽喉之际,史文龙换手拿枪凭空一抖,把存信高高挑起,奋力一甩重重甩到地上;枪法跟擒安剑休时别无两样;看来这史文龙枪法刁钻狠辣,跟其过招难以防范;看来“鬼獒枪”威名确实了得!只是这史文龙老将为了彰显起威名,这次也没有刺死存信;狂笑声中收起鬼头枪,拽着存信回到军中。 却说大将军廖宁看着老将军接连擒下两员贼将,拍手大赞道:“老将军大家风范,实在是令后生晚辈暗自膜拜不已啊。” 史文龙继而说道:“老夫年迈本不愿出战,只可恨那无能小辈口出狂言;将军且稍做等待,看老夫再擒了那飞虎将!”说罢便再次提枪来到阵前,谓之城楼上的众将道:“胆小鼠辈,闻老夫大名还来送死,可知螂臂挡车?还不快快将出尔家飞虎将来与老夫过过瘾。” 这时见三太保存直不停存昭劝告遁下城去,众将惊慌之时存直已策马赶去阵前。 存直上阵二话不说举枪便刺,招式连贯应接不暇,史文龙提枪斜扫而出,青光乍现却破绽百出;存直心想终于逮住了时机诛杀此贼,忙中运气纵枪猛刺史文龙胸甲,后者见之心中窃喜,枪如毒蛇一转眼便横在肩上顺着存直枪杆大力推去;此时重心前移的存直无法招架,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自己枪端压来,史文龙鬼头枪顺势劈下,右手趁其无力之余一把抓住存直的腰甲,存直整个人被临空抛起,举过头顶后再度摔落在地上。 “将那敌将也一并擒来!”大军出廖宁的声音也越的硬朗,幸得有史文龙老将军随军前来,否则今日便难觅如此大胜。 此时晋军营寨中再也无一人出战,存昭令下全军紧闭寨门,坚守不战。 史文龙片刻之功连擒晋王麾下三个太保,此时正逢梁庭军队士气高涨,回身禀告大将军廖宁,道:“我军士气大盛,将军可下令猛攻敌军营寨,等那晋王大股部队前来时,先杀他先锋给他们个下马威。” 话说廖宁何曾不想如此,只是这半日以来丝毫未见李存孝的踪迹,想起宝鸡关下轻进轻出的那般摸样便心中自愧不如;思考再三还是说道:“老将军之勇丝毫不减当年,只是我军连擒贼军三将,却未见那飞虎将谋面,本将担心其中有诈。” 史文龙却逞勇说道:“难不成有李存孝一人,我梁庭大军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廖宁笑着看了看史文龙,心知老将军必定是找回昔日之勇,但战争并非一人之勇而改变局势,也许是史文龙为了逞一时之气才大言不惭至此,可又不想违了老将的忠勇之气,只好安抚道:“敌军后方势力强大,我梁庭仅有二十万,因而容不得我等有任何闪失,否则便无法跟陛下交代;更何况老将军今日擒了晋王三个太保,虽然不见那飞虎将,但足以阻喝那百万的乌合之众了。”史文龙听后也略感自豪,回到阵中。 “传我将军,前军变后军,依令退军。”廖宁下令后,梁庭大军浩浩荡荡全数离去。 这正是:飞虎将病重待战,史文龙力冠唐营! 【117】 单骑破敌 唐军先锋众将回到帐内,纷纷郁闷不已;六太保存诚跟七太保存太纷纷请战出兵救人,皆被存昭一一拦下;这时存训跨到帐中,说道:“众位兄弟休要自乱阵脚,那史文龙威猛,我等兄弟皆不是他敌,眼下只好等父王大军到来再做打算;存训一言也打消了先锋营寨中大多将领出战的念想。?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却说梁庭大军打了大胜仗,为了在梁帝朱温面前请功,廖宁没有将存信、存直、安剑休斩,而是派了麾下偏将把三人的囚车连夜运去了长安。 宝鸡城中众将纷纷举杯向“鬼獒枪”史文龙致敬,史文龙也豪气干云逐一痛饮,喝了半晌只觉得英雄气窜上天顶,放下酒器步出中军殿堂请命道:“我朝廷大军旗开得胜,一战便擒得敌先锋大将三员,何不今日再去叫阵,逐一将他们收拾的一干二净。” 由于昨日退军后,并未有探马报道李存孝的行踪,如今大将军廖宁也开始怀疑存孝是否不在军中;恰好麾下大军歇了一夜,现在也好体力充沛再去攻城,当下便下拨给老将军两万人马许了史文龙的建议。 唐营恢复了一夜的宁静,众位太保及其将领纷纷一筹莫展,正时又见城门外哨兵来报,说昨日那老将在营寨外叫阵。 存昭听罢气急败坏的率领将领来到营门之上;一看还真是昨日那史文龙,今日那贼厮容光焕、长修与脑后高高盘起,看来昨日一战归营受到了不少褒奖。 史文龙牵马来到营前,两万兵马陈列在身后百步开外;玄铁枪一指营门对着存昭几人挑衅道:“龟儿子们,今日谁来出战?” 梁军有备而来,出战实属不智,存昭只好忍着辱骂黑着脸退到营后;史文龙见敌将尽数退去,一时气愤不已;但自己两万兵马又不能与之三万敌军展开攻城之战,只好继续在阵前叫骂。 老将辱骂了半天却不见一将出城迎战,这下更加肆无忌惮,回到阵中摆下座椅,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派百名军士在唐营前一起鼓噪;出言皆污秽,唐军士兵如何忍得。 再说存孝在后账休养,口渴难耐起身叫唤了安剑休半天没人应答,帐外的士兵深知存孝不喜外人侍奉,只好隔着后账说道:“安剑休将军已出城迎战去了。” 存孝一愣,清醒了几分,也听到了营外不堪入耳的辱骂,遂将士兵叫入帐中喝问道:“外面是何声音?” 士兵恐惊动了存孝,更是封了存昭军令看生看管存孝养息;于是低头怯懦答道:“回禀大将军,是我军将士在日常操练。” “我军将士?你如何骗得了我。”说罢立刻走到帐前披挂奔出帐外;适逢先锋将军存昭跟众位将领商讨破敌之计,只见存孝沉雷一声失望吼道:“敌将嚣张,尔等却不报与我;如今折了三将,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我飞虎将一生之名被尔等尽毁。” 众家太保只是存孝刷了威风动了脾气,皆不敢言;半晌后存昭笑言道:“我等不以实情相告,是不想十三太保抱病迎敌;倘若太保有所不测,我三晋危矣。” 存孝怒道:“大丈夫生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每一个将士的荣幸;眼下将人堵在营寨受这等憋屈鸟气,有何颜面谈其三晋、谈大唐河山?将我战马来,本太保要亲自出城应敌。” 众将劝阻无奈,存昭只要点头示意;赤兔胭脂马从马厩中牵了出来,存孝二话不说持了毕燕挝、拿了混铁槊便上马而去;众太保皆尾随其来到营下,唐军见飞虎将出马,各个壮大气势摇旗击鼓。 史文龙见敌营敲响了战鼓,心中大喜只道是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接过铁枪跨上战骑来到阵中静候。 营门缓缓落下,城中一将先声夺人;道:“浪得虚名之辈,安敢侵吾李唐天下。”人未到,声音已达;史文龙惊闻一看之下,营中来将不是比人正是飞虎李存孝。 史文龙观其气势,暗想十三太保果然不同凡响;见存孝来到阵前,史文龙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存孝赞道:“久闻飞虎将,天神下凡,昔日十八骑闯长安、斩天王、拜彦章;老夫今日有幸,堪为百闻不如一见呐。” 存孝识得此人,不想多费口舌,奋然道:“区区老贼不堪一击,休要饶舌,放马过来且看本太保今日灭你。” 史文龙倚老卖老本想在李存孝面前自抬下身价,却见对方显然不买账,老脸一红率先挺枪向存孝刺去。 存孝收起怠慢之心,挑长槊招架,两兵交锋,史文龙只感到玄铁枪尖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传来,双手麻差点掉了铁枪;存孝冷哼一声,长槊顺着史文龙锁骨直刺而下,后者大惊拼力招架,现李存孝的长槊沉如山岳不讲道理泰山压顶而来;老将史文龙也铁骨铮铮,愣是死撑着挡下了这重比泰山的长槊,纵然战骑已经乏力失了前蹄从一旁栽了出去。 这厮果真了得,史文龙暗道自己不是存孝的对手,在他面前自己的鬼头枪的灵巧迅捷丝毫讨不到半点好处;史文龙臂势一沉倒地的战马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想要退回营中。 李存孝哪里会给他这般机会,豁然临空跃起长槊斜插入地,史文龙一看存孝已经到了自己马前,毕燕挝中一招“禽兽挝法”朝自己胸甲处逼来,度之快令人咂舌。史文龙挥枪挑刺而上,存孝猛然使出太保横练的“霹雳腿”将史文龙的长枪牢牢卡在两腿间,众将只看史文龙后背爆出一个血淋漓的窟窿,再便是鹰爪燕挝穿胸而过;仅仅两个回合,自恃其勇的梁将史文龙就抱着恐惧下了地狱。 梁庭两万军士一看昨日威风凛凛的“鬼獒枪”如今竟然一塌糊涂的惨死在李存孝手下,哪个还敢在阵前伫立;顿时慌作一团,如惊弓之鸟四散逃匿。 此时营寨上的李存昭见十三太保存孝谈笑间取了史文龙老命,更是欣喜万分开城率领部众随梁军后方一路掩杀;战乱中存孝回问道:“安剑休、存信、存直何在?” 存昭迎上去答道:“被擒到了宝鸡关内。” “你带领将士们随我杀敌,我等一同破关救出三兄弟。”存孝不感危机,出其意料的部署军令,自己早已换了一匹战马朝小道向宝鸡关飞驰而去。 这正是:史文龙心高气傲,李存孝单骑秒将! 【118】 单骑闯雄关 说道宝鸡守军,此时廖宁正在中军帐内,听闻城外传来鸣金之声,寻思着史文龙又大胜而归,忙着起身出城相迎;哪料刚跨出帅府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残兵败将苟延归城。?? ??网? w?w?w?.?8?1 z?w .?c om 廖宁大惊失色,问道:“史文龙老将军现在何处?” 下士答道:“老将军与李存孝对阵,哪知两个回合便被挑到马下身亡。” 廖宁又道城外作何如此喧嚣,只道:“是那飞虎将李存孝已经攻到宝鸡关下,此时正在城门前叫阵。” 廖宁踌躇片刻,带了众将来到城前;派了三员将领前去对垒,均被李存孝三招两式挑在马下;连日以来损失了两员大将不说,又搭了几名悍将的性命进去;廖宁自知存孝之勇,当年十八骑闯长安不比今日,故而下令全军全力戒备不准出城;急忙派了探马去往长安送信。 久闻飞虎将威名,二十万大军无一人胆敢出战,宝鸡关下存孝单骑叫阵,片刻之后三万人马如风卷残云尽数到来;廖宁不屑的俯视城下,就凭三万想要攻破二十万大军防守的雄关!简直是痴人说梦;廖宁所想并非存孝所思,整整一日未见三万唐军后退半分;廖宁心中没底再次登高而望;忍不住喝道:“久闻飞虎将军名声,在下佩服;在下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因而也不会出战。”廖宁的一番话,也没激起存孝的反感,像廖宁这般有自知之明的将领在如今委实少见。 “既然不敢出城迎战,还不快将我麾下三太保将了出来?本将军且饶你们不死,否则待百万大军一到,定当将宝鸡关夷为平地。” “哈哈,将军,我等各为其主,恕本将军不能随你愿了。”廖宁说吧便走下城楼。 廖宁回到府中见有探马从后门进入报告,接过书信一看,是军师敬翔的书信;看完廖宁恍然大悟;暗自叹道:“好一条调虎离山、关门打狗之计。”昨日擒了三太保一事,廖宁只是遣了一位偏将将捷报送往长安,今日夜间就收到了军师的八百里加急;原来敬翔随梁帝朱温刚到长安,正往宝鸡而来;听闻拿了三太保,顿生出一计;便是吸引李存孝救三太保,将之一网打尽。 廖宁看着信封所指,大军埋伏之地正是距离宝鸡关仅四十里的汉阳河渠;这里全是沼泽只有一条官道通向汉阳跟汉口两座姊妹关;而且道路宽约半丈,也只能走过一辆马车;敬翔选这等地点设伏,足可事半功倍;可不知那李存孝能否上当。 “传令下去,本将军要出城跟那飞虎将见上一面。”廖宁眼光中爆过一丝寒颤。 “将军不可,陛下大军即日可到,我等该守城才是。”军中辅军出言劝阻。 廖宁笑道:“本将军自由打算,擂鼓!” 突然听到梁庭宝鸡关上击鼓,李存孝欣慰一笑,飞上马去精神抖擞来到阵前守候。 城门打开,廖宁持着三叉戟走了出来;存孝素来不与其斗过,自然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只朗声问道:“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 廖宁大笑道:“为将者,岂有贪生怕死之心,飞虎将在上,小的膜拜万分。” 存孝心想这厮敢在自己面前饶舌,定是有什么阴谋,当下断喝一声长槊便如千斤青龙朝着廖宁刺去,廖宁本就没有战意,向后猛拉战马回头向城内奔去,边喝道:“本将敬你一代英雄,特意传意与你,你家三太保如今便在汉阳渡,怕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存孝不语,趁着廖宁入城之际,也随之跃入城中;身后大军尤其是李存昭一看大叫不好,要想率大军进入时,城门已经关闭;存孝虽勇断不能敌宝鸡关内二十万军,存昭此时将一切想法尽数抛之脑后,下令三万兵马前赴后继的冲击着早有防备的宝鸡关。 存孝虽然勇猛,却不自信能在万千军中保的性命,进入宝鸡关隘的一刹那,他恍然大悟;再要回头时,城门已经被楼阁高出掉下来的滚木堆积;只好硬着头皮在宝鸡城中顺着南门杀去。 廖宁见李存孝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中大喜;这何必费劲将其引到汉阳渡;本来打算出城挑唆一番,将飞虎将引去汉阳渡,没想到后者竟然自己跟着入城了。 存孝单骑闯入敌军阵中,前来围堵的梁兵足有一万人马,他们纷纷避在存孝周围,触不及防时挥枪便刺;幸好存孝力大技精,每每都能借着手中的长槊招架并反击;胯下的战马丝毫没有惊慌,只是照着一个方向快在人群中奔跑;马背上的存孝一手毕燕挝全力护体,万千兵器纷纷对其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一手铁泥槊左右格挡,每出一烁边上都有数名梁兵被击飞,约莫战了一个时辰,存孝放眼望去顿觉敌军势众,这样下去会被活活累死;当下爆喝槊如游龙在两边突刺,百十来招下来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想南逃去! 梁兵万千人马放走了瓮中之鳖的存孝,任何士兵都无法容忍,其中不少将领看着远去的飞虎将,纷纷跨上战马率领麾下士兵前去追赶,口中喊道:“休要走了李存孝!” 上将军廖宁自知众军追赶不上,后方下令停止了追击;将全部兵力用到了对付城外的三万铁甲军上。 李存孝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可以说是追兵不再纠缠于他,策马奔驰的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一想到三个少保都在汉阳渡将要被开刀问斩,心急之下管不了那么多看着南城门处的数百精骑冲了过去。 这些守城的将士不曾知晓城中的变故,也是由于事情生的太过突然,他们还以为是将军府中的将领出城办事,守城的偏将一边命令军士闪到两旁,一边就招呼手下去开城门。 待现来人身穿唐军服装时,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这是宝鸡关隘,更何况还是宝鸡城内;就是在短暂的迟疑,李存孝抓住机会长槊一边挥出,顿时大片人倒在地上;趁着城门大开时闯了出去。 这时,宝鸡关外的三万士兵还在李存昭的率领下拼死的攻城,看着城高墙危的关隘,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折损了几千将士;愣是动荡不了关隘的丝毫。 “下令全军,给我拿出大将军的勇气来,去支援大将军!”李存昭站到阵前亲自领兵攻打,双方就在关隘外的夹寨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啊!还是想办法快撤吧!”八太保李存义上前拉住存昭严肃的劝解。 存昭一怒,撇开了存义,大骂道:“十三太保陷入敌军布置好的陷阱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可知晓存孝的价值?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父王来了岂能留下你我二人?” 存昭当即无语,踌躇了半晌后再度说道:“就这样下去,别说等父王责罚我们,怕是连着三万兄弟都跟着我们给十三太保陪葬了;我们还是先撤回营中从长计议;再者存孝万夫莫敌,宝鸡关内百姓人家居多,依他的智慧也不会被任由梁贼宰割的。” 久久攻打无效,存昭咬牙下令撤兵,此时不到两万人马灰溜溜的丧气退去;宝鸡城口梁庭大将军廖宁直骂晋军抱头鼠窜,怎奈士气低落的李存昭又该作何感想。 宝鸡关外,夜色甚浓,阡陌小道从北到南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边,小道两旁草木茂盛月光下道路平坦无余,一声马嘶存孝单骑驰骋在这片宁静的山路上。 此去汉阳渡口尚有三十里,道路越走越泥泞,这里曾经饱受了黄河决堤之苦,下游的房屋、密林都已经毁于一旦;四周一片死寂,唯有月光下透着水花的地表能给存孝带来些许的安慰。 “驾……”存孝低声驭着战马,顺着密林深处奔去。却不知迎接他的将是精心为他布置的陷阱。 这正是:飞虎力开坚城关,自作主张进汉阳! 【119】 引君入瓮 汉阳渡,地势凶险早有表述,方圆十里内人烟稀少、生物频临灭绝;只有泥泞不堪的山丘四周环绕,黄河夹在群山之中顺着山谷流淌,边上宽约半丈的道途,一边是沼泽一边是万丈波涛! “报……启禀军议,末将已探明李存孝正往渡口而来!”三座大山包裹着的小山丘后,一名全身泥泞的将领跨入大帐之中。网 w?w?w?.?8?1zw.com 敬翔听后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这次是天赐的良机,梁帝对此事万般重视,特意派老夫前来把关;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那飞虎将诛杀于此。” “末将领命!千牛卫已经在山丘中部署妥当,道途两边的千斤巨石也已经准备就绪;纵然那李存孝再厉害,这次也定然插翅难逃。” 敬翔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李存孝是李克用的杀手锏,只好擒杀了此人,那号称百万雄师的联军定可不攻自退;你们再下去逐一检查部署,切勿出了差错。” “遵命!军议大可放心,只管在陛下今夜率大军到来后,邀功请赏便可。”这名部下是敬翔的心腹,因而说话也没大没小。 敬翔顿了顿,眼角撇过一抹不爽,幸得老辣的脸盘看不出任何奸诈,接着笑脸点头暗自默许,麾下的将领会意的离开。 存孝沿途狼狈的行走了三十余里,看到前方山势起伏、草木茂盛心想终于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胯下的战马一路奔袭似乎太过疲倦,跟它的主人一样此时心有灵犀,欢呼雀跃的朝着山峦驰去。 宁静的山谷中马蹄声悠扬、凝重;时而在僵硬的岩石上出清新的响声,时而在湿润的泥土层上激出沉闷的动静;虽然隔着数十丈,但稳坐中军大帐的敬翔这便听出是李存孝单骑赶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麾下将领纷纷前来汇报,敬翔披挂上马亲自领着将士瞧瞧的出帐,仗着山势居高临下,敬翔兀自感慨道:“好一个忠肝义胆、傲视九州的飞虎将;这等人才却难为陛下所用,真是大为可惜啊!” “军议这是作何?那李存孝今日必定葬身此处,死到临头了何必长他人志气。” 敬翔漠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将领,无奈的微微一笑,看着下方的单骑越来越近,敬翔惋惜之色顿显无遗,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随着山丘后传来的一声炮响;放松警惕的存孝立刻循声望去,突然间沼泽地后的山丘上一片火海,细细一看原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火把,登时山谷中被照的亮如白昼。 存孝顿时觉得自己中了埋伏,伸手遮眼朝着山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本将军的去路?” 山峦上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紧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衣袖一挥呼声再度传来,存孝茫然的前后一看,半丈的道路已经被全部堵死;只有一侧的黄河汹涌在崖下咆哮。 “哼!无胆鼠辈,竟然设下雕虫小技捉拿本少保。”存孝说罢策马返身向后方杀去。 后方的部队人数众多,再者道路太过狭窄,这样对峙李存孝占尽了便宜;长槊刺去,运气不好的人被挑到了涛涛黄河水中,再有胆颤之徒还没接到存孝手中的兵器就自觉的跳进了沼泽泥坑之中。 山谷顶部的敬翔看着活力十足的李存孝,不经大笑起来;存孝无暇跟那老匹夫斗嘴,沿途斩杀数以百计的梁兵。 “李存孝!老夫念你一世名望故而不想羞辱你,你若不知好歹继续这样为非作歹下去,就修要怪老夫不客气了。”敬翔知道李存孝逃不出包围,可眼下的士兵要拿下存孝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精打细算的敬翔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喝令了奋不顾身的李存孝,却现后者对自己毫不理睬;瞬间大怒,满脸扭曲的喊道:“给我放礌石!” 存孝大杀特杀,突闻道路两端闷声如雷,随着两端的士兵纷纷避让,重达千斤的滚石檑木倾泻而下。 存孝大惊,放眼看去两边各自六七个巨大的岩石滚来,倘若不躲闪就会被锤石压到中间,到时候自己受得住,战马也未必能忍受这般巨大的重量;再看一边是深浅不一的沼泽地,刚才跳下去的士兵有的挣扎着爬上了山坡,也有的一去不返;要是自己紧随其后必定是虎陷泥潭,无处借力!再一看一端波涛黄河,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水拍石烂的自然之力;各种退路在存孝脑海中快闪过;道路两端随着度越来越快的礌石,泥浆四射,率先被推下来的两颗巨石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存孝暗自提气,长槊倾斜朝下,毕燕挝横在一侧的腰间,骤然间瞳孔放大,随着一声爆喝,身后的巨石滚到了斜着的长槊之上,千斤巨石从高而下,其中蕴含的力道何止千斤?存孝脸色微变,又是一声咆哮。 “走你!”巨石被长槊抖到了崖下。 存孝不容多等,毕燕挝伸直爪钩抵到另一块巨石下方,牢牢的卡在了中途,一声马嘶,战马有点收不住重心,向后退了数尺。 毕燕挝一卡,长槊奋力一劈,另一块巨石也被击落到深渊之下! 一连串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感,倒是把山丘上的大多数将领看的目瞪口呆;这些沽名钓誉之辈以前没有跟存孝交手的机会;本来这般设计就心中委实不爽,还扬言要出去跟其大战;可是十块千斤之重的滚石从山坡滑下,每一块的份量少说也三千之重;都被其轻松的一批批尽数破去,想说不折服也难了! 存孝依次用同样的方法连着挑落十块滚石,此时表面平静内心深处暗自欷歔;本就大病初愈,再这样动用内力,马背上的存孝感到胸口沉闷难耐,呼吸也变得越的困难。 更让高处的敬翔感到诧异的是,李存孝竟然相安无事的策马提槊再度沿着小道杀回;敬翔大惊之下急忙下令放箭阻截,可存孝的三十六路禽兽挝法使得密不透风,长槊触碰到的士兵不是立刻毙命便是骨断身残。 “贼将!休要张狂,此地已经不下重重陷阱,你这样厮杀到了天明也逃不出去,谈何救其他三位太保!” 敬翔的一席话犹如给存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手中攻势不减冷眼问道:“我三位哥哥现在何方?” 山丘上敬翔笑道:“三位太保正在老夫身后的营寨之中,时辰就要到了,老夫马上下令开刀问斩以告慰梁帝的知遇之恩。” 存孝斗了半晌,心中也对敬翔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样硬闯是出不去了,擒贼先擒王,先灭了那老贼再说。 主意一定,存孝当即调转马头,一路猛刺冲了过去,耳边的箭矢如繁星统统被铁挝挡了过去,一人一骑度之快令人乍舌。 “快!快给我放箭,给我放滚木、礌石。”看着存孝朝自己杀来,敬翔不安的拉着左右将领,打颤下令全军压上阻止李存孝。 一时间万箭齐飞,存孝触不及防便身受三箭,幸有护心镜在只是腿部跟腹部中箭,大怒之下的存孝收回毕燕挝猛然压下,刺在身躯内的箭簇被从中砍断;又是一声爆喝,迎着滚滚而来的巨石一个一个的挑落! 嘶……嘶…… 存孝的胭脂战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又是两块巨石被挑落,马儿也随着向一旁倒去;存孝心中纵有些许不舍,还是一招腾飞落雁从马背上跃起,两块气势磅礴的巨石将战马夹在了中央! 咴二……咴二…… 存孝站到平底,看着自己的战马叹息了两声便不再挣扎! 形势不容乐观的存孝看着道路两端毫无轨迹滚来的巨石,后背汗如雨下;这么多年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站况;站在中间的存孝仰望着皓月天空,出了一声悲凉的呐喊,声音绕梁终夜,经久不绝!整个人像是灌注了一种无敌的信仰般,在连连三四块巨石砸来之际,双手挥着挝跟长槊向两边招架。 蓬…… 小道中泥土飞溅,存孝长槊抵着左边的三块巨石,右手毕燕挝扛着右边的三块;石头的碰撞声压榨着存孝的身躯;随着两边由远而近的巨石,顷刻间存孝两边的巨石累计到七块、八块! 汗水从存孝额头上冒出,身躯上青筋暴涨,双目变得猩红狰狞;存孝深知自己这般招架非长久之计,怎奈两边巨石委实过于沉重,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之心。 山丘上的敬翔看到存孝全力阻挡着八块巨石,顿时内心颤颤,只是恐惧山坡下的恶魔要收拾自己绰绰有余,如今存孝无暇顾及别处,正是个大好时机。 “左右,快给我拿下那厮!拿下他重重有赏!”敬翔一话,左右将领张弓搭箭,刷刷两下,射中了存孝的双腿;后者身子一顿险些松开双手;踉踉跄跄的站着,听闻兵器上传来撕裂裂的微弱风声;存孝已将自己的内力调整到了极限。 “好硬的骨头!本将军倒要看看这贼子到底有多能扛。”将领说话间又是一只利箭脱弦而出,精准的刺入存孝的腹部,接着又是一箭射去。 “天要亡我!”存孝牙齿紧闭,挤出了最后一句憾言! 原来存孝所练内力精湛雄厚,若要支撑数盏茶的功夫也不再话下,只可惜敌将的两箭纷纷射中自己的丹田;全力运功抵抗巨石的存孝瞬间泄气,听的噼噼啪啪几声过后,便被巨石埋在了中央! 敬翔一看存孝没了反抗的能力,派左右将领下去察看,片刻后来到巨石堆旁,存孝两眼大睁,四肢浮肿,稍有动荡还撼着石堆摇晃少许;敌将贪婪的干笑,手中开山刀势如破竹的砍了下去…… 一代名将李存孝就这么客死他乡。 这正是:匹夫撼起万年木,落叶纷飞葬群山! 【120】 新来的囚车 月明星稀,敬翔来到了巨石堆前,出狡诈的狂笑;连夜整军向宝鸡飞驰而去。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 此时押送李存信、李存直的囚车已经快到来到长安城门下。 为的将领拿出通关令牌,守城的将士一个个严密盘查过后方才允许进入城中。 驻守长安的是阿克苏,看到宝鸡关擒下了晋王的三个太保,心头的恶气终于找到了泄的地方;押运囚犯的将领不过一员五品归德将,在阿克苏的豪言壮志下,将三辆囚车交付给阿克苏。 “来人,给我将这叛党押到马厩那边,要好生看管,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老夫拿你们是问。”阿克苏传令着身边的护卫,心中早已窃喜不耐,正好等到中秋佳节将这三人跟那关山侯爵六人一并问斩以告慰自己内心的凄凉;尤其是那赵烁,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阿里扎;想到这里阿克苏更是恼怒。 “老将军,陛下可曾出?” “昨日下午便率军出城了;明日该到宝鸡了吧!将军一路押运重犯,多有劳顿,老夫府中略备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这便请把。”阿克苏一脸慈祥的领着归德将军向府中走去。 咯吱咯吱…… 三架马车驶向了长安驻军的驻马驿站,安剑休一路上早已不问生死,懒洋洋的窝在囚车中闭目养神;李存信黑着脸暗自踌躇,倒是存直多有心眼,在马车停下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对面排列的六架一模一样的马车;里面的人似曾在何处见过? “喂,看什么看?讨打啊你小子。”李响在囚车中带了几日早已全身痒,觉新来的小伙子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这边的兄弟,率先怒朝着对面讨教起来。 疲乏的赵烁几人正在熟睡,被李响的一嗓子给嚎了过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存信三人!这一看,李存信睁眼目瞪口呆,过了半晌结结巴巴问道:“对面可曾是旧唐关山侯赵烁?” “我正是赵烁!你是?”赵烁看着说话之人也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映像,想来想去对面说出李存孝之名时,赵烁才恍然大悟,那日跟李存孝交战时,存孝后面的十二人中就有他们三个。 “嗷!你们可是十三太保中的三位太保的么?” 对面三人一听赵烁说话,顿时都垂头不语;想想飞虎将那般神勇,不曾有过败绩,今日被人这么言语,颜面何存! “奇怪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太保给生生擒来,那李存孝何在啊?”赵烁侃侃追问,三人中安剑休嚷道:“手下败将,你有完没完了?” 牛霸白了一眼,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晃的囚车颠了几下;伸出食指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郭无为也叫嚣着。对面的安剑休一嘴难辩六口,气的只有翻白眼的份。 赵烁看着三人合着嘴偷笑,顿时计上心来。 “兄弟,我等同为大唐忠良,一心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如今皆落入敌人圈套,应该同心协力想法出去才对。”赵烁说完没多久,远处便传来一对整齐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看去,战骑排列在两旁,中间一人缓缓走来,灯火中背影拉的老长。 赵烁看清了走来的人正是阿克苏,立马躲在囚车的角落中沉默起来,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惹恼这个狠角,否则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果然阿克苏来到众人中间,身后士兵椅子一放,老贼做下来将几人轮流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赵烁身上。 赵烁表面一脸无谓,心中却如乱蹦的小白兔此起彼伏忐忑万千;最后终于忍不住率先说话了:“契丹狗贼,今天来找你爷爷有何贵干啊?” 话刚说完,就有两位阿克苏的随身护卫伸出长枪底端从囚车外对赵烁一顿毒打;越打赵烁的火气越大,一连串阿克苏听都没听过的脏话脱口而出,不用说身边的众人都惊了! 当赵烁提起契丹王氏对阿克苏的政治追杀时,后者老脸一绿,脸颊抽搐道:“姓赵的,别以为陛下留着你,老夫就不敢杀你,如今你们就像砧板上的鮸鱼,等陛下在宝鸡击败贼军之时,就是你们给我儿陪葬之日。” “哈哈,契丹狗贼,你以为我们大王是好惹的?百万雄师转瞬及至,区区一个宝鸡关,你们能守得了多久,哼!” 阿克苏止住脚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李存信,忽然大笑起来,说道:“百万之众皆是蝼蚁罢了,如今飞虎将李存孝已经身异处,没了这根顶梁柱,看那李克用老匹夫能得势到几时。”阿克苏蔑视着众人,拂袖走去。 “你放屁!我家大将军乃是先帝亲封的勇南公,一身横练刀枪不入,岂是你们这些三教九流之徒能伤得?”安剑休狂叫着,囚车出嗡嗡的响声。 “哈哈,你说的没错,论能力天下能打败他的不出左右,可是有勇无谋之徒,始终成就不了大事,你们就等着跟那百万大军一并陪葬吧!”远去的阿克苏话音张扬,似乎毫无谎言的成分;这一点赵烁还是深信不疑;按照那老贼谨慎的性格,在一些阶下之囚面前弄虚作假还不至于,看来李存孝的确是被贼军设计陷害了。 阿克苏走后,安剑休再也无法沉静,左摇一下李存信,右摇一下李存直,自言自语道:“这不是真的,将军天生将才,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伤得了他;一定是阿克苏那老贼骗我们呢,对不对?你们说话啊?” 存信在一旁左思右想,半晌后叹息道:“将军纵然神勇无敌,可我们兄弟三人被敌将擒走,十三弟仁义之心定然会前来相救;我怕是正好中了敌人的奸计了!” “啊?你是说这是真的?不,将军当年十八骑闯长安,单骑破八十将!赫赫有名功盖天地,怎么会中了鼠辈的埋伏。”一旁的李存直也站到了安剑休一边,开始斥责起存信。 一时间三座囚车摇摇晃晃,尤其是安剑休更要怒火中烧,扬言要杀出长安为存孝报仇雪恨;赵烁恐引来兵丁的盘查,遂而打断了几人的争吵,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克苏那贼说的不会有假,依我看情形也跟你身边那为仁兄推断的差不多。”说完将眼神投向了李存信。 “你本就是我们将军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谈论生死?” 赵烁苦笑一声将头转向别处,安剑休为人粗狂,忠心赤胆,同样深得赵烁的喜爱,这样没有怪罪于他。 驻马驿站众人沉默了良久,比起赵烁这边的六人,对面的存信三人显得魂不守舍,极为不安!也许正如阿克苏所说,只要存孝一死,百万联军无一勇将能承担起抗梁大任;天下能者不计其数,眼下存孝身亡,不知又该有多少隐者重出江湖了…… 一天当中,人的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不过是凌晨;驿站中士兵在帐中安然入睡,时远时近的战马嘶鸣充斥着寂静的夜晚,对于长安守将阿克苏而言,这里是安全的;但是对于被囚禁在囚车内的众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逃匿的机会。 赵烁不想死,更不敢自己一个人进行越狱计划;再有身边的五位兄弟,其中最对不住的当属郭无为了,不过转念一想那丫也命够大。 囚车通体精铁打造,想要硬生生的闯出去没有个千把臂力是断然做不到的,唯一的机会便是那随身携带囚笼钥匙的百夫长。 看着百米外站岗巡逻的梁庭士兵,赵烁低声的叫醒了身边的兄弟,李存信三人也被轻微的动静惊扰起来,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赵烁想要说的话。 话到嘴边,赵烁看了看对面三人,于是先问道:“你们想不想为飞虎将报仇雪恨?” 三人互相对视,不假思索的点头! “好,既然这样,我们如今只有同仇敌忾,闯出这里才能实现报仇的愿望;我有一计,还需要大家尽力配合,不知道三位有没有意见?” 三人又是点头,随后猛烈摇头,安剑休压低了声音不耐烦的说道:“行,只要你能助咱闯出这鬼地方,日后你要有难,我安剑休二话不说必定赶赴效力;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 安剑休这般暴躁之人,都信口答应,赵烁也就放宽了戒备之心;低声跟九人道出了计划,李响随声附和连连叫好;声音之大又引来了守卫的一顿毒打,只可惜那百夫长距离太过遥远,众人只好苦比的瞪了一眼茫然四顾,无助无辜的李响,随后传来几人低声的嘲笑…… 这正是:命运引来英雄会,日后大势若苍穹! 【121】 双枪铁王 李存孝的死讯如决堤的黄河水,不到半日便传遍天下,当晋王亲自率百万大军为其默哀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心中大为开心。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这日晋王带领大军赶到宝鸡与李存昭的先锋军合兵一处,听闻存孝不幸身亡,晋王一气之下当场晕厥了过去;所幸潞州王跟燕王两人商议协定,方才下令全军在宝鸡关外十里处大建营寨,每个营寨中间都有一丈相隔,俯而望恰如一圈圈长城将宝鸡围了个水泄不通。 宝鸡关上朱温庆幸自己连夜赶到,否则便难以入城;燕王旗帜随风飘摇,梁帝朱温城楼上呐喊道:“江燕小贼,快来攻我!” 燕王哪里有胆量,只任属下军事轮番叫骂了半天便返回营中。 半晌后,宝鸡关城门大开,一脸偌大的马车被六匹马拉了出来;晋王在中军大帐休养,听闻探马前来报道,说是李存孝尸被遣送了回来;晋王一急光着脚丫子朝帐外跑去。 到了马车旁,晋王不忍观看,忍耐住了悲伤存训伸手揭开了幔帐,众人瞬间如同炸开的铁锅,晋王体力不支瘫软在地。 回到中军大帐,晋王悲咽着下令大军后撤三十里,半日之间夹寨全失,军心大乱的百万勤王之师驻扎在新筑的营寨中避而不战;王师将士皆随存孝灵柩前往山谷安葬。 傍晚时分,朱温知晓了情况,派遣七员虎将出城前往存孝下葬之处,晋王大军于存孝墓穴相距二十里,朱温奸诈作势一锅端了大军的高级领导团。 七将领命,率领麾下精锐五千,急于奔波;只见道路前方有一对人马打着红色的旗帜,装备参吃不齐为的伊人身长一丈,膀阔三停、赤脚蓬面,站在道路中间截住了七将的去路。 “什么人?岂敢阻拦梁帝的大军?”七将中的张虚洞来到阵前,举枪喝道。 “哈哈,我是寿章的王彦章。” 王彦章此名震慑河北,张虚洞听后面色温愠道:“久闻铁枪王威名,昔日飞虎将蹂躏你,你誓永远不出山,今日这是为何做起了山贼匪寇?” 原来这王彦章是淤泥河的一个大力水手,以前十三太保李存孝巡行河北的时候从淤泥河路过,彦章久闻太保之民,大胆之下截住存孝道路要一赌输赢,谁料想只打了三招,且都败在存孝手下;故而彻底心服口服,立下誓言:“存孝在日,永不出世。”这才一直隐姓埋名十几年,真是无巧不成书,今日闻得存孝之死,王彦章悲喜交加,率领手下的众位兄弟想要出山立功,一路上左思右想不知道该去往何方投哪个主公扬名立万。 王彦章听张虚洞揭短也没有生气,只是反问道:“你们可是梁帝王手下的将领?” 七将回道:“既然晓得还不让道?我们今天是奉了梁帝的命令去灵求谷截杀那晋王一众。” 王彦章听后大怒道:“自古以来君子不念旧恶,生人不计较死人的过错;如今你们竟然去扰乱灵谷不让死者安歇?这岂是英雄所为?” 张虚洞脸色变化不定,忽然喝斥道:“你这大汉无理取闹,我们是奉命前往截杀晋王一众的,难道你就不怕耽误了军情白白劳动这些人马不成?更何况我家陛下的处事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快快让开让我们过去。” 王彦章厉声回道:“李存孝确实是好汉,如今人也死,生前各为其主,杀了你们兵将也不为过,战场之上就是能者为胜、胜者为王;应该让他安宁入土,让他受到理应受到的待遇,不管如何,今天我说不许去便不许去。” 张虚洞大怒:“无礼蛮汉,废话少说,看家伙吧!”提枪便朝着王彦章胸前刺去,彦章微微一笑,抡起铁枪轻松挡下,只听到“当”的一声大响,张虚洞在马上摇晃不已,呼痛欲绝,猛看自己虎口已被震裂。 其余六将一看这大汉着实厉害,当即举起兵器一齐杀伤,王彦章哈哈大笑,手中两杆铁枪上下展动,不到片刻,六人手中的兵器已有三人脱手飞出。 众将暗暗吃惊,各自摆弄着兵器大战彦章,彦章手下的众人正欲上前相助,听到大哥喝道:“谁也不用来帮忙,就这七八个将领,哪里需要多人,兄弟们可千万不要低看了我的名头。” 彦章说罢双枪翩翩起舞,恰似一巨轮翻滚,在众将面前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直杀的七将浑身是汗,气喘不止。 七将齐刷刷攻击彦章破绽,彦章毫不在乎,一双大枪在手中使得虎虎生风,枪尖如灵蛇乱蹿、猛虎夺食一般,在七人的包围中悠闲来去,彦章力大,众人的兵器但凡碰到他的大枪,不是脱手飞出就是震的双臂麻;反观王彦章倒是悠哉悠哉不亦乐乎。七人暗自叫苦不迭,拼死支撑却无一人退下,若有人中途退下,其他六人就断然难以支撑,因而只有咬紧牙关死磕到底。 半个时辰过去,七将皆汗水直流铠甲湿透,彦章的双枪却并不伤及他们任何一将,只是将他们缠住不放,每个人只能看到眼前的枪锋芒毕露,四处晃亮,但无力抵挡;再说七人都是朱温麾下的成名武将,身后五千士兵在一旁观战又不好认栽也不便退下;最后被彦章逼的连出招都成不了章法乱作一团;彦章大笑两声双枪加快了攻,七将一个个手忙脚乱汗如雨下的招架,要是彦章置之死地的话,恐怕七人会在同一时间一齐毙命,正在众人觉得万分危急当头,彦章收起了笑容,刷的一声收敛了枪招;这才使得众人登时一松胸中险气,七人中三人无力虚脱栽下马来;张虚洞吃惊的看着王彦章,眼神中有敬佩又有愤怒! 彦章收起招式笑道:“我才刚刚觉得过瘾,你们这就吃不消了,都是一些脓包弱将,也难怪你们屡吃败仗。” 七人这次没有责备,任凭彦章讥笑,张虚洞狼狈的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彦章笑道:“没什么,今日存孝一死,便是我出山扬名立万之日,我打算投一明君建立功勋;想着去投靠晋王呢,但是曾经败在存孝手下我感到万分羞愧,所以才出来寻找伯乐。” 张虚洞听后灵机一动,忽然也大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想壮士这样的高手不来投靠我们大梁实在是屈才了,倘若投了梁王我敢拿人头担保,必定会重用你的;不知道壮士意下如何啊?” 彦章眼珠子转动,片刻后说道:“若果真如此,我必定竭尽全力辅佐梁帝,要是他心胸狭窄的话,我必定自己离去。” 七人相互对望,异口同声说道:“梁帝礼贤下士,像你这样的英雄真是求之不得呢,你大可放心,有我们兄弟七人给你保荐,你必定会担任先锋大将军一职。” 王彦章闻言大喜,忙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只管引我去见梁帝,其中缘由我自然会细细述说,只不过打扰存孝安葬一事你们是不能再去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我包你们无罪,如何?” 七人都是精明之辈,听彦章这么一说都打定了主意,于是合兵一处,径直返回宝鸡关。 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宝鸡,七将先入内见了朱温,朱温一看七人没有带着晋王及其燕王的人头而来,登时大怒道:“怎么只有你七人回来?那李克用老贼的项上人头呢?” 张虚洞从容答道:“末将不曾去抢杀晋王,但同时恭喜陛下,得一良将,此人必定抵贼军百万,话说得到一生有用的人好呢,还是放弃一死去的无用尸体好,陛下心中胜算何其多?” 朱温听罢一头雾水,忙问道:“什么有用之人?” 张虚洞上前得意回道:“回禀陛下,此人是真定寿章人,姓王名彦章。” 朱温一听喜出望外道:“久闻此人威名,多年没了消息想不到今日被你们遇到,此人现在何处?快快传来,要是真收复了此人,朕定赦免你们无罪。” 张虚洞来之前就识得了王彦章的底细,彦章那一番看朱温愚贤的话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看着陛下要召见王彦章,张虚洞忙着劝阻道:“陛下不可草率,对待此人应该以礼相待,陛下有所不知啊,此人武艺精湛,臣等七人联手也难以胜他,只要陛下礼贤下士出门相迎,岂不是跟太宗迎秦公一般无二?这样一来那王彦章必定死心为我大梁所用!” 朱温在存孝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存孝一死,这王彦章该当横扫晋王百万大军,朱温深知其中的轻重,因而听取了张虚洞的意见,亲自出门相迎彦章。 朱温见了彦章之后,正欲作势行大礼,想要表现出唐太宗那般仁义,彦章看到后慌忙辞谢,朱温和善的握住了彦章双手笑声连连,欣喜赞道:“公为当世之英雄,名声传遍河北山东,朕本来想派人去请公为上将,做破贼军之用以工图霸业,今日想不到缘分到来,庆幸一睹风采啊。” 彦章见朱温这样言语,顿时倍感欣慰,自古以来受此赞赏者皆愿意肝脑涂地,于是也刻不容缓的说道:“那李克用如今痛失李存孝,其百万大军气势已经衰竭,臣愿意担任先锋一职,倘若退不了贼军,势不足报答圣恩!” 朱温听后拍手叫好,故而请了王彦章进入宝鸡府中,并封彦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职位直将宝鸡统领廖宁压在下面;同时约定明日上午让彦章去唐营叫阵。 这正是:晋王失了飞虎将,铁王双枪助梁庭! 【122】 两军交战 次日,晋王还在军中暗自伤神,就有探马报来,说道:“梁庭差遣兵马大元帅王彦章领兵十万前来叫阵!” 晋王恼怒下当即随燕王一并出寨迎敌,双方大军相持二里迎战;不一时,见梁庭军镇中传来一声号响,一骑从中策马跃出,晋王观那王彦章魁梧枭勇过人,久闻其名当下不敢大意,故而不叫太保们前去出战。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王彦章横着双枪策马立到阵中,貌若灵官,战马嘶鸣锦旗蔽日,整个人在封杀的萧瑟中如同火浇! 一时之间百万大军中竟然无一人出战,燕王环顾四周只好将目光转向晋王,晋王无奈遂而问道:“王彦章悍勇,谁人可去抵挡?” 这时潞州王手下的大将郑绩站出来说道:“王彦章不过淤泥河一水手,何须惧怕他,看我斩杀贼将。” 晋王一看欣然许诺,郑绩披挂上马来到阵前便举枪喝道:“淤泥水手,今日竟敢来犯我军百万雄师,看我将你水手挑落在枪下。”说罢就挺枪刺向王彦章,彦章大笑伸出左手枪挑开了长枪,右手刷的一枪刺去,郑绩急忙招架,一时间慌作一团,他是河南名将,于王彦章打了七八个回合便知不敌。 王彦章的双枪刺来,没一枪都重如泰山,郑绩狼狈招架深感吃力,每次必须费九牛二虎之力方能挡开,也幸亏他是沙场老将,还能苦苦支撑十几个回合;反而是自己的枪刺去,彦章每次轻松格开;王彦章今日是站,急于立功回报朱温,因而攻势连连应接不暇,郑绩挡了几招边气力衰竭,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被彦章的双枪齐齐刺穿死在马下。 晋王居高临下,看到郑绩在短短一刻钟死于非命,心中大惊赞道:“王彦章真是一员猛将,谁能挡之?” 晋王话音未落,李存太便忿然出战,晋王当着众人面,不好不准,只叮嘱几句,如果敌不过便可回到阵中。 存太上马持枪来到阵前骂道:“彦章匹夫助纣为虐,我今日定要杀你取功。” 彦章一看是晋王太保,二话不说举将便刺,存太举起长矛招架,顿时觉得对方枪尖重如山峦;难以支撑下被王彦章右手一枪刺出,随空一抖,存太便给挑落马下。 存昭看到兄弟死去,悲愤之余讨令出战,见了王彦章奋力出枪便刺,彦章左手枪一架将存昭的攻势逼停,右手枪刷的一下便朝着存昭面门挑来,昭宗心中大骇奋力苦苦招架,拼了全力踉踉跄跄的战了十一个回合,心知难以低过好不容易脱出马来向往回走,谁知王彦章从后面赶来,高高跃起,刺出一枪正中存昭后背,普通一声连人带枪毙于马下。 看着自己连着损失两位太保,晋王怒不可泄,一下子唐营中又驶出三位太保,这王彦章着实了得,三个太保围攻彦章,不到片刻存虎便受伤摔下战马,其余二人见势不妙只好拉起存虎败退到寨中。 半个时辰王彦章连斩数将,晋王此刻心中惶急,一旁的燕王项寒忙着说道:“我军今日连败数阵,锐气受挫,要不先避战吧!” 这时同台节度使岳彦真愤然说道:“不可退军,我们百万勤王之师,岂能因为一个淤泥河水手便吓得退军,待我去歼灭此贼。” 岳彦真讨了将令出马来到阵前叫道:“王彦章,你也是一员猛将,昔日我家十三太保在淤泥河放了你,念你悔改没有杀你,今日你就不该给朱温那狗贼效力;何不弃逆效顺?” 如今的王彦章是朱温手下的大红人,朱温待他正厚,哪里可听得进去旁人的劝说,急于杀将请功的彦章喝道:“要战就战,何必那么多废话,匹夫你尽管放马过来。” 岳彦真见对手如此轻薄自己,径直拍马舞刀杀来,王彦章大枪神出鬼没,双枪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不到十五个回合便刺了岳彦真于阵前;存训一看父亲阵亡,心中悲愤难以听从晋王的阻挠,抡起大刀跃上战马就冲出了营寨,一心想要为父亲报仇。 王彦章轻蔑的看了一眼出来的小将,提枪便刺,可怜的存训哪里是王彦章的对手,不到两个回合便被挑落马下;父子二人战死沙场,晋王心中惊骇不息,一时间众位王氏侯爵无计可施。 临阵被压,唐世尊亲该当扛起重任,这时四王子挺身而出,是青州王李毕,莉州王李演、颍川王李辅、江夏王李逊出去力战王彦章。 晋王麾下军事周德威给四人各自配了三千人马,在阵前不下四象阵,每个士兵装备有绳索、钩镰枪,专门对付敌军战马,以绊倒战马为上策助四人取胜。 四人领兵出营,分四面围上将王彦章围到了中间,彦章连连大胜起初并不在意,谁知道给四人围攻了半天,敌兵还时不时的就挠钩套锁算计自己的战马,好几次将他的战马拉住,几乎将要将自己拉到,好在自己的战马是宝马,再加上自己力大手快,抽出随身佩剑将绳索斩断;一万二两余兵马将自家梁兵阻挡在阵外,使得不能前来接应自己,急中生智的王彦章跟死人打斗了一阵,现来回没有头绪更找不到出去的道路时,顿时大怒,所幸不再多心防御绳索,只管全力进攻,手中一双大枪,各有一百多斤重,瞬间舞动的玄铁圈哗哗荡漾,如一片片柱子一样,把近身的四人逼出了丈许开外,爆喝一声自己独自闯入唐兵阵内,左突右闪一时间无人可挡;唐兵大多为各部藩王组建的军队,看到彦章这般拼命厮杀,士兵瞬间大乱,好在彦章重在突围,寥寥草草的大杀了一阵后冲出包围收兵回营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彦章又率领大军前来唐营叫阵,这一次惹恼了晋王的军师周德威,周德威领了军士上马出营见了王彦章。 后者一看是周德威旗号,大笑道:“久闻金枪红袍周德威之名,今日总算是会着了。” 德威怒道:“河北山东有传言说王彦章是条好汉,老夫原来也听闻十三太保存孝谈起过你,谁知道今日见面着实是令老夫大失所望,原来十三太保赞赏之人却是一位不知进退,有勇无谋的匹夫。” 彦章听罢正欲怒,不过听闻李存孝提及自己,也沾沾自喜;但周德威所言究竟什么意思?彦章只好问道:“金枪将此话何意?” 周德威正色的说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良将选圣君而事,你却助那弑君篡位的朱温老贼,真是枉费了十三太保对你评价的英雄二字,这么一说你难道不是匹夫么?” 周德威说的句句属实,王彦章一时气结无言以对,只得怒骂道:“战场之上不是逞口舌之利,你要有种羞辱我,那就手上见真章吧。” 彦章被惹怒,话音未落就率先提枪刺向周德威,后者急举金枪来迎,两人激战四十多个回合,周德威年迈气虚,自知不敌,中途对阵中只好虚晃一枪败下阵来,周德威策马回城,彦章紧紧追来;观战的晋王大惊急呼道:“周老小心!” 周德威有勇有谋,深知硬拼敌不过王彦章,跑的一半突然回身金枪后刺,王彦章感觉出其中的厉害,侧身躲过金枪,两人一个后侧一个紧追,又是三十多个回合战罢;彦章心中暗自佩服;怎奈周德威已经近在营前,自己也不易追击,故而喝住了战马回到自家阵前。 晋王下令打开城门放了周德威进来,看着营外士气大振的梁庭军队,不经呜呼道:“我们这么多兵马强出敌军五倍有余,却无人能胜得一个淤泥河水手,这样下去那朱温老贼定然是稳坐皇帝圣驾了。” 晋王说着话,见郝连霸走了出来道:“我愿意前往,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郝连霸便是昔日围攻晋阳的五侯之,晋王一听深感欣慰,嘉奖其勇武,并令郝连霸点兵出营。 郝连霸本是夷人,边陲武夫一贯以勇力著称,他出阵叫骂王彦章,彦章并无答话,郝连霸大怒挥刀砍去,两人打斗兵器声碰撞出嗡嗡的闷响,就是这般郝连霸抵挡了三十多个回合便双臂流血不止,再被彦章一枪刺来已经无力回天,被彦章斩杀在马下。 这时众多唐氏宗亲满堂皆惊,晋王则悔恨不已,唯独燕王项寒说道:“本王部下上将军乐荣或许可以斩杀贼将。” 晋王一听忙道:“快快请乐将军前来。” 不一时,乐荣进账,众人一看他身高九尺由于,膀阔腰粗,声音宛若闷雷;看起来确实气概雄壮;晋王大喜之下亲自斟酒赐给乐荣,鼓励道:“愿将军能立此大功!” 乐荣应诺,跨马而出,手中开山大斧垂在地上,遍地笙箫只声来到阵前。 王彦章见状,猛喝一声举枪便刺,乐荣提起开山斧也毫不含糊,两人兵器相交出刺耳的声音,不时的火星四溅;战场中两匹战马互相翻腾,招式你来我往吼声如雷;二人一看皆是力大技精的人,打斗的场面相当的劲爆;怎奈乐荣还是跟彦章苦斗了答曰七十多个回合,被彦章再一次已“枪中锏”斩杀;晋王一看彻底慌神,燕王痛失一爱将也茫然坐在地上。 晋王下令全军退到营寨不得随意出战,坐在中央的晋王此时老泪纵横,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低声抽泣。 众人心中都明了;只是不在多说。 片刻之后晋王叹道:“可惜我家飞虎将存孝不在了,倘若有他在,岂能轮到一个王彦章来本王军前是施威。” 众人听后皆无言,纷纷暗叫着存孝痛述不绝。 这正是:大难临头思良将,九死一生忆儿郎! 【123】 宝刀已老 到了第二天上午,王彦章带兵再次前来,晋王在营中郁闷不已,跟身边的王侯说道:“我们百万大军被这个水手杀了个闭门不出,以前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晋王说着话,又想起了李存孝,如今存孝身亡,猛然间想起了给存孝守墓的六名部下,他们个个都是勇悍之将,曾经随着李存孝闯长安,破五侯,身经百战,很少能有劲敌,倒不如把他们调来跟那王彦章打一战,要是胜了的话就更好了。 晋王打定主意就派人去飞虎山调遣六将前来,不到半日六人来到,晋王问起对付王彦章胜算有多少时,李存审回味道:“昔日在淤泥河中,我等随太保见过这王彦章,十三太保三招打败了他,但是他也实在厉害,想不到这人现在出山了,我们六人合力也怕不是他的对手。” 周德威听后鼓励道:“就是因为曾经存孝放了他,那无耻之徒今天反倒出来跟大王作对,你们六人是存孝手下的主力悍将,为了少保威名也应当出城一战。” 这时晋王也适时的把酒给六将接风,六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我等愿杀了此贼为大王雪耻。” 晋王欣喜不堪,命令六人带兵出营。 阵前的王彦章一看唐营跃出六人,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存孝的家将,当下暗自踌躇道:“这六人是存孝手下的副将,可能有些真本领,我以前也没有跟他们交过手,今天要小心为上了。” 王彦章看着六将领兵到了阵中,自己也径直带兵列阵讨战。 当下六将正要一同迎敌,忽然听到军师周德威身后喊叫,六将站住后听周德威说道:“六位将军切要小心,这水手确实悍勇,我不放心众位兄弟冒失出战,像王彦章那样的人不可力敌,可以用计策谋之贼命。”说罢取出六个锦囊交到了六将手中,接着说道:“众位将军如果按照锦囊上面的计策行事,如此便可伤得了贼将。” 六人打开锦囊一看,便知道这是周德威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作战计划,是用空城计图伐王彦章,一时间六人中五人同意按照军师的计划行事。 唯独李存审说道:“军师的计划好是好,但是我等要是用计谋害了那水手,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低了太保的威名,这让死去的存孝如何立名与世?” 周德威一听便知道存审不赞成自己的计划,故而引得六人争论了一番,四人不同意出战,说应该用军师的计划执行,以谋胜比较妥当,以力胜没有把握。 存审说道:“应该出阵杀个差不多就好,这样也对得住死去的太保兄弟。” 李罕芝也几位认同,双方争论的各有道理,最后李存审跟李罕芝决定出阵迎敌。军师周德威只好对六人说道:“这样也罢,你们二位出去战那水手一番,剩下四人按照计划行事。” 听着军师应允,李存审携手李罕芝率先冲了出去便爆喝道:“王彦章巨贼,当日我们家太保饶你不死,你就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还赶来与我军作对,如果听我一句劝,快快卸甲投降的话,我家大王必定不计前嫌,否则叫你死在我的方天画戟之下。” 王彦章一看此人正是飞虎将麾下大将李存审,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两军阵前也为自己壮胆说道:“你们休要猖狂,十三太保已死,对付你们,我一个人何足惧!” 李存审听后不再多言,举起方天画戟便刺了过去;王彦章催马上前举起双枪一挑一刺,李存审觉得彦章臂力雄厚,两人兵器交接震的自己双臂酥麻,也不敢懈怠,集中精力收回方天画戟拼力抢先攻击,恨不得立刻把王彦章杀了为存孝出气;但是王彦章不仅力气大,十年中更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手中的一双铁枪使得密不透风,与李存审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心中也暗自喝彩,果真是飞虎将手下没弱兵;于是正色的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招式,半晌过后两人已经战了四十多个回合,众军都看的痴迷了,李存审此时已经浑身是汗,就连招架也显得手忙脚乱;彦章一看敌将露出败像,更是双枪飞快的刺、挑,将存审核圈在枪芒之内,李存审这时想要脱身谈何容易;边上为其列战的李罕芝一看不好,纵马提枪出来救助;怎奈王彦章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看到李罕芝前来解围,心中暗道必须快解决了李存审。 李存审此时已是性命攸关,只见彦章大枪扑面而来,仓促间举起方天画戟招架,彦章左枪一挑,将方天画戟挑向了半空中,李存审门户大开,彦章右手枪往下一刺,噗通一下,李存审掉在马下,胸口处一个透明窟窿冒出鲜红的血花。 “存审兄弟,我来迟了。”李罕芝提枪赶到照着王彦章便是一顿猛刺,看到存审死亡,罕芝怒火攻心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与存审本就是患难兄弟,投在李存孝手下的时候年纪尚小,兄弟们只见肝胆相照,此刻他恨不得一枪将王彦章挑成几块。 说起力气,李罕芝比存审更高一筹,只见他沉枪对着彦章便是接二连三的精招,彦章力气比起他来不知道多了几倍,因此招架起来也显得较为轻松。一时之间两人大战在一处,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这次李罕芝也暗自悔恨,每一次兵器相碰,自己都手臂麻,胸中沉闷不已;为了报仇李罕芝不管不顾,拼死大战,五十多个回合过后,彦章吃惊不已;怪不得存孝能以十八骑闯破长安,劫了五侯营寨,这班副将都是名不虚传;幸亏刚才不是他们二人上来就联手对付自己,否则胜算便不知道了。 李罕芝打了半天,力气渐渐衰弱,被王彦章逮住机会,右手枪刺出,一招饿虎夺食,又是一招灵蛇出洞;两招之下,李罕芝腿上便被长枪擦开了一道血槽。 李罕芝面色惨白,任凭营上的军师周德威喝令撤退也全然不顾,晋王看到不妙,正想催促兵将前去接应,可是已经吃了。 王彦章大枪压住李罕芝的长枪,左手枪已经当胸刺入,李罕芝瞪着双眼,猛喝一声,一枪也刺入彦章的左肩上;后者觉得肩膀一阵疼痛,急忙抽出左手枪挡开了李罕芝的长枪;幸好有铠甲护体,要不然自己的左肩就废在这儿了。 晋王看到一个时辰之内折损了两员猛将,立刻打开营门亲自率兵杀了出去,王彦章此刻心情激动,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想李罕芝那样拼死的打法;说时迟那时快晋王已经逼近,彦章猛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抖长枪直取晋王,晋王举起定唐刀招架,顿时觉得彦章的单手枪力比山丘如泰山压顶;这才骇然;年迈之下凝神接战了十几个回合,便吃力不住;故意买了个破绽出来策马离开阵中。 彦章看到晋王亲自出战,不经说道:“你们唐营没人了么?叫你这七老八十的出来迎战?” 晋王不语,举定唐刀向营中退去,彦章一看晋王胆怯,于是奋起直追;眼看就要追上晋王,幸亏有六人中的四人上前,与彦章斗在一起。 四人打了七八个回合便作势撤退,这时王彦章下令麾下五百精锐甲士追击,四人假装来不及回城,转城而过向西面逃去,彦章大喜,率领部下分成两翼追赶四将。 四将奔跑到了北城门下,彦章看了看城中无人守卫,遂而继续追击,五百甲士进入城中。 这时早在边城驻防的周德威大喜道:“这次总能给存孝报仇了。”周德威下令弓箭手,对准敌军猛烈射击,彦章见势不妙试图退出,怎奈后面军事涌动,阻塞不通,大多骑兵被箭矢所伤跌落马下,彦章舞动双枪拨打箭雨,正回马时一箭射中右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却是伤及肉骨。 王彦章一滞之下,数箭射中胯下战骑,马一声狂嘶直立起来,将彦章掀翻马下。 幸亏有手下护卫拼死保护,彦章这才丢盔弃甲狼狈随军厮杀开来,唐军士气大振越杀越多,梁军后方阻塞,前方不能接应,彦章盖世神勇,一路杀出,眼看就要湮灭在唐军大部队之中,这时麾下两员亲将上前扶彦章跨上了战马,要是这时有李存审跟李罕芝在的话,王彦章必定走投无路;这次彦章亲将挡住了后方追杀的四人,属下几十名军事环绕着彦章出城去了。 唐军暂时取得了优势,晋王令了周德威回到营寨整顿兵马连夜追杀梁军到了宝鸡关下,再一次大修夹寨将宝鸡关围了个水泄不通。 宝鸡关内朱温见彦章双臂受伤,心中大骇,忙叫左右扶其进入后账,将上好的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下令全军死守关隘,静等彦章在关内养伤;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陷入攻坚战中,持续了两日,唐军围攻不下城高池深的宝鸡关,只好退到夹寨中暂时罢兵。 这正是:晋王老迈拼死战,不及军师一计灵! 【124】 白马银枪(一) 朱温手下先锋兵马大元帅王彦章受了箭伤,只好无奈在营中按兵不动,但彦章一阵之中斩杀了李存审、李罕芝两员猛将,一时间也威风大振;反观晋王营中虽胜却悲,一想到那王彦章伤好之后还要来战,便聚集下方众将说道:“这王彦章屡屡斩杀我们的大将,我军士兵的锐气已经大不如前了,幸亏军师料敌如神用计射伤了那贼,我们才能保持短暂的安稳,可那厮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要是他伤愈复出了,还有谁能挡他啊?” 晋王说的句句实话,众将沉默了许久,李嗣源这时想到了曾经跟存孝有着结拜之交的高继思,先前那高继思还能在存孝手上过了三五回合,按照这么说应该也能跟王彦章战个不分上下。? 网 w?w?w?.?8?1 z?w?.?c om 晋王悲剧神色颓然,这时李嗣源说道:“大王不要忧虑了,儿想起来有一个人或许能斩杀那水手。” 李嗣源话音刚落,众人一阵惊奇,晋王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人是谁?” 昔日郓城存孝围攻济南府,带兵挟的那人便是,姓高名继思,此人除了存孝之外无人敌,比起那邓天王氏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能把他搬来,或许可以敌得过那水手王彦章。” 晋王听后恍然大悟道:“我怎么能忘了此人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把他请来?” 李嗣源答道:“此人是山东郓城东平府人氏,曾经与存孝有过八拜之交,存孝放了他后,他一直在乡下耕地种田,说是不问兵家之事,不过孩儿愿意去想办法,非要把他请来不可!” 晋王闻言大喜,急不可耐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事不宜迟,你这就去把他请来。” 李嗣源看了看在上的几位王公,周德威也随声认同道:“这可计划可以实行,或许值得一试。” 李嗣源因为军务太急,所以一路出营冲风冒雨、披星戴月、连日连夜的赶路,两天便到了山东郓城。 一路打听才寻找到高继思的住所,继思闻讯赶来,顿时喜出望外忙着将嗣源接入府中,奉茶斟酒为太保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后,李嗣源说起存孝的往事,对于十三太保之事,高继思也是哀痛惋惜不已,他放下了酒杯愤慨说道:“太保兄弟不但武功盖世,更兼一身仁义之心,胆识过人是当世一等一的名将,只可惜误中了奸人的阴谋诡计,真是老天无眼;实不相瞒啊,我得知太保消息时伤痛了好几个天,只是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来得急去亲自吊祭,在此我深感羞愧与遗憾!” 二人说起李存孝,嗣源也一阵酸楚,忍不住泪流满面,兀自感叹了一番又说起梁唐交兵之事,嗣源这才将败阵之事和盘托出,说了王彦章打败众多李氏名将,现在嚣张跋扈气焰万丈,几乎没人可以治他。最后嗣源说出自己此行前来是奉了晋王命令来请高继思解危。 高继思听后不曾赞同,举杯跟嗣源对饮起来,李嗣源不安的问道:“高兄莫非不愿意去山帮助李唐?” 高继思叹道:“并非是我佛了太保之意也并不是我忘记了晋王之恩,实在是当初我败在勇南公手下,勇南公不但没有杀我,又放我回来;我高继思是懂得感恩,也曾经立下过实验,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跟人相持斗狠了。” 嗣源一听才知道有这等事,但高继思要不出马恐怕唐军百万就会无奈退军,将李唐天下忍痛割爱了,故而追问道:“将军武艺高强,世间谁人不服?谁不仰慕?如此埋没了岂不是非常可惜,再说了如今晋王被这水手逼在营中时进退两难,再加上存孝之死,他是整天的忧心忡忡;还请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施以援手吧!” 高继思摇头说道:“我已年过斗狠之际,自从来到这里已经将武功荒废了好多,就算我出战也对不住当日的誓言,还请太保回去跟晋王好言相劝。” 李嗣源一看自己怎么说,高继思都毫无出山之意,暗自想到,他要不出山自己就白跑一趟了,所以知道白说也得说,直说道口干舌燥也没有效果,李嗣源所幸心一横决定刺激一下高继思。 嗣源说道:“天下王位,各镇诸侯九州勇士四海英雄,都听闻将军白马银枪之名,将军威名如雷贯耳,纷纷对你称赞不已,可是唯独这王彦章不但凶残狠暴,而且还目中无人;那次我跟他交战,被他打败下阵来,我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将军你,于是便向那王彦章说道:‘你今天杀了我不足为奇,如今存孝已不在,是该你耍威风了,可是天下英雄人外有人,能打得过你的不是没有,我太保兄弟曾经就有一位结盟兄弟高继思;你要不服我这就去请白马高继思来,要是你能打得过他才算是好汉!但是高继思是当世英雄,有万夫不当之勇,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吧!’谁知道那水手听了气愤不已,连连骂道:‘你快去请他来,他要是不来还好,要是来了等我擒拿了他,让他从本帅的马下钻过方能饶他行么,到那个时候叫你们了看服气服气……’。” 李嗣源便胡编乱造一边看着高继思的反应,话还没说完,高继思边拍案而起,心中怒火直窜上心头,口中生烟,大骂道:“这淤泥河水手真是翻了天了,昔日存孝没有摔死他,说他胖他倒还喘上;快给我备白龙马来,我这就随兄弟你去擒了那水手,一可以解除晋王之困,二可以报答兄弟唐将之仇,三势必要灭我心头的怨恨!” 李嗣源一看自己的激将成功,高继思披挂上马,与妻儿交代了几句,便同李嗣源离开了山东郓城往宝鸡关前驰去。 二人一路急驰,又是两日便到了唐营见到了晋王,晋王大喜,众将官看了高继思都赞道:“果然气度非凡,看来王彦章那贼将的对手来了。” 晋王安顿慰劳,众人摆酒接风洗尘后,晋王便说道:“彦章那贼斩杀我军将士无数,前五日杀我李存审核跟李罕芝两员主将,让我军士气低落,所有特来请将军来相助,将军用兵,本王及再做王侯都唯将军是望!” 继思抱拳直言太保昔日不杀之恩,只是冷静说道:“等我观察那贼将,明日大战必定斩杀那贼献给大王。” 晋王欣喜若狂,命李嗣源带着高继思去后账休息一夜,唐军上下迫切的想要等到第二日的到来…… 第二天,朱温大军中,王彦章伤势好转已经对打斗无碍,为了保险起见彦章特意向梁帝朱温举荐了自己的堂弟王彦童,王彦童武艺高强力大稍教彦章弱了几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当仁不让便率军直奔唐军营寨,一字排开单骑上前叫阵。 晋王在城中忽见军士来报,说是梁军又来讨战。”晋王还以为王彦章来了,带着高继思到了营上居高临下,一看才知不是彦章;这是唐军中一人跃马而出,原来是晋王麾下的太保李存光出营杀敌去了。 王彦童本以为唐营中无人敢出战,这一看有敌将出来,顿时心花怒放自道是给自己送功劳来了,故而使出铁锤应了上去,存光长枪刺去,后者举锤挡了一招,存光登时双臂麻,自知力不如彦童,所以抢先使出枪法攻击彦童要害;后方铁锤虽沉但也舞的奇快无比,十多个回合下来,存光已显败迹;这才悔恨,原来彦童的实力跟那彦章也差不了多少。 彦童看到唐将体力不堪,紧追不舍,使出了自己的“双锤连击”,一锤向存光胸口捣去,另一锤随后赶到。存光举枪拼力的招架,被前锤击的门户大开,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后锤重重的砸到马下没了气息。 梁军一看彦童勇猛不再元帅之下,顿时击鼓,士气大增! 高继思战在营上看了便说道:“晋王稍等,我去斩了此将。”说罢披挂上马冲出阵去。 彦童不及彦章奸诈,自以为自己勇武,看到高继思出来也不多话,举起双锤就朝高继思天灵砸去。 高继思轻巧的举枪挑开,只听得当的一声,彦童铁锤收缩战马后退了三步;心中骇然不经问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高继思冷笑道:“我只是一个山野村夫罢了,看枪。”瞬间长枪劈落,直逼得彦童前胸刺来,高继思第一次出战也使出了精招,看着彦童无法抵挡,便使出了一招大鹏展翅,枪芒如斗篷向彦童罩去,度之快令人乍舌,彦童狼狈的抵挡了十余招,就要作势后退;高继思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五明马长嘶一声飞快的追上了疲于奔命的王彦童,一枪便穿过了彦童的身躯,后者难以置信的看着传胸而过的枪尖,闷然倒地。 梁军一看主将被斩纷纷四散溃逃,高继思深懂兵法,再加上营中的周德威此时已经率兵出城,唐军一路掩杀将梁军杀退到宝鸡关内。 正在府中养伤的彦章听到兄弟阵亡,勃然大怒,道:“是何人斩杀了我兄弟?” 军士答道:“是一个使枪的中年人。” 王彦章起身披挂上阵,被进入的梁帝阻挡在帐中,说道:“爱将不可造次,今日我军已折损一员大将,士气低落,将军可精心养伤,等无大碍之后再图斩将立功。” 朱温这么一说,王彦章也没有了脾气,只是恭敬的答道:“多谢陛下关心,末将明日必定斩杀贼将为兄弟报仇雪恨,以报答陛下圣恩。” 却说朱温也郁闷不已,倒是把原来的大将军廖宁乐的不停,自从王彦章兄弟两夺了自己的将位,一直心有不爽! 这正是:远去郓城请继思,白马银枪站威名! 【125】 白马银枪(二) 第二天王彦章早早便准备好甲胄双枪,摔着大军杀气腾腾的赶来,军士报给了晋王,晋王引继思又在营上观看,高继思站在晋王身后,晋王指着营外的将领说道:“万军先头,麾盖之下,横枪立马的那个就是王彦章。?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高继思随晋王所指的方向望去,见王彦章锦绣青袍金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便回答道:“这王彦章果真不凡,等我引兵出战,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高继思披挂上马直出阵前,挺枪不语直去王彦章。彦章陡然一惊双枪一举兵器相撞出当的一声,双方战马都退后了五步。 这将果然不弱,怪不得兄弟彦童会败在他的枪下,王彦章看到来将白马长枪,仪表堂堂,慌忙在五尺外问道:“来将何人?敢这样无礼?” 高继思喝道:“山野村夫,无名小卒,何足挂齿,放马过来站个一百回合我再告诉你。” 彦章大怒道:“好狂妄的村夫,我告诉你,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卖狂,叫你试试我的手段,还自称敢跟我斗一百回合,真是好大的口气,五十回合拿不下你,就算你本领大的不得了。”彦章早被存孝打怕了,好不容易等着存孝死后,自己能暂居天下第一勇将的威名,因而说话中语气也有三分骄狂。 高继思一听彦章这般言语,心中更是断定李嗣源的说法,这水手果真是狂傲的很,便陡然使出“大鹏展翅”向彦章攻去,一杆长枪飘忽不定,枪锋两面摇摆,直冲王彦章的面门。 彦章一看这等招式,不觉又是一惊,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招之间便让王彦章狂傲之气尽退;想起自己的兄弟王彦童就应该是死在这样的招下,“大鹏展翅”是高继思的拿手本领,使出来虚中有实,柔中带刚,遇到敌强还可立变绝招,度看似缓慢实则迅猛无比,这样的招式一般让人无法招架。 彦章平时也见过不少将领使出这样的招式,但是有高继思这般火候的人还没有见到,只见面前一杆斗大的红缨中夹着枪锋,嗡嗡作响直逼过来,登时感到自己的面门、胸、腹三处要害皆在其攻击之中;彦章暗道不好,凝神静气,双枪尖峰全护住前面,一招“残月似圆”双枪如半部车轮滚动,将高继思的精招都挡了下来,阵外观战的众多将官只听到下方出一连串的爆响,再一看双方的战马又相互退出五步。 高继思这才大惊暗道:“这水手果然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这王彦章自知遇到强敌,欲抢占先机,他抖起双枪,一片枪花耀眼,如两条孽龙翻滚,上下腾飞直朝着高继思当头罩下;继思心中一凛,力注枪身,一条长枪如漫天长虹惯起,当当两声过后,双方战马再一次各自退出几步;经过两招硬拼,二人当即全力戒备互相不敢轻视;再一声爆喝后,两人都竭尽平生所能大战到了一起。 二人各不相让,整整杀了一日,王彦章力气大,高继思招式精,斗了三百多个回个不分胜负,也不分强弱;晋王看着天色已晚,也恐高继思中了敌将诡计,便吩咐鸣金收兵。 又一天清晨,王彦章率领人马在此来到阵前,高继思一如既往带兵出营,彦章看到后大笑道:“今天你总该报上名来了吧?想不到本帅今天竟然遇到个对手,不过也是我们的幸运,应该尽兴尽兴了。” 高继思怒吼道:“我就是无名小卒高继思,你之前说我会在一百回合之内败在你手下,还想擒了我只好在马腹下钻过羞辱我,今天我偏要试试你的手段。” 彦章听后大惊,说道:“原来是白马高继思,我还以为天底下怎么就冒出这样的能人来;那就今天一绝高低吧。”彦章不知道高继思所说自取其辱的话,只想应该是跟自己一样保点面子。 两人说吧各催战马又杀到一起,今天这一战比起昨天的更为惊心动魄直看到晋王担心连连,又是三百多个回合过后,晋王在此下令收兵,晚上回到营帐,二人都汗湿铠甲,马匹乏力;主上爱将心切故而安排休息去了。 王彦章午夜起身,对左右将领说道:“这高继思武艺精熟,真是我的一大劲敌;要是在这样久战不下,真不知道鹿死谁手了;跟他对战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在他的枪下。” 这时听帐外军师敬翔拜见,素来以计著称的敬翔或许有办法退敌;王彦章大喜迎了进来,将两日的交战收货倾囊相告。 敬翔听罢抚须说道:“你们二人皆是时间悍将,可谓针尖对麦芒;两军斗将比的不一定全是武艺,还有计谋,明日一战你可如此如此……” 王彦章听后默然点头,大笑了几声后恭敬的送敬翔走出帐外! 第二天上阵,高继思引兵再次来迎,两阵对齐,两人策马到了近前。王彦章说道:“今天我们二人势必要决一生死,不要废一兵一卒相助,不分个生死绝不收兵。” 高继思也毫不畏惧彦章的话语,顿时说道:“这样最好!” 说罢便举枪刺去,两人又杀在一起,两日的对战高继思略占上分,凭借着精致的枪招能死死锁住王彦章,任凭彦章力大也无暇反身攻击;这日两人战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彦章故意买了个破绽,呈现出败迹调转马头溃逃,高继思果然上当,心想终于逮到了一个击杀此贼的良机,怒吼之下大力拍着马匹紧追彦章身后。 “胜负未分,无耻水手想往哪里跑?”高继思求胜心切,追上前去猛然提枪向往彦章后背刺去,恨不得一枪将他刺穿。 王彦章一看高继思出招刺向自己,猛然间掉头左手一枪拨开高继思的长枪,右手枪从背后反出,高继思一看暗叫不妙,不过王彦章的马已经回头,自己的战马收不住蹄,使得两匹战马几乎撞在一起。 王彦章先前的左手枪本事虚幻一招,目的是逼的高继思回枪招架,高继思想要抽回已经慢了半拍,彦章左手枪随着右手枪罗贯而刺,彦章的双枪较短,近身大战较为灵动,这一连串的三招快如闪电,高继思战马又惯性前撞,哪里能避的开双枪;愣是被王彦章的双枪当心穿透,用力一推跌落马下。 王彦章一看强敌终于中计,心中的骇然之色方才缓解了七八分,遂而抽出佩剑将高继思级取下,叹道:“你是一个真英雄,要不是两军交战各位其主,我真不忍心用计策谋取你。”便马上率军得胜回宝鸡关去了。 晋王看到高继思被王彦章用回马枪挑了!登时愣在营中呆了双眼,半晌没有言语,一边的燕王也忧心忡忡,突然听到晋王大叫:“气杀我也;高继思被那贼将用计毒害,我百万军中还有何人能敌这水手匹夫啊,看来真是上天要亡李唐宗室了!”说吧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气的倒在地上。 晋王老迈,近日来屡受刺激,身经百战也有气血之伤,以至于吐血昏迷,回到帐内左右急忙救助,半晌之后才醒了过来,只是泪如雨下,哀叹不止,夜半时分,让人叫周德威跟剩下的几位太保到了榻前,叮嘱众位家将要拥戴李存勖为新任晋王,李克用衰弱赞道:“我这个小儿子志向远大,以后必能承继老夫的遗志,希望众位多加辅佐,老夫今日死而无憾了。” 李克用又叫李存勖到了跟前,取过三支箭矢交付给存勖;此为三遗愿,灭梁、灭燕、灭契丹!交付完毕李克用便闭目逝去。 李克用吐血身亡,朱温大喜,在宝鸡关内大摆筵席,准备酒足饭饱后明日攻打唐军,恰在这时有长安飞骑赶来传信,说是长安囚禁的赵氏余孽已经伙同后面擒下的三位太保携手逃出城去了。 朱温一听登时大怒,骂道:“阿克苏那老贼,老夫当日就不该相信他;你且度回去传令,叫他集中兵力率军前来宝鸡,以助朕早日班师回朝。” 军士得令后胆怯离去。 这正是:白马银枪中计亡,晋王归西存勖继! 【126】 锦衣夜行 说起长安的囚犯逃跑一事,就得回到四天前,阿克苏给几人放下最后的狠话,尤其是赵烁心神不安,要是那契丹老贼真的就这么把自己杀了,那岂不是亏大? 趁着夜色,几人开始商议完毕,第二天便寻找机会。网 w?w?w .?8?1zw.com 可恨的囚车乃是精铁打造,钥匙都带在负责巡逻的百夫长身上,只是苦于众人怎么折腾,那厮也不会前来。 闷闷不乐的赵烁灵机一动低声对着对面的存信说道:“今夜子时,便可以行事了。” 宝鸡关被围,梁帝朱温御驾亲征,长安这里成了梁军名副其实的大后方,阿克苏的责任不仅是扼守要塞防止其他诸侯的中途杀入,而且担当起了给宝鸡前线输送粮草的重任。 忙忙碌碌的两天,阿克苏似乎忘记了几人的存在;毕竟自己从契丹南下到了中原根基未稳,要想实现自己的基业梦,必须得到朱温的重视。 夜幕浓重,兵士们整戈待旦负甲而卧;驻马驿站的百夫长独自在一旁的帐外喝着小酒哼着曲子,囚车四周没有士兵把守,看来是都去围着火堆取暖去了。 这样的时机断然不多,赵烁对着李存信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都静悄悄的呆在囚笼中一动不动。 百夫长一旁喝酒喝的正嗨,突然听到囚车那边传来叮当的声响,回头看去没人喧闹,他心中一急恐怕出事,便站起身来从那边走去,踉踉跄跄的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李存信抱着安剑休哭道:“兄弟,你怎么就这样死了?” “长官,你快来看看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低,百夫长一身酒气的走了过去,乍一看却实是安剑休没有呼吸了;起初不相信,待摇了摇醉醺醺的脑袋后伸手去试探鼻息。 “恩,没救了;我也救不了你们,反正早晚都是死,这位兄弟这样没了也好,省的受那凌迟之苦了;我这就叫人将他拖出去埋了。”百夫长说着话回头正要跟帐内的弟兄们吆喝。 百夫长的手刚探完安剑休的鼻息,还没有来得及伸出去,就被牢牢扣住,说时迟那时快两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如钳子般掐到了自己脖颈,后者一阵虚脱身子想一边歪了过去,晕厥了! “快取钥匙……”赵烁焦急的说着,李存信三人手忙脚乱的在晕迷的百夫长身上收刮了片刻,一串串悦耳的金属声传来,赵烁悬着的心得以短暂的安慰。 “快!一个一个的来。”漆黑的马厩中几个人影攒动,杨业这小子倒是轻快,自己刚从笼子里出来,众人还一脸迷茫的不知所措,就吹起了口哨,说道:“选好马,我们闯出去。” 大多数人看着眼前的一线生机都跃跃欲试,只有王越当机立断说道:“我们硬闯是万万不能出城的,长安不比汴梁,也不比宝鸡;长安城共有四道城门,每一个城门都有车胄将军把守;辖区所属兵马不下五千;要是一味的硬碰硬,是出不去的。” “那怎么办?”赵烁极为认同王越的说法,刚才自己也一激动忘记了这么一茬,毕竟王越随父亲久在长安,对这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所以众人里面他最有言权;大家都应该听他的。 王越紧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又看了看马厩两端亮着的大帐,心想必须得做一个合理的选择了,否则被现便是死路一条。 “我们来金蝉脱壳之计!”王越说着将视线扫向左边的军帐,大家闻言立刻会意相笑。 “这是我们老王家的秘制蒙汗药,以前是我跟父亲常年打猎给深山中的野猪用的;我们该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你们在这里等着,看我的。”王越掏出一个红色的陶瓷瓶在众人面前说了半晌,然后转身庞珊的进了军帐。 军帐内的十名士兵一看有外人进来,明眼人一看这人正是那囚犯;二话不说拔出刀来警惕的喝道:“贼人你想做啥?” 王越笑脸说道:“几位官爷误会啦,是你们长官让我给你们送些酒吃,嘿嘿。”说着话,王越轻轻的将指着自己的刀刃推开并把手中提着的酒壶递了过去。 “我们长官在哪里?你,出去看看去。”举刀人还是不放心,要派一个人出去询问。 王越脸色一变,表情有点冷静,慢慢的说道:“几位爷,你们长官让我送来,你们不信?这要出去问,不是给你们上司打脸么?” 不少人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成,毕竟在这里当值,官大一级压死人;几位倒也没少在那百夫长手下吃过苦头。 不过其中一人还是机灵,在此把唐刀举到王越肩上,两眼紧眯,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在囚车?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王越一时无语,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茬,只是听闻朱温麾下军士等级森严,下级没有一个敢反驳上司认命的;这次想不到遇到了不讲理的主。 “大哥!有话好说嘛!是你们长官让我给你们送酒来了。” “给我看着这囚犯,我亲自去问问老大。”士兵说着作势从帐外走来。 还没踏出布帐,外面就传来一声气氛的辱骂,道:“你们这些秃子,本将请你们喝酒,如今怎么也不行了?不喝就让那犯人给我拿出来。” 帐内十人一听正是上官的嗓音,说话的同时踉踉跄跄的身影还在帐外浮现,隔着一布之遥,士兵脸色剧变,慌忙收起兵刃对外弯腰敬道:“属下不敢,小的们多谢大哥了。” “谢什么?今天是本将军开心,算看得起你们,都多喝点,暖暖身子。” 听到上官一说是让大家放开了喝,几人断酒数月,肚中酒虫饥渴难忍,此时自然是都喜不胜收;一时间对王越不管不问,纷纷抢着开怀畅饮;王越知道刚才那是李响帮了自己,也借机寻找机会走出了军帐。 “怎么样?”帐外隐藏在囚车后的赵烁朝着王越低声吼道,后者伸出了剪刀手表示一切顺利;众人猫着身子来到帐外,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里面噗通噗通尽数倒下。 “好危险,刚才要不是李响兄相救,我怕是人头落地了。”王越拍着胸脯,遂而先行步入。 一阵慌忙的收拾后,一行九人穿着梁庭军服骑马朝城门奔去。 长安北大营,出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的官道,深夜下城门紧闭,城内城外数百名哨骑驰骋在城池四周;随着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城下偏将挥手戒备,一律对进出小队盘查。 “站住?哪个府的?” 赵烁一行被拦在了城下过道口,这里的士兵大多与他们不曾谋面,就算被押运到来时,也不是他们把守,都是轮流值班;但是偏将这一喝,李存信三人忍不住要拔刀厮杀,反正到了城门口了,多杀几个然后城门逃跑! 幸好杨业跟郭无为眼疾手快,上前挡住了亮出的兵刃,为的赵烁不悦的瞥了一眼存信三人。 “我们是廖宁将军部下,因为紧急军情需要三百里加急送往宝鸡关。”冷静的存信表情严肃的回答着,按理说宝鸡关梁、唐大战,这些士兵也不会刁难他们。 “哦,原来是廖将军部下啊?那对不住了,我们只听王元帅跟圣上的命令;且不论说你等,就是阿克苏老将军到此也应该详加盘问才是。” 赵烁看着眼前的守城偏将,心中暗骂;真是狗仗人势!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城门中郎将,竟敢阻挠陛下的北伐大计,如今北边战况交着,双方战阵犹如犬牙交错,稍微有疏忽便是一溃千里;这等大事关系到梁王朱氏的崛起于衰弱,不用说你一个小将,就是王元帅来了也不敢阻挠。”郭无为对这些道理较为深刻,故而厉声训斥着不知好歹的小将。 看着小将低下头左右衡量了一番,转瞬间吩咐四周守卫道:“给我包围起来,一个一个进行盘查!” 百十名士兵持戟挥刀就围拢而来,赵烁一看势头不妙,站出来说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怎奈我们也是忠诚于梁帝之士,这次前来是奉了梁帝口谕的;就是阿克苏也完全不知道其中缘由;你是刚任职不久的吧?” 赵烁道着苦水,眼皮一跳试探的问道。 偏将一听,身子一愣,匪夷所思的问道:“你怎么?没错我是上个月刚到的。” 偏将话一说完,赵烁豁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直扇的偏将眼冒金星、脸颊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用说四周的士兵,就连跟随赵烁时间较长的五人都为止一愣,有的为之暗自喝彩。 偏将一看眼前之人竟敢殴打自己,想要作,一把亮闪闪的唐刀早就驾到了自己肩膀上,一时间小将颤抖着不知所措,口中连连说道:“将军是哪个府下的?” “我们是陛下的亲卫,专门负责为陛下一统天下扫清障碍的,战况紧急,今天本将军暂且扰了你,要是下次依旧死性不改,耽误陛下的大事,那就是你身异处的时候;快打开城门!”赵烁拿刀逼着,小将也是一个软骨头,唯唯诺诺了几分便吆喝着部下打开了城门,目送赵烁等人快马飞驰而去。 刚出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这时城中的偏将郁闷的揉着自己的脸蛋,听后一人大喝道:“刚才是何人出城去了?” 偏将一看是自己的领导侯克儿;顿时严肃的答道:“禀告将军,刚才那一行飞骑是陛下的亲卫军。” “嗷!可曾有通关碟文?” “不曾见过,末将刚想讨要,便糟了一顿毒打。”偏将说着一脸委屈。 哪知侯可儿听后神色迷惑的看了看城外,转而走过去又是一个耳光!急忙叫道:“快去传令阿克苏将军,囚犯逃跑了。” “啊?将军!那明明是陛下的亲卫啊!”偏将顺着城外方向指着结结巴巴的说着。 “废物,陛下的亲卫只有两人,哪来的一个小队骑兵?再说了陛下的亲卫如今在契丹执行秘密任务;那些人数量多且目标大,你快去驻马驿查看囚车,十有**是赵氏的余孽逃匿了!废物。”说完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偏将爬在地上磕头祈求,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的孩子;唧唧歪歪说个没完,侯可儿没好气的一脚踢开,走上了城楼。 倘若那真是赵烁等人,自己去追也是没用的;赵烁的神功自己是见识过了!可是不追,阿克苏知道了非扒了自己的皮,万般无奈下,侯可儿派了一对骑兵循着赵烁逃匿的方向追去。 这正是:前有虎狼截生路,后又追兵莫相从! 【127】 分道扬镳 出了长安城,几人一路狂奔北上汉河,身后的追兵可能是觉得在追下去也追不上了,都相约返回。?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 沿途跋涉,李存信跟安剑休还有李存直三人是忧心忡忡两眼红润;三人到了渡口便要跟赵烁几人分道扬镳。 赵烁对于存孝之死也深感可惜,于是安慰道:“三位兄弟不要太过伤心,十三太保为当之无愧的战神,事已至此几位应该迅赶回去驰援老晋王才对。” 李存信看着赵烁六人,论实力一个个也是武艺精湛,论才学这赵烁鬼把戏也够多;就这样分别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要是能为我所用还好,千万别让朱温那贼人收买了人心;想到这存信忐忑的说道:“赵兄跟众家兄弟,这次我们兄弟三人能逃离险境离不开你们的鼎力相助;不知几位仁兄打算去落足何处?” 赵烁眉头拧起,这也是他郁闷的问题,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纵然莫名其妙的来了,又稀里糊涂的穿越了广阔的戈壁滩,再惹上了这么多的大麻烦;何况带着五个能吃能喝的大男人,有能去哪里呢! 李存信看穿了赵烁的心思,于是继续说道:“众家兄弟身手不凡,何不跟我一起去辅助晋王匡扶大唐江山呢?” “这……”赵烁有点难以决定,只好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兄弟。 “哎,大哥,何须那么麻烦,你要去,俺李响就随你去,绝无二话!”李响走出一步,拍起了自己的胸脯,一时间其他四人也站了出来说道:“大哥去哪,我们就跟到哪,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赵烁以前是很难相信自己一个外来人,还能结交下这么几个生死相依的兄弟,心中感到阵阵的高兴,但也显得更加为难,自己如今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至于赵弘殷交代的任务,一个是找朱温报仇!!这个太不现实,第二送信,去了雪山已经是一堆黄土!好不容易几经波折自由了,再去给晋王当苦力?也不是自己想做的。 赵烁知道自己这么想不代表所有兄弟都这么想,在场的除了自己哪一个不想建功立业,哪一个不想达官显宦;要是不答应恐怕弗了兄弟们的心意,要是答应了自己就真的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了。 思来想去,赵烁说道:“存信兄,你的好意我赵某代众家兄弟心领了,倘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一句话我们兄弟六人担任不让一定会赴汤蹈火;可眼下我们确实有要事缠身,所以不能跟三位太保一同前往晋王麾下效力了;还请存信兄及存直、剑休兄弟莫要怪罪。” 存信听后笑容满面,言下之意在明白不过,要是再多加劝阻恐怕适得其反,不如就应了赵烁,现在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一旁的安剑休不忍放过其他五人,上前拍了拍李响跟牛霸的肩膀,大声说道:“兄弟,俺喜欢你们的个性;初次见面的时候多有得罪二位不要放在心上;要是以后有事,哥哥我不管远在千里万里都会赶到帮助你们一臂之力。” 李响跟牛霸对看一眼,上前双双握住了安剑休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大可放心啊,过些日子等我们两有点小势力了再去投靠你。” 赵烁正愁着怕他们拉自己的人呢,听到李响这么无意间的一说,忙着擦话说道:“其实,我们兄弟们也想着现在随你们三人去晋王麾下效力,但家国之战并非一人之能所能改变局势,我们想在山东跟河北一带暗中展点自己的势力;要是日后晋王一声令下讨伐反贼,我等正好在他背后大张旗鼓的搞破坏;这样也是出力嘛!再说了,我们习惯了自由散漫的过活,要是加入正规军队怕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李存信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方法;故而解下了自己的太保令牌交到了赵烁手中,严肃的说道:“赵兄,你的想法很特别,我支持你;这块令牌是晋王内卫所有,通过任何三晋关隘都不会又人横加阻拦;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太保山找我;只要呼上我们兄弟的名号,没人会刁难你。” 赵烁看着手中的令牌,确实是太保府的晋王手令,这样一来自己最起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纵然在战乱烽火的华夏大地惹出了多大的乱子,也有一个保全性命的地方;毕竟梁帝虽势大,也不敢强行跟晋王交兵;赵烁小心翼翼的收起了令牌,对着存信是千恩万谢,笑赞连连。 眼看着天色渐亮,安剑休嚷嚷着要回中军效命,此时一提起那朱温狗贼,便恨得众人牙龈痒痒。 “那我赵某人就这次不能陪三位太保了,请三位回去转告晋王,就说我们兄弟都仰慕晋王的仁孝之心,不愧为大唐良将,有朝一日定当乾坤逆转,讨平梁庭叛众。” “赵兄美意,我定会向晋王转达,不知兄弟们下一步要下榻何处?我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存信一问,难住了六人,杨业心直口快说道:“我打算带着大哥们去鳞州躲避一段时日,等外头安稳了在做打算吧。” 赵烁一听这样也好,当即频频点头答应。 “这样吧,我等同行一路,过了渡口一东一西在分别可好?”李存信有心跟大家多呆一段时间,故而说出了心中所思。 “好!那我们就赶路吧!现在还在梁贼属地,不是很太平。” 九匹马,披星戴宿一路狂奔终于到了黎明;找了一间隐蔽的茶肆,几人安顿下来稍作休息。 渐渐的陈仓城中的百姓越多了起来,街道外喧嚣吵闹纷纷往城门处赶去;好事的安剑休也去凑热闹,存信好言相劝没有任何作用,无奈之下只好让杨业陪着去了。 赵烁跟存信、存直二人在茶肆闲谈,出于对飞虎将的敬重,赵烁也对眼前的二人心生崇敬,一直以来纠缠自己的问题无法说出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询问一番。 茶过五味后,赵烁不自然的近了近身,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问道:“两位太保,你们随存孝征战多年,所经历的事情也大多跟常人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时空隧道一说?” “时空隧道?”不仅是存信跟存直一脸迷茫,就连郭无为、李响、王越几人也故作神秘的反问。 看着他们的表情,赵烁一阵失望;自己不知不觉被雷劈到这里,难道就没有人指明一条让自己回去的出路么? 过了半晌,存信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 赵烁一惊,凑了过去问其想到了什么。 后者缓了缓神说道:“我想到了跟存孝初次相识的时候,说来也奇怪,十三太保排行最小,但在军中威望最大;有江湖术士声称他是青石精转世;若干年后功高德厚,可以回归天际!赵兄,你也知道人神之说不过是那些江湖骗子哄人的鬼把戏;就是酒足饭饱之余,人们闲谈的话柄而已。” 赵烁听着表面上应承着,心中却此起彼伏,要说江湖术士骗人,那个带墨镜的老头是什么来路?再者给了自己一块玄铁石头,看似朴素却屡次救自己性命;而且里面蕴含的力量并不是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且不说佩戴在身上一直感觉到身体不适自己的,体内总是有股躁动在血液中流淌,渐渐的麻痹着自己的身躯。 赵烁想跟李存信说自己的身上的玄铁吊坠一事,转念一想如此神秘物品,要是让外人知晓了,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所以只好自己忍耐。 存信为人坦率,存直为人耿直,两人想了片刻不约而同的说道:“赵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来了?难不成你有啥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听听。” 赵烁闻言一愣,亏是脑子转的溜,急忙转移着话题说道:“道听途说罢了,哎,怎么那两人还没回来?” 大难不死,虎口逃生,几人说起出去的安剑休跟杨业,皆精神紧绷起来。 “郭兄,你去找找看,让他们立马回来;免得惹出事端来,我们这还没有走出梁庭的贼窝呢!”赵烁一语提醒,众人当即如醍醐灌顶;郭无为出去寻找半晌,仍旧没有归来。 众人的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万般焦急下只好遣了茶肆的小二外出打听。 这正是:东西一别千里路,心中秘事自己知! 【128】 意外(一) 赵烁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几经周择下看来自己是很难回去了;不想放过一丝丝希望的他再度问道:“存信兄弟啊,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世外高人?或者哪里有武林绝顶的高手?” 存信不安的看了一眼赵烁,似乎有难言之隐,转念便脸色释然;侃侃而谈,说:“世外高人我不曾见过,要说武林高手,你觉得十三太保如何?” 赵烁早想到存信会这样回答自己,谁知他接着说道:“江湖为武林,但是为将者不属于武林中人;要说当世高手,多如牛毛啊!世间的武功无奇不有,无往不利;跟军战斗法有很大的区别,两军对垒点将对战,那是比武艺精湛比勇力;倘若在江湖中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中都有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更有栖身世外的旷世高手,所以军中不如武林。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 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吃人的世道,还有如此多的框框架架,不管李存信怎么说,赵烁始终相信高手就在民间! 两人闲谈甚欢,突然间茶肆小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在门口便朝着赵烁等人大吼道:“祸事了,祸事了。” 小二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说了一句便上气接不住下气了。 赵烁看其样子突然觉得事出不妙,上前抓住小二垂下来的胳膊用力摇晃,问道:“我叫你去寻找那三人,他们人呢?” 小二被赵烁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看看身边一下子站起来这么多人,立刻便不敢说话。 赵烁觉得自己下手重了点,这小二家是一个不懂武艺的人,于是松了手强摆出微笑问道:“这位小二哥,我那三位兄弟在哪里?你慢慢说,不会有事的。” 看着赵烁不像是拿自己开刷的人,小二松了口气,结结巴巴地指着城门处说道:“他们在那杀……杀人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李存直爆喝一声,吓得茶肆内的众人心咚咚直跳。赵烁想了一想,冷静的说道:“看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存直兄你勿要急躁;我们一同去查看一下便知,不管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说罢赵烁拔腿便朝小二所指的放向小步跑去。 几人到了城门处,没有看到安剑休跟郭无为,就连晚去的杨业也不见踪迹,只有城门处围绕的百姓对着一边的道路指指点点,也有很多人口中惋惜道:“李氏要亡了。” 昭宗被流放,天下黎明百姓无不痛惜,之前对李唐的依靠也变成如今对李唐江山的失望,走到哪里说悲伤话的人大有人在,赵烁也没有放在心上,跑到城门前向着大多数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股骑兵后面带着百十来名枪兵再那边搜寻。 存信随后赶到,最后面跑来的存直盯着城门口的告示,突然退后了几步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赵烁眼疾手快忙着搀扶;存直两眼呆滞目光空洞,手臂僵硬的指着众人身后的城墙。 存信回头一看也顿时愣在原地,口中连连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烁循声一看,只见人群中一副巨大的公告引入眼帘,里面的内容大致看了个清楚,说是告示倒不如是战报,而且是战报中的捷报。 晋王李克用身亡,李存勖继位,白马高继思身亡,梁庭兵马大元帅王彦章功劳等等…… 短短几天就能生这么多的变故?朱温那贼子折损了朱孝天,怎么一下子又闯出来个王彦章? “我这就杀回去替大王报仇雪恨!”存信也难以忍耐,狂般的挣扎,赵烁环顾四周急忙跟李响上去捂住了嘴巴。 “李响,你跟牛霸儿送他们回茶肆,我去寻找杨业他们,一有消息我们在茶肆回合。”李响面露难色,看大哥脸色变的严肃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赵烁走进街角处,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便到了高高的屋顶上,这样居高临下的寻找相对快捷一些;这个玄铁的神秘吊坠果然非比寻常,自从佩戴在自己身上,命运跟身体都生着微妙的变化;赵烁边享受着体内怪异的小时间边放开心思四处打量安剑休三人的踪迹。 话说安剑休看到告示后大怒杀了城门的两名守卫,引来了大部队的追击,紧随其后的杨业也陷入僵局,三人在大街小巷内逃窜;奈何敌人太多,将三人逼在一个死角中,身后是一家破旧不堪的宅子;眼看追兵降至,大门应声而开。 “三位跟我来!”门口一副乞丐摸样的人拄着拐杖对三人说话,神情恍惚,精神不佳。 安剑休不曾怀疑便率先走了进去;屋内简陋至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乞丐面不改色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三人的心绷得死紧! 一顿寒暄后,乞丐走了进来,没有理会三人,径直走到破旧的桌旁倒了四杯水酒,举杯示意。 三人相识一看,安剑休先干为敬;忍不住问道:“阁下是一个真性情的大英雄,为何蜗居在这里?” 乞丐摇头看了一眼三人,眼神中有一丝狡邪流过! 风声过去,三人起身便离开了旧宅;门口的乞丐一脸猥亵的看着三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阵沙哑的恐笑;屋内后门这时响起,乞丐不动声色的阴沉沉说道:“进来吧!” 门推开的一刹那,一个身材魁梧、浓眉重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大门方向,关心的问道:“你可打探清楚了?赵氏那孽子,上次害的我们饱受水患之苦,这次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乞丐摸样的人又是一阵狂笑,眼角轻蔑的看着桌子上的三个空酒杯,淡淡的说道:“中了本护法的亡魂断命之毒,世上没有一人能活过三天。” 两人相视一看,屋内传来一阵张狂的哈哈大笑声…… 再说赵烁寻找了半日也不见踪迹,又怕茶肆的几人闹出什么事端来,于是心一横所幸返回茶肆去了;那安剑休再虎,郭无为不是傻子吧!闹腾够了总是要回去的。 赵烁闷闷不乐的刚走到茶肆便见三人迎了出来,看到三人活奔乱跳的样子,赵烁有气布出来,好在都平安无事,只好横着脸走了进去。 一进茶肆,赵烁就提议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存信跟存直也冷静了许多,低头不语。 “如今北上的路已经被堵死,南下便是肉包子打狗,只有东去的路还能赌一把;我们去山东吧?”思考良久后赵烁下了决定。 “大哥,去哪都行,但是山东没俺们的亲朋好友啊!” 杨业拉了一把说话的李响,站出来说道:“大哥们,不如随我一同去鳞州?那里我家还有一处宅子,虽然废弃了但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基业,也能让我们兄弟一行安顿些日子。” “这个主意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赵烁听后便问起其他人。 如今众人如过街老鼠,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满堂皆喜,只有存信三人郁郁寡欢不知所云。 “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我们一同去鳞州回避一段时间再做决断如何?” 安剑休无奈叹道:“只能这样了!” 众人商议完毕收拾妥当打点了茶肆的人员便等着夜色趁势出城东去了! 这正是:一路向北风雨阻,晋王归西传万里! 【129】 意外(二) 一路上众人奔驰,转走了两日,赵烁忙不迭地的问道:“杨弟弟,快到了吧?” 后方没人答应,赵烁咿了一声,回头一看,杨业一手扶着马背,一手颤抖地死死抓住胸口,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凝聚成川顺着鼻尖流淌。?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听到了赵烁的询问,杨业抬头微弱的答道:“前方那个废弃的大宅门便是了。” 不及赵烁追问,另一边的安剑休也突然病,愣是一声不吭从马头上栽了下去! “喂!你怎么样?”李存信随身下马,上前扶起安剑休,后者嘴角急促,使劲的呼吸,症状跟杨业的并无两样。 “是不是中毒了?”郭无为自言自语后也瘫软在马背之上! 一时间三人如死绵羊一般,赵烁心中一凛,凝声问道:“你们不见了那段时间我出去寻找,翻遍了方圆五十里之内没有找到你们的踪迹,我正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三人中只有杨业能自由说话,其他两人已经双眼翻白陷入昏迷;似乎感觉到了实情的严重性,杨业一五一十的将三人被追兵围堵,神秘乞丐出手相救一事。 奇怪了,按理说要是救人了就没有再加迫害的道理,那神秘乞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意图? “你们可曾在那见旧宅内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杨业气喘吁吁,爬在马上仔细的回忆,骤然间厉声说道:“那屋内多年未曾打理,墙上桌子上都布满尘埃,看样子有个十来年不曾住过人了;只有那桌子上的酒器较为精致,说起来那宅子虽旧,要是倒退个十多年也能配的上那么上等的器皿。” “那老者长什么样?”赵烁继续追问。 “长短髯,稚嫩脸,八字胡,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人还是个跛子;不行了,前面就是宅子,我们先去那边吧。” “恩!”赵烁说着话,李响背着杨业,牛霸背起郭无为,李存信跟存直两人扶着安剑休进了宅院。 大门一开,满院子杂草丛生,屋脊上布满层层叠叠的蜘蛛网,整个正堂看起来特别严肃,可能是久无人气的原因,一股股停滞的沧桑感袭入赵烁心田。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赵烁让三人依个躺下,自己在政治学院求学时也略懂点西医,不会把脉探脉,只有将三人的眼皮拨开观察。 瞳孔无神但乌黑闪亮,眼皮疲乏又不失生机,呼吸时快时慢、耳际有一块夺目的黑斑;果真是中毒的迹象。 “牛霸,你看着他们,我跟李响去找大夫。” “大哥,这里有存信兄弟呢,要不俺跟你们一块去吧,万一有个啥事情也好照应。”牛霸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诚实的渴望。 “哎,牛牛,你就听大哥的话把,现在的麻烦事还少么?再说了,三人中毒,你让两人照顾也照顾不过来啊;还是乖乖在这里呆着吧。”李响愁眉苦脸的说着,牛霸也黯然答应了下来,一句一个一路小心,回到杨业的身边。 鳞州果然是和谐安然,看来晋王的大后方治理的不错,疾病难求医,这里的人也非常的自私;一看操着外地口音的两位大汉求医,大大小小的药堂纷纷伸出了回绝之手。 一个多时辰过去,赵烁有点忍耐不住,上前一脚踢开药堂的大门,掌柜的一看这还造了反了,一声招呼五六名强壮的大汉从楼上走了下来;纷纷摩拳擦掌将赵烁跟李响围在了中间。 赵烁不想惹是生非,笑着说道:“掌柜的多有得罪了;在下一朋友实在是疾病缠身不能亲自到贵堂来,还劳烦您大驾一下寒舍,您放心只要治好了病,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 “本堂今日不外诊,这是规矩;你到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只要挂着霍氏牌匾的药铺都得中规中矩的服从组织的命令。” 赵烁看着说话的掌柜的,话外之音也知晓了他并非是这里正在的主人;兄弟病重,容不得耽搁;看着眼前的人群软的不吃,那就只好来硬的了。 “店家开门做生意,怎么能如此草率的招呼求医问诊的客人?这似乎与霍氏的大名格格不入啊!” 正在赵烁险些酿出惨案的时候,门口一人悠哉悠哉的跨了进来,此人说话声音尖锐,锐到话音能刺痛众人的耳膜。 赵烁没有回头,但是从管家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之色。 “你?你不是死了么?你到底是人是鬼?”管家气氛的说着话,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没错,我是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你们霍家阴险狡诈,为了我医圣的一代名号,不惜买凶刺杀我;医有医道,我会通过我的毕生所学拿回我失去的一切;今天这为客观的脸,我买了!”来人说话义正言辞,容不得管家有一句反驳。 气急败坏的管家看着来人带着赵烁离开,只好缩在堂中冲着三人吼道:“医龙!你等着,等我们老爷出来,有你好看的。” 来人没有搭理管家的嚎叫,礼貌的对赵烁说道:“客官病人在何方?容我去诊断。” 赵烁从霍氏管家的眼神中读出了对面前此人的畏惧,又从言语中得知了这人的名号,虽然自己心中暗自唏嘘,眼前不起眼的小子也敢自称什么医龙?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家敢这么叫,肯定也有过人之处。 “这位贤师请随我来,如今的医患这么严重,原来是药堂都被垄断入一家之手;有幸能识得贤医,真是我们兄弟的大幸啊。”赵烁说着便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医患问题,那一张张嘴脸跟如今的有何两样,看来中华名族还真适合以暴治暴、以贪治贪、以毒攻毒…… 甘道龙走到杨宅大堂前俯而立,短暂的闭目之后缓缓说道:“赵大官人,你这三位兄弟中毒已经两日有余,为何不早点求医问药?” 赵烁心中一震,暗道这人不愧为医龙,隔着厅堂便能将三位兄弟的情况分析的这么准确;既然能断病也就能治病吧;不假思索赵烁回道:“只因路途劳顿,前两日不曾现不对劲的地方;敢问神医该如何救治?” “哎!他们所中之毒是亡魂断命丸,这种毒药极其霸道,配合了天地玄黄四种地质辅以春秋冬寒三季的甘露,在加上七十九味毒草所制;真是奇哉怪哉,想不到世上还有这般高人能炼制出这般狠辣的毒药。” 听着医龙的侃侃,赵烁不耐烦的问道:“你就说该怎么治疗吧?” 甘道龙微微摇头说道:“要解世上万毒自然不难,只是制解药之物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寻得到的;像他们三人所中之毒,会在三日之内呼吸急促,七日之内性命必危;世上有三样绝品可解百毒,千年雪莲、寒极冰蝉、地心烈焰!” “在哪里?我去寻来。”堂中存信、李响几人纷纷焦急的问道。 甘道龙又是一阵叹息:“呵呵,既然是绝品,那必然是稀少的,且不说传说中的东西能不能找到,单单说那三处险地便可让人有去无回。” 赵烁知道雪山的环境,寒极也去了一个来回,可是雪域那么大想找一朵莲花谈何容易;至于地心烈焰,更是闻所未闻。 “神医,我要是得到了三宝之一,我这些兄弟还有救么?”赵烁不安的看着甘道龙,后者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转瞬诺道:“只要有材料在手,世上没有我治不了的病、解不开的毒。” “那好,我去一趟;还劳烦神医在这看护好我的三位兄弟。” 赵烁说完,披挂上马;这一次李响随行,也应了下来;赵烁能不能找到雪莲自己也无多大的把握,只是想到那离别多日的南宫梦,一则恻隐之心胸中徘徊,二来占有**盘踞脑海,三来那妖姬常年生长在雪域,要是真有莲花也逃不出她的眼界,或许得来能较为轻松些。 时间消逝,赵烁跟李响走后,杨宅出停留的霍氏眼线便回去跟管家汇报情况,霍氏大药堂内的管家,左右思考,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吩咐着下人道:“快带我去见少主。” 霍氏药堂的后门一开,管家进入花园之中,一路曲径通幽,来到了一间偏僻的房门前,管家放轻脚步停在门前两丈外的地方。 “什么事情,不必这么慌张饶了本少主的清梦。”房内传出阴毒的声音,门外管家身子一震,暗想到这小子一年来修炼什么神功,内力竟然精进到如此境界;能在丈外听音断人,这在江湖中也着实厉害;再加上那老不死的闭关三年之久,想来江湖中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小的有重要事情禀告少主,那医圣甘道龙已经复活了!” 管家话音刚落,房内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窗花的木帐顷刻间从中而断;一道人影从门前跃出,度之快使得管家以为一道青芒。 “什么?你不是亲口跟本少主说的甘道龙已经被处决了吗?”青面人声音震怒,伸手把管家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少……少主不要动怒,小的那日确实是把那贼子弄死了,可能是有高人相救,小的也不敢欺骗少主啊!那……那甘道龙刚从我们药堂离开,兄弟们都可以作证啊!”管家浑身颤抖,一味的解释,双脚在半空中使劲摇摆着想要脱离青面人的魔抓。 青面人正要怒,骤然身子一紧,耳际一声诡异的讯息传来,这是北海特有的秘功传音!紧接着青面人狰狞的笑了一声,松手将管家扔在地上,狂笑声依旧只是人已不见其踪。 这正是:神龙见不见尾,心中恻隐倍思伊! 【130】 意外(三) 天山位于昆仑山左侧,说起人迹罕至一点也不为过,这里地处雪山,一年四季只见阳关却感受不到万物的温暖,在晚唐这个时代几乎成了一个禁地。?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赵烁却不以为然,比起新世纪中的爬山比赛,这里的威胁似乎只局限于高山缺氧与零下摄氏度的范围之中。 上一次与南宫梦离别是在断魂崖上的山洞之中,自己重伤游走在生死边缘,想到穆高峰的苦苦死逼,为何南宫梦会在自己苏醒之后不告而别?是不是被中了歹人的奸计?是不是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自己这一趟还能否再见到她? “这个女人!哎。”赵烁思绪复杂,无奈的兀自言语;向着前方最高大的一座雪山看去。 “响响,按照那神医所说,雪莲必定在这座高耸入云的雪山之上,你从后山绕道,我从这里上山,我们在山顶汇合;不管能不能找得到,一定要在明日黄昏时到山下等我。” 后山斜度较高,前山陡峭、岩石突兀而出,赵烁抬头望去一望无际的通透中蕴含着刺骨的寒意;管不了那么多了,赵烁凝神聚气,体内又是一阵均衡的真气游走,人像一根弹簧般几个纵跃便到了山腰;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这要是搁在现代,到了一千多米的地方且没有任何防具,大多数人早已缺氧窒息难耐;可赵烁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不爽,体内的气息流动加快,胸前的玄铁吊坠愈的明亮,比起清澈的雪山流冰更加的清纯。 古人的功法真是无奇不有,其中的力量奇妙无比,以前只有在电视中看到这般神乎其技的表演,想不到世上还真有以内力凝聚精气神的内功;不知不觉到了半山腰,赵烁攀爬在一块凸出的雪石上,此时的他已经摒弃了呼吸,只有胸前的神秘吊坠跟自己的躯体进行着内息的交换。 千年雪莲?真的有这样的物种存在?赵烁倒知道有千年人参,二十世纪全球变暖,冰川融化,各种物种频临灭绝;纵观华夏花都,争奇斗艳百花盛开,莲花确也常见;忐忑不安的赵烁全神贯注的仰望山顶,希望能亲身见证下千年前这座萧瑟的雪山,倘若能找到传说中的天山雪莲,能带回现代那是再好不过的! 攀爬了半日,终于能看到山顶,赵烁体力消耗严重,休息半晌再度登高;不知不觉已经距离地面有百丈之遥;赵烁低头一看,整个人如同九天之外的飞仙,胸襟豁然开朗;若不是俯视下方使得自己头晕目眩,这一览众生小的旷世感觉赵烁还想在多加体验一番。 雪山之巅,星月清晰、空气淡薄,仰天长看,皓月亮如华盖悬挂眼前,寒风吹过整个山顶漫天雪花飞溅,像是一抹抹洁白的蒲公英,看似自由自在,实则身不由己! 赵烁没有心情观赏此等良辰美景,急躁的游走在山巅四周寻了个遍,没有现有花草生长过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雪莲的身影。 等待了几个时辰,赵烁没有见到李响的踪迹;出来时间已久,兴许那小子已经到了来时的地方守候。 “但愿李响能有所收获!”赵烁自言自语地,从后山走了下去;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久经锻炼的赵烁虽然有神秘吊坠护体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却还是累得两腿麻痹、心窝颤抖;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现李响已在雪地中等待多时。 不用说,赵烁也知道彼此均一无所获,李响害怕赵烁着急,小跑步过去愧疚的说道:“大哥,俺从后山寻了一日,别说雪莲了,就是连呼吸都困难,俺想着是不是那所谓的什么神医在骗我们?” 赵烁看了一眼哈气搓手的李响,没有怪罪之意,毕竟自己从后山下来也巡视了一番;算了算这已经离七天期限只剩下两天了! “罢了,看来命运如此了;我们去那边山脚下歇息歇息就赶回去吧,希望能见到兄弟最后一面。”赵烁无奈的说着,朝着一快快突兀而出的冰峰群走去。 走到边上便感觉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赵烁忍俊不禁的打了一个哈欠,刚要坐下,李响喊道:“别动!” 赵烁的身子保持着微蹲的姿势,顺着李响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 “雪莲?”两人异口同声大声疾呼;赵烁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俯身凝视,真是:花瓣争艳、通体流光溢彩、花蕾含蓄、冰晶凉透、瓣开八方、皆有一股清幽之气传出,根下寒冰结固,四通八达茎叶清晰可见,厚厚的冰层下渐有悠悠的水流声;雪山深处的莲花高贵而稀少,奇珍而自然,像是一个冷冰孤傲的美人在笑傲着时间万物! “我原以为时间奇珍异宝都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如今我想是我错了;我们二人爬上涉水穷其一生往高处探看,万万想不到所奢求的东西就在最平凡、最平坦的脚下!”赵烁盯着孤芳自赏的冷艳雪莲,似有所悟。 “大哥说的好,宝物历来都是朴实无华的;这雪莲有驱除百毒的奇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得却得不到的,也只有大哥你时运好;被我们遇到了,看来兄弟们有救了。”李响说罢便忍不住伸手去采摘,赵烁喝道:“不要乱动,小心伤了茎骨,没了特效!” “那你自己来!”李响郁闷的看了一眼赵烁。 “哈哈,还是我自己来吧!”赵烁一转忧郁的神态,疼爱有加的伸出了双手护在莲花的四周;观赏了良久后,手腕一抖花儿被断根摘下! “真想不到,这样贫瘠的地方能生出这样上等的宝物!”再次感慨一番,赵烁取出锦盒包裹了莲花;原路返回定能赶在七日期限内救活三人,算是造福人类为自己积累功德,希望哪一天老天爷良心现,能让自己回到原来的地方。 两人一路走来,赵烁无时无刻的感到身后的冰川在随自己移动,忍不住回头看时,那冰川静静的立在眼前;再一回头继续走路时,又能感到身后的寒气逼来;赵烁猛然一转身,眼前的冰川突然消失不见! “小心!”赵烁提醒着李响,走到了最前面,警惕的环顾四周;此时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体质较弱的李响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搓手取暖。 赵烁不安的看着胸前的吊坠,通体乌黑的玄铁上面散着薄弱的幽光,短暂的窒息让赵烁差点止住了心跳,吊坠内部的力量汹涌澎湃似乎要冲破玄铁的束缚!真气的流转也变得愈迅猛起来,赵烁脑中一冷,意念似乎不受控制的向八方铺开;刚才神秘的冰川在边缘激起了淡淡的涟漪;跟冰山大不相同的气息出现在了赵烁头顶,转瞬间急落下。 赵烁来不及多言,一把将李响推到外面,仰天狂吼一声,体内的真气犹如实质从掌中迸出,直直射向天际落下的巨大冰块上。 砰…… 冰块被击碎,在半空中又诡异的合成一体,盘旋少顷直转而下,度之快出乎了赵烁躲闪的想法之外,又是一击强悍的真气破空而上;这一次冰块临空消散,一声清幽的诡笑传来像是塞外寒冰的高狼刺激着赵烁跟李响的听觉神经;电光火石间一道人影伫立在赵烁面前! “是你!”赵烁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心中的震撼已无法言表。 “想不到吧?赵将军!老天爷没让我死,而是让我跟你索命来了。”人影说着话摘下了头上雪白的头罩。 “高统!你好大的胆子,出卖关山禁军,刺杀月氏长老;我还正愁找不到你,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赵烁怒斥着眼前见利忘义、难以揣测的高统,脚步微微后撤拿下胸前的锦盒递到了李响的手中。 “赵氏余孽,你三番五次的逃过追杀,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不过是一群不起眼的酒囊饭袋;今天本护法既然找得到你,那就说明你插翅难逃了。”高统说完话,脚底一绷,隔在两人中间的冰块被撕开一条手腕粗细的裂缝,缝隙势如破竹直击赵烁下盘。 赵烁催动真气,灌入双腿,吊坠光彩流动浮现在玄铁表层;不动声色之际,缝隙便和好如初。 高统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更是对赵烁的功力增长如此神匪夷所思;比拼内力被压迫在下风,高统脸上无光,只好传出奇怪的呼叫声。 纵逝,一击烈炎斩从半空斩落而下,刀锋如车轮般将赵烁笼罩其中,赵烁身边的雪地在刀风中变得异常刺骨;朱孝天那厮来了! 赵烁身子微曲,以极快的度向后方弹去,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烈焰斩的刀阵;玛德,这次他们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李响,你快保护好雪莲去救治其他人,这里我来阻挡。”赵烁抹了额头的冷汗,催促着愣在战局之外的李响。 李响这时是纠结不堪,不走的话,死的是三个,一走的话,自己的大哥怕是凶多吉少;于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烁看出了李响的心思,再次喊道:“快去救治其他人,我随后就到。” 李响看到赵烁坚定的眼神,这种眼神似乎在诛杀6离的时候有见过;也只有赵烁狂的时候,他相信是无人能挡的;虽然有点夸大,但李响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大哥,我没能听你话好好学习武艺,每次拖累你;你要保重啊!”李响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拔腿就跑。 赵烁看到高统跟朱孝天两人没有丝毫追赶之心,兴许是过于忌惮自己,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果然,李响没跑几步,前方就是一道冰帘从地底窜出;一根接一根犹如骨刺;“想逃?没那么容易!”声音从地下传来,赵烁意念一扫紧跟着余音游荡在四周,最终锁定在李响前方五步远的地方。 “小心!”赵烁恍然大悟,动用全将李响撸了回来;后者无暇反应,但见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一道锋利的冰刃拔地而起。 好险!李响再也不敢乱动,靠在赵烁身后,抽出唐刀舞动起来。 这正是:寒川雪域见冰莲,四大护法截路返! 【131】 意外(四) “赵氏余孽好快的度!着实令本护法佩服!”声音沙哑充斥着沉重的冷空气,像是从四面传来却又近在眼前。网?? w ww.81zw.com “雕虫小技!还不快快现身?”赵烁冷眼一撇,一记手刀挥向身后;后方的空气一阵强烈波动,气息饶过两人身前,像变戏法一样一尊装束怪异的雕像立在两人面前;少顷后,雕像崩塌表面冰层脱落;一个美貌男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招异形换物的功力,赵烁在穆高峰身上见识过,只是眼前这神秘人的功力不足穆高峰的三分之一,就连气息也截然不同;穆高峰的内气虚无缥缈,这人的气息却充满邪气! “你是什么人?”赵烁此时心生恐惧,自知此行是在劫难逃了。 “什么人?可听过北海四大护法么?这是我二哥虚空。”高统有恃无恐的说着话,在他眼中,仿佛赵烁跟李响已经成了两具死尸。 “北海四大护法?那其他三位呢?你可莫说朱孝天那贼子就是其中之一。” “赵氏余孽,你修要狂妄,人之将死,我朱孝天不在为难你;如今我军败汉阳,回京复命也不会受到重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就受死吧。” 赵烁无奈的摇摇头,朱孝天狭窄的气量就算回去也对不住主子的信任;要杀就杀,何必多费口舌,眼下应该寻找机会让李响护送雪莲回去,自己再找机会逃跑;有神秘宝物护体,胜算虽然不知道,但逃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孝天把一切罪责都推倒赵烁身上,越说越怒,话音未落就率先抬刀先手而出,刀锋一抖在中途生出数道刀光,将赵烁的五官笼罩中央。 手中无枪的赵烁,仓促间拔剑抵挡,避开了大刀的锋芒,剑如灵蛇出水,左刺右挑将大刀拨到一旁,毫不停顿剑刃直刺朱孝天咽喉;对方力大势沉的一刀下去根本无暇再短时间内招架赵烁的剑招;大急之下向后方跨出一大步,冰面上滑了三步踩稳住身形。 “高统,还愣着干什么?” 朱孝天刚说完,高统便长啸一声拔出两把匕朝赵烁刺去,身形快迅捷诡异,赵烁举剑挡了两招,清脆的声音过后,也觉得尚能轻松应对;怎奈高统力气虽小,但是招式极为灵动,两把匕向一阵阵刺骨的寒风随着其狡猾的走位围绕在赵烁四周;再加上朱孝天的正面进攻,一时间赵烁手忙脚乱,前防虎后防狼,叫苦连连! 这样的打法,让赵烁想起了动物世界里野狗围殴大象的场景,大象力大威猛,野狗却刁钻敏锐;论单打独斗,赵烁自从贪婪的汲取吊坠内的能量后,就不再畏惧朱孝天这类货色,也能将假面高统压制的体无完肤;目前朱孝天只跟自己做正面的打斗,这厮的火焰斩虎头大刀威风凛凛,稍有不慎被击到要害死路一条;因此朱孝天吸引着赵烁的绝大部分注意力;这样一来给心如蛇蝎的假面留下很多挥的空间;他的双刃时刻僵持在赵烁四周等待破绽的出现。 赵烁岂能不知自己的处境,只是没有时机脱身,又无法持久恋战;心一横只好气注剑身,加快了抖动的度;莹莹嗡嗡声音不绝入耳,细腻的寒风还伴随着划破空气的轻嘘。 假面被剑气逼的不能近前,每次匕刺向赵烁身体的那一瞬间,就会被车轮般实质的剑气屏风弹了出去,一股股偏激的麻木随后穿入手腕;心中大骇道:这赵氏小儿果然厉害,内力竟然如此精进,幸好三位兄弟都埋伏左右,要不还拿不下他。 朱孝天见假面退出丈外,一时间身上的担子变得太重,赵烁的剑刃如风卷残云,抖着层层莲花避开了大刀刺向朱孝天上半个身子;仓惶中朱孝天挥刀下砍,噼噼啪啪的乱响,两人都退了几步;朱孝天虎口处渗出血丝,大刀上也多出了几个缺口;赵烁则神定气若,剑身通体幽红,与之相对的吊坠也变了颜色,赵烁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出乎自己掌控的力量向丹田处注入,瞬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穴道;脑中有一个想法如灵光乍现,杀遍眼前的所有人! 剑刃如狂蟒,赵烁身形如火烛般瞬熄瞬涨,几个来回便在朱孝天身边留下数道残影,剑气从四面八方朝下;朱孝天为将多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爆喝一声,甲胄鼓鼓作响,手中长刀左劈右砍,周身被刀气旋转萦绕,将数道剑气悉数抵消! 赵烁一击未中,双眼通红,一股邪气从额头窜上;脑中短暂的空白,体内的气息如脱缰的野马寻找着突破口;坚硬的身躯也变得软弱无力,赵烁现不妙,想用意念控制吊坠内息的流动时才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邪恶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充斥着饱和的丹田,自溢的内力四处飞溅,赵烁眉心处一团黑气笼罩;手中的长剑硬生生的拖着赵烁刺向朱孝天。 剑刃在电光火石间骤然变换出丈许高的剑气,万顷里剑身由白变黑,冰山下寒风烈烈,以赵烁为中心聚拢而来,不时间已经形成了一堵巨大的风墙! 赵烁的意识已经被震撼的场面所替代,他脑海中奇妙的出现了这么一个画面:夕阳下,血色云空,残城中一身高八尺之人,全身通体黑甲覆盖,手中一杆碗口粗、丈八长的长枪直举齐天,红缨在晓风中哭泣,孤魂在城门下飘荡;城外的敌军像一团黑云压到脚下,指挥一声令下,数万只箭倾泻而来;天空为之变色! “成王败寇!王霸之业不过如此,血染江山,百年后霸主依旧!”八尺英雄,面对箭矢面不改色,仰天长叹罢,长枪一抖生出万千枪芒,每一道枪芒处再生出数朵枪花;招式如行云流水,内力源源不断;顷刻便在周身形成一个两丈高低的立体大鼎;鼎身黝黑无光,上面有一丝白色游龙在黑色海洋中荡漾! “霸王追魂枪……”英雄脚下生风,巨大的护体神鼎在万箭群众穿梭,度之快让人咂舌;大军处的敌人主将看到这样的来头,急忙下令抵挡;骑兵、盾牌兵纷纷派上了用场! “挡我者死!”大鼎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盾牌破裂;势如破竹,迅猛无比。 “给我放出护国神兽!”大军的主帅怒意拍案,后军中随之一阵骚乱,一声划破天际、贯穿四海的咆哮声传了出来;主帅令旗一指,朝天祭拜后;一个长高四丈、长约六丈的巨兽冲出阵外;天地见瞬间飞沙走石、阴霾灰烬! 巨兽双眼如炬,径直扑向两丈枪芒凝结的巨鼎,双脚前翻临空向下压去! 蓬…… 方圆十里之内的士兵被冲击波击溃,外圈中形成一面高约两丈的沙墙,压抑着强大的内劲掀起了龙卷风。 噗…… 枪鼎一滞,鲜血从霸王口中吐出;顺着嘴角被一口舔入,轻撇了撇嘴唇,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巨兽。 龙头!马身!鱼鳞!巨兽看到一个人影站立在自己面前,顿时怒不可遏;低头冲着下方的人愤怒咆哮,一股热浪带着压缩的高温将人影身边的风沙压榨的滚烫;地面上飘起一缕缕青烟。 “护国神兽麒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高大的身影赞赏罢挺枪直刺,麒麟大怒再次拔地而起;前脚皆有一束皓炙的光团! “长乐未央!”英雄话音落毕,枪如涡轮朝天而上;麒麟被这低微人类的举动彻底激怒,又是一声巨响,麒麟出凄惨的叫声窜入飞沙中不见了踪迹。 残阳下!长枪不在,英雄落幕;唯有一块黑如玄铁的躯体,坚韧不拔的指天而望…… …… 如今的赵烁沉迷在上面那一副萧杀的场面之中,胸中积压着远古的杀戮,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剑刃偏着朱孝天擦过,剑锋一摆一招气贯丹田的“九天游龙”射向假面;剑气纵横在气息凝滞的磁场内,李响的嘴巴张的老大…… 朱孝天举刀招架,瞬间虎头大刀成了渣粉;无以匹敌的气势将**切成了两半,血沫子横飞,惨不忍睹。 假面双刃使劲招架,纵逝虚空出手救助,接着又有两道人影从地面上冲出;一柄判官笔蕴含着霸道的真气为假面挡下了后背的剑刃;另外一道人影一曲长箫奏响乐章;四处冲撞的剑气稍稍一顿;假面心惊肉跳的躲过一劫! 看着朱孝天的死状,四人纷纷变色,将赵烁围在中间。 “四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加我一个。”李响说着话,挥刀向赵烁走去。 赵烁紧盯着四人,北海四人也不敢冒然出手,双方僵持的间隙,李响走动,赵烁猛然回头,猩红的眼神中露出可怕的杀气。 “挡我者死!”赵烁一头长随风鼓荡,吊坠在胸前闪烁不停,血色的光芒异常夺目、诱惑;风沙吹起,尾随在龙卷风之后,李响郁闷的被吹到了外围。 帮助未果后,李响现了赵烁的反常;这幅摸样,这种气势并非自己的大哥,李响无奈下茫然四顾,言语道:“这该如何是好!” 这正是:十年雪落萧萧下,百年贼王附体功! 【132】 意外(五) 说起李响,这里除了赵烁,最苦逼的该是他了;一介贫农不小心混入军营;本就武艺平平的他自从跟了赵烁后所遇到的都是只可仰望的武功高手;且不说这一连串的事件让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快的成长,就是心里的震撼力也显得高出常人! 眼看着赵烁这样,李响没想出办法,北海四大护法便抢先攻击了;北海是一个古老的派系,昭宗年间便已门徒满天下,上能达朝廷,下混迹百姓;只是残唐后便销声匿迹,帮派当家人出家求佛,下面的四大护法就成了名符其实的主人。?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说起四人,本是同父异母所生;生性残忍好战,自幼在恶人谷长大,师从南华酒徒,练得一身幻想四象诀;兄弟四人的功力中蕴含着细腻的四象威力,四人合手风火雷电互相弥补,巧妙的组合了大自然相生相克的奥妙,因而一时间赵烁被压制的无法喘息,庆幸的是神秘吊坠能给予他无穷无尽的内力,只好将手中长剑围绕周身快轮转,顷刻间的功夫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假面一见兄弟一齐出手,在次使出了自己的双刃,寒光闪烁人影游走在赵烁周围,抓住机会便猛刺其下盘逼的赵烁只好后退。 四人前后左右围攻一人,老三虚空更是学得了一手幻影神功,时而出现在赵烁头顶,时而影退到赵烁身后,赵烁猩红着眼,真气四处飞溅,荡出一圈圈清新的剑芒。 夜叉的判官笔气势沉重,笔尖重如山岳,刺到赵烁身前,小剑招架,稍稍能为之一震。 牧童练就的一身百毒不侵神功,看似体弱多病、面色苍白的他纤手轻抚嘴角的玉箫,一曲长乐乐章奏响,声波如无影剑刃激荡在冰川之上,每逢冰面阻挡便出细碎的响声;气劲如刀将冰块一削为二。 没有自主意识的赵烁一味的吐着吊坠内宏厚如大海的内息,神秘的力量贪婪的吞噬着赵烁的身体,借着这一副完美的躯壳泄着其中的愤怒!**凡胎、百加横练的赵烁断然不可能运用这么强大的邪恶力量;果然,半盏茶的功夫后,赵烁的衣服破裂,上身肌肉高高隆起,黑色的血管膨胀,整个人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宛若一只野蛮的巨兽。 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顺着四周划过一道旋风,跟四人的内劲相遇,摩擦出空气破碎之声,在外面无能为力的李响只看到场中强光一闪,瞬间眼前一黑、脚底的冰川出轻微的震动;四道人影中有三人后退、一人凭空消失不见! “好强的气场!我们在他的剑气之内,无法挥全力。”假面揉了揉双手虎口,刚才的一击双臂已经麻痹。 “这厮什么时候有这么雄厚的内力的?老二,你不是说这厮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喜欢寻花问柳的败家子么?”虚空现身在三人旁边,狼狈不堪的说着话,言语中多有责备之色。 刚才赵烁那一剑,招式平凡,四人起初完全没有在意;接招那一刹那间,方才觉得剑刃上灌注的真气纵横八方,虽然踉踉跄跄的挡住了剑招,却还是被无厘头乱窜的剑气划破了衣裳;尤其是虚空,虽然用了幻影之身,但不得不接受剑过腰身、血染衣襟的下场。 三人一看,虚空已经挂彩;牧童脸色一紧说道:“拼内力,我们四人合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厮的内劲着实强力,恐怕世上除了家主没人再压制住他了。” 牧童久居深山修炼毒身,说话的分量虽然不及假面,但也是有根据的;假面想了想说道:“兄弟们且看,赵氏余孽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三人警惕的打量过去,此时的赵烁已经跟刚才的不大一样,皮肤黝黑全身膨胀,两眼黯淡无神,怒目所视之处看到四人便有大开杀戒之心,却不知道为何在一招剑式过后就陷入颓废;其实赵烁早就现自己此刻已经控制不了吊坠上的力量,只是不知神秘吊坠为啥只有在受到杀气影响的时候才挥这般强大的功效;赵烁忍受着女人怀胎十月的痛苦,汉子的腹中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在到处碰撞,这种感觉跟上次中了穆高峰的电光毒龙钻那样撕心裂肺;赵烁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努力调理着紊乱的内息,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因为上次那好运气不可能再生第二次;本以为前一次得了便宜,练出了刀枪不伤的身体以为寻到了上天赐给自己的宝物;哪曾想被阿里扎一刀便砍伤了臂膀;这让赵烁对这些玄乎的东西连根产生了怀疑!为了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赵烁坚定着信念治理着体内沟壑纵横、河流改道的绵延内息;整个人身形沸腾、内中奢求短暂的宁静。 “哈哈,神功不可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看你这么难受,我们兄弟四人就祝你一臂之力吧!”牧童一看正中了假面的猜测,内家高手运功之时最忌讳外人的打扰,轻则无意中伤人性命,重则真气乱窜走火入魔,从此步上一条贪血成性的不归路;常人练功尚且如此,何况如今正在紧要关头的赵烁;不甘于被命运摆布的赵烁,更不甘于让神秘的内息利用自己的身体;眼下的敌人似乎不是身边虎视眈眈的北海四人,而是这颗神秘的吊坠;愣是赵烁如何抓都丢不开胸前的红色光球,吊坠像是刺入了胸前的肉中,赵烁越要挣脱,反而陷得越深。 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当即会意;纷纷化拳为掌向昏昏沉沉的赵烁飞去,四道人影度之快大大出了李响的反应;本能的李响挥刀也冲了过去,不过还是慢了七八步。 彭…… 以赵烁为轴心,四股内力从四周射入;赵烁盘旋在离地面数寸的高度,身体在强烈的光圈中转的越来越快;四大护法也同时脱离了地面,他们急于打乱赵烁的内息轨迹,这样的后果便是赵烁无法循序渐进的平息体内狂暴的真气从而走火入魔,自爆身亡! 本来就承受着巨大力量的赵烁,突然体内又添了四道强悍的内息,风火雷电之力相互刀绞,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 “大哥,我来助你。”李响跨步已经距四人近在咫尺,刀身一翻向最近的虚空砍去;话说虚空只觉的后背一凉,暗道不好,猛然提气一溜烟消失在李响刀下。 李响重心前移,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变故,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候钢刀已经擦入中心赵烁的肩膀。 “小子竟敢伤我!”赵烁顿时睁开血红的眼,目光中露出对眼前所有人的憎恨;脑中似乎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你想真正的活着么?你想成为天下第一么? 赵烁摇摇头,虎躯一震,四道真气停滞在赵烁的光圈外围不再深入,赵烁摇摇头,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回答道:我要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想不到这厮内力这般强大;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牧童喘着粗气幼稚的脸蛋憋得通红,说话间朝其他三人点头示意。 赵烁内力之强大大出乎了四人的预料,普天之下还很少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北海四大高手的联手内劲。 “这厮不死,我们兄弟永无宁日!”假面面色铁青,说罢四人交换了位置,齐刷刷的飞到赵烁对面;李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此刻的赵烁周身真气荡漾,李响三脚猫的功夫难以近身,只好拼死抵挡一下四大护法的攻势,就算死也尽了兄弟仁义了。 四人的内力凝聚成一股,狂风呼啸,冰块在空气的摩擦中化成数不清的利剑,齐刷刷的射向赵烁的前胸;此时的赵烁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大脑似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一道黑影从天空旋斩而下;周围的冷空气在来人的气场下变得更加令人窒息;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的面貌;黑影便闪烁到赵烁身后,为其增添了一股内劲;连绵不断的内力顺着赵烁双臂直接对向四人的合力一击! 短暂的时间内双方没有任何回避的余地,雪山中传出一声闷响,半空中掠过六个身影,四大护法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晚到的黑影笔直向后方飞出,撞在冰川之上,李响直接陷入深度昏迷! …… 冰山的最顶端,一位仙骨飘渺的老者微微的睁开了双眼,眼球明亮如光,一张一合都有电光霹雳闪烁! “该死的后生晚辈,终归是扰了老夫大乘的道途,真是命该如此,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也罢,老夫就下山一趟吧!” 话音落毕,洁白厚实的冰窑中便不见老者的身形,万丈悬崖上,老者如一柄利刃闪电南下;登高而望,一个渺小的人影纵横在悬崖之间;左右峭壁间来回踩踏,一息内便出现在山下。 这正是:雪川阵中了生死,天山飞仙入凡尘! 【133】 意外(六) 山下的情景万般狼藉,刚才的一击四人使出了幻想四象诀,夹杂着彼此苦心修炼的风火雷电之力,压到赵烁丹田之中;赵烁体内的神秘内息全然不顾这副躯壳,愣是对外力来者不拒的全部笑纳,四人内力打入赵烁体内的一刹那间,便如泥牛入海全无消息,茫然四顾后突然觉得赵烁体内有一股庞然浩瀚的真气吸纳着他们的内力;起初四人面色凝重,纷纷暗道不妙;可是看赵烁的身躯越来越膨胀,经脉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四人便安心下来。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赵烁快自爆了,还贪婪的吸取着四人的内力,表面上处于弱风的四人做了个顺水推舟的决定,既然你要吃还不怕被撑死,就索性放开防护。一时间四道真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赵烁体内;迷茫的赵烁原本就拿什么吊坠中的真气毫无办法,如今再来四道,身躯愈薄弱转瞬及爆! 忽然后方有人暗中助了自己一道真气,顺着旋谷穴直通丹田;这让无处可泄的内息如江河绝提从玄关激流而出! 慢慢的赵烁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浮肿的身躯中全部真气有如实质射出体外;此时此刻,五人的真气与赵烁的交割,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冰川中荒无人迹,响声直达悬崖之上、雪山之巅;生命垂危的赵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引来一个更加强大更加虚无的白老头。 出手的四大护法已经同一时间没了呼吸,四人的内力在一瞬间被抽干,再度借力反噬;连本带利的给全部还了回去;试想四人彼此苦心稳固了多年的内息被赵烁这么无厘头的抽干再灌溉,任何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再者他们万万想不到赵烁的内力竟然在短时间内被放大了不下千倍。 赵烁胸前的吊坠已经牢牢刻在肉中,刚才威力十足的一击,让他体内的压力也骤减了一半,意识模模糊糊的看了看四周,冰面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六具身躯,准确的说是四具尸体;不过眼前慈眉善眼的老者吸引了赵烁余下的全部目光,这个老者神秘、高贵、深不可测,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你是什么人?还不赶快让开?”赵烁说话声逐渐变大,困惑的眼中不时有血丝闪过。 “年轻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与其周游在正邪的边缘,不如放弃过去的一切,重头来过!否则大凶之兆就在眼前。”老者微笑着指点着癫疯的赵烁,眼神死死盯住赵烁胸前的玄铁棱形吊坠。 “凶兆?”这个字眼好熟悉,赵烁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着似远似近的老者,仿佛如一阵和谐的清风,能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狂躁获得片刻宁息! 赵烁心情放松之后,才现自己刚才的邪恶,眼前躺着断气的北海四大护法,要论战力,任何一个人都能将自己千刀万剐;却不明不白死在自己手下;还有身后蜷缩着那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那曼妙的身躯被披风遮住,虽然那秀气的脸庞头戴斗笠,但是那个人,化成灰赵烁也认识!赵烁叹息漫步朝她走了过去,她不是别人,正是屡次关键时候救自己的南宫梦;奈何赵烁控制不了来历不明的真气,到如今赵烁不知道那天给自己算命的老先生赠送的这块神秘吊坠是福报还是祸源;总之,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又一次受伤,自己欠她的已经足够多了! 赵烁俯身抱南宫梦的一瞬间,眼角一丝红色的电流闪过,整个人僵在原地;瑟瑟寒风中似乎万物都成了自己的敌人! 呼啸的风吹散他的长,眼角的杀气成倍提升,陡然间挥手向后,掌心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远处的长剑刷的回到赵烁手中。 “你们都得死!”脑子的声音鼓噪着,赵烁嘴角一撇挥剑刺向南宫梦! 身后的老者无奈的摇摇头,大袖一甩一道白光从指尖射出,叮的一声撞到长剑之上。 赵烁呆滞的打量着剑身,没有继续对昏迷的南宫梦下手,茫然转身不爽的扫向老者;不知为什么,两人眼神相触的瞬间,赵烁胸前的吊坠摇曳不停,内气再度喷薄而出,且一不可收拾。 半截断剑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看似射向老者的眉心,真实的目标是老者的前胸,论及度足以跟电光火石相提并论,赵烁心智蒙蔽,猖狂的嘲讽着多此一举的老者,似乎整个世界都踩在自己脚下。 “呵呵,年轻人火气这么旺,难怪会沾上霸王精魂!”老者轻声说着话,轻柔抬起双臂,两道气波顺势灌出,看似轻柔无比;却将赵烁的半截剑利索的弹在地下;另外一道真气迅猛钻入赵烁肚脐中。 此时的赵烁似乎难以相信还有人能伤了自己,麻木的低头看了看腹部刚才中招的地方;嘶哑咧嘴的架好阵势向老者飞驰而去。 “好强的煞气,霸王附体果真名不虚传;可惜啊可惜!”老者表情沾满哀叹,迎着赵烁的双掌走了过去;碰撞、相交!赵烁内力一震,整个人从老者身体上穿了过去;赵烁回头看向仙风道骨的老人,再看自己的手心没有一丝鲜血,莫非自己刚才打中的是他的残影?可是观察了半晌,老者依旧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赵烁气急败坏的出怒吼,眼角紧眯挤出不甘心的怒火,周身的真气萦绕隔着衣服爆裂出吱吱的声音;猛然间赵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整个人被红色的光圈笼罩,刹那间一柄血色的金枪如幻影般出现在身前,枪芒在赵烁内息的催动下变得越粗壮! 老者脸色一变收起轻视之意微微后退半步,手掌中暗自凝聚着内家气劲;电光火石中金枪拔地而起,临空翻转了半圈后枪尖朝老者飞去。 “着!”老者也在同一时间双掌推出,金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到老者身前,赵烁只觉得一股深不可测的阻力拦在自己面前,怒不可遏的他再度暗中使劲,却无奈的被反弹出了三丈之外。 再看金枪锋芒,已经临空停滞在老者掌心之前,丝毫不能进入一分! 赵烁抓狂的一个虎扑从丈许外俯身袭去,老者大袖一挥金枪化成散落的内息落入尘埃。 万分时机,南宫梦爬起身来,看到老者的尊容后急忙向赵烁喊道:“住手!”说话间,人已越过赵烁挡在了老者身前。 闪电般的攻,赵烁认为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显得特别缓慢、特别遥远!全无意志、兽血沸腾的赵烁看到南宫梦的一瞬间,身子迅在半空中蜷缩,整个人从空中栽了下去。 “公子!”南宫梦情急之下,身行蹿出将赵烁裹入怀中。 失足的赵烁看到眼前的女人,如寒冰般洁白、又如西施搅乱了一滩春水;冷静了瞬间,便再度丧失理智。 不受自己控制的赵烁,翻身站了起来猛的一掌拍到南宫梦的胸前,后者根本没有一丝反抗,准确的说压根没想过要反抗,就如离弦之箭倒飞了出去,苍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刺眼的鲜红。 “孙儿!”老者被赵烁的举动彻底激怒,这年少轻狂的小贼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打伤自己的外孙女。 被击飞的南宫梦微弱的坐了起来,刚要说话就又倒了下去。 赵烁如一个魔鬼,已经杀红了双眼!二话不说又朝着南宫梦冲去。 “孽障!”老者暴怒,身形终于动了,一股让赵烁既熟悉又陌生的内息从整座雪川山峦中压向了自己,方圆数里之内的空气呈现凝固的状态,世所未见的寒意冰封万里! 老者漠然现身于赵烁面前,后者在麻木与质疑中被点住了穴道;冰霜之力如汪洋大海般涌入自己的身体,跟吊坠上泄漏的神秘力量瞬间混战一团;赵烁耳边声如洪涛,脑中骤然一片空白,万物在他眼中尽成虚无;挣扎了一下断了生息瘫软了下去。 “霸王精魂怎么会出现在世间?这个人莫非就是预言中的末世使者?看他那样子又不像是,兴许是一个试验者也不一定;闹人的外孙女,怎么纠缠上这么一个身世如谜的年轻人;罢了,老夫就当是为了孙女做最后一件事了。” 寂静的冰山下,老者喃喃自语;转瞬间夹起赵烁跟南宫梦旋斩冲天,消失在满目狼藉之中。 这正是:天外有人天外天,霸王怨念百世存! 【134】 雪山之巅 雪山之巅,通天洞内!一道幽蓝的光射出洞口直冲云霄;老者将两具昏迷的身躯放在洞内,大袖一挥墙壁上的冰川随之退去,眼前一亮阳光照耀四方,一条峡谷出现在视线之中。?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 天山大峡谷由红褐色的岩石经过了亿万年的风刻雨蚀形成,群山高耸直插云天,夕阳下犹如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这里的迷人之处不仅在于它的雄奇、险峻,而在于它的幽深、宁静和神秘。老者安抚着两人微弱的气息,一道闪电坠入谷底,度之快好似陡峭的峰峦随时随刻都有崩塌压下的迹象,常人一看会感到无比的窒息。 高空中老者的身影穿梭在雪山峰峦群中,激光游走之际,脚下山谷奇峰异石千姿百态,沟壑纵横下,移动的山川数不胜数;前方一座极为幽深的山峰腾云直上,远处看去恰似一尊玉女提壶浩瀚苍生。 一瞬间的功夫老者绕过了玉女峰,向着山腰中电闪驰去,片刻后一条登天的石阶悬云扶摇,时而宽阔时而狭窄,这里的风光跟别处大为不同,脚下的细沙跟浅浅的积水,盛唐时期建立的拱形洞穴,处处体现着汉文化的痕迹,也表明居住在此的人有一颗对盛唐难以忘怀的怀旧之心! 人如流星,折叠起伏在群山之中,星光乍现,老者四平八稳的显身在天山最为神秘且久远的阿艾石窟中。 随着老者向洞内进入,两旁传来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声与怪气。谷内千佛洞峰体脚下青龙潭及幽灵谷等谷底一带,在拂晓或晚间,瞬时会从谷底升起一团如烟似雾的白气,沿山体缭绕移动呈“之”字形蜿蜒腾空;有时突然会从地下冒出一个状如八卦图的雾状阴阳球体,沿崖壁滚动上升,消失在峰体之中。在神犬守谷的半山坡或千佛洞的悬梯及高层台阶上,乃至峡谷内的深处,要是有幸而会聆听到谷底处行人般擦擦的脚步声或敲门声,若要定睛细看时,却是声、人皆无。此时此刻,要是外人进入必定会毛骨悚然,惊恐失色。更为甚者,傍晚只身慢步在峭壁摩天,阴森幽暗,阴风惨惨的幽灵谷内,偶尔会听到震撼群山,古怪惊魄的空谷巨响,势如雄狮狂吼、地震山撼;令人大有山崩地裂之恐惧。 老者一如既往的消失在洞穴的最深处,在他走过的这条暗道中顿时生出数十道变幻不一的身影,每一个影子都是老者的化身!神影奇变使外人惊恐。在紧靠峡谷入口处内侧突兀的崖壁上有一黑色“神犬”面谷而卧,故名神犬守谷。一般季节犬呈黑色,每到夏季、秋季便会由黑色变成黄褐色,但无论光线如何变化,这只犬的形状却从不改变。奇怪的是,远看是只犬,近看怪石悬壁。同神犬有类似的现象是灵光洞景点。该洞深嵌在卧驼峰旁的山腰间。站在观景台附近定睛仰视,洞内有一身穿银灰色罗裙的“仙女”在挥动双臂翩翩起舞,令人惊奇的是走近山体近一丈远再看洞内时,“仙女”的影像不再出现。甚为奇怪! 越往深处愈的黑暗,昏暗中老者微弱的提起,右手轻抬,掌心处逼出一团洁白的火焰,洞穴豁然开朗;面前的一道巨大的石门引入眼帘。 门旁边是两只年代久远的石狮子,一雌一雄伴随左右,雄师张牙舞爪迎风而立,雌狮闭目养神泰然自若;手心下翻,内力如电钻般窜入雄狮头部;洞内出嗡嗡的响声。 不知多少年没有开启的石门笨重的敞开,洞顶飘落下日积月累的尘埃,奇怪尘土没有粘在老者的身上,像是散落在虚无的空气中铺在脚下。 老者手心的火焰在内里的推动下在密室中留下一串火苗,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密室亮如白昼,两旁摆放着不下十盏火把,潮湿的室内还能嗅到枯燥的味道。 室内的摆设整齐干净,空荡荡的空间内只有一座跟断魂崖上一模一样的冰床,只不过这张比那张更大、更白、给人的感觉更加朦胧,床面上厚积薄的雾气,依稀能看到阶下有霞光苗动。 老者挥了挥衣襟,雾气散开,霞光冲天而起;床帏下五彩缤纷的雪莲一朵一朵竞相开放;细数之下不少二十余朵,每一朵都比赵烁之前得到的鲜艳、庞大! 干枯的双手搭在冰川上,老者俯身不舍的摘下一朵;茎叶断处的地方,老者注入了自己的真气;瞬间冰床四周雾气缭绕形成一睹气流屏障。 老者将雪莲放入囊中,漫步走出密室,石门安然紧闭,狮子依旧雄壮! 来到洞口,摇身一闪便消失在空档冰冷的雪山深处! …… 山底下,隔着厚厚的冰层尚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依稀有寒风拂面吹过,背心奇怪的感到一股暖流洋溢的流淌! 李响睁开疲惫的双眼,强光刺下顿时泪腺情不自禁;尝试着爬了几次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寻找不到大哥赵烁的踪迹,只有四具冰冷的尸体横在眼前,李响上前踢了一脚假面,只是轻轻的一脚,便提的其整个胸腔深陷下去,像是被强力抽干身体一番!再看到不远处折成两段的长剑,李响心中顿感不详! “赵大哥……赵大哥……” 空谷中只有生生不息的回音答复着自己,绕梁山峦传到了他的耳中,一阵刺骨的疼痛震得他两耳麻,觉得耳际清凉有水滴滑下;忍不住伸手触摸,却是双耳流血不止。 李响郁闷的揉着耳垂,回想着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幕;要不是自己没有内力,所受到的反噬较为轻的话,恐怕如今早跟前面那四人一样被震碎五脏六腑了。 夕阳快要落下,寻找赵烁未果,李响顿时想起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还未完成;忙着找出锦盒打开一看雪莲还在;一路跋涉一边嘶喊着赵烁的名字离开了这块荒无人烟的禁地。 天山之巅,老者盘旋隔空对坐,正面是南宫梦跟赵烁一左一右被老者双臂临空托起离地三尺;半个时辰后老者脸色一送将南宫梦轻轻抚在冰床之上。 腾出一手后,老者眉心一紧,从密室中取来的雪莲在其手臂下快游转,光芒越来越强,刮得冰墙都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 “着!”老者默念一声,单手持着雪莲压向赵烁头部,光华在上空暴涨、消退、再度暴涨几个回合之后,赵烁胸前吊坠激出的一片火海慢慢的潮退到丹田之中。 刷刷…… 老者接连数道真气打入,双手骤然推向赵烁前胸;一股内息护住赵烁的经脉,起初效果不佳,持续了半晌后赵烁的面色有所缓和,身体外暴涨的青筋也开始慢慢的融化,不再想之前那般僵硬。 老者呼吸匀称,内力再下到丹田之中,便降下来,似乎遇到一股强大的烈焰之气! “呼……” 双臂一松,赵烁缓缓躺如寒气暖流相互充斥的冰川之上。 “这小子体内的情况颇为棘手啊!”老者自言自语,神定气闲的兀自在一边打坐起来。 这正是:万路条条无归期,深闺川尽珍宝来! 【135】 道诠释义 次日,李响回到鳞州杨府,焦急等待的几人迎来救治三人的曙光;存信一看赵烁没有跟来,忙着问道:“赵兄呢?” 李响无奈的低下头,找个空地坐了下来,脸色颓然的说道:“说来话长了,大哥应该出事了。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后面李响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众人纷纷义愤填膺要起身前去,被甘道龙拦住。 “救人要紧!我看那赵公子并非凡人,看似愚钝实则心思过人,不会有事的。” 眼下三位仁兄生死未卜,能够救人的只有医龙堪当重任,甘道龙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冷静下来,唯有郭无为跟李响怒气冲冲、优容满面。 此时此刻远在雪山之巅的赵烁,意识薄弱似醒非醒;南宫梦在老者的治愈下渐有好转;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慈祥端庄的老者,她再也压抑不住眼角的泪珠。 经历了多少磨难,经历了多少次生离死别,如今见到了这个让人既爱又恨的男人,却还伤在他的手上;南宫梦哭泣着看着老者,又有一种过意不去的忏悔感,注视了片刻后将头扭到床的另一端。 “乖乖,我的好孙女,你这一个离家出走就是三年,这不回来了哭什么还。”老者柔声说着话,手掌凝聚了一团柔软的真气压入南宫梦后背。 南宫梦的伤势虽然对生命无大碍,但受了内伤,不易情绪波动;老者似乎看穿了孙女的心思,故而想让她再多睡片刻。 在老者轻慢缓和的内力输送下,她昏昏沉沉的闭上双眼,猛然间身子抽搐,眼睛睁开不安的说道:“别让他出事!爷爷你一定要救活他。” 孙女如此,老者脸上露出难色;眼前这年轻人的伤势并非内伤所致,而是受霸王内息的影响,理智丧失,跟堕入魔道没什么区别;要是常人的真气倒也难不倒自己,只是初次交锋便尝试到霸王惊魂内蕴含的强悍力量;救人伤势不如教人回头走上正道,可这又谈何容易啊! 思来想去,老者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微笑着伸手在孙女鼻尖上弹了一指,安然答道:“放心吧,爷爷就算豁出老命,也会把他给你治好的,这你总放心了吧!” 南宫梦听后泪流不止,老者一看乖孙女又落泪,立刻摆出不满的表情说道:“怎么?不相信爷爷的能力?你这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小子是怎么对你的?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何必要纠结在红尘之中不能自拔呢!” 似乎看出了孙女脸上的尴尬神色,老者话锋一转安抚道:“好了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些情啊爱啊的,不过爷爷还是劝你一句;找一个踏实点的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你看看你浑身冷意,让人噤若寒蝉!作为女人,你可得改改啦!休息会吧,这小子也真能折腾,看来老夫是不能早日大乘了。” 看着老者起身离开,南宫梦心中顿时放心了不少,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爷爷从未欺骗过自己,她也相信眼下只有爷爷一人能克制反常的赵烁;此时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冰川妖姬似乎不再那么冷酷,分离赵烁已有月余,这一次她笑了,是幸福而失望后的破涕而笑! 洞穴内的另一间密室内,赵烁迷迷糊糊的听到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石门一开,一个身影飘然而至,赵烁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冲着门口喊道:“什么人?” 来人不曾答话,收起脚步走到冰床前对着赵烁坐了下来。 火焰下,赵烁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慈眉善目、仙童颜、飘飘如仙、平淡如凡……赵烁用脑中可以形容眼前这个老者的仰望词语通通用了个遍,似乎不够;这个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赵烁摇摇头想到了雪山之下的暴怒,想到了拥入怀抱中的南宫梦,想到了亲手采摘的天山雪莲;再往下想,头痛欲裂。 “请问前辈这是什么地方?”赵烁知道老者对他并无敌意,也就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地名,赵烁心中狠想知道自己中途记忆中的空白时间段内都经历了些什么。 老者一言不,抬手示意做出了安心静养的手势,这让赵烁更加莫名其妙,依稀的记起自己清醒时胸前吊坠的诡异场面,低头一看吊链不知所踪。 “前辈?可否见过之前雪山脚下那位女子?” “稍安勿躁,她无妨。” 听到老者这样回答,赵烁松了一口气,打量起这间密室。 看着赵烁较为轻松,老者皱眉徐徐问道:“年轻人,你有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不适感?” “没啊!”赵烁心直口快的回答完毕,奇怪的是刚说完,自己上心去感觉的时候,胸口处开始隐隐作疼。 赵烁忍俊不禁的看着老者,此时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紧随着胸口处,传来阵阵瘙痒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上面打转。 赵烁猛的伸手捂住胸口,腾出一只手在痒痛处使劲捣来捣去,样状及其狼狈。 “年轻人,你以前修炼过什么内家气功没?” 赵烁摇摇头,一脸无奈。 “那你可知你体内的真气来自哪里?”老者继续追问。 赵烁看了看空荡荡的胸前后更加迷茫。 老者微微一笑,双掌交叉一股柔和内息穿入赵烁体内,后者的疲惫之色渐显轻松。 喘着粗气的赵烁,感激的望着老者,迫切地想从老者哪里知道点什么。 老者顿了顿,站起身在密室内来回踱步;感慨万千的说道:“你体内的真气来自于霸王惊魂,只因内息太过霸道又得以在你体内延续,所以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不过……” 老者话锋一转,眼中闪出凌厉之色盯着赵烁,赵烁感到身边的压力暴涨,从老者的眼神中能读出睥睨天下的味道,似乎一不小心就要将自己毁尸灭迹一般。 “前辈教导,晚辈定当悉心遵从。”赵烁忙着一顿抬举。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霸王内息本是杀星之力,源于正统;只可惜经过千百年的压抑,生出了狂乱之息,就如同一个人心态不平、易走极端,所以能力越强对世人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最后一句赵烁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寓意,联想起自己前几次与敌人的交锋,一次次目瞪口呆的将敌人挫骨扬灰,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茫然的不知所措,可是越到后面越觉得酣畅淋漓,仿佛成就了歃血的本性,又仿佛只有血洗眼前的一切才能慰劳时光留下的不甘;要是就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回去现代就死在异域了。 “前辈可有救治之法?”赵烁说话间,挣扎的走下床帏。 “体内真气救治倒也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赵烁先是迫切的询问,一瞬间脸上表露出大惊之色。 只见老者大手挥来,赵烁来不及反应便被强大的内力禁锢在中间,本能的招呼体内精魂来抗拒老者的内力,愣是想了半天丹田之内波浪不惊。 想要大叫,嘴巴还没张开就陷入一片虚无之中;清洁的天空中万里无云,大雁南飞,地上绿意朦胧生机安然,可爱的小伙伴们在田园中奔跑,前方是夕阳下的落日旭辉映照着和谐的另外一端;不时间那一断升起了屡屡烽烟,转瞬后烟火弥漫在古老的城池之下,火光冲天燃烧着半边天际;赵烁的意念轻飘飘的散播在任何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城门上一人抗拒百万雄师的镜头中;又是金枪护体、又见那红光百里…… 赵烁的思绪漫天飞舞,一一没有逃过老者的慧眼,到了这里,老者脸色变得特别严肃,另一只手攥着一团白光引入赵烁天灵;后者的畅想在这一刻停止了。 周转了数个来回,赵烁在迷茫中再次看到了小孩子在田园玩耍的那一幕;整个人承受着双股大力的纠纷,却显得心境如水。 虚空中,老者出现在赵烁脑海,乘着一叶扁舟高高立于天上,说不出的神秘、说不出的潇洒,这是赵烁期待的生活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回去跟雅洁风雨缠绵…… 心思如炬,赵烁脑中出现了断崖旁六人立誓的场景;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场景就变换到了残酷的战场之中,看着李响被乱箭射穿,赵烁想要嘶喊却不出任何声音;再看到杨业死在辽地、牛霸死在蒙面人之手、郭无为跟王震相继战死;赵烁抓狂的挣脱着自己身上的所有束缚,细心裂肺的痛苦袭上心头。 “啊……”内心中赵烁逃离了命运的枷锁,奔跑到断崖之上放声嚎叫。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星空中传来:“你懂什么是义么?” 什么是义!赵烁背立万丈悬崖,愤怒的祭出一道真气射向深渊;为兄弟报仇雪恨、为家国精忠报国;这算义么? 瞬间老者消失,又换入下一个场景;这是长安!豪华富丽的宫殿之上,赵烁跟完颜烈饮酒对诗,几位女人再身边斟酒舞剑;一杯酒下肚后,赵烁便看不清东西,唯有完颜烈一副得逞的嘴脸,赵烁起身的瞬间,完颜烈抽出长剑刺入赵烁胸中,时光又在这一刻定格! 为什么要这样做?赵烁倒地无力的斥责。 因为我大辽要征服天下!完颜烈简单的一句话,仅仅给赵烁留下无尽的悔恨。 “你怕死么?”老者的声音再度穿入赵烁意识之中。 “死有何惧!既然有人要征服汉人,那就由汉人来掌管整个世界吧!”赵烁意气风的回答着老者的提问,自己不想成为画面中欲演的那样,因为那根本不是自己,自己是赵烁,是从科技达、头脑风暴下适者生存的现代环境中奔波了多年的赵烁。 虚空中老者听到赵烁这般的回答,欣慰一笑,身影消失,只有一个声音回荡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你还只答对了一半!但凡成就大业者,皆有道义之德。”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平淡,不过对赵烁来说那是嘲笑与无奈。 断了心中的冥想,赵烁的意识又回到自己身体上;熟悉的内息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丹田之中的霸王内息也安稳的沉淀在底层。 源源不断的光明从体外导入,赵烁的感觉格外的舒畅。 这正是:风青流水当门转,春暖飞花隔岸来! 【136】 佛诠释忠 足足过了几个时辰,具体赵烁也记不起来有多久;另外一件密室中南宫梦觉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空间后起身向外面走去。? ? 网 w?w?w?.?8 1zw.com 来到洞中南宫梦看着对面紧闭的密室石门,脸上泛起一圈开心的笑意;正想打开门进入看望赵烁的情况,突然举起了手臂停在半空中。 门口迟疑了良久后,南宫梦决然转身走出了洞口。 石门外面的动静没有逃出老者的掌控,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老者苦闷的摇头;陡然间内息大盛又是一道青芒射入赵烁眉心之中。 赵烁刚刚缓和的神经再次紧绷,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副凄凉的场面:广袤的沙漠上,毫无生机,只有绿洲星星点点的遍布,却还被流淌不息的鲜血染上了红色的袈裟;高大的沙丘后面,一支仅剩百十余人的骑兵大队整装待命,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态度;为的一人开山刀扛在肩上,浑身铁甲包裹,浓眉沈群、老而不僵,茫茫大漠中赵烁认出了此人,他正是自己的这世的父亲赵弘殷!赵烁心中的思绪乱窜,眼看着老赵近在咫尺却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看来是他不认自己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了! 赵烁在脑海中打量着赵弘殷的面庞,再观其身后的百名骑兵,全都是血染盔甲,兵器染色;随风飘荡的‘赵’氏军旗在持旗士兵的攀爬下,登上了沙丘的顶端;居高临下的另一端则是数千手持弯刀背抚射雕弓的鲜卑军人,他们的军阵士气高涨,他们的铁蹄下躺着无数尸体,有唐军的也有辽军的;鲜卑军阵两边骑兵呈扇型铺开,斜插到沙丘前左右两翼的骑兵在外圈依次分开,随着主将的一声军令,骑兵迂回再度冲杀到阵容的最前方以进行第二波强力的冲刺;这是骑兵冲锋阵中惯用的策略。 风沙中,赵弘殷张开干涩的嘴角,舔了舔嘴唇上厚积的黄沙;勒马回头举刀高呼:“大唐的将士们,今天是我们一洗前耻的时刻,他们,就是他们,贪得无厌的鲜卑人,我们朝廷为了两国友好,多年来免除了他们朝贡,还派出公主和亲;可是这些狼子野心的边陲番邦不但不知足,还要侵犯我大唐的领地;本将军我能,承载着陛下的一番信任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慕容老将军,可还是晚了一步让慕容老将军饮恨沙场!我军将士各个都是好样的,都是大唐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厮杀三天三夜,十万大军留下不到二百人,本将军都看到了;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为国尽忠,不驱除鞑虏,誓不还魂归乡!” 这一番话赵烁听着如身临其境,梦境中的赵烁想要拔剑参与其中,但一切很枉然。 赵弘殷是大唐的重将,封地银川;不知道这又是哪场战役! “大唐万年!陛下万年!……” 士兵的震呼点燃了最后一片燎原,一腔热血在干燥凄凉的大漠上沸腾;赵弘殷策马来到阵前,率先从山丘后出来。 鲜卑士兵看到唐将出来,一个个两眼放光;主将举刀指着赵弘殷遥声呐喊:“给我活捉了唐将!回去大王定当重重赏赐。” 西域人生长在荒芜冰凉之地,铁骑一瞬间全部压向了唐军,善战的鲜卑族士兵一个个舞刀策马口中吹着响亮的口哨。 “全军列阵!”赵弘殷爆喝一声率先顶在队伍前方,百名骑兵纷纷下马持盾,不多时便形成一个铁桶般的防御圈。 “上枪!”随着又一声令下,盾牌的缝隙中穿梭出百杆长枪,盾阵虽小却如同一只防御的刺猬蜷缩在地上。 鲜卑骑兵第一波攻势到来,他们手中的弯刀还没碰到唐军的身体便被连人带马一同刺伤,战马大惊四散逃匿,掉下马背的鲜卑士兵一声没吭被唐军乱枪刺死。 “开!”赵弘殷命令道,挺身而出,手中大刀挥舞,前排冲进的鲜卑骑兵心中大骇,未曾后悔便被一刀劈成两半。 瞬间盾阵从前端裂开,形成两排单阵步兵快前进,每一名唐军左手持枪,枪头朝外;这样一来形同蜈蚣,中间战马连城一串向后续到达的鲜卑步兵杀去。 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鲜卑步兵的战力也非比寻常;骑兵的覆灭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判断;对着唐军阵容,他们一字排开蜂拥杀来。 “列阵!”赵弘殷大吼一声,并排的蜈蚣阵型又便为盾阵;年迈的赵弘殷站在阵眼中央,张弓搭箭直指鲜卑中军的带兵将领。 纷乱中,一箭疾驰而出,鲜卑军中一员偏将大叫:“保护将军!”遂而亲自挡在主将身前,说时迟那时快,箭矢穿胸而过。 好强大的臂力!鲜卑将军暗道不好,招呼着下方的全部士兵杀将了过去;赵弘殷面带怒意,接连对准敌将连射三箭。 奔走间,一箭射穿了又一位挡在主将身前的忠勇士兵。 鲜卑主将的怒气冲冲的挥刀直指赵弘殷! 一箭射翻了敌将胯下的战马,灰头土脸的敌将一脸无谓的冲了过来! 最后一箭,百步之外伴随着轻盈的碟叫声穿甲而过;敌将举刀愣在原地,不知所云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窟窿。 “开!”赵弘殷三箭得势,盾阵瞬间化整为零,单兵冲杀而上。 鲜卑后阵中有人亲眼目睹主将被射杀,顿时狼狈嚎叫起来,气氛不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千人军队;再一看唐军各个勇猛当前,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剑,都是拼死的打法;胜利的天平压到了唐军这边,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便进入尾声! 赵弘殷老当益壮跨马当前,持刀抱拳对着仅剩的三十多名士兵说道:“各位兄弟,请受本将军一拜!” “大唐万年!大唐万年!……” 萧瑟中大漠上留下了三十多人凄凉的背影,他们正在南下! …… 赵烁在意念中回顾着一幕幕如此英雄悲壮的场景,身子抖索猛然一震! 面前的老者脸上稍稍轻松,整个人通体白光笼罩宛若天神;轻吁了一口气后,老者施加了数倍功力将赵烁包裹在光芒之中。 赵烁的意识这时变得清晰,整个人也精华了几层! 茫茫中,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什么是忠?” 什么是忠!赵烁回想着荡气回肠的那一面旗帜,再想想赵氏被灭门的惨案,纵然有佞臣当道,也不可蒙冤错恨;家国大事匹夫有责,自己身上背负着老将赵弘殷的期盼与誓言;说来甚为羞愧! “大忠小忠都是忠,没有大小之分!但以一颗赤子之心愿苍生安泰,为正义铲除邪恶;这算是忠么?”赵烁仰面反问着老者。 哪知老者愁容满面,看着赵烁的眼神中有丝毫的怜悯之色;半晌后,他淡然叹道:“忠即是善,只要一心向善,世间万难便在你脚下无往而不利;还谈何正邪之分?倘若人之有义,再虔心为善,那这世界变众人平等,国太民安了。” 赵烁听着这些似懂非懂又互相矛盾的问题,忍不住反问道:“天下大乱,人心丧乱,群雄并起皆想成其霸业,位及九五;仁义之心世人少有,行善之德世人皆知,可现实毕竟是现实啊!又该如何去适应呢?” 老者认真的看着赵烁说话的眼神,瞬间哈哈大笑,连声说道:“孺子可教!乱世之所以乱,是治出现了问题;有问题就要改进嘛,既然适应不了,就去尝试改变。” 尝试改变…… 赵烁心中所想,恍然大悟,一个机灵后整个人苏醒过来;密室中一切照旧,只是老者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严肃。 “南宫姑娘呢?没大碍吧?”这是赵烁由梦境回到现实中后说的第一句话。 老者诡笑道:“身上的伤好治,可是心里的伤却由不得我这个糟老头子喽。” 赵烁尴尬的一笑,坐了起来;刚要下地被突然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不过气息保暖柔和并没有敌意;赵烁向老者投去询问的眼神。 “后生可畏啊!老夫之前只是助你除去了心魔,霸王惊魂上的内息还没有为你消除;年轻人,你经过了老夫的考验,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老者说完将手搭在赵烁肩上,赵烁也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这正是:累仁积德根基厚,对宇望衡光景新! 上架感言!!! 《国色江山》要上架了!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网 ? w w?w . 8?1zw.com 万幸的是,坑坑坚持了两个多月终于可以得到一点认可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有些默默无闻的读者朋友们一直支持我的小说。 我写小说是因为喜欢,悲剧的是由于我没看清楚合约,导致我这本文拿不到任何网站的福利;虽然有点小后悔,但坑坑会坚持下去。 总觉得有梦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然后看到很多追梦人付出惨重的代价,结果很悲惨;我突然又觉得梦想是一个可恶的东西! 我想明白了,还是古人说的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呵呵,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圈内圈外的问题。 网络小说有很多人看,可是真正的大神就那么几个;我不会以自己微薄的成绩来取悦自己,也不会自欺欺人的说是什么小神,我只是一个埋头苦干,认真码字的人。 可是众多大神中得到读者认可的有几个?多少人习惯了大神的文笔从而产生乏味感?看的久了好像他们一文不值!但是对于我这种写手来说,他们值得我仰望。 每个人都有个圈子,圈内的、圈外的,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圈外没人知道一个演员出来会受到多少人的羡慕,即便有无数人指着他们拍出来的东西职责说:烂片。 圈外没人懂得一部小说从构思到完结,几百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有多么不容易,说到底就是一个坚持的问题。 有时候我们的目光放在圈外,看着别人的成就然后把别人贬低的一文不值;反过来,我们在自己的圈子中,又占据了几分位置? 这个圈子,只有我的同类能相互理解;在外人看来,或许不如蝼蚁。 再看看如今北影毕业的童鞋们,一个个俊男倩女,如火青春,现实中大多数人混的不咋滴;要么脱光一切去混名利场,要不滚蛋回家,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无非就是材米油盐,没有压力没有负担,而且还安心。 可是再过几年后,看着昔日的朋友同学怎么怎么的牛B,丫的心里不会不羡慕嫉妒吧? 所以,这又是一个圈子…… 上架感言,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我跟读者朋友们交心的一个单章;可能坑坑的感触太多了,说出来又怕影响大家的心情;所以下面我们就谈网文吧。 我也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世道变了,打开面板到处是快餐、清新肉文,可以说我有他们的能力,但是我不如他们的思想有高度! 要上架了,我也不说什么看正版跟看盗版了;朋友们,只要是看我的文,就是对我的一种认可。坑坑后续还会推出新书,不管是以后加入或者之前加入的兄弟,我只想负责任的说一声:“我不会让大家失望!抵制浮躁,慢热精品!” 本来我想吐槽很多很多;可是…… 最后感谢一路走来的书友们大力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决定了我能否走完这条坎坷的网文路;更加感谢我的责编宫大;承蒙宫大的提点《国色江山》修改两次,正是因为有个宫大的斧正,才会给大家带来有质量的精品。 提到感言,我现我该感谢的人还有许多;那些可爱的群友们,以及那些正直的老西儿!还有我的兄弟…… 我是山西人,地地道道知恩图报的山西人! 感谢陪我走下去的所有人,支持的、反对的。 最后,忐忑的请大家多多支持坑坑拙著《国色江山》! 好多话,后面就省略了吧。 【137】 浩宇乾坤 这一次老者没有将赵烁催眠,不过赵烁却能清晰的听到老者内心深处的声音;眼前这个老头子到底是何人?怎么跟传说中的神仙一般!莫非是自己运气大好遇上了大神? “精神集中一点,稍有不慎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老者没好气的睁开眼瞪了一下赵烁,表情严肃至极,赵烁心想大神这么说,当然不会假;只好清心寡欲的将自己的身心都交付到老者的内息之中。 此情此景,外人不得而知,但身为当事人的赵烁却这么形容着:如果说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的话,那自己的身体跟灵魂就仿佛成了老者手下的病人;只要进入老者的光华之内,似乎自己想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这小子的情况颇为难搞啊!老头子苦闷的皱了皱眉,缓慢的注入两股真气在赵烁体内游走,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老者知道身受内伤往往需要连根剔除,否则只能到达治标不治本的成绩;至于赵烁,那是肯定不会自寻作死的节奏的。 游走一圈后,老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解的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没本命真气!哎,罢了,为了孙女这次老夫的责任变得重大了啊!” 老者说罢,光芒四射,密室中真气纵横,力道之强在洞穴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黑洞,吞噬着雪山之巅四面八方的气息,内家高手能做到吸纳天地力量这个份上,不是天神就是休仙之辈;可是晚唐大地上真的有这么一类人存在么? 玉女峰上,南宫梦感觉到了来自对面山巅的吸力,这一刻她露出了欣慰,看着对面的山洞,她摘下了斗笠褪去了披风;一头白在白茫茫的千山中显得特别渺小、无助! 赵烁这间密室内真气盘旋鼓动着四面的石壁,内息变成如影如型的万冰气剑,剑芒对准赵烁的丹田。 赵烁体内的霸王内息突然躁动起来,像是见到了难得的对手般在丹田处膨胀跃跃欲试的想要跟老者的真气一决雌雄;目前赵烁处于极度危险的境界;双方内息的碰撞必须以老者一方全力压制方能保赵烁无恙;倘若霸王内息过盛,则老者被反噬、赵烁会自爆身亡。 “霸王!老夫敬你是一带天神!你留下的虞玄吊坠本是成神休仙的无上至宝,可惜你怨气太过深重,为了天下的苍生,老夫只有忍痛销毁你了。”老者说完,双手齐至,万剑归宗如影随形,一股脑尽数射向红芒。 丹田处通体幽红,似乎在用行动回绝着老者的言语;牢牢的占据着赵烁的丹田毫不松懈;双边的内息割据了许久,只见老者脸色一顿,赵烁方觉得自己的上半身舒畅无比;看来老者的内息已经进入了赵烁的丹田之中。 “海纳百川”老者冷喝一声,将真气运转到了极致,宏厚的内息在赵烁丹田内四散开来,顿时丹田处的红光骤减,呈现出一片褐黄色,两股世所罕见的强大气息进行了一场生死的较量。 赵烁浑身抖动,老者汗水满瑾;刚开始注入的真气尚且能跟霸王内息僵持片刻,可是持续了不过数息,红芒再次暴涨开始燃烧白色的精光,老者第一次感觉到了内息的不足,双手合十强力压上,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入驻了进去。 又是一轮激烈的战斗,老者迫于分出精力保护赵烁的经脉因此不能全神贯注的跟邪恶的内息周旋,这一次持续的时间较长,可是结果跟上次一样;倔强的老头开始变得恼怒。 “老夫就不相信凭我百年历练的真气还斗不过消亡了数百年的霸王外息。” 何为外息?精魂中的内息不属于霸王体内的真气,而是一个储存内力的吊坠;其威力便不足本体的强悍;这样斗智斗勇下来,老者心中不服,气急败坏下松开了保护赵烁经脉的那道真气,全力向丹田下方驰去。 这一刻,赵烁汗如雨下,身上冒着阵阵白气,浑身舒畅又变得极其滚烫;老者衣袍鼓起出嘶嘶的响声,看样子是真的脾气了。 最强的一道真气流入,这次老者没有从外面包围侵蚀,而是顺着一个方向直插中央,攻击着红芒的核心部位,这就相当于内息中的漩涡,一旦搅乱它,便会逐一被自己的蚕食的一干二净。 进入后,老者意念波动,看到四道诡异的内息如四根细线穿插在红芒四周;老者暗道不好,这显然是北海四使注入的真气,想要尝试侵蚀却极为不易;每当出接触自己的内息便如同豆腐般被切割成小团。 一时间很多疑问环绕着老头子,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也太倒霉了!老者不敢轻易的起总攻,空出时间来观察着丹田内部各股真气的胶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惊人的秘密被老者现,红芒虽被切割但是用炙热的内息焚烧着四道气丝,每过一处,四道真气便细微三分;如此甚好,可以等到红芒将四道真气尽数破去之后,自己再出手将之一网打尽。 老者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开始将真气积累到丹田的中心;足足三个周天过去,老者揣测着慢慢释放气机;现四象真气荡然无存的时候,知道时机到了;便大展内息向红芒突去。 丹田内的一团红雾浓密且炎热,一次冲击后被老者切割成两块;三番五次的来回折腾后,现霸王内息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抗拒之力加大;并时不时的对老者进行反噬,心知不妙的老者立即引导真气退出丹田,全力护住赵烁的心脉,这才确保了赵烁的平安。 一次失败后,老者脸上怒意更甚!生气归生气,老头子还是理智的思考了半晌,郁闷的是自己百年修炼的内息却不能破开残留多年的霸王真气。 要是赵烁自己会推算时间的话,那吊坠内的力量已经从楚汉之年延续到二十一世纪,这是过上千年的封存啊,就是不增强,那沉沦了上千年的怨气也难以轻易消除!可是老头子依然能两次心平气和的与之内斗;想一想,在这个奸佞随处可见、浮华遍地开放的晚唐,还有这般人的存在;这是作死的节奏啊!赵烁事后回想起来依旧如此评价! 冷静了半天后,老者自言自语道:“今日算是遇到对头了,不根除邪恶还如何在小青年面前谈正义呢!” 郁闷的自话自说半天的功夫后,老头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几步,似乎再做什么重要的决定;焦急了半个时辰,老者横着脸回到了床榻前。 看着通体烫的赵烁,老者轻声说道:“为了我家孙女,算便宜你小子了。” 言毕,老者闭目行功,骤然间一道灰色的气息从眉心射出,笔直的进入赵烁的额头!这一道真气与之前的白色大不相同,虽然细小但威力巨大无比;这个可怕的糟老头子竟然体内隐藏着两种不同级别的真气! 赵烁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自上而下感到前所未有的祥静,又仿佛是一道神光笼罩饱经风霜的身躯,所到之处生机盈然,潮气蓬勃。 这一道真气注入,老者不舍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纠结了片刻后真气势如破竹直达丹田中;要说之前的是一股洪流想要扑灭燃烧着的火焰的话,那么这次的就想一柄清纯的冰剑,气息虚无且浩瀚,给人一种看似平凡却又极为高远的神秘感。 果然,气息所到之处,红光便出滋滋的摩擦声,瞬间便被冲刷掉了大半;长久以往持续了半个时辰,细小而精致的气息变得愈粗壮。 就在老者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异变生了。 随着进入无我状态的赵烁突然间的一声怒吼,丹田之中的霸王内息直窜而上冲入赵烁心脉当中;猝不及防的焚烧感袭击着赵烁的心脏!老者现了变故,急忙运气上前做出防护,说时迟那时快,灰芒逼至;霸王内息似乎识得了气机的厉害;见好就收的缩成一缕缕细丝隐入赵烁胸口处。 “太极心静”老者凝声暗喝;灰芒冲天而上,化成一面剑网铺向精魂藏身之所。 密室中在此传出赵烁的的哀叫!这一声余音绕梁,穿梭冰川,飘荡云霄,落入伊人耳中! 玉女峰上,南宫梦粉眉一皱,甩手先雪山之巅疾驰而去…… 老者的本命内息着实强悍,红芒见威胁将至;瞬间又冒着被净化的压力窜入赵烁丹田之中,这一次没有兴风作浪,反而变得乖巧万分。 赵烁嘶哑咧嘴的忍着疼痛,意识模糊的他却能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慢慢撕裂;关键的时候,老者没有犹豫,不再顾及丹田中的叛乱邪气;而是全力将真气凝缩在赵烁胸前的伤口之上。 叮…… 通体雪白、晶莹剔透的吊坠从赵烁身体出挤出来掉在地上;观其色泽,显得不再那么邪恶、不再那么血腥;一切似乎如老者的内息一般,充满令人神往的期冀。 同一时刻,石门豁然打开,门口闯入一个娇弱的身影。 脱水乏力的赵烁,勉强的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南宫梦后便瘫软下去。 “公子!”南宫梦神情紧张的上前两步。 老者闪身挡在身前,说道:“爷爷尽力了,那邪气实在太过强大,就连我的本命真气都不能将其全数荡清;好在精魂被我逼出体外,往后的就看天意了。” 南宫梦听后没有多言,径直走到赵烁身旁,伸手握住了赵烁的手腕,轻轻的低头抵在了自己胸前。 老头子感到了自己的多余,郁闷的摇着头走出了洞外。 这正是:空山月冷人何在,幽宅风寒痛不穷! 【138】 双边情况 密室中,南宫梦依偎在赵烁身旁,静静的守候着,此刻已经忘记了断魂崖上柳如烟当面排斥自己的那一幕;也似乎忘却了眼前的赵烁带给她自己的伤害;只有两人躺在一张冰床之上,零度以下依然感到温暖;南宫梦相信,这一刻至少是属于她跟赵烁两个人的。八??一 ?中 文? 网 ? w?w?w .?8 1 z?w.com 雪山顶端,老者负背而立,陷入思索。 此时远在鳞州的杨府,众人正在给甘道龙敬酒道谢;中毒的三人生龙活虎的站在李响面前,事情的经过大概了然于心了。 三人被梁军追击到那座废弃的宅子前,根据李响在雪山脚下的亲眼所见,在联系到三人的详细表述,确定那佯装乞丐之人是假面无疑;想不到为了给大哥赵烁下套,那贼人竟然下了这么猥琐的套;不过他们罪有应得,李响醒来之后四人早已死透,按甘道龙所说,赵烁应该不会出事的。 医龙果然名不虚传,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久闻先生医术高明,今日一见让我等兄弟打心眼里佩服啊!李存信沽满酒敬到甘道龙身前。 甘道龙也表现的特别谦虚,微微一笑后打趣的问道:“小生能马到成功,全仗了太保威名,再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是赵兄采得雪莲让李兄弟送来的话,只怕小生也无可奈何了。” “就是,为了你们三个啊。俺大哥如今还生死未卜呢!”李响早就压着一股闷气,一股脑全在李存信面前说了出来。 众人尴尬了好一阵子,安剑休朗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是赵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安剑休第一个为他报仇雪恨。” “就是,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嘛。”存直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忙着在边上打劝着。 这时候低头沉默了许久的杨业唯唯诺诺的走了上来,低声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而祸害了大哥了。” 李响最见不惯软骨头,一听这小子这样,顿时怒不可遏,拎起杨业的衣襟抓过去就是一顿骂;牛霸也上去凑热闹,两人的怒火纷纷集火在杨业身上。 生性懦弱的杨业,被二人欺负的面红耳赤,眉头紧皱深感对不住赵烁。 王越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开二人,冷冷的说道:“好了,都别吵了;大哥生死未卜,我等兄弟却在这里内讧,成何体统。” 也许是看出了存信三人的尴尬,毕竟这件事情是安剑休率先挑起的;他们三人是晋王亲信,此去晋王属地也不甚遥远,如今赵烁也不在身边,事已至此,万万不能伤了和气。王越能想到这个份上,其想法足够老辣了。 王越分开吵架的三人,转身笑脸问起存信等人下一步的打算;对方的回答甚是干脆,早日前赵烁问时便决定回营中复命了,再说晋王驾崩、存孝身亡,李存勖继位;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少主身边怎能少了得力干将。 大概行程定下,存信凑到甘道龙身边真诚的说道:“先生妙手回春生在乱世岂不是糟蹋了一身高才;要是先生信得过我们兄弟,那请先生随我到晋阳面见少主;有我等为你作保,肯定会得到重用的。” 甘道龙听罢表情严肃,思考再三后起身面带歉意,侃侃而道:“三位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恐军中压抑的气氛;在下只想做一个赤脚医生走遍四方救可救之人。” 一方盛情款款,一方婉言谢绝;李存信闷闷不乐的苦笑着坐了下来,几杯酒下肚后,询问起李响五人,五人更是推迟着不去晋阳;无奈之下存信只好告别,趁着夜色带着存直跟安剑休北上晋阳去了。 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甘道龙见走了三位太保,又见李响五人也收拾行囊,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面庞。 “五位英雄打算去往何处?”甘道龙一说,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是啊!这老大不在,这里除了杨业,其他四人都人生地不熟;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何处才是这些人的容身之地啊! 无奈之下,牛霸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说道:“如今大哥不在了,叫我去哪,我都没心情;我看我们就在这里等几日吧。” “如此甚好!小生也是这样想的,一者,这里比较安全,谅那梁庭的蠢货也不会寻上门来,二来,要是赵公子回来,也好与众位会合。” 五人齐刷刷的看着说话的甘道龙,貌似这小子比他们还着急;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他的打算还是不错的。 “留在这里也行,只是先生打算去往何处啊?”王越谨慎又不失恭敬的询问。 甘道龙被问住,一时间脸色变换,看起来六神无主;僵持了片刻后只好将自己被霍氏管家迫害之事详尽告之,随后并指着李响,说可以为他作证。 王越一看郁闷不已的李响后也不再作答,众人收拾好几间屋子给甘道龙准备好了房间。 且不知甘道龙到底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只是这一住,就住出了万世浮华、住出了国民安康;当然这些是后事了。 …… 三日后的雪山,春回大地,和煦的阳光挟满春风吹拂在白茫茫的山岗之上;大地回暖丝毫不影响这里冰冷的寒意;巅峰上的干枯松树下,一个顶天立地、衣袂飘飘的雪人赫然而立;远看像是一个安详的望山人,近看却是一尊刻画的栩栩如生的雕像! 密室中陪着赵烁呆了三天的南宫梦打开了石门,一脸愁容削弱了这个冷傲的美人儿高贵的气质;南宫梦出门后看着山巅上的雪人,心中怜悯之下疾步向上冲去。 “爷爷!你这几天就在这儿啊!”南宫梦说着话,拉下自己的披风上前裹在雪人肩上。 这时雪人动了动身形,身上的积雪像细沙一样全部脱落在地;老者的尊荣现于眼前;依旧得一脸微笑,转身凝视着惹人的孙女。 “瞧瞧你,脸蛋上都结冰了,来爷爷给你暖暖,否则会留下疤痕的,那就不漂亮了喽。”老者慈祥的伸手抚摸着南宫梦的脸颊;后者挤着眉强忍着不再落泪,乖乖的将身子靠到老者臂弯下。 良久之后,南宫梦抬头对老人问道:“你说赵公子真没得救了么?” 老者看着孙女的面容,上面写满失望,也满刻期待。自己到底该不该铤而走险去救那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更何况还要搭上自己的大乘道途。 “要是没得救你会怎样?”老者平静的问着怀抱中的孙女。 南宫梦静静的走出老者的身影之中,一脸茫然的看着身后漆黑的洞穴;淡淡的说道:“那我就守墓一辈子去了。” “罢了,老夫算是过来人;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情不自禁才能伤人伤己;以后的路你们好自为之;梦儿,你永远是老夫的心肝宝贝!” 老者说完,身影一转一股白光闪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洞穴之中。 雪山之巅,一线天下;霸王别姬,终结江湖。 这正是:凄凉甥馆无限爱,飘渺仙乡夜月寒! 【139】 太极秘术 看着老者坚定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侵入南宫梦的心头;自从她记事以来就深知爷爷的厉害,这么多年老头子应该修为急升温,突破太极秘术的顶层了吧! 赵烁体内的真气当真那么厉害?能让自傲的爷爷如此伤神?南宫梦默默的盘算着心中的疑惑,自己起身追去洞穴外时,密室的门已经关闭。网 w?w?w.81zw.com “梦儿,你去一线天为老夫护阵吧!你的公子哥,老夫一定安然无恙的还给你。”老者的声音隔着石壁传出,石门上顿时落下厚达一寸的灰烬。 不舍的南宫梦忐忑的看了一眼石门后不安的离开。 密室中,场景如旧!看着静躺的赵烁,老者眼神中露出萧杀之色。 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密室中潮湿的空气随之沸腾,老者双脚离地头仰天,双臂微微从两侧伸开;胸前的两团黑白相间的火焰显得摄人心魂! 猛的一睁眼,双手如电,击中赵烁,这道电流彻头彻尾的将赵烁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拉到了赤骨的现实之中。 “前辈你这是做什么?”惊讶的赵烁经历了几次死里逃生的磨难后,睁开眼现宛若天神的老者,故而焦急的嘶喊一声。 “为了我孙女,救你小子的命;还记得什么是义?什么是忠么?” 赵烁眼神决绝的说道:“前辈的教导,晚辈没齿难忘,怎么会忘记了做人之本!” “那就好,既然你懂为人之道,就证明给老夫看。” 赵烁郁闷的回味着老者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证明;见老者身躯暴涨,胸前的两团黑白火焰便靠近了自己的身躯。 “小子!用你的正义控制你的脑海,放松心态去战胜邪恶吧!”说话间,白色内息从赵烁眉心穿入,黑色气息则从赵烁丹田进入;两道真气上下遥想辉映,封锁了霸王邪气的出路;苍茫中,红光变盛气沉丹田之中,凝聚成一条火红色的小金龙四处游动。 要是直接对抗霸王残息的话,老者稳占优势!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赵烁没有修炼出来属于自己的内息;经过前两次的失败,老者决定将自己的大乘内息强加到赵烁体内,这样一来只要赵烁一心向善、忠孝仁义;那收服霸王残息便是早晚的事情。相对来说,老者将自己苦心练出的顶层内力传给了赵烁,那老头子也就大限将至了。 “小子,会很疼的哦!” 本来就苦逼的赵烁闻言瞬间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这老家伙都说疼,那肯定疼了!好想反问一句不这样行么?刚要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便穿入自己的神经中枢。 “我擦……”赵烁的脏话吐了一般,便觉得体内像是刀剑绞割,又像是心在滴血!可是自己的身上丝毫看不到一丝破裂的迹象;从这点来看赵烁还是欣慰的。 过了片刻,自己都能清晰的看到老者的两股真气;犹如两条一黑一白的小龙慢慢的从丹田的两端游入内部;跟火红色真气搅作一团。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时间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不知是自己长了一双透视眼还是老者助自己进入了一个无上的境界;此刻的赵烁全然忘记了沉甸甸的包袱,好奇的兀自观赏起三股气息的对决。 起初,黑白真气将邪气裹在里面;两种气息着实强悍,一刻钟过去愣是逼的中间的火团走途无路缩成一个小球;白色气息慢慢融入火球之中,颜色渐渐的变淡;适时黑色气体从中间将火球一切为二,顺着缝隙也参杂其中;赵烁的丹田中快的形成一个逆时针运转的漩涡。 老者临空身躯一滞,漩涡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漩涡的核心部位变成了紫色,先前的红芒也逐渐化成虚无。 成功了!赵烁喜出望外的看着老者,也不知道没了吊坠的帮助后,以后还能打得过别人么?要是打不过,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可要是不接受如此这般的洗礼,怕是要变成恶魔与世人相见了! 纠结的赵烁在心中这么盘算着,老者气的脸红脖子粗,心中暗骂这小子不识好歹!难不成老夫的大乘太极内息就不必邪门歪道的霸王内息厉害? 老者虽然嘴上没说,但还是决定小小的惩罚下这个坐井观天的小兔崽子。 就在赵烁一位万事大吉的时候;一丝细小的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红色强光从丹田射出,貌似是霸王内息知道抵不过想要逃脱困境,这一突变早在老者的预料之中;鉴于先前的失败,这次老头子可是有备而来,紧接着黑气上升度之快过红芒,说来也奇怪先前那么霸道的狂霸之气竟然被黑气利索的拉了回去;又是一轮盘旋着激烈斗气后,红芒变成针尖大小的一条火虫半空蜷缩。 看到此景,老者微微松了口气;引导着自己顶层的内息将火虫死死缠住,欲加炼化!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待赵烁麻木的看着丹田之中的混沌之气消除后,红虫依旧宠宠欲动。 老者好像早知会是这样,不过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对他来说也心满意足了;两道真气流走了数个周天后,老者便收功回到了地面。 “感觉如何?” 赵烁配合着老者的询问,站起来做了几次深呼吸,顺畅无比!一时欣喜的说道:“结束了么?” 老者神秘的笑了一下,突然说道:“这才刚刚开始!” 风云变动!老者以雷霆万钧只势抓住了赵烁的头骨,手腕一震内力如潮水般灌溉着赵烁的天灵,触不及防的赵烁愣神的功夫便被强大的内力冲刷的脸蛋变形、此起彼伏,样子狼狈不堪! 五脏六腑被冰冻的感觉从头顶直到脚下,灵光稍纵即逝,寒冰中传出骨骼噼噼啪啪的响声,继而是血肉撕裂的沉闷;赵烁的体温降到了可怕的冰点,整个人如被冻在北极的透明冰山中一般无二。 除了心跳,赵烁再也感觉不到身体其他部位的存在,耳中模糊的体会着骨肉分离的撕心响声,整个人飘渺如空荡的气体,没有疼痛只有麻木与冷淡。 老者看到赵烁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头蓬松凌乱,面部扭曲,忍不住得意的出笑声;这让在冰中只看其人不闻其声的赵烁郁闷难当;心中不堪的闷道:这可恶的老头子竟然玩弄自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老者开心的笑了好久,赵烁目不转睛的看着冰镜外老头子仙风道骨、童颜圣眉的面容;笑声越来越低,老者的脸上布满皱纹,刻满了沧桑,一下子的功夫竟然衰老了许多。 “前辈!”赵烁心中焦急的喊出了声。 老者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忧伤,没有理会赵烁的呐喊,大袖一挥最后一道柔和的内力扫向冰柱;来不及眨眼,赵烁身上的冰川便全部被震碎,如水银泻地洒落下来。 “老前辈!”赵烁呼喊着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者,近在咫尺能听到耳畔微弱、疲惫的喘息。 事到如今,赵烁也大致明白了不少,感情是老者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了自己;尼玛啊!这一下子突飞猛进了不少;怎么感觉有点狗血?又有点复制了电视剧中传授绝技的影子! 可是!老头子看样子精神不佳;虽然还有些举手无措的赵烁忙着上前嘘寒问暖,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救命恩人啊;是他将自己从邪门歪道中带了出来,也是他是南宫梦的亲长辈。 老头子摆了摆手,慢吞吞的走到冰床前做下,赵烁呆呆的站在老者面前,不知说什么好,更不知道有话却该从何说起。 一老一少,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老者的呼吸也变得相对均匀。 “年轻人!老夫已经将毕生内力尽数传于你了,恕老夫无能,太极秘术却敌不过强悍的霸王内息;不过如今你的内力足以名列世间三甲,随着时间的沉淀那剩余的霸王邪气便会慢慢被打磨平润,如今你已是身兼太极内息,往后求武入道的路途还很长远,也很坎坷;武道无尽,老夫只是初窥门槛却受益终身;只好心态平衡,任何力量最终会为你所用。” 赵烁胸中一股澎湃的成就感冉冉升起,说起老头子的实力来,怕是出天下名将李存孝不少档次,以前听人说江湖跟军营不一样还吐槽没必要划清界线,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倒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到了眼下的情况,是不是该道谢了! 赵烁一枚**丝走到现在,不知老头子口中说的前三甲还有什么人;但转念一想,人间毕竟是人间,要是真有强者怕是跟眼前的老头子一样都隐居世外的;终于不用害怕有人再陷害自己了。 老者慈祥的看着赵烁,眼神中有期冀,也有委托! 不知为何,赵烁不敢直视老者的双眼,是心中有愧,更是不知如何报恩。 “这是你的吊坠!如今完好无损,现在物归原主。”老者从囊中掏出了晶莹透明的吊坠,递到赵烁面前。 “前辈大恩,晚辈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了;如前辈所说,此乃邪物,还是销毁为好。” “难得你有这份大义!须知世间万物都有善恶两面,就看你如何利用了,收起来吧!这东西与你有缘,这一切都是天意啊。”老者语气悲叹,赵烁义不容辞的伸手接了过来。 “你且随我来。” 无暇观赏变了摸样的吊坠,就见老者起身走到了左侧的墙角。 莫名其妙的赵烁,随后跟了过去…… 这正是:谥德合应传后世,遗型从此望前贤! 【140】 霸王追魂(一) 古朴的墙壁上空空如野,雪白的一片中有冰块吐出,老者走到前面伸手按下了平凡的冰块,隆隆的声音传来,赵烁被强光一刺几乎睁不开双眼,不得不抬臂护在眼前。 待习惯了室内明亮的光后,赵烁睁开眼睛,一条狭长而充满强光的密道通往前方。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条密道!”赵烁感慨着跟着老者走了进去。 走了百十来步,老者停住了身形,示意赵烁往后退。 到了这么一个并不陌生的环境,赵烁瞬间想起了自己在现代读政治学院时,学校里组织的那次登山比赛,要是没记错的话天山藏风洞就是此地了。说起来还真是有缘,赵烁内心澎湃的闪到老者身后。 出于对老者身份的好奇,无事可做的赵烁低声问道:“实在冒昧,来了这里这么多天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呢。” 老者一笑置之,慢慢的按上洞穴左侧平整的墙壁;又是一间密室被打开,不过这间貌似比之前那两间都要打出许多,开门的一瞬间从里面传出一种炽热、远古的气息。 “山野村夫不足挂齿!说来惭愧啊。”老者回答着赵烁的疑问,转身走了进去。 赵烁郁闷的哦了一声,跨入密室的刹那间石门应声关闭;赵烁忐忑的回头看了一眼,借机瞥了一眼老者,既来之则安之。 密室中冰块凹凸有致,中间还有一座巨大的三角鼎,看起来通体红润有光,赵烁如获至宝的上前伸手摸了摸;断定为玉石打造,看来价值不菲。 玉鼎的右面是一面青石堆砌参差不齐的小山丘,山丘下方是一弯清澈的温泉,走到旁边都感到暖意朦胧。 与其说这是一间密室,不如说这是一座山洞!要不是赵烁看到密室顶部的巨大冰石上刻着“长乐未央”四个大字的话,还以为老者带着自己在放风呢。 看着四个打字,赵烁越莫名其妙;揣测半晌后小心翼翼的对老者说道:“前辈年轻时候是官门中人?” 老者对赵烁的话略感惊讶,淡淡的答道:“何以见得?” 赵烁不知是否点到老者的死穴,所有不敢直言,只好讪讪的说道:“晚辈只是瞎猜了一下。”见老者神定气若后,赵烁在脑中挖掘着自己所了解的信息。 根据字面意思来了解,长乐未央便是欢乐永远不会又结局的那一刻;进而联想到四个字的来历,实际上时汉朝的长乐宫跟未央宫,两座宫殿中嫔妃众多,后宫中美人艳耳争奇斗艳,少不了风言风语少不了流年梦境;自古道天下君王皆有过,长乐未央中消沉! 这老者的隐居之地竟然拿来“长乐未央”四字命名,可见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爱好风花雪月之人,想来也是对宫中规矩、后宫气氛了然于心之人,他到底是什么人?立下汉代的牌坊难道仅仅是为了纪念某一个人么? 老者可能感觉到了自己所剩的时间无多,来到密室的中间,空洞的眼神凝视着玉鼎,彷徨中有一丝精光闪过,鼎中冒出寒气,虚弱的手慢慢的压了下去。 澎…… 位于玉鼎上方的冰石上写着“长乐未央”四个字的石刻从中间向两边揭开,厚实的石头中出现了一截长棍,出金灿灿的光芒。 这一刻赵烁看呆了! 老者深呼吸,右手向上卖力一吸,碎石掉落,嗡的一声金光大作!赵烁瞪眼看时,却是一杆长枪屹立在自己面前,整个节奏被老者掌控的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神奇。 “这不是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那杆枪芒出鼎的金枪么?这是?”赵烁自言自语,打量着眼前的绝世神兵。 枪有碗口粗细,通体金黄刻有龙纹,枪尖扁平狭长,锋芒四射。 看着目瞪口呆的赵烁,老者信心满满的挑眉问道:“这枪赠你如何?” “啊?”赵烁有点不敢相信,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老者的面庞,看得出老头子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忽悠自己的意思。 “此枪名为‘长乐未央’,枪身是百炼金刚配以天池龙骨所造,枪锋是凤嘴所啄;其原来的主人便是霸王,因此也可以称其为‘霸王枪’,不过年运久远,到了盛唐时期为老夫在乌江河畔无意得到;带到宫中交给兵部保管;这枪嗜血如命,见光必饮血,老夫赠你是要你好生利用,不可滥杀无辜祸及百姓。” 听着老者的述说,赵烁两眼光!一是为了眼前的神兵,二是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官场中人。 “前辈将这霸王枪交给兵部保管,如今怎么又到了这雪山之上?”赵烁一语双关的问起,希望能从老者口中探出其隐秘的身世。 提起往事,老者出悲凉的哀叹;长吁短叹半晌后开始讲述道:“当年太宗皇帝驾崩,幼帝继位,时逢朝廷内外悲喜交加;老夫也奉了长孙老皇后之命,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专门为新继位的皇帝铲除异己,收集前朝叛党的罪证!怎奈天下局势骤变,大多重将权衡利弊、得失,起了对新帝的弹劾;新帝年幼,全仗老太后垂帘听政,两难之时老夫领命回京,开始在太后的暗许下对心怀牟逆之心的大臣们展开了连夜的追杀;同时就在当晚,长孙皇后随太宗身后命陨;老夫的使命也戛然而止!乾坤逆转,奸臣辅李氏弱子相继称帝,到了昭宗已是六代;老夫麾下的秘密组织承受了朝廷前所未有的清剿,损失惨重之下只好带着剩下的人马隐退江湖,老夫一生酷爱神兵利器,掏出京城时为了带出此枪差点命丧黄泉;欣慰的是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的时间久了,这个组织也淡出了执政者的视线;为了麾下忠义之士免遭涂炭,最终老夫授意我的长子创立了宗门,宗门门下有天山跟北海两大门派;说来老夫忏愧,经历了大难后一蹶不振从此蜗居在此追求无上武道;此去经年已不问世事七十余载,茫茫人海,蹉跎人生;世上万物必有其主!老夫的长子南宫华死在同门之手,从此南宫一族销声匿迹,宗门也就成了北海一家之大了……” 老者缓缓的说着,一一解开了赵烁心中的谜题;太宗皇帝当年驾崩后确实是长孙皇后主政,至于后面这些自己并不知晓,不过在史书中也没有记载啊!想到这,赵烁不由的对改写历史的史官门高看三分。 “原来前辈是先唐忠烈!恕小的眼拙,现在知道也不晚,请前辈手晚辈一拜。”赵烁规矩的伏地叩,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到了这里,就该按照这里的规矩行事。 “罢了!老夫授业与你委心不愿,怎奈我那孙女陷入情海不能自拔,故而天意难违,也算是你的福气了,请接枪!”老者说罢,身子一震金枪脱手而出,赵烁看着粗壮的枪杆倒了过来,慌忙伸出双手接应,神兵不愧为神兵,稍微破空便能生出嗡嗡的龙吟。 霸王枪如手,赵烁只觉得一股泰山之力从身上压了下来,好在体内有强大的内力支撑,赵烁鼓了鼓劲这才将枪摇摇晃晃的抓在手中。 好家伙!这么重!赵烁没有一丝畏惧,好奇的揣摩着枪身,倘若这换成常人早被压死了。 老者看穿了赵烁心中的小九九,笑呵呵的说道:“霸王枪前身重六百多斤,经我稍加改造重量减轻了三层,不过威力却大幅度提升;寻常人定然是只可远观的,好在你有老夫的内力做基,随身携带不是问题,慢慢习惯了就好!” “晚辈当真不知道世上竟有这等神兵,这样一来讨伐国贼朱温定然是信心百倍的。”赵烁洋洋自得沉浸在蹂躏梁庭大将、气疯朱温的场景中。 “别得意的过早;你体内的邪气还未除去,依老夫看想要活命,就最好不要再月余之内与高手过招,否则真气逆反,围气比反。” 老者的话如一盆冷水泼醒了赵烁。 “怎么会这样?”语气中有些许的不满,更是想要急切的完成了自己背负的诺言后彻底远离这个世界回到现代做自己的政治主任! “年轻人,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切记定要抵制浮躁;只学武不修心,长浮华成何人?只修心不学武,任己见昧理真!要想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必须要在两者之中找到平衡,前生后世,长久以往定在乾坤之中。”老者一番话说得透彻心扉,赵烁听着有一种紧张的畏惧感;老者话中之意,显然是在指点着自己;到底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暴露了自己身处异世的秘密? 这正是:喜得天开清旷域,宛然人在广寒宫! 【141】 霸王追魂(二) 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误会,赵烁故意转移着话题说道:“前辈,如今神兵已经得手,晚辈感激之余也不知如何报答授业之恩;前辈乃世外高人也定然看破红尘,如今晚辈已伤势痊愈,万万不可继续托劳前辈的金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不急!老夫大限以至,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也累了;常言道送佛送到西,算来你我有缘,早在多年前有一神秘高人便跟老夫打赌,大凶之兆不可避免;想来定然是天意了。” 赵烁此刻脑中一片空白,老头子已经这般强悍,可知那神秘高人又是何等的存在!暂且不去计较外人,从话音中赵烁似乎感觉到了跨界的蹊跷。 大凶兆……劫难……天意…… 习惯了现代都市快餐生活的赵烁,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对未来的猜测中;这一点跟患得患失、忧心忡忡的古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可能古人没有就业压力、没有裸婚的苦逼感受吧!大多数时间用来探测生命的奥妙,了解侠义之道,或许在这个战火连绵、狼烟四起的大时代,他们是值得尊敬的;可又是值得遭世人唾弃的;敬的是不折不挠、谈笑风生隐居乱世,不求功名;弃的是一腔抱负空寄清幽之中! 赵烁郁闷的吐了吐舌头安静的抱着霸王枪站在原地,老者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小子,将你那吊坠悬挂于枪尖之上。” “为什么?” “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老者显得极不耐烦。 从项上取下吊坠,赵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老者,最后不安的将吊坠挂到了枪尖之上。 “恩!你闪开一点。”老者表情严肃的走了过来,从赵烁手中夺过了金枪。 正在赵烁茫然四顾的时候,老者手臂一震,衣袖鼓起,四周狂风大作,冰块飞溅。 少刻,一道刺眼的蓝光一闪,却是老者硬生生的将坚硬的吊坠压入枪尖稍下的枪柄之中,这一手滴水穿石的功力顿时让赵烁为之一愣;还以为老头子精疲力尽,没想到尚能出如此强力的功力,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赵烁的敬佩还未褪去,就见金枪通体射出星星点点的蓝光,密室中像是一杆荧光的长棍,唯有枪芒由白变成火红之色,仿若如灵如现的金蛇狂吐着芯子,整个枪身不摇自动,出低沉的凤鸣龙吟之声! 赵烁寻思自己眼花了,甩了甩头仔细一瞅后现没错;真如天上掉下来的神兵一样,蕴含着吞噬性命的精魂之力。 “霸王枪为百兵之,此枪是老夫用自己的本命精魂亲手炼制,战场上嗜血成性、对阵中可让敌人心生胆怯,这是老夫毕生创下的追魂枪谱,你若是专心苦练,定能练就霸王那般炉火纯青的枪法,那便足以称霸疆场、震慑亡魂了。老夫今日将霸王遗物全部交托给你;希望你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以己之长普助黎明百姓,也好了却老夫的怀唐之心。”老者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册子递到赵烁手中,接着目不转睛的观赏着手中的金枪,朗朗赞道:“这枪依旧如以前那般美丽;今日总算是找到属于它的主人了。” 赵烁低调的听着老者感叹,心想这下总该出去了吧,自从被南宫梦救了几次后,总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自由被限制的很深,以前自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莫名奇怪的到了这边,先是老赵的逼誓再是如烟的挽留,这些还不算什么麻烦事,大不了就当成交个朋友谈个心,承诺个什么了。可这救命之恩可不是盖的,要是没这些事情,赵烁恐怕过的好睡的香;从眼前这个老者身上,赵烁感觉到了自己又得授人之命了。 莫非是前两次的忠义历练没有成效?那也不是,赵烁不想这么累,不想以一个穿插者的身份去决定什么。他的目标以前只有一个,就是早日离开这个该死的梦境;可这不是梦境,是真刀真枪的现实。 到了如今赵烁也想明白了,就算自己不是离奇成了赵弘殷的儿子,自己也会跟天下的大多数壮丁一样被抓去充军,要是能左右逢源混的好前途也是当个先锋,最后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就算自己不去刺杀朱温,自己也会被当赵氏孤儿全年追击,一个人无论在哪个时代,要是没了自由,还再能奢望什么呢? 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倒不如通过自己的双手、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现状;如今也大致明朗了;像老头子这样的高手都无法冲破世俗的枷锁,自己也怕是回去的可能性变得会微乎其微;在哪不是生活?我就不信凭自己的一腔抱负、五年政治院校的苦修,就不能立足于晚唐乱世!赵烁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是的!以前的点点滴滴,学长的尊尊教诲,雅洁的含情脉脉,父母的流年往返;难道有这些还不够么?很难想象赵烁一个落后了十多个世纪的人,这么长的时间里心智达到什么境界;或许他已经领悟了什么!人的一生为了梦想,为了追求也许就够了。 没错!你若强大,小人变君子;你若宽容,对手变帮手;你若感恩,无情变有情;你若简单,不易变容易;你若丰富,平凡变不凡;你若慈悲,丑陋变美丽;你若真诚,虚幻变现实;你若有志,遭遇变机遇;你若执著,不利变动力;你若知足,吃亏变便宜;你若淡泊,不安变平安;你若阳光,雨天变晴天。 一切因你而变! 面前的老者尚能如此对待自己,赵烁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踌躇了许久后终于开口说话:“前辈尊姓大名,晚辈想铭记在心;前辈大义,还请受晚辈行拜师礼,以求聊慰老前辈的后世威名!” “甚好!年轻人能懂得知恩图报是好事;拜师可以,但你须答应我一条件。” 话中没有陷阱,赵烁陈恳追问道:“前辈但说无妨,晚辈一一听出。” “老夫本名长孙伯虎!是盛唐左仆射长孙无忌堂兄;脱离官门后改名南宫纵横,这不过是江湖中人给的绰号罢了。以前盛唐衰弱,老夫不但没有报国之心,反而迷恋上了武道乾坤,因而在整个武林中树敌无数;昔日年轻气盛,老夫擅自一杆金枪打遍江湖,不少武林名士死在枪下!哎,贪恋斩获终究不是求武之道;一生好强自负的我,终于碰上了对手。” 老者顿了顿,到玉鼎旁边站住脚;继续说道:“纵横江湖十多年,各大名流都曾会过;却败在一个蒙面老者手中;那日老夫竟然连败三招,无言之下只好彻底隐退,无言问计于江湖。” 赵烁脆弱的内心被一次次的震撼着,心中坎坷的自问;这前辈在自己眼中已经传奇般的存在了,还有人能连败他三招? “敢问前辈那人高姓大名?” “复姓独孤,剑气为宗!他是绝顶高手,怕早已绝迹江湖了,倒是他的闭门弟子年纪轻轻便学得了他的剑宗精髓;老夫告诉你这么多,只有三件事情需要你承诺。”看着南宫纵横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次赵烁可不敢随意了,只好答道:“前辈吩咐便是,徒儿必定时刻谨记。” “你须先拜老夫为师!” …… 赵烁心中郁闷,这个早有此意啊!难不成还要催促?唠叨归唠叨,义正言辞的双膝伏地三拜九叩后,茫然问道:“恩师可否说了?” 老头子倔强的点了点头,软弱无力的说道:“第一,我的孙女南宫梦,我们一家皆为盛唐忠义之士,她年纪轻轻生性高傲,惹下不少仇家;看在为师的面子上,为师就将她的一生托付于你了;此女子外强内柔,你要好生待她。第二,为师一生唯一的败绩促使老夫在深山中隐退七十多年,有幸凝练出太极双息,又将功力尽传给你;这次下山你寻一个复姓慕容叫龙城的年轻人比试比试,如若胜他,为师九泉之下也含笑无愿了。第三,混迹江湖,不得向外人提起老夫的名讳,这是宗门禁令,你要切记!以上三点皆为师命门令;如有违背必遭天谴;你生性善良,小心眼多,但是为师相信你!” 赵烁盘算着三个要求,对于一个大限以至的退隐强者来说,这些都不是在为难自己;于是麻利的答道:“徒儿谨记师命!” “不行!你须在老夫面前立下毒誓。”看着老者的脸色腾地一下变得铁青;赵烁心咯噔一下,不爽的暗道:古人就是麻烦,规矩多且不说,似乎很喜欢玩立誓这一套;事实上到了最后赵烁才明白,不是古人多事,而是古人守信! 无奈之下的赵烁,只好挥出了自己豪气的本领,将从开始到现在所誓的每一件未完成的事都纳入自己的将要实施的计划之中,这就是所谓的“一揽子计划”。 “好!好!为师心安了。替老夫照顾好梦儿,老夫走后,你要封锁此洞将洞口堵死,老夫没有出路也就可安心回了……” 寂静的密室中,严肃的气氛慢慢消散,老者的声音由微弱变成无言…… 赵烁看时,老者面色蜡白已经仙逝。 这正是:今宵授功蓝桥去,是日笙吹白鹤来! 【142】 情定一线天 “前辈……前辈……” “师傅……” “啊……啊……” 赵烁仰天长啸,泄出了胸中的苦闷,倒出了心中的不舍,诀别了往日的坎坷,踏上了今宵的辉煌之路。网 w?w?w .?8?1?z?w?.?com 饱含风霜、烈焰、凄凉、温馨、再到即将的邂逅!赵烁五味杂陈的心田始终无法挥去种种的失落;走出洞口,回望虎穴,仰视雪山之巅后,赵烁毅然按下了冰川上的机关…… 山谷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另一端的南宫梦毅然回,神色中充满失落与悲痛。 赵烁目光坚定,一步一步从山巅走下。 洞穴外奇峰异石千姿百态,数不胜数,神犬守谷、旋天古堡、显灵洞、玉女泉、卧驼峰等景观个个形态逼真,如今老者仙逝,赵烁去找南宫梦。 却说雪山之巅奇冷无比,堪比寒冬;走出洞外的赵烁看着没有被遮挡的阳光,在谷外酷暑似火,汗流浃背。 “南宫姑娘?” 赵烁扛着枪漫步寻找,走到峡谷外围,豁然开朗,两面山壁如刀削斧劈,斜插云端;就如一柄大斧将大山从中间劈开;进入谷内瞬间遍体生凉,署汗全消! 赵烁环顾着四周的景色,多为泉溪停泊在坑洼之中,阳光稀少,峡深谷幽。抬头望去隐约之间,露出一线蓝天! 踏过波光粼粼的溪泉,谷内迎面拂来一股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上忽下的凉风;含羞清水从山壁两边残留的无数洞眼中溢出,汇聚到沿谷底端时隐时现。 赵烁无不为大自然的妙斧神工所折服,脚下的泉溪如一轮明镜,伸出脚去弯腰触摸这清凉,提脚一踏,水则向后倒流。这一奇观,便是天山中令万千游客痴迷的神风、神水;对现代人赵烁来讲,似乎并不陌生。 赵烁跨过了一线天,顺着后面的山坡攀爬而上,崖上静候的南宫梦看到了赵烁身影,可能是心有隔阂,面带尴尬的从另外一边跃了下去。 “你走!你走的这一刻我绝对不会挽留,因为我怕你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希望。以前我做过很多错事,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要继续浪迹天涯,那我也就死心,然后做好每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静等老去。” 看着南宫梦离开的背景,赵烁也顾不上心中的矛盾,朝着女人走去的方向喊了半天,最后开后说出了压在心中已久的话语:“梦!我不想去解释什么,对你而言,说出来的都是伤害;我不去想是否能够复仇成功,既然选择了方向,我便会风雨兼程的走下去;我也不去想身后是不是会引来狂风暴雨,但我真的没有伤害的本意,一个女子,无依无靠,我赵烁誓,全心全力照顾你行么?我不想后悔,因为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后悔是比损失还要大的损失,是比错误还要严重的错误;留下来,接受我,不要后悔好吗?” 峰回路转,伊人停下脚步,殊不知两行热泪已经夺眶而出;寒风中南宫梦看了一样远处崩塌的洞穴,低声的自语道:“爷爷,这是你的意思么?难道你不知道感情不是逼出来的么?或许每个人都有潜在的能量,只是很容易:被习惯所掩盖,被时间所迷离,被惰性所消磨;依孙女看来,这不是爱情,而是被迫无奈的责任。” 就在南宫梦停留的功夫,赵烁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看着眼前女子留下抽搐的背影,一种悲凉之感涌上赵烁心头。 南宫梦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忙着抬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对吧!别闹了,我陪你走南闯北。”赵烁说着话,走了过去站在南宫梦身后。 “说了也无情,不说也无情,都是无情人何必要认真呢;赵公子,我爷爷为了救你已经不在了;我已经对外面的世界没有过多的希望,只想留在这里陪着爷爷;你还是走吧。”南宫梦说完,头也不回从前面走去。 无地自容的赵烁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上前一把从南宫梦后方抱住,后者身子一愣明显有点手足无措,眉头弯弯,脸颊通红的躺在赵烁怀中抬头凝视;顿时觉了失态,忙在怀中挣扎;怎奈赵烁抱着死死不放,两人僵持了片刻,南宫梦不再反抗依偎到赵烁怀中;眼角湿润不知是悲痛还是幸福。 “跟我走吧!你爷爷一代英雄,他的梦想我会替他完成的;对于你,我想说,好几次都不舍,也许是误会太多。”赵烁眉宇间散着三分王霸之气,更是对眼前女子的疼爱与珍惜。 南宫梦没有答话,伸手捂住嘴巴,脸颊微微颤抖,赵烁知道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子感动的哭了…… “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赵烁安慰着南宫梦,轻轻的拭去了她脸颊的花容,明媚的雪山深处、一线天上,南宫梦的尊容美不胜收像是西湖的雪莲,绽放着万般神彩,也搅乱了一塘春色;她的白在苍白的环境中更让赵烁扑朔迷离;心中的愧疚对女人来说无非便是给她一个痛快的结局;左思右想后忍耐了不知道多久的赵烁,狼性大一口吻了下去。 “讨厌!”南宫梦双手颤的拍打着赵烁的身躯,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接触,腾地一下脸变的通红,牙关紧咬,扭动着脸庞逃避着赵烁的火热。 男女之间的本能就是这般,男人喜欢懂得拒绝的女人,女人则爱慕霸道的男人;南宫梦越是躲闪,赵烁越的不可收拾;抵在牙齿前逗留了几个来回后,南宫梦轻缓着娇气松开了牙关,赵烁蛮不讲理的将舌头伸入女子的殷桃小嘴之中。 撕磨了许久后,赵烁本能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衣袍上,南宫梦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露出大惊之色;忙着挣脱开来,脸红红的站到赵烁面前。 “我……”赵烁开口欲要说话,便被南宫梦伸出的手中堵在唇边;两人近在咫尺,南宫梦似乎还没从刚才自己突兀的冲动中反应过来,羞愧的再一次靠在赵烁怀中。 想要进行一番野战的赵烁只好郁闷的将女人保住,两人居高临下凝视远方…… “想好什么时候出山了?”南宫梦头朝前方目不斜视,嘴角淡淡询问着赵烁。 “我看还是先给师傅守灵十日再下山吧。”男人一手持枪,一手揽着美艳冷傲的女子;一股正义之气从山巅弥漫而出。 这一去,或许就是四海沸腾。 这正是:此生抗敌春秋少,来世姻缘日月长! 【143】 鳞州寻踪 河西鳞州境内!这里安静祥和,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由于距离长安较近的地理位置,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过的其乐融融的日子。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 街头的小商贩林立两旁,尽相吆喝,红墙绿瓦处处透露着繁华的景致;街角熟悉的茶馆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熟悉的小二依旧在忙着迎接前来消费的大爷们。 “客观里面请,小店新到的上好普洱,绝对物所值。”小二招呼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客人,抬头一看表情震惊,愣的张嘴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两位客人其中之一便是赵烁,要是前几日来小二或许会客客气气的招待他,不知今日却为何面色一变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孔。 “不好意思啊这位爷,今天小店不能招待你了。”看着赵烁携着一绝世美人作势进入,小二神色慌张的挡在了门前,样子及其狼狈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 赵烁一脸莫名其妙,遂而问道:“小二这般为难我,不是怕我消费不起吧?” “不是,不是,大爷你千万别误会啊!实在是小店不敢招待两位了。”小二忙摇着手神色沮丧的上前欲要请离二人。 南宫梦最见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商家,有道是开门做生意远来是客,这家店的员工不但没有尽到生意人的义务反而推搡着要让自己离开;这也是看着赵烁一脸文质彬彬的询问,否则早就大脾气砸茶馆了。 不过小二的举动还是激怒了赵烁身后不说话的南宫梦,随着小二伸出手作势让二人离开的这一刻,南宫梦快如闪电的出手一把捏住小二的手腕,后者立刻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外人不知道南宫梦的身份,早以为一个柔弱的女子不能对一个年轻爷们造成多大点的伤害,这一叫立即引起了茶馆内客人的注意。 赵烁没有说话,而是凝神观察着小二的脸色,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示意南宫梦松开手,赵烁一阵赔礼道歉后,小二红着脸环顾四周,低头探到赵烁耳边说道:“实不相瞒,这位大侠,前几日有官府的人到这里盘查过,说是寻什么越狱的唐臣,且不说我家店主实在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哪知官爷还是将我们家老板带走毒打了一顿。” 有这事?赵烁心中一惊,感激的看了一眼小二,再看看四周围观人异样的眼神,是非之地不久留,回头示意南宫梦跟自己离开。 看着赵烁要走,小二忙着附和道:“大侠一路走好。” 就在赵烁走出茶馆没有十步之遥的时候,人群攒动周围的人纷纷从街头涌去,几乎同时,欢庆的锣鼓声从街边传来,一对衣裳干净的人马带着身后不下十人的锣鼓大队。马匹上全由红布包裹,为的一人身穿一袭青色的账袍,身后的跟随的两人穿着黑布大褂手中提着两只花篮,外面红帐装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马队从街道中央走过,街头簇拥的人群纷纷从两边散成两拨,人群中的赵烁听着旁人的议论。 居民甲摆手称赞道:“刘府果真是家大业大,不知道这是又要给哪个公子娶亲了。” “这你还不知道?这次是给刘二公子娶亲啊!听说新娘子还长着贼漂亮,也有人说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不过人家可是青楼的招牌啊!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子,在鳞州、清河地界,也只有老刘家有能力赎身纳妾。”旁边有多嘴的居民回应着居民甲的话,后面的这一连串虽然已经故意的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一字不差的穿入赵烁跟南宫梦的耳中。 居民甲眉头一挑,语气不堪的叹道:“刘府的人在这里就是天,也不知道他家那傻老二怎么想的,居然娶一位红尘女子为妾,真是伤风败俗呐。” 身边的居民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用胳膊催了崔居民甲;低声喝斥道:“你不要命啦?敢这么咒骂刘老二,虽然有点傻,但是人家那命好,不说别的,就是那青楼名角,让俺睡一晚俺也死而无悔了。” 两人的话尽数穿入赵烁的耳朵,南宫梦眉头紧凑似有不悦之色,赵烁则笑着体会着两个居民的对话,真是圈内圈外全然不同的心情。 有时候想要了解一件事,少说多听也许是最快捷的途径;鳞州对赵烁来说已经不陌生,可是这次从二位居民口中掌握的消息比以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随着马队距离赵烁站立的地方越来越近,之前的两位居民也在人群中争先恐后的举手庆贺,一时间噪杂的男女叽叽喳喳的声音压过了锣鼓声。 刘府管家所过之处,身后的两位助手就从花篮中拿出厚厚的一沓请帖给街边居民散,请帖如一张张富贵的身份卡片散落开来,居民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争抢地下的卡片。 此情此景,赵烁心中一阵感慨;哪里娶亲还需要动用全县城百姓的?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难道就不会得到官府的管制?转念一想自己也许是多虑了,既然这刘府是河西有名的大户,那人家适逢喜事难得铺张一回,也是说的过去的。 居民中有的人钻牛角尖抢夺着地下的请帖,赵烁没有弯腰去争抢这些浮华的名利也没有心思去占便宜,对他来说前世**丝一枚,是最憎恨这些招摇过市的豪门旺族的。 等马队经过这边的人群,好多人开始兴高采烈地散去;这是原先说话的两人有一人看着另外一人手中的好多张请帖说道:“你这个贪婪的家伙,你拿那么多有什么用处?光棍一个到最后还不是你一个人去?” 居民甲若有所悟的盯着自己手中多出的两张请帖,说道:“那咋办?你抢了几张?” 另一人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一张,一张就够了,去吃个便饭顺便欣赏一下刘老二新纳的小妾。” 居民甲郁闷的看着手中的请帖,不舍的说道:“那扔了也怪可惜的。” 人潮散去,赵烁也该赶往杨府去寻找失落的兄弟们了;没走出几步远,后面有人搭在了自己肩上。 赵烁不耐烦的转身,一脸大麻的壮汉笑嘻嘻的站在面前。 “什么事情?” “嘿嘿,是这样的,我刚才多拿了两张,这好多人都有了,扔了也怪可惜的,寻思着你们二位正好没有,就把这两张请帖送给你们把。”居民甲说着话,将多出的请帖递到赵烁面前,两只眼睛贼贼的盯着带着斗笠的南宫梦,有说不出的邪恶。 赵烁不爽外人如此看自己的女人,心中怒火点燃正想暴打这贼眉鼠眼的居民甲一顿,哪知南宫梦闪身到了自己前面,笑脸盈盈的伸手接过了请帖,并感谢的看了一眼居民甲。 郁闷!赵烁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想到不就是人家结婚吗?有啥好看的,真奇怪你们女人的心思。 “嘿嘿!这位小姐家住何方?长的好似精致。” “住哪里是你问的么?”赵烁一脸怒意的朝居民甲伸出了中指,鄙视一番后拉着南宫梦走开。 两人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认为安全的到了杨府,大门紧闭,赵烁敲响了门栓,半晌之后没有动静,心有不安的赵烁自言自语道:“莫非正应了那小二的话,兄弟们惨遭不测了?” 南宫梦一脸不耐烦的上前腾地一脚,大门被从中间踢开,用力过度一扇门已经脱离了墙根。 “额……”赵烁对这样野蛮的行为感到无语,率先跨入落魄的府中四处寻找起众家兄弟的踪迹。 府中大堂内,收拾的整齐干净,两人一番寻找下来现客房都打理的仅仅有条,院落中也没有脏乱的痕迹;再看地下已经枯萎多时的雪莲藕根;赵烁悬着的心微微落平,看来兄弟们应该是安然无恙,只是不知道他们到何处去了。 “玛蛋!又是一次捉迷藏。”基于前几次狗血又不舍的分离、相聚,赵烁表示在通讯不达的今天,要想再次巧遇谈何容易;可能是以前太过忙碌了,赵烁此刻才想起自己的爱疯四,想起二十一世纪那毫无秘密可言的裸光世界! 两人初次下山就扑了个空,人生地不熟的南宫梦对中原不甚熟悉,顿时问计赵烁道:“你想想他们是不是去了什么提前跟你说过的地方了?” 赵烁想来想去,除了这里就是晋阳,难不成他们到晋王麾下共事去了?不成啊,记得当初李存信三番五次的出言相邀,自己都没答应,他们不该昧着良心丢下自己去奔锦绣前程吧! “说实话也有这个可能啊!不然他们还能去哪。”赵烁闷闷不乐的说着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树枝无聊的画起圈圈来。 “那我们去找他们啊?三晋将士一心向唐,又是朱温的死敌,这不正跟你的复仇计划不谋而合了吗?干嘛不去。”南宫梦一脸镇定的凑到赵烁面前,给不停的出着主意。 “哎,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也只好投奔三晋了。”赵烁深知投奔晋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谁人又能知道官门中的勾心斗角呢。 两人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眼看黄昏将至,赵烁站起身扔掉了手中的枯枝,拍拍手说道:“走,跟我去刘府一趟。” “恩,我早就饿得不行了;你看我下山之时给你带了什么?”南宫梦一改冷酷,说着话从披风下掏出了一只样貌古怪的黑葫芦冲着赵烁摇晃不已。 “那是什么玩意?” “这可是我爷爷亲自酿的酒,平时他还舍不得喝呢,这酒说来已有五十多年了,酒如人,值得回味。”南宫梦说着话,神色惋惜,面色布满追忆。 赵烁知道她是追思自己的爷爷,好不容易将这丫头哄得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如今可不能再次让她想到过去。 “恩么,梦儿就是有心思;知道我继承了老师傅的衣钵,就连酒都自备了。”赵烁讪讪的笑着,取悦着冰冷的女人。 “好酒配英雄!你们都是我的精神支柱。”南宫梦说话的时间,已被赵烁抓住小手,芳心暗许下,女子半红着脸随赵烁出杨府而去。 这正是:落花追忆思英雄,美酒佳人不离身! 【144】 就怕贼惦记! 原来刘府在鳞州、清河都有豪华的宅院,为此刘府的老爷子刘全打算在清河举办这场婚礼,考虑到日后马上要在清河兴办盐山,这样一来也可以在当地树立一下威信。?? 八一?中??文网 w?w?w?.?8?1?z?w?.?c o m 可是府中的三位管家纷纷不赞同,认为清河一带近日来有山匪作乱,要是正大婚之时惹出了乱子只会得不偿失。 刘全思来想去觉得管家们说的言之有理,刘氏之所以能展到如今的家业,全仗着大女儿嫁入朱门,小女儿深的新任晋王李存勖的宠爱方才得来的赏赐;刘全知道脚踏两只船并非长久生存之计,这才打算展盐运,清河地处梁跟三晋的边境,关系网错综复杂,刘全想着到时候在梁跟晋的缓冲地带囤积属于自己的财富,纵然双边交战,他们谁也不敢轻易的得罪自己了。 可惜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帮贼寇,他们不欺贫只欺富,就在前些日子还劫了刘府的粮仓;前后两次刘全恼羞成怒去县衙找表弟刘继周,两人一个为官一个从商,一拍即合,刘继周当即下令派兵围剿山匪;攻打了两次官府人马都失败而归;从此刘全也知道了那并非寻常的匪徒,往后出门办事也显得低调了几分。 如今给自己家不成器的二公子成亲,怎么说也得显示出刘家的面子吧;考虑到保险起见,刘全无奈之下采取了管家的方法,这才决定不去清河,而在鳞州举办婚事。 话说不怕贼来,就怕贼惦记;清河的五虎寨内,此时大大小小的领们都在双龙山上饮酒作乐,本来他们苦于生存入山为寇,打算抢些富贵人家的粮食暂度几日,谁料官府中派人来攻打,被逼无奈的山匪揭竿而起进行了围护自己领地的格斗,出乎意料的是这么一群三教九流之徒竟然在五大寨主的率领下击溃了官兵;两次胜利下来大家物质充裕,粮草丰满。 土匪们鬼精鬼精的,既然山寨的一连串反抗的举动引起了官府的注意,那领们便相应的开起了内部座谈大会。 这帮匪徒领为五人,名义上的当家大寨主姓李,下面四人都是得力的干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位狗头军师;下面的小喽啰也不少,算来算去也有两百多人左右,不管在任何时期,这都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 众人在山寨中尽情吃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当家大寨主率先言道:“近些日子来,众位兄弟打探的消息如何?有没有一个叫赵烁的人在鳞州出现?” “回禀大当家的,小的们日夜打探,没有现。” “哎,一群废物;继续给我好生打探。”大当家说罢转身问起身边的四位兄弟,道:“众位兄弟,近些日子那不知死活的官兵两次来攻,我们就这样被动的防守是不是太过小气了?” “不错!要是俺老牛啊,直接就杀到府衙去了,把那姓刘的知府绑来给咱们兄弟赔罪。”另一位五大三粗的领站出来爆喝,立即引来下面小喽啰赞赏的拥附声,对他们来说,牛二当家的秉性深的人心。 “你们三个怎么想呢?”李大当家听完老牛的述说,毕竟是五人执掌山寨,只好将最后的决断投向了剩下的三人。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也不耐烦了梁庭官兵的围剿,异口同声的说道:“绑个小小的知府有何难的,要是连这都不敢做,还怎么跟大哥去讨伐贼帝朱阿三。” “哈哈!好,众家兄弟都有骨气;军师你意下如何啊?”随着李大当家的话音,五人齐刷刷的将目光向左边座位上的甘道龙! “我……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只晓得治病救人,哪里懂得兵法云云,愣是给我一顶军师的高帽子;我承受不了啊。” 李大当家的听后借机取笑道:“那狗头军师有什么精囊妙计么?” 众人听大当家的说完,当即哄然大笑。 甘道龙一脸郁闷的说道:“既然大伙注意已定,我哪里有啥子言权啊;不过今日有小的们来报,说是那鳞州富刘全要给他的那个傻儿子娶媳妇;我想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恩,军师的想法很好,王三你咋看?”大当家的不假思索的扭头问询三当家的王越。 王越没有大当家跟二当家的直爽,但王越思前想后考虑的比他们多;左思右想后说道:“那刘全跟他的表亲刘知府官商连结,两次来攻打咱二龙山;于情于理我们也该去礼尚往来一下,要说是常日,我们去了无疑是以卵击石;可今天那刘府财大气粗硬是给全县的人了请帖,这对我们来说,好浑水摸鱼啊。” “好!那就去杀了那朱贼走狗,也好解气。”四当家的郭无为也义愤填膺的站起来,最后只留下很少言的老五杨业。 可能是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四人定了之后也不在问询于他;临行前李大当家的突然灵光一闪喝住了众人,不怀好意的猥琐道:“我听说,老刘家娶的小妾是花田的领事,好像还颇有几分姿色啊!” 话说什么人着什么相,此话出口立即引来众人鄙视的眼神,这一次杨业也不例外,笑哈哈的说道:“你想去抢亲不成?” 大当家的撇了撇嘴,喉结一滚口水咽了下去;火辣辣的说道:“怕什么,那么美妙的黄花大闺女嫁给那傻老二岂不是可惜了?索性我等兄弟一不做二不休去把她绑来,让他伺候我们兄弟岂不美哉!” “不行!这要是让大哥知道饶不了我们的。”王越出言阻止,可精虫入脑的李响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什么不行?你把我老李看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就因为他们老刘家有反唐的意识,让他们全家灭门几次都不为过了;那贼人仗着自己闺女是朱温的小妾,就敢欺压百姓、霸占良田;更是逼良为娼,那样的人不杀留着也是祸害;所以我认为先抢了刘老二的媳妇,然后再书信一封让他们跟咱谈条件;兄弟们认为这样如何啊?”李响唾沫横飞的一顿演讲,下方小喽啰们纷纷举双手支持,不少人高呼道:“去抢了美人给咱大当家的当压寨夫人!” 混日子最关键的就是下面兄弟的脸色,王越一看大家都激情如火,再多说也无济于事了。 二龙山五虎寨中,大当家的在上,带领着百十号人乘着晌午便浩浩荡荡的下山从鳞州去了。 这正是:自知**不可抑,显贵摆富遭贼偷! 【145】 高富帅纳妾 鳞州刘府张灯结彩、高官达贵络绎往来不绝,十里八乡都有红曼围裹,府邸门前豪华大气,门庭若市,一脸横肉一身高贵的绸缎,身材短小但挺着一个胖胖的大肚腩,手中拇指双边板戒在阳光下出熠熠光芒;面对们一个前来祝贺的贵人,一脸盛笑上前互相吹捧;这人便是鳞州跟清河两地的大土豪—刘全! 可笑的是刘府敞开的迎客大门竟然开了两边,一边是富商县官,一边则是街道上的穷苦百姓;赵烁跟南宫梦来到府门前,看了一眼阵势后决定从后门遛入。 网 w?w?w?.?8?1?z?w?.?com 走了没几步,现南宫梦没有跟来,回头看时那姑娘正怒气冲冲的从前面走去;大惊之下的赵烁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拉住,担心的问道:“你想干嘛啊?” “走正门进去啊!”南宫梦眯着眼,没好气的回答着。 “我的姑奶奶啊!我们现在可是通缉犯,能进去蹭饭已经不错了,顺便在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打探打探兄弟们的消息;走正门不是自投罗网么?”赵烁一言一板的解释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南宫梦说通跟着自己走了后门。 一路上南宫梦气愤的说道:“既然怕这怕那的,还何必要走后门。” 赵烁迷茫了一眨眼的功夫,南宫梦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就向上拉,一瞬间两人跃过高高的围墙,进入花园之中。 “我艹!”赵烁吐槽着,四处看了看,还好没人现,要不肯定被当贼抓了;摸来摸去找到了点方向感,顺着小路向府中的宅院走去。 到了中间大厅前,凝视一看,一股奢侈、堕落感充斥着全身;好样的,满满的摆了不下一百桌美味佳肴,而且座次还分着三六九等;赵烁有自知之明带着闷闷不乐的南宫梦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左右一看都是些穷苦老百姓,大多是来凑热闹占便宜的。 屁股刚刚做热,就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不爽的赵烁一看又是今天给自己送票的那个满脸麻豆的居民,这倒不是赵烁反胃,实在是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面前看到这幅尊容果断的没了胃口! “兄弟,我们一起喝一尊怎么样?我还寻思着你们不来凑热闹呢。”麻豆居民说着话,身子挪到南宫梦身边,在赵烁跟南宫梦中间挤了进来。 “一边去!我烦着呢。”赵烁不屑的说完话,麻豆男也是有脾气之人,看样子正要作;突然府门口传来噼噼啪啪的炮竹声。 炮竹声想起,刘全带着身后的三位儿子还有管家都从大门外走去,看其神色又喜又惊。 大人物的集体出门迎接,那来人肯定身份不菲,大多数苦命的人只好隔着很远的距离相望;炮竹声落毕,门口的几位县城的重量级人物都纷纷伏地尊称道:“王妃驾到,小民不胜荣幸,实乃我刘府之幸啊。” 也就在这时,院落内的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忙着依照礼节跪地伏拜起来,恐生出变故的赵烁也忙着拉着南宫梦参与其中。 轿子上盈盈走来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身材确实丰满凹凸有致,脸色红润眼角妩媚,一看就是常受老爷们的宠幸才保养如此之好,再看看车夫纷纷太阳穴高凸,下意识中赵烁断定他们都是军营中以一顶百的高手;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赵烁踌躇深思的一刻间,下来的女子娇声说道:“爹爹这般让女儿羞愧万分,快快起来吧。”并亲自将刘全扶了起来。 玛蛋!原来是这贼厮的闺女,我说这厮怎么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有后台啊;气急败坏的赵烁看着刘家人起身之后也站起坐了回去。 大户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大户也有大户交流的地方,不想赵烁这边这些没有背景没有权势的贫农,只有吃好喝好便欣喜万分了。 酒席间,赵烁回过味来,觉刚才冷落了麻豆男;想着跟他喝一杯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刘府果然财大气粗,又是锣鼓喧天、又是狮子抢绣球,硬生生的把院落中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街道穷人们逗得兴高采烈。 按照常理,新娘子的节奏也就来了;又是一队人马敲锣打鼓的从正门进入,红色的地毯从门庭直达偏房。傻乎乎的刘老二木讷的笑着在众人的围观中抱出轿子中盖头遮面,身披红绸的女人。 仓促中赵烁多看了一眼嫁入豪门的女子,由于遮面太严,且女子手中端着琵琶,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韵犹存、骚雅弥漫…… 圈外有没有亲眼目睹拜天地的喜庆,等了片刻之后鼓声一响,早就忍耐饥饿的人们狼吐虎咽的大吃大喝,一天各种规规矩矩的走下来天色渐晚。 先前的麻豆脸男士又来到桌旁,这次他没有踩一眼赵烁,舔着脸笑呵呵的跟南宫梦举杯致意。 “呵呵,这位大哥酒量如何?本姑娘这里有上好的陈酿,不如你我共饮一杯如何?”南宫梦没有拒绝,笑着跟麻豆询问,风姿卓越、意乱情迷。 麻豆脸上拂过一团笑意,心中的窃喜早已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连声说道:“甚好!甚好!想不到姑娘也是女中豪杰,这方面倒不像某人那般怂样。” 赵烁一听怒了,这家伙典型的吃饱了欠艹;当初忍耐是怕惹出事端,如今在这里将所有人巡视了一遍没有兄弟们的踪迹,要走要留谁能拦得住他。 “你丫找抽了吧!”赵烁话锋一冷,豁的一下站起来抓住麻豆先生的衣襟,一拳就要打过去,关键时候南宫梦伸手拦了下来。 “你这暴脾气!不就我陪人家喝杯酒么?”南宫梦说着,赵烁如泄气的皮球坐了回去。 看着南宫梦斟酒的姿态倒也不像是经常饮酒之人,难道古人没有一点这方面的防范意识?要是被灌醉了,那不剩下就是…… “来,本姑娘先干为敬。”说完话,南宫梦一口举杯饮尽,手中空空的杯子向下晃了晃。 女人如此,夫复何求!麻豆怎能忍住这样的正面叫嚣,二话不说举起来一杯酒下肚了…… “这就滋味如何啊?”南宫梦看着麻豆,期待的凑过去笑呵呵的问道。 “好酒!”腾……麻豆如一滩烂泥昏昏沉沉的软在地上。 郁闷不堪的赵烁看着麻豆朝自己倒来,急忙躲闪后惊讶的说道:“这……” “哼!”南宫梦得意的看了一眼迷茫的赵烁,将葫芦递了过来。 “你以为我爷爷酿的酒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喝的?” 看着南宫梦的表情,赵烁理解的点点头,打开了葫芦塞闻了起来;起初一股飘香让人心旷神怡,酒气传来鼻孔中都是凉飕飕的感觉,抱着一试的态度,赵烁小小撇了一口,感觉一股暖流从胸腔流淌而下,不往四处扩散却沉入丹田之中。 “果真是好酒啊!穿肠而过不留一丝麻木的痕迹。”赵烁兀自感慨了一番后,仰面咕噜咕噜牛饮了起来;一阵子将葫芦中的酒喝下去大半。 当南宫梦现伸手抢去葫芦时,只剩下三分之一! “好酒!好酒!”一股接着一股的暖流涌入丹田,不久后小腹中如火焚烧又似如寒冰霜冻,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又一次麻痹着赵烁的下半身神经。 酒过三巡后,赵烁感到了体内的不爽,可怜巴巴的看着南宫梦,后者更是无奈的摊开双手,露出焦急之色关心道:“忘记跟你说了,这酒是用来练功的,习武之人喝一小口之后内力会放大三倍,有助于打通体内任督耳脉;喝三口的话,应该便能打通玄脉,这是没有人试过;你感觉怎么样啊?” 无奈加纠结还有无语的赵烁,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猫着腰说道:“我没事,我去个如厕,你在这安心等我啊。” 赵烁很后悔自己没有识破南宫梦的伎俩,本来给麻豆喝酒是出于敌意的,自己这样一搞反倒在南宫梦的失察之下把自己给搞进去了! “恩!你去吧!记得快点回来啊。” 赵烁没有回答,夹着腿从人群中穿过从后院溜去。 刘府后院是刘氏嫡系居住的场所,今天也是刘老二的妻子所入赘的地方;都说大户人家去趟如厕还得奔波很远的路程,以前赵烁也没有机会亲身体会,如今算是折磨到了。 好在刘府中的主力都在正厅迎宾敬酒,就连刘老二也不例外,将新入门的媳妇抱入闺房就去正厅意思去了。因而赵烁在后院中上下乱窜,搅了个底朝天还不容易寻到一块宝地肆意解决了一下生理危机。 夜色中,悠闲的提着裤子忐忑不安的环顾四方,心中暗道可别让人现了,否则这么大的人彻底没脸了。 迷迷糊糊的赵烁从假山后走出来,潜意识中感觉到眼角有一黑色的身影闪过,猛然随身望去,却是对面空荡荡花鸟鱼虫假山石碑;赵烁顿时提高了警惕,踩着歪歪斜斜的步伐从黑影出现的地方走了过去。 本来还以为是看错了,从石碑后探出头的赵烁现后院中的一间灯光阑珊的房子外有一人鬼鬼祟祟的俯身窗外正在望里面偷窥。 那间房子上面红花悬梁,花纸贴满门槛,门前的台阶上还有直通里屋的红地毯,上面还有纳妾入房时留下的散乱花粉;赵烁顿时如梦初醒,感慨万千后心中暗自咒骂着这个苦逼只可远观自力更生的淫贼。 虽然憎恨老刘家,但总不能在自己眼下纵容采花贼横行吧!赵烁横着脸轻轻的走了过去。 门前的黑影似乎听力很好,也似乎防御意识很高,现了踉踉跄跄的赵烁后,不安的闪身撤离房前,身躯微蹲纵身一跃飞上了屋脊,可能是一时疏忽梁上有数块瓦片掉在地上出刺耳的声音。 盗贼走了,赵烁也要转身离去,这时候房门开了…… “定是傻子回来了,走路都不成气候,摔死他才解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女人自言自语的走了出来;在她心中刘老二就是废人一个,要不是被县衙的官差们抓到鳞州,自己说什么也看不上那个傻包子。 “回来了干嘛要走啊?”女子说话间揭起半面盖头。 赵烁应声回头,眼光骤然明亮;与此同时女子大惊失色掀翻了盖头。 “赵大官人怎么在这里?快快救我。”女子呼喊着,伸手拉住赵烁的衣襟摇来摇去。 “是啊你。”赵烁摇了摇头不知是喝多了还是一下子无以言表,两人这么一推一就的先后步入洞房之中。 这正是:净地月明生秀草,芳阶日暖长春芽! 【146】 误入洞房 半推半就的两人瞧瞧走入房中,赵烁端坐在床榻外面的内厅酒桌旁,似乎已经忘了这是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不知为何,虽然紫醉金迷的赵烁体内免疫力强大,却还是在进来这婚房的一刻嗅到一股陌生的味道,散出纳兰鲜花跟药水的混合清香。 “赵官人,求你救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眼前的女人花容失色,摘下盖头后一张憔悴的脸映入眼帘,赵烁打量着消沉的女人,跟初次见面时相比,这女人少了一份风骚,多了几份优雅。 赵烁进入房中还没答话,就见女子身子一歪向自己倒来;急忙伸手搂了一下,叫了两声后对方没有反应;扑鼻的纳兰香气袭来,是非之地不易久留,赵烁将女子抱着平放在床上,刚想起身就觉得头昏脑涨看东西都眼冒金星。 不好,肯定是被刚才那贼人下蒙汗药了!赵烁心中暗呼,身子一歪压倒了女子柔软的胸脯上,头枕着陷入昏迷。 婚房内的人影在烛光的映衬下不再屋中徘徊,这时房门外有一阵细碎的脚步传过;来人凑到窗前朝内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得逞的邪笑。 少时,人影从房梁上跃出,向刘府后面的密林跑去。 刘府后方有一片杏树林,这里以前有三五家居民长住,说是居民也就是刘府中的长工,只因为今天都去参加刘府婚庆,这里没有留一人看守。 二龙山的土匪们都趁着夜色聚集在此,大当家的李响看着树林外灯火辉煌、炮竹烟花的官门富府,焦急的等待着打探消息的小弟前来汇报情况。 “老三,你那手下到底给不给力?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被抓去了吧?”李响无聊的抠着耳朵,歪着脖子向王越调侃。 “去你的!怎么说话呢?被抓了对你好啊?我手下的兄弟都干练精明。”王越说着话,头朝密林外扭去,耳旁传来飒飒的草木声。 “你看!来了吧。”王越没好气的反驳了李响一句,走上前跟探子接头。 月光下那从刘府后院跑出来的黑影就是王越所说的探子,看着他气喘吁吁一脸得意,王越还没问,探子就说道:“三寨主,搞定了;如今那刘府中大多人都在正厅饮醉做对,后院中就有醉汹汹的刘老二跟他的小妾在婚房中。” “什么?刘老二去雨水做乐了?”李响一听顿时急不可耐,大步走到探子面前逼问。 小喽啰被大当家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寻思不就一个女人么?事实上李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刘老二的小妾绑来当压寨夫人呢。 “快说?两人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那傻包子走进去就双双中了小的一剂蒙汗药,估计现在还在昏迷中呢。”探子干笑着,无奈的回答着大当家的问话。 “这还差不多,赶紧集结兄弟王猛这就动身。”李响吆喝着,五人率先从杏树林中蹿了出去…… 一个时辰过去,百十来人来到了刘府门前,此时大多数人喝得颠三倒四,街头上三三两两的人互相吆五喝六的离去;街头的黑暗中,李响侧着身子眺望着刘府的府门;只有两边的四个守卫一个个精神疲惫的来回走动,其中两人还靠在门旁的石台阶前闭目小栖;府前的左右空旷的青石地面上立着一栋高高的木头搭建的箭塔,箭塔破旧不堪墙壁有不少石块脱落,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应该是用来搞研究或者应对一般的流寇所准备的。 将府门前的情况掌握的差不多,李响回头叫来从刘府出来的探子问道:“你走之时,那里面还有多少人?” “回大当家的,里面大多数十街坊邻居不过是蹭吃喝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小的一寻思倒是有梁王的王妃跟几名护卫不好对付;不过小的已经在他们住的地方水中下了**;此刻应该正在做美梦呢。” 有这样的小弟这样的办事效率,李响赞赏的看了一眼探子后,拍拍肩膀鼓励道:“好好干,等以后有你出人头地的一天。” 小弟第一次被大哥赞许,而且还是在众多山寨兄弟的面前,当即严肃的接受,表示力不容辞芸芸。 “告诉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这可不是二龙山必须得小心行事,我跟五位兄弟在外面与大家接应,谁要是绑来新婚的小妾,回头本寨主大大有赏。”黑暗的街角,一个声音得意的说道…… 刘府后院,婚房之中,赵烁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很大的房间,但是有这样的总统套房么?)不适的动了动,却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一衣着暴露的女子侧躺身前,自己的一双大手还按在女子胸前,无力的赵烁目光锁定在榻边一行小字上:“窗外花香、西厢房。”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刹青痕站在这高达十米的建筑里,如果不是政治生特有的镇定,他早就晕过去了,脑海中一直浮现两个字:奢华。 赵烁动了动身子,身边的女人也随之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女人现了自己袒胸露乳,上面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深入双峰中央,当即会意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烁。 揉了揉乏力的眼睛,赵烁不好意思的缩回手臂,不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中了蒙汗药了。”说着站起身,看着衣裳凌乱的女子,赵烁脸一红,不禁自问道:“玛蛋,我真的啥都没做么?” “反正我已是残花败柳,只要官人救我逃离此地,贱妾是不会介意的;官人莫非忘了昔日你我**之后的誓言?奴家一直在守候着官人去醉花楼赎身呢。”女子没有遮羞,静坐在榻前,目光中真情流露,眼中中充满对自由期待。 如今赵烁心头像泼了一盆冷水,立刻清醒了三分。 “你是温……”赵烁拍了拍额头,想不起女人的名字。 “温碧照呀,我是醉花楼的小温。”女子急切的提醒着,双眼充满哀求的盯着赵烁的眼睛。 “实在冒昧啊,没有记得住名字,不过人长什么摸样我还是不会忘记的,那个上次的事,有点误会啊。”赵烁左一句右一句说着,想起上次那事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赵大官人没忘记就好,可怜我一个红尘女子,也只是一条卑微的贱命。”女子说着话,意志消沉,目光流离的与赵烁相面而坐。 相对无言了良久,气氛过于尴尬,赵烁开口打破僵局,问道:“那日银川一别到现在已经小半年了,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温碧照摇头时而低头垂胸,片刻后缓缓说起银川战乱后难民南下的种种惨迹,这一说就是秉烛长谈,不知不觉大半夜过去了。 两人畅谈人生的这段时间,丝毫没有察觉到木讷的刘老二正一腔**的朝着后院的婚房赶来。 这正是:情非得已入错房,深情款款期郎官! 【147】 土匪劫婚(一) 刘老二虽然智商不高,但是情商不差;无论自己在家族中再怎么不给力,如今一家人给她纳妾,他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话说憋久的懒汉能锄地,傻乎乎的老二喝多了浑身飘飘然,此时此刻一想到还在闺房中洗白白等待自己的美媳妇,登时花心乱颤,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院小跑进来。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刘老二脑残一个,走路却轻盈无声,这点得益于老二不灵便的腿脚,虽然是小跑来的,但还是费了不小时间。 赵烁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立即伸出手指抵在温碧照唇前,后者也片刻之后听出了走路声,立刻紧张的收拾衣裳下床,四处乱转全然不知所措。 赵烁此刻才现了自己犯了错,准确的说两人并没有做过什么,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这么误打误撞的遇到熟人,然后又是理直气壮的跟熟人的丈夫大打出手。没错,赵烁想着就这么办。 看着神色大乱的温碧照,赵烁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把她挡在自己身后;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刘老二在外面猥亵的轻声说道:“娘子,快来给为父开门噻。” 听着门外的声音,赵烁不屑的走去开门,温碧照一个人害怕的躲在门口一只手紧紧抓着赵烁的胳膊,赵烁笑着冲后者点点头意识不要慌张,毕竟一个柔弱女子生处乱世是悲哀的。 门外的刘老二显然等的不耐烦,在此敲门声音激烈,房内的赵烁心想,果然不是什么好料,片刻不到就按耐不住露出贪婪的尾巴了。 吱…… 赵烁拉开门栓门朝内打开,刘老二闪了一个趔趄冲房内扑来,赵烁面色镇定的闪到一旁,刘老二一时不察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他玛德!你这个贱人。”刘老二鼻青脸肿一脸怒气的爬起来,在房内找温碧照算账;猛然抬头一个俊美男子的面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刘老二一脸郁闷,随后看到男子身后躲躲藏藏的温碧照,一抓脑门立即明白了什么;指着赵烁喝道:“你小子是什么人?胆子倒不小啊竟敢打起了老子女人的贼心思。” “你是刘老二对吧?”赵烁眉头一挑挑衅的看着嚣张的刘老二。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二彪;你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刘老二唾沫星子飞溅,说话间撸起了双臂的衣袖。 “那好!刘二彪,你给我仔细听好了,我的名字叫二彪他爷!”赵烁也不甘示弱,挺着胸膛凑到刘老二身前。 刘老二之所以能有这么嚣张,能这么大的脾气,主要是看出了自己的媳妇跟眼前的男人有不单纯的关系;再者他不管这个男人是谁,胆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逞强,且不说这小子有眼无珠吧;哪怕有多大的背景,再不济也有大姐出面摆平;刘老二想着大揍眼前着小子一顿。 想归想,当赵烁高大威猛的身躯立在刘老二面前时,像是一座小山丘挡住了视线,可怜的刘老二个头足足比赵烁短了一截,平日里更是花天酒地的过日子,身子骨也没有赵烁的硬朗;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跟自己这般较劲。 刘老二没啥本领,既没有大彪的心狠手辣,也没有三彪的踏实能干;偌大一个刘府中端的是好在有老爷子的一手保护,否则二彪闯下的祸也不知道被人家弄残多少回了。 以前习惯仗势欺人的二彪走在街上人都绕道,这也从始至终给有智商硬伤的老二长了自信,现在一个貌美健硕的男子站在面前跟自己叫嚣,打又打不过,只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门口的温碧照,然后指着赵烁的鼻子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刘二彪走后,赵烁不以为然的回到桌旁坐了下来;事到如今自己也不是畏惧刘府的力量,毕竟南宫梦就在前厅,有什么事情想要脱身还是很轻松的。 温碧照慌里慌张的跺脚凑到赵烁面前,脸红的说道:“你快走吧!那刘老二去叫人去了,再不走连你也完了。” “你不走么?”赵烁缓了缓为自己倒上一盏茶,轻松的反问道。 温碧照脸上有犹豫之色,足足僵持了一刻钟,最后下定决心说道:“赵官人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一介红尘女辈之流,断然不能耽误了官人的名声,再说像我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世上也是多余。” 赵烁没有继续追问,静静的体会着温碧照话语中的不平;没错,沦落红尘固然不堪,如火青春给那些高官达贵献身卖艺也断然可耻;可是不堪与可耻的背后留下的会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家破人亡的无奈?仅仅是流离失所后的悲哀?醉花楼的头牌断然让赵烁觉得可悲,可悲之后更是可怜,可怜的女子为了逃离这里如今却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率先离去,乱世中有这等女中豪杰,那是不是又值得赵烁尊敬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出去后你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找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嫁个踏实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赵烁镇定的看着温碧照,一字一句说到了对方的心中;后者眼光流离,隐约涌出了一点湿润,不知是感动还是对赵烁口中那种生活的向往。 “那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温碧照的眼神中充满哀求。 “没事,急什么,有人在前厅接应我们呢,再说了区区一个刘府能有多少骨干力量,还敢阻挡我赵某人的去留,真是可笑。”赵烁好久没有这样的吹牛B,越说越感觉一股英雄气概油然而生。 却说刘老二一路气冲冲的朝正厅走去,苦逼的嚎叫声充斥着大厅中的所有人,刘大彪一看又是这个软弱无能的二弟,急忙跑上去说道:“老二你不陪你那娘子怎么又回来了?” 二彪从小便对大哥有一种恐惧感,没有搭理老大的问话,一股脑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哭着喊着从正厅进入。 刘全正跟汴京来的特使把酒言谈,突然二彪破门而入,老脸一横的刘福使了个眼色,二彪没有反应过来,开口便说道:“孩儿命苦啊!命苦啊!” 刘全不好意思的谄媚的看了一眼汴京的特使,特使也表示理解,故作配合的对刘全说道:“这是你家二公子吧?” “呵呵,是!特使好眼光啊。”刘全笑答着,一边吩咐下人将二彪拉出去。 “不忙!本使看二公子老实忠厚,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丧着个脸?你且问问出什么事了!”特使这般一说,刘全下不了台,只好问起不争气的儿子。 这是二彪哭丧着悲咽道:“孩儿的内妾正跟外人私通呢,求老爹做主啊。” 二彪话还没说完,刘全立刻咆哮着问道:“你可看的仔细了?” 别说刘全,就连汴京特使也有点吃惊,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是不想活了吧。” 一路上刘全招来大儿子跟小儿子,跟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去把府中那些前厅的客人都遣散了吧,免得家丑外扬啊。” 刘氏是名门望族,家主刘全也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生,否则可是祖上蒙灰啊。老二素来不说假话,刘全也顾不上跟特使道别,就气氛的让二彪前面带路,引着几个知情人先后院跑去。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机会将至,刘府外街头处的黑胡同中,李响等待着直到府前的灯笼熄灭了七层;不耐烦的众人有的抱怨,有的埋头小栖;就在李响急如火燎的时候,突然间刘府大门一开,两个人走出来对门外的四人一顿吩咐;由于距离太远李响没有听到六人的对话;转瞬间门口只留下两人,另有两人进入府中;不多时大批的喝道死气沉沉的街道居民被赶出了府门,没过多久刘府便陷入一片沉寂。 李响一看时机到了,小声好喝着,说道:“都起来,一个个的都给我机灵点啊,只要绑到了那花魁,回头我重重有赏。” 一听到赏赐,众人都精神抖擞,一个个摩拳擦掌一番后跟着大当家的从府门溜去。 负责看守大门的两人迷迷糊糊的看到一群人从前方涌来,其中一人疑惑的问道:“什么人?” 话刚说完就被李响率先冲上去拧断了脖子,另一人见势不妙想要呼救,远方的王越随手一甩一柄飞刀便射穿了那门卫的喉咙;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后,李响大呼一声,一群土匪彻底的如脱缰的野马向刘府内冲去。 一路上刘府丝毫没有防御,仅有一次稀稀拉拉的抵抗也被战斗力强悍的二龙山匪徒们击溃,不消多时三十多个人便冲到了前厅。 此时只见七名刘府家丁在围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好像在询问什么,而那女子则一脸怒意的反驳着家丁的提问,并时不时的环顾四周;本来郁闷的南宫梦在这里等赵烁,哪知那家伙一趟如厕愣是去了三个多时辰,急不可耐的南宫梦起身寻找了几次无果后回到桌前继续等待;夜深人静突然间刘府驱除宾客,因而便跟家丁揪扯起来。 冲入前厅的三十多名匪徒一看有活口,争先恐后的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冲了过去;南宫梦一看这阵势,还以为刘府把赵烁陷害了,这次又要陷害她;不容分说,这个冷艳女子快如闪电的伸手抓住两名家丁的脖子,只是微微一抖手腕,两名壮汉就被摔出很远,落在地上立刻毙命。 戏剧性的一幕在刘府生了,三方分不清你我,厮杀到一起,剩下的五名刘府家丁转眼间被消灭,悲剧是还不知道到底死在何人之手;此消彼长,三十多人将南宫梦团团围住;土匪的打法跟正规军不太一样,这些家伙们训练有素也不盲目的拼命,只是围起来一个个舞着兵器试探。 随后大门口又闯入几十人,两拨人马像是提前预定好了一般,随后那批人直接向后院去了…… 这正是:土匪惦记潜上门,大喜之日被劫婚! 【148】 土匪劫婚(二) 此刻刘老爷子还在忙碌着去后院给儿子出气呢!大彪跟三彪聚齐了家丁跟在老爹身后盛气凌人的向婚房走去;尤其是大彪面目狰狞,这个心狠手辣的青年正想着用各种方法去置赵烁于死地呢。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咚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一刹那间温碧照吓得紧紧的抓住赵烁的胳膊,看来这女人定然是之前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就连抓赵烁的手臂都颤抖不已。 房门被堵住,为先进来的两人一个眉浓目深身高七尺,另外一个文质彬彬秀气惨白,两人不同中的相同点是手里都拿着亮闪闪的后汉刀;大户人家的兵器也真讲究,刀身上还镶嵌着似乎很名贵的宝石。 “年轻人!你好大的胃口,是谁借给你胆子竟然欺负到我刘家的头上。”门外苍老圆滑的声音穿入众人的耳中,话音将至人也垮了进来,五短身材、油头粉面挺着大肚子的刘全,走进来直接站到堂中;一时间刘家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得出熟悉老爷子的人对他还是相当畏惧的。 赵烁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眼前这刘全跟那陈涉比起来不知要嫩了多少倍;不过赵烁也深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寻思着老二应该去找三五个人来收拾自己,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刘氏全家,看来真是一个傻包子;眼下南宫梦怎么还不来?表面镇定的赵烁开始有点不自然。 刘全走了进来,凝神着赵烁,半晌后再看看哆哆嗦嗦的温碧照,狠毒的指着女人说道:“你这个贱人,想当初老夫没把你卖去官窑做慰安妇算是便宜了你了,要不是我家老二瞧得上你这一副好样板,哪能进我刘氏的大门?竟敢欺瞒上下跟一个陌生男人在此行苟且之事?来人,给我把他们两绑了,扔到井里去。” 刘老爷子一说话,十来名家丁都拔刀上前;房中气氛随之降温,久在温柔乡中生活的温碧照出不安的叫声。 一看动真格的,赵烁将女子护在身后,徒手就迎着两名家丁的刀刃抓去,下山的时候南宫纵横曾经提醒过自己,月余之内不要轻易与人高手过招,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赵烁不是没有记在心中,而是想着刘府中压根就没有什么顶尖高手。 赵烁出手如电,两名家丁的后汉刀被劈落在地上,然后又是两拳,两人瞧瞧的被打出了门外;其余不下十个人纷纷怒气冲冲的拔刀冲来,房间虽大也容不下打斗的这么多人,因此虽然人多也只是三三两两的出手,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十几个家丁纷纷倒地不起,这也是赵烁不想伤出人命,否则这些人死一百次也不多了。 当着老爷子的面,家丁被全部打出门外;大彪跟三彪一看顿时大喝着举刀向赵烁砍来,兄弟两人的刀法确实精妙,看得出也是受过专业人士的指点,不过两人的刀势看着沉重却没有多大的力道;因此赵烁也没有用力,一脚将地上的后汉刀踢到手中,就招架起兄弟两人的合力攻击。 大彪一肚子怒火恨不得将这个不长眼的小子碎尸万段,三彪也随大哥使出了浑身的招式,两人刀施展开来纷纷攻击赵烁的致命部位;这要是换做常人定然被千刀万剐了。 房内三人打斗,一时间外人无法进入,刘全知道自己两个儿子的势力,一看二人合力都拿不下眼前这小子,反观那小子还游刃有余,看上去很是轻松;大怒的刘全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嚎叫的家丁,忙着喝道:“快去喊知县大人去,让他赶快派官兵前来。” 可悲的家丁爬了几次哆哆嗦嗦的站住脚跟,欣然领命刚走出后院便门,就听到轰的一声,可怜的家丁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突然从里面打开的铁门砸晕了! 门口嘶喊声吵闹非凡,刘全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喃喃自语:“这些天杀的土匪又来啦,大彪、三彪快来保护为父,你们这些家丁快去通知知府大人跟大小姐。”说着喊着,房内的大彪跟三彪且战且退的退了出来,此时的后院已经被山匪围了个水泄不通;按照约定的计划,五大寨主在府门外留下几十个人马以防不测,进入刘府中的人也就是八十多人,三十人在前厅跟南宫梦耗着,他们你上一下我上一下,好在南宫梦寻找赵烁心切,再一看也都是一些贫困流寇说不定是逼急了来劫刘府财务,对刘全这样无恶不作的大商贾来说,他们来的正好;因此也手下留情,只是将七八个人用掌击晕。 后院中不下五十人围了****,东边厢房中的客人跟汴京前来的王妃还有几位侍卫都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只有正堂正在品茶的特使被一并抓来,扔到刘全的脚下。 刘府中十几名家丁早被找说打的满地找牙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五十多人压上来,刘老爷子一下子丧失了对抗的胆量,大彪跟三彪陷入包围中吃力的招架了几个回合,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仅仅过了几个招式就被十多兵刀枪架在脖颈之上。 “呜呜……”二彪一看自己叫来的帮手都被通通收拾了,无处躲避的他在山匪的圈子中凑到父亲跟兄弟身边低声的哭泣。 “哭啥?你这个废物真给我们刘家丢脸。”刘全看着不堪入目的二彪,回头跟房内的赵烁说道:“今天我老刘家栽到你手上,老夫认栽了,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赵烁闻言更加苦逼,眼前的这些人他也不认识,好像刘全以为是自己的手下;不过看这些匪徒的样子倒也不像一般的劫匪,看样子一个个精神抖擞全然不像贪酒醉美之辈,背后定有专业人士指使,否则哪里敢闯入刘府抢掠。 “哈哈,刘老爷子,你前些日子不是大言不惭的攻打我们二龙山么?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认怂了?”土匪中有人得意的笑着,羞辱着****四人。 “哈哈……”一时间土匪们狂笑不已,突然人群中有人说道:“快去绑那美人儿,免得到时候晚了回去再遭大当家的责骂。” 土匪们得意归得意,想想尚在府门外给大部队殿后的五位当家的,尤其是大当家的点名道姓要将那新纳入的小女子绑来;想到众位兄弟还有正事要办,顿时五十人中分出两个人向屋内闯入。 两人刚跨入门槛便眼前一黑,只觉的肚子一痛便倒飞出了门外,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这一突变就是让刘全跟三个彪子都吃了一惊,老油条刘全一看差点岔气,这到底刘家做的什么孽啊,又是新妾跟人苟且又是山匪趁虚抢掠,从刚才赵烁的反应来看,都不是一帮人马,看样子老刘家又要悲剧了! 刚才的手下莫名其妙被踢出来,土匪们这才觉里面还有个人没有折服;其中一名身份稍贵的头子举手一挥,十来个人纷纷涌上前去。 房内又是噼噼啪啪一顿乱响,不一刻的功夫门口歪歪斜斜的躺着面色铁青的十几个身躯,其中有一个土匪张开红肿的嘴唇朝头头提醒道:“小心啊,里面这小子是个专业的!” “专业个蛋,没用的家伙,要是让大当家的知道了,肯定没你的赏赐了。”头头不屑的说着,亲自握着砍柴刀走入房中。 自己也就刚跨入房门的一瞬间,眼前一黑现有只拳头当面劈来,头头毕竟是头头,尚且本能的做出举刀招架的姿势,不过还是噗通一下保持着优美的姿势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众为小弟们一看,深知里面有高手坐镇;当即窃窃私语了一番,有三人朝前厅跑去,看样子是给几位寨主汇报情况去了。 剩下的三四十人一步步慢慢靠前行进,将门口堵死也没人进去半分;房内的赵烁则一脸焦急的等待南宫梦的到来,心想这么大的动静,那丫头不会愣头青到找不过来吧! 说起刚才的打斗,最开心也最觉得刺激的莫属温碧照,以前在银川之时她只知道赵官人是出了名的酒肉哥,整天无所事事,只喜好在女人窝里过活,今天的手段才得知赵公子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像这样能文能武又懂得玲香惜玉、哄女人开心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都会受到女人的芳心,想着想着温碧照有点入神,情不自禁的痴迷的看着面阔神正的赵烁。 讨女人芳心这一点想的未免有些夸大,但是考虑到古代女子外温内火的闷、骚现状,至少赵烁还是有那么一点资本的。 等待无疑是枯燥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等待似乎比为难还要难忍,赵烁也心神不宁的不时的从窗户上打探外面的情况,这么多人围困下想要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逃走,谈何容易。 却说李响在府门外正急不可耐的等着兄弟们满载而归,三名小喽啰灰头土脸的出来一声不吭像打了败仗一般。 王越跟郭无为也相当郁闷,按理说刘府今天毫无防备,大多是武师都在清河看守盐山呢,不至于这么久拿不下吧。 几人相互斥责了一番后,三名小弟忧心忡忡的将后院中的情况说了一番,当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将对手夸大,否则大当家的暴脾气一上来又该骂人废物了! “想不到刘老汉手下还有这样的能手?我去会一会那厮。”李响说着就要进入,之前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喽啰站出来毛遂自荐道:“大当家的,区区小事还劳你大驾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既然那婚房中有能手,想必是小的在引导蒙汗药的时候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起到效果;这次小的再去一趟,趁乱给他来一剂猛的,就算是五六头牛也不会又抵挡之力了。” 李响最喜欢听下面人的吹嘘,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自在外面殿后为上,免得官府中人来了将大家一锅端;再一看说话这小子办事也利索,遂而说到:“快去快回啊!这里可不是咱们久留之地,还是赶紧绑了人回二龙山才好。” 小喽啰欣然受命,准备了自制的材料便随三人进入府中;到了后院便连声吆喝着兄弟们从正门闯入,自己则偷偷溜到窗前,将事先备好的吹管插入房内,一会儿便麻利的燃气硝烟,盈盈绕绕的顺着导管进入婚房之中。 赵烁一次次的将土匪双双击溃,又上来一波,轮流着击退不下五波;第六轮冲入,赵烁还不曾出手,房中便有倒地声传来,回头一看温碧照已经昏迷倒在桌旁,进来的两人也身子一软齐刷刷爬在自己的脚下。 又是一股熟悉的味道,赵烁心中暗骂匪徒卑鄙,手足无措的拿锦帕屏息,不过还是晚了点,迷迷糊糊中窗口传来得意的笑声。 房内没了动静之后,门口的土匪三五个屏住呼吸进入;两个来回便从房中抬出两个大麻袋,临走时土匪们还不忘嘲笑一下缩头缩脑的****四人。 待土匪们退去,三彪不安的爬到房中一看,登时气的嗷嗷大哭,回头嚎叫道:“俺的媳妇也被匪徒们掠去了;这可咋办啊?这比卖到军营当慰安妇还要惨烈了。” 门前的父子三人纷纷不再答话,大彪跟三彪搀扶着刘全灰溜溜的回东厢房压惊去了。 二龙山的领们一看得手,纷纷退去,前厅中剩下的十来人也不再纠缠;土匪们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满院的狼藉,南宫梦心有不安。 这正是:赵衙内误入洞盘,悍匪有意劫厢房! 【149】 刘府梦靥 惨遭土匪洗劫后的刘府上下人心惶惶,刘全对县令大人刘继周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当知道了大半数人都被迷香灌倒,最后也没有表露责备之意。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 刘继周醒来后问讯冲冲赶到正堂,看着灰头土脸的刘全愁容满面,心中也略微感到愧疚;必经自己是一方县令,身兼一方之土的安全重任,刘府大婚这么重要的事情生了惨案,这后果跟影响暂且不说;可是刘全的大闺女是梁王的妃子,这次移驾寒县就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情,要是闹到上面去,自己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县令刘继周忐忑不安的低头等待着王妃的到来,半晌后在四名护卫的簇拥中,刘佳缘进入堂中,县官等等纷纷叩。 从目前刘府的情况来看,刘佳缘是很不高兴的;毕竟有人敢在自己刘家的大婚之日来掠夺财务跟新娘,实在是打梁王跟自脸面。 “知府大人起来吧!本王妃没有时间再这里多呆了,我明日走后还望知府大人多多关照下我爹爹。”不知是刘佳缘自真心还是有意要提醒刘继周,说着话还亲自给断了一杯酒递给了刘继周。 县令刘继周更加不安,惶恐的说道:“王妃高抬贵手,生了这事实在是下官的不察所致,那些匪徒老巢就在二龙山,下官跟老爷子前后派兵攻打过两次都惨败而归;这次下官保证一定要荡平贼寇,为刘家挽回颜面。” “这就好!本王妃回去也会说服陛下调军队前来相助;爹爹,女儿先下去了。”刘佳缘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跟刘全道别后走出大堂。 官府的办事效率果真是差,两个时辰过后才来到刘府,看着三百多名浑浑噩噩的军士,刘继周脸色铁青的上去给了还没睡醒的军官一个大耳刮子,骂骂咧咧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能睡的着觉?要是刘老爷子出个什么意外你们谁来担当?一群废物,快给本官整顿兵马。” 士兵脸上虽有不悦之色,却也敢怒而不敢言,只好闷闷不乐的排队6续进入府中,等侯大富豪刘全的誓师大会,所谓誓师大会其实就是每次征讨山匪前刘全出手的赏银。 刘全出手阔绰,对官府中的爪牙毫不吝啬,原因无它,老奸巨猾的刘全虽然贪财如命,却也懂得笼络人心;他知道自己要在鳞州、清河两地兴办盐山离不开官府的支持,有人问他有女儿在王宫伺候梁帝,还为何如此?刘全一笑置之,自己的事情也不可造谣,否则传到梁帝耳中,只会适得其反;也幸好女儿刘佳缘在朱温面前为自己的老爹打掩护;这才确保上峰无人严查罢了。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始,盐山还在筹划当中就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刘全也晓得这次不剿匪,恐怕以后在两州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 官兵们在大院中严整以待,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刘府家丁搬出一箱一箱的财宝,院落中放下三个大箱子;刘大彪上去将箱子朝官兵们打开,珠光宝气侵蚀着所有人的心魂,也就在这一刻,刘全眼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决定拿出来鼓励官兵,但这也是他辛苦赚来,保存下的家底! 赏赐就在眼前,士兵们无人不心动,就连知府大人刘继周,也表面装作如无其事,实则内心早就垂诞欲滴。 身为一县之主,官绅们出钱,官府出兵,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更何况要出兵镇压二龙山那股势力庞大的匪徒,没有上级的调兵令也是雾里看花;之所以用这些银子美其名曰是在官府中做走动之用,对此刘全心如明镜,却也一如既往的养活着这些看起来特别雄壮的官兵。 “所有官兵听好了,刘老爷子就是我们鳞州的青天老大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如今这是刘老爷起的第三次剿匪,作为军人,作为百姓的父母官,本县令要跟大家伙们说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如何,我们都为我们的衣食父母服务;这次我们要荡平流寇,凯旋而归。”刘继周一腔热血的嗷嗷大叫着,肥胖的大肚子中早已忍耐不住饥渴的蛔虫,眼珠子时不时的盯着满载金银珠宝的箱子窥视,不得不说这次的礼物比起前两次来要丰厚不少;看来刘全这次是真的着急了! “好了,刘知府,你我二人交往多少年了,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你就少装蒜了,这箱子归你,不过你得给我保证拿下二龙山。”刘全不再跟之前那般有耐性,看着刘继周说个没完没了,顿时忍不住上前开门见山的命令道。 刘继周脸色略显难堪,转瞬间笑呵呵的赞道:“彼此彼此啊刘老爷,都是为了生活嘛,再说了只要你刘老爷一声令下,不用说区区一个小官,就是梁庭大军也说不定能掉来;是不是啊。”圆滑的刘继周巧妙的化解了尴尬。 “好啦好啦,你就不用油嘴滑舌了;你们官府的办事效率跟受害者送的好处成正比,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刘全不满的调侃着,随后脸色严肃起来。 “明日一早便亲率官兵上山剿匪,今晚老爷您大可安歇了,刘府的安慰就交给本官的手上。”刘继周客气着,刘全放心的朝后厅卧室走去。 就在这一刻,突然房梁上有一个尖锐、深幽的声音穿过院落;人影一闪落入院中,手腕一抖一柄精芒快如流星射向刘全,可怜的刘全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闪烁,耳边嗡的一声,长约一尺的短刀连柄没入眼前的木廊中;刀身插着刘全的鼻尖划过,空气压缩出破空声! “来……来人,有刺客。”大彪上前护住老爷子,刘全魂不守舍的出求救的信号。 由于人影来的度极快,等站定在院落中时,官兵们才现,眼中纷纷露出惊恐之色,黑夜下一个全身裹着披风、头戴黑色斗笠的神秘人影如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说是刺客,大家都本能的抽出刀枪指向神秘人;刚才神秘人的一刀无意索要刘全的狗命,不过已经把他吓了个半死,逃匿在大彪身后的刘全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老夫啊?” “我是来找人的,你们到底把赵公子怎么样了?”中间的人影强压着怒火,睥睨四周询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悲催的南宫梦,先是被家丁阻挡,然后是遭到土匪的叨扰,待人群散去自己亲自在刘府周遭巡视了两遍仍旧未见赵烁的身影,素来胆大心细的南宫梦屡次因为赵烁变得胆小顾忌;再回想赵烁月余中不易于高手过招之后,南宫梦咬咬牙断然决定来刘府要人。 这一夜刘全屡次受惊,心中对土匪的愤怒还没泄就又差点在这神秘女子的刀下饮恨;提起女子口中的赵公子,众人一脸茫然;还是刘继周故作大胆的回答道:“这位女侠,您要找的赵公子,我们每人认识;依本官看您是否来错地方了?” 南宫梦常年在雪山中长大,纵横江湖的时候也大多在西域冰川;如今到了地大物博、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的中原,短短的几天也算是见识了寻常人心难测的真谛;在这里嫉妒陌生的南宫梦一口咬定就是刘府中人抓走了赵烁,并扬言不把人交出来就会连续来找麻烦。 相信再好脾气的人被人逼到自家门口无理取闹的话,也是断然无法忍耐的,更何况这是鳞州的刘府,院里还站着县令刘继周跟刘府当家的刘全。 两人闻言为之震怒,刘全不说话,刘继周身为一方保境安民的父母官就站出来指责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官给你点时间赶快滚,否则要你出不了这庭院。” 官兵也会配合,听着县令大人说话,三百余人纷纷持着武器逼的更近了几步,这阵势跟刘府家丁可不大一样,小的们给大人长脸,刘继周也自信非凡。 南宫梦看着这些不堪一击的军官,一脸无聊的冷喝道:“不交人,我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话音落毕,人影闪动周身寒气四处蔓延而出,众官兵眼前一乱站在刘全前面的士兵手中的兵器被尽数席卷在人影的衣袖中;中间南宫梦周身鼓鼓作气,一道道寒冰从兵刃上传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手握兵器的士兵感到奇冷无比的寒气从手臂刺入,兵器上已经履上一层薄薄的冰屑。 南宫梦衣袖一挥,十来把兵刃从士兵手中脱出,没了兵器的官兵就像没了爪牙的阿猫阿狗,南宫梦脚下用力身子前倾,猛然一弹快的从中间的人群冲去,一条线上的官兵被撞的七零八落,后方的士兵只好向两边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梦便如一道分影来到刘全的面前,大彪看到人影袭来,仓促拔刀临空劈下,明明看着自己的后汉刀砍到人影,结果却是砍空了;一愣神的功夫小腹便承受了巨力一踢,大彪很痛的嚎叫着飞了出去将房门撞成几块;也好在大彪兄弟两人跟随府里的高手学艺,练得一身好身板,这才苟延残喘没有致死。 三彪看到大哥被打伤,里忙喊道:“快去清河叫武师前来支援。” 混乱中,有几名家丁拔腿就向外面跑去。人群中的黑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军士周围,旁人的兵器根本近了不身。 “都住手!”刘全胆颤的大声喝住欲要求援的家丁,众人一顿眼花缭乱后凝神一看,黑衣人手持匕恰在刘全的脖子上;刘老爷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紧闭双眼颤抖万般。 “再不交人,我就结果了你的性命。”南宫梦盛气凌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这时什么尊严、什么富贵在刘全面前统统都是扯淡,忙着唉声叹气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人当真不知道你说的赵公子是何人?” “还敢狡辩?赵公子就是在府中消失的,你不承认便罢,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不要……女侠饶命啊!既然赵大人是在小人府中消失的,小人这就派人去找;只不过今天人多,会不会是那赵大人退席离开了?”刘全苦苦哀求,愣是想不起府中何时又一个姓赵的人来,只好将身旁的冷酷女子引导向府外退席离去多时的居民身上。 南宫梦眉头一皱,看着刘全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赵烁也跟他无冤无仇,想必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撒谎欺骗自己从而跟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兴许是那赵烁中途想起了什么跟着大多数居民提前离席了;可是茫茫鳞州,自己要怎么去找,思来想去南宫梦手腕一紧匕,刘全一哆嗦双膝跪地,口中连道:“饶命……” “哼,既然是你府中做客的,那你给我把人找回来,你这狗头先在你脖子上寄存一天,要是明天还见不到人的话,就修要怪我不客气了。”南宫梦气势逼人,似一尊夺命的倩女幽魂,院落中没人敢轻易言,生怕一言不慎误了刘老爷的性命。 “好好!小人这就去找,就是把鳞州翻了也给女侠找回来。”刘全说话断断续续,看样子已经吓得不轻。 “如此甚好,后会有期……”南宫梦悠扬说着话,人影一跃已经消失在原地。 大惊失色的刘全,匍匐在地上很久才抬头看了看左右,现刺客走远后这才颤抖的站起了身子;失魂落魄的对大彪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打听打听谁姓赵,把全县姓赵的都给我抓来一个个审问。” 后院中,刘佳缘离开不久就生了行刺事件,有家丁去报,女子心乱如麻的疾步跑来,这时候南宫梦早已离去多时了。 这正是:丁年黄泉路一走,午夜惊魂太岳峰! 【150】 争执 施展轻功街头巡视不下十遍,此时已见东边肚白,焦头烂额的南宫梦哪里知道赵烁被带到二龙山,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饱受蚊虫叮咬之苦。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许是给那刘胖子一天的时间,若是赵公子有恙定然轻饶不了刘府中人。”南宫梦兀自言语,身轻如燕掠过县衙楼宇隐藏入黎明前夕的暗夜中。 二龙山位于鳞州跟清河县的边陲,是两县的交集之地,这里群山环绕有清水河从中断开,虽然地形不大方圆二十多里,但是地理位置却扼守两县要道,易守难攻,跟天下的函谷关地貌有些相似。 打了大胜仗的五虎寨兄弟们,将赵烁跟温碧照装入麻袋之中抬山上;美女在手的李响心花怒放,在寨中为众家兄弟摆酒庆功。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群无依靠的土匪酒桌前只识得自家兄弟,欢聚一堂的时候更是没有上下大小之分。 喜庆的日子不少人也睹物思情,几杯酒下肚后,李响闷闷不乐,引得众多小弟莫名其妙;其中有人便问道:“大当家的这次马到功成,为何这般消沉啊?” 李响看了看说话之人,一脸忧愁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半侧着身子靠在座椅之上;何止是李响,除了他之外的四大寨主纷纷愁容满面。 “哎,小的不懂事就乱说话了;大当家的是怀念大哥了。”牛霸心直口快说出了彼此的心事,这一下众人的怀念之情像是喷的井盖,一不可收拾。 李响跟赵烁处的时间最长,虽然不能说时间长了感情深,至少李响还是有点真性情的,自从被霍氏药铺管家出卖后,官兵就开始对众人展开了捕杀,幸好被杨业半夜提前觉,这才躲到二龙山来做了土匪;几次小规模的打家劫舍也聚众不少小弟,其中不乏三教九流、偷鸡摸狗之辈,也有很多坑蒙拐骗、下三滥之徒;有了点实力的二龙山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具备了抵抗官兵围剿的力量,五人也避免了奔波劳顿之苦,能在风气清新、环境优美的山中安然酣睡;自己过的爽了,也想到为了彼此付出很多的大哥,因此李响在几天前就将寻找赵烁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为了表示重视还将之设为山寨的要重任。 “小五子,你手下的人最近都在哪里蹲点?这么长时间了就连大哥的身影都瞄不到?”李响有点气急败坏,口气也没有前翻平和,似有训斥之意的指责着杨业。 杨业也习惯了当兄弟们几人的出气包,说心里话他是最期待赵烁能早日回来的人,因为这里的人除了老大哥赵烁,都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他,包括精明干练的王越,有时候也站在其他三人一边为难自己。有时候杨业还想起六人结拜的前一天晚上,大哥赵烁跟自己的彻夜长谈,以前总觉得大哥太过深沉,可从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中,年纪虽小的杨业也能听出大哥的无奈跟抉择,好像有什么难以实现的事情一直在笼扰着他。 “大当家的,你怎么每次都火到五弟的身上,跟大哥一起去的时候是你跟着的,你没有把大哥带回来,反而一直斥责这个斥责那个,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以为不忧心?”王越终于看不下去了,这次彻底的站到了杨业这边,出言维护。 “好你个王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有救大哥故意害他的对吧?我无能也是拼死给你们带回雪莲来的,那你问问他们两,要是不跟着那安剑休去凑热闹,大哥也不至于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李响火急火燎的反驳着,伸手一指将王越也说了进去。 “李响,你不要以为这里就你说话算数,我跟五弟这段时间已经派了很多人手下山查探了,我们心里不比你着急;你少这样羞辱我们两,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王越才实心踏地的跟你上山为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大寨之内气氛紧张,手下的众多小喽啰纷纷知趣的借机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吵架了,这五个兄弟一吵就是剑拔弩张的感觉,上不了台面的小弟焉敢插手! “王越,这里是总寨大厅,你说话注意着点。”一旁的牛霸跟李响秉性相投,这一刻当然是站在大当家的这边,两人直心肠,牛霸也颇为理解李响,正是因为两人不善于言辞又性格直爽,所以才将心中的迫切过度的表露在众人身上;恶极生悲,这样的例子还是很多的。 总寨上,五大寨主分成了三波,李响跟牛霸异口同声跟杨业、王越二人针锋相对,郭无为站在中间手足无措,王越二人说的符合实际,二人最近做出的努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可是自己又不能站在他们那边,否则惹恼了理直气壮,性情直爆的李响、牛霸两个瘟神的话,那兄弟之间就真的面临反目成仇了。 “牛霸,你也别得意,我告诉你,世上事情的处理方法不是你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最好收敛一下你们两虎头虎脑的想法;否则山寨里的兄弟早晚会人心向背、分崩离析的。”杨业一直隐忍不答话,只有王越一个人做着口舌之斗。 这些人中,郭无为断然是不会出言相劝了,他只好溜到甘道龙身边连续示意,后者起初脸色烦恼的躲闪,以为几人就是简单的斗嘴;可是到了最后竟然闹到分家的地步,甘道龙急了;要是这些人东奔西走了,剩下自己岂不是孤身一人等待霍氏人马来取项上人头么?不可,万万不可,想到这里,甘道龙定了定神站到口水中间。 甘道龙还没有开口说话,寨外就有一小弟仓惶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身体虚弱;到了寨中小兄弟看了看左右对立的几位寨主当即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僵着脸不安的说道:“禀报五位寨主,小的刚得到情报,那县衙集结了三百多名官兵看样子是要攻打我二龙山了。” “你什么时候现的?”王越忍住怒火,平静的问道。 “小的是昨夜四更得到的情报就连夜赶来,官兵坦言今日定灭……”小喽啰不安的抬头看了看几位寨主,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没有说出。 “官兵说什么了?你不要多心,尽管说来。”李响也郑重其事的走下堂中问询。 “官兵说这次誓灭二龙山,将寨主抓去给县令大人做鞍前牛马!小的如实汇报,请寨主息怒。”小喽啰说罢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一肚子火气的李响早在刚才便泄的差不多了,只是冷冷的一道:“你先下去让兄弟们到清河沿岸巡视,这次多带些人马。” 王越瞥了一眼汇报情况的小兄弟,额头满是汗水,眼神露出些许不安和激动,不像是说假,再者情报这方面由自己负责,早在上山为寇的当日自己便在县衙四周布下了眼线;就算扯开这些不说,这次惹恼了刘老爷子,后者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想不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小喽啰领会了寨主的指示,大气不敢轻喘的下去准备防御工事去了。 “想不到那县官的动作这么快,有些出乎意料啊。”王越在堂中走来走去,颇有不解;前两次官军围剿二龙山都是精心准备了一番才做的决定,而且所带的兵力顶多就一百多号人,这次一夜之间集中了三百多的兵力如此迅可见县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王越几人在山寨享乐当然不知道刘府昨晚承受的压力;南宫梦走后,刘全浑浑噩噩一夜未眠,不争气的刘老二此时才慢吞吞的说道,跟自己的媳妇私通那人好像姓赵,这才让大家伙断定了赵烁的存在,而那身法诡异的女刺客只给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对刘全来说根本做不出像样的防护,要从汴京调度大军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单单靠自己府里跟县衙内的军力能不能抵挡住女刺客还是未知数;刘全更是不敢拿自己的老命去赌,权衡了利弊之后,刘全跟刘继周果断决定马上讨匪,希望在一天的时间内将绑走的两人救回府中。 刘府中整顿家丁,一波人马也赶往清河请求家族武师的支援,就这样天色刚刚蒙亮,三百七十多人浩浩荡荡的从刘府开拔出兵,直捣二龙山而去。 提前得知风声的二龙山,没有了刚才的喜庆,李响坐回虎皮大椅上,郁闷的说道:“三百多人,这次官兵的实力可不容小觑啊,各位兄弟你们有什么退兵之策?” “三百人何惧,看俺老牛带着几十个兄弟去杀他一阵。”牛霸马上擦话,一边收拾装备作势要去。 “牛兄万万不可;敌众我寡,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御敌才是,倘若分开定然不是官军对手。”郭无为一句话说的,李响点头表示认可,有些无奈的冲牛霸说道:“郭四子说的没错,我看你就在山上镇守大营吧,要好生让小的们看住抓来那两人,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可是我们的挡箭牌啊。”李响难得清醒,这次也不敢意气用事了。 “哎,俺老牛就想当先锋。”牛霸泄气的吐槽着,靠着墙角蹲了下去。 “牛哥,你就听话吧,这次那些官兵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殊不知狗急了跳墙,兴许是我昨晚洗劫刘府将他们逼急了。”王越淡淡的说着,陷入苦思。 牛霸这时侯也不生王越的气,这几人就是这样,经常吵闹却经常和好!老牛闷闷不乐道:“好吧,俺又负责后勤了;不过绑来的那两人在后山的地牢中关着呢,那边的兄弟都挺机灵,再有小秃子亲自配制的猛药,两三天之内是不会醒来的。” “如此甚好!我就不想我们兄弟五人还对付了那些外强中干的官兵;告诉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只有击败官兵了,我们才有压寨夫人。”苦逼的李响,危险将至了,才想起还有压寨夫人这一茬子事情。 大当家的一句话,几人都忘却了刚才彼此互喷的不悦,纷纷领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下山御敌去了。 这正是:银花火树开杀戮,延兵鳞清寿人歌! 【151】 兵败二龙山 清水河畔,二龙山的五大领分别驻守了五个方向;牛霸勇猛率先带着手下的三十名水手藏匿在沿岸的水草丛中,并将沿岸的渔船通通收编到山寨之中,清河水深达丈许,平日都是靠着渔船进出,这样一来组织了官军大规模的涉水进攻;将主要力量便集中在鳞州边陲的娘子关上了。?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 娘子关比起二龙山更加凶险,来去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且路面久经风水洗礼坑坑洼洼不易骑兵纵深,这里山道扭曲逢弯必有万丈悬崖;四个方向皆是相互对衬的丛林跟突兀而出的高山,山洼与林间皆适合埋伏士兵;李响跟其他三人便带着主力部队在此地整装待命,只等着官兵进入包围圈中,将其一网打尽。 布置妥当后,李响还是有点不放心,遂而派王越上去把牛霸换了下来,再让牛霸多支出去点人回山上看护绑来的未来压寨夫人。 王越这个位置决定了这次伏击的成败与否,牛霸那暴脾气众人放心不过,关键时候要是不按计划行事,反而贪恋斩获的话,二龙山便陷入危机四伏之中。 天色亮起,东边升起的太阳却依旧睡眼朦胧;刘继周亲自率领的三百七十多兵丁踩花踏露的来到清河岸边;这次县衙是下了血本的,五十多名骑兵排成两列做先锋突击之用,后排的是散列弓箭手有一百二十多人,中间站着四排步兵,清一色的长枪、佩刀,这让躲在草丛之中的王越看了都垂涎欲滴,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官兵真是土财主,装备精良啊。” 官兵在河边摆好阵营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刘继周随后赶来,看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沿岸没有一艘船只的身影,不由大怒道:“怎么不见船只呢?” 领兵的官衙下马说道:“回禀知府大人,依小的来看,定然是那二龙山的土匪们事先得知我们要来攻山,因此才将船只收去了吧。” “无法过河,还谈什么攻打土匪?你快叫人沿河寻找浅滩,令官兵们涉水前行。”刘继周环顾四周后,似乎没有改变绕道的想法。 草丛中藏匿的王越暗道不好,外人只知清河水深却不知清河的地貌特征,这条河流以前供养鱼池塘使用,每隔两三里地便有一处深及膝盖的浅滩;要是让官兵寻得暗路,便大限将至了。 眼看着官兵沿岸四处寻路,不少士兵将长枪伸入河中探测深浅,不能再等的王越大喝一声道:“梁庭小吏安敢侵我二龙山;兄弟们给我放箭。” 敌声传来,官兵惊慌失措,转瞬间数十只箭朝岸边射来,不少探河的士兵当场死亡。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保护县令大人。”官衙大喊一声,士兵纷纷围城一团,警惕的看着四周。 可能是之前失败了两次后,官兵心中产生了恐惧症,不过刘继周老谋深算,只见箭射了一波之后便停了下来,反观这里的地形开阔,要是正面作战土匪根本不是对手,想来定是扰心之计。 “官衙,不要惊慌;我们这次三百多人,人数占优只需探路正面攻击即可。”刘继周一声令下,官兵又开始四散开来。 一波未凑效后,王越看着兄弟们手中每人仅剩下的两三只箭,决定道:“这次听我口令,所有兄弟都对准那头顶官带之人。” 沿河的搜查开始,对岸草丛中又是一阵呼啸声,刘继周看着数十只箭朝自己射来时,急忙大呼:“小心敌箭。”顷刻间噼噼啪啪身边的人倒下一片,要不是自己身边人多再加上角度够巧的话,只怕要死在乱箭之下了。 两拨箭虽然没能对官兵造成太大的伤害,却射住了对方的阵脚;县里的官兵不比正规军队,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每个人都没了逢敌掩杀的勇气;再加上官兵看不清河对岸土匪的人数,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草丛,因此也不敢继续轻易渡河;原地辗转一刻钟之后,官衙献计,道:“小人知道一条路,料想那土匪肯定不知。” 正面迎敌,刘继周全然不惧,进退两难之际,官衙提出绕道娘子关一议,刘继周思来想去,大概算着匪徒也就百十来人,再者绕道纵深二三十里,想必匪徒定然不会设防,否则顾此失彼只会越战越败;刘继周得意的笑了两声后,便批准了官衙的提议,率着官兵沿岸北上。 “三寨主,那官兵果然绕道进攻了,我们赶快去支援吧。”小秃子语气激动的说着,其中也有对王越的崇拜。 “稍安勿躁!我们在等一个时辰,要是官兵没有返回,我们便去娘子关支援。”草丛中干练的声音传出,麾下的兄弟无一人再多话。 娘子关前!众人等的心乱如麻,眼看着日上三竿也没有官兵的一丝足迹,终于忍耐不住的牛霸歪着脸责备道:“俺猜想定然是王越不敌或是没有演好戏放跑官兵了。” “老牛别乱讲话,王越兄弟心思缜密如今不赶过来定然是有他的打算的。”郭无为轻声说着,目的在压一压牛霸的不平之心。 牛霸还想说话,李响便站出来轻嘘,道:“贼兵来了,告诉兄弟们都藏好喽。” 忍不住探出头去一看,猛吸一口冷气,下方山谷中路途狭窄官兵两人为一伍并肩前行,因而排列的队形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后军所在,再有战马不熟悉这里的地势,骑兵也得不到正规的训练,纷纷下马扯着缰绳前进,不用说这样的军队就是再多也毫无战斗力可言。 “都不要急,等那县令显身了我们在打。”李响耐着性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刘继周沉浸在想象中的胜利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山脚处大量石头滚下的声音。 “二龙山的兄弟们,将这些梁庭贼军打出我们的领地。”山腰中一声断喝,随后群山中此起彼伏的嘶喊声传来。 这一次,刘继周全然蒙在鼓中,一时间四面被围不知所措;前方的士兵一声没吭就被山石砸倒几人,前方阵型大乱后方士兵生骚乱,一个个推挤着向后方撤去。 狭窄的山道上,位失去有效的联络,士兵动员不起来因此相互拥堵在中间,这种时刻人性是贪婪的、无知的,他们推搡着、排挤着,先是把战马推入山崖,再而是站到悬崖边上的无辜士兵。 娘子关山道纵横,无奈之下的刘继周吆喝一声狼狈夺路而逃,一时间三百多名官兵四处奔走,只要眼前有路就争先恐后的抢夺逃窜,殊不知娘子关山中地形丝毫不逊于天狼古城,不少士兵渐行渐远便现前方无路,依旧是万丈悬崖。 刘继周一路惊魂落魄的逃跑,看着前面比自己跑的还快的官衙,县令大人的那个恨无以言表,奋力追赶上去抽出匣子长剑卖力一刺,官衙的生命便被了结了! “奶奶的,都是因为你,与其被围了本官先让你死。”刘继周骂骂咧咧后冲着官衙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看着身后峭壁上尽数跳下来的土匪,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快逃离此地。 丛林作战是土匪们最拿手的战斗方式,也是他们喜欢的方式;在丛林中击败敌人尤其是比自身强大的敌人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享受。 二龙山的土匪各个都是经过训练跟正规军队的单兵作战能力相差无几,再者因为二龙山是刚聚众不久的山寨,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心立功,不求别的,就因为二龙山的头头们是敢跟官府士兵硬碰硬的豪杰。 娘子关独特的地形,促使了没人能逃走的最终结果;从始至终官兵的失败就败在他们没有凝聚力的原因上面;要是保持阵型原地防守,损失稍大或许还能跟土匪们有的一拼;官兵们不但没有那样做,反而四散逃脱,从而先前的兵种阵容大乱,无论土匪从任何一个角度攻击都可以重伤官军。 当官兵们现无路可逃,想原路返回跟自己的大部队的汇合时,早也被半路杀出的匪军截住了去路,阵型被分割成数个小块,每个小块在一座独立的小山丘下,周围是虎视眈眈的匪军;胆敢侵犯二龙山者,不管是官还是匪都一律杀无赦;这些热血之士、这些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无奈之下投奔二龙山奉献余生的热血之士,在反抗梁庭暴君麾下的官兵战斗中绝对不会手软,也没有手软。 一场对得起尊严与人格的杀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多时王越率领的手下兄弟赶来相助,官兵中骑兵战力几乎丧失,弓箭手也不适合近战,这些贪生怕死的士兵还没有短兵相接就伏地祈降,真正的抵抗力量反而成了战力本就不高二百步兵大队,战场上一溃千里,县官脱逃被捕,骑兵、弓箭手投降,匪军摇旗鼓噪,匪李响一声断喝后,大多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好你个大胆的狂徒,一个小小七品县官竟然打起我们的注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响走上前去,对着刘继周的老脸就是一脚丫子,后者大气不敢喘爬到之后自己挣扎着跪正。 “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啊?”大当家的站到山丘之上,下方纷纷喊道:“杀无赦、杀无赦!” “好,既然兄弟们都有此意,那本寨主就把他们都交给你们处理了。” “寨主万万不可呀,恕小的有眼无珠,可出兵二龙山却非我们官府本意啊,恳请爷爷们放过小的一回,下次肯定不敢了。”刘继周蜷缩着身躯爬到前面,老脸纵横内流满面。 王越凑到李响耳边说道:“我们把他们杀了,势必引来梁庭的震怒,到时候二龙山固然不能呆着了,寻找大哥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响盯着王越看了半晌,有什么比找到大哥更重要呢!思来想去就这样放他们回去也太便宜了;好歹县令求饶了,这次权且给他个台阶下吧。 “刘知府,本寨主也知道你并非本意,这次三当家的为你求饶,俺就放你下山,不过你们得把所有的兵甲器械都留下;要是有下次,可就没有这般幸运啦!还望你回去后跟那刘全问候一声。”李响摆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来,这样说既给众家兄弟长了面子,也留不下众人的不满情绪。 刘继周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义无反顾的连连磕头赔罪,三番五次的道着:“小的万万不敢了。” 堂堂县令大人如此以身言教,引起了山寨众人的哄笑,这种苟且之人这般下去也够掉面子,李响不屑的瞪了一眼,骂道:“还不快滚?” 一时间,官兵丢盔弃甲屁滚狼烟从狭窄的山道中狼狈逃去。 这正是:请君入瓮二龙脉,谈笑退敌娘子关! 【152】 压寨夫人(一) 击退官府士兵,这对二龙山的所有人来说是一次象征性的胜利,代表着鳞州地界上梁庭的政治影响力已经不复存在了;于此同时一股代替民间正义的势力慢慢崛起;这对于这些刚参加大规模斗争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值得祝贺的,但他们却不是幸运的;官府的这一次惨败彻底的引起了州府的重视,朱温称帝初始谁也不想在自己管辖的属地内生这样不利于和谐的斗争;汉阳刺史盛怒之下调了五千精兵前去鳞州相助。网 ? w w?w .?8?1 zw.com 五虎寨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家兄弟们经历了这次大胜彻底的补充了粮草后备,全身上下的装备也焕然一新,在逢上大当家的迎娶压寨夫人的大好日子,众人皆喜出望外,争着抢着一睹压寨夫人的芬芳。 今天的李响浑身上下打理的仪表堂堂,容光满面,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经众人一番品头论足下来之后,李响显得年轻了几岁,壮硕的身躯、黝黑的肌肤,浓眉大眼看起来倒也有一番成熟男人的潜质。 迎婚嫁娶这是人生大事,作为兄弟当然也少不了一番挑逗;看着李响沉浸在铜镜前自我欣赏,众人一顿唾弃,久不说话的杨业低声嘟囔道:“哎,有的人啊,今天大喜的日子,自己在这里孤芳自赏,却将新娘子冷落在地牢之中饱受风寒之苦。” “对啊!快叫人去给俺带来房中,就说本寨主有话要问她,记得要让小的们态度好一点啊。”多亏杨业提醒,李响嘿嘿的干笑着冲着杨业调侃道:“都说五弟心思好,不想某些人光顾着羡慕嫉妒,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提醒俺。” 今日上午的胜战打得虽然酣畅淋漓,但是寨中兄弟也损失不小,再加上刚打完仗就要办这么大的事情,兄弟几人也一时没有想起还在地牢中受苦的压寨夫人,只顾着哥几个互相吐槽了;经杨业一说,再有李响的一句轻松的责备,久违的兄弟五人再度抱作一团哈哈大笑;长久以来压抑的隔阂、排挤也付诸东去。 二龙山深处,一路都是紧挨着的峭壁悬崖,山涧中间只有一架摇摇晃晃的小木桥,人走在上面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娘子关前旋流而下的瀑布经过唯美的二龙山深沟汇如奔腾的黄河,小桥下雾气迷茫、水流不泄,桥的另一端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门口的两名匪军穿着羊皮背心都能感到透心的凉意。 洞内四通八达,基石大多被木桩取代,里面并列着一排修筑的很随便的土窑,砌着粗粗的铁丝网,每一个窑洞中都关押着几名或者一名运气不佳的囚犯。 “妈蛋!这是什么鬼地方,走风露水的。”赵烁甩了甩昏昏欲涨的脑袋,盯着墙角滴答滴答的水滴,不幸的自言自语。 眼神快打量着窑洞中的情况,借着灯光看到昏昏沉沉的温碧照依然在酣睡;两间窑洞紧挨着,中间被碗口粗的木头隔开,由于门口都是铁丝网打造,所有这些被绑的人都没有手镣脚镣的特等待遇! “温姑娘,你醒醒。”赵烁叫了很多次后开始口干舌燥,一想定然是吸了蒙汗药后所致。好汉不在同一个放栽跟头,而赵烁却栽了两次,何其难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弄人,本来赵烁喝了南宫梦给他的酒,殊不知这酒是南宫纵横的毕生心血,有百毒不侵、百川归海的功效;赵烁喝了那么多,头脑欲涨渐渐昏迷实则是醉酒后的象征,偏偏看到温碧照也倒地,这才固以为自己也中了蒙汗药效,也就是说,喝完酒后的那一夜,赵烁像是在浑浑噩噩中梦游但还伴随着一点理性的清晰! 温碧照凡俗女子之身,因此苏醒的时间比赵烁晚了许多,呼喊未果后赵烁走到夹墙边上;第一次这么近的欣赏一个青楼女子安然熟睡的样子,红润的嘴唇含着薄薄的朱砂、额际的眉毛轻舞着淡淡的银丝、脸颊的红晕在沉睡中荡漾、白嫩的肌肤顺着粉色脖颈直通绸缎下高高凸起的肉团最后消失在深不见底的**中,挺拔的鼻子、流离的眼线,这是一个丰满而标致的女人。赵烁不安的打量着,心中有一股躁动无名而起,出于男人的本能,一想女子的不易与艰辛,刷的回头面壁自省去了。 窑洞中赵烁出的喊声引起了负责看守的两名匪军注意,不一时一名身穿羊皮大衣的匪子走了进来,盛气凌人的瞪了一眼赵烁,冷言说道:“小子,在这里小心点。”并看了一眼隔壁的美人眼神中略带尊敬,回头离开时冲着赵烁又喊道:“你,坐那边去;别打扰我们压寨夫人休息。” 虽然温碧照目前依旧在窑洞中关押,但是整个二龙山的所有人员都知道这个女人将会成为大当家的夫人,也终将会摇身一变从灰姑娘一跃到万众瞩目的压寨夫人,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保护好大当家的女人就是立下大功一件件! “压寨夫人?”赵烁眯着眼自圆其说了两遍,忽然恍然大悟,感情这些土匪那夜就是冲着抢亲而去的,这个女子的命运真是可怜,原本自己还想着带她逃离虎口,没想到虎口离开却进入狼穴了。 “小子!你们别欺人太甚了;这可是刘府的女人,你们就不怕官兵报复么?”赵烁深知自己无力破开铁门,但是不愿意放过一丝救温碧照的机会,看着匪子离开,焦急的在窑门前大喊。 “怎么?你想要出头是吗?我可告诉你啊,我们寨主是慕名而来专程去刘府劫亲的,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嫁给那傻包子刘老二有什么好?爷们虽说是土匪,但也是反抗梁庭贼王的热血志士,难道我们大当家的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嘛?我还告诉你,你少拿官兵来压我们二龙山,我们山寨的弟兄们可不是吃素长大的,官兵今日来战被我们一举击败,就连县令那厮都摇尾乞怜,好在大当家娶亲怕伤了喜气,才放走了贼官;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饶不了你。”匪子说着话,一副洋洋自得、沾沾自喜的样子,这一次的大胜就像一枚仙丹活跃了众家兄弟们久违的自信,就连这个没有出战的人一样,自豪感蔓延着整个二龙山。 “呵呵!强抢民女、滥杀无辜,亏你们说的出来抗梁勇士;这女人跟大多数难民一样辗转流离被拐卖数次,最终还是逃不过你们这些畜生之手。”赵烁不知道如何跟这些匪子讲道理,气过之后想想也不过如此。 赵烁说完之后,本以为匪子不再理会自己,没料到那土匪竟然闻言大怒,指着赵烁反驳道:“我可警告你啊,你说我们抢民女,就这么一次,我替我们大当家的认了,你说滥杀无辜,就是在污蔑我们二龙山,附近的百姓谁不知道我们只劫富济贫,杀的也只是官门爪牙;今天是大当家的大喜之日,别逼我向上面报上去毁了这喜庆的气氛。” “妈蛋!到底你们是土匪还是我是土匪啊?轮到你们来教训爷了?”赵烁被匪子呛得无法作答,只好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 现实的确如此,看着一身正气、大言不惭的匪子,赵烁突然觉得黑白颠倒,自己这半辈子白活了;这匪子看起来嚣张跋扈,但是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再考虑考虑温碧照的处境,与其在刘府饱受刘老二的贪狼索取之苦,更何况最终还是冷落闺房的结局;不如委身自由自在的土匪窝下,反梁扶唐,有志之士不亦乐乎,这样来去自由、快意恩仇也不失女侠之风。 赵烁泄气不再多言,匪子则一脸正色的凑到赵烁面前,冷冷的说道:“小子,你给我注意着点;别以为我们大当家的不杀你,像你这种刘府的爪牙,等今日过后一并开刀问斩。” “哈哈,好狂妄的匪徒,有你们后悔的一天的。”赵烁冷笑置之,论身手即便自己不易大动干戈,这里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事到如今赵烁也想明白了,在山下危机四伏不如在这里安静的躲避几日;再联想到官兵的溃败,相信南宫梦会很快找到这里来的。 匪子毕竟是匪子,无论做过多少善事,归根结底还是脱离不开匪徒的本质,很少有绑来的人敢这么顶撞自己,这个年轻目秀不知深浅的男子却肆无忌惮,是可忍孰不可忍,匪子大怒吆喝着喊人作势进去收拾赵烁一番。 就在这时,洞口走到窑洞的转角处,一个人走了进来,喊道:“兔崽子你要干嘛?” 匪子被这么一喝,身子一愣回头一看是自己的领导秃子哥,急忙讪讪的笑着收起皮鞭,站在一边挠头,尊敬的说道:“秃哥来了啊,嘿嘿。” 赵烁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熟悉,那人也一脸挑衅的看了一眼赵烁,颇有趣味的走上来问道:“怎么样小子,这里舒服么?我的药效应该算可以吧,想不到这么快你就醒了。” “妈蛋,就是你下的药?”赵烁猛然想起,登时怒不可遏,要不是这厮关键时候给自己下药掉链子,凭赵烁的本事足够带着温碧照安然离开刘府了。 秃子身边的小匪子一看赵烁辱骂自己的上司,一甩胳膊就要进去教训,说道:“小子你敢骂我的大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秃子的本事不一般,是二龙山五为当家的最器重的手下,也是王越的心腹,之所以得到重用是因为秃子有一手绝顶的下毒功力,能做到人不留声、毒不留痕,江湖中还有一个称号“雾里烟”着实非同一般;而且这人心思缜密守口如瓶,更重要的是跟梁庭有着不共戴天的杀妻大仇。 “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这小子再硬,我们寨主也不会让他多活几天的;我这次来是传大当家的命令,接咱们的压寨夫人去婚堂跟当家的拜天地、入洞房的。”秃子喝止了匪子的举动,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看着三五个土匪们麻利的打开官衙温碧照的那间土窑,赵烁想要阻止,万般嘶喊无济于事。 这正是:甲第喜庆新气象,匪门不改旧家风! 【153】 压寨夫人(二) 牢门被打开,秃子身后跟来的两名女匪走了进去,伸手在温碧照的鼻孔间探了探呼吸;一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秃子,在主人的示意下方才拿出了个装满解药的盒子放到昏迷者脸前来回移动。?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 半晌之后不见温碧照苏醒,只是猛烈的咳嗽了一下依旧昏迷,两名女匪轻手轻脚的抬着从洞外走去。 “妈蛋!这群没有道义的土匪。”看着美女即将送入狼口,赵烁无可奈何的拍打着铁门,聊以**几句后静坐下来。 …… 山寨正堂,二龙山的领们分坐在两边,左右安坐五人,中间的虎皮座椅是大当家李响的座位,这般兄弟们有意今日在李响座椅旁边有安置了一张狐狸毛座椅!正对着大当家座椅的是下面的匪众,长长的大桌子一字摆开列成十几排,桌子上鸡鸭鱼肉冒着腾腾热气,走廊间不少女匪端盆倒酒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牛霸、甘道龙两人坐在左边,杨业、王越、郭无为三人向右而坐,看着堂下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众兄弟,五人也不甘落后把酒言欢相谈甚洽,其乐融融。 中间的虎皮座椅上空无一人,下方人群中有不少人调侃,大家都在猜想大当家的会用什么手段让压寨夫人乖乖伏法。 霸王硬上弓?还是吹胡子瞪眼的恐吓?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山寨女子住所,一间宽敞古典的木制闺房,门厅上雕栏环绕,闺门打开三三两两的女匪进进出出,手里端的上等的绫罗绸缎、簪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胭脂水粉在空气中飘着典雅的清香。 房门在一次次轻打开关闭后,深闺中传出女子哭喊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别靠近我。”折腾了半天的温碧照醒来后现自己身处舒适的闺房中,旁边还有三五个穿着质朴的女人来来去去,洗白白、泡花香,豁然现自己一身光不溜秋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大惊失色的温碧照连忙护着三点,可惜手忙脚乱,最后扯过其中一名女子手中的衣物遮住了半边。 “夫人,这是我们寨主为你准备的,快点穿上吧,时辰到了就要拜堂成亲的。”女匪一脸尊敬的屈身,将胭脂水粉端到温碧照面前。 温碧照只觉得一切如梦境一般变换的太过突然,又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女匪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抖的一把推开,盘子中的物件散落一地,花香遍及闺房。 “我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给我让开,让开!”温碧照大声喊着,抢先一步试图夺门而出,被两名女子拦下。 情急之下眼泪夺眶而出,不忍的问道:“赵大官人在哪?你们把赵大官人怎么样了?”失控的温碧照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女子茫然问道。 “夫人您不要紧张,都没事,只不过是我们大当家的要娶你做压寨夫人了。”女匪说着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狼藉。 温碧照情绪失控茫然四顾,这是门外传来低沉厚实的脚步,闺房内的女匪们相识看了看后纷纷退出,温碧照心中疑惑起身走到门前时,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中庸的男子站在面前,男人看起来匪里匪气,身上却散出一股正义的气概,又似乎跟赵大官人有三分相似之处。 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紧盯着温碧照,让这个猝不及防的女人心跳加快,红晕转瞬爬上粉嫩的脸盘,女子如水,不为富贵只求有一份源自内心深处的安全感,之前的赵烁有,眼前的男子也有,一时间温碧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这是何方,又像是忘记了自己过去的不快与破碎,男子眼光深邃,温碧照自内心的含笑悄然垂。 “是我把你从刘府救出来的,你要走么?要走的话我把你送回去,你放心,感情的事情我不强求,只是不舍这么一朵鲜花插在刘老二那牛粪上。”李响看着眼前的女人,也愣神了好一阵子,恨不得昨日搬来就一睹芳颜,如今正面而对,更是相见恨晚。 李响说罢焦急的等待着女人的答复,就在刹那间,女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敢抬头看李响,容颜渐红微微点头。 “你说句话答应下行么?”李响茫然的继续追问,惹得门前端端正正站立的女匪都忍不住笑。 看着大当家的冷眼瞪来,只好吐吐舌解释道:“人家姑娘点头就是答应你啦。” “啥,答应了?这么随便就好了?”李响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又转身看了一眼温碧照,虎躯一动将其抱起便跨步进入房中。 这突然的举动让在场的女人都惊呆了!连同温碧照在内,娇羞下双手拍打着李响的肩膀,口中哼叫连连。 被抱进闺房,被着上新裳、被戴上花冠、被一语情定终身,持手相望在厚实的床榻之上! 起初温碧照还有一丝清醒的头脑,这一刻在李响的主动拥抱下失去了彻底失去了防守的理性,也将“赵官人”的生死忘在九霄云外…… 李响多年未沾上荤腥,好不容易抢来个压寨夫人,还没打算霸王硬上弓,想不到对方就软了!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到时候带到众家兄弟们面前也倍儿有面子。 李响心中这么想着,却不知门外的女匪们都面色羞臊的退去,本以为门外无人的李响,男性激素如井水般喷,多年的忐忑在这一刻提,正当女人闭着眼睛,享受李响孔武有力的大手时,门外传来一片嘘声! 女子被声音惊醒,忙着拾起床榻上的锦被裹住上身,郁闷难耐的李响脸色剧变,拉起衣领怒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有人就心中胆颤的低声说道:“二哥,我们快走吧。一会又该挨骂了。” “怕什么,那厮又不吃人,再说了还有你三哥跟四哥呢;俺倒要看看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怎么搞定压寨夫人。” 几人话还没说完,闺房的门被打开了,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李响没好气的看着几人,顿时气急败坏,面红耳赤。 “嘿嘿!哥啊,俺们就是寻思着你怎么还不去拜堂啊,兄弟们等的急了,俺们哥几个就过来看看。”牛霸察觉到了李响,急忙挠着脑袋笑呵呵的调侃。 “一边去!你们这个样子怎么带下面的兄弟啊?告诉兄弟们,就说拜堂了,晚上大家不醉不归。”李响拧着脸沉声说着,猴急的看了一眼房中的女人。 四人被摇头感叹的被打出去,牛霸边走边摇头说道:“哎,命苦啊命苦,女人面前没人能想得起兄弟来啊。” 看着四人的背影,李响愣在原地苦笑。 这正是:红尘醉女不识君,但愿安稳渡余生! 【154】 刘府大战 二龙山匪帮婚庆,消息传遍鳞州各个角落,比起正规军,这些战斗力强悍的匪徒似乎更能值得老百姓的信赖,闹市中不少喜欢摆文舞墨的文人骚客,开始写到: 万里无云海无边,梁门庭下无才郎; 娘子关前山尽色,双龙齐聚挡门前。八??一 ?中 文? 网 ? w?w?w .?8 1 z?w.com 这一诗歌脍炙了梁庭政权在鳞州的衰退,一时间风靡全县真是大快人心。 鳞州县衙内,刘继周盯着案前的竹简一筹莫展,这是县衙的捕快在群众中缴来的诗歌文集,明日便有汉口、汉阳两地刺史前来鳞州驻扎讨匪,这要是落入刺史大人眼中,必会闻言大怒拍案致罪不可。 百姓的传谣是无法抹杀其源头的,刘继周狠下心将县府的捕快全都派出去四处抓散播诗歌的文人,恼羞成怒的是抓来的人大多数是未满八岁的孩童跟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无奈之下县令大人负气离开,想到了刘府中的长妃刘佳缘,或许能赶在她回汴京之前救自己一命。 刘府商邸,门前一片寂静,就连常日的街道灯笼也没有悬挂,这座府邸坐落在鳞州最为繁华的地段,前前后后厅堂不下十户,院落中假山清泉还有凉亭走廊直通府中各个大妻小妾的闺房,丫鬟们来来往往奔波在伺候富贵人家子弟的任务上,以日以年周而复始。 府中的家丁在院落中打着瞌睡,入夜后府中正厅一片漆黑,看着刘继周进来后不知消失在哪个房中。 漆黑的夜空中,一个诡异的身影在刘府的屋脊上飘过,如一条幽灵穿梭在建筑之间,最后停留在正厅前面的一颗大树上,静悄悄的扫视着下方院中的一切。 今天的刘府出气的安静,这引起了前来接人的南宫梦强烈的怀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后背有一丝飕飕的凉意,让这个横行雪域少有敌手的高傲女子都能感到不安。 叮叮当当…… 府中有传夜人走过,手中的每隔少息便敲响铜锣,语气沉重道:“天冷加衣、小心火烛。” 这点火焰似乎点燃了南宫梦心中的希望,逐渐放大到忘乎所以,轻吸一口气猛然提身从树梢飞驰而出毫无声息的落到了刘老爷子的住宅上方。 随着传夜人渐行渐远,南宫梦轻快的落到地上,环顾四周后只有正厅中央的屋中灯火通明,遂而漫步闪到了门槛后面探出头去用手指破开了窗户朝里面窥视。 果然是刘全这个混蛋,好像在跟刘继周酝酿着什么阴谋,房中除了二人之外没有见到赵烁的踪迹,当即暗喝这厮竟敢玩弄自己,掌心真气凝聚成团决定痛下杀手。 “什么人!”南宫梦即将出手的那一刻,觉眼前有两道银光闪过,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两道听着异常熟悉的声音。 突然的袭击打消了南宫梦掌击刘全的计划,两道银芒快如闪电只好逼的南宫梦快向后跃出,银光擦着头皮从面前飞过,硬生生的没入后方的花岗岩石碑中,看得出刘府中有内力顶尖的高手。 南宫梦逃过暗器,突然间府中大亮灯火通明,从院落四周各个漆黑的房中冲出二十余人封锁了地面上的逃脱通道,南宫梦表情镇定的环顾这些人手,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在江湖中也算是较有实力的打手,想必这些便是刘全安排在清河盐山的武师吧,真是对得起自己,竟然全部招回来了。 “哼哼哼哼……本妃子道是何人这么大胆,原来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妖女。”正房门缓缓被打开,刘全携手刘继周走出来,身后是一位风姿婀娜的富贵女子,这些人都对南宫梦形成不了威胁,只有女子身边的两名护卫让南宫梦心中大震。 话音是从刘佳缘口中传出来的,南宫梦警惕的看了一看那两名面无气息的护卫,忍不住后退两步站住脚跟,斗笠边锦纱飘飘,冰冷喝道:“好一个奸诈刘府,为了对我本尊竟然不惜一切代价。”南宫梦话有所指,目光如炬看着两名护卫。 “雪域妖姬,上次飞鹰客栈我们师兄妹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让你逃脱,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逃了。”两名护卫说完话,刘全忙忙碌碌敬道:“好在阴阳二使这次奉命赶到,老夫代闺女谢过梁王陛下了。” “刘府大人不必多言,照顾王妃是我等的职责所在,还请大人退到一旁,待我们拿下妖女给大人压惊。”两人说罢,拔剑漫步走出,骤然分身化影一前一后分显身南宫梦身边。 刘全颇为放心的撤了下自己府中的武师,为阴阳二使腾出了方圆三丈的空地,一时间杀气纵横蔓延而出,府中落叶纷飞风卷残云。 “无极剑网”两人大喝一声,手腕抖动前后的剑刃形成一截密不透风的剑气,堵死了南宫梦的前后退路,二人猛然提气交叉攻击,开手第一招就杀机四伏看来是铁了心要拿下南宫梦了。 两道剑网铺面而来,还有一面封锁后背十几处致命穴道,躲闪已然无用,南宫梦面不改色娇喝一声,身影原地微蹲腰身一摆一道银光伴随着玄冰气息飞出,沿着周身围绕成团,黑夜中宛若冰龙出洞气贯长虹。 叮叮当当数十声,南宫梦腰间的血滴子环绕周身将剑网破去,敌众我寡当强占先机,南宫梦果断一手持细腻冰硬的锁链,一手将血滴子舞的舞舞生风全然当成近战兵刃跟师兄妹二人战到一处。 场中的大战直看的周边的众人汗水直流眼冒金星,刘府武师一个个面色凝重睁大眼球似乎看一场真正的斗牛大赛,回想下自己的本事又自叹不如。 妖姬内力绵延,二使内力阴柔并济,这不得不让南宫梦分出两股内息来阻挡二使刁钻的内力;三人打斗普通的招式已然无用,只听的耳边龙吟呼啸、每一次兵器挥动都有划破空气凄凉嘶叫的声音,兵器相交的声音也有之前的清锐变得沉闷、窒息,可见三人都力灌兵刃施展着精招对峙。 高手对决容不得半点闪失,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斗了七十多招,南宫梦完全不见败迹,刘全不安的看了看身后的闺女,刘佳缘倒是显得无比自信,又似乎心不在焉;梁王朱温嫔妃无数,这二位大使是皇后的贴身侍卫,如今梁帝能交给自己指挥,可见自己的地位有执掌后宫的提升;两位大使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相比较来说阴阳二使在汴梁的存在也仅限于百官的谣言之中,跟梁庭大元帅王彦章不在一个台面也不再一个级别;也许这就是江湖! 打斗的越难缠,久战下来南宫梦有点内力不济,上次将自己的全身功力给赵烁疗伤,本来毫无内力,全仗着雪莲的吸收以及在冰川中的闭关半月才恢复了三层,有幸在雪山之巅受到了爷爷南宫纵横的救治,这才内力全数恢复,但是留下的后遗症并没有全部解决,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跟这样的两位江湖高手拼死搏斗;久而久之便觉得力。 双方都是一流高手,内息搏斗虽有浩瀚的敌意却也息息相通无所不知,南宫梦的内息一滞,二人便当即察觉,相视对,双剑齐出,如光纤略影想妖女驰去。 南宫梦自信能跟二人打个平手,但如今陷入重围,适逢二人抓捕自己之心甚重,要是战到后面被拖住,再有四周虎视眈眈的武师一拥而上,自己断然必死无疑;电光石火间,南宫梦飞快在脑中权衡了利弊,迎着双剑压来的双重剑气甩出了手中笨重的血滴子。 “受死吧!”二人看到南宫梦竟然使出硬碰硬的打法,顿时大喜,紧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双方各自退出五步;二人心中大骇看来是低估了妖女的实力。 硬碰硬的打法,倘若只拼内力,二人合力会压制南宫梦一筹;只是二人一喜之下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血滴子的武器特性,在南宫梦挥出的瞬间,借助惯性故而有是事半功倍的效果,再者兵刃相交,南宫梦手中锁链过长也清除了不少的缓冲之力;其实此刻南宫梦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纵然这般双方退出五步,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南宫梦受到的内力反噬之苦要大于阴阳二使。 二人也是成名的高手,冷静片刻后便知晓了其中的先机,这一次二人双影交接拧成一股,脚步如梦如幻,踩着奇门八卦的路数绕着南宫梦的身躯斜刺而过。 见多识广的南宫梦当即脸色剧变,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师兄妹二人竟然学得了双栖双修的越女剑法,在辅以阴阳相济的内力滋补,威力要比纯正的武学打出数倍。 不可正面做敌的南宫梦急中生智向后继续退出几步,为自己赢得了施展招式的时间,只见场中树枝嘶哑的凝声落下,好在有府中武师的围绕,刘全还敢继续观战。 “百里冰”南宫梦怒吼,身躯化作两道人影,血滴子从二使面前袭去,整个锁链寒冰冻结,血滴子上面冒着阵阵寒气,张开的大口像是一条吞噬黑暗的长龙,府中落下的树叶由绿变黄转为清白,严寒萦绕着周围的人,众人将希望寄托在二使身上。 几乎同一时间,二使剑影闪烁二道,双剑互相间隔两寸,彼此出一道道红及似火、蓝及似电的波纹,剑气纵横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破开了血滴子的冰霜。 叮铛一声,血滴子掉落在地,南宫梦无神的人影矗立众人眼前。 “不好!让那妖女逃跑了。”旁人不知道南宫梦的残影功力,师兄妹两人却深有体会,两人话音刚落,留在半空中的人影便烟消云散,只是府外漆黑的天际传来幽幽的厉声:“不交人,本尊与尔等势不两立。” 话音如利剑,一声声刺痛着刘全的耳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功力在常人面前一比就像是幽灵厉鬼。 叹然无奈的刘全一脸期冀的盯着自己的大闺女,转而茫然说道:“此妖女不除,我无宁日啊。” 这正是:凄凉深秋入圈套,飘渺妖姬厉色寒! 【155】 夜半风声(一) 设计捕杀南宫梦失败,刘全只好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大规模讨伐二龙山的计划上,这一次刺史大人派遣得力干将前来鳞州相助剿匪,带领的五千兵马也都是前线推下来经验丰富的老兵,统兵将领是汉口的归德中郎将廖昕,正是兵马大将军廖宁的袍弟,此人自负且目中无人,似乎天下英雄在其眼中皆为草菅,之恨朝廷我眼,埋没了自己的一番将才,这次被派来鳞州剿匪更是怒不可遏,觉得自己是被大材小用了。?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 五千精锐入县城,这是这个贫瘠之地前所未有的壮举,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街道县衙派出多数老百姓在城中相迎,为的将领入城目不斜视,径直到了县府门前,等待着刘继周上前鞍前马后的讪笑伺候;好多百姓无不称赞连连,廖昕年轻,因此在众人心中看着也比较有为。 大军入境这样的消息不用打探也被二龙山的几位当家人得知,军情紧急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股大军是针对自己来的。 万般危机下,李响也不敢在暖被窝中待着了,连夜起身整理着装,向大堂奔去,走时不忘给身边熟睡的女人盖好被子。 二龙山匪集齐,李响端坐中央的虎皮大椅上,一筹莫展的看着下方来回踱步走走停停的四人,倒是甘道龙颇为平静,一把扇子兀自在墙角乘凉。 五人都拿不定注意,下面的小喽啰更是别说,一个个心惊肉跳的甚至好多人还没从整日的喜庆中缓过劲来。 “吃肉喝酒的时候随便一个兄弟出来都一个顶两,怎么一遇到棘手的事情都不说话啦?”李响不安的对着下方,指手画脚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下方没人答话,不少人纷纷抬头看了看后又羞愧的低下头去。 “看什么看?难道要俺来想办法啊?上阵杀敌行,想办法不是俺的强项。”李响说罢眼神一撇看向王越。 “老三,当初给俺大当家位置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么?有情况了你们想办法,俺只负责出面领兄弟,如今可好,人家几千兵马要杀来了,你丫不会被吓傻了吧?” 王越听后,郁闷的瞪了一眼李响,依旧没有话说,实在是敌军势大,不知如何抉择。弃寨而逃?没找到大哥赵烁之前,众家兄弟是不会同意这种观点的。死守?二龙山虽然有众多有志之士,战力凶悍也自然不在正规军队的之下,要说前三次击溃官兵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话,这次人家五千大军来攻,人数多出匪众十几倍,据险而守无异于以卵击石徒加伤亡;到时候怕是砍平了二龙山上的树木都不够给男男女女二百多口人做棺材! “大当家的,你想战还是守?”王越踌躇半天后将问题抛到李响身上。 李响没有犹豫,眉头紧皱沉声问道:“战,我们能战的过?” “这就是了,固然不可战,但那贼军势众刚入城不久也不会这么快就贸然来攻山,这就给了我们足够应对的时间,一来我们多派人手继续打探大哥的消息,二来我让手下弟兄启动应急方案。”王越侃侃而谈将敌我之势大概的讲述一番,最后重重的提到“第二套方案”之上。 说起“第二套方案”,众人脸色难看,李响考虑了很久,转身看着王越问道:“那兄弟可靠么?” “可靠!”简单的两个字回答,让李响下了很大的决定。 深吸一口气后,李响拍案镇定说道:“老三,那我们全寨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事成之后,一定要将那位隐藏在敌人腹部的兄弟救出来,不管死活,我们要善加对待他的家人。” 王越眼神眯成一条缝,下巴紧收,保证一番后转身快离去。 鳞州县衙内,廖昕端坐堂中,下面县直属官吏站成两边纷纷叩祷拜,朝礼落毕县令刘继周唯唯诺诺的回到靠左边的次席间。 县衙虽小,但是从众人的态度上来看,还是深的廖昕之心的,至少县城中官商全部到齐列队相迎,这也符合自己的官衔,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一想到这里县衙的生死在自己手中掌控,这种感觉在以前是没有的,廖昕威严俯视着堂下的官吏,冷咳一声开始说道:“这次本将军是奉命而来特此帮助地方铲除匪军,一路走来军民一心,热情的氛围本将军是感同身受;下面可是县府所有俸禄三石以上的人员跟商贾?可曾全部到齐?” 刘继周诺诺答道:“是的,全县官绅都在堂下恭候。” 廖昕目光如炬,看出了刘继周眼中的不安,逼问道:“刘知府怎么了?莫非身体有恙?” 刘继周惶恐连连答道:“托将军福,已经已无大碍。” 看到廖昕若有所思似要再问,刘继周忙扯开话题说道:“将军一路鞍马劳顿,下官已令下人备好上等的酒菜,还请将军移步后堂,我等官民为将军接风洗尘可好?” 当下属的最关键的是要懂得奉承自己的上司,这一点刘继周不愧是一个优秀的下属,而廖昕也是一个“好”领导;看出了知府大人的一片真情,廖昕也收起了心中的多疑,兀自笑颜,对刘继周称赞不已。 知府后堂,甲士林立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下人都一律严加搜查方能进入,桌上的饭菜均由刘继周亲自拿银针鉴定完毕后方才传入;这一连串的措施都在众人预先安排之中,可见为了迎合上司的欢心是下足了功力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廖昕看了看也该谈正事了,下人低过面盆端到面前,伸出懒洋洋的手擦拭了一下油污闪亮的嘴角,随后一挥手,两员护卫上前将堂中的大多数官员都请到了外面。 眼看着就剩下自己跟判官的刘继周愈加忐忑起来,心道是县里的风言风语传进将军耳中了,好在自己提前去跟王妃打了个招呼,不过廖昕何人?想想都是冷汗直流。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躲得过初一也注定躲不过十五,果然廖昕顿了顿起身来到刘继周身前,高大魁梧的身影压得后者喘不过气,归德中郎将是朝中正五品武官,再加上廖昕有袍兄撑腰,故而身在州县可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如此冷酷之人威严的瞪着自己,小小县令焉能不惧! 沉默了许久,廖昕回到座前安然坐下,突然哈哈笑道:“好一个刘知府,能在本将到来之日准备的如此妥当,有这等地方官员在下面鞠躬尽瘁实在是陛下之幸、我大梁帝国之幸!” 刘继周此刻心中纠结万分,素问廖昕息怒善变无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不知将军此言是何用意;故而不敢兀自揣摩,只是讪讪笑道:“将军大名如雷贯耳,鳞州子民乃是闻将军大德自告前来,大梁之幸便是鳞州之幸更是陛下之幸啊!如今文职、武郎尚在门外,待属下去安排安排,也令下人带将军回府中好生歇息;明日我等随将军大旗踏平二龙山。” “甚好!甚好!刘知府,你很有前途,本将看好你。”廖昕说吧大笑着离去,这次前来偌大的知府定然是随处安身无人敢多加过问了。 这正是:人生不满官场忧,世上难逢奸佞臣! 【156】 夜半风声(二) 夜色幽静,县衙府前秋风萧瑟,数千兵刃出摄人心魂的寒光,四周数百骑兵来回巡逻,队形严整紧密互相交叉而过,形成了一面错综复杂却内含规则的防御网。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想要进入县衙内部的人,必须先经过外围士兵的严密搜查,可是这些外来士兵眼中只有自己主将的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的;就算进去了,也需要经过第二道防线,便是县衙知府的官兵,刘继周亲自在廊前坐镇看守,更是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廖昕,一者廖昕善变二来杀人不眨眼,万一有哪一个贪功冒赏的卑鄙之徒进来一举报,自己的前程也就跟着终结了。 天底下的事情都是众人尝试出来的,就在好多人觉得根本无法进入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县衙府时,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人却做到了。 护城河边沿,叮咚叮咚的激水声引来了不少士兵的敌视,偏将驻足眯着眼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放下,警惕的挥了挥手,一对五人小分队便被支去。 于此同时县衙另一端的拐角处也响起了如出一辙的声音,来回走动的骑兵勒住马缰从这里缓缓漫不经心的靠近,夜已深寂,就当士兵盲目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城门口方向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起初是一点星星之火,随后逐渐的逐渐的照亮守军的面盘,风中铁甲下的士兵们一个个稚嫩的脸颊显得极其红润,像是刚弱冠的少年又有一点无知的任性。 “站住!什么人这么晚了还进入府衙。”偏将瞅着来人,厉声喝住,几乎在同一时间府门前的士兵围上来一大半。 灯光下,这是一张中年人成熟且狡黠的脸庞,脸上皱纹稀松经历过磨难消沉过沧桑,唯有一双眼神在闪烁悦动的火烛中更显谨慎,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他下巴上的那一簇山羊胡,黑黝黝的在这幅并不衰老的五官上展示的惟妙惟肖,甚是喜人。 士兵喝住来人,接踵而来的是寒冷的兵刃直指周身,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 “官爷,小的是鳞州富刘府内的跑腿的,这次托我们老爷子的要求前来给刚到的将军送礼的。”来人面不改色的说着,口气表示中肯,眼角余光一撇四周,也没有什么异样。 “刘府?这鳞州县城有几家姓刘的?”偏将一听,立刻好奇的打探,自从将军入鳞州以来,所有参拜的官绅也都眼熟,出了知府刘大人也没见有刘氏富豪前来参拜。 “回禀将军,小人是前面金街刘府的下人,今日我们老爷听闻将军要来,可惜家中有点事情缠身所以不能赶来迎接朝廷大军,特此让小的前来给将军送上拜帖,烦劳小将军代为传达才是。” 偏将听后不语,围着来人的周身走了两圈,眼神犀利打量真面前小民的全身,驻足面前讥笑道:“金街刘府!那为何今日县令说州府官绅全数到场了呢?莫非是你们刘老爷瞧不起我们将军?”偏将说完后,紧绷着脸似要作。 “小将军多虑了,我家老爷与那知府大人是表兄弟,故而知府大人在将军的面前打个掩护,是不想让将军多心,小人是授命前来送拜帖的,还请小将军通融一下。”来人语言中肯,态度也比较谦虚,看着眼前严肃的士兵心中暗道:果真跟县衙中的酒囊饭袋不同!遂而伸入袖中掏出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悄无声息的推到偏将手中。 半推半就中,偏将看了看左右表现的难为情,最终还是收下,得了便宜的偏将只好郑重提醒道:“拜帖本将军会代你转交,只是我等有军令在身,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将军的休息。” “也好,这样就麻烦了将军了;不知我梁庭精锐何时剿荡二龙山匪寇呢,哎,这般匪军割据山林,给我们带来不少祸害啊。”来人故作可怜的道着心中的苦水,末了偏将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赶快回去吧,剿匪之事不劳你们操心,我们将军自有计划。” “好,小的这边回去,再次跟将军通劳一下,我们刘府就在前面金街,你们将军要是前去,转角修建的比县衙气派的府邸就是了。”小民正色的说完,一步三回头的道谢这才退去。 偏将看着刘府的小人走远,掂了掂腰间沉甸甸的锭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转身面色一变严厉的喝道:“你们都给我好好的盯着,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来,我去禀告将军。” 士兵们严整以待,这些杀戮机器战场中有幸存活下来的人都是精锐之士,如今让他们来剿匪大多数高傲自大,跟其主将廖昕一样,纷纷觉得自己的内力被低估了,心中的不满虽然嘴上不说,却显得极为懒散。 县衙中府前,刘继周本已陷入浑浑噩噩的打困中,正睡得香甜的他被判官猛的一把推醒,正要怒看到府门前进来偏将,这才对判官感激的看了一眼,忙着跑过去,附和道:“这位将爷,有什么吩咐啊?” “啊,知府大人还在此保护将军啊,有劳了,我这就去面见将军。” 刘继周还要继续美言一番,偏将早已绕过直奔内府去了。 绕过前门,在通往内府的过道中,便隐隐约约有萎靡之声传来,青花月下歌妓舞动着肩边的琵琶伴有秦淮美艳粉指轻挑下的桃色琴声…… 偏将来到灯光昏暗、众女娇叱的房门前愣了愣站在原地,安奈住心中的沸腾不安的朗声说道:“启禀将军,末将有要事上报。” 房中乐声依旧,魁梧白净的廖昕漫步走来打开了房门,顿时一股**之气扑面而来,女子浓妆艳抹的水粉胭脂以及芬芳的体香;偏将惊恐不敢抬头直视,举起双手将拜帖呈了上去。 廖昕不爽的看了一眼偏将,接过拜帖冷道:“你且退下吧,没有本将军的传令不许进来。” 偏将不安的转身离开,脚步放轻生怕惹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廖昕开大拜帖一看,登时虎目怒瞪,双手折叠将拜帖撕的粉碎,怒吼道:“来人!” 偏将走开没几步,心中还兀自忐忑,却也莫名其妙为何将军短短的时间内转喜为怒,连忙应声回头,快步凑了过去。 廖昕面色铁青,嘴角颤,看来是气的不轻,将手中的拜帖蹂躏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将令你带人,去将那刘府的当家人绑来,要是胆敢抗拒,格杀勿论。” 偏将欣然领命,火急火燎的退出内府,出门适逢安然坐下的刘继周,后者找着机会想要跟偏将攀谈,这次偏将没有心情理会,一副神色冲冲的摸样从府门走出。 过了半晌,内府中传来酒杯砸到地上窸窸窣窣响声,再而是歌女大声嗷嚎哭泣的声音,刘继周大惊之下急忙起身朝里面探去,心道是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歌妓没有伺候好廖昕? 不然!六名女子惊慌失措的从内府跑了出来,其中一人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女子纷纷路过前厅,看到知府后并没有停步只是摇摇低头示意一番便继续向府门外溜,样子极为狼狈。 “糟了!定然是将军觉得伺候不周,降罪下来了。”刘继周心神不定的快步朝内府跑去,刚走到门前就见廖昕怒气冲冲的站在廊上,手中一柄利剑豁地插在刘继周脚下的土地上。 知府大人哪里见识过这般的恐吓,身子骨一软噗通跪拜在地,嘴巴一软不解道:“将军息怒,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莫非是歌妓名流没有伺候周到?”刘继周哀叹不已,叩头捣蒜连连,宛一个卑躬屈膝见风使舵之徒,又不敢得罪高强手握重兵之将。 “刘知府,本将军问你一个问题;鳞州刘氏可有二家?”廖昕冷漠了少许,慢吞吞的打开了话阀,高高在上不容旁人顶撞。 “回禀将军,州县却有两座府邸,其中金街正方的是富商刘全的府邸,不过他是下官的堂兄,因此说来也算是一家,不知将军深夜问这为何?”刘继周脑中空白,已经在胆怯下没有正常的思绪,很难想象这个平日里称霸一方的父母官也有脑子断电的时候。 “哼,既然是鳞州富商又是你知府的堂亲,为何今日晌午不在衙门前恭候本将军?难道是在县中当惯了大佬,怕本将军给他脸上蒙灰?还有本将军曾问你县州官绅全部到齐,你却堂而皇之的欣然许诺,你把本将军摆在什么地位了!”廖昕狂后一大通的话语说出,层层压力下刘继周这才猛然领悟,心中疑惑不知廖昕是如何知道这么多。 这几日来金街刘府前后遭到三次祸事,土匪刚走就有妖女横行,刘府家丁哪里有功夫出来跟众多乡绅夹道相迎,再说了,刘府中有梁王嫔妃压阵,人家不来便罢,你一个小小的归德中郎将能奈人何! 刘继周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故而将土匪连日的扰劳在廖昕面前尽数告之,却不知越说后者越怒,最后下令让刘继周在堂前静听,廖昕奋力摔门留下汗流浃背的知府。 这正是:栋起凌云连北斗,堂开问罪对南山! 【157】 夜半风声(三) 县衙内,自己人中危机四伏,刘继周在廖昕面前讨不到任何便宜,又离不开县衙,只好闷闷不乐的自己走到堂前听后审讯。网 w?w?w .?8?1zw.com 廖昕麾下的偏将带着两个小队十二人前往金街,果然碧瓦朱门堪当大气豪派比起县衙府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将策马来到府门前,大门紧闭无一人相迎,不爽的挥手,手下士兵前去敲门,自己则端坐马上。 半晌之后,门内传来畏畏缩缩的男中音,不敢开门而是疑惑的问道:“门外何人啊?” 偏将一听顿时大怒,要说自己的主将廖昕脾气差,给自己派的军令是前来刘府抓人,自己也初来咋到不想跟县里富豪伤了和气,话说和气生财嘛,到时候抓人也顶多是一个奉命行事。可是这么半天,府中无人搭理,这不禁让偏将心生疑虑,莫非当真是得罪了自家将军,或者犯下什么大罪。 偏将鼓了鼓腮帮,不再忍耐,豁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朝门前指去。 麾下军士五五相随一起撞门,叮叮咚咚片刻后,门朝内而开,军士来不及躲闪大多已经顺势带入府内,偏将冷看一眼随后赶到,踏入府邸半步见正前方有人拔刀相对,观察一眼约莫四五十人,当中一人在院前摆放一把座椅安然坐在上面,身后的一位女子相貌羞涩,风骚卓越,跟周围的剑拔弩张形成两个不同的位面。 一时间刘府之中冒出这么多手持兵器的人,对偏将来说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意料之外的不止偏将这帮人马,连同刘全在内也莫名其妙,要不是阴阳二使断定外面有杀气蔓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梁庭军队对抗,刘全也全然不知偏将的来意。 刘府中人数多出军士四倍,偏将深知不可强制拿人,只好下马摆出一副慈祥之色走上前去一一慰问,站在刘全身边低沉说道:“刘老爷可好?我们将军听说老爷您身体有恙,特意让本将来探望您。” 刘全没有责备之色,毕竟自己只是求财,再者剿匪还全仗五千精锐,不过刘全也颇有心计,一听偏将前来定然是因为自己晌午没有参加迎接,故而迁怒了。 晌午之事不提也罢,事已至此总得有个周旋的余地,不过刘全怀疑的是,自己明明好生安顿了刘继周让其见机行事,见情说话,如今却引得诽谤加身。 揣测半晌,刘全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将军的一番美意老夫心领了,还劳烦将军回去多加美言,探望老夫实在是不敢当,明日一早老夫亲自去县衙内府登门谢罪。” 双方各自寒暄,手下的人都宠宠欲动,僵持了许久偏将只感到一种压抑从对面几人身上传来,尤其是高贵华丽的女子,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知这位小将军到此除了探望家父还要作何呢?”刘佳缘终于说话了。 偏将表情僵硬,一听是刘府的千金小姐,忙说道:“小姐别误会,本将军只是探望而已。” “哦?探望何须带手下兵马?” 尴尬的偏将灵机一动,考虑到军队来此的目的,当即答道:“深夜出行,实恐匪寇趁虚袭击,说来忏愧,让各位见笑了,既然大家无恙,本将这就回去复命。”说完便转身上马,作势离去。 “将军留步。”瞬间话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将至两道人影闪身挡在眼前,胯下战马受惊原地倒退数步,摇头晃脑嘶鸣不已,马背一扬,偏将身躯失横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二位大侠有何赐教?”好不容易定住身的偏将胆怯的询问,二人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一转看向后方的刘佳缘,似乎在征求意见。 偏将犹疑的回头,只见刘府的千金缓步上前,侧身喝道:“大胆小吏,我们刘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缘儿不可对将军无礼!”刘全急忙上前打劝,对他来说只有剿匪才是要任务,要是闹僵了对彼此都不好交代。 “爹,廖昕那贼人跟他袍兄一个样子,此番深夜前来定怀不轨之心,要是就这么放他们回去,岂不让县民们耻笑。”刘佳缘一五一十的说着,这个女人心思缜密能夺得梁王的欢心,绝非善良之辈,也有歹毒之心。 偏将也是一军之将,这般羞辱断然也恼了他,虽然说自己的官位不高但在这个鳞州好歹也可以跟县令大人平起平坐的,如今一个小小商贾府邸竟敢阻拦自己,更何况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传到军中该如何立足于下人。 “黄毛丫头休得猖狂,本将军是奉命行事,尔等刁民安敢阻挠,莫非要结缔造反不成?”偏将恼怒,下马站到府门中央,进不可进,退无可退只好据理力争,有不敢贸然动手,实则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如跳骚一般无奈、难忍。 双方气焰宛如一点就着的火山丘,场中之人大多一介武夫,除了刘全这样的老江湖看的深远,其他人怕是只有一颗立功请赏之心。 如今场面波动较大,想来刘佳缘也不会理解刘全的保全之心,毕竟在乱世,没有一个人会是坐的安稳的,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刘全只好站到了偏将的那一边,一想起明日的大规模剿匪,今夜若是起了冲突,便又是无功而返;比起一时受的气,那二龙山的匪军更像是一根插在自己脚下的刺,刘全宁远刺伤手臂,也不允许脚下有刺挡道。 “好了缘儿,你这脾气跟手段也该改改了,这一方面你得学学你四妹;将军你且回去吧,今夜之事纯属误会,希望将军能以大局为重,我们目前的敌人可是盘踞在二龙山上的大股匪军啊。”刘全长吁短叹的说了个遍,偏将表面不露声色,其实心中感激万般,就刚才那阴阳二使的下马威足以让这个平凡的领军感到震撼不安,要是硬拼下场只有一个,只怕是自己骑马进来,被抬着回去了。 “多谢刘老爷抬爱,还是刘老爷识大体,我们应该携手并肩共同对付匪军才是,既然老爷无恙,将军的意思我也带到了,我这就告辞了。”偏将说着回头笑脸看着挡在面前的二位使者,哪知二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偏将强装作镇定,好在身后的十二个兄弟也不是怕死之人,这才稍稍顶住了二人身上逼来的压力,持续了数息,偏将终于忍不住叫骂道:“大敢一对狗男女,刘老爷的话你们可以不听,本将奉了廖将军之命前来,尔等怎敢这般刁难,看来你们刘府是铁了心要跟梁军抗征到底了;好,想不到我们兄弟没死在唐将的手中,如今却要跟梁境百姓决一生死。”偏将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但也非敢于牺牲性命之徒,事情到了两难之境,大丈夫也就不再退缩了。 “二位大使还请退下,这里不是汴京,还请二位精神不要缩的太紧了,王管家你去替老夫送送将军吧。”刘全和颜悦色的说着话,刘佳缘气愤的转身回到闺房,一见主子离开,阴阳二使也自觉的让道;适逢刘府大管家亲自引偏将离开了这个龙蛇杂处的府邸。 此时在刘全的身后,另一位管家脸色露出淡淡的失望,挑拨离间没有成功,金街此去县衙行走官道尚有五里多地,绝对不能让这个偏将这么轻松的回去报到,看来还需加一把火了;男子面色凝重所有所思如老僧入定。 “文管家,你去账房以老夫的名义支出十万两银子,明日一早给廖将军送去,毕竟没有军饷,他们也会有意见的。” “文管家?文……”刘全连续道了三声,转身扫去,失神的男子才仓促的点头,忙着向账房赶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姓文的管家在走过墙角后,一跃而出隐匿在浓浓夜色之中。 少时,二龙山的天际出现一道细腻而刺眼的火光,如一道流星划过山涧坠入阴森森的娘子关下。 山寨中的哨探上前一看,顷刻间一道道号令从山下传来最后落入王越的耳中,后者脸色一阵焦急,苦思数息后暗暗叹道:“文执事已经尽力,看来我们低估了贪财好利的刘胖子了,眼下也只好这么做了。” 王越急促的跑向睡房,叫醒了杨业跟郭无为,这一次任务有点危险,考虑到李响跟牛霸的脾性,觉得还是暂时隐瞒为好。 话说杨业、郭无为两人也是辗转反侧,自从山下大军入驻的消息传来后,闹的山寨中人心惶惶,二人未眠也在探索退敌之策。 “四弟五弟你们二人且随我来。”王越开大门便喊,转身向山下跑去。 …… 出了刘府的大门,偏将带着手下的兄弟没有立即返回,而是停在气派的府门前仰头凝望,同样为将,一边是奉命前来捉拿刘老爷,一边是迫于压力无功而返;且不知回到县衙,廖昕该如何辱骂,就是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刘府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玄乎感。 偏将久在廖昕手下当差,不认识王妃实属正常,就连归德中郎将廖昕也没有听说过,再者阴阳二使不属于官制中人,因而朝廷众将也大多不置可否;筛选完毕后,偏将眯着眼点头自语,心中将刘府划在江湖涉黑的州县商贾名单中;如此一来,一边是跟随将军廖昕打拼下来的高官厚禄,一边是地头蛇刘府,在五千大军面前,偏将很快的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这正是:金龟深夜上门来,挑拨离间昧理真! 【158】 夜半风声(四) “我们走!”偏将一声令下,带着十二民部下从刘府门前离开,如今正值深夜,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寂寥无生,隔着三里外的县衙内廖昕正在堂前焦急的等待。? ?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 金街前沿的十字街,陈旧的屋檐上传来乌鸦低沉的鸣叫声,广袤的黑暗下偏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许是突然出的声音惊动了屋檐上的乌鸦,同时张翅飞入黑洞之中。 偏将带着十二人策马前行,屋檐上出现了三道身影,快的穿过街角落在十字街的外景之上,此时在这里有一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人面净眉白,骨瘦嶙峋生的一副书生气,说话间气喘吁吁,看着赶到的王越、杨业跟郭无为三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下面除了那当官的,就十二人,你们三个能摆平么?” 王越往下看了看,屋檐上一片漆黑,那偏将似乎未曾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避免打草惊蛇王越权衡了后朝着书生重重的点头。 “那就好,我得赶回去了,刘全那厮还给我其他任务的,想着给廖昕送真金白银呢,我估计这边一出事,那廖昕可不是随便的金银财宝所能对付的。”书生说着话突然嘴角撅起接着说道:“三当家的,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能回到组织里么?要是能的话,我就把账房的仓库打开,让兄弟们来大肆掠夺一番,保证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不行,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你还是回去继续做你的管家去吧,你放心,兄弟们不会忘记你的,等事情有个眉目了,大当家的会给你传信的。”王越立刻回绝了书生的提议,后者闷闷不乐的撅了撅嘴,顺着屋檐落到了背面轻手轻脚的从刘府遛入。 剩下兄弟三人,王越探出头去指了指后面的两名士兵,郭无为跟杨业微微点头,分散开从房梁两边退去。 士兵小队两两并排前行,其中并没有人懂得回头注意自己的身后,也许是消无声息,也许是军法如山。 两边半空中的杨业挥舞着套马绳观察着下面靠后的一个士兵,同时跟对面的郭无为使了个眼色;两人屏气凝神暗自吐息,刹那间同时出手,这一刻位于后方的王越也纵身跃下屋梁快步赶了上去。 两根绳子不偏不正套中了最后排的两名士兵,两人毫无防备就被猛力一扯拉倒空中,想要呼喊,咽喉已经被身子勒住不出声音;下意识的伸手挣扎,手中兵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不好!杨业跟郭无为同时暗道。 这时见王越从后方追出,快的将掉下来的兵器收入囊中。 “什么声音?”偏将簕住战马,向后方看去,总感觉有一道人影瞬间消失窜入街道两边的胡同之中,不可置疑的揉了揉眼打量着四周的沉寂;士兵们也互相张望,刚才不留痕迹的偷袭丝毫没有引起这些粗心军士的注意。 士兵收起了放松的心态继续前行,情况跟刚才如出一辙,这一次偏将回头看了看,忙着对其他士兵问道:“可曾见过后面的四位兄弟?” 众人摇头,茫然四顾,偏将策马来到后方,拔出匣中宝剑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异况。 突然间,房梁上飞出射出数支冷箭,偏将还为曾察觉,就见身边的三名士兵瞬间倒地断气。 “有埋伏!”这时剩下的士兵中有人大声一喊,纷纷背靠背站到一起将偏将围在中央,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偏将老练的跳下战马,躲在人群中仰望着上空。 栖身上面两人遥相呼应相视一笑,连同藏身街角的王越,三人又射三只利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出,寻常的士兵哪里能抵挡这么精准快的箭矢,转眼间又折了三人,剩下的四名士兵手忙脚乱,偏将汗水直流。 “什么人?有胆量站出来光明正大的对战,躲在阴暗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偏将故作大气,说话声特别洪亮,这样可以为自己也给手下的弟兄壮壮胆。 这时候从四周传出神秘的笑声,王越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你们给我听着,这就是得罪刘府的下场,别以为出了府门你们就安全了,这鳞州县城到哪里都是刘老爷子手中的江湖。” “原来是刘府派来的,好一个欲擒故纵,离开了刘府才下手,这样好在将军面前洗清罪责;刘老爷子玩的一手好阴谋啊。”偏将冷嘲热讽,手中紧紧握着宝剑,不知不觉中手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没错,算你小子有点脑子,不过看来你跟你们家将军一样,并没有远见卓识啊;我们兄弟三人受了刘老爷之托前来取尔等项上人头,受死吧。”王越冷喝一声,从街角的黑暗中闪出,手中长刀在腕前环绕,阵阵寒意席卷而去。 “来的好!”偏将也随之大吼一声,鼓起了勇气挑剑刺去,两人兵器一碰,偏将心中大骇,只觉一股黏力从对方刀身上传来,一击之下震得虎口隐隐生疼,看来是遇到对手了。 “给我一起拿下这个刺客,带到将军面前重重有赏。”偏将说话间,四人阵容分开,排成一条直线挺枪齐上。 四人齐上,枪芒紧逼至王越面前,长兵器上下齐飞一时间让王越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堪堪舞着长刀左劈右削才将四人的攻势退去,偏将吆喝着四人一起再次冲了上来。 王越郁闷的拼档着,心中暗自叫屈,要是真的打斗再来这么两拨人也不是自己对手,可演戏要演的真实点,要是都把他们给杀了谁还回去给报信,要是只回去一个,那廖昕抑或半信半疑;想来想去,王越还是痛下杀手,手中宝刀一抖展开攻势,身子在五人当中灵活穿行,叮叮当当的兵器声不绝于耳;几个回合下去,其中一人被震的手臂逐渐乏力,一个不察就被宝刀懒腰劈开,血浆四射沾满了王越的上半身。 身边的帮手一个个的少去,偏将看着断成两截的尸身大惊失色,面目狰狞下招呼着长剑朝王越头上砍去。 王越冷笑一声,举刀招架,同时脚步滑行绕到了偏将身后,腰身一收,左臂一摆,跟在偏将身后的两人只好目露惊骇之色的倒下。 如今仅仅剩下二人,偏将翻身上马作势逃去,留下的一民士兵表情僵硬的看了看偏将再回头看了看身前虎视眈眈的刺客,这个平凡的小兵毅然而然的举起长枪朝王越刺了过去。 平凡的士兵是值得尊敬的,对于这么一个可敬的对手,王越随之一笑,举起刀来随意的抵挡,士兵一通上挑下刺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王越宝刀砍来,下意识的拼劲最后力气挺枪直刺,可怜的小兵本以为自己就死在刀下,哪知对面的刺客出“哎呦”的一声,然后连滚带爬捂着肩膀退了出去。 策马逃出十米之外的偏将回头一看,士兵居然刺伤了刺客,顿时大喜鼓起勇气直接冲杀了过去;看着来势汹汹的偏将,王越忍住没笑,收起了宝刀狼狈不堪的开溜了。 莫名其妙的遭到刺客的一顿截杀,然后莫名其妙的在仅剩下一人的时候击溃了刺客,偏将看着刺客逃远也不再狐假虎威。 刚才自己丢下小兵率先而逃,如今小兵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点尴尬。 “兄弟,刚才实在过意不去了,本将想着不能让刘府的阴谋得逞,打算回去禀告将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呢。” “将军无忧,小的必将舍命保护将军。”小兵心朝澎湃的搭着话,上前牵起了马缰。 看着马下死去的士兵,一股寒意袭上偏将的心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去禀告将军。”偏将依旧没有平复了紧张的心情,颤颤的说罢,小兵快步带道离去。 看着屋梁下仓促退去的两个兵将,杨业跟郭无为会意的一笑,少时王越一脸郁闷的窜上了屋脊来到二人身后,开口便抱怨道:“这些选手都太弱了,我露出了好多破绽都伤不了我,最后只能被逼我自残了。” “三哥,你的身手我们是知道的;自己对自己下手,肯定比起别人来轻了许多,难道还不知足啊?”郭无为笑着,凑到了王越身前,斜着眼瞭望受伤的手臂。 “死一边去,整天就咒我。”王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兀自扒拉着自己的伤口,甚是心痛。 “哈哈,三哥好样的。不知道这次那统兵知道了会咋样,肯定是气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还未曾攻打我二龙山,就势必引起鳞州军民的内部矛盾。”杨业说话也耿直,语气也中肯;王越一听顿时开心大笑,这一次要是闹的五千大军跟刘府反目成仇了,以后二龙山的日子就会变得好过了许多。 “恩,今晚他刘府有的是热闹看了。” “三哥,那咱回去休息吧,我困了。”年纪最小,看起来最傻最童真的杨业捂着嘴打起了哈欠。 “臭小子,就这么点能耐,以后要是大哥回来了,还咋跟大哥混啊。”王越捣了捣杨业的胸膛,黑夜的屋脊上传出亲切的嬉笑声。 街道依旧那么寂静,兄弟三人退去后,一道黑影鬼魅般的从另外一侧的屋梁上闪现而来;夜风萧瑟,轻轻吹拂着黑影头顶的面纱,一副冷傲的面庞,在月牙下紧闭着嘴唇,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正是:嫁祸于人引内斗,黄雀在后不得知! 【159】 夜半风声(五) 陡然间,唯美冷艳的女子循身驰向刘府。 却说县衙中上座急不可耐的廖昕正在厉声询问着下方的刘继周,下面的官员都是鳞州的小吏,一个归德中郎将在他们眼中就是天大的官。 刘继周汗流浃背,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两边为难的他又不敢两边都得罪;刘全不来相迎的事实摆在眼前,可人家闺女是堂堂的帝王嫔妃,按照朝廷礼节,廖昕该当主动前往拜见才是,谁料想廖昕竟然不知,那他刘继周也不敢冒着顶撞上司的压力跟廖昕说明缘由,否则就会落个昧上欺下的罪名,这个廖昕火起来真敢把自己开刀问斩了。 难为情的刘继周无法之时,用眼神示意着身边的文书先生。 后者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廖昕,悠然起身来到中间俯身拜道:“将军稍安勿躁,想来那是刘老爷子前些日子里被匪徒恐吓吓出了毛病,将军也知道富商皆畏死,想必是卧床不起了,这一点寻常人哪里能跟将军麾下的五千精锐干士相提并论,可见草民心中还是纷纷仰仗将军您的。” 廖昕冷漠的眼神眯成一条直线,盯着说话之人打量了片刻,文书先生说完急忙低头作膜拜状;台上的廖昕瞳孔突然收缩,脸上浮出一丝狂笑。 看着上将的心情慢慢变好,刘继周心中一喜,加紧对文书使眼色,示意其趁热打铁一番。 乱世的文人地位较低,虽然人微言轻,但是文人的骨子里装的尽是沽名钓誉的想法;文书久在破落县衙,历来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如今到了一展才华的时候也不忍放过这样的良机,话说文人执笔安天下,要是今日自己能以一张利舍为县官们解了危机,岂不是名义双收又深的众人敬重了。 廖昕缓了缓神后,依旧不悦的说道:“好一个刘老爷,那么大的家业被一帮三教九流的匪徒就吓得出不了门,也罢,不来迎接也好,要是让这等贪生怕死的富商来了,本将知道后也会不高兴的。” “将军所言有理,不过小的还有一事需要禀告将军,还望将军能顾全大局,听某一言。”文书俯身停住了往后的话语。 廖昕扯高气扬,也没有听出了话中之意,大大咧咧的说道:“先生有话就直言,本将愿意接受大家的不同意见,有助于统一调度、决策嘛。” 听着仿佛很开明,文书也就大胆的说道:“将军出来鳞州可能有所不知,那金街刘府的千斤便是如今梁帝的嫔妃,此女自从入宫便一路扶摇直上,深的陛下的宠幸;前些日子刘府大喜,这便特地奉陛下圣旨从汴京赶回故土为娘家道喜来了;今日晌午将军到此,想来那刘老爷是怕得罪了陛下的圣恩,二者身体抱恙才不便起来罢了。” “哦?竟有此事?本将为何不知?尔等为何提前不报啊?”廖昕说着,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鳞州居然会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汴梁帝宫内自己也有不少高朋好友,不过也没听过陛下纳妃的事情,注视堂下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的文书,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假话;兴许是自己久不在汴梁,对刘嫔妃不为所知了。 “此时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欺瞒将军,本来刘老爷打算在将军明日完胜二龙山匪军之后特此前来拜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惹怒了将军的威严,如此误会,同朝为官者岂不是不幸?这也好在刘府千斤长的俊俏,以后若是在汴梁行走,定然会对将军有不少帮助才对。” 廖昕认真的听着文书的说辞,逐渐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突然暗道不好!自己派了麾下偏将去刘府抓人,势必会引起王妃的震怒。 “快来人,随本将军去刘府一遭。”廖昕不安的说着话,起身卸甲,武将在外请君授命,卸甲拜访用以体现对王妃的尊敬。 “将军,下官请命先替代将军走一趟。”刘继周见机行事,站出来主动请缨。 “你?”廖昕表情不堪的随意扫了一眼,似乎不再信任。 “将军!你这样前去,这不正应了那句英雄气短的老话么?要是有闲言碎语的,定然会说将军来时不去,如今深夜才去拜访,到底安得何居心!更何况下官与那刘府交情甚厚,可以先代替将军去打探一番如何?”刘继周一边争取着机会,不时的朝文书抛起了眼色。 文书察言观色,也随声附喝道:“知府大人确实跟刘老爷子交情不浅,说起来还算是王妃的表叔,要是让他去定然能排除一下今日误会所带来的不和谐气氛,还请将军三思。” 廖昕听着说话也兀自心中盘算,觉得自己太过急躁,想一出是一出,这样深夜贸然前去肯定是引起误会,只会适得其反。 “那好吧!本将就权且给你一次机会,你这就去刘府替本将探探风声吧。” “多谢将军信任,小的定当不辱众望。”刘继周窃喜之余欣欣然受命,卑躬屈膝快退出堂外。 看着刘继周走后,廖昕招呼着身边的侍卫,焦急的命令道:“你亲自快马加鞭快去把本将军派去刘府的手下请回来;记住万一到了刘府,态度要谦和。” “末将领命。” “去吧!”看着侍卫离去,廖昕终于放松,不得不说这个看似狭小而平静的地方,则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毁了自己的前途跟性命。 侍卫去了没多久,就惊慌失措的折返回来;廖昕忙问缘由,又见偏将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接闯入堂中,身后的小兵则血气方刚的伫立在堂前。 “将军,你可的为兄弟们做主啊。”偏将噗通跪在廖昕面前,双手抱住的廖昕的腿,浑身抽搐,一时间泪流满面。 “生什么事情了?”廖昕横眉冷对,俯身问道。 偏将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头说道:“小的奉将军命令前去刘府捉拿那刘全,谁可知那刘贼虚伪至极,人前一面背后一面,小的去了一见刘府中不下四五十人纷纷举刀对峙,为了将军的面子就美言了几句,这才从府中脱身出来;谁料在半路上,那刘贼居然派了刺客中途截杀,好在小的奋起反抗这才保住这条命回来跟将军汇报实情,求将军做主啊。” 廖昕皱眉冷喝道:“其他人呢?” “除了末将两人,其他兄弟都死光了。”偏将黯然伤神的说着,憋着一肚子的怒气。 廖昕听后,顿时咬牙切齿恨道:“好一个仗势欺人的梁王妃,本将军的人马说杀就杀,简直就没把我廖某放在眼中。” 廖昕脸色巨变,变得阴冷狰狞,冷酷的眼神扫视着身边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赫赫抖的知府文书身上,后者被蔓延的杀气逼的不敢喘息。 廖昕越想越觉得自己被玩了一把,本来迫于王妃的压力就打算收敛,全身心投入到剿匪之中,可是那刘府未免有点欺人太甚,就算有王妃撑腰也无权将屠刀放到士兵身上,再一想那刘继周请命前去定然是为刘府通风报信去的,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竟然全无把本将放在眼中。 “文书先生,这种事情生,你还有何话说?” “将……将军,小人也不知……”话未说完,就见眼前刀光闪过,刀身上透着寒意搭在自己的肩上。 文书愁容满面,大声疾呼:“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 “饶命?你可能不知道本将军的手段,快老实交代,那刘知府是不是去给王妃报信去了?你只要实话实说,本将立刻绕你狗命,否则本将现在就让你身异处。”廖昕手中钢刀紧了紧,触碰到文书的颈上。 文书哪里见识过这般阵仗,要是说起知府大人刘继周是不是去通风报信,自己也毫不知情,可是那刘全千不该万不该,动手袭击士兵啊;如今的境遇左右为难,明显的廖昕是怒冲冠,自己要说知府大人不是去报信,廖昕会信么? 刀锋微微紧逼了丝毫,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响起:“我说我说,知……知府大人是去给报信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寻思将军也会动怒,小的在想,说不定过一会儿那刘全就会亲自登门谢罪来了。” “果然不出本将所料,她王妃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军镇之事;按照我朝征战律法,后宫不得涉军、不可专政,这规矩就是到了陛下那里也得欣然遵守,如今能跻身于四品以上的大员谁不知道当年黄巢旧部,梁王亲自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下的先军誓言;哼,区区一个王妃胆敢杀我军将士,自己触到霉头就休要怪本将不讲情面了。”廖昕自解了半晌,手起刀落将文书斩脚下,这一刀直让归来的偏将暗自称赞,也令随军的将士大快人心;可怜的文书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下,更可怜的是廖昕,被王越的离间计引了一场鳞州血色的风波,高傲、自以为是的廖昕冲动之下的这一刀代表着正规军接手了县衙,也代表着知府大人将形同虚设,夜色深浓,短短半日之间,一场暴风雨就随之展开。 这正是:刘府忘忧千岁早,杀气顿现满城伤! 【160】 夜半风声(六) 斩了县衙的文书,廖昕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座前,谓左右令,点齐了五千士兵浩浩荡荡从金街驰去,仅留下一座空空如野的县衙,这一次廖昕是铁了心要让刘府彻底从鳞州消失了。?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刘府内灯火通明,刘全虽然派管家送走了偏将,但心有不安,总觉得有一股寒意绕着脊梁骨往上窜。 刘佳缘反倒没刘全那么紧张,这个女人盲目自大、目中无人,许是自小受到了父母的过度溺爱,没有学得半点贤惠气;再加上摇身一变成凤凰,在鳞州这么一块地界上,自恃刘府说一,没人敢站出来说二。 “老爷,如今三更了,该歇息了。”府邸的大管家举着一盏吊灯在门前轻声问候。 刘全看了一眼桌子前方的闺女,转身披挂站起来走到了门前,依旧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王管家,你可亲自将那十几名士兵安全送离府门口了?” “老爷,你就放心吧。肯定没啥事情的,这都三更了,赶明儿给送去大把大把的银两,他们还会记得那点小矛盾?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将领心中不爽,咱们家还有大小姐在,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王管家深情款款的缓解着刘全心中的不安,说话间还伸头看了一眼闺房中静坐的刘佳缘,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崇拜。 刘全犹豫了片刻,转身回房的瞬间又回头说道:“可老夫听说那廖昕是一个好面子、争恶气的人,万一有什么疏漏,我们刘府可担当不起啊;可别忘了那廖昕有一个大哥正是梁帝麾下的兵马大将军,在朝中的党羽甚多,佳缘不识阵仗,可老夫不能雪地里埋死人,由着她的性子来胡闹,如今乱世,我们都是领导人手中的棋子,只有自己寻找一个目标走完每一步,成败关键还在于执政者的认真对待与否了。” “老爷说的在理,不过您老是去歇息吧,可能是前些日子生了那么多事情,让老爷您受累了。”王管家脸色中肯,上前给刘全往紧拉了拉披风。 “哎,但愿如此吧。”刘全感激的看了一眼管家,转身走入房中。 刘佳缘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愁容,也知道是心中有嫌隙,恐是得罪了廖昕所致,故而在老爷子房中没有离去,等到刘全回来,佳缘面带愠色的柔声说道:“爹,一个小小的归德中郎将,你还吓得不睡觉了不成?多大点事情?不就是一点一摩擦么?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啊,领命前来剿匪还得供着他?这要是让梁帝知道了,非得治罪不可。” “好啦别说了,爹累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是早点启程快快返回汴梁吧。”刘全有气无力的支了声,回到榻前,刘佳缘不忍的看一眼,愤怒的转身甩门而去。 夜色浓重变得特别漆黑,这是一个难免的夜晚,黑暗中却能看得见任何东西,显然这又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夜晚。 五千精锐壮士在廖昕的率领下来到刘府门前,院落中的人全部醒了,刘全刚躺下不就便被府门口滞密的马蹄声惊醒,走到门前凝望府门而去,一片通明且伴有阵阵硝烟。 “来人,快去叫小姐。”刘全僵硬的喊了一声,更衣从外面走去。 而在偏房的阴阳二使,早就警惕的向门方瞭去,男子一脸阴沉作势拔剑出去一测虚实,被女子出手拦住,投来不可妄动的提示。 两人走出门外,看到刘老爷子一脸焦虑的从正方跑了出来,大门处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忙问王管家:“老王,生什么事情了。” “老……老爷,门前有数千军士,小人不……不敢开门……” 刘全瞥了一眼,心道:废物。自己挽起衣袖对家丁喊道:“快去开门。” 家丁唯唯诺诺的凑到大门旁边,猛然大门一颤,从两边倒了下来,两名家丁仓促间拔腿就退,才没被压住,心跳到嗓子眼上还没旋落下来,就见门口蜂拥而入持刀带剑、挺枪挂盾的士兵,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传本将命令,拿下刘府老少,带离鳞州押解汴梁交给兵马大将军问罪。”廖昕一身重甲,大刀横肩,骑着高头大马随后赶来,一脸怒意,军威正盛! 麾下将士二话不说,直接向府中四散而去,刘全大惊站到面前张开双臂喝道:“住手!” “廖将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廖昕此刻早已不耐烦,撇着头淡淡说道:“做什么?刘老爷子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少废话我是来拿人的,给我通通抓起来带走,违令者当场斩杀。” 看着水火难入的廖昕,牵扯到刘氏的百年基业、后代福祉,刘全也横心厉声喝道:“我看谁敢!今天要是不说个青红皂白出来就胆敢抓我刘府的人,老夫定然玉石俱碎。” “好大的胆子!设伏击杀我军十一名将士,如今还在这里装蒜,本将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给我将尸体都抬了上来。”廖昕也不是一味冲动的人,毕竟这里有王妃,头脑热完后还是主见先把人证物证拾出台面上来,到时候纵然是王妃也难辞其咎。想到王妃,廖昕说话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眼前寥寥无几的人中并未见一个女子现身。 一时间门口的士兵靠向两侧,两两成队抬进一副副素袍包裹的担架,前后两排横列众人面前。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拥挤的院落,廖昕心情颇为沉重,为将者纵然缺点很多,但能在乱世身为众人头领也是义字当先,责无旁贷的。 “刘老爷!你令人伏击我军将士,到底是何居心?如今证据确凿,还敢贸然阻拦军队,这要是让我在梁王那里参一本,恐怕就无需本将多费手脚了。” 刘全被突如其来的言语说道一通不解,神色紧张手舞足蹈的叫嚣道:“廖昕你想要陷害我刘某,何须付出如此代价?我刘府何时袭击过你手下的士兵?可曾有人亲眼目睹?” 廖昕冷哼一声,偏将持枪来到阵前,大声喝道:“刘贼,那刺客就是受你之托,连续斩杀我十一名兄弟,还大言不惭说在这鳞州地界没人能翻过你刘全这座大山,这简直是不把我们将军放在眼中。”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将军一意孤行,那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想要拿我刘府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刘全苍老的脸逐渐变得阴冷。 廖昕环顾四周,不屑的狂笑道:“就凭你这些家养武夫竟敢挡我五千精锐?那知府刘继周在何处?还不快快将他出来受死。” 刘全心中一冷,却无能为力,心道是这里面各种误会碰撞到一起产生的如此悲剧,不过他仍有疑虑,死去的士兵定然不是自己所为,恐怕是外人别有企图;刘继周深夜至此给自己报喜,说是廖昕明日一早讨伐匪军,事成之后定然来府中拜访,不好!定然是中了那山贼的离间之计。 “将军,请听老夫一言,我刘某并没有为难你的属下,而且还让人好生送出府中,我想这定是被那二龙山的土匪所算计,我们中了离间计了,还请将军三思啊。”刘全中肯的说着,一脸的失落。 “少废话,那知府人呢?定然是给你通风报信,如今不敢让他出来了对证了吧?本将告诉你,知府的文书可是把一切都跟本将军说了;不交出人来,就以窝藏罪犯、密谋造反的罪名将尔等全部斩。”廖昕完全是耐着性子,这样施加压力,刘全依旧无动于衷,这让一军之将如何存颜,顿时下令道:“给我通通抓起来,有反抗者,就地处决。” 这一次廖昕是有备而来,身后五千军士压阵说话也老气横生;命令一下,府外的三千人马纷纷张弓搭箭,府中的人尚且能听到四周箭羽富有弹性的张力嗡鸣声;一千人马为骑兵在刘府外环绕,剩余一千士兵已经从府中大小门进入,开始大规模的搜捕。 刘全想要阻挡,却被王管家匆忙拉倒一旁,看着满院的狼藉,刘全怒叫道:“廖昕,这里可是王妃的住所,你休得胡来。” 大军已经全面进入府邸,廖昕仿佛对刘全的劝解视为不见,径直下马提刀向府中正堂走去。 人还没到门前,就感到一股极热无比的杀气从正面扑来,廖昕眉心一紧侧身横刀挡在胸前,少时又一道阴柔气息从廊间传来,率先进入的几名士兵愣是没出一死声响就从里面倒飞了出来,一具具尸体面目扭曲,瞳孔放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又像是五脏六腑被阴阳两极内息强烈重创所致。 士兵们见有人抗拒,纷纷向房间涌去,廖昕在阵中爆喝一声:“房中是何人?竟敢伤我属下。” 这次靠近的十几名士兵刚跨过门槛,就见房内火烛熄灭,一阵窸窸窣窣的破空声划开窗户从外面驶出,廖昕只觉得身前数道暗器传来,横刀一挥整个人向后翻转,片刻之后落到地上。 门前的士兵都倒地不起,身后的两名军士躲闪不急被两根长相怪异的银针射穿了面庞,一柄白色一柄黑色,此时已经进入死者体内,全然看不到细微的伤口,也毫无血色蹦出;廖昕暗道:好快的暗器,招呼士兵护在身前,眼神一动不动的注意着前方的小黑屋,心中渐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正是:出师未捷遇力抗,犯上作乱慑军心! 【161】 夜半风声(七) 半晌后,小黑屋毫无动静,看着刘全丝毫不惧的站在门前的走廊间,廖昕登时大怒,狂吼一声道:“别管旁人,给本将拿下刘贼。??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刘全一看,有些气急败坏,士兵蜂拥而至,自己只好灰头土脸的向后躲避;士兵拉开战线呈现弧顶之势围了上去,就在这时,小黑屋门窗敞开,两道黑白相间的人影以雷鸣电闪之窜出,手中的长剑以手腕为轴心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变成八,瞬间便生出层层叠叠的剑影,像两堵屏风从四方放射着剑刃的暴戾之气迎上了一线的士兵,火光中剑气纵横,普通的士兵皆使出浑身本领,却被在短短的三秒之内全部解决,残肢断骸散落在青石台阶之上。 好厉害的身手,难怪这刘府如此大气,看来今日是的付出一点代价了。廖昕暗想着,观察着府内的地形,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往刘府庄园搜寻的士兵也退了回来,看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缓缓倒退出庄园的洞门,而与他们相对的是刘府的百十名家丁跟武师,看样子也是经过了一场杀戮,被败退回来了。 “廖将军,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竟然带兵来攻打本宫的住宅。” 廖昕闻言转头看去,庄园门口走出一位亭亭玉立但是看着极其风骚的身影,女人红唇浓眉、丹凤眼、高鼻梁,浓妆艳抹丝毫没有掩盖其骨子里的闷骚,隔着薄薄的锦衣,粉胸在肚兜见隐约可见;廖昕看后也觉得心思颤乱、浮想联翩起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答复。 “小将快说话,没听到王妃问话么?”阴阳二使不知何时已经静立刘佳缘身旁,二人话语中夹杂着些许的无视之意。 廖昕浑身一愣,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刘佳缘身上收回,尴尬的自语道:这女子果然不凡,难怪会将梁王陛下迷的神魂颠倒;可又是那两位高手冷眼警示自己,顿时廖昕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本就无法下台的他,此时更加肆无忌惮,毕竟大军将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时候自信来源于硬实力。 “原来是王妃驾到啊!请恕罪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跪拜,望王妃勿要见怪。”廖昕随意的举刀抱拳在马背上问候了一声,一脸笑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恃宠而骄的嫔妃,露出得意之色。 在唐朝鼎盛时期,君王封邑有驻军职权,后宫大小贵妃以上皆不受军法管制,而隶属于宫廷司统一管辖,中宫乃司;因而朝中文武大臣觐见贵妃皆受皇亲国戚之礼;这一说法在朱温篡唐之后更加深入人心,原因无他,朱温好色,故而不忍身边的女子不受尊重;所以刘佳缘虽然离开汴梁,却仍旧是在皇妃的体制之中,更何况是授了陛下圣谕前来给国丈家请安的,按照辈分算下来,这廖昕是在跟国丈爷一家子作对;刘佳缘盛气凌人,仗势欺人比起廖昕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无礼怎能容忍。 “大胆中郎将,区区从五品竟敢目无王法,本宫劝你一句,赶快下令退兵、赔礼道歉,否则本宫定然拿你先斩后奏,以儆效尤。”刘佳缘粉眉一皱,语气冰冷,与此同时阴阳二使皆走了出来挡在主子身前。 两人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的出行安全,对于昔日皇后的贴身侍卫,他们深知陛下将自己派到爱妃的身边,可见陛下对此女的宠幸,好在二人修炼阴阳双修之法早已看淡了世俗的诱惑,要是换做别人,怕按耐不住那团浴火,因而朱温适才放心的将保护爱妃的重任交到二人手中。 廖昕笑对刘佳缘的斥责,转而反目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自古以来,军阵之事还轮不到女流之辈掌控,先唐如此,我大梁帝国也如此,如今诸侯争霸,想我梁王陛下昔日在黄巢旧部面前许诺下‘先军、后治’的政策,也断然不会轻易改变的;我廖氏家族皆为大梁勇士,岂能惧你区区一个依靠色相来蒙蔽圣听的女子?再者本将军是奉命来讨伐匪军的,王妃既然有意见大可以上奏朝廷,可你们父女竟然颠倒黑白刺杀我军将士;想我大梁四品以上大员武将占据八层,别说是你,就连皇后也不敢轻言军事;依本将来看,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免得刀剑无情,伤了面子,传到朝中让陛下难堪。” 一席话虽没有直接点出如今的优劣势,不过却让自以为事的刘佳缘心生不安,要是廖昕一口咬定刘府谋反,那这事传到朝中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那些武将们一定会抓住机会弹劾自己,到时候面对文武的压力,梁王势必会疏远自己;大梁刚定,四面疆土未平,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士兵的作用定然会比一个后宫妃子强出了许多,不行,事已至此决不能让廖昕得逞,更不可让其将诽谤宣扬至朝中。 刘佳缘想着,目光流离似有呆滞;廖昕一看自己的一番话也确实管用,顺势将令一出,士兵开始蜂拥而上,自己则找了个机会从府门中退出。 府内军士成百上千,前仆后继的冲刺着刘府脆弱的防线,纵然武师们一个个武艺精强也挡不住正规军整齐划一的攻击,战了片刻,以少敌多的刘府家丁逐渐呈现败退之势,府中百十余人也死伤过半,可是廖昕所部兵马仍然密密麻麻,一波倒下又一波杀来。 府中的刘佳缘一看,顿觉不妙委身站到刘全的身边,招呼着阴阳二使道:“二位快去帮忙退敌。” 阴阳二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主子话音一落,两人点头齐身迸列而出,在混战中就像两道闪电,左突右刺,时而被围的仅存一人之地,时而反击周身倒下成片的士兵。 二人久在深宫之中,一般奉旨出去执行任务的次数也不多,纵然武功绝顶,鲜有敌手,可是成年的虚度光阴也觉得乏闷无比;自从上次飞鹰客栈一别,再到昨夜跟南宫梦的对决后,二人再度激起了全身的斗志,眼下这些士兵武艺虽平,却是熟练掌握决斗技巧的老兵,在这些士兵面前,两个顶尖高手展示出来的武功,看起来有些太过不实,好在两人招式毒辣出手便可致命,一时间局势一片明朗,似乎持久下去二人都能杀光这些士兵一般。 阴阳二使的加入,使得交战的胜负天平逐渐明朗化,不过面对不知所踪的廖昕,老奸巨猾的刘全示意刘佳缘,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爹,阴阳二使是我朝最为精锐的侍卫,有他们出手可保我刘府无危。”刘佳缘看出了父亲刘全的焦急之色,故而缓解着刘全的紧张心里。 刘全依旧心神不宁的看着场中的打斗,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毫无底气的淡淡说道:“可是他们毕竟只有两人啊。” 刘佳缘听后也陷入一片焦急之中,没错,纵然是武功高强的两人,面对前仆后继的两千士兵,会显得苍白无力,会显得无足轻重,更何况此时的廖昕已经在府外布好了三千弓弩手,只等时机一番齐射,到时候刘府中人会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亲临敌阵,阴阳二使心中的无奈谁人可知,两人虽然武力极高,可是面对四周围上来的士兵,他们大多出手全无章法可言,冷不丁的就冒出刺刀或者是一杆长枪,久而久之,阴阳二使渐渐乏力,大开杀戒过瘾了一番之后现军士越打越多,原来是城外围绕的骑兵也竞相闯入府中;这般下去就算二人也难以抵挡,万急时刻,女子娇声叱道:“师哥,擒贼先擒王,我掩护你。” 阴冷蛮横的男子也正有此意,两人相似点头后,女子剑光暴涨逼退了一侧的几名士兵,男子趁机一跃而上,临空辗转飞上了树梢;居高临下向府外看去,整个金街四周都有层层叠叠的弓箭手,箭在弦上只等着廖昕的一声令下。 男子身在江湖,自问从未亲身体验过这般威力十足毫无死角的箭阵,看了一眼心中微微胆颤,将目光锁定到阵前身披银色甲胄的廖昕身上后,技高人胆大的向府外飞去,度之快令人咂舌,转眼便身影如电掣入箭阵之中。 廖昕仗着灯火看到黑影闪出从树梢闪过,还为来得及做出举动,就见眼前一道青芒斩旋而下,矗立在自己马前。 弓弩手现了刺客的入侵,纷纷将弓箭转向了场中,对准了黑面高手,一刻间剑拔弩张杀机暴涨。 “不许放箭,免得误伤了将军。”偏将紧急阻止,三千多精卒各个目光闪烁,不知道如何是好,弓箭搭在手中不知所措,众人纷纷看向主将廖昕。 众人的迟疑,忧虑,仅仅存在了一个念想,黑衣男子剑尖抵地,身子一紧腾空而起,平行划过直刺廖昕而去。 “来的好!”廖昕大喝一声,虎躯一震持枪从马背上跃起,临空长枪劈了下去。 黑衣人猛然一缩落在地上,双脚刚触地面便跃起,长剑搭在枪上,顺势一挑,廖昕的一击扑了个空,不过男子的剑招也被撤去。 “快收起弓箭,给我杀了此贼。”偏将大呼一声,士兵中传来刀剑枪盾混杂的声音,门前的过百弓弩手换上兵刃围拢而上,一时间刘府内外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包围圈。 寒风拂过,五丈开外的高空中一袭锦衣的南宫梦驻足俯身眺望,看着下方都得不可开交的官府门人,心中愁绪万千,却又举足无措,只是观想,消失两日的赵烁倒地身处何方。 这正是:将官不合酿惨剧,山匪安然逍遥居! 【162】 夜半风声(八) “足下是何方神圣?为何拼死为刘府卖命?”看着男子被围,廖昕稍稍宽心,仍是长枪横与胸前以防不测,看着这般身手又不经垂询。?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 “哼,我乃是梁帝秘府侍卫,江湖中人不足挂齿。”黑衣男子说话间提剑斜坠,暗自聚气注入剑身,顷刻间剑身通体散出阵阵青烟,剑气指地,落叶化为灰烬。 “本将倒想呢,什么人竟然能如此围护王妃的权威,原来是隐藏的秘府侍卫啊!本将劝你一句,那刘府叛党犯上作乱,你若继续为虎作伥,本将拿你一并论罪。”看着黑衣人剑气化物的功力,廖昕心神大骇,好在有大军压阵,也提气厉声询问。 “廖将军谦虚了,我本为江湖中人,只讲道义,陛下对我有恩,故而我只有知恩图报,不管对错与否,保护王妃便是我的职责所在;今日事已至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何必多说,拿命来吧。”黑衣人话锋一转,径直抖着长剑宛如一条长龙荡去,大有乘风破浪直捣黄龙之势,两边的士兵举枪纷纷刺去,只觉得手臂酥麻虎口乱颤,叮叮当当兵器残骸掉落一地,内力灌注剑身的长剑着实削铁如泥,势如破竹,逼至廖昕眉心处。 廖昕不敢掉以轻心,知道剑招的威力,故而有意退后,长枪一抖出嗡嘤之声,半截枪芒散出数十道屏风,防住了男子的剑式,这一手也是动用了内力,踉踉跄跄下来之后整个人仿佛给掏空了一般,不惊对眼前男子强大的内力所震慑。 黑衣男子一招过后,又是一招,招式连贯洋洋洒洒甚是轻松,却让廖昕看着眼花缭乱,仓促间举枪招架后整个人被强大的剑气击得倒退数步,口中一股鲜血涌上喉结,廖昕持枪矗在地上,弯腰喘着粗气。 两招过后,廖昕已经耗尽内力,并且身上有了几处轻微的伤痕,看似轻微却都是足以致命的剑气,幸亏有甲胄护身这才免遭不测。 耗尽内力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跟内家高手比拼的战斗中,倘若内息全失便剩下任人宰割的节奏。 这一击之后,两人相隔数米,看着主将离奇的被击退,手下的士兵顿时抓狂,一个个举刀枪迎敌。 廖昕此时此刻方才悔恨,看着黑衣人被围在长枪阵中,终于松了一口缓了缓脸色,一丝苍白取代了红润的脸庞;偏将用心的跑来查看将军的伤势,却被廖昕推到一旁,身边的近卫看着廖昕调整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无息中都自觉退开,参与到围攻黑衣人的战斗之中了,没办法,廖昕累了,让他休息休息! 这样一来,黑衣人一击没有成功,刚才自己的剑招已经算是天衣无缝,可还是小看了廖昕,其兄廖宁能堪当兵马大将军,其武略自然不用多说,想不到廖昕看起来嚣张跋扈却也习得了袍兄廖宁的三分本事,在自己剑下受到重创但能保住性命也实属不易了;只是放走了廖昕,战局就又陷入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包围圈中,士兵重叠,纵然自己轻功卓越也不敢贸然离开地面,否则迎接他的便是齐天的数百长矛。 士兵这次的攻势异常勇猛,纵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兄弟倒入血腥之中的凄凉,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四面八方刀剑相加,黑衣男子心中忐忑凭借着过人的实力在兵丛中来回躲闪,但寻得机会便有几名头脑热的士兵被斩杀脚下。 “不杀此人,刘府难平;传令弓箭手给我射杀此人。”廖昕回过神来,看着身上轻薄却很揪心的伤痕,气急败坏的号司令。 命令一下,偏将撤出战场,一脸不甘的跟廖昕说道:“万万不能啊将军,阵中有我几百兄弟,要是放箭,定然会一同葬身于此。” 廖昕一脸消沉,心中也有万般不舍,可事已至此双方再无握手言和的机会,如今的事态严重,明眼人是看着王妃势必要消除自己这颗毒瘤了,倘若在手软片刻,定然会死无容身之所。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廖昕毅然推掉了偏将的抱怨,出了将令。 场中的士兵都陷入死战,一鼓作气只想着将包围圈中的黑衣人拿下请功,廖昕的军令一出外围的射手陷入一阵骚乱,纷纷举起手中的弓弩,将弩身对准了自己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可是谁也不愿意率先出手中的利箭。 看着士兵不为所动,廖昕闷闷喝道:“取我弓箭来!” 中间苦力杀戮的黑衣男子神色一紧,加快了手中长剑的度,一时间士兵死伤了大片。 廖昕张弓搭箭对准了黑衣人,率先一箭射出,黑衣人在百兵之中回头一瞥身子微微后撤躲过了冷箭,廖昕的箭射中了自己麾下的一民亲兵。 接着又是第二箭,箭矢插过黑衣人的身体,廖昕大怒,最后拉出一把长箭搭在弓弦,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无情刺客焚烧的体无完肤。 第三箭,一股流光离弦而出,快的在出声音的刹那间分成数道向黑衣人笼罩而去;这一次黑衣人没有躲闪,士兵们眼中的刺客仍然在全力防御,可就在廖昕以为得逞的瞬间,黑衣人从人群中身影一晃,原地消失不见。 廖昕慌乱,扫视四周不见其踪,偏将也现了场中的变化,机灵的抬头一看,立刻高呼道:“将军小心。” 随着声音仰望苍穹,却见黑衣人持剑垂直落下,廖昕大惊之下本能的横枪举过头顶招架,士兵们循声望去,现黑衣人的行踪之时已经为时已晚,由于他们皆距离廖昕较远,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昕亲自抗拒这一次突然的剧变。 黑衣人剑气如距,看着变幻万千的剑招,剑身通体散着幽寒,天际中仿若万剑齐携着奔雷之势一落千丈,度之快所蕴含的力量并非一般人所能抗拒。 廖昕深深的调整着呼吸,眼神缩小紧眯,看着变换不一的数道乃至数十道剑气,不自然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就是这么一瞬间,廖昕却感觉长达一个世纪,他万万想不到刘府中竟然存在着这样的高手,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个冲动葬送了大好的局势,唯一能想到的时,这一次他危在旦夕,恐怕将会死在利剑之下! 长剑轻盈,长枪霸气;不过在二人手中却表现的有所反常,伴随着一阵入骨三分的沉闷感,廖昕目光定在上空,手中的长枪已经被从中削成两截,黑衣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下,剑气窜入廖昕体内,尔后一个折返,在落地的瞬间剑尖一弯身子如弹出。 噗…… 廖昕嘴角涌出一滩鲜血,眼中血丝密布,一击之后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更加猖狂,任鲜血淋漓,兀自在人群中哈哈大笑,蓬松的头散乱迎风飘扬,奋然将两杆半枪丢弃,一脚下去踩入泥土之中。 “秘府侍卫,想杀本将没那么容易,拿命来吧!”廖昕大吼一声抽出腰间长剑,脚下生劲身子一跃而起,纵然不管半空中抛洒的鲜血,看来是要临死之前跟黑衣人同归于尽了。 周围的士兵纷纷茫然四顾,两人交锋,无人敢贸然放箭,又怕伤了自己人,因而四散退开,空出一块方圆丈许的空地来;这么一来先前的围堵优势全然丧失,一对一的局势中黑衣嘴角一撇,划过一丝诡异的阴笑。 廖昕漫无意识的出剑攻击,剑芒直指黑衣人的胸口,后者无谓的摇摇头,长剑斜身迎刃而上;廖昕眼前一亮,瞳孔中尽是剑芒,整个身子在保持着持剑直击的姿势中优美的倒下,黑衣人闪道身前,剑芒如一柄实质的旋风顺着廖昕的脖颈横扫而过,登时一股血箭冲天而起,众多士兵看着黑衣人剑刃归鞘、如一阵阴风消失在府门外;萧瑟的半夜下风声四起,无的廖昕就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府外的士兵一个个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看着黑衣人从府内驰入,一时间不知所措,偏将看着廖昕的半截尸身良久无言。 此刻府内的战斗已经呈现出压倒之势,刘府的家丁跟武师已经所剩无几,仅凭着二使中的女子以一己之力挡在刘佳缘父女身前,纵然身手几处轻伤也不退后半步。 士兵们越战越勇,眼前的高手仿佛成了他们每一个心中难以翻越的一座大山,越是知道难度大,热血士兵越是不肯轻言放弃,恨不得用毕生所学将女子刺死在枪下。 而女子则娇喘嘘嘘,这一仗所付出的努力丝毫不比昔日飞鹰客栈的那一场酣战少,正应了一句古话,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武功再高也有乏力的时候。而躲在廊间的刘全则心虚的连连后退,刘佳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嚣张,骨子里的风骚尽数被摇尾乞怜的求生**所占据。 众士兵死战不退,丝毫没有觉府外的剧变,待黑衣人电掣挡在女子身前为其击退一波士兵之后,一颗人头被轻描淡写的仍在了地面上,滚来滚去到了士兵们的脚下。 片刻府内显得异常宁静。 这正是:外围内攻不知敌,自恃其勇反遭诛! 【163】 夜半风声(九) 人群中,不少好事者低下头仔细辨认! 有人惊呼道:“是将军!是将军的级。?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啊……” 大多数士兵难以置信的挤到前排驻足凝视,片刻之后皆表现出一副胆颤心惊的面孔,不可能,廖昕可是兵马大将军廖宁的袍弟,久在军营习武,一身枪法在军中更是鲜有敌手,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人斩,况且还是在千余人的保护之下! 众多士兵们心中想的不可能,更是对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的过度恐惧,下手如此凶残能在千人军中取上将级,这需要何等的勇气跟实力! “这是廖将军啊!这……这怎么可能……这该如何是好?”刘府内再也听不到刀剑的声音,有的尽是士兵们的长叹短嘘,有的尽是这些热血战士的不安于彷徨;梁庭军队,主将是主心骨,就如兵马大元帅王彦章的亲军一般,将主将的精神学的淋漓尽致;只可惜这廖昕平日里打骂军士、有功不赏、有罪加罚,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威信,在世的时候尚且能挥七分余热,如今被斩杀在众人眼前,大多数心中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群龙无不知道如何面对,喜的是无需在遭受廖昕的暴戾打骂及无常反目。 眼前的情形,对刘全来说可谓是一颗神的定心丸,怀着感激与敬佩注视了一眼黑衣男子,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出来。 众军无,又有自己的王妃坐镇,要是自己稍加美言,这几千军士就会听自己命令,为自己所用!刘全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胳膊碰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奸诈之人,父女连心!其父的小算盘怎能瞒得过刘佳缘。 众军茫然之际,刘佳缘缓步走到二使身后,一副居高临下之势号司令道:“众位将士请听本妃一言。” 看着王妃出现在面前,士兵中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却稍作迟疑最后大多数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而府外的偏将也带着剩余的人马闯了进来,刘全一看心中暗道:来的正好! 廖昕一死,按照军中规矩来说,偏将就拥有了指挥军队作战的临时权利,说到底这个权利就是暂时的;偏将进门后看着大多数士兵已经弃械,顿时忐忑不安,出于畏死的本性,低头挪步躲到士兵的最后面,虽然有指挥权,但偏将的一腔热血早已被廖昕的尸冻结了。 “廖昕贼将顶撞本宫,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说我刘府刺杀军士,本宫深知我大梁将士热血忠诚,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今贼将已死,本宫也不会为难众军,不过二龙山匪军虎视眈眈,为了保全我大梁的百姓,愿意随本宫剿匪的将士们,倘若杀匪有功,本宫定然会在陛下面前为众家将士请功。”刘佳缘不愧为心腹毒蛇的女人,一席话中将士兵的前程说的明目乐然,当兵打仗谁不是为了立功请赏,谁不是为了荣归故里,士兵们之中大多数是前线推下来的老兵,要不是遵从廖昕之命,想必大多数人早已落叶归根,返回故地了。 再者,王妃在此,相当于皇亲国戚,那廖昕胆敢侵犯皇权,是欣慰心胸狭隘、脾气冲动暴躁,更是仗着其兄廖宁的威望所致,可是这些下士个个来自穷乡僻壤,谈到王妃,眼中尽是遵从的仰望之色,梁庭军镇黑暗,能找一个稳定的靠山实属不易,如今王妃出言为士兵谋取前程,顿时军中窸窸窣窣交谈完毕后一致高呼:“我等愿意听出王妃号令,不灭匪军誓不返乡!” 偏将此时那个郁闷,已经无法言表;心中感慨万千后也唯唯诺诺的附和起来。 刘全此刻满怀期望的站出来,双手交叉撕磨,看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过老油条的转换倒也极快,片刻之后就正气凝神的说道:“众位将士,老夫了解你们的苦衷;今日这些被廖昕贼将带死的兄弟们是无辜的牺牲者,为此老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我等都追随王妃一心讨匪,那老夫是万分的感激;但是军有军规,主将一职还是按照大梁军法所定,廖昕一亡,该当谁来担任想必兄弟们心中已有人选。” 偏将一听顿时悲喜交加!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畏惧,期待的是自己可以接受这几千军士,上任中郎将一职,这可是多少普通士兵梦寐以求却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畏惧的是,面对根基如此深固、势力如此雄厚的刘府,自己又不知该如何自处;倘若自己全然听从王妃的管制,那就跟傀儡没啥两样,好在有一个原因还是值得争取这个令人眼馋的职位的,那边是刘府的千金是梁王陛下的爱妃,这对了解军镇内幕的偏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人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看来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快要来到了。 忍着心中的窃喜,偏将装出无助的眼神左右看望,好似要选举别人一般! 军中人士纷纷左看右看后,将视线聚焦在后方的偏将身上,其中不少人低声说道:“尚将军是廖昕麾下左参军,职当司职校尉,如今军中唯他可当此重任。” 众人交头接耳后,一致认可,前排的军士站出来说出了人选。 “尚将军何在?”刘佳缘其实一早从众人的眼神中寻到了原先的偏将,心知此人贪生怕死无法成大事,这样的人同样也是最适合当执行命令的信使的;只是迫于自己的身份,因而故作玄虚的出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投想偏将的时候,偏将终于按耐不住,侧身走出来行礼参拜道:“王妃在上,请原谅小人之前的狂妄,小人实在不知王妃在此,还请王妃绕过小人一命,定然竭尽全力报答不杀之恩。” 刘佳缘淡淡一笑,嘴角浮起一丝得意之色,仍旧装作不知情继续问道:“莫非你便是尚将军?” 偏将诚惶诚恐,立即答道:“小人不才,正是司职校尉尚文华。” “哦?”刘佳缘疑惑的一声,漫步走下廊阶,身后的阴阳二使紧随其后。 尚文华感到了一股压力从女子身后传来,准确的说是从王妃身后的两名高手的身上传来,不过那般高手全然听命于王妃,想来更让人望而生畏的便是默默走来的刘佳缘。 王妃来到身前,尚文华头埋的更低,腰弯的更甚,跪拜在地匍匐不起,背脊颤,静的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还有那粗气喘息吹拂地面的压迫感。 众目睽睽之下,刘佳缘泰然自若的说道:“将军请起,之前那般尽是误会,本宫久居汴梁也颇为理解将士之心,还望将军不负本宫之望,要比之前更尽责才是。” 轻盈的话语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诱导着尚文华,事后才知那是自己的贪念所致。 “末将定当不辱使命,唯王妃、国丈之命是从。”尚文华语气坚定却显得底气不足,苟且贪婪、轻佻浮躁之心丝毫没有逃过一边刘全老辣的毒眼,不过大家都是互相利用,谁又会在乎这些呢。 “尚将军不必多礼,这几千军士就交给你来带领,等本宫日后回到汴梁定当向陛下提拔你剿匪之功;不过为了军士的统一管理,又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本宫将亲自推荐一位督军随军督战。” 尚文华欣喜之后又渐感悲凉,心道王妃还是信不过自己,可是自己有的选择么?唯有俯顺命,满口附和。 刘佳缘朝着身后的王管家看了一眼,管家当即会意,挽手协同一直在正堂门前不言不语的文管家进入后堂。 “老王,啥事呢这么隐秘?还非要拉我一起来。”文管家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跟在王管家的身后,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后堂的会客室中。 王管家示意在门外等候,文管家心中略微感到不安,也感到焦急!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懂男欢女爱的刘府千斤居然有阴阳二使那样的高手随行,更想不到王妃的华丽身份下竟然有着跟其父刘全一样的狡诈之心;此时大军被攥在刘府手中,想要何时攻打二龙山完全是刘老爷子说了的算;千不该万不该,自己苦心设计的一番离间计居然被以这么暴力的方式给化解了,更是那目中无人的廖昕,真是死有余辜! 文管家在门外等候的这段时间,心中思绪万千,如今想来山寨的兄弟们都放松了警惕,得找个机会出去汇报情况才是。 忽然房门打开,王管家恭敬的俯身出来,身后跟着的是脸色铁青的鳞州知府刘几周;从他那困乏而红肿的眼睛上可以看出是吓得半夜没敢合眼了。 “两位管家,那叛军当真归顺刘府了?那廖昕当真被斩杀了?”刘继周半信半疑的问着话,走走停停甚是彷徨。 “一切如大人所愿,快走吧,老爷在正堂等侯呢。”文管家一脸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之后,率先出走。 身后的刘继周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追上,原来刘继周前半夜赶来一番诉说之后,千万哀求遂而让刘全将他藏于会客室的密道之中;想来这样的知府,实有不堪颜面之耻。 这正是:生前记得三军暖,死后各部将功缓! 【164】 夜半风声(十) 正堂中,刘府家丁整理着颓唐的战场,刘全招呼着大彪将士兵的尸体好生装填,备用后山的良木打造棺材厚葬,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生者的拉拢,至少在乱世,在军营打拼爬滚的武装士兵,有一个安心的归属也可缓解他们那颗羁绊而无望的心。?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 刘继周在管家的带领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从后堂中走了出来,当看到眼前的情形确实如管家所言之后顿时大松一口气,腰杆也挺直了三分。 “大哥啊!你没事就好啊!”刘继周一把抱住刘全就是一阵哀诉,纵然多几层虚情假意,刘全也无奈的拍肩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了,你抱着老夫作何?还不快拜见王妃跟二位大使?要不是两位大使当机立断除了叛将,恐怕又的死伤过多的兄弟了。”在士兵跟家丁面前,刘全一语双关的惋谢道。 经刘全点拨,头晕脑胀的刘继周忙着来到王妃面前大加称赞,更要作势下跪却被刘佳缘无奈的扶了起来,看得出来保住性命的刘继周还是动了真情的。 刘继周爬起身来继续跟阴阳二使连连道谢,二人表情麻木无动于衷,搞得刘继周有些难堪,也不经对二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看到王妃竟然对知府大人如此抬爱,尚文华当即恍然大悟,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带领军士们纷纷跟知府大人道好! 尚文华自从到任也没对刘继周恶言相加,因此在知府的眼中还是友好的。 众人疑惑的看着王妃,随后便对刘继周督军一职给予任命,一时间刘府内军民一心倒也喜庆,早已忘掉了之前双方闹下的种种不愉快。 看着士兵们总算同仇敌忾凝成一股劲了,刘全乐的喜笑颜开凑到刘佳缘的身边开始商量起攻打二龙山的事情。 刘佳缘认为大军初定,军心未稳,不适宜过早的兵剿匪;可刘全不这样认为,面对着鳞州、清河两地的盐山,倘若不早日开,就会被他的商业对手所占有,可要想安稳的开,还必须得事先剿灭匪军,因此必定要将围攻二龙山的计划尽快提上日程。 “父亲,这样有点不妥吧?”刘佳缘仍旧不安。 “没什么不妥,你看那尚将军一副贪死怕生的样子,你不杀他,他便早已感恩戴德了;恐怕恨不得早日率军踏平二龙山让你刮目相看;这一点你要相信为父。”刘全鼓着脸低声的说道,看样子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了。 “这样也好,待我给众将士传讯。”刘佳缘低声说罢,来到军前。 经历了主将的更换后,士兵们全然变了一副新面貌,一个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命。 刘佳缘以一个裁决者的姿态命令道:“今我大军重整旗鼓,我们的目标便是那盘踞在二龙山的大股匪军,如今我大梁初步建国,根基未稳,各地仍有大小匪窝作乱;本宫之所以认命刘知府为督军,便是因为刘大人熟悉匪窝的地形,有助于我军的计划能顺利的实施;二龙山的匪徒强抢民、掠夺财务,实乃十恶不赦,各位将士这次功成,本宫定当悬赏五十万两白银,按照功劳大小逐一放。” 众将士中原有不少人不满尚文华的突然任命,少数人也不打算低声下气做刘府的奴仆,本来脱离了正规大军的那一刻起,这些老兵剩下的便只是追忆。可要说起悬赏的财务,五十万两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人均一百两相当于出生入死五年的收入,大家心中一盘算,登时又有了为刘府卖命的决心。 “将士们,王妃话了,下面就看我们的了。上次本官亲自带兵攻打二龙山却不幸中了歹人们的奸计,虽然大败但也彻底摸清了匪军的兵力部署跟地理位置;本官一想,那匪军恐怕正在寻欢作乐的美梦之中,因此,如今的形势对我们大大有利,下官意见为立刻动身兵二龙山。” 刘全听着刘继周的一番话,顿时大喜,表兄弟两人同台演戏的技艺也相当高;话说有唱白脸的就该有唱红脸的,刘全适时的走出来接过话头,道:“督军之言甚好,兵法有云,兵贵神,方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匪徒三战全胜,此时定然无防,老夫非常赞同的督军的意见;不知尚将军意下如何啊?” “老爷,小人认为不可操之过急。”一直未曾说话的文管家,赶到了尚文华的前面。众人犹疑的看着文管家,后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文三?你有何见解?”刘全语气平和的反问,但是眼角却闪过不悦之色。 与此同时尚文华也反驳道:“末将不同意这位管家的建议,如今我大军各个斗志昂扬,志在驱除鞑虏光复鳞州,倘若晚上一阵子,那二龙山的匪寇们岂不望风而逃?” “是啊,尚将军说的在理;本督军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三次攻打二龙山皆吃败战,正是由于我军怠慢,使得匪军每次都能料敌于先,这一次我们来一个快袭击,那群匪定然一个也跑不掉。”一时间,刘继周也站出来唱起了反调,文管家憨笑一声退到刘全身后。 不知是刘继周的一句话点醒了刘全还是后者从文管家的反常中抓到了点什么,这个文三到了府中任事已有两年,出门在外也就一个共患难的媳妇,也正是生不逢时,前些日子媳妇突然患病离开人世;这个文三平日里也不多言语,刘全看其文人耿直又不多嘴多舌,才将账房的主事一职许诺给他,两年来也干的有精有彩,比起其他两位管家,可谓出众了许多。 不过!刘全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暗自想到:一个历来孤言寡语的人,在此关键时刻突然出言反对大家的观点,这一点的确不合乎常理。 “文管家,讨匪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这些都是将士们该做的,你应该全权负责好后勤,准备好赏银在府中静候佳音。” “是,文三多嘴了,小的这就去账房准备银两,也好赶在大军归来之时清算妥当。”文管家脸色镇定的渐渐退出了众人视线之中。 走了一个唱反调的,顿时清静了许多,下一步的计划便是大军齐入山剿匪。 全盘计划在刘全的心中,当然也少不了运筹帷幄。 这正是:山上五虎欣作伴,脚下危机不知年! 【165】 二龙山危机(一) 玉女峰下,泉水飞溅直下,一股股清泉绕道幽深之处,盘旋数里缓缓淌开,隔着密密憧憧的枝叶、浇灌着层层叠叠的水藻,像是经过了唯美的沙漏垂入悬崖之中。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宛若时钟敲打着安静祥和的空谷,深夜的人们都沉浸在美梦之中,唯有亲近黑夜的人群才有幸聆听着神奇而美妙的清吟,被关押在洞中不见光芒的赵烁便是幸运的一员。 如今的赵烁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闲暇之时也用心体会着老者传授的神奇内息,大致观望了一番,也没有觉霸王邪气,更没有觉得有不适的地方。 看着洞穴内的雕栏秘库,歇斯底里苦苦哀求的囚徒,似乎山中的匪军都习惯了这样的喊叫,宁可在撕心裂肺的绝望中度过也不愿意在清心寡欲的环境中生存;无奈的赵烁摇摇头苦涩一笑,盘腿安然静坐,想起了跟自己一同被绑来的女子。 提到温碧照,此刻应该成了光明正大的压寨夫人了吧!但愿那寨主能对她好点,否则自己出去了定然饶不了那厮的狗命。说起来温碧照的命运确实多舛,难道一个弱女子就注定无法在乱世中跟自己的心上人安度余生么?赵烁感慨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山外的潺潺水声。 彻夜的清凉吹拂着朦胧的山峦,天边渐起的肚白渲染着山腰中的深寂,严寒褪去,突兀而出的峭壁上凝结着清寡的水珠,含着待苞绽放的迫切心情,渗入龟裂的青石之中,天边涌现着点点猩红,那是藏头露尾的骄阳,也是即将到来的杀戮! 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在即将黎明的时候是最松懈也是最无力的,就好似这两位驻守洞口的年轻土匪,他们跟大多数的同胞一样,凭借着一颗怀才不遇的心才加入了反抗暴梁的匪军之中,他们也跟大多数同胞一样,迫受饥寒,妻离子散! 一整夜的疲劳已经爬上了半睁半闭的双眼,两人斜着身子倚在洞口的石阶上,早已哆嗦的身躯早已感觉不到背后的冰凉。 这是一天当中最累的时候也是一天当中最轻松的时刻,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有兄弟来接替他们了。 只可惜,今天他们两不再那么幸运;悬崖万丈的后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刨冰声,那是一根根用来攀岩的绳索,顶部是精铁打造的三叉钩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一行十数人顺着峭壁匍匐而上,这正是刘府半夜之内精心组建的一支精锐中的精锐,而这批精锐总共两百余人,带头的是阴阳二使;其余的大军则在二龙山的寨前逐步集结。 玉女峰下,阴阳二使看着即将登顶的第一批人员,双双露出得意的寒笑。他们深信,今天过后,世界上便再也不存在什么二龙山、什么五虎寨了。 早在刘府制定战术之时,便众说纷纭意见不一,刘继周的意见仍然是派大军从娘子关进,这一次兵力空前强盛,因此说起来也盘盘是道。 但是尚文华的意见却是领兵架桥渡河做正面攻击,敌寡我众,正面冲锋便是最直接也是最行之有效的破敌方法。 两人的说法都有道理也都有利弊,一时间不懂军事战略的刘全也不知该如何断下定论,只好将迷茫的眼神投向了王妃。 刘佳缘一介女流之辈焉能担此军机重任,事关自己家族的崛起于衰败,也不敢轻易决断,但刘府中只有自己的威望最高,不表一点意见似乎又说不过去,于是乎,问起了身边的两位大使。 阴阳二使的本质是职业的杀手,也可以说是这个战乱年代存活与顶层的掠食者,所以谈到战术素养,他们跟寻常士兵的理念注定是不一样的。 王妃垂询,二人只好将心中的想法如实相告,听完两人的述说众人皆心中一惊,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二使主导逐渐一批精锐之士进行截杀,其作风也正跟二人的风格有些相似;相当于在正规军的基础上增添了一种作战全能,负责刺探军情、揣摩地形、袭击地方脑、掩护大军等重要任务,相当于特种部队的存在,当然其中挑选出来的士兵一个个皆是精锐,其武力跟智慧比起寻常士兵来说不知强出了多少倍。 正是这样的作战理念让在场的人无不暗自佩服,要说特种战术在这个年代是无人能想出来也是很难执行的。众人不知,正是这一次的突然轻装作战开始掀起了大梁王组建精英部队的心,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刘府中的所有人包括王妃在内,对阴阳二使都是恭敬有加的,原因无它,正是被二人精湛的武艺跟智慧给统统折服了。 既然恭敬,那对于所提出来的作战意见更是毋庸置疑便全部采纳,众人几个时辰的忙碌后,两百多名机灵干练的士兵便归到二使的麾下。 所谓特种作战便是出奇制胜,倘若跟大军前行正面攻击,那边全无用处也不占优势,刘继周三次派兵前往二龙山攻打,皆惨败而归,不可谓没有得到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庆幸的是三次探查也绘制出了匪军兵力部署跟山势走向的地图。 督军的一声令下,快马加鞭派遣人去县衙书房中将图纸拿来,往那一摆,二使便会心一笑,当即商讨订下了统一的作战方针;大军出,刘全则在府中静候佳音,原因无它,文三管家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怀疑。 看着军士浩浩荡荡的相继出后,刘全招来大彪低声细语道:“你去账房好生看管好文管家,倘若这次我军依旧剿匪失败的话,那定然是走漏了风声。” 大彪眼神眯起,听完老爷子的安排后当即会意,忙着答道:“爹请放心,孩儿明白。” 刘全不安的叫住刚要离去的大彪,再次叮嘱道:“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草率行事。” 大彪听后似有所悟的离去,看着后府方向,刘全眉头紧皱,心中又暗自估摸道:“是不是老夫错怪他了?但愿是老夫的直觉错了;五虎寨!这一次老夫要让你永远的从鳞州消失。”院落中老者狠狠的跺了跺脚,打量着群山中的最深处。 五虎寨内,温碧照出了一声惊呼,凄凉的声音中夹杂着九分恐惧;身边酣睡的男子豁的一轱辘坐起了身子,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女人。 “出什么事情了?”李响摸了摸女人的后背,眼中尽是关心。 温碧照理了理蓬乱的头,伸手抚了抚额头上的冷汗,不安的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好多人追杀我。” 李响苦笑了一下,安慰道:“你累了,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的。”说完,从女人身后抱了过去。 温碧照不安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缓解,顿了顿突然眼光犹疑的对李响说道:“当家的,那后山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看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李响半坐起来,已经全无睡意,悠然说道:“那都是些欺压百姓的土豪跟无恶不作的采花淫贼,哼,光天化日之下,七尺大汉不拯救难民却干起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是众家兄弟们求情,俺将他们都杀了。” 看着李响表情突然严厉,语气中杀机顿显,温碧照不经打了个寒颤,眼神流离飘忽不定。 女人的不安被李响看在心中,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每天背着包袱度日子,继而追问道:“娘子莫非有什么心事?” 温碧照思前想后,慢吞吞的说道:“当家的还记得那日从刘府拯救妾身的时候,跟妾身一并被抓来的那位赵公子吗?” 李响一听,差点没脾气,心中暗道:“好样的,都跟俺成婚了,睡在俺的踏上竟然还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 “不记得了,俺看是你想太多了吧,明天俺就命令人将那厮砍了。”李响一脸凝重、醋意满面的随意答道。 “当家的杀不得,那赵公子对妾身由救命之恩,再者我们算是银川同乡。”温碧照一时紧张,附在李响胸前摇曳着男人粗壮的臂膀。 银川同乡?赵公子?李响一愣之下挣脱了女人的怀抱,猛然坐了起来,这一举动把女子吓的花容失色,心道是当家的这边去叫人去砍赵烁了。 “你说的那人姓赵名谁?”李响眼睛瞪得很大,心中焦急,脸上泛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就是……就是银川名将刘弘殷之子赵……” “是赵烁么?”等不急温碧照说完,李响便抢过了话头。 顿时温碧照浑身一震,听着赵烁二字从当家的嘴中脱口而出的时刻,便觉得有事情要生了。 “正是赵烁赵公子。” 话音未落,李响如离弦之箭窜出了闺房,出门之时竟然忘记了穿上外套。 这正是:悲喜交加迎袍兄,苦尽甘来又一春! 【166】 二龙山危机(二) “快,快叫人集合山寨的兄弟!”门外传来李响喜极泰来的嗓音,看得出他的心中有诸多难以压抑的欣喜。网 w?w?w?.?81zw.com 此时,帮众们的度似乎远远达不到李响的要求,自己拾掇着衣物忙着去敲响了一间间的木门。 “快起床随我去接咱大哥,咱大哥回来啦。”李响咆哮着,豁的踹开了厚重的偏房大门。 门打开的瞬间,几人也衣不遮体的跑了出来。 “大哥在哪?大哥在哪里?”王越左右观望后,使劲摇着李响的手臂,顷刻间五人便将光腚子的李响围了个结实。 李响被扰的心神不定,结结巴巴的指着后山说道:“在……在……哎,一句话说不清啦,快叫人去后山,我们哥几个作孽啊。” 没错!几人哪里想到被蒙在沙袋中抬上山来的那个不知好歹的柔弱青年就是他们的大哥,哪里能想到,找来找去的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更郁闷的是李响,此时他心里的小九九打着,寻思着见面后会不会被赵烁毒打一顿呢;一想到自己居然昧着良心把大哥身边的女人强取了,而让大哥独自在冰冷的山腰中受苦,李响便悔恨交加,懊恼不已。 山寨去往玉女峰还有一段路程,众人心中又激又喜,三步并作两步争先恐后的朝后山赶去。 玉女峰下,后山洞口!两道极光射入门口两名守卫的眉心,尸体倒地传来两声闷响。 洞内的赵烁耳朵一紧,将声音尽数收入心中,随后清晰的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混声中传来稀薄却弥漫的杀气,即便外面的人已经在很努力的故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却还是被洞中的赵烁听出了敌意。 潺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数里都能辨别出人群的方向,突然只听到有人报道说:“领,山上的眼线已经全被我们清除了。” “恩,好!如今匪们正在睡梦中,我们这边趁机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记住一定要把二公子的媳妇给抢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窸窸窣窣的渐行渐远…… 听着声音特别的耳熟,赵烁屏气凝神静静的回想着,突然阴阳二使的面孔浮现在他眼前。 “奇怪!这些山匪怎么惹上那两位瘟神了;看来温碧照要有危险了。”赵烁定了定神,来到窑洞门前,暗自聚气搭在了铁锁上面,手心中出潺潺的内劲,短暂的功夫,锁链应声从中而断;看来内力确实精进了不少,赵烁自言自语的看着眼前的锁链有点自得其乐;瞬间消失在窑洞之中。 片刻的功夫,赵烁侧身来到洞外,探出头去观望,黎明前夕,山崖边上的聚集着百十来号人马,一个个锦衣蒙面装备精良;不过看他们的集结的方向,似乎是从山寨的核心地带去了。 “来人,给山下的大军送消息!”阴阳二使中的男子沉声令下,一位蒙面人麻利的从腰间拔出弓箭,朝着山腰处射出,箭矢划破长空在快要坠落之际爆裂开来,出了幽幽的蓝光。 青石后面凝气的赵烁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心中暗道:“看来这次刘府是下了血本了,奇怪了,区区一个鳞州的土豪,究竟有何底细,竟然将这二人聚在麾下?” 阴阳二使看着部众按计划离去,两人没有上前而是从洞内眺望而来,赵烁一紧张还以为是对方现了自己的行踪,猛然缩头压低了呼吸。 “师哥!这一次的任务算是完成啦,我们也该早日回汴京复命了。”女子抬头说着,仿佛这一次的行动早已胸有成竹。 也许女子想的没错,对付这样的土匪,动用了一披大军中选拔出来的骨干力量,虽然人数均衡但是凭借着突然袭击,匪军必定会大败;再加上山下的几千兵马,二龙山必将销声匿迹。 哪知男子冷冷回道:“师妹,不可大意;我们这次前来主要任务是保护王妃的;再说,我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敌人需要认真对待。”话音越来越冰冷,男子紧闭的瞳孔突然放大,与此同时女子也赫然回,拔剑、甩出一计飞刀,一气呵成。 青石后的赵烁提气护体,心想必然是被现了;像二人那般的内家高手,不可能对近在咫尺的自己没有察觉;谁料到,飞刀没有射向自己,而是飞过悬崖边上,却在半空中奇怪的被拦截下来,并且出轻悦的响声。 “终于等到你了,跟在我们身后鬼鬼祟祟这是何必呢?”男子冷冷的说着,一脸的恼怒。 青石后方的赵烁循声看去,只见熟悉的身影从悬崖上跃了上来,手中的一杆金枪横在胸前,刚才被击落的飞刀已经裂成碎片。 “梦儿!”赵烁心中一喜,暗自喝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还以为这丫忘了自己了,不过看那粗壮的长枪跟秀气看似柔弱的身躯并不搭配,看着极为勉强! “哼!少废话!上次在刘府没有给本尊交出人来,就以为本尊当这事过去了么?快说,赵公子在哪?”南宫梦摘下斗笠,白在悬崖边上随风飘荡,赵烁从没这么欣赏过这个一直将自己装在心中的女子,这一刻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却有熟悉的近在眼前。 “梦……”赵烁微微的抖动着嘴,想要呼喊却如鲠在喉,愣是没有一丝声音,多少次了!这个女子多少次不知疲倦不惧危险的追随着自己,看那一头苍白的垂,里面又有多少哀愁与不甘! 赵烁痛心的在后面看着南宫梦,不过这丫的脾气似乎很差,也就说了一句话便挥枪朝两人刺去,这一幕倒是让赵烁大跌眼镜,心中一乐、如一道滑落的流星从青石涧上弹射了出去。 二使只见眼前一闪,一道青芒旋斩而过,落在妖姬身前。 三人皆被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震慑少息,南宫梦收住招式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难看嘴角紧撇,不知是要哭还是想笑。 赵烁压抑着心中的怜爱,努力做出一副嬉皮赖脸的样子朝后者挤眉弄眼道:“怎么啦?看到我就这么难受啊?那我可走了啊?”说完便作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把身后的二使放在眼中。 “你走!怎么不直接去死啊?死了也就省的我来来回回的找你了。”南宫梦嘟着嘴,不耐烦的冲着赵烁喝道。 丫的,这次怎么说的这么决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行泪滴宛若一串坠地的珍珠顺着南宫梦俏丽非凡的鼻尖滑下,这么一个美人儿,却是这么的脆弱;要走?赵烁怎么能舍得呢! “梦儿,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只是出了点事,被土匪给绑来了,不过现在好了。”赵烁悠闲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凑到南宫梦面前,一把将女人揽入怀中。 要是平常,南宫梦定然会喜极而泣,可如今还有气的怒冲冠的阴阳二使,这两人的本领自己是领教过的,看着目前赵烁一脸的玩世不恭,南宫梦顿时紧张起来,双眼警惕的看着赵烁身后的二人。 二人早就不耐烦了,一看又是这个小子,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万分的震撼,这小子就藏在他们身后的青石背面,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们两人竟然没有察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赵烁内力更加精悍、功力更上一层楼、甚至在他们二人之上了;这对二人来说不大不小也是一个威慑,想想跟南宫梦对决,两人合力方才占了上分,倘若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其敌手,如今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赵烁,胜负一目了然;阴阳二使不是那种分不清局势的人,按理说他们的任务达成了,只要对二龙山造成杀伤就可以欣然而归;可好歹二人也是江湖中盛名的顶尖刺客;哪里能容得下一个泼皮无赖这般无视,全然没把二人放在眼中,反倒一味的卿卿我我,悠哉乐哉! “小子,你别狂妄!我们要的不是你,没你的事你可以滚开了。”阴面使眉头一皱,剑及胸前七分,对着赵烁说道。 对于阴阳二使这般的高手,这样说话的意思再简单明白不过,两人都知道合力抵不过眼前的赵烁跟妖姬,虽然不清楚赵烁跟妖姬是什么关系,但是就靠飞鹰客栈的事情来回想的话,两人应该也只是萍水之交;因此阴使故此言,是在提醒赵烁不需要多管闲事,也是在间接的给自己省一些麻烦;可是这样一说,阳面使就觉得特掉面子,忍住不悦,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性情直、心中不藏事的师妹。 赵烁听到话音,轻轻的转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怒不可遏的二使;看着阴面使心直口快、略显压力的脸庞,不禁笑出了声。 顿了顿,赵烁的眼光触碰到阳面使,后者也正在凝神的注视自己,终究是心中胆怯,阳面使率先收回充满杀气的眼神,轻佻的转向一旁。 “哈哈,真是想不到,我赵某人的时运这么好,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两位高手啊!不知二位这次有何贵干?”赵烁慢慢松开了怀中的南宫梦,向前走了两步,态度极其谦和。 阳面使没有说话,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明摆着是在消遣自己! 还是妹纸脾气好,想来也是出于细心,更是为争取着一线胜算,笑道:“赵公子好雅兴,不再契丹好好呆着,也跑这里来凑热闹了,看来这二龙山的土匪也不咋滴嘛,愣是没看守好赵公子呀。” 赵烁看出了阴面使的难堪,也不知她脸上强挤出的笑意能不能坚持到下一刻!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你一言我一语,**丝赵烁大言潺潺说的也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眼看着天就要大亮,苦逼的阳面使终于忍不住了。 这正是:讨匪之计云中来,半道来人高下分! 【167】 二龙山危机(三) “哈哈,女侠夸奖了!赵某人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怎敢打扰了二位的讨匪大任,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那就就此别过了吧!”赵烁作出一脸谦和的微笑,拉着南宫梦借机离开。网 w?w?w.81zw.com “你可以走!但是她今日必须得留下。”阴面使身上散着阵阵寒意,剑锋一指由先前的倾斜再到笔直的对准赵烁。 赵烁一看阴面使变了脸色,看来是下了狠心跟南宫梦过不去了;而身边的南宫梦则是一脸镇定,一把将赵烁护在身后,娇叱道:“两个朱门走狗,休得狂妄,别以为本尊怕了你们。” 小小的举动让赵烁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男子汉大丈夫有危险能让一个女子扛么?万万不能!赵烁一改嬉笑的脸色,严肃的说道:“两位侠客可知你们要为难的人是谁么?” 阴阳二使面目狰狞,女子沉声说道:“冰川雪域的杀人恶魔罢了,在我二人眼中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赵烁闻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笑女子的无知,二笑女子的不自量力。 “本使再提醒你一句,再不闪开就休要怪我等不客气了。”女子闻笑声后更怒。 赵烁面色一冷不耐烦的说道:“要动我的女人,想也别想;什么雪域妖姬?她是我的女人!少废话了,有什么精招统统使出来吧。” 话音说破,四人都不再僵持,二使剑尖一抖登时划出数以百计的剑芒,笼罩着赵烁跟南宫梦的前身刺来。 “来的好!”赵烁大吼一声,徒手攻了进去,在二人的剑芒中来回闪避,腾挪转反一时间二使的剑刃倒也沾不到赵烁的衣襟。 这一点赵烁是有着极大的自信,想南宫纵横那般顶天立地的绝品神才,所修炼的功法内息定然也是与众不同。 太极双息,属于越寻常内息的存在,就比如二使的内息是从最基本的练体聚气再到慢慢的打通血脉一点一滴积淀而成,由于是后天所练,所以遇到瓶颈不能突破的情况更是常有的事;反观赵烁则不同,太极双息有着脱人体框架、回归自然的优越性,因此在体内也浑然一体,相对而言,无需专心修炼便可逐渐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就是说自己的内息跟大自然的混沌本源是相辅相成的,随心所欲便可增进内力,强化身体;这一点从雪山之巅的老者便可窥见一斑,能达到凡武林中人、想更上层的功法前进的地步,可想而知,南宫纵横已经算是半人半神的存在;再者赵烁体内有着老者的毕生本源精气,虽然如今的赵烁丝毫没有能力去探测、去动用那股细腻却至高无上的力量,但在心中却总感到无比的踏实。 寻常内家高手的修炼之道,最难的便是打通任督耳脉,可是随着上层功法的逐渐出世,有不少高手已经冲破了这一个瓶颈,向着修气的道途猛进;而赵烁一个不懂内力走势、不懂内息玄妙的人,其体内的真气却浑如天成,大可随心所欲的收,就像是一个二级相生相济的躯体,蕴含在大自然中的气息皆可以少成多的被他所用;所以就根本没必要去追求任督二脉的通与否了! 短短的几十招下来,二使胆颤心惊;他们知道赵烁变强了,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二人相视一看,纷纷撤剑朝南宫梦刺去。 “梦儿小心!”赵烁适时提醒,身子也随后赶去,恰逢南宫梦手中金枪了劈落下来。 叮叮当当,两声过后,二使大惊,凝神看着龙吟声不绝于耳的金枪一脸的犹疑。 “霸王枪?”阳面使盯着南宫梦手中的长枪,声音一沉。 南宫梦去势不减,枪芒如斗篷般散落,出清吟的嗡嗡声,二使迎上去的剑刃都摇摆不定,似乎是见到了兵器中的王者。 “两仪剑阵”二使异口同声,脚下如踩着风火轮瞬间拔地而起,一男一女在半空中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剑影,说时迟那时快,剑芒从四面八方向赵烁射去。 手中无兵器可以拒,赵烁猛然提气,一瞬间衣袍暴涨,一股极强的柔弱气息蔓延全身,令人望而生畏的是气场却足够的强悍,刚柔并济的两股内息在周身环绕凝成一道犹如实墙的屏风。 二使看着赵烁门户大开,顿时出全部实力,手腕抖动剑花通通刺了下去;南宫梦心中一急,知道赵烁不易用力过度,脚下一跃长枪横在身前,旋转的钻入剑阵之中,手中大枪甩动,看似极慢却转飞快,沉闷的声音余音绕梁不断耳畔,低沉内力碰撞声撕裂着双双面前的空气。 二使的剑招志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是赵烁半开半闭的门户,却如铜墙铁壁防的滴血不漏,两仪剑阵七七四十九招全部使完也拿他没有办法,反倒是南宫梦的加入使得他看起来颇为轻松。 “赵公子,你是铁了心要跟朝廷作对了?”僵持中,阴面使脸色阴晴不定,尾音显得底气不足,看样子是深知学艺不精为难不了赵烁了。 女子不说赵烁还不气,女子以说赵烁立马变得面目狰狞,耻笑一个欺君罔上、卖主求荣、夺位篡唐的匹夫竟然安敢自命天人,敢废唐称帝!再想想赵氏满门,哪一个不是忠良?又有哪一个得到该有的尊敬? “没错,我赵烁今生唯一的事业便是推翻梁贼,还我大唐一个浩宇乾坤。”赵烁镇定的说着,鄙夷的看着面前的二使,心道:大唐的盛世,唐王朝的世界影响力以及大唐给华夏文明带来的重要光景,比起晚唐后期一个个奸诈贪婪的小人来说,全然是两个反差;人的一声留给后世的评价也许才是最重要的;可惜这两人怎么会懂这些后世的尘缘呢。 “赵氏余孽,当日让你逃脱重围,今日我们二人就将你拿下送往汴京吧。”阳面使爆喝,身形扭曲长剑一挥,气贯长虹的一道剑气扑面而来,空气瞬间破裂出滋滋的响声。 赵烁不动声色,一把从南宫梦手中抽出霸王枪,提枪纵去。 二使只看到霸王枪暴涨,金光大盛,赵烁通体内息萦绕,从剑气下躺着身子划过;大致的姿势便是后仰侧身跟地面保持平衡,长枪平卧如影随行贯穿二使的下盘;时光如电芒稍纵即逝,从下方划过的赵烁猛然弯曲出乎人体正常生理机能的直立起来,枪出苍龙吞吐着暴戾的杀气,阳面使背后一紧夺命闪避,女子度稍慢被霸王枪重重的横扫后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无力的被击飞在青石之上。 “师妹……”阳面使大声疾呼,无暇顾及兀然站立的面前一身轻松的赵烁,加快脚步跑到青石边,将阴面使扶了起来。 赵烁的一击,枪下足足蕴含了千钧之重,霸王枪本体便非常人所能拿捏,要是遇到臂力强横之人,则会显得笨重生涩,无法挥金枪的应有威力;就像南宫梦那般的内家高手则使用起来虎虎生风却极耗内力;为什么南宫纵横会将长枪传与赵烁?为了挽回多年前被人三招惨败的名节!这个身怀天罡内息兼修太极功法的年轻人,配上这杆被历史掩盖了多年的神枪,可谓如虎添翼,得心应手。 阴面使能在这么一枪之下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要不是内力深厚无暇躲避的刹那间动全力抵抗的话,恐怕早已被震碎五脏六腑。 “咳……”女子面无血色,爬在师哥的背上,眼神空洞露出惊骇之色,有气无力的指着赵烁叹道:“霸王……追魂枪;这是霸王追魂枪!” 阳面使闻言浑身一震,目光恐惧似乎难以置信;记得师妹两人在秘府学艺,随着武功的逐渐强大,也激了建功立业之心,数次苦心相劝后,最终得到了师傅无奈的统一,临出师门之际,师傅袅袅而来,只说了一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霸王显、乱世昌;境外有境道上存道,追魂枪、盛况安。” 二人起初不知道其中的寓意,背着一身立功之心报效到了朱温的门下,一路走来风雨飘摇数次在为难之际拯救朱温有功,这才奠定了二使在江湖上的名望;昔日江南一绝,双双败在一个神秘的年轻人剑下,也对人外有人一语感悟颇深;今日再败追魂枪下,更是悔恨当年不遵师命,决意下山了。 也许两人不曾知道,七年前看着二人下山的背影,童颜鹤的老者负手而立,还说了一句:“天下霸业,唯我契丹。” 终究两人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人说二使长相平凡跟中原人别无两样,也有人说二使手段毒辣、功法玄妙不属中原武林!一连串的无知后背到底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二使心中只有无上剑道,却不曾探索彼此的背景。 “没错,算你识得赵某的枪法,我看你们二人一身高强的本领,怎会做出助纣为虐之事?请听赵某一句劝,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呸!”我师兄妹二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一败不足说明什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阳面使表情依旧阴狠,剑刃一番护在胸前。 “还算是一条汉子,那哥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正是:生死度外不知情,只缘落叶未归根! 【168】 二龙山危机(四) 赵烁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当然也不是不懂国家大义的人,只是身逢乱世,对眼前的两人深感敬佩罢了,敬佩归敬佩,这样的盲目的出力实属愚忠;对于一个深度厌恶朱贼的赵烁来说,当然不能留他们一条活路。?八一中? 文网 ? w?w?w?. 8?1?z?w?.?c?o?m 阳面使见赵烁涌现杀机,更是不敢放松警惕,身后垂危的师妹也自己僵持着站住脚,忍着嘴角的血迹举起剑来。 赵烁无奈的摇摇头,手中的金枪瞬间大盛,正要出击便听南宫梦抢先说到:“把他们两人交给我吧。” “什么?你要亲自出手啊?你这不是摆明了要占便宜么?不行。”赵烁言不由衷的白了一眼,作势进攻,心中一喜瞥着眼看南宫梦的反应。 “不行也得行,哼!谁说我占便宜了?不是你舔着脸要出手么?”南宫梦嘴角撅起,粉嫩的脸颊上陷出两个甜美的酒窝,她幸福的调侃着,她知道赵烁是在逗自己开心,可也惊讶赵烁竟然如此快的恢复了内息,而且并没有跟爷爷说的那样出现反噬的恶果;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赵烁轻松的一击便重伤了阴面使后,心中兀然一惊,接着便是一阵大喜。 “你丫不讲道理啊,你这不是拿我当枪使么?算了,看你这惹人可爱的样子就让你吧,省的到时候你又要哭鼻子,我可不忍心看你那样啊。”赵烁先是吐槽着,后面越说越认真。 “你开玩喜呢啊?谁稀罕你?切……”南宫梦轻佻的瞥了一眼自得其乐的赵烁后,漫步走了出去。 郁闷的赵烁目光呆滞的愣在原地,这丫典型的是太过欢心了啊!不过再看看那阳面使的表情,怎一个尴尬来形容呢?二使一个报废,一个虽然有能力在南宫梦手上斗上个几百回合,要说离开也是很轻松的;可是明知道没有胜算,还得硬着头皮出来接招,想跑?对不起,还有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赵烁在一边旁观呢! 阳面使这次也不再多言,面对赵烁跟南宫梦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只能一肚子气自己受,打掉牙也只能往自己嘴里咽了。 “朱门走狗,你想怎么个死法啊?”南宫梦一句话让赵烁闻之大跌眼镜,心中暗喝,你丫真狠! “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阳面使说吧剑尖一挑率先刺去。 南宫梦虽然嘴上羞辱,却不敢小视,当下也全力上前展开了攻击,如赵烁所想,两人单打独斗,南宫梦稍稍占据一点优势,可阳面使也是上层高手,怎么可能说制服就被制服呢,两人要分出个胜负,起码也再过百招之后。 闲来无事的赵烁,笑嘻嘻的朝着阴面使走去。 这一举动没有逃过阳面使的余光,男子心神大震,招架南宫梦之余不安的喝道:“你想干嘛?趁人之危岂是英雄所为!” 师妹是他的精神支柱,两人同学一门功法由来已久,早已心生怜惜,藕断丝连,看着赵烁的举动,阳面使想要回身赶去,无奈南宫梦攻势凌厉容不得片刻的喘息,只好心神不宁的见招拆招,寻找脱身的机会。 阴面使受伤惨重,虽举着剑却手臂麻颤抖万般,看着赵烁越来越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娇嫩的脸蛋跟蜡烛一样惨白。 “呵呵。”赵烁冷笑着,继续走了过去,他对眼前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并无敌意,只是闲暇之余想要挑逗一番罢了,这样也可间接的帮助南宫梦,高手过招注意力不集中后果会很凄惨的。这一点赵烁虽没机会体会,不过在他心中,两个高手对决,就好比两人围殴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要管的话,自己死路一条;可要不管的话,自己的妹纸就被人玷污了!一想到这一节,赵烁嘴角泛出灿烂又邪恶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女子哑然失色,长剑仍在地上,眼神流离一个劲的后退。 “禽兽!放开我师妹。”阳面使恼羞成怒,说话间便被南宫梦瞅准机会当胸一掌劈去,阳面使一时不查竟然被绵羊阴柔的掌风击的向后飞去,一连撞断几根树枝,不愧是朱温点名道姓的侍卫,内力也确实强悍,接着树干卸去了七分掌力,阳面使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虽然受了内伤却并没有什么大碍,幸亏南宫梦也是仓促间寻找的机会,快出手也并没有动用全力,否则师妹两人还真得通通死在掌下了。 这下,不用阳面使找机会脱身了,自己被击飞到师妹身前,阳面使一脸恐慌,挥剑冲去挡在师妹身前,眼中射的怒火,好似能将赵烁烤焦。 “你这无耻之徒,竟然趁人之危对一个弱女子下手,有什么本事尽管冲我来。”阳面使沉声怒吼,全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 赵烁无奈的一摊双手,神定气闲的挤眉笑谈道:“你把我赵某看成啥了?该不会是怕我**了你的女人吧?放心,不会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尊主我女人的意见,不为难你。” 阳面使半信半疑的看着赵烁,恐怕此刻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心头,那就是该不该相信他呢!!! 南宫梦脾气倔强,当然容不得给阳面使半点喘息之机,也没有理会油嘴滑舌的赵烁,再次凝神聚气朝阳面使劈掌而来。 有备而来的南宫梦,如今有赵烁撑腰,当然没有后顾之忧,感到掌风透骨凄凉穿着丝丝寒意,赵烁非常自觉的闪了开来,阳面使面色一紧双腿微曲弹了过去,顷刻间悬崖边上阴风阵阵,剑影掌风交杂在一起,看的赵烁都眼花缭乱。 突然只听到山中有土炮声传来,且伴随着阵阵硝烟,隐隐约约赵烁聆耳细听,便听到远方有阵阵马蹄声传来,身影沉淀、凝滞看来人的数量不下三五百。 赵烁犹疑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一惊,这才想起二使之前的对话来,自己只想着跟南宫梦胡诌乱谈,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恐怕此时的二龙山已经免不了被血洗的命运了,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两声紧促的炮响,马蹄声越来越近,反观二使面色一松,尤其是阳面使,闻声便认定是大军前来支援了,当即剑招加,剑气纵横威力变大了三分;逼的南宫梦连连后退避其锋芒;眼看着短时间内是拿他不下了。 “梦儿,不可恋战,官兵来了,我们先撤吧。”赵烁高呼着,身子一跃到了一块较高的青石上,远处一望,好样的,果然是紧锣密鼓的来了四五百号人马,而且还是清一色的骑兵大队,好家伙,看来这一次针对二龙山,刘老爷子是拼了老本了啊;四五百人,虽然武艺平平,但也不容小视,俗话说蚂蚁多了咬死象,赵烁虽有力敌的本事,可也断然不敢带着女人一同涉险。 南宫梦全然不听赵烁的劝阻,被阳面使的剑气逼退后,怒气更盛,腰身一收,长长的血滴子便快的朝阳面使飞了出去,里面的刀锋旋转出摄人心魂的声音,又似来自九幽的饮血恶魔,贪婪的蔑视着眼前的大敌。 “敌军势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赵烁说话间,骑兵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悬崖的谷口,指挥官正是尚文华,那刘继续却不在其中,想必是指挥大军攻打山寨去了。 二使的武艺尚文华是见识过的,二使的身份尚文华也是了解的,好不容易看到有功劳在眼前,他哪里能放过在二使面前表现的机会。 遥远一望,阴面使还负了伤,心中更是气愤万千,也随之一喜。命令骑兵们道:“快去帮忙二使,谁拿下那两名刺客,本将必有重赏。” 阳面使早已招架不住南宫梦的攻势,看着大军近在眼前,大声疾呼道:“尚将军快来助我。” 南宫梦久攻不下,但也稳占了一定优势,本想着在短暂的时间内将阳面使制服,却不料大军来势汹汹,度太快了。 乍一看,阳面使故意卖了个破绽,勉强的挡了两招之后回到地面抱起阴面使向大军方向退去;怒气冲冲的南宫梦还想继续追击,赵烁一看不好,一把拽住。 “给我杀了那两人,本使回去定当向陛下保将军官生三级。”阳面使举剑一指,大军疯狂的冲了过去,如同一群失去理智的疯牛,战马排列紧密,长枪齐刷刷的刺来。 官生三级!这在梁庭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面对着这么一群视官俸如生命的野蛮士兵,纵然是赵烁也两眼直,背后渗出冷汗。进则是硬碰硬,虽然自己有能力安然无恙的冲出骑兵军阵,但是一想其后方必定还有大军前来,到时候被围在中间,便真是插翅难飞了。 万急时刻,赵烁回头看了一眼万丈深渊,既然之前那百十人能从这里上来,定然也能下去,不假思索,赵烁抱起南宫梦,长枪一横,纵身跃了出去,高空中寒风呼啸,枝藤冗杂弥漫;长枪奋力一刺,牢牢的钉在峭壁之上。 此时头顶上方马蹄声凝重,尚文华赶到崖前向下看去,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简直是深不见底;这样跳下去,那两人定然是必死无疑了!他兀自揣测着,仍不忘记命令骑兵张弓搭箭对准谷底一番散射,足足半个多时辰,人马方才退去。 这正是:前翻对决占上分,后有援兵入山来! 【169】 二龙山危机(五) 看着赵烁跃下深渊,阳面使顿时狂笑,众人表情甚为疑惑;只见他大言说道:“这悬崖距地面少说也有七十多丈,那样下去,最舒服的死相也便是摔成一摊子烂泥,更何况还抱着一位女子。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众骑兵起初不觉的好笑,反应稍慢了片刻后,一起会意大笑起来;阳面使虽然目中无人、嗜血成性,但也自内心的感激这些士兵的突然到来,要是再晚到一刻的话,自己只怕没命了,更重要的是再也不能陪在师妹的身边了。 “众位将士,本使在这里谢过了。” 尚文华一看阳面使竟然朝自己鞠躬道谢,心中窃喜自不必说,当即惶恐的说道:“大使妙赞末将不敢担,为大梁效力,必定不辞万分危险。” 阳面使也不再多言,救人感恩是一个职业杀手养成的高端素养,不管是士兵还是仇人,这都是一个剑客必须做到的基本要责。 轰隆隆…… 山中再度传出炮响,阴面使脸色放宽喘息之余低声的说道:“师哥,想来讨匪事半功倍,我们还是回去吧。” 阳面使低头看着师妹,没有说话,重重的点点头,上前抱起师妹跨上了战马。 “尚将军,带上你的人马,绕道返回,跟山中的大军合兵一处,定然要把藏匿的匪军全数歼灭。” 尚文华欣然受命,目光中洋溢着官升三级的美好幻想,看着二使走远才反应了过来,收起垂涎欲滴的贪婪神态,吆喝着骑兵向山寨冲去。 却说二龙山寨内内外外传来厮杀的声音,自从李响深夜突然起床将众多兄弟喝醒之后,山寨就恢复了跟白天一样的防御体系;而李响跟其他四位当家的,还在赶往去玉女峰的路上,一行五人带着十几名机灵的护卫。 眼看着就要天亮,众位心中显得更加的焦急,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仿佛在跟即将升起的那轮旭日在赛跑一般。 看着前面的曲曲折折的道路,王越随后奔跑,心中也想出了大概,先值得深思的是赵烁的行踪为何是后山?其次从李响语无伦次的表情来看,王越下了一个定论:赵烁肯定在地牢之中! “李响,你从哪里知道大哥就在后山地牢中的?”王越边跑边问了一句。 李响不回头,默默答道:“要不是从俺夫人口中得知,我还想着要拿咱大哥开刀问斩呢;哎,但愿不晚,这件事情你们可要在大哥面前多替我说好话啊!”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随之皆无语的点了点头。 黎明前的黑夜,两拨轻装熟路的人竟然碰到了一起;隔着数丈,谨慎的王越看到了正前方涌来的无数黑影,急忙伸出双手止住了自己这边的队伍,清着嗓门大喝道:“前方是何人?” 王越一喊,这边几人纷纷顺着看去,乍一看还真是人影憧憧,不过对方显然走路轻巧愣是没出多大的动静。 五虎寨中的领们急于赶路,故而脚步虽稳但却七七八八,噪音极大;对方则意在偷袭,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山匪,而且还是山匪中的核心领阵容。 这边的十几人再次将目光转向王越,后者再次喝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反应,明显的看到人群停滞了一小会,然后开始加快度向众人奔来。 潜意识中,王越看出了危险,二龙山没有这般不听号令的兄弟存在,而且大多在山寨中休息,就算来也没有自己一行人来的快,大概观望一下对方少说也一百大几十号人马。 “不好!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李响也看出了端倪,振臂一呼,众人登时底气不足。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先头部队便冲了过来,由于天色昏暗,走到跟前众人才现这些鬼鬼祟祟的人正是官兵。 土匪们一看是官兵来了,也没有拔腿就跑,十来名干练的手下纷纷挡在最前面,异口同声的喝道:“保护当家的,快撤回山上去。” “怕什么?我们山上有好几百号兄弟呢,老五你回去搬救兵,我们在这先抵挡一阵子。”牛霸一看敌人来着这么多,顿时心花怒放,好久没有大动干戈的心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杨业不安的看了了众人,尤其是看了一眼李响,李响也对牛霸的注意表示赞同,遂而焦急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哦!”杨业灰溜溜的离开。 此时官兵已经冲了上来,与前排的十几名土匪斗在一处,一瞬间的功夫,便有三五名兄弟惨死在刀下。 “嘿,官府小儿们,有种朝你爷爷来。”牛霸大喊一声,双刀举起冲了出去,李响也随后赶上。 清一色锦衣的官兵,当中也有县衙的衙役,一眼便认出了冲来的牛霸跟李响,眼光一闪急忙跟带头的领耳边低语了一阵。 领看着冲来的二人,顿时一笑,贪得无厌的吆喝道:“兄弟们,那便是二龙山的土匪头子,抓住他们必有重赏。” 场景混乱,双方拼杀,刚开始李响几人还以为对方就百八十人,哪知道越战人越多,到最后大概扫描一下,不下两百大几十! 牛霸一身虎力,说起来也算是一员猛将,论起前几阵随大哥赵烁征战梁军时,也从没有含糊过,李响的战力稍逊牛霸一筹。两人加在一处相当于一员上将军的战力;再者还有王越跟郭无为,他们两人是真正从军营中厮杀出来的角色,剩下的甘道龙虽有点怯战,但也可以自保。 敌方人多势众,土匪们几分钟下来便死伤殆尽,只剩下五人被围在中间僵持。 “李大!这些官兵不好惹,一个个都是硬骨头啊。”牛霸一人拼斗十几人,丝毫占不到一点便宜,反倒被阵阵逼退,顿时觉得不妙,里忙靠在李响身后,忐忑不安的狂吼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这都看不出来?典型的是调来精兵强将了。”李响面色铁青的回答着,手起刀落,没有砍杀一名敌人,而是将敌军的长枪劈到一边! 王越跟郭无为这边两人配合着,虽然处境不安,但也能挡能杀,击退了几波攻势;回头一看见李响跟牛霸被逼的全无退路;登时大吼一声,后汉刀舞的虎虎生风,将围堵的官兵逼至两旁,瞅准机会,王越在前,郭无为在后,去支援李响二人。 这些官兵一个个武艺精湛,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进行有效的磨合,也没有同进退的共识,看起来将五人团团围住,却还是挡不住王越精准的砍杀。 短暂的片刻消灭了土匪的十几名小兵,与此同时官兵之中也有三十多人亡命五人刀下;官兵领一看便暗道:这土匪果然了得,自己带的士兵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还好这次人多,否则任务也玩不成了。 二龙山领们疯狂挡杀挤在一起,这样一来在打斗中便没有后顾之忧,也防止官兵放冷箭,官兵兵器刺来,你一手我一手便全数挡了出去,倒也没有之前单兵作战的劳顿。 轰隆隆……山中传来连绵的巨响…… 紧接着一缕青烟夹着火光冲天而上! 众人闻声一震,面面相觑中不知有多少不安,似乎谁也不愿意去猜测山寨中生了什么,王越沉声冷冷的说道:“看来这次我们是中计了,想来官兵定然兵分两路,敌人势众,二龙山危矣。” 有人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所云。 到底是在战还是退?要是退回山中组织反抗官兵尚且来得急,可定然没法见到自己的大哥赵烁了;要是战,那便是死战将眼前的这些战斗素养极高的官兵全部杀绝,然后去将大哥接出来。 李响抬头看着山中的硝烟,想着尚在熟睡的夫人,一丝不忍凝固在毫无血色的脸盘上。 呼…… “我们杀过去,救大哥出来。”李响说完,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通往后山的路。 一提到赵烁,众人便冷静不下来了,唯有王越跟郭无为没有举动,看着李响带着牛霸作势要杀出,不得不提醒道:“我们这样去只是送死,不但救不出大哥,还得搭上山寨内众多兄弟的性命;听我一言,快快撤回山寨,组织兄弟们撤离二龙山吧。” “撤?你开什么玩笑呢?大哥被我们抓到地牢中,我们如今怎能不管不问。” 大敌当前,两两又开始了一番争吵。 这正是:满山诗景洞中醉,夜色刀剑堆画梁! 【170】 二龙山危机(六) 轰隆隆…… 土炮的声音此起彼伏,隐隐约约能听到山中传来的嘶喊声,众人心中为之一惊,知道留给自己考虑的所剩无几。?? ??网? w?w?w?.?8?1 z?w .?c om 黑衣人领一看,脸色一喜,张狂的冲着五人喝道:“区区二龙山的一股流民匪寇,竟然值得我等大动干戈,今日一见原来是案上的鱼肉啊!尔等还不放下武器乖乖伏地自?” 李响闻言一怒,虎躯一震就要作,王越一把拉住,凝视着他连连摇头。 “兄弟,听我一言,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况且文韬武略皆在众兄弟们之上,就算有事,这些官兵也不会奈他如何的;倒是山中那些兄弟,还有刚娶入的压寨夫人,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任这些梁贼走狗随意宰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李响稍稍冷静,看了一眼王越,垂头丧气道:“好吧!看来只能如此了。” 团团被围,想去后山难,想要撤回山中却又谈何容易! 纵然前有堵截后有重兵包围,五人也毫无惧色,兄弟齐心如凝成的一股绳子,不再想之前那般散乱,而是彼此掩护着向后方厮杀。 五人合力攻击一处,区区三圈人马不消一刻钟便被杀的乱了阵脚,刚要借步脱逃,便又窜出一股不知死活的士兵来;如此反反复复破开一路来不及脱身便再度进入包围中;久战之下,李响跟甘道龙双双负伤,好在王越跟郭无为两人挡在前面,另有牛霸扼守背后,这才踉踉跄跄的互相扶持着,一步一个脚印杀出了丈许之地。 “这样下去何时能冲出重围啊!真是天要亡我二龙山。”李响虚弱的自言自语,看着黑压压的二百多名官兵,明显感觉力不从心了。 “别胡说八道了,再坚持坚持,我就不信这些梁贼都是不怕死的料。”王越负气的说着话,手中的唐刀去势不减,但有被抓住机会者,根本无暇反抗便被劈成两半。 黑衣人也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五人中真正能拿的出手的高手也就他们三个,要是将三人拿下,那剩下的两人根本无需动手。 “传我命令,不需要留**,给我杀光他们。”领一声令下,士兵们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先前只是想着将五人拿下,换功劳,因此下手也有点犹豫,以至于出手不果断反被土匪头子们抓住机会来个反杀,如今全然不用考虑刀剑能否刺到土匪的身躯,也不用多虑下手太重造成惨剧;这么说来,一个个如猛虎饿狼般玩命的扑来。 王越跟郭无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堪堪招架了十几个回合便相继挂彩,郭无为后汉刀一窒,力道不济,一时不查,左腿被敌枪刺个正着。 狼狈不堪的左右招架了两下,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 李响眼疾手快,转身过去扶持;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后一声闷喝,却是牛霸怒冲冠,逮着两名冲的太紧的官兵,双双提到半空,双臂一鼓往中间砸去;苦逼的两名梁庭士兵跟瘦弱的山鸡一般,承受了大力碰撞后没了气息。 “都来干你牛爷爷!”牛霸大声厉喝,竟然吓退了冲到半途的数十人。 李响深知牛霸的秉性,但凡能让他大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牛霸被暗算、受伤了。 定睛一眼,牛霸的大腿间果真淌出猩红的鲜血,伤口颇深,稍稍一扭动尚能看到森森白骨。 五人中四人受伤,战斗力大打折扣,面对着人数众多的官兵,相信战死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这样的战斗逃不过官兵领敏锐的观察力,情况大好一片,看着匪们的战力急转而下,官兵们一个个喜出望外,争先恐后杀了过去。 如狼似虎的官兵,手中的兵刃像是一颗颗吞噬鲜血的毒牙,五人相识对望,欣慰的大笑起来。 狂笑声中,通往山寨的道路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声音异常熟悉,令众人内心一喜,顿时底气十足分散开杀了出去。 瞬间的功夫,山寨中的匪军在杨业的带领下原路杀了回来;原来杨业刚赶到山寨便看到寨中的房梁砰然坍塌,随后便是连续几声闷响。 紧接着,山下传来官兵号司令的号角声! 不好!官兵趁夜来劫营了!年轻的杨业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一节,联系到通往后山路上的那一股神秘军队,顿时豁然开朗。 “快叫兄弟们操家伙,带着夫人随我来。” 炮响后,所有人从梦中惊醒,此时正东张西望,惊慌失措;被杨业这么一声断喝,当即醒悟过来,七上八下乱作一团,不少人窃窃私语道: “有官兵来袭击了?” “应该是吧!好像这次还有土疙瘩。” “看来这次我们是凶多吉少了,那官兵连土炮都用上了。” “听声音,那官兵应该在山下。” …… 几人的声音传入杨业的耳中,后者大为震怒,却没有作,毕竟连自己此时都快成了惊弓之鸟。 “你们在那说什么?还不快去救夫人出来?” 那私密的几人面露惧意,纷纷低头一溜烟朝温碧照的闺房跑去。 炮火中的二龙山陷入一团混乱之中,女匪们纷纷拾掇着衣物四下跑动,她们在寻找着自己的男人,她们在危险将要来临之际,准备好了将心中藏秘依旧的秘密告诉给意中人。 山寨中的男人则向寨中集结,不得不说二龙山对待敌情的反应还是值得称赞的;不到一刻钟便持枪佩剑等待接受命令,其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去的地方将会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 “留下三十人,护送妇女跟儿童,一定要把夫人给我带好了。其余人都跟我去后山支援大当家的。”杨业话音严厉,不容拒绝。 “五弟,你快去救我家夫君吧,不用留下人,我会扶持着妇女儿童一起赶路的。”人群中,温碧照扬声说话,在两名女匪的陪伴下,温碧照表现的特别决绝。 “这怎么可以?你放心吧夫人,大当家的他们必然无碍;三十名兄弟我就留下,方便你们快点赶路。”杨业说话间,身后的山腰猛烈一颤。 又是一声炮响! 泥土沙石,铺天盖地而下,成土飞扬挡住了众人的大片视线。 “快随我急行军,我们要赶在官兵杀来之际,撤出此地。”杨业深知时间不等人,倘若在这么消耗下去,大当家的他们定然会有生命危险。 众多兄弟皆是忠义之士,一路上斩风破露,虽然累得精疲力尽却也到的正是时候。 看着五人被围,杨业登时大怒,山寨中的众家兄弟也是一腔怒火冲杀了过去,早已忘了酸痛的臂膀以及相对落后的兵刃! 官兵一看来了这么多人,数目跟自己这边的人数不相上下,不用说,山匪有寨主率先杀敌,其战斗力完全抵消了土匪根本的不足。 双方战斗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温碧照伙同着山寨中大大小小的男女慌张赶来;如今山匪在官兵面前筑起了一道防御的屏障,短兵交战,勇者无敌。 五位寨主被救了出来,王越随即喊道:“快带着家眷们撤。” 刚说完话,就听闻前方有马蹄声赶来,声音凝滞沉重显然是一只庞大的骑兵队伍;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阵前传来一声大喝:“休要走了二龙山匪寇!通通给本将就地处斩。” 官兵骑兵一到跟先前的黑衣士兵结成一伙,队伍瞬间壮大了不少,其战斗力更是翻倍增加;王越不安的看了看挡在前面做起防御的山寨兄弟,他们身无甲胄护体,手无长弓列阵,几乎经不住官兵的两拨冲锋。 “大当家的你先带夫人走,我跟几位兄弟留下来抵御来犯之敌。”王越目光深邃,语气严肃,似有命令的意思。 李响看了看眼面的大股敌军,有转身看了看温碧照,一脸的为难。 “你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只会给你们拖后腿,梁庭贼军势众,但我们二龙山的好汉们也不含糊。”温碧照一语参透了李响心中的纠结。 王越又厉声喝道:“还不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越说的很有道理,没错,倘若在不走的话,正面山路攻打上来的官兵就会彻底封锁整座山涧,到时候三军合兵,众人就只有被围困等死了。 危急时刻,李响突然打定了拼死退敌的主意,尤其是看到兄弟们被一波铁骑冲散后惨遭屠杀收割的画面,爆喝一声虎躯一震,洒着一腔热血唐刀席卷而去。 王越一看,顿时气的牙咧咧,身形一动跟着李响跃了过去,手起刀落,刀柄重重砸在李响后脑勺,后者突然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 敌军攻势凌厉,就算是出战也难逃被杀的命运,前线阵营中不少兄弟吼道:“当家的,快带着家眷们撤离吧,小的们誓死保护你们安全撤退。” “是啊,我们的妻儿就拜托几位当家的了。”几名兄弟说完话,钢刀一挥冲入铁骑中,任凭敌军长枪挑刺,也不顾一切将钢刀刺入梁骑的身躯! “三哥,我们走吧。要不兄弟们白白牺牲了。”郭无为拽了拽王越的衣襟,将后者从震惊中拽回了现实。 无奈之下,王越双眼含泪,下令离开。 众人一步三回头,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看着官兵一副副失望的表情,逐渐变得模糊,逐渐变的虚无。 一个多时辰!这是从人间步入地狱的两个不同的位面! 二龙山的精忠之士躺尸娘子关下,鲜血在摇曳的清风中逐渐凝固! 一个多时辰!这是从死亡逃出生天的两种不同的心情! 五大寨主携同山寨剩下的男男女女从山寨的另一侧的云梯上缓慢的爬下。 当最后一名女人被王越扶着落地,当最后一声炮响轰鸣与玉女峰之巅! 众人面目哀愁,静静的伫立在群山之下,看着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虽有不舍,也只好跟着第一个动身的人转身离去。 这正是:寂寥群雄归西蜀,星暗泪淡洒东山! 【171】 清河茶肆 秋高气爽人气荡漾,没有了昨夜跟今日的萧杀气息,一男一女安然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网 w?w?w?.?8?1zw.com这是一座建造古朴的城池,城墙上面经过岁月侵蚀的花纹处处体现着唐文化的空前昌盛。 高大的城门上,刻着“清河”二字,乍一看变让人扶起一股热血沸腾的三国风。 街道两边的茶铺、兵器铺冗杂林立,来来往往的商贾游客都穿着唐服,甚至是士兵,都依旧佩戴者前唐的装束。 “梦儿!到了晋王的地盘,应该安全了。”一路跋山涉水,两人从玉女峰跃下后,披星戴月驰骋二百余里,此时此刻身心松懈,全无负担;找了一间茶肆,赵烁坐定说道。 南宫梦一脸失落并未作答,看那不甘的神情兴许是对放走阳面使的一种愧疚,她坚信像阴阳二使那类型的人,以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会变本加厉;光明正大的对决,自己尚且不惧,怕就怕到时候敌人在背后捅刀子。 “怎么了?闷闷不乐!”赵烁问着话,将南宫梦拉在桌旁边坐了下来。 茗茶入嘴,喉咙舒畅,清缓了连日的疲惫,赵烁才开始隔着茶肆打量起门外的风景。 古城的建筑依山就势、布局合理,街道两边的石雕、木雕工艺精湛,蕴含着许多神话传说和浓郁的地方特色,仔细端详起来令人叹为观止。 条纵横四方的青石板路和弯曲狭长的小巷分列两边,家家户户的商贾门店中古老的石柜台和木柜台,门窗间精雕细刻的楼廊,石碑上倒立的石狮子……无不印思古之幽情。 二人正喝茶间,门口传来严肃沉闷的脚步声,此声音非彼声,从脚步便可听出来人是军方的人,沉稳干练,而且还是一员久经沙场的武将,憨厚的外表下丝毫掩盖不住肃杀的气息。 “店家,我奉小种经略的令,你快将出上好的碧螺春来,一包半斤给我拿三包过来。”军爷说话间扔下了一两银锭,上面刻着旧唐天宝字样。 赵烁一言不,兀自在品茶,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来人,一身唐军装束也不稀奇,看起来也就一个寻常的士兵,说到底很让赵烁惊讶的是,这样的士兵是出自哪个军队! 一眨眼的功夫不到,茶肆小二眼色行事,深知自己伺候不起这位军爷,忙着跑到楼上招呼自己老板去了。 士兵自己在茶肆中走来走去,一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店内的客人,显然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迹象,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赵烁身上。 两人目光交接,刚脱离虎口的赵烁尚且不知如今的形式,心中不安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军爷眼光甚是毒辣,不依不饶还在端详,又是眯着眼一阵揣测,似乎再判断着什么,转而将视线移到赵烁身边的女子身上;南宫梦一头白容易引起街坊的恐慌,因此每次随赵烁出门都带着斗笠,一来二去也就更加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风声很紧的这段日子,为了行程顺畅还是尽量的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军爷看着眉头一皱开始挠起后脑勺,脚步声不断却缓慢的向赵烁二人走去。 “咳咳……”赵烁在桌子下踢了踢南宫梦,后者抬头正要作的瞬间,见赵烁使了个眼神,随之一看也低下了头,情不自禁的扶了扶头上的斗笠,伸手放在茶盏之上。 军士越走越近,像这样的地方殴打士兵便是死罪!像这样的地方,藏龙卧虎关系网复杂;像这样的地方是十三太保李存孝一经营起来的,也应该不适合惹是生非,否则就算是武功高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毕竟一人之威勇斗千人还是有的,一人之武猛抗万人也是有的,倘若一己之力为敌一城、一霸,那便真是厕所掌灯—找死了! 赵烁心中换乱,虽然不知自己到底触犯了晋王属地的哪条律法,更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好在最近也无所事事,就惹恼了鳞州的刘府;不过这清河县不是鳞州,官兵也不会找上们来吧?再说了,大梁与三晋更有不共戴天之血海国仇,鳞州跟清河两地虽紧挨边境,常年战事不多,但是两地居民的心却是有着巨大的隔阂的! 军士再三五步就会来到二人身边,赵烁虽然低头却精神紧绷全力斜视着军士的一举一动,直到军士将手搭在腰间的唐刀上时,赵烁心一横,握紧了手中的茶盏。 咚咚咚…… 楼上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原来是小种经略相公府的军爷来了哇,小人有失远迎,还请军爷不要怪罪。” 就在赵烁将要出手的那一刻,军士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暖和了三分,转身看着茶肆掌柜,似笑非笑。 军士走开,赵烁轻嘘了一口气,看了看南宫梦,后者全无表情。 “军爷可是要碧螺春三包,这是小人特意让人精选出来的上号茶叶,一会便人给相公送去。”茶肆掌柜不愧为商人,脑子转相当快,短短的一刻钟便早已准备好茶物顺带着下楼了,这样的生意人,想不火都难! 军爷嗯了一声,在掌柜的热情的款待中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偏偏坐到了赵烁的正对面,眼睛时不时的从这边偷瞄。 南宫梦伸手放入袖中,掏出了一柄利刃,被眼疾手快的赵烁提前制止,后者极不耐烦的说道:“别拦着我。” 南宫梦一声断喝引起了几人的注意,赵烁一脸赔笑的对着周围的人哈哈了几声,忙着拉起南宫梦就朝茶肆外走去。 两人刚起身,背后就有人喊道:“二位请留步。” 赵烁一惊,将南宫梦挡在身后,自己转过身来,原来是店小儿火急火燎的赶到面前。 “二位的茶钱还没付呢。” “哦!”赵烁醍醐灌顶一般,不自在的摸了摸头,表现的极为愧疚,袖中掏了半晌,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前。 “不用找了。”嘴上随意的说着,脚底生烟,恨不得赶紧离开此地。 “且慢!” 一时间军爷大声喝道,脚步如飞迅的来到茶肆门前,身子一横挡住了出路,眼神犀利的盯着赵烁跟南宫梦,虽然有点不自量力,却也盛气凌人,又似乎胸有成竹。 没错!在清河境内,小种经略相公府下的人一个个皆非等闲之辈,清河不比鳞州,这里有“保”字军驻守,更有太保亲自坐镇,天下名将李存孝生前便是此地的领主,就好比一坛龙泉之内,虽然活在英雄的光环之下,但也有着龙蛇的吞吐之机,总之一句话,在清河,所有人都对相公府唯命是从! 目光逼迫下,赵烁不敢多言,一者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二来自己自从到了陌世遇到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也太蹊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耐为上。 赵烁能忍,南宫梦如何忍得!说起来也算命运不堪,造化弄人!以前纵横雪域冰川大地,寒冰极地名声鹊起,虽然不能独霸三川但也无人匹敌,冷面杀手的特质,死在她手中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悲剧的是自从跟了赵烁后,便接二连三的落难,自己心中清楚完全是出于对赵烁的爱慕之心;无奈的是,如今不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了,为人做事少不了得忍耐,少不了低头;本性难改,要说彻底改头换面更是不易,军士的三番五次目光刁难再到如今挡住去路,厉声责问;推心置腹也可以谅解那不羁杀戮之心。 “二位来自哪里?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哦,回这位军爷,我跟我家娘子这次来清河探亲的,路过此地故而进来讨口茶喝。”赵烁一五一十的相告,态度也极为诚恳。 军士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赵烁身边的女人。 “此话当真?” 赵烁忙着答道:“军爷在上,小的怎敢期满。” “恩……”军士嘴里嘟囔着,回头走了回去,跟茶肆管家耳语了一番,管家再度跟下面的小儿垂询了片刻后,小儿焦急的离开了。 片刻之后,管家一脸为难的走了上来,拿出手中的银子放在赵烁手中,脸色尴尬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了二位,你们的钱币在清河不流通,我们作为商家也不做赔本的买卖,还是请二位客观换一换,通融一下吧。” 管家的一席话,顿时让赵烁追悔莫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早该想到的,钱币的流通注定了两个基业的势不两立,更是一种间接的政治斗争,可是管家如此难,在加上军士在傍边虎视眈眈,只好唯唯诺诺的说道:“实不相瞒,我跟我娘子正是从鳞州赶来,是来清河询故友的。” “故友?”军士若有所思的说着话,回头跟管家使了个眼神。 转而继续说道:“既然是来寻故友的,何必走的如此慌张?不如二位跟我在此等待罢了,正好我点了上好的茶水,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这……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赵烁半推半就的拉着南宫梦回到了座间。 这正是:清茶煮水不开明,梅园花开身后难! 【172】 巧遇存信 两人依偎而坐,赵烁面色呆滞的看了看军士,后者眼神太过严肃,使得赵烁底气不足,只好尴尬的笑一笑。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 落座后,茶肆管家备足茶水,迟迟不肯离开,似乎看出了对方的不安,赵烁抱歉的递了个眼神。 “这位管家,我等初来贵地,故而银两暂缺,可否先缓上一缓?” 本来身上带着的银两都是货真价实的,怎奈梁帝篡位统一加强管控了货币的流通,按照古礼,钱币到了哪里都是惯用的,可对于晋王氏家而言,他们依旧用的盛唐的钱币,所有的银两、文币上都刻有“天宝”字样;这跟梁朝庭的“朱”字钱币有很大的不同。 想到这里赵烁越的不安,在晋王封地将出梁朝的银两,会不会被以叛国罪名查处呢!想来军士的这般怀疑定然有此事有关,也不对啊!之前自己并没有拿出朱氏钱币!赵烁脑中一片凌乱。 “这位客官!你要缓一缓不是不可以,如今的问题是你的原则性,敢问二位有多大的胆子竟敢怀揣着朱氏奸贼管制下的钱币来我晋唐混吃混喝呢?” 管家的话惹恼了赵烁,也觉得非常为难,要论起盛唐跟如今的大梁,他恨不得将那朱温老贼生吞活剥了;可说自己亲唐,朱氏钱币出于自己手中,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反观一边的军士眉头越来越紧,赵烁心中愈的紧绷,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现纰漏。 这样的质问下,南宫梦难起身一把拽住管家的衣领,轻巧的便将管家提到半空中,浑身散的冷酷气息瞬间封锁了整座茶肆,店内的众多客人纷纷感到背脊一窜凄凉,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朝门外跑去。 一个弱女子,轻而易举的便将一个重达一百三十多斤的管家提溜起来,可见其有着过人的臂力,抑或是内力精湛之人;这一手就连桌子边兀自喝茶的军士都看到目瞪口呆,一时间悔不当初,却也只能耐着心中的恐惧故作大声喝道:“大胆刁民,在本军面前安敢放肆?还不快将梅管家放了下来?”军士眼睛瞪大,却眼神流离,想必此时正默哀着千万别打脸呢。 军士话刚说出来一半,南宫梦怒气横生的扭头,直挺挺的看着军士,军士从未感到过这样的压力,就是在自己的主将面前也不曾有过这种威压。 “哼!”南宫梦手腕一抖,胳膊微曲,稍一用力便将管家扔到了墙角,重重的砸在了木柜台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梅管家身材微胖,肚子挺起,一看便知是平日醉酒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的身躯这么一击之下头晕目眩、七荤八素的在原地辗转了几圈才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捂着头顶上的大包,稍一触碰便有血迹流下,一脸无辜的哭鼻子晃晃悠悠的挪到军士跟前。 “军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军士没有理会狼狈不堪的梅管家,而是一个人魔怔在原地,目光呆呆的看着南宫梦,嘴角颤抖,蠕了蠕后低下头颅。 事情已生断然难以阻止,赵烁唯恐南宫梦失手酿下了命案,也顾不得周围人窃窃私语,径直一把拉过南宫梦就从门外走去。 军士虽然被吓尿,但是在梅管家跟这么多围观者的面前,就这样一言不岂不是显得很难下台?更不用说日后再清河的威信了。 看到二人夺门而出,军士随后跟了出去,也不敢追的太紧,只是来到门后奋然拔刀,嘴角叫骂道:“休要走了两位叛贼,他们是晋王密令待捉拿的通缉要犯。” 朝廷要犯?店内的梅管家听后登时悔不勘言,庆幸自己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刚才那女子明显的是手下留情了,可是梅管家大喜之后就大怒,一听是晋王圣令下的要犯,当即奋不顾身的来到军士身边,扬起手指一起声讨起来。 赵烁跟南宫梦走出茶肆没五步,就见街道两面人群溃散,前后两拨唐军杀气腾腾的从中间赶来。 茶肆外的街道是左右开通,中间并无胡同也没有其他的街口,眼下前后重兵赶来,更是没有逃脱的地方。 南宫梦吸气一跃率先窜上了茶楼之上,居高临下便看到茶楼四周早已埋伏好了数百弓弩手,刚刚落定脚跟,眼前便箭如飞蝗,星星点点离弦射来。 下面的赵烁正欲随后跃上,突间南宫梦身子后仰,以双脚为轴心滑行数尺,最后一招千斤坠,硬生生的回到了地面上。 看着南宫梦的脸色,赵烁当即明白,原来那军士之前派遣店小二外出是通风报信去了,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清河,军事素质却是这么高,行动快捷,仅仅在几人喝茶的功夫内便悄无声息的布置好重兵。 如今十面埋伏,大战一场是在所难免了;赵烁跟南宫梦相识一笑,抗在肩上的霸王枪虽然缠满粗布,却依旧嗡嗡响个不停。 军士看到军队赶来,没了气急败坏,信心十足的从茶肆内跑了出来,站在街道中间,两边的士兵不约而同的迂回到军士身前,层层叠叠挡在了赵烁面前。 军队出动士气大振,少说街道两边的兵力也不少一千,还有茶楼四周埋伏的弓箭手,此时也纷纷现身占据了街道两边的建筑,凭借手中的箭矢取得到压倒性的优势。 赵烁看着围上来的士兵,忍不住冷笑,也无奈的连连摇头。 “两位叛贼,从鳞州梁庭落荒而逃到清河境内,要不是晋王连夜密令下通缉,怕是让尔等溜的没有影踪了吧。”军士说着话,一脸不屑的看着赵烁跟南宫梦,语气嚣张,不容置疑。 说道叛贼,赵烁更是一头雾水,从始到终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向着大唐,再者也相助了存直、存信等三位兄弟,虽然跟存孝有过一战之缘,却还惨败在其长槊之下,这么一说就压根没有招惹过三晋中的任何一人,更是不知军士此话到底何讲?莫不是属于空穴来风? “这位官爷所说的话,我就不懂了,何故便轻易断言我二人是钦犯?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抓人,恐怕不合适吧。” “叛贼休得胡言乱语扰惑军心,今日既然落到本军爷手中,实在是你们的贼运已尽,更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军士伸手怒叱,梅管家也适时捧着被打肿的脸凑到了阵前,附和道:“你们二人目无法纪,擅自殴打商贾百姓,随身携带朱氏钱币,别的不说,单单其中一项罪责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如今还敢在小种经略的府兵面前大言不惭?” 赵烁听后哈哈大笑,众人一阵疑惑,突然赵烁面目镇定,一脸严肃的反问道:“清河宝地可是晋王属地?” “当然是我王基业。”军士信誓旦旦,显得极不耐烦。 “那尔等是不是晋王回下的士兵?” 军士一听,吐了口唾沫,没好气的答道:“当然是我王士兵,你这叛贼想要狡辩什么?” “既然是晋王士兵,那怎能没有证据随便抓人,要是传到太保面前,尔等还不得吃杀威棒的苦罪?” “这……”军士一脸难堪,眼神四处飘渺,一听“太保”二字,整个人也严肃了七分。 赵烁细心的观察着军士的表情变化,心中暗道:以前只听说“保”字军乃晋王御前亲军,跟下面的三军有不可比拟的优越性,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提起名号就能让寻常士兵一脸严肃,充满神往! 打铁需趁热,据理还需三分争,一看军士一脸愁容不知所答,赵烁抓住话锋,一改和气、颜面大怒道:“那尔等军士见了长官怎么快退下?”说完拿出了昔日鳞州杨府离别时李存信赠给自己的“太保”令。 军士正要怒,眼前一亮被赵烁手中的令牌的下了一跳,甚至有些不安的揉了揉双眼凑到跟前仔细端详了片刻。 噗通…… “长官在上,请受到小的一拜。”军士跪地参拜,就在赵烁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军士豁然直起身来,快的退到大军后方,厉声喝道:“将士们听令,我等奉王上命捉拿鳞州叛贼,给本将拿下二人。” 玛德!感情这“太保”令都没用了?赵烁心中一急,南宫梦已然拔剑四顾。 “前面生什么事了?”远处街边一声苍劲宏厚的男中音传来,听这话音赵烁心中回味,觉得特别熟悉。 众家士兵循声望去,却见街的外围士兵纷纷跪拜,不多时来人骑马来到阵前,千余士兵一见连同带头的军士都惊恐伏地叩拜到:“上将军驾到,小的未曾远迎,还望将军赎罪。” 赵烁也看到了马背上之人,说来也巧,正是太保小旋风——李存信,从他那嘴角扬起的微笑来看,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 “赵兄!别来无恙啊!李某姗姗来迟,差点生了误会。”李存信没有理会军士,焦急的下马快步朝着赵烁边喊边跑。 军士一时郁闷不堪,侧身倾听,迷惑的自己低语,两人称兄道弟,没听错吧? 这正是:有求不应令失效,清河幸逢小旋风! 【173】 忠良?叛匪? 李存信心中,赵烁可是一直想要拉拢的人物,原因无他,一者赵烁手下有战力相当的兄弟几人,二来在这乱世,能像赵烁这种淡泊名利之人甚是少见;至于第三嘛,那便是当初飞虎将李存孝在两军阵前跟赵烁交手之后回到营中所说的一番话。?? 八一中 文网?? w?w?w?.?8?1?z?w?. c o?m 存信是勇南公最得力的助手这是毋庸置疑的,如今存孝虽亡,但是存信却深深记住了勇南公之言。 当日赵烁在李存孝手中讨了三招半式,切面无惧意,虽然当时的赵烁体内有霸王精气作祟,自己尚且不知,但是纵观李存孝的天神体质,还是感觉出了赵烁的不凡;自古道:王不过霸,将不过李!可见霸王跟存孝虽不属于一个时代,但两者命运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准确的说是高处不胜寒的一种心灵默契。 “赵氏不亡,彼人日后必成大器,功高定然在本公之上;临危不惧、死得其所,堪当大义之士!” 正是存孝的这一番话,使得存信对赵烁其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再到存孝命丧汉阳渡,晋王兵败晋阳宫,如此残唐军事、政治遭受着梁庭前所未有的打击,正式内忧外患之际,也是用人之时;像赵烁那样的大才,要是能拉到自己的战车之下,其战力便会得到突飞猛进的提升。 李存信深知兵法之道,俗话说:水无常势、兵无常形,用兵之道、全凭心生! 面对赵烁这样的大才,有时候李存信也有着多多少少的无奈,与其说是无奈不如说是失落跟无望! 老晋王病故、飞虎将葬身、兵败洛阳、联军大溃…… 直到幼主李存勖继位,自命晋王!李存勖虽然聪明过人,善使权术,总归来说还是太年轻,人一年轻就会收到世俗的诱惑,一旦收到诱惑就会玩物丧志。 兵家胜败乃是常事,至此三晋军民退缩山川大地,据险而守,全借了晋阳宫的城高池深,上层领导人也过得相安无事、丰润和谐! 新任晋王生平爱好琴棋书画,因年前结实了一位名叫刘佳玉的女子,两人眉目传情到最后私定终身,关系确立的也够迅,不过李存勖毕竟是李克用亲子,常言道虎父无犬子说的也毫不为过。 刘佳玉祖籍鳞州,其父刘全便是策划攻打二龙山的主谋,佳玉年幼属于家中最小的女儿,深的刘全的宠幸,而其姐姐刘佳缘则反其道而行之,不甘落后的诱惑了朱温,地位逐步攀升取代了后宫溺宠嫔妃的位置;相对而言,鳞州的刘全便成了两个互不往来的朝廷的国丈爷,于是乎似笑非啼的一幕出现了! 却说李存信在猴儿岭驻兵,为了建立北防契丹的军事防线,连夜赶来清河押韵粮草、军盐;谁曾想,晋阳宫八百里加急传到三晋各个地方,各地主将手中便多出了一张通缉的画像,李存信一看便觉得画中男子分外眼熟,当即断定那人便是自己苦苦拉拢追寻的赵烁,只是奇怪为何不见其他五人,反而赵烁身边多了一位女子。 想来定然是鳞州刘府给刘佳玉千里传书,进而后者在晋王面前一番吹肆才惹出了这般祸乱,这根烽火戏诸侯还有什么两样?庆幸的是,鳞州小县并无画匠大才,隐隐约约将两人描刻了三分相识,这才引起前来茶肆军爷的一番端详,不过也只是怀疑而已,直到目前还没有下了定论。 对于太过较真的军士来说,当看到小旋风李存信跟眼前的二人谈笑甚欢时,或许已经放下了些许戒备,不过悬着的心始终未曾安定。 因为在三晋,一切权利都集中在王权的决策之下,除了晋王的命令,别人的可以全部忽略,除非是存孝复生抑或是百官甘愿冒上欺君罔上之罪名。 李存信跟赵烁攀谈数久后打量起南宫梦,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快的逃过了众人的眼睛,转而哈哈笑道:“赵兄,你看你带着嫂子一路走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赵烁也懂得见风使舵,明显的这是李存信给自己台阶下,自己可得站稳了;一脸怯意的说道:“我这不是在茶肆休息片刻正要去找贤弟么,谁料想……”后面便打住了话题,只是微微侧身看了看地上匍匐不敢直视的军士。 李存信略显尴尬,笑了笑后转过身去,一脸嗔怒的喝道:“大胆的偏将,你竟然擅自集结军队刁难百姓,你可知眼前这二位是何人么?难道本太保的令牌都没有作用了么?” 存信不愧为十三太保,军中威望自是不用说,经此一言众军皆胆颤心惊,军士更是气喘斗牛的寒嘘道:“属下不……不敢……只是王命加身,看出二人跟通缉犯有些相似,故而……故而引了不必要的误会,还请上将军休要怪罪。” 李存信驻足环顾四周,街道两边的民居住房上布满弓箭手,道路两边则一千多名精锐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自己来的及时,否则三晋之地又将损失一员良将,大唐又将失去一名国柱。 军士也是王命加身,李存信身为太保也不能怪罪于他,可也不能任其展,到了最后没法收场的地步,总归来说赵烁其人也没有抛头露面,唐军阵中也很少有人认识,再者那画像中人也只是有三分相识,没有人会因为一点怀疑就跟自己作对,当然将晋王李存勖排除在外,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稳定这些军士的军心。 “大胆,王上的通缉令本将岂能不知?你可仔细瞧好了,这二人是通缉名单上面的人么?”李存信故作大怒,吓得军士将头深埋低下。 这样的解决方法并不是存信的本意,看着军士似有所惧,李存信漫步走到前面,轻声说道:“小将你且起来,本将这就带你一起辨认,倘若我这兄嫂二人当真是王上的通缉要犯,不用你等下属们分说,本将这便亲自将其绑了去面见大王。” 存信话语中肯,军士也不好说啥,只是唯唯诺诺道:“上将军多虑了,属下并无此意。” “哎,我等皆为大王效力,理应格尽职守,来你随本将来。”李存信容不得军士插画便将后者拉到了赵烁面前。 军士愈感到不安,浑身颤抖低头不语。 存信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赵烁后,拍了拍军士的肩膀,指着赵烁言道:“这是我兄长赵烁,正是被本将派遣到鳞州刺探军情的,至于这位嘛,便是本将的嫂夫人。” “赵烁?”军士默念着这个名字,敢怒却不敢言。 赵烁本人则一脸的郁闷,还以为李存信会给自己起个绰号,没想到一语便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人家既然有通缉令,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当听到李存信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赵烁便郁闷难当。 “恩,我兄长便是赵烁无疑!鳞州作乱是奉了本将之命,近年来鳞州刘氏私开盐、屯粮草于洞穴之中,我兄赵烁便是前去为陛下打探消息的;这事情你无需多管,本将自会向大王禀明实情的。” 看着李存信侃侃而谈,这么一个自圆其说的谎言竟然听起来毫无破绽,赵烁不禁侧身竖起了大拇指,暗道:厉害!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更是不知道刘全那厮还有一个嫁给李存勖的女儿!不过既然李存信这般敷衍,肯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军士半信半疑的吱吱呜呜,一脸不干的凝视了一眼赵烁。 “怎么?本将的军令竟敢不从了?”李存信一看这般情景顿时恼怒。 “末将不敢,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大王交代。” “交代、交代,交代个屁啊!没听到本将说自会跟大王禀明实情么?本将再告诉你一句,眼下我三晋兵微将寡,这人乃是飞虎将钦点的勇士,日后必定堪当重任,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恐危及到我晚唐江山。”李存信使劲的在军士的头盔上拍了一掌,近乎咆哮的泄着心中的怒火。 “上将军请息怒,小的知错了。”军士一脸悔意,连声求饶,赵烁看出了李存信的激动,亲自上前拦住,这才免得军士继续遭受责骂。 当然,军士也心存感激的看了一眼赵烁,灰头土脸的吆喝着埋伏在四周的士兵逐渐退去。 “想我大唐江山如今落得风雨飘摇,追忆勇南公昔日单骑闯营,如今却如滚滚江水,洗净了盛唐的国耻、勇士的热血。”看着趋于平静的街道,李存信双目无神,兀自叹息,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许多。 “存信兄弟相救,我赵烁无以为报。” 存信闻言观望着赵烁,两人目光相交,皆真挚流露。 像李存信这样的人在乱世是不多见的,当然在新世纪更是稀少的物种!从他那神情可以看出是有意帮助自己,这么一个经历下来,赵烁也想到了几分,可是眼前的李存信能冒着违抗王命的风险为自己开脱,赵烁顿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又觉得有时候太不近人情了。 “存信兄,我赵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要说我亲梁……” “赵兄不必多言,我相信你。”李存信伸手制止了赵烁,同时打断了赵烁的话。 赵烁目光坚定的看着李存信,再看看身边的南宫梦,顷刻间觉得世上有兄弟如此,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多言了;我赵烁除梁之心此生不息此生不灭。” “好,有兄一言,胜得十万雄兵,不妨下榻我的军营,我们兄弟开怀畅饮一番如何?”李存信大笑着,赵烁伸手。 两人握手齐肩,并行策马,一路欣喜归去。 这正是:身陷重围马失蹄,贵人相助归军中! 【174】 锦衣玉袍 李存信的军营坐落在清河沿岸,隔江长达五里都是星条密布的军帐,排列很是讲究,一字排开却又尾兼顾,星夜下依稀看去像是一条灵动轻巧的长蛇,赵烁心知这便是兵法中所讲的“一字长蛇阵”。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此阵看似普通却很极为厉害,回想起来跟昔日青石涧朱温大军的八门金锁阵有些相似之处,阵法相济全有心生,说起来也毫不为过。 一个小小的清河县城竟然驻扎着不下五万精锐,而且皆是十三太保麾下的老兵,这一点着实让赵烁大为好奇。 中军营帐,门口士兵持戟中郎将铁面无情,一个个冰冷的脸上散出军人少有的严谨特质,今日主将下令不得任何人轻易入内,这些士兵虽然木讷,但也晓得帐内二位客人的身份定不一般。 听着帐内传出李存信爽朗的笑声,外带酒器的碰撞声,门外的士兵严肃的外表下丝毫难以压抑喉结的干涸,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哈哈!赵兄弟的经历果然非比常人,说道而来让愚弟禁不住拍案称奇啊。” “哪里?贤弟这可就是抬举我了,要不是你嫂子出手相救,为兄怕再也见不到兄弟们了。”赵烁故作深沉的惋惜着,装模作样的抹了抹鼻子跟眼泪,看似重情重义的一句话,却让一边忙活着给二人斟酒的南宫梦心中一暖。 帐内雾气缭绕,三角鼎上出滋滋的声音,孜然羊肉在上面散着阵阵香气,空旷的帐外不少人沉浸在飘香之中。 “哈哈,兄长你真是有福之人,你看嫂子这般贤惠,真让愚弟羡慕啊。”李存信正色的夸奖着南宫梦,后者感到尴尬不已。 听着外人这般夸奖南宫梦,赵烁心中也喜出望外,一直看着南宫梦板着脸、杀人不眨眼,今天还真是难得一见贤妻良母、温婉细心的这么一面;女人就该做真正的女人,此时看着南宫梦,虽然有外人在旁,赵烁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野,那是一种完全出于保护及其占有**的原始冲动。 “赵兄、嫂子,你二人在上,请受做弟弟的这杯酒。”李存信突兀的请求扰乱了赵烁的心绪,酒逢知己千杯少,赵烁也不答话,南宫梦笑颜喜对,三人碰盏一干为净。 放下酒杯,李存信一脸的忧愁,此时夜色已尽,军营外传来哨骑刻不容缓的巡逻声,铁马风墙下,金戈入梦来。 “赵兄,赎兄弟说一句没良心的话,我这次来清河只是调粮草,为了防止契丹的偷渡;你本不在朝堂,却不知道如今的晋王已经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有那刘佳玉在一旁煽风点火,兄弟此行危矣。” 酒过三巡,李存信说起这事,正引起了赵烁的重视,继而开劝道:“贤弟不要自责,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我一路上便想为何两邦死敌还非要置我于死地,想来也定贤弟所推断的那样了;只是契丹那边似乎并无敌意,为何还要这般严防呢?眼下的大敌该是那朱贼啊。” 赵烁说罢,李存信陷入反思! 半晌后长叹短嘘的说道:“王命难违,看来太宗皇帝打下来的大唐江山是注定要毁灭了。” 对此,赵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李存信,毕竟在历史的长河上没有一个朝代能经久不衰的,况且唐朝末年五代十国争霸,这是逃离不了历史车轮的轨道的。 “贤弟不必自责了,自古以来天下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有长治久安之计。”话语出自南宫梦之口,想必也是觉察出了僵硬的气氛,如实相告而已。 “不行,谁说天命难违?决定历史的不是天意,事在人为,但凡天下子民人心向唐,就不会有朱贼得逞之日。”李存信一改方才的冷静,近乎抓狂的咆哮。 赵烁听着这番话,顿时觉得古代人的觉悟也不像老传统那般不开明啊!事在人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乱世在于治、盛世也在于治,就像统一民国的世界第一大党一样,这么多年不依旧相安无事么? “贤弟,你的一番话说得很了不起;就冲这股豪情,为兄是自愧不如。”赵烁切身体会到了自己思想高度的不足,再一想自己曾在赵弘殷面前立下的毒誓,忽然觉得自己少了一股豪气。 两个大男人彼此感慨着,天色渐晚,李存信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想了想自己明天一早便要动身前往猴儿岭,将赵烁二人丢下又有些不忍,可也不能将二人交到朝中,否则以晋王的为人,定然是先除赵烁而后快,可恶的是晋王身边的魅骨女人,不得不说有时候温柔便是一把最为锋利的杀人刀。 “赵兄,有一件事愚弟想跟你说一下,朝堂你现在还不适合回去,不过再要会鳞州,愚弟心有不甘,要是赵大哥信得过兄弟,那我在清河东乡有一个故友,名叫王福喜,手下产业置地甚为丰厚,目前正在兴办盐山,想来也需要人手;我这有一封书信,大哥便可前去那里安歇一段时日,待风声过后再徐图进取可好?” 赵烁心中盘算着,根据目前的处境,自己又不想惹麻烦,看来还是依李存信的安排比较来的妥切些,但也没有直接答应,神色纠结的犹疑不定。 “赵大哥,行不行就说句话。”李存信满怀期待的盯着赵烁,其实他这么安排也是不想让赵烁离开三晋大地,无奈为了保住赵烁,也不能讲其送到朝中任事,可谓是忍气吞声,运筹帷幄了。 赵烁顿了顿,看了看疲惫的南宫梦后不舍的嘟囔道:“贤弟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可大哥担心晋王会为难你,人在朝中任事,少不了同行官谋排挤,万一被抓住个把柄,那我赵烁岂不是害了贤弟。” 赵烁的话自肺腑,他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生这么扭曲,每次踩到狗屎运的时候还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开脱,这要是放在高科技的时代,恐怕早就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了。 李存信对赵烁的言谈也深表感动,这样一来自己心中的意念更加坚定了,像赵烁这样的人才,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断然不能与其为敌,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赵烁身上的不可定因素太多了。 “大哥不要担心,晋王只不过年幼罢了,想来我三晋其他太保是不会被**蒙蔽双眼的,眼前梁庭崛起,就如一座大山压的我军喘不过气来,这种情形下,没有人会铤而走险,祸害忠良的。” “但愿如此吧!那我们就暂且去东乡消沉一些日子,倘若日后灭梁时机成熟,我赵烁定然竭尽全力振臂响应。”事到如今赵烁也放下心中的隔阂,端正了心态给李存信表了决心。 存信立刻大喜脸上光芒溢彩,连连笑道:“赵大哥所言,兄弟谨记了,时候也不早了,兄嫂可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便派书信去往东乡。” 存信这样热情,赵烁也不再推辞,毫不客气的在持戟郎中的带领下走出了中军大帐,清河沿岸的空气异常寒冷,不过并非干冷,而是带着湿润的气息,渐冬的时节,夜晚的兵器上还凝结着金莹剔透的露珠…… 话说存信也有大将风范,麾下的本部兵马一个个沉静、稳重,看似平凡至极的士兵,但都饱经风霜、历经生死,这样的军队,深的赵烁的喜爱。如今的赵烁也懂得了一个道理,乱世当以暴制暴,盛世当以法制民,不管盛世还是乱世,军事实力是一个最为显著的决策体系,几乎所有的政治斗争、种族斗争都离不开军队所蕴含的极大威慑力。 现如今盛唐衰落,残唐朝纲破裂,大梁建庭;国贼朱温已经持天下牛耳、兵威正盛!想要灭梁早已经不是单独的刺杀朱温所能实现的梦想了;要想真正的还天下一片净土,必须创建一只强大到足以震慑梁庭的敌军;而现在,在华夏大地上似乎已经少有了。 组建一只庞大的军队,也在这个时候成了赵烁心中的梦想,而从新世纪穿越过来的赵烁,如今也踏实了许多,不在轻佻浮躁;他深知建立军队的前提是要树立自己的威望,是要笼络热血万民的心,当然这些对政治学院毕业的赵烁来说简单至极。 既然要树立威信,那便得找人扬威;自己如今的武功已步入乱世的上层,虽然没见过南宫纵横口中所说的那些隐世极深的强者,但也很少有人能真正威胁到自己,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位早已扬名立万的贴身妖女! 这么一路走来,赵烁现一个问题,低调是悲剧,高调也是悲剧!如何在中间找到平衡点? 要想富、少吹牛比多种树;要想强、推倒敌人而后强!赵烁知道自己不能跟之前一样软弱了,决定了耀武扬威,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赵烁想了想,脸色变得轻松了三分,看着前往灯火通明的大帐,携手南宫梦双双步入帐中。 这正是:一语双关心结开,锦衣玉带入梦来! 【176】 清河山城 次日,寒风依旧! 东边刚露出一丝肚白,赵烁就被帐外战马、粮车走动的声音惊醒!毕竟拖家带口的,有点警觉性好在乱世混。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起身更衣后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氛围,想必是大军要开拔了,大军一走此地也不宜久留,赵烁转身,南宫梦也开始了更衣。 可能是昨夜的过度兴奋,南宫梦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所幸面带幸福的满足感,不过身子似乎仍有不适。 穿好衣裳,南宫梦下地,摇摇欲坠,面带疼痛,向前没走两步就身子微微下蹲,显然昨夜被赵烁欺负的不轻。 “小心。”赵烁赶了过去,抱住女子,应该说女人了! 哪知南宫梦没好气的一把推开,愣是坚持着自己在帐内走了起来,来回踱步三五圈后,一脸无辜的嗔怒道:“都是因为你,你被给坏的。” “额……”赵烁一时语结,郁闷不已。心想,明明是你也要的嘛,怎么能怪自己一个人呢! “那个,昨晚你相公是不是太过分啦?就那你还嚷嚷着闹着要呢。”终于忍不住,赵烁一脸鬼笑着冲着南宫梦调侃了一句。 “你……你……我,你信不信我……”南宫梦脸色一变,弯腰脱下锦鞋就朝赵烁扔了去。 “哈哈,看你那小样。快整理整理,大军要出了。”赵烁接过锦鞋在手中把玩着,顿时一本正经起来。 “哦!”女人嘟着嘴,默默的收拾起行囊;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赵烁觉得过得极为踏实,但愿能长久下去,赵烁心中不安的说道,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还要推翻暴梁呢! 赵烁麻利的披挂上马,随着大军走出军营,李存信早已在部队前头等待。 赵烁快马加鞭赶了上去,歉意的说道:“贤弟这么早便行军,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李存信鼓了鼓嘴,坏笑着调侃道:“要不是不放心将赵兄跟嫂子丢在这旷野上,我们早就走了,不过,兄长昨夜看似没有睡好啊。” 李存信一言引起了身边追随将领的一同笑,纪律严明的军队中一时间气氛甚欢。 赵烁撇了撇最,没好气的反驳道:“得了,这么冷的天气,能让大家伙乐乐也值得。” 玩笑开也开了,看着赵烁身后的南宫梦策马前来,李存信也收起了笑脸,郑重说道:“赵兄,这一去你可要多加保重,这是我的亲笔书信,你到了东乡稍作打听便能找到去路,见了王老板便给他书信。” 赵烁接过书信端端正正的收入囊中,看着时候不早,便跟众位将领一一作别,临走之时李存信依旧不安的叮嘱;大概意思就是让赵烁稍安勿躁,容他些时日在晋王面前好言相劝。 这些话听起来很是客套,但赵烁也深知李存信的用心,要是放在以前,自己是断然不会归属任何一方的,习惯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去找一个上家就相当于绑架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如今赵烁不那么想了,天下黎明随便揪出一个来都知道天下大势已被梁王大定,江南的齐王、江都九郡的燕王、外带一个老年丧子的陈王,虽然在朱文称帝后纷纷在各地表檄文称王称霸,但是天下之争最后还是脱离不了一心向唐的三晋跟谋朝篡位的大梁,这两个势力皆为四海霸主中的上层,其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赵烁想要逆袭,如今也只有暂时的依靠三晋的实力了,因此赵烁定然是欣然受命,也希望李存信能在晋王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是肯定的,与其嚣张的引起共怒,不如低调点承受污垢,赵烁坚信,只要时机一到,灭梁大计指日可待。 枭雄与英雄,奸贼与狗贼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几乎成了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靠的奢侈品,何为英雄?此刻跟昔日的惺惺相惜,或许是因为飞虎将李存孝的一句身后断言,或许是强者之间互相的敬仰! 赵烁目送着大军北上,逐渐消失在原野之中,清河的溪流依然流淌,不停的洗刷着赵烁悬起的世俗之心。 “相公!我们也赶路吧。”南宫梦望着大军离开的方向,摇了摇赵烁的臂膀。 “恩,我们这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先稳住脚跟再说吧。” 清河沿岸,稻草纷飞,马踏清风循着东边急驰去…… 一路狂奔,赵烁没有放过眼前的美景,看着起伏连绵的山峦,漫长的通天长梯,更重要的是清水河下流漂浮的一串串水泡,这才知道为何晋王会在这里部署重兵把守了,这样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且物产丰盛,盐山环绕想来定然是产量极高。 从山道上径直远眺,山便如一座城,城也像一座山,这里地处清河边陲,紧邻鳞州驿站,两地虽然处于战争缓冲地带,但丝毫不影响两地在各自政庭中的战略地位,与其说清河东乡是一座美丽的山城,不如说这里是盛唐文化保留较全的一颗文化明珠。 紧邻清河行驶了四十余里,观望河流对面的山峰,犹如刀砍斧劈,陡峭的山岩,裸露着灰黄色的石灰石。 偶尔有几棵树从岩缝中挤出来,骄傲的俯视着绿色的水面。 清晨的群山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一层层轻薄的飞纱在山涧飘动,说不清是云还是雾,还是那山后居民燃气的炊烟。 赵烁在脑中百度着地理位置,如今的清河像极了三晋的碛口小县,收回目光,环顾四周,惊讶的现自己跟南宫梦竟然置身于一片片苍松翠竹之中,绿意朦胧向两人汇合而来,望眼望去,这些深秋初冬的绿色植物无私的将清河东乡外围的九座山峰拥抱在怀中。 “寽……”赵烁拉住了马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东乡的官道。 两边红墙金瓦、人们结领巾、尼龙裳、水手套、竹箩筐、开山凿,一个个装备的应有尽有,果然是一副富饶、丰盛、热闹的场面。 “真美,跟千山暮雪有着三分相似之处。”一旁的南宫梦陶醉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忍不住说出赞美之语。 “千山暮雪?”赵烁心中犹疑了一个闪念,随后也释然了,想必是南宫梦生活在雪域久了,也难怪,一望无际的冰川本来就是世所罕见的美景。 看着南宫梦一脸的憧憬,赵烁洋溢着少有的幸福微笑,看着四周环绕的群山,东乡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居然会是一座繁荣的城市,不过城市还分成上下部分,这一点跟空中楼阁有点类似,赵烁看的快要奔溃了。 下半城紧挨着清河,沿着官道顺着山势,像积木块一样的小楼叠叠鳞次。 幽深的小巷和阶级石道互相连接,小巷尽头便是蜿蜒崎岖的石阶,石阶尽头又是小巷…… 由于道路奔波,赵烁只好下马前行,爬上山脊就算是踏上了上半城,这里地势开阔,古典建筑拔地而起,居民群落比比皆是,像是站在了空中花园之上,抬头看向天际缓缓的旭日东升,整个人被天地灵气所震撼,高空中飞燕跃过,宛如天下的星辰降落人间。 山下的居民一个个结队而行,山城的尽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面堆砌着大块小块的盐石,每一位男工都身背竹箩筐,牛马车繁多,来来往往,打拼的热火朝天。 目测盐石运输的走向,却是清河下流的漕运司盐运府,清河流水一泻百里汇入黄河,大大小小的船只都整齐的停泊在港边。 赵烁看着这样的风土民情,觉得宛若隔世,可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世外桃源竟然就在眼前? 不得不说山城的美丽的今天的。 可是,明天呢? 明天的山城会不会在战火中毁灭,会不会在血腥中被世人遗忘! 赵烁到了上半城,来来往往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当赵烁跟南宫梦还沉静在这种安静祥和的环境之中时,前方的山道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三十多名身穿蓝色唐袍的人走了下来,街道旁的人群纷纷避让,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这三十多人的尊敬,反而没有半点恐惧。 三十多人,腰间挂着笨重的后汉刀,各个体型彪壮,其中一人较为年轻,口中连连吆喝着山道两边的居民。 “快点装船了,一定要赶在晌午船。” 三十多人迅的从赵烁身边穿过,居民们紧随其后快的跟上了步伐。 从他们的言语之中,便不难看出,这里的居民都是靠着盐运、拖船为生的,也难怪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腰滚臂园。 不过这些人的影响力确实不小,片刻的功夫便间山道间的行人吆喝的不见了踪迹,赵烁挽着南宫梦攀爬了数里,仅仅看到几位年岁较大的老人在山涧中的树荫下歇息长聊。 太阳徐徐升起,这一副画面让赵烁想起了质朴无华的乡土民众,他们早起晚归,不就跟自己一样希望能过上安稳和谐的日子么。 眼前一片明净,偌大的宅院引入眼帘,赵烁看着止住了脚步。 “王府” 赵烁从怀中掏出书信,初次到这么陌生的环境中,似乎有些不忍心去劳烦人家了。 这正是:世外桃源依山靠,凡尘中人有净遥! 【177】 王府接纳 南宫梦看着呆滞的赵烁,伸手在其眼前晃来晃去,赵烁白了一眼后径直走到了辉煌的府门前,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过意不去,总感到自己欠下了李存信一个很难偿还的人情债。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 府门前的两只青石打造的巨大貔貅颇具风格,一个咬紧牙关、一个张开大嘴,这明显的是只吞不吐的节奏啊。 “看来这王府真是一个招财进宝的好地方。”赵烁自言自语,敲响了大门上的门栓。 家大业大就是好!敲门声还未间断,就听到府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脚步跨度不大,却掷地有声,微风中尚且能感觉到空气的压缩,但凡一个习武之人,开始聚了丹田之气后,便可行走如风,只可惜来的这个人还没有达到收自如的境界。 南宫梦眉头一紧,心中犹疑的看着赵烁,恰巧赵烁也再看着她。 两人几乎同时暗惊,南宫梦表面沉稳异常,低声冷说道:“一个小小县城的府邸门卫居然还是一个内家武者,看来这王府中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门内的声音近在咫尺,赵烁伸出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提示;心中暗想,也不看看李存信是何人,能跟飞虎将出生入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生存到现在的,哪一个没有一点强横的背景;如此推理而来,这王府的老爷子也应该跟十三太保有些渊源了吧。 提起十三太保,赵烁心中尽是敬意,自己如今的功力提升的这么迅,实力有多少自己是心知肚明,想一想李存孝沙场点兵、征战大片疆土,能堪当天下名将,实力当然不俗;那三招两式点败自己,到如今想起来都不足以平复赵烁心中的震撼。从来没有想过,甚至都不敢想,传说中霸王、飞虎能与自己亲身有过不解之缘;他们二人在华夏历史的武将当中都是史诗级别的英雄式存在,想到这里赵烁会心的一笑,看着缓缓打开的府邸大门。 俗话说家大业大院子也大,院子多大赵烁都没看到,只是悠然打开的沉重的大门,听着都让人感到异常的压抑;两扇门开到一半戛然而止,一个苍老瘦弱的老者从门缝中间伸出了头,打量了几眼后,客气的说道:“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快叫你们老爷子出来迎客了。”南宫梦口气生硬,开门见山。 老者犹疑的看了一眼,面色魔怔。 可能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妥,赵烁白了一眼南宫梦后,亲切的跟老者说道:“这位前辈,我们二人是经太保李存信的引荐前来拜访王老爷子的,劳烦您去通报一声。”拜门见山掏出书信,这些规矩赵烁还是晓得的。 一提李存信,老者脸色微微一喜,转而有一丝激动闪烁而过,虽然在外人面前想要刻意的隐藏,却还是逃不开赵烁敏锐的洞察。 看来相信李存信是没错的,这小地方的王家还真不简单。 老者也太不厚道了,接过赵烁手中的书信,只听到“砰”的一声,大门随即关闭。 郁闷的赵烁在外面等了片刻,寻思着老头子这么去汇报也不少时间了吧,无聊之举,伸手摸起了王府门口的两座大貔貅。 手贱还没过瘾,就闻身后传来一位娇滴滴的断喝,声音娇嫩,虽然听出了怒意,却让人不为所气。 “泼贼无赖,竟敢羞辱人家的门神。” 放在古代,府前的门兽就相当于镇宅之门脸,但凡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是不会让旁人擅自乱摸的。 赵烁转身看去,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矗立五步之外,观其样貌也就二十上下的芳龄,头顶髻盘绕插了半截白牡丹,像是一团洁白的云朵;脸颊粉嫩,又似垂垂欲滴;眼神稚嫩却又不失潇洒,唯有身材娇小,衣着朴素,要不是看到她腰间别着的血色玉佩,赵烁还以为是谁家的农村小姑娘出来多管闲事呢。 只不过女孩身边的两位随从,蓝色的衣裳看起来到是跟之前过去那三十多人的穿着有点类似,只不过女装显得瘦小了几分。 “哪来的小女子,在这里多管闲事。”南宫梦率先反驳,在她心目中批评赵烁就跟打她的脸一样让她难堪。 “啊哟哟!说你不懂礼数你还长脸了哇?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原来是跟着那么一位不明觉厉的男人啊;光天化日之下一介女流不在闺中好生呆着,出们跟一个汉字腻歪在一起,难怪不懂礼数。”女孩子接过南宫梦的话题,一阵噼噼啪啪,这让深明大义的赵烁都有些无奈。 “你……”南宫梦被搓到了心坎之上,顿时气得不知所云,以前只有她说话,别人听的份,倘若别人不听,那便大打出手;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家,着实气的不轻,正要作。 赵烁心道不好,快的脉住了南宫梦的臂膀,初次来此地拜访王府,怎能擅动刀戈呢! 说赵烁动作快,不如惊叹女孩的嘴皮子快。 后者似乎看到了南宫梦的举动,上气还没呼吸顺畅就继续吐道:“这是要打人啊?你看看你,一句话不合狐狸尾巴就露出来吧?看来本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跟着那男人学坏了,哼!”女孩说到最后还不忘朝赵烁翻一个白眼。 “你……你这伶牙俐嘴的小妖精,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南宫梦面色冰冷,面带尴尬的看了一眼赵烁,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丝羞愧跟自卑,不过赵烁理解她,毕竟在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环境中长大,哪里能跟书香门第的女孩子家家比较呢。 “姑娘,我只是在这里等的太久,无意中近距离观察一下罢了;你何必这么言语刁难呢?”赵烁终于忍不住,实则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南宫梦的怒气,可别让她一激动惹出什么乱子来,人在屋檐下,忍一忍是可行的。 女孩听罢脸色变得特别严肃,摆出一副乡村教师的姿态,双手叉腰。 “好你个泼皮无赖,本姑娘都看到了你还死不承认?难道你们私塾的先生没告诉你禁触邻家三宝么?” “哪三宝?”赵烁一脸的无语。 女孩子扭着粉颈,双眼上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右手的食指抵在下颚,片刻后神情不堪的说道:“具体哪三宝本姑娘也想不起来了,总之门兽不能碰,否则家主会生气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随便来一个故作深沉的三宝就碰不得了?赵烁揪心的自嘲,突然觉得女孩刚才的样子极为可爱,怎么说呢?恩,有点傻傻的天真!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除了那三宝都可以碰了?” 女孩子稚嫩的双眼看着赵烁,呆了呆后麻利的答道:“恩,是那样的。” 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晃,一道人影快如闪电,围着自己饶了几圈。 自认为武功不低的女孩子木讷的僵在原地,头摇来摇去想要抓捕人影的具体方位。 啪…… 臀部一阵颤抖,女孩子脸颊一拉,满面红晕! 当看到人影瞬间静立于面前时,女孩子突然转怒为悲,捂着脸大哭起来。 身边的两位丫鬟也被刚才赵烁的举动惊的说不出话,好在赵烁只是有意的调侃一下,否则能将三人直接晃晕。 丫鬟的职责便是伺候大家闺秀,看到有男人这般猥琐,两人站出来异口同声大喊道:“好你一个淫贼,我家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好大的胆子啊。” 赵烁略显无奈的摊开双手,“谁知道你们家小姐那么不经逗啊,再说了不是除了三宝都能碰么?难道你们两个刚才没听到么?” 两名丫鬟相视一看后也顿时无语,奇怪的是明知道眼前的赵烁身手高出彼此数倍,还是怒叱着,化掌为刃向赵烁劈去。 赵烁轻松的躲闪着,口中嬉笑的说道:“想不到两个娘们还能使出像样的两招来。” 两位丫鬟的武功在赵烁眼里是属于极度平庸型的,但考虑到如今赵烁的本领,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实则对自己的功力隐藏的较深,相信很少能让人看出他是一个变态的高手来! 不过窥探武学之道的赵烁,还是觉得这两位女子的武功至少摆在一个县城来说,算是中流砥柱了。 奇怪!一个个小小的东乡,就算崇尚武风也不用这样吧!女人习武,弄不好会断子绝孙的…… 赵烁轻松写意的招架着两人的招式,本着故意激富家女的想法,既不将两位丫鬟击败,也不让她们二人觉得轻松。 十几招下来,两位女子累的气喘吁吁,而赵烁却一脸平静,微笑似乎时刻保持着。 女孩一看,心中大怒,这是对本姑娘明目张胆的挑衅。 丫鬟摩拳擦掌作势再度进攻,本富家小姐喝住了。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开,让本姑娘来会一会这个无赖。”女孩说着挽起衣袖,美丽精致的芳容上丝毫掩盖不住天真的无邪。 看着跃跃欲试的女孩,赵烁收起笑容,冷静的说道:“不闹了。我知错了。” “哼!你厚颜无耻,占了本姑娘便宜,别以为就这么简单就想糊弄我。”女孩说着话,粉拳一拧,牙关紧咬着下嘴唇,看样子真是气得不轻。 不过女孩子的一番话,也让赵烁承受着南宫梦的一顿鄙视。 她应该是吃醋了吧!赵烁想到。 “看招!”女孩娇痴,小声的提醒着赵烁,冲了过去。 “凌儿,休得胡闹。” 忽然间,隔着高大围墙的府内传出苍老宏厚的声音,王府的大门悠然打开。 赵烁跟南宫梦连同生气的女孩都竞相望去…… 这正是:风萧萧下府门深,相逢结怨不知尊! 【178】 有志气的女人 王府中走出来的中年人,慈眉善目、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有光泽,要不是头上那一簇簇的白,赵烁真的会认为是三十左右。网 w?w?w.81zw.com 随着府门前老者的一声呼唤,门外跟赵烁吵的喋喋不休的女孩子不再说话,朝着赵烁瞥了一白眼后,吐着舌头蹦蹦跳跳的跑到中年人身边,整个身形就像一只受宠若惊的小猫咪一般。 女孩子身边的两位丫鬟神色慌张的互相对望一眼,当现中年人正一脸盛怒的看着自己时,慌忙的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道:“奴婢们给老爷请安。” 中年人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顺势喝道:“老夫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次小姐怎么又跑出来了?你们怎么不跟我汇报?” …… 看到这种场景,赵烁心中偷笑,看来这女孩伶俐活泼,还是一个惹家长不放心的主! “爹爹!这小子欺负咱们家的门兽,被女儿逮到啦。”女孩娇喋喋的岑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臂膀。 中年人慈祥的看了一眼闺女后,严肃的训道:“凌儿,不得无礼,这可是爹爹的贵客。” “什么?贵客?我们家哪里有这样不懂礼数的贵客啊!爹爹你不是认错人了吧?”女孩子一脸的调皮,说话间两手晃着王福喜的胳膊摇来摇去,甚是可爱。 “好了丫头!为父再次警告一次,以后不许随便往外面跑,这一次你瞒着你娘,偷跑出来,在客人面前也就不怪你了,要是还有下次……”王福喜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听女孩子一脸郁闷的恼道:“孩儿知道了。”样子扭捏、不安,就跟犯错了的清新小萝莉别无二样。 …… 这女孩除了让人不省心,还是一个懂得惹人宽心的开心果! 听到中年人这样说话,赵烁便断定了出来相迎的人必定是李存信书信中提到的王福喜了;只是对于门口伶俐的这个丫头,竟然是王府的千金,这倒是出乎意料。 既然知道了中年人的身份,赵烁便不应该在门外继续站着,最起码打个招呼是必须的;不过赵烁一动不动,只见中年人上前几步,一脸诚恳的打量着赵烁跟南宫梦,客气的说道:“阁下便是赵公子了,赎老夫眼拙,未能尽早迎接,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王福喜说话了,赵烁心中暗想:看来李存信引荐的人还算是信的过去的。 “王老爷客气了,在下是经太保兄引荐特来投奔王老爷的,听说这边缺少人手,所以就登门拜访了。” 客套了一阵后,王福喜忙着招呼道:“二位既然来了,还是太保的朋友,那就别客气了,进门吧;李管家,快去通知府里所有人员,今天晌午在大厅设宴为二位贵客接风洗尘。” “老爷您放心吧,我这就去。”说话的人便是王府的管家,也是之前开门的那位老者。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府的家业虽然不知道有多大,但是府邸修建的奢华程度倒是不压于鳞州的刘府,大小相当也分为前、中、后三个殿堂,后花园似乎成了富商们安家置业的必备院落,也相当于算是一个属于自身家族交心的私密之地。 水潭,鱼池,应有尽有,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家丁也有五十多人,看着进进出出忙活的伙计们,一个个身穿浅蓝色服装,赵烁心中的迷惑终于揭开了。 刚才山道上遇到的三十多人便是王府的家丁,好一个私人住宅,这要是没有一定深厚的关系网疑惑背景的话,私立甲士可就是谋反的罪名啊! 到了客厅中,所有人依次按部就班的落座,仆人们也勤快,伺候的也很周到,上号的茶水、上号的果品,摆在了桌间。 王福喜举起热茶,和气的说道:“赵公子,请。” “有劳王老爷了,在下感激以茶代酒先饮了此杯。”初次来到这里,毕竟是寄身于人家门下,礼貌点总是不会出错的。 饮茶后,王福喜再度打量起赵烁,严重不乏赞赏之色,用王福喜心中的话就是说:仪表堂堂,相貌不凡,身在屋檐却霸气侧漏;至少能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看到昔日飞虎将李存孝的影子。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初次见面,便觉得一股英雄之气扑面而来,毕竟是太保的友人,赵公子日后必定能成大事;不知这位是?”王福喜对赵烁大肆吹嘘了半天后,一脸迷茫的伸手指向了赵烁身边的南宫梦。 赵烁闻言一愣,顿时觉得自己太过托大,也是刚到王府,被王福喜的迎接乐的忘记了这茬,偷偷瞥了一眼南宫梦,倒是她很沉得住气,也没有表示出不高兴的样子,对赵烁来说,这就不错了,因为自己的女人,开心就好!不过这样托大确实是有点在王府中失礼了。 “哦,你看我这脑子,只顾着欣喜去了,竟然忘了介绍,希望王老爷不要见怪啊;这位是……” “我是赵公子的远方堂妹。”南宫梦抢过了赵烁的话头,瞬间不同的表情定格:王福喜的豁然开朗、赵烁的目瞪口呆;最神秘的是王府千金凌儿脸上的一丝不察的笑容…… 南宫梦微笑着回答,全然没有那副冷冰冰不容近身的样子跟态度,此时恍若两人,倒是赵烁疑惑的看着南宫梦,似乎想要得到答案;后者继续笑意萌萌的看着在场的各位,整个人端庄大方,仪态万千;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这是一个大家闺秀呢! 两人仓促中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南宫梦温婉的眼神中,赵烁得到了答案。 不得不说南宫梦不甘心府门外被同性的凌儿那番瞧不起,以南宫梦的强大内心来说,定然会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去做到别人眼中的最好,哪怕赵烁真的不在乎,她也不想让她的男人因为她或者跟着她被人冷眼相看;虽然那仅仅是一个误会,可就是这么一个小误会,引起了这个女人一颗挚爱的心。 说到底,在感情上面,南宫梦是偏激的,也是至死不渝、此生不换的。 其实,在她心中赵烁早已成了她的天空,就在昨夜过后,或者是在雪山之巅! 这正是:此生不换君子梦,至死不渝与君同! 【179】 奶酪!烤肠! 众人正在寒暄,只见那李管家一脸欣喜的跑了进来,在跟赵烁恭了个身后,径直对着王福喜请示道:“老爷,我们王府的家宴已经备好,可以上座了。?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王福喜高兴的挥了挥手,李管家见势退到一旁。 顿了顿,王福喜得意的说道:“赵公子,你初次来清河,定然不知道我们清河的美味吧?今天老夫特意让下面的人,准备了我们府邸待客的上层家宴,请随老夫来。”说着便起身率先从正堂走去。 期间凌儿冲着赵烁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插话,道:“我们王府家宴有三宝,看桂花、喝桂酒……”说道后边竟然不在继续。 “还有看桂凌!”李管家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接过了话舌。 看着赵烁跟南宫梦一脸的迷茫,李管家最后神秘的说道:“桂凌当然便是我们家小姐了,呵呵。” “额!呵呵,果然是三宝!”赵烁客气的顺承着,生怕再次惹急了那古怪精灵的王府千金。脚下也不闲着,随南宫梦跟在王福喜身后向堂外走去。 出了王府,几人跟着一路向山顶走去,赵烁心中更加迷茫,难道是要举办露天的庆会?想不到古代的人也懂得浪漫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山巅之上吃着烧烤?要真是那样,身边还有美女陪伴,是相当美妙的! 山道中,不少家丁忙忙碌碌的往下走,所有人看到王老爷后都会停下来恭恭敬敬的打个招呼,看得出王福喜对赵烁还是相当欢迎的,至少如今在跟每一个下人打招呼的表情上,是非常和善的,虽然赵烁不知道人家以前是不是这样,毕竟这么大的家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该知道落叶生根、知恩图报了吧。 山道中绿草如茵、香花盛开,如果没有高大的地形下出来的严寒,这里的树叶也许永远都不会脱落。 洁白无瑕的樱花在山崖边争奇斗艳,白天圣洁的光辉三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可以看到云飞雾绕的海市蜃楼,看着不经让人案子称奇。 走着走着前面是一座小山挡道,要穿过小山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王福喜挥了挥手示意快要到了,这时跟在身后的数名下人开始停在了原地;赵烁明白,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主人家宴,下人不得近前。 “到了么?”南宫梦一脸的迷茫,语气中有些期待。 “呵呵!”王福喜笑了笑,率先隐入小山之中。 经过小山,便能听到前方鼓乐齐乐!赵烁经不住心中的澎湃,快走两步赶到王福喜身后,不消一刻钟,众人都停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场面,赵烁惊讶之色皆露出脸上。 山顶上无数人,商贾、游客、大多是经过王府的邀请赶来,把本来就不宽阔的山巅塞得满满当当。 中间方圆三里的地面上,布满几口大锅,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旁边立着两张狭长的桌子,上面放置黑胡椒、红辣椒、芝麻粒、麻椒棒,真可谓是五味杂全应有尽有。 山巅的四周被船锚环绕,看样子是刚从货船上卸了下来或者是备用;不过大大小小的船锚不下十多只,想必王府的盐运调转的不错。 能在高山顶上修建如此广场的人家,这清河恐怕只有王府一家吧!赵烁自言自语着,看着王福喜的笑意,领着南宫梦进入场中。 “赵公子,姑娘,快快入座。”王福喜说这话,在中间的客座上指点了一下。 赵烁也不客气,拉着南宫梦安然入座,一时间气氛大涨,山巅之上灯火通明,歌女舞者环绕在中央,善舞放唱。 走南闯北多年的赵烁也算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盛宴,不过王府的家宴确实给人一种饱满的感觉。 饥肠辘辘的赵烁二话不说便抓起了一块羊肉啃了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过着真是爽快。 烧烤!这个风靡全球的饮食模式,早在古代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展,这里的苦力们一个个都是精通美食的行家,奶牛身上刚挤出来的奶水盛在瓷器中端上了餐桌,紧接着便是各种品种的美味,握着手中被拧成一股棒子的烤羊腿,赵烁口舌生津。 “这可是我们王家最拿手的烤肉肠啊!别说本姑娘吹牛,放在十里八乡的,别人家还没这个实力能把生肉烤成这般味美。”凌儿一旁插话,貌似她看到赵烁一脸的陶醉,也表示出一定的自信。 赵烁言不由衷的笑了笑,后撕下一块熟嫩的腿肉递到了南宫梦面前,后者轻声说道:“谢谢。” 赵烁一脸郁闷,“不客气!” 不愧为王府特色的家宴,烤肉入口即化、味香而骨嫩;南宫梦不顾美女形象,一口接着一口,半晌后才现了凌儿的眼神,方才有所收敛。 热奶端上来放在南宫梦眼前,吃饱之后看着油光满面的赵烁,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 “没吃饱吧?一天多没吃饭了你。”赵烁多心了一句。 “要不,你喝我的奶?我吃你的肠吧!”南宫梦边点头随口说道。 …… 一句话引来众人的一阵的斜视,其中王福喜强压住笑意,借机离开。 倒是凌儿露出一番跟南宫梦一模一样的神情,两人相视一望而后茫然的看着四周惊愕的众人。 “梦儿,你……” 赵烁开口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餐桌间气氛略显尴尬,其中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女人,南宫梦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在座的都是有经历有担当的大老爷们…… 一个女子在这种场合下说出那种话,赵烁知道不是本意,也知道南宫梦涉世未深不知所故,可阻挡不住别人心中的一番胡想连篇。 更是不少人在听完后,一脸邪恶的看着赵烁,还有人期待的看着南宫梦;此刻大多数人肯定在想,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这种场合,赵烁还真很少见识过,这样的尴尬,心中更是无以言表。 南宫梦似乎还没有觉自己的失言,再次问道:“你喝我的奶,我吃的肠行么?到底行不行呀?”说罢还将盛奶的瓷器端在了手中。 如此甚好,赵烁一看正好见风使舵,也可以借机下台。 “甚好,甚好!”赵烁忙不迭地的搭着话,抓起一团肉肠递了过去。 这样一换,众人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一个个心驰神往的暗道:原来如此! 且不说,每个人心中当时在想些什么,就单单赵烁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隐晦之意,震惊的是这些土包子也都知晓其中的意思;看来在**面前,没有一个人的思想是单纯的啊。 所幸凌儿也并不知情,还有一个堂堂的王府大小姐作伴,这才极大的打消了众位大老爷们心中的骚动。 家宴是热闹的,气氛是喜庆的,这样的和谐时光在这个时代是注定不会长久的,也许是老天爷也嫉妒,不知不觉便日薄西山,夕阳影下,大多数人保持了一晌午的笑容也开始融化。 蹬蹬……山道上一阵阵脚步声。 叮叮…… 清脆宏厚的钟声敲响,声音来自于山下。 叮叮…… 钟声愈的强烈,不过这次的距离变得近了,按照赵烁的猜测应该是从王府大院中出。 一时间山巅上面的人纷纷手忙脚乱的起身,向着山顶四周的船锚跑去,赵烁甚是奇怪! 随即了然于心,原来每一个船锚下方都放置着一个竹制的框子,里面装载的都是兵器,大多是长刀长枪,也有几柄短剑。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王府的下人在没有王福喜的言语下就兀自操起了兵器,赵烁警觉心提起,不过片刻后他现自己是多心的,因为这些人纷纷装备后向山下奔去,并没有将赵烁他们当做对手。 家丁们焦急的奔走,凌儿随后离去,跑到王福喜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后,王福喜快步走来,一脸歉意的解释道:“赵公子无忧,老夫眼下有点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失礼之处还望赵公子多多包涵。” “老爷说的哪里的话,有事情就要先处理事情,晚辈定然不会多想,老爷尽管放心去处理,有什么需要晚辈的地方,您说一声就行。”赵烁并无多意,看着王福喜神色紧张,且说话间隐隐有怒气,虽然在客人面前努力的压制,却还是表露了出来。 听到赵烁这么回答,王福喜欣喜的说道:“赵公子此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已经备好了上房,请二位跟犬女一道回府便是。” “老爷慢走!”赵烁礼貌的搭着话,看着王福喜带着李管家神色匆匆的往山下赶,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表示一无所知。 一路上下山,凌儿在前,赵烁跟南宫梦紧随其后,上下山的那伶俐活泼的女孩子表现出全然不同的心情,看样子事态比较严重,赵烁也不敢多问。 回到府中,凌儿指了指临挨正堂的一处后院,说道:“二位请入内歇息,需要什么只需招呼下人便是;记得不要随便王山下跑哦。”为了提示赵烁,凌儿最后一句话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这个丫头也有镇定的一面,不过这么久却未曾见过其母亲大人,尚且不知在何处,看着凌儿消失在院落的背影,赵烁寻思:这该是被娇生惯养大的吧! 这正是:海天盛筵不可得,众人紧色祸患来! 【180】 事出突然 夜色宁静,赵烁在偏房中久久不能入睡,回想着自己这一段经历的波折,跟李响众人也十多天未见,虽然心有不舍,却也无处问询;但是茶肆一遇李存信,赵烁便放心了。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既然李存信无事,那他的几位兄弟便会相安无恙,赵烁不是直白的人,在跟李存信的对话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兄弟五人并没有前往晋王麾下效力。 正因为如此,赵烁此次孤身前来,名义上是奉了李存信的邀请,打算入晋阳效力三晋的,眼下情况担忧,又有奸臣当道,找不到五人兴许还是一件好事。 王府的家宴丰盛、美酒佳肴都称极品,赵烁这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觉到了千杯不醉的孤独,自从上次一口气喝了大半南宫纵横的烈酒后,感觉寻常酒类如同白水,却不知他已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 夜晚,王府中灯火通明,赵烁难耐的爬起身,嘴角嘟囔道:“都怪梦儿一语道出自己的表妹身份,搞得哥都不敢去她的闺房了,这可如何是好,一夜难忍啊。” 都说除夜之后的男女是最懂寂寞的!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想必隔壁的南宫梦此时也是如火难耐,**中烧吧! 多事之秋,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无事,那也不能虚度年华,赵烁索性起身运功,周而复始巡天吞吐真气,查探起自己的体内的那道神秘力量来。 多日未曾巩固自己的内息,赵烁初次查探倒是大吃一惊,体内稳稳当当真气中规中矩的盘绕在丹田之中,不过却呈两团黑白之色,看样子异常模糊,只要仔细观察才可端详出两种不同的颜色,两团内息的中间是一抹鲜艳刺眼的红点;安静的在中间无动于衷,赵烁知道这是霸王邪气剩余的精华,不好融合也就罢了,只要不出意外,能老老实实呆着也好,只要在自己体内,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多心的赵烁,暗自凝息,运用两团真气像中间的红点逼去,黑白气息像是两块巨大的磁场,愣是赵烁如何运转都无法靠近,更不用说压制吞噬中间的红心,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每一次内力逼至距离红心半寸的地方,赵烁身边的霸王金枪便会出嗡嗡的轰鸣,声音低沉雄厚像极了鸟叫龙吟,只有赵烁能切身的感觉到其中的玄妙。 玄铁吊坠!赵烁会心一笑,伸手一掌,真气化作一道实质的绳索将矗立在门前的金枪吸到手中,看着枪杏间印刻其中的洁白玉器,一道道灵气化作噼噼啪啪的闪电萦绕着整个枪身。 “南宫纵横前辈所言不虚,霸王枪堪当天下第一兵器,真乃百兵之!看来华夏果然诸多秒人利器。”赵烁自言自语,轻轻的摩挲着枪芒,手中蕴含着一道内息注入吊坠之中。 在他看来,最令他不解的便是这块从前世带过来的玉器,看似普通却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强悍的令人窒息的故事! “算命老者?玄铁吊坠?霸王枪?虞姬玉?后汉兵器库?盛唐武林高手?剑圣?”赵烁将自己所见所闻通通联系起来,口中说出了这么一些互不相干的话语;一块玉器竟然贯穿了几个时代,这跨度也有点太大了。虽然赵烁已经对现在现的事情有点不足为奇,却还是感到有些玄秒。 一连串的疑问摆在了赵烁的眼前!玛德不想了,想着太累。 赵烁穿起了衣裳慢慢的来到院中,深秋落叶遍地,枝桠随风摇曳,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漂泊体,却又身不由己;这一幕赵烁现跟自己的离奇事情有点相似。 忍不住捡起了一根树枝,观察了许久后,无聊的叼在嘴中。 思绪万千,一转眼来到这里半年多的时间了,不知道政治学院的童子们过的咋样?不知道雅洁有没有找到新的男友?更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如今是否在拜佛烧香?或许除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大多数人都习惯了自己的消失了。 “玛德,老天爷啊!我艹尼玛啊!让老子穿到这么一个乱世来受苦受难找虐的?”赵烁抑制不住心中的烦闷,仰天沉声怒骂一句,奋力的一口唾掉了树枝,转身向房中走去。 厢房的门戛然打开,赵烁微微扭头,看到南宫梦出现在门缝中,正在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 赵烁不自觉的心中一惊,暗想刚才的说话没被她听到吧!不过也不足为奇,想来南宫梦也不懂什么叫穿越一事;自己两世为人的悲哀,谁人能懂呢? “梦儿,你还不睡?”赵烁率先开口,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王府人多,避免让大家引起误会,否则前面刚说两人是表兄妹,后面就同处一室,怎能不让人想入非非,弄不好还会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睡不着。”门口传来南宫梦娇嫩的声音,不知是赵烁听错还是自己想的太多,总觉得南宫梦在有意无意的勾引着自己。 突然间,赵烁脚步移动向南宫梦的厢房溜了过去,还没走离自己的房门便听到后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看着就要进入院中。 赵烁一急,跟南宫梦使了个眼神,两人纷纷会意,以最快的度回到各自房中,关门熄灯。 片刻后,只看到院落中掌起了灯盏,不多,两盏! “快去叫叫赵公子,就说老爷让他到正堂议事。”门外传来凌儿稚嫩的声音,看样子是在招呼着手下的两位婢女,话音虽然嫩,却显得极为成熟。 房中的赵烁看到两掌灯越来越近,随着便传出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显然婢女是怕太过吵闹,惹恼了贵客。 赵烁装作熟睡,任声音响了数久,直到让门外的三人显得不耐烦的时候,才微微伸了个懒腰,用极度慵懒的声音怯意的问道:“谁啊?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听到房内传来赵烁的声音,王凌儿收起了一脸的端庄,上前推开两位婢女,脸色焦急的说道:“赵公子,夜来打搅实属无奈,家父正在往府中赶的路上,特意命小女来提前告知赵公子,请尽快前往大堂议事。” “哦,请姑娘稍后,某这就起身前往,不知所谓何事啊?”赵烁心中静若明镜,深夜王福喜叫自己,定然是跟今日午后生的事情有关,而这么急促的叫喊,他还尚未归府,也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人帮忙;门外有人等候,赵烁嘴间也表示很在意,只听得房中一阵手忙脚乱后,房门悠然打开。 门外的王凌儿一脸愁容,眼睛明媚却饱经风寒,脸颊处瑟瑟清风,稍有两处划痕落下,看样子是落泪而归的;花前月下,一个富家千金居然也是这么美! 隔墙有南宫梦在窗前注视,赵烁岂能不知!如此近在眼前的陶醉美色,也不是自己的英雄行径。 看到赵烁出现,凌儿且不说有多少的欣喜,一股脑儿情绪失控,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把上前抱住了赵烁的肩膀,后者一愣,心想:完了!这下想不引起误会都不行了。心急之下伸手无奈的推搡,怎奈凌儿抓的太紧,愣是动荡不得分毫。 砰……房门打开,木制的门板都能出强烈的碰撞声! 南宫梦脚步迟缓的走了出来。 “这……这……”赵烁双手伸开,一脸委屈的看着南宫梦。 王凌儿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安,不舍的松开了抱着赵烁的双臂,兀自擦拭着眼角的两行热泪。 南宫梦并没有对赵烁大光火,径直走到凌儿身前,柔声问道:“生什么事情了?只叫我兄长却不招呼我?你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做主。” 没有生气?赵烁一脸质疑的盯着眼前只顾着安慰凌儿的女人! 瞬间王凌儿奔溃,淡淡的说道:“赵公子,你且快去正堂等候吧。家父马上就要回来了。”说罢,拔腿就朝着正堂跑去。 南宫梦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后,瞪了一眼赵烁,才兀自回到房中。 看着凌儿远去的背影,一种无奈感涌上心头,隐隐约约听到府门外传来滞纳的马蹄声跟笨重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赵烁自言自语,向正堂走去,却不察自己的内力精湛,听力聪慧,只觉得越来越近,实则王福喜带着的大队人马还在距离府门大约十几丈外的山道中。 放在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的赵烁;到了如今也着实为自己的听力大吃一惊,暗自窃喜的时候也不忘了祷告一下逝去的老者南宫纵横传授给自己的内功心法跟全身内息。 正堂中,不少婢女低头不语,王凌焦急的来回踱步,下人端上茶水,皆被其恼怒的一把推开,地上瓶瓶罐罐散的狼藉;好在大户人家的奴婢心态好,没脾气,只顾着低头收拾,却全然不把大小姐的言语刁难于责备放在心中。 “好了凌儿,别跟下人过不去,他们也不容易,府外来人了,快随我去迎接。”赵烁终于看不下去,开口劝慰着凌儿,前半句险些让大小姐动怒,后半句王凌儿一听府外来人后,在看赵烁已跨步而出,早已忘却了心中的恼怒,随后快步追出。 这正是:福音来兮祸所伏,事出使然意外中! 【181】 盐船覆灭(一) 不久后,王府家丁一个个到来,前面开路的是随后赶去的那一部分人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一前一后抬着一副副担架,总共算起来有二十多副;到了府门前也不做声,径直往府内跑去。??八?一??中?文网?? ? w?w?w?. 8?1?z w?.?c?o?m? 看到这些担架,其中不少架子上还有血迹渗出,王凌儿看后触目惊心手捂着嘴巴大叫了起来;赵烁恐其不忍,上前伸手遮住了凌儿的双眼,并令其他人将其送近房中。 赵烁独身站在王府门口,感到异常失落,隐隐约约见府中的最后一波人马到达,显然是王福喜带着李管家回来了。 王福喜一改白天的趁着冷静,取而是一副沧桑的面孔,老泪纵横在跟赵烁尚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变放生嗷嚎起来。 “老爷,生什么事情了?”赵烁跟哄小孩子一样上去抚摸着王福喜的背心,轻轻的拍打着缓解着老爷子的苦闷。 “赵公子,我家少爷前天出海,本来是今日归海的,谁料想一大早老爷派府中的长工去漕运衙门等待,迎来的却是……却是……”李管家深知王老爷悲咽无奈、泣不成声无法作答,故而自己接过了话头回答赵烁的疑问,怎奈自己也难以接受,说到最后竟然止住了嘴巴。 赵烁一看心中顿时明白,身子微微颤像院中的担架走去,横着并排四行,赵烁伸手揭开了一副担架上的白纱,登时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浮现在眼下,死者样状极其恐怖,就连赵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府中人被杀害了!谁这么大的本事?赵烁心中估摸着,将王老爷放在门外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凶手找到了么?”赵烁憋了半天只能如此问。 院落中多数人兀自站立,谁也不在说话,王府中大大小小百十来号人,别的不说,就在清河,算是一个强大的民间组织了,其力量自然不用多做解释;可这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对在场的每一位家丁都是一个心理上的震撼,他们或许在想着以后这样的惨祸会不会生在自己的头上。 而赵烁,也在想着他的算盘!这个地方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停留,这么一座府邸从外到内,都透露着一丝丝诡异的神秘。 “所有人,都随老夫到正堂。”王福喜冷漠了半晌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担架,率先步入府中。 上下众人都排列好队形,漫步跟入。 赵烁走进正堂中的这一刻,只感觉一种萧瑟的冰冷从背后窜来,真是人逢丧失精神也差,整个人恍恍惚惚却又不知道如何上手。 王老爷上方落座,一双慈目电光如锯,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番后,叹息一声。 赵烁只知道出事了,死人了,可又不了解具体的事宜,故而不敢问,只是低下头看着一个个下人,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老爷,公子他……”李管家面色凝重,语气忐忑的说了起来。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儿略有几分胆色,虽然命遭不测却也没有丢了我王家的脸。” “那,在下派人给晋阳送信。”李管家征询的眼神看着王福喜。 后者脸角微微抽搐,点点头;李管家快步便朝着门外走去。 突然王福喜眼角紧眯,大声说道:“管家留步!想来事已生,要是经常劳烦晋阳的人手也会让人厌恶,依老夫看还是暂缓几日罢了,要是我们查不出凶手来,再图打算。” 李管家听后脑袋一拉,站在堂下,思虑良久后茫然问道:“老爷,依在下看,清河中跟我王府有过节的人家倒说不上一家,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太岁也上动土?” 说到节骨眼上,王福喜巍然起身,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将之全数喝光,像是滋润了干涸的咽喉,随后落下拍案怒道:“老夫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欺负到我王福喜的头上,老夫定然将他挫骨扬灰,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王老爷气势磅礴,七尺身躯瘦小的体型,盛怒之下说的话令在场的众人无不瑟瑟抖,包括赵烁在内,都能感到这个寻常人身上蓬勃而出的巨大的压力。 看来!一个人有多大的力量,并不是说他有几分本事,而是被逼到什么地步!就像王福喜,赵烁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内息的存在,这么一个普通不过的大富豪,面对家破人亡的时候都能激出这般潜力,不过,这王老爷年过四旬仍有如此轻盈的脚步,想来也是有三分外练的。 “老爷!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可以给晚辈说说么?兴许晚辈还是能帮到什么忙的。”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赵烁总觉得这样有点太对不住可怜巴巴的王老爷了,终于忍不住声出来。 赵烁一言,引来了多人怀疑的眼光,其中最不耐烦的是一个身缠沙袋胳膊悬挂在脖颈上的年轻人,看样子他是院子中那些人中留下来的唯一活口,也像是见识了众人临死前的一幕幕惨状,故而对赵烁的言语感到不爽。 不过赵烁自动请命,王福喜也比较欣慰,毕竟李存信的人格担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其中信中更是三次提起,遇到难以决策的事情时望放下身段多多请教赵烁,王福喜久经风霜,人情世故也懂得不少,既然李存信这般信得过赵烁,那自己岂能雪藏之,更何况死的是自己的儿子。 “刘三,你把你遇到的事情跟大家好好说说。”王福喜一脸严肃的看着那名骨断筋连的下人,威严不容侵犯。 下人顿了顿,显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王福喜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前些日子不是给府中的众人下了禁言令,不得任何人在任何场合说起此事么? “赵公子,此事说来惭愧,我王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人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容易在清河落地生根,却也做了买卖,想必不用老夫多言你也知道,清河盛产食盐,如今天下大乱,盐跟矿石都是兵家必争的国物;这清河属于三晋旧唐的一亩三分地,正是因为如此,我王某才多年来韬光养晦,展至今;可就在半个月前,我府中的下人来报,说鳞州盐商有意盘下清河东乡的整座盐库,价钱给的倒是不少,不过老夫向来不做背叛家国的事情,再加上那鳞州官府贪婪无度,比起国贼朱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被老夫当场拒绝了;随后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前日,按照规矩,由我儿带着众多自家兄弟出海运盐,便遇到如此悲剧了。”王福喜说起平和,生了这么的变故,仍能保持一份镇定,可见人生经历跟内心确实不一般。 “王老爷可知,那鳞州的商人是受何人之托么?”赵烁嘴上问着,心中第一时间便想起了盘踞鳞州,势力根深蒂固的刘全一家,可是事件盘大又不能擅自下定论。 王老爷嘘了口气,道:“鳞州刘府跟我王家素无过节,况且清河境内西乡那边的盐山便由刘府的人开采,我们两家相安无事已经合作了多年;至于上次来的鳞州人更是没有说明受何人之托,只是坦言不差钱。” 赵烁心中对刘全的怀疑是最大的,说起来他的嫌疑也的确最大,可是自己有意回避再次提到刘府时,却被王老爷婉言拒绝了,显然在王福喜心中,刘全是不会跟自己结怨的。 赵烁心想,两地商贾名义上各司其责,却暗地里合作开采,这算不算是狼狈为奸呢?再说那刘全矮子,心重义薄,指不定是看到你王家好说话,想独占偌大的盐运宝库了。 无独有偶,赵烁也自知对刘全厌恶深切,想了片刻后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独断了,这种引起纷争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好;可不是让那个受伤的下人说嘛?王老爷怎么抢占话头了? “王老爷,依在下看来,其中的诸多细节还不曾明了,请问这位小兄弟,你在路上跟老爷说了盐船上生的事情了么?” “这……刘三,你且说来。”王福喜一拍脑门后,径直看向挂彩负重的刘三。 “事情太过蹊跷,恳请老爷容小的坐下细说。” “来人,给刘三安排座椅,好生伺候。”王福喜稍显得不耐烦,却也忍耐住给刘三安排了一个讲故事的良好环境。 夜色已深,天边浮现片片白云,山脚下的寒风吹过,还夹杂着湿润的气息,院落中的尸体,白纱被吹起,似乎在做着无声的控诉。 刘三一口气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大半,不过还是令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河怪?什么蒙面高手? 王福喜当即便表现出一脸茫然;生命关天,怎能儿戏,不过看在刘三收到惊吓的份上,也就纵容了三分,只好忍住不悦,再次说道:“刘三,你无需多想,只要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的事情说明即可。” 众人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是赵烁却将其中的起因经过听明白了大概。 这正是:深夜归路无安福,夜半风声寒尸诉! 【182】 盐船覆灭(二) 原来,王老爷的儿子叫王可,正是清河堂堂的大少爷,这位公子哥平日里什么也不做,就喜欢寻花问柳,这一点倒是跟大多数富家子弟没什么两样,但也没有太过分。????? ?网 w?w?w?.?8?1?z?w?. c?o?m? 王可平日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清河中游的醉乡楼!话说清河的地形,占地面积不大,却规划的极为平整,根据黄河一线跟清河流域形成的一座肥乡沃土,分为东乡跟西乡。 东乡大多是清河本地人,也是地地道道的唐人,流淌着三晋的血脉,故而人性淳朴友好;西乡则大多数为外地人,其中鳞州人占了其中比重的一半。 因为两地都是盐山,故而长期各自在各自地盘上,老死不相往来,就形成了两个盘大的势力。 西乡的刘氏盐产量稀淡,不过其二公子却游手好闲,说起那二公子来赵烁熟悉不过,便是刘二彪;想必是被山匪夺了美妾,烦闷不已,经常出门去醉香楼买醉。 说起醉香楼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里面的货色是极好的;不管是出门卖肉还是拉皮条的无论是哪家的小姐,只要客人舍得掏钱,肯定伺候的服服帖帖,倘若是两个公子哥同时出钱出力,那姑娘们当然还是倾心于相貌标致、仪表堂堂的王可的。 刘二彪看到王家公子出钱泡的是上品的女子,自己出钱美其名曰随便挑,挑来挑去还是没有伺候王可的女人好,同为公子哥,刘二彪断然不忍,便率人踢开了王可的暖房,两人言语相加,大打出手。 刘二彪那水货,赵烁是见识过的,吃亏的当然也是他;后者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嘴里叫嚣不停。 就因为这样就忍心下如此重手?赵烁不觉得,王福喜也不觉得,这事倘若让刘全知道也不会纵容子弟去那么干!至少以老奸巨猾的刘全来说,好不容易鳞州的事情摆脱,土匪也灭了,自己也受到了重创,大家出来都是求财,和气生财的道理不是不懂。 刘二彪人傻脑精,虽然是冲动之语,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故而这中想法就取消了;可听着刘三说完后,赵烁彻底掌握了盐船上的一切线索,原因无他,因为赵烁是政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事情如何?赵烁大概做出了推断。 前日,王府一如既往的出漕运上盐船,在晚唐时期,只要是涉及到商船的影子,就必须有漕运衙门出面管理,天子法律,无论改朝换代到谁家规矩也不会变,商人们也一如既往的遵守。 这一日,王可如约到了清河漕运衙门办理开船运盐手续,手下的众人一眼便看到刘二彪跟刘大彪在衙门口,看来也是办理出船手续的,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下人说道:“少爷,到了这里了,你就好生在船上歇息,办理手续这些琐事就交给小的们去办吧。” 王可是明白人,俗话说就是不好糊弄的那类人,他一听手下这般说教,再看看衙门口站着的刘府兄弟,当即明白过来,反驳道:“小子,你不会是看到刘府的那兄弟两吓熊了吧?这是清河!不是他们鳞州,这是我王家的地盘,何必长他人志气灭咱家威风呢。” 小子汗如雨下,知道少爷生气,也说教不住;看那刘二彪观察到了王家的商船,便跟大彪窃窃私语一番,距离太过遥远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少爷,老爷出门前说过,这一趟盐运非同小可,可是往两广地带输运的,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多耽搁,跟那般小人何必一般见识。”小人苦口婆心。 王可不由分说,大袖一挥,便起身跳到了岸上,面带斥责道:“某在清河,还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谅他傻二彪兄弟能将我如何,某自去也。” 王可上岸,王家小的们在船上等候,一个个靠在船沿上注视着衙门口的一切。 果然,二彪拦住了王可的去路,随后是两人互相争吵,好像在职责着对方,接着大彪像是拉着二彪离开,谁料王可率先动手,一脚踹在了二彪的腹部,可怜的二彪瞬间便被踹在了衙门的大门上,嘶哑咧嘴痛不欲生。 大彪见兄弟被辱,当即动手,二人扭打在一起,王可武艺平平,跟大彪比起来略逊半筹,眼看着少爷处于下风,两家商船上的小的们这才跳下岸,跑去拉架。 刘氏兄弟二人故作不敌,卖了一个破绽给王可弄倒在地,后有人来拉拢,才踉踉跄跄离去。 王可一见二彪走远,唾了一口唾沫,开始责骂起刘府的下人来。 好在人们知道惹不得这个太岁,纷纷退回了船上。 清河一带沿黄河,多有各地商人往来,其中西域商人不少,不过来来往往的都是神秘的角色;值得让人好气的是,刘府的船上空空如野,没有盐货,都是一些各式各样的过往路人。 办好手续,登船的王可还兀自嘲笑了一番,道:“如今真是世态炎凉啊,鳞州鼎鼎大名的刘家父子委曲求全来我清河讨饭吃,如今却做起了拉客的生意,看来盐运不景气呐。” 少主子占了便宜,王家的家丁也都兴高采烈,再看那刘氏兄弟一路逃窜屁滚尿流,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开船啦,开船啦!”在水手的吆喝声中,载着千旦盐石的商船悠然起航,王可落座在船尾,凝望着后面依旧停靠在岸边的刘氏商船,并不见二彪登船,莫非是被自己的一顿暴打,生了胆怯的心,不敢随船出航了? 王可自言自语着,随即转身回到船舱小息起来。 清河小港,到江南时日尚早,来来往往需要半月有余,王可虽然玩世不恭却也懂得父亲的孜孜教诲,更是知道父亲的劳累,这段时间母亲回晋阳老家探亲,想来自己出门在外还是少惹是生非为好,孰轻孰重考虑片刻后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欺负刘二彪了。 夜色临近,水手们轮流站岗,家丁们大多数开始进入梦乡,水面宁静只能听到船桨哗啦啦的波水声,像是一弹奏着一曲隔岸的后、庭、花…… 不知过了多久,船底下出蹦蹦的声音,王可一惊,豁然起身,连连喝道:“是不是撞上河床了?” 这里的水势缓慢,暖流汇聚,水下有突围而出的阻碍物再正常不过,经少东家的一说,水手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爬到船边向下观察,经验丰富的领队更是将狭长的竹竿伸入船下探测道路。 半晌后,领队一脸疑惑的答道:“少主,船下并无阻碍,可以继续前行。” “恩,注意警惕。”王可松懈后回身向船舱走去,还没走到里面就听到咚咚声不绝于耳,像是船下有人故意在凿挖。 “不好,快去水下看看是何人做贼?”王可说话间,船上的水手便三三两两落入水中。 只听噗通噗通三声过后!水下便没了动静,再也没见过水手上来。 恐惧!前所未有的笼罩着王可,这样的奇怪事情他从未遇到过。 “什么人?”王可拔剑惊慌四顾,众人也纷纷抽出冰刃防范未然。 水流依旧平静,静的让人觉得后怕;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少主,你看。” 不知是哪个水手突然声,吓得王可背脊一阵凉,本想要辱骂这个不会掐时间的手下,下意识中顺着手下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座黑漆漆的商船朝这边飘来。 “少……少主,那是……是什么鬼东西?”胆小的水手开始慢慢退后,都聚集在王可的身边。 “一群熊包!废物。”王可白了一眼后,挥剑横胸走到了船头,凝声喊道:“前方可是过路的商船?” 眼前黑漆漆的没有话音,只有王可自己的回声游荡在四周。 “玛德,本公子问你们话呢?你们……” 突然间十几米外的船上亮起了灯盏,这边的众人仔细一看,甲板上空如一人。 船慢慢的靠近,一股压抑逼迫的让人窒息。 “大家提高警惕,转舵,迎上去。”王可面目凝重,该来的躲不掉,既来之则安之,遇到了,总要看了究竟。 “啊?少主,我们可以走的。” “少他妈给我废话,迎上去。”王可说这话,夺过了船舵,一把扯起,两只船靠的越来越近。 砰…… 船只的撞击,众人的心猛然一颤。 王可看了看神秘的船只,兀自走了过去,身后的数人紧随其后,瞬间灯盏布满商船。 “大少爷,你……你看……” 王可随着小人的手指,船舱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十具尸体,样子极其恐怖,七窍流血,血迹乌黑。 “他们已经死了多时了,这是刘府的商船啊,今日岸边半手续那支。”一名水手话音刚落,就见船舱中的尸体突然诡异的跳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乌黑的短剑,噗呲! 水手眼神惊恐的倒下。 “快,快撤回船上去。”王可呼喊着,众人一股脑儿脚步紊乱,纷纷回头。 一瞬间,神秘船舱内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死透了尸体全部跃起,数十道寒芒闪烁而出。 冰刃入肉,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王可身子一紧,脚下一瘫倒在了船上。 家丁们哀叫着,纷纷全力扭转船舵,向清河港驰去。 一路上,七七八八的水手中途断气身亡,连夜的逃窜迎来了次日的曙光,黎明前夕,潮水上涨,浑浑噩噩中刘三睁开了双眼,已然到回到清河漕运衙门的江边。 再看王可跟船上众人时,早已遇难。 这正是:夜色行船遇诡事,凶杀刀影梦靥急! 【183】 府中决策 堂上众人皆屏气凝神,稍微胆小的听着都觉得背脊麻,想想倒有些后怕。八 一中文网 w?w?w?.?8?1 z?w.com 刘三气喘嘘嘘的说完,显然说到最后的尸体复生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对于赵烁而言,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隐隐的想起了塞外飞鹰客栈,那完颜烈的恩师临死的一幕,说起来那尸体复活倒是跟南宫梦的死尸没什么两样,想必当时定然有高人在一旁暗中指点。 真是华夏大地,地大物博,妙人诸多,这样离奇的事件都能生,不过那指挥尸体的高手也太厉害了吧,能隔空控制十多具尸体,其内力是何等的强悍! 大堂之中,除了赵烁,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更多是恐惧,尤其是王福喜,一脸的沧桑全被忧愁所取代,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老天爷要灭我王家满门吗?” 事情绝非刘三所说的那么简单,当然也没有刘三说的那么复杂,那凶手既然不敢在清河地界出手,定然也是有所畏惧的,抑或是想逃避什么?难不成是脱离干系么?想到这,赵烁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不由得出原来如此的笑声。 “赵公子,你这是何意?”显然李管家对赵烁此举略感厌烦,言语中有责备之意。 “哈哈……,雕虫小技罢了。”赵烁笑声依旧,李管家怒喝道:“你……” “老李,想来是赵公子想到了什么,勿要怪罪。”上座的王福喜,先是疑惑的盯着赵烁,转而一脸焦急,等待着赵烁将笑意说了出来。 赵烁走到堂中,抱拳行礼,道:“晚辈无心之过,还望王老爷海涵,晚辈笑是笑在场的众人一听死尸复活,便都吓得胆颤心惊;那么换个角度去想,既然是鬼怪作祟,却为何不再府邸行凶,而是苦心等待到贵公子出航之日?” “赵公子所言有理,老夫也想定然是什么高手、妙人有意加害。”王福喜眉头一紧,虎躯一震,上半身笔直。 “呵呵,这只是其一,到了这里我便要问一问这位死里逃生的刘三小哥,赎我冒昧的问一句,那神秘商船确定是刘府所有?” 看着赵烁步步紧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刘三镇定的点点头,非常确定的说道:“是刘府的商船,就是临走时跟我们家少爷争执的那艘。” “那你可曾觉船上有什么可疑之人么?” “大多是刘府的水手,哦,对了还有一位西域客商,不过看起来体弱多病的样子。”想到这里刘三瞳孔收缩,突然间眼神中大放异彩,思绪顿时被赵烁的一语打开了。 “没错,是西域客商,小的当时清楚的记得两拨人马去拉扯少爷跟刘二彪,刘府商船上十九人,最后刘二彪兄弟两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刘三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赵烁仍然是一头蓬乱,毫无思绪;事已至此不能仅靠一家之言就妄自猜测,刘二彪是什么样的货色,赵烁心知肚明,那种情况下,明显兄弟两对一个王可,是稳占上分的,除非刘老爷给下了死命令,不得轻易惹恼王府的人;不过那刘大彪可不是一个善茬。 判断左右后,赵烁沉默不语,在堂中来回踱步。 众人的目光被这个初来咋到的年轻人所吸引! “老爷,小的想起来了。”刘三突然站了起来,肩上的伤口突然迸裂,一丝黑色的血液渗了出来,忍不住疼痛嘶哑咧嘴,但还是有点兴奋。 “想起什么了?快说?”赵烁不等王老爷追问,便抢先问道。 “那……那刘二彪临走之时,似乎说了一句‘走着瞧’,后来大彪面带责备,紧急的拽着二弟离开。” 啪…… “好一个笑里藏刀的刘全!竟然敢在老夫头上动那点歪心思,我看他是不想在清河活着离开了。”王福喜威严甚重,拍案而起,两道浓眉拧成一个深印的“川”字。 “召集府中所有人,另外去东乡调集人马,随老夫杀过去,为我儿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王老爷话音未落,便从座间拔出那柄多年不曾用过的唐刀,跨步走下,向堂外走去。 这丧子之痛,岂是常痛所比,就按照一个下人的一句话,如此大动干戈势必会引起清河境内的动乱,那县衙跟漕运府是不会坐视不管,其次并没有刘府的证据,这样贸然前往拿人问罪,那刘全可不是吃素的,想来也正寻找着机会倒打一耙,这样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行!万万不可这般冲动。 “王老爷请息怒,请听晚辈一言。”赵烁身子急忙移动,张开双手挡在门前。 “我儿身亡,岂能让那刘矮子逍遥法外?赵公子请让开,此去定当鱼死网破。”王福喜怒火攻心,已经听不进话语,那刘全多次友好往来,长期以往在王福喜心中留下了不错的影响,自己还一味的打消众家对刘全的怀疑,却不然果真是那贼人所做,心中的落差太大,怎能轻易的息事宁人。 “王老爷的心情我等定然理解,王公子罹难烁实在的,我赵烁感同身受;不过老爷要是就这样去了,岂不是正好落了个持刀行凶的罪名?倘若刘全并不知情暂且不说,他要是幕后凶手的话,那便真是笑看王家的势力在清河沦落了。” 王福喜身子微微惊,收起了手中的唐刀,双眼红肿似乎很是不耐,片刻后回到座前,闷然而立,不怒自威的两难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该当如何自取?” “只需投石问路,便可引蛇出洞。”赵烁轻描淡写,众人皆一片迷茫。 “你有什么办法无需绕弯子,且说来一决。”王福喜脸色难看,不耐烦的说道。 赵烁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谨的说道:“王老爷可去衙门告状,那刘府商船出事想必也会报官,老爷您只管在衙门等候,到时候那刘全到了,便可当堂对质,事情经过要是跟我们分析的有所出入的话,那便可将刘全锁定成最大的嫌疑犯;当然倘若真是出自刘全的一手策划,那他是不会轻易认账的,朝堂之上讲究证据,所以……” “你的意思是……?老夫懂了。”王福喜说罢,起身缓步向堂外走去。 “老李,安排人手,将这些兄弟们好生安葬了吧!通知王府上下,立刻动身安设灵堂,老夫这就去衙门一趟。” …… 府邸之中又是一阵忙乱,不过大家不再喜庆,每个人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白纱,脸色铁青面无血色;经过了先前的恐吓,王凌儿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一直在闺房中不见动静;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多加防备为上。 王福喜带着亲信乘轿子前往衙门,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搁在了赵烁肩上,人在屋檐下,吃人粮饷拿人钱财,那给人消灾是在所难免的,对于王老爷的这一安排,赵烁表现的责无旁贷。 如今事情摆在眼前,一一吩咐了之后,便朝后院赶去,这么一夜,想来以南宫梦的为人早就憋不住了。 去了后院,自己房间的隔壁厢房木门半仰,三根半夜,梦儿也不是不懂礼节之人,怎能如此随意。 赵烁喃喃自语着,上前走至门旁,轻声的说了句:“梦儿!” “梦儿?” …… 环顾四周正欲推开门进入,听闻大院中传来婢女大呼,声音慌乱,惊慌失措的正朝着这边赶来。 不一时,大院中围了七七八八的家丁,纷纷问起缘由。 赵烁看了看南宫梦的闺房,皱了皱眉头后转身向正远走去。 偌大的王府,如今就赵烁一人当家,刚走出后院偏门,就见那婢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人一般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什么事?”莫名其妙的赵烁不经起疑。 “小……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赵烁闻言一愣,转而怒骂道:“不是让你们在房门守着么?几时不见的?” 奴婢哪里见过赵烁怒的样子,比起王老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顿时颤颤赫赫的怯懦道:“奴婢是守着,小姐半夜不吃不喝,将奴婢挡在门外,听闻后窗想起,奴婢这才破门而入,可是……可是却不见了小姐的踪迹。” “没用的东西!”要是放在平常,赵烁不会大光火,如今正在这节骨眼上,王老爷刚把大任交给自己,便没了亲闺女;仔细一想,那王凌儿能去何方?定是听到了正堂众人的对话,孤身去西乡报仇去了。 “真是不自量力的丫头啊,肯定是去寻仇了。”赵烁拍了拍脑门,转身看向后院,如今那南宫梦也不知去向,这么大事情,哎! “赵官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要不跟老爷汇报吧。” “不用!老爷此时心乱如麻,这样吧,你们负责好生看护那些兄弟们的尸体,去西乡的路途怎么走?我自己前去,兴许能在半道上截住她。” 不容置疑!赵烁成了如今的领头上司,众为家丁也无二话,黎明前夕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保家护院。 赵烁离开府邸,提气灌身,行云流水般从一座座建筑上飞过。 这正是:大难为解添新愁,此去不知人所何! 【184】 投石问路 清河西乡,刘家盐庄。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刘全在堂中闭目养神,如今的美妙感觉,几乎让他陶醉。 早在鳞州时,便对清河的盐山担惊受怕,只恐一时间无力来此地,将大多数力量用在剿匪上了。 现今匪徒已灭,且有私家的大军作为后盾,自从上次五千士兵剿匪回府后除去不可战斗的人士,尚有四千余人。 这不管在哪个和平且动乱的时期,算是民间势力的最大化了。 有了这四千多人,刘全便底气十足,自己昔日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现在却敢做了。 随着二彪回府,刘全便召来大儿子,语重心长的告诫道:“近日来外面风声甚紧,你要看好你二弟,万不可让其再出去拈花惹草了,守在庄里忍耐几日吧。” “儿遵命。”大彪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突然庄外出现数十道身影,每一个人目光呆滞,却活蹦如常,大彪见之心颤着看了一眼端坐正堂的父亲。 刘全也知道了庄内的来人,表情严肃的朝大彪示意让其下去。 大彪前脚刚走,庄园中的数十道人影便不再动荡,随机一股腥风涌来,人群中出一团幽的诡异内息,人群收缩紧密,变出一个体型匀称,身穿蓝袍的年轻人来,这人身上暴戾之气甚重,除了眉心处的两道“川”字火焰显得与众不同外,其他地方看起来俨然一个魔鬼! 没等刘全出去迎接,后者便愤怒的咒骂道:“刘老汉,你跟本少主说,见过少夫人,害某去白跑一趟,可如何是好?” 蓝光闪烁,径直槅门窜入堂中,手掌极快去如明雷一把抓住刘全的衣襟,将其高高举起,架在半空。 “大胆,竟敢伤我父亲。”大彪闻声返来,指着场中气息狂暴的狂徒,伸手便拔刀砍来。 “大彪,不得无礼。”刘全反倒是一脸的沉重,急忙阻止。 “爹,这人是什么来头?怎能容你这般纵容?”大彪嘴上说着,停下了脚步,一边举刀指着怒骂道:“快快放我爹下来。” 蓝锦之人,丝毫没有将大彪放在眼中,淡淡说道:“你们一家贼秃子,竟敢玩弄本少主,要不是看在本门阴阳护法的面子上,本少主定然将尔等全家挫骨扬灰。”说罢,双臂松开,刘全笔直落下,大彪焦急的赶上去接应,怎奈蓝锦人内息过盛,愣是将父子二人纷纷压在地上。 “玛德,我爹是堂堂的国丈爷,你这狂徒这般无礼!” “大彪,这里没你的事,快给老夫滚出去。”刘全被摔得咬牙切齿,忍着鼻青脸肿的痛楚开始责备起自己的亲生儿子。 “爹?” “快滚!穆少侠的为人爹知道,刚只是负气的冲动之为罢了。” 大彪半信半疑的看着蓝锦人,后又犹疑的看了一眼心平气和的父亲,将大刀奋力的摔在地上,摔门离去。 蓝锦人怒气环绕,也不搭理刘全,径直上前坐在了中间的上座,将偏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你且说来,为何不见得本少主的娘子?”气消之人眉头紧皱,似乎稍有不合便会出手杀人。 刘全此时背心湿润,表面上装作相安无事,忍辱负重,实则心中悔不当初。要不是自己闺女要回汴梁,带走了双面二使,哪里会得罪这个恶魔。 话说那二使也好心做了坏事,临走之时,二龙山负伤的消息不知道如何被眼前的邪恶主人盯上,交谈而来原来是出自同门;本来各自相安无事,岂料这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人竟然大动干戈到中原寻找遗失的小媳妇!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天下还真没有白吃的美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穆高峰昔日冰川跟南宫梦一决高下后,痴心不死,一路追击来到中原。 将女人的体型样貌描述一番后,二使异口同声,指出了三番五次到鳞州刘府寻衅滋事的雪域妖姬便是少主要寻的少夫人。 这一次,穆高逢便一不可收拾,兀自来到刘府长住不走;直到梁王妃带着二使回京,刘全这才感觉到了不安。 不安归不安,毕竟对于刘全来说,当然是人尽其才,有四千大军在手,再加上这样的高手存在,那自己扩张清河盐山的阴谋便会实施的有条不紊,纵然王氏背景深厚,也全然不惧。 这样一来,一条利用穆高峰的计划便诞生了。 正愁无法对王福喜下手的刘全,又见爱子遭受了王可的**,早就心有成竹的刘全,第一只黑手自然而然就下到了即将出航的王氏盐船之上。 目标有了,人选没有!要想蚕食王氏势力,还要想保全自己的刘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穆高峰;哪只这痴情汉徒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却对自己的美言赞美表示无动于衷,只是一心要寻找自己所谓的娇妻。 无奈之下,刘全计上心头,只好妄称南宫梦就在王氏南下的商船之上;穆高峰也不是善茬,暗夜埋伏在河流之中,现事情真相后,怒不可歇更是将两船人马全部斩尽杀绝,这才回来找刘全算账! …… 情急之下的刘全也不曾想到穆高峰会因为这样的一次事情这么大的火,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神秘、绝顶的手段,杀人兼职是易如反掌,起轻功更是惊为天人,一去一返也仅是三个时辰之间;就全当是去过把手瘾也不至于此吧! 刘全失算了,穆高峰的心岂是常人能懂?这么一个纵横西域的黑衣圣殿少主,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自己的大好事业,不得不说很令人神往。 “穆少侠!既然没找到便是消息有误,不过老夫真没有欺瞒您的意思,前些日子那女魔头还到鳞州行刺呢。” “恩?本少主再次警告你,再说女魔头,这就取了你性命。”一听刘全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那般刁难南宫梦,穆高峰顿时浑身一冷,杀机暴涨。 刘全无奈之下只好连连掌嘴,怪自己心不在焉。 心中却是踌躇满志,稍后轻声说道:“少主休急,这次那王家公子命丧少侠之手,想来拿王氏定会前来寻事斗殴的。” “他要敢来,本少主便尽数消灭。”堂中气氛沉重,可怕的气息凝滞,在穆高峰周身环绕,一瞬间,穆高峰手中的茶盏便被捏为灰烬。 刘全暗自窃喜,心想:有这等高人定夺,自己一举兼并清河盐运的大业指日可待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寻找那白魔女,好让这刁蛮的傻子武者为一心一意乖乖的效力。 “穆少侠,你可不要看扁了那王福喜,那老家伙的能量还是很大的,你不曾听说飞虎将军李存孝?” 穆高峰脸颊微微抽搐,冷冷答道:“区区一个军营匹夫,某何惧他!不过那飞虎将着实为乱世真英雄,倘若他在世之时,我尚且忍让三分,如今早已成为冢中枯骨,只怕今后天下人耻笑的也便是那梁王了吧!” 刘全面无表情,笑脸恭维道:“说起穆少侠的本事来,那是当然。”心中却怒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竟敢辱骂梁王陛下,待老夫大业定后,便着人取你狗命。 “哼!本少主限你三日,到时候要是还打听不到某家夫人的消息的话,某便挥手去也。”如今穆高峰知道给刘全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刘氏虽然势众,却也出门在外,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一来丁当全力以赴,替自己打探消息了。 “穆少侠稍安勿躁,老夫多派人手,只要那少夫人尚在鳞州跟清河,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找出来;至于对付那王家……”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刘全一语双关,既没有将找人的责任全部包揽在自己身上,反而给穆高峰抛出一个炙手可热的烫手山芋。 “街府小虾,前来寻衅滋事,那是以卵击石,有某在,刘老汉大可放心,出了祸乱,某家一人担待便是;你也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做起事来怎么这么避之不及呢?果真是贼家出**,跟你那主子确有七分相似之处。” 穆高峰此话要是放在汴梁,被旁人得知是定会株连九族的。只是在这一个偌大的清河,国丈爷刘全也只好陪着笑意,勉为其难的奉承着。 对于这等软硬不吃之人,刘全也无法说教,恐怕连训斥的胆量都没有,好在三言两语累的满头大汗也暂时的稳住了这位瘟神;看着其伸了伸拦腰走向后堂后,回到座间的刘全方才松了一口粗气。 西乡寒风呼啸,独自落座的刘全在正堂运筹帷幄半个多时辰后,便将下一步计划放在了官府之上;这一次的商船损失案,受害者不只是王府中人,作为举足轻重的一方,刘全想到去官府报案,似乎成了刻不容缓的紧急任务。 踱步走出正堂,刘全向盐庄的仓库走去;既然是去县衙报官,又怎能少了那些被抬回来的十几具尸体呢。 这正是:奸贼当道遇狗贼,嫁祸于人舍真情! 【185】 盐庄剑影 刘氏盐庄历来安静,尤其是夜半三更之时,几乎所有的长工都进入了梦乡;西乡土壤肥沃,土质酥松,从这里开采出来的盐石经过加工净化过滤等寄到程序后,才能运至漕运港,其间从西乡到东乡,一个往返便是百十余里的崎岖山道,造成的人工成本过大,相比较起占尽天时地利的东乡王氏盐田来,西乡的盐石行业日益走向衰弱。网 w?w?w?.?8?1zw.com 好在刘府财大气粗,盐庄内的下人也都是从鳞州雇佣而来,这才长久之下保持着不爆也不关门歇业的水准。 夜色暗淡,漆黑的苍空中月亮躲在了云底,依稀能看到东边山头上即将升起的耀耀太阳,庄内野鸡落在遍地洒满稻谷的原野中,它们吃饱了为了迎接新的一天而准备鸣唱。 庄园的后方是一座密林,密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萎靡的歌姬舞声。 丛林中,高大的树梢上,一缕暗影掠过,轻巧的立在五丈之高的栗子数上,愣是没有出一丝声音,穷乡僻壤,出现这等高手,要是说出去定会叫人大开眼界。 “那丫头鬼精鬼灵的,想不到行动还很快,这般追都不曾现。”树梢上,黑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微妙维俏、冰纯冻人的脸蛋,她正是南宫梦。 自从王凌儿出府,到如今已经两个多时辰,自己的度是绝对够快的,那丫头莫非是抄了什么近道? “哎,我怎么在这种节骨眼上唠扰时光,还是快去盐庄等候,说不定能提前阻止一下那丫头。”南宫梦低声言语,身如燕子一番从树梢上跃起,向密林深处灯火阑珊处弹射而去。 …… 盐庄后部亮灯的地方便是刘全的私人府邸,这里平日里人烟稀少,自家的长工也很少往来;不过刘氏一家毕竟势力盘大也尽是坏事做尽之人,故而刘矮子一如既往的召集众多人手围在住宅周遭,以备不时之需。 战乱时期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自私而懒惰的,说他们懒惰不如说他们懂得凑合!偌大一座私人住宅,配备了五十多民守卫,说少也不少了,想一想出航的商船也才十余人。 盐庄私府!背靠山崖而建,三面阔旷一马平川,没有跟王府那样依山就势;为了防止私盐外流,刘全曾下令将整座盐场围了起来,两边是高大的青砖堆砌,唯有山崖的正前方建了两扇重大六七百斤的大门;且门上装有铃铛,每一位往来的客人进出,都会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样的府邸,虽不能说十面埋伏,却也是防的密不透风,尤其是黑夜,这里的守卫似乎将门梁间的铃铛作为一种行之有效的预警方式;黎明的前夕是寒冷的,守卫们慵懒的将腰间的兵器摔在一旁,双手插入袍中暖着身子。 “马六,听说你媳妇快生了?”守卫甲口中哈着气,斜着脸询问起身边的同伴。 “哎,别说了!一提到生孩子,我这有时欢喜有时忧啊!”同伴一脸烦闷,还有一丝激动。 “诶,我说六子啊,你该知足吧!有人给你暖被子生孩子,你还嫌这嫌那;有啥可忧的。”守卫甲一副鄙夷之色,转身一本正经的教导了起来。 同伴抹了一下胡子拉碴的下巴,嘘了口气,叹道:“要是和平年代,传宗接代当然是好事喽,如今生孩子,哪里能养活的了啊!就是抚养成人,还不得走我的老路?” “嘿!你这小子,难不成你还想培养你儿子做几年盗贼啊?”守卫甲,一脸的不解,更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姿色。 同伴似乎很反感守卫甲这么称呼自己,脸色一转,恼怒的反驳,道:“四狗子,你说的什么话?做盗贼,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前年我娶了媳妇,家里没米开锅,被逼无奈的;如今我老六不是在这里找到了一份正经营生么?再说谁没有个不良记录?你四狗子当年还猥亵过人家张土豪的七姨太呢!” “马六!你敢在我面前提那软骨头!你找打是不?”被称为四狗子的守卫甲恼羞成怒,胸膛一挺,走近了两步凑到马六身前,咄咄逼人。 “嘿,有意思,你还羞辱我了呢。咋滴?要干架啊?等今晚交差了咱出去干!”马六毫不示弱,抬头瞪眼,直视四狗子。 “好!这一次谁要是先跑了……” “谁就是认了孙子!”马六抢先答话。 片刻后,夜色凄凉,两人不再言语,忍耐了又足有一刻钟,四狗子终于又说道:“马六!别说哥鄙视你,你娶了你媳妇也快两年了吧!怎么你媳妇现在才有个声啊,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问清楚,哥记得你,以前好像那方面有问题的。” “去你m的!”马六愤怒的骂着,脸色微微变得烧红。 “哈哈,瞧你那样子,这次我老四断定,你媳妇肯定生个闺女!” “你媳妇才闺女呢!哦,对了,你四狗子还没娶媳妇呢!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对你避而远之,这样下去,断子绝孙也正常。” …… 这对有爱的守卫兄弟,唇红齿白争吵的不分胜负;却也逗得围墙上空静步行走的南宫梦噗呲一笑。 谈笑间,南宫梦耳际传来微弱的破空声!猛然聚气循声望去,却是一民柔弱的夜行刺客从府邸的山崖上慢慢的下滑,双脚时不时的蹬着前方的峭壁。往下一看,那两名可爱的守卫毫无察觉,两人争的面红耳赤,哪里觉察到一个黑影正从他们头顶上落下…… “王大小姐!”南宫梦心中一呼,暗道,这丫头果然是抄了近道,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只要去了后山便可放下绳索,直达刘全的住所;虽然下滑有点慢,不过对于一个在富家豪门中生存惯了的小姐来说,还是比较高效的。 “这丫头,有点意思!”南宫梦看到了王凌儿后大为宽心,只要安全无恙便好!还以为这丫头早就成了刘全的板上鱼肉了呢。 王凌儿这次是做了精心的准备,绳索长达七丈,这样下去,要是让给别家的女子,无论如何也没有那股勇气,看着山崖上逐渐落在府邸屋脊上的娇小背影,南宫梦心中忘却了昨日府门前的不快,开始敬佩起这个古怪伶俐的丫头来。 府中廊下,马六跟四狗子依然滔滔不绝…… 这时一道人影,极快的从梁间落下,简单的收拾了片刻后,煞有介事的环顾四周,然后脚步生硬的穿梭在建筑顶部。 “不好!这丫头是铁了心要找刘全报仇了,这么偏激,不出事才怪!”南宫梦低声细语,腾空而起,恰如一道魅影临空飞过,落在了王凌儿方才下滑的地方。 绳索、弓弩、匕饰品带!上面还散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难不成这丫头,是打算跟刘贼同归于尽了?南宫梦聚气,聆听着府中的一切,盐庄中除了下方守卫的喋喋不休外,显得出奇的宁静,静的出奇,让人感觉静的不太正常。 看着前方消失的王凌儿,后者赶紧赶了过去,在一处凉亭之中南宫梦随后飘下。 王凌儿似乎轻车熟路,想必也是之前来过这个地方,这一点也不值得深究,毕竟以王老爷子跟刘全的关系来说,同为清河大鳄,互相拜访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凉亭下,灯火疲乏,一名带刀守卫在亭下眺望;对于南宫梦来说,这样的选手相当于没有,当然她没有动手灭口,因为在她落地之前,就判定守卫断了呼吸。 看着凉亭外,脚步平缓的身影!南宫梦俨然窃喜道:“想不到这丫头还有两把刷子,这样的人才,看来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说不定能拜自己为师!” 心中爽快的自我安慰,脚步不停跟到了王凌身后!两者功力差距太大,南宫梦诡异的身法如一阵轻袅的威风,在本就冻人的寒风中,很难让人察觉! 刘全的住处引入眼帘,在偏方于祠堂的夹道间,王凌儿警觉的矗足不前,身后的南宫梦隔在丈外,轻声跃起如爬山虎般贴在了内廊的天花板上。 刷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到了耳边。 王凌儿也着实有点功夫,不知是太过谨慎还是早有防备,竟然能识别出亲卫整洁却不噪杂的脚步声。 这一队守卫整整十人,持刀带枪,这阵仗丝毫不亚于寻常的官员府宅!他们从夹道的空隙前穿过,相信没人看到黑暗中正躲着一人,虎视眈眈,穷凶极恶的盯着他们。 看到了这些全副武装的刘府守卫,王凌儿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她的心正在滴血,她想到了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 而眼前过去的这些人,虽然是刘府的爪牙,但也是杀害哥哥的帮凶。 “哥哥!凌儿先找几个人下去给你陪葬,等找到了那刘贼,定会亲手割下那颗狗头。”角落中女子压抑了许久的仇恨终于爆。 突然间,王凌儿从角落中冲出,手中张弓搭箭,两支箭已然射出。 王凌儿的出手出乎南宫梦的意料,以至于看到箭矢飞驰而去时,都觉得太过突然。 这正是:稚嫩巾帼冒险入,幕后助手多操心! 【186】 暗中相助 “愚蠢!”南宫梦暗道一声!身形随之而动。八一 中 文网 w?w w?.?8 1?zw.com就那王凌儿的两支箭定然是不能将十名守卫射杀的,既然是行刺岂能留下活口?殊不知那两支箭过后,其他人必然全力扑来,这对王凌儿来说是暴露在危险之中;而对于愤怒过度的王凌儿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南宫梦极不认可的! 妖姬出手!无声无息,弹指间数道流光激射而过,吹枯拉朽般穿过厚厚的木栏射向那一队守卫。 招式过快,如闪电、如流光、如黎明前夕的精芒! 行云流水的出手,再到华丽丽的十人倒地!当王凌儿的箭射中走在最后方的两位守卫躯体时,赫然现前面的八人都随着二个倒霉蛋齐刷刷的倒下了。 王凌儿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弓弩,顿时愣在了原地,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得意忘形…… “你们这些可恶的贼人,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复本小姐的心头只恨。” “还我哥哥命来!还我哥哥命来!”王凌儿拔出利刃在倒下的尸体上一顿乱刺,丧兄之痛无以言表,悬梁上的南宫梦想要阻止,但没有那么做。她理解王凌儿的心情,就像当初父母被贱人陷害一样,看到眼前王凌儿泄怒火,反倒有些羡慕。 士兵被射杀,按照时间推算,下一波守卫来此巡逻大约会在半个时辰之后,也就是说王凌儿只留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看本来南宫梦想带着她离开的,可是突然间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那就暗中帮她解决了那刘贼。 王凌儿也没有被仇恨冲疯了头脑,刺了数十刀后,前后扫视一眼,便蜷缩着身子猫进了正院之中。 前面灯火处,是刘全的住所!不过在光影中能看到三五名守卫在门前来回的走动,脚步声很低,看来那刘全定然在歇息。 如此机会,真是天赐良机!王凌儿二话不说便举步持剑冲了过去,眼前的五名守卫看到有刺客混入府中,顿时大声疾呼。 几人还未喊出声,便觉得喉间被一团冰冷堵住,愣是张大嘴却不出声音。 王凌儿冲到了一半,眼睁睁的看着五人倒下了…… 额!鬼精的丫头茫然的挠了挠头,惊讶的回头看向身后,只有凉戚戚的树木跟随风落下的枝叶,哪里有什么人! 这一次王凌儿没有暗中窃喜,她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的功底只有自己清楚,几斤几两恐怕没人比她知道;要是之前那十名守卫离奇倒下暂且说成是老天爷照顾她的话,那现在这简直就是隔空杀人的节奏了。 凌儿看了片刻之后,没有现任何异常,算了算时间紧迫,毅然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本来打算大杀进去,一脚踹开门给那刘全来个开门见山的一剑;如今消无声息的便到了门前,王凌儿也学得稳重了三分,轻手轻脚的上去慢慢推开了房门。 木门轻便,出滋滋的响声,由于年久失修很可能是山下太过潮湿,故而声音极为沉闷,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王凌儿手持血剑,闪进房中,后面的南宫梦为了确保万一失败后救出王凌儿,随即追了过去,刚飞过房顶便间房中凌儿的身影从门外走来,一急之下又退了回去。 “怎么?难道这么默不作声就取了那刘贼的狗头了?”南宫梦有点惊讶,静静的俯身向下瞭望。 滋…… 房门轻轻的闭上,王凌儿走了出来,手中没有刘全的人头,看来是扑了个空了。 环顾四周后,王凌儿顿时在府中迷失了方向,倒也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眼下心中怒火中烧,找不到刘全就似乎是没了心气;更是不知道从何处找起。 话说刘全也真命不该绝,在房中呆了良久后直接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庄远大门前,这跟王凌儿来时候的路途不同,也巧妙的绕过房梁上南宫梦的视线。 心中想着将仓库之中的尸体取来到衙门伸冤!受了穆高峰的一顿恐吓后,出来外面感受着凉爽的空气,刘老爷子也变得轻松起来。 负责守卫大门的哥两还在吵架!门前的刘全独步前来,站在二人身后听的津津有味! “你知道么?这次有一波兄弟出航途中被害了,你是没瞅见那惨状,到如今都历历在目啊。” “四狗子,你还别说,我也是刚刚听说的,不过这次遇难的还有东乡王府的人,你说说,这清河还有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惹咱老爷跟王老爷?” “六子!只怕是没人敢惹啊!听说是鬼怪作祟。” “且!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不过,死了的那些兄弟确实可惜,他们还欠我两顿酒呢。” “四狗子!你……” …… 马六正要咒骂一顿,好歹人已经死了,四狗子还对前翻几人推牌欠下的两顿酒念念不忘,这都是什么人啊! 回头一看,刘老爷正黑着脸笑看着二人,马六眼疾手快连忙闭嘴,愧歉的低声说道:“老爷好!小的给老爷请安。” 四狗子没有回头,一脸惊讶的看着马六,郁闷道:“哎呀呀!你这还跟我装上了。” 转瞬间自己也觉得气氛不对,懒洋洋的转身,果真是刘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老……老爷。”四狗子靠着在刘府做短工维持生计,他失不起这份营生,人怕揭短,鬼怕打脸。如今当着老爷的面,对其不敬,说不定这份工作就这么泡汤了。 刘全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虚情假意的说道:“可怜那十几位仁兄,老夫都为他们感到冤枉;你们二人跟随老夫多久了?” 四狗子跟马六相视一望,异口同声答道:“回老爷,三年了。” “恩,三年的时间不短了;老夫正打算收拾收拾去衙门报案呢,你们二人也不会回家了,这是十两银子,一会换班的时候找个地方随便吃喝点。” 不是吧!刘老爷施舍银子?马六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对刘全的关爱表示受宠若惊,始终不敢伸手去接。 “多谢老爷,老爷真是大善人呐。”四狗子接过了赏银,点头哈腰。 刘全连上浮起大方的微笑,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银子固然不是让你等白拿的,老夫有一事需要你们二人帮助,要是成功了,每人赏一百两银子,如何?” 二百两银子!这足够买断两人的身家性命!马六最然嘴皮子损,却有点心计,再赶上家里老婆快要生孩子了,有了一百两的话那定然是奇美无比的。 “老爷,赎小的问下,是什么事情呢?” 刘全也没有打算编故事,至少他自己早已编制好一个巨大的阴谋;于是淡淡的说道:“你们二人是西乡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叫熟悉,这一次死的那些兄弟,其中有一半是你们的老乡,人死不能复生,却也不能白白牺牲;今天一早你们便召集死者家属去衙门前伸冤,闹得越乱、声势越大,事成之后,老夫说不定会给的越多。” 两人一喜,闹门面,搭架子,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啊!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被自己遇到了,端的是连口答应,兴高采烈的目送刘全从仓库方向走去。 大门距离仓库仅有二十余步之遥,虽然紧挨着,但是得经过两排建筑物围裹的一条胡同。 要是以前,刘全经过这里定然会吆喝两人相随,这一次却大可不必,在他心目中,只要穆高峰在府中歇息,恐怕不会有人敢轻易的混进来。 嗝…… 肚大腰圆的刘全走进了仓库,门口却无守卫看守。 “这些好吃懒做的下人,要不是老夫亲自来看,还不知道他们如此偷懒。”刘全一脚踹开门,好在里面并排放着两行白布装束的尸体,在偌大的仓库中显得出奇的安静,又像是呼啸着冤魂,在对着自己呐喊。 “来……来人啊!”刘全鼓着胆冲外面喊了一声。 片刻间,建筑那边有人紧张的回应,道:“小的来迟了。” 刘全本打算大光火,一看来的正是马六跟四狗子时,立刻偃旗息鼓;不满的问道:“这里那十名守卫呢?” “他们从正堂去了!” “那正堂那边的守卫呢?怎么没过来?”刘全听后,表示对下人的办事效率极度的否定。 总共四队人马,庄园外面设立了一支,院中两支互相巡逻,还有仓库一支,轮流守卫交叉巡视,这样整座府邸没有任何死角,对于一个贪生怕死的生意人来说,已经算是做的不错了。 “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看来老夫是的整治整治家法了。”刘全恼怒不堪,突然间府中正堂方向传来士兵厉喝的动静。 “什么事情?快带老夫去看看。” “老爷请随我们兄弟二人前去。”马六麻利的拾掇着腰间的砍刀,大步向正堂走去,为了赏银,他得表现的卖力一点。 这正是:巧行踪免遭不测,多心诡羊入虎口! 【187】 傀儡迷局(一) 刚才的响声从内府传出,王凌儿手刃了两名守卫,却被其余的八人现,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眷顾南宫梦,她出手慢了一点,直到守卫捂着脖子出惨叫。八一中 ?文网? ? w?w?w?.?8?1?z w .?c?o?m 不过庆幸的是,一时间没人赶来;这也怪内府建筑林立,沟沟壑壑不容易到达。 以王凌儿的水准,这次定然是不能刺杀刘全了,再不走她就走不了了,想到这里,南宫梦也顾不了别的,扶了扶面纱,打算强行将王凌儿带离这里。 就在这一刻,府中左边的住房灯光骤亮,门窗紧闭却出呼啸的气息,陡然间窗户打开,里面冲出一道蓝色身影,王凌儿惊比木鸡!手中长剑还木讷的攥着,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俊美、邪恶的男人,尤其是看到后者眉心处的那记火红色的胎印,感觉自己像是走错了地方。 “你……你是何人?”王凌儿不想在贼人的地盘上失了自己的女侠风范,故而强撑着表示出一脸的镇定,殊不知底气不足,话音越说越低。 此人出现的太快!几乎在同一时刻,南宫梦大惊失色,暗道:“他怎么在这?这个天杀的魔头。” 能让南宫梦这般惊呼为魔头的,只怕西域疆土中也只有与她平起平坐的黑衣圣殿少主穆高峰了。 穆高峰出手,王凌儿就算长十个脑袋也必死无疑,情急之中,南宫梦悬于梁下,腰身一凝脚尖夹于门梁横杆上,呈倒立姿势俯身露出了半个身子。 “谁?”穆高峰断然不简单,余光一瞥便现了门下的魅影;说话间身形闪动朝着南宫梦急射而去。 南宫梦一看暗笑一声,看来这货还是跟以前那样愚蠢。 笑话归笑话,跟穆高峰交手,她自知没有必胜的把握,此举故意是将其从王凌儿身边引开。 一个声东击西还果真有效,南宫梦手腕一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飞出三道银芒,原来早已准备好了银针,力灌针尖甩向疾驰而来的穆高峰。 小小的针尖上蕴藏着极其强烈的内力,穆高峰自知硬抗不得,半途猛然挺住脚步,上半身做了一个几乎平行于地面的后仰,针尖擦着鼻尖滑过。 前面门下的身影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声,南宫梦早已趁机一把抓起王凌儿跃上了府端,凌儿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直好奇着前番破敌的蹊跷场面,如今被拎在手中在高空中飞行,寒风呼啸着灌入她惊讶张开的殷桃小嘴之中;不到眨眼的功夫,却现已经居高临下,而救她的高手跟自己一样都是一袭锦衣。 “嘿嘿!我看你们往哪里逃?还没有人从本尊手中逃走过呢。”穆高峰被耍,没有生气反倒是变得随意起来;看来这短时日,没有像样的对手,把他给憋坏了。 穆高峰跟刘全分开后便进入屋中打算休息,作为内家的一流高手,有人竟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击杀了二十名守卫,不用说,这样的对手,在穆高峰的眼中是很值得敬重的,而敬重的目的则是希望来人能跟对得起自己,自大已久的穆高峰就是这般秉性。 这一段时间说来也不快,短短的半刻钟,刘全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当看到地上死伤遍地的守卫后,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好在院落中还有穆高峰站着,要不然会被直接吓死不可。 不过这么一来,刘全也胆战心惊,没有看到刺客的存在!莫不是哪里又得罪了这位瘟神,惹得他大开杀戒了? “穆……穆……少……少侠!这是……怎么回事呐?”刘全的质问,听起来倒想是哀求。 穆高峰没有理会刘全,饶有兴致的抬头凝视。 “穆……”刘全刚想追问,下意识的抬头,顿时愣住了。 跟随刘全来到这里的马六跟四狗子,看到地上躺着这么多伙伴们的尸体,四狗子登时吓晕了过去,马六边看边退,靠在了门前的木桩旁,双腿打颤,裤子已然湿了大片。 “废物!”刘全怒骂了一声后,畏畏缩缩的退到穆高峰的身后,至少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穆高峰再恶毒也不会反手拿自己开刀吧! 刘全的小算盘固然是对的,可是马六心中不服!不服也没办法,只好兜起裤管夹着腿朝后院跑去。 南宫梦没有理会穆高峰,回头拉了拉山崖间垂下来的绳索,冷冷的说道:“你先走,我来抵挡一阵。” 王凌儿早已晕头转向,这才现原来到了自己来时的地方,可是那刘贼就在下方,为何不将其杀了呢! 南宫梦对待外人性情冷淡,也不做多想,说完话后径直向下方掠去,双掌临空横击,破空之声哗啦啦作响。 “来的好!”穆高峰兀然爆喝,周身内力爆棚,将刘全冲到身后,原地一顿身影便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两人交手不下三次,如今穆高峰却不知道蒙面人的底细,而南宫梦也故意隐藏,没有暴露自己独特的内息。 掌风如铁板一般,互相交叉而过,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人柔弱,掌势看似缓慢,却如行云流水攻的洋洋洒洒,无不自在。 一人刚强,掌力威猛火烈,每出一掌都蕴含至强的霸气,犹如内力凝固,防守的密不透风。 身影在空中互相掠过,停留了片刻后,彼此回身再次混战在一起,招式极快,出了寻常人的观赏范畴,倒是王凌儿看的有些入神,又有些陶醉。 “这就是一路上帮助自己的高人么?这么强的武功!杀人不过那么简单,举手投足便落叶飞花取了十几人的性命;我要是有这样的武功,何愁宰不了刘全贼子。”凌儿自言自语,到了最后时刻猛然醒悟,看着在院落中战战惶惶的刘全,心道那邪恶的高手也无暇顾及,正好给了自己结果刘贼的机会。 王凌儿武艺虽平,却也不是资质的缘故,只因王老爷一生乐善好施,仇家不多,二来,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家,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对此王老爷没少动过家法;不过凌儿自幼聪慧过人,再者鬼精鬼怪的,也偷偷跟哥哥学得了一招半式。 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别人不行,但是对付一个被酒色掏空身躯的刘矮子那是自然不在话下。 王凌儿没有言,翻了个跟头就跳到了地下,手中的长剑一抖,三步并作两步向刘全刺去。 王凌儿的举动没有逃过对决中两人的视线,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都为之一愣,仓促间双双各自中了彼此一掌;这一掌下来,穆高峰只觉的对方掌力软绵绵的,似乎是后继无力;也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反观南宫梦,脸色煞白,嘴角连续抽搐。穆高峰的内力比在雪山中的时候更强了!想不到自己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寻得破绽没有挥出应有的力道;被穆高峰占了个大便宜。 焦急的南宫梦,本来就不想恋战,打算王凌儿先行离开后,自己在途退路,谁知道那执拗的丫头竟然刺向刘全。 而穆高峰更加郁闷,要是刘全死在自己眼前,那岂不是毁了自己的一世威名! 两人心中各有所虑,怎奈南宫梦顾虑颇多,因而被一掌下去,五脏六腑是翻江倒海。 幸亏双方掌心借力,也弹开了数米距离,要是穆高峰趁胜追击,南宫梦定然难保全身而退。 万急时刻!刘全抱头灰溜溜的向后方急退,口中疾呼:“穆大快快救我!” 听着的确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一直以来,刘全以“大侠、小侠”相称的,如今为了保命心急之下改口疾呼,穆高峰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素来有自恋症的他岂能让刘全身异处。 “小心!”南宫梦无力赶在穆高峰的前面,只好自肺腑的提醒王凌儿。 就在王凌儿将要刺杀刘全的时候,悠然间出现了一个人挡在了身前,眉心聪慧、秀气、浑蛋集于一身的男子。 “哥哥!”王凌儿像是得了魔怔,急忙刹住脚步,剑锋下斜垂于地面。 眼前挡路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大哥,王可!他没死? “哥哥,你怎么在这啊?快跟我回去吧。”凌儿嘟着嘴,眼角的红肿逐渐被喜悦代替。 王可没有说话,笑容易常灿烂! …… 在场的除了穆高峰,南宫梦跟刘全都愣了!刘全是彻底的懵了,当看到眼前的确是王家公子的时候! 南宫梦至少还懂得一点,这穆高峰所习练的魔功就是拿人的心魂增强自己的内力!跟上次在雪山中遇到那些无辜的穷困人一样,他们不过是穆高峰的分身,准确的来说是一种幻觉。 这样一来,袭击商船的人就自己浮出水面了,既然穆高峰有王可的印象,那定然是他夺去了王公子的性命的。 “不要看眼前!那是假的,你哥哥已经死了。”南宫梦歇斯底里的提醒,王凌儿只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双眼一闭便从一边倒去。 这正是:吞噬心魔化绵掌,嫁衣神功转秋香! 【188】 傀儡迷局(二) “嘿嘿!”穆高峰得意的笑着,眼色一冷扫向南宫梦。网 ? w?w?w.81zw.com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穆高峰也不是独功自受的人,要想在刘府安身立足被伺候的服服帖帖,只用武力恐吓是下策;这般话语偏袒,兴许能引起刘全的感激。 果然,刘全一看倒下一个蒙面人,自己也不敢上前,只是躲在穆高峰后方,壮了壮胆厉声喝道:“快说!谁叫你们来刺杀老夫的?” “狗仗人势之辈,你这贼人贪图享乐,草菅人命,卖主求荣,天下志士人人得而诛之,还需要雇主么?” “你……穆大侠,你看那贼人好生嚣张,当着你的面竟敢如此夸大。”刘全一气之下怒指着南宫梦,自己无可奈何,只好挑唆穆高峰。 “我当然知道,刘老爷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待我拿下这个贼人,回去跟老爷请命如何?” “甚好!甚好啊!”刘全乐的如同被菩堤老祖点了三下后脑勺的孙猴子,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舒展开来。 不一时,院落中仅剩下站着的两人。 “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姓名,能死在本少主手上的定非无名之辈。”高手的对决,看得出穆高峰心中还是有武道最基本的道义的。 “狗贼!杀你何须自报家门;你想拿走我的命?有种你尽管取走便是。”南宫梦蒙面娇柔,杀气丝毫不比穆高峰的淡。 “哈哈!好猖狂!本少主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穆高峰笑意僵硬,化作三道人影分三个方向出掌击去。 “哼!嫁衣神功,原来是浮华无实的虚招。”南宫梦喝着,附身迎战。 穆高峰面色一冷,心中颇为震惊!连连叹道,此人到底是谁?竟然知晓自己家的镇门绝学! 两人实力相当,战斗技术同在一个级别!近身交战并无比拼内家气功,一时间抖得难分难解,掌声波涛汹涌,此起彼伏,短暂的一刻钟,五十多招过去了。 在刘府,穆高峰可不想跟一个刺客逗得不分胜负,既然武技决不了上下,那就试一试这蒙面人的内力如何了。 心中所想,手上也不甘落后,右手掌心收回,左掌劈出,一招青松迎客击向南宫梦的肋部。 后者没有多虑,简单且随意的伸手挡在胸前,顺势一拨,将穆高峰的左掌带离。 本来这是最普通的招式,谁知中了穆高峰的诡计,骤然间,穆高峰左掌手腕一甩,拇指跟食指紧缩,反手一把牢牢的扣住南宫梦的手腕。 待南宫梦觉之时,已然后悔不已。 穆高峰左手一拉,右手顺势推出,掌风中夹带着刚强、邪恶的气息;只是感觉,便让南宫梦觉得穆高峰的内力变得比以往更加歹毒了。 兔死狗烹!到了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砰……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院落中的树木摇曳不止,狂放的树叶脱离了枝干四散飘下。 两人双手对掌,临空盘旋!短时间内虽然没有分出强弱,不过穆高峰却大吃一惊。 看到穆高峰惊讶的神色,这边的南宫梦也不再伪装,比拼之余冷冷笑道:“你这不知好歹的黑衣圣主,不在察哈尔好生呆着,来这里自寻死路。” 穆高峰随之放生大笑,道:“果然是你,本少主还好奇中原武林有谁能知本家的镇门绝学呢!你这不知风月的女人,让本少主找的好苦。” “哼,奸诈之徒,少跟我来这一套!”南宫梦面带怒意,双臂一震,加大了内力,向穆高峰逼了过去。 “雕虫小技!你刚才受了本少主一掌,已经受了内伤!本少主怜香惜玉,不会趁势羞辱你,你还是乖乖的住手跟本少主回西域去吧。” 穆高峰脸色平静,南宫梦的内力全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威胁,自己刚才的一掌蕴含着几层力道只有自己清楚,到了如今,穆高峰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暗夸自己聪明,否则很有可能不知道蒙面人的身份,让她跑了,或者将她错杀了;跑了倒可以再寻找,要是错杀了,自己还怎么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穆高峰一喜之下,双掌一收,整个人向后方退去。 压力顿减,南宫梦脸色慢慢由红转为常色,前翻穆高峰的一掌真让她受了内伤,不过暗中调戏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苦于肺腑翻腾,故而比拼内力败了下风;眼前这穆高峰说来也实在恼人,自己已经明明白白拒绝过多次,为何还是死皮赖脸对自己紧追不舍呢? 南宫梦心知,穆高峰处处有意让着自己,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赵烁,再也住不进任何人;况且,穆高峰的为人处世,做事风格,是自己历来不耻的;总的来说,她厌恶眼前的大魔头! “休想!”南宫梦有点气急败坏,却又看到昏睡的王凌儿,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嘿嘿!其实你不说,本少主也猜出个大概了,你们是东乡王老爷请来的刺客吧?” “穆高峰,要杀要剐,你只管来,本尊有何惧你?休要扯上旁人。” 穆高峰哈哈大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蒙面女人,颇为怜惜的连连摇头,南宫梦有点觉得莫名其妙。 顿了顿,穆高峰说道:“妖姬,你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知道是什么吗?” “少来!” “哈哈,脾气一点不变,还是那么的有味,不过,本圣主好生喜欢。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圣主就告诉你,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说假话的时候五音不全、面色通红。” 南宫梦气道:“你……”转而想想也正是这样,真没想到,这个西域的宿敌却这般了解自己,这也难怪,自己也不是了解他么。 对面出爽朗得意的笑声,骤然间气氛变得阴冷、窒息;穆高峰定了定神,目光严肃的说道:“你这妖女,让我找得好生辛苦,这一次,本圣主不会让你跑掉了。” 光华褪色,穆高峰周身布满幽蓝色的焰火,黑衣圣殿的三门绝迹如今他都已学成,虽然没有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对付南宫梦这样的高手也是搓搓有余的。 南宫梦也不甘落后,双手伸开,在身前摆了个挑战的起手招式。 看着女人刺骨的挑衅,穆高峰脸色一狞,痛定思痛;歹笑道:“既然你要作死,那本圣主就先制服了你,再带你回西域;反正就算你废了这身武艺,本少主也会照顾你这半辈子的。” “呸,你个变态!先吃本尊一招。”南宫梦忍无可忍,率先起攻击,这一次两人都没有保留,使出了上层功法进行对决。 南宫梦的内力绵远悠长,师承南宫纵横却没有得到老头子的太极功法的真力;不过就凭如今的一身本领,便能在西域大半疆土上称霸多年,看来真是不容小觑。 穆高峰的内力干练诡异,身授了家父的功力,更是学得了圣殿三宝,虽然没有其父的一半之威,却也能跟南宫梦平起平坐;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定然是有把握拿下南宫梦的,不过得颇费些周折罢了。 同为高手!又互相了解,这一次南宫梦没有大意,尽量的做好防守,防守的空挡中快的反击,不容穆高峰有一丝可趁之机。 百十来招下来,自己气喘吁吁,穆高峰却泰然自若。 南宫梦有些底气不足,越斗觉得胸口间越闷!不得不说,一个缠绵彻夜的女子,尤其是武林中人,那刺激的爱事还是对自身的实力有所影响的。 天快亮了!足足一个时辰,刘全去了又回来!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远在大门口便惊讶的不敢靠前。 “好样的!那刺客怎么那么了得?两人竟然打了一个多时辰,难道就不累么?”油头粉面的刘全喃喃自语,他这次回到房中也是不敢入睡。 好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打斗吸引来其他三十名守卫,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胆子也就大;刘老爷子在他们的拥簇下,也慢慢向场中走了出来。 “穆大侠,那刺客着实厉害,你可要担心啊。”目前的处境丝毫没有动摇刘全担惊受怕的心,他的担心不是多余,万一穆高峰败在了刺客的手中,那自己的性命岂不是跟蚂蚁一般! 哪知,刘全的一席话反倒刺激了穆高峰;正觉得这么久那她不下有些懊恼呢,刘全在一旁煽风点火,怎能下得了台面。 想到这一出,穆高峰心中战意激扬,一抹邪恶的笑意涌上嘴角。 砰……掌声犀利,穆高峰摆出一个破绽向后掠去。 南宫梦上次吃了闷亏,这次不敢追击。 也就在这瞬息间,穆高峰一变为三,三变为六!气场的压迫下,竟然有六个赵烁的身影向南宫梦袭去。 每一个幻影跟上次雪山中被虐的赵烁一模一样。 “相公……”南宫梦心神纷乱,只是一击便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穆高峰没有欣喜,反而变得更加咆哮,冷冷道:“你这个妖女,看来真是鬼迷心窍了。” 南宫梦对别人几乎免疫,想到起初还试图唤醒王凌儿,这一刻她才彻底的感觉到了眼前幻影带来的真实冲击力;而那赵烁的分身竟然面相恐怖的向自己攻击! 这正是:云中花开雾非雾,池中有鱼龙非龙! 【189】 强强对决 穆高峰彻底抓狂了!本来以为南宫梦来中原是刻意的躲避自己,没想到竟是跟那姓赵的小子来风花雪月的,还当着自己的面,称呼那小子“相公”!是可忍孰不可忍;疯狂的穆高峰绝对不会跟别人同享一个女人,况且还是自己在雪域三疆苦苦追求多年的女人。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 凭什么自己付出那么多都得不到,那小子就能独自占有? 对于南宫梦在自己嫁衣神功下,丧失了战斗意识,穆高峰完全可以抓住机会擒拿了她,可是穆高峰却没有这么做,行动迟缓,目光有些呆滞,呆滞中又让人感觉到嗜杀的萧瑟。 这让一旁观战的刘全大感不妙!大声疾呼道:“穆大侠,快快擒下那刺客。” 场中的穆高峰并无出手的举动,刘全看后登时大怒,吆喝着手下的三十多名守卫,忙道:“快准备弓箭,给我射杀那刺客。” 众人听到老爷话,当即手忙脚乱起来,这些守卫都是寻常百姓家爱好打斗的练家子,如今的敌人似乎太过强大,好多人还没有从恐惧中反应过来,尤其是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兄弟们,他们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怯意,这让众人不经大呼奇怪,难道死亡就是那么享受的么?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也许死亡才是最舒适的归属;大多数人已经适应了战场上的兵器交锋,习惯了残肢断骸的疼痛,故而心中有产生一种好奇。 不管怎么说,那刺客是来刺杀老爷子的,不消片刻,弓弩张开对准了南宫梦。 南宫梦此时有苦难言,眼前赵烁的身影游走于自己身边,每一个身形都攻击着自己的要害,明明她有足够多的机会进行反击,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只是狼狈不堪的抵挡,外加对虚幻的呼唤。南宫梦甚至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到底是真的赵烁,还是穆高峰用秘术应运出来的虚影。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告诫着她,不要相信眼前的人或者事!在感情上,南宫梦是一个执拗的女人,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答案:赵烁也不能相信么?不,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在不舍的攻击自己? …… “放箭。”场外刘全大手一挥,三十多支箭矢,朝着南宫梦射去。 “够了!”穆高峰暴戾怒吼,身形变幻,那六位赵烁的幻影不再攻击南宫梦,反倒一字排开挡在了南宫梦的身前。 瞬间,一阵箭矢入骨的声音传入耳中。 南宫梦面色一紧,恐慌的哀泣道:“不要……”也许在她的脑海中,仿佛为自己挡箭之人就是原原本本的赵烁。 这一生呼唤如一柄利刃,剥削着穆高峰颤抖的心脏;这个邪恶的男子有些迷茫。 穆高峰不经蒙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的索求太过强烈了?是不是自己的方法让人厌恶了?难道时间就不能改变自己在南宫梦心中的地位么?能,一定能。 穆高峰不管刘全的惊讶与愤怒,收起身形,如电如闪向南宫梦飞去,指尖像一柄长剑,一道诡异的蓝光射出,点了毫无防备的南宫梦的四肢穴道。 整个人如一堵风墙!卷起层层狂风,在刘全揉了揉双眼,仔细辨认后,穆高峰已经拦腰抱着南宫梦从府顶建筑端跃出。 “穆高峰!你别忘了,私自放走刺客是什么罪名?快给老夫回来。”刘全有些沉不住气,更是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的失落感。 穆高峰显然没有将刘全放在心上,度不减向庄园外掠去,犹如一支升空的火箭。 却在这时,迎面一堵更为强硬的人影撞了过来。 穆高峰擒到南宫梦,心花怒放,再者刘府的三教九流之辈也没办法拿他如何,故而放松了警惕,有点自得其乐。哪里能现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内息从前方传来。 一时不察,两股真气撞在了一起,穆高峰眼前一晃,臂弯中的南宫梦瞬间被来人夺了过去,自己的肋部还隐隐作痛;心中唏嘘道:这是什么人?好强的内力! 另外一边,来人轻轻的抱着南宫梦落在了庄园之中,眼中充满关爱之色,柔声说道:“梦!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刻,南宫梦觉得没有什么比眼前的男人最真实的了!脸蛋一红,依偎在赵烁怀中,轻轻撅嘴说道:“讨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快去救救王小姐,在府中呢。” “哦”赵烁应着声,刚想放开南宫梦,只觉得后者身体僵硬,似乎要倒下;忙着用内力探查,才得知是被对面地上的穆高峰点了穴道。 玛德!让你先潇洒片刻,这一次,绝对不会放他活的那么轻松!赵烁心中暗咒着穆高峰,出手如飞,解了南宫梦的穴道。 后者“咳咳”了几声后,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内力顺着赵烁的手掌传来,顿时南宫梦觉得整个身体舒畅了许多。 “梦儿,你去救那王凌儿,切记不要轻易动刘全,否则在县衙官司上会对王老爷不利,要杀他何需惜时;快去吧,剩下的交给我。”赵烁淡淡的吩咐,转身向穆高峰走了过去。 压力!漫天的压力!赵烁的每一步踩出,穆高峰都能感觉到地面间沙土的起伏,似乎眼前过来的人走过的地方都不再那么与众不同。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穆高峰万分震惊。 “穆高峰!好久不见,近来过得可好?”赵烁话音柔和,表情却极其不屑,想必这次定然是有了装比的资本。 穆高峰心中骇然,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初被自己虐爆的那个么?难道这小子就打不死么?每当穆高峰想起那次雪山中,赵烁只身承受自己的电光毒龙钻,他便颤抖不已。如今再次面对时,自己竟然看不透,摸不清对方的实力。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赵大公子!怎么?你不在银川替你家父烧香,跑来这里凑热闹了?”穆高峰心中战战惶惶,嘴上却不甘示弱,不过为了避免大打出手,态度也很随和,只是毫不隐藏的表达出自己对赵烁的恨意。 赵府的满门忠烈,在赵烁心中是一个伤疤,关系到自己的信用,关系到他的职责;穆高峰这般揭短,本来就忍无可忍的赵烁,当即消失在原地,万分之际,一个旋斩,静悄悄的落在穆高峰的面前;之前站立的地方没有留下脚印! 这一招技惊江湖的位移,穆高峰自问能做到的没有几人,赵烁居然这么轻松?看他的眼神,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有意的玩弄自己。 难道……这小子已经跟自己的父亲一样,达到了武功的最高瓶颈?不可能!穆高峰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的父亲叱咤风云,一身通天彻地的武艺鲜有敌手,能到达皓致境界更是闭关多年;赵烁年纪轻轻,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这小子学了小无相功?能将内力调节到无声无息、无色无相的地步?不然那一手缩地成寸的瞬移功力,定然跟他的身份有着诸多不配。 “小子,你别猖狂!上次承蒙妖姬替你求情,这次只怕你是再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穆高峰真气鼓起,跟赵烁面面相觑,虽然不见两人动手,但已经展开了内力的比拼。 赵烁感受着穆高峰的战意,接纳着穆高峰的杀气,比起脸色越难堪的穆高峰,赵烁则显得较为轻松。 两人周身真气环绕,杀气逼向对方,远处一看就像两只互不想让的刺猬;即便一方伤害了一方,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时间久了,穆高峰有点撑不住气。 自己的丹田像是一个储存内力的水潭,比起寻常的江湖内家高手,不知道要高出几个档次;奇怪的是,在跟情敌赵烁的比拼中,愣是运转了全力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惊讶之余,穆高峰余光扫了一眼赵烁,现后者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那微笑,就像给自己下了一个巨大的套! 不好!这厮的内力磅礴不决,好似涛涛长河,而且内息中还夹杂着一缕无坚不摧的神秘力道,要是再撑下去,自己的丹田就要被吸干了。穆高峰从这时才开始感觉到了赵烁的强悍,至少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强悍! 赵烁依旧微笑,似乎看穿了穆高峰的内心,从后者的内心中看出了恐惧。 很好!上次一见还有着巨大的差距,这一次这黑衣生猪竟然会害怕?果然是生猪!很好!纵横老前辈说的话果然不假,比拼内力,看来天下舍我其谁了,嘿嘿! 赵烁心中欣喜万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自己得到了南宫纵横老者的传承,一直以来也没有跟真正的高手交战过,虽然上次压制了双面阴阳,但还是有些不太自信;这一次?嘿嘿,赵烁不亦乐乎。 当即催动真气,声势浩大的顺着穆高峰涌去…… “苟且偷生之辈,多日不见,想不到竟变得如此强横,看来本圣主有些低估你了,哼!”穆高峰面色一紧,这一刻使出了全部内力,一时间身躯被猛然抽干,勉强着抵挡,下盘微微摇晃。 “哈哈,生猪!这一次,你晓得赵某的厉害了吧。”赵烁有点自喜,前翻自己不过是用了六层功力,就觉得面前的穆高峰吃不消了。 嘿嘿,不久的将来,自己天下无敌!比拼内力高下立判,不过还没等到穆高峰败下阵去,赵烁便忍不住陶醉起来了。 这正是:神功盖世不知敌,对手未败身先喜! 【190】 谈笑败敌 赵烁沾沾自喜,南宫梦带着昏迷的王凌儿从府中窜出,来到盐庄大门处。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梦儿,你们先走。”内力压缩的狂暴之气令穆高峰暗暗压抑,赵烁却毫无紧张的分声说话。 刘全不能杀,留下来也多此一举;踌躇了闪念,南宫梦带着王凌儿跃过庄园,消失在穆高峰的眼前。 “你敢放走我的女人?”穆高峰近乎抓狂。 赵烁脸色骤变,衣袖鼓起,内力增至七层,沉闷的呼啸声中,两人双掌分奔离析,穆高峰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一连串砸断了庄园内的五颗树木,方才落定站住了脚跟。 穆高峰露出惧意,刚才的一击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却让他腹中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心中骇然,又无可奈何。 “那是我的女人!她已经成了我的人了,我警告你一次,最后一次;以后别打她的主意,否则你会死的痛不欲生。” 赵烁冷漠的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今天对他来说,做的已经够了! 看着赵烁离开的背影,穆高峰顿时脸色狰狞,消无声息的盘旋于空,双腿扭曲,身子横在半空,迅猛无比的向赵烁背后袭去。 “呵呵,不自量力。”赵烁轻蔑的自言自语,他的内息清晰的感觉到了“电光毒龙钻”所带来的气机。 双膝微屈,猛然向高空弹去;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原地。 这一刻时间变得很慢,慢道穆高峰的铁腿扫空了袭击的位置,慢到穆高峰全然来不及反应,就被临空而下的赵烁一脚踩在地上。 尘土飞扬,地面间的树叶震起又落下。 如出一辙,穆高峰被踏入土中,面色狼狈,沾满泥泞,不知是口中吐出的鲜血还是作呕吐出的唾液…… 做到这里,赵烁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要不是莫名其妙的有虞姬玉中的霸气护体,恐怕自己早就下地狱跟阎王爷报道了。 穆高峰,内力空虚,但体质也确实强悍,赵烁七层功力的一脚,也没有致命;不过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只是不服的双手抓住赵烁的脚裹,咬牙想要掰开,最终力不从心,头一歪,彻底没脾气了。 呼…… 赵烁看着在自己脚下臣服的穆高峰,心中有说不出的愉快;这么一位厉害的选手,到现在不还是败在自己手下?看来,自己果真是走遍天下少有敌手了。 想到这里,赵烁无视着穆高峰,收回了左脚,双手摆在身后,悠哉悠哉从庄园外走去。 朱贼,你丫就等死吧!我赵烁将要以一己之力改变五代十国的历史! 赵前辈,你也安息吧!用不了多久,我就将朱温狗贼的项上人头给你送去祭拜。 飞虎将李存孝?呵呵,你的战场神话以后就由我来谱写。 南宫纵横老前辈!我定当重振宗门昔日的辉煌。 …… 赵烁如今已经嚣张的眼中装不下任何人;自己的实力自己知道,当一个人强大到可以随意虐大众的时候,往往就是快要到栽跟头的时候。 此时的赵烁已经将南宫纵横对他的告诫忘在心底。 穆高峰被踩,受到这样的屈辱,这不是一个称霸西域的圣主所能承受的,长这么大,第一次信心遭到了打击,他憎恨的看着赵烁的背影,心中默默的誓:总有一天,本圣主要让那个女人从你眼中消失,彻底的消失。 高手过招,在寻常人眼中,就跟捉迷藏一样神秘。 一般人看不懂也看不透;再者习武之人火气冲动,江湖中有一句老话:三流武夫往往有绝顶高手的气势,自以为事的本领盖过真正的高手。 刘老爷请来的救兵惨败了,可是府里的众多守卫心中不服。 赵烁不比南宫梦,后者心狠手辣,招式凌厉让人看着头皮麻。而前者,没有多少精妙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以力制人,以度制人。 说到底赵烁跟穆高峰两人比试武功,赵烁可能会逊色不少。 可赵烁偏偏不按照套路出牌,他真气高深莫测,内力饱满;跟穆高峰的对决,完全是蛮打蛮撞,正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故而穆高峰在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当刘府的守卫赶到这里,现穆高峰躺在坑中,无一不心中暗自鄙视。 甚至有人低声细语:“早就说了,没本事不要装胖子!出来混,就三招两式,就是插标卖啊。” 这人说话声音极地,却还是没能逃过穆高峰的耳朵。 “你……咳咳……”穆高峰眼中的怒火,似乎要破裂,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位守卫早就被千刀万剐然后放在柴火上做烤肉了。 “别在这里内讧了,我们去宰了那小子。”守卫中有人给众人壮胆,在他们眼中赵烁看起来文质彬彬,善于以貌取人的犬牙们,眼中也只有立功请赏。 一人带动,所有人纷纷亮出了冰刃,其中两人拖着沉重的枷锁从府门涌出,向着庄园处的正门奔去。 “休要走了那刺客!” …… 乱糟糟的声音传来,赵烁没有回头,一如既往的前进。 二十多名守卫冲了上来,一大半人挡在了赵烁前面,几人在后面虎视眈眈,还有两人一左一右,手持枷锁,正在瞅准时机抓捕;众人虽然扯高气扬,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面色紧张,如临大敌。 赵烁还在前进,整个包围圈随着他移动,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庄园的门口;这十几步路程,赵烁走到轻松写意,反倒是包围的守卫,一个个脚步踉踉跄跄,退缩间互相传递眼神,似乎在唆使彼此率先起攻击。 庄园外,就是广阔的原野跟笔直的山道;如今东边升起的太阳已经露出头顶,众人心中清楚,要是让眼前的刺客走出了庄园,那便不好抓捕了。 天一亮,管道上人员冗杂,光天化日之下,二十多人围捕一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再说了,他们在清河本来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要是弄不好,被传言到官府那边,那就相当于断送财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了最后关头,众人纷纷觉醒;不知是哪一个做了一个动手的姿势,守卫齐声大喝道:“拿下刺客。” 左右的守卫当即同时出手,木制的枷锁不偏不在的套在赵烁头上;这么简单得手,众人有点不敢确定,他们心中都知道赵烁没动! 赵烁确实没动,愣是让枷锁套住。 两名守卫猛然一拉,觉得对方就像一尊万斤重的山丘,一丝不动。 “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兄弟们,给他一刀。”其中一人吃力的拉车了半天后,向同行倒出了心中的苦水。 不用说,众人也出手了!这一次岂能让这人轻易的逃脱。 这些守卫也不是齐鸣狗盗之辈,他们打起来也有一定的配合;前面的大半人没有全上,只有三人操刀看向了赵烁;同时,后方的两人也举枪刺出。 赵烁爆喝一声,身子向前快移动,后面手握枷锁的两人被拖拽了足足有一米之远。 砰…… 前方三人的刀刃砍在枷锁上,顺带着两边的两人被惯性拽到了身前。 赵烁脚起脚落,前面持刀的三人被踢飞。像三个皮球撞在大门上又落在了地上。 手持锁链的两人,直觉的眼前一晃,耳边一阵风声传来,闷声响起;木制的枷锁被赵烁轻而易举的掰成两半。 赵烁手气枷落,两半枷锁被精准的砸在两人脑袋瓜子上。 噗…… 两人的天顶如西瓜开瓢,一瞬间红的白的喷淋了出来,头上红彤彤鲜血的流淌而下。 赵烁跳起,左右两脚,直接将二人踹出了好远,两名不知好歹的守卫当时就断气身亡。 这么重的手段,吓得其他人退后了几步。 赵烁不耐烦的看了众人一眼,猛然转身向守卫跑去。 “杀了他。” 剩下的全部人都将兵器刺来,刀光枪影闪烁不停,赵烁不慌不忙,拿着手中的两个枷锁,在四周舞的密不透风,整个如滴水不入的铜墙铁壁。 兵器刺去,被围在中间的赵烁随手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士兵,如同小鸡一样拎起来朝着人群扔去。 守卫纷纷避开冰刃,赵烁跃起,两块厚重的枷锁随即飞出,砸在守卫的兵器上。 脚步快移动,其间又抓来一民守卫,定睛一看却是之前豪言好捉拿自己的小人!这种趋炎附势,狗仗人势之辈,赵烁实为厌恶,当即丝毫没有留情,左手将其举起,右手紧握对着小人的大腿轰然一拳。 那小子嗷嚎惨叫,被赵烁一把甩在地上。 众人仔细一看,自己的兄弟腿上已经出现一个窟窿,奇怪的是没有鲜血涌出来。 “啊……啊……” 半晌后,那小人才感到了刺心的疼痛,一看自己的腿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小的们,大爷今天没时间跟你们玩了,我们后会有期。” 众位还在惊慌中躲避,却见赵烁如一颗重磅炸弹,高高跃起,双腿弹向大门。 两扇笨重的大门轰然倒地,门板从中断裂,门廊间落下厚厚的灰尘。 “快!快追!”人群中有人呐喊,众人似快虽慢的赶到庄园外时,早已不见刺客的踪迹。 这正是:出手间淡然**,穆高峰惨痛被虐! 【191】 抉择恐惧 日出东山,云开暗晴;赵烁回到东乡王府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这一个来回,心中急切更是一路狂奔,度之快比千里马出了数倍。 嘘…… 停下脚步,赵烁敲响了王府的大门,开门的是王凌儿,此刻眼睛红肿,花容失色,看样子是醒来后大哭大闹了一场。 对于王凌儿,赵烁或许没资格说什么,但想到王老爷出门时候的吩咐,不经勃然大怒,道:“谁让你自己去西乡的?这里现在暂时由我来管理。” “这是我家,需要你管理么?你走开,我要去杀了那刘贼,为我兄长报仇。”王凌儿怒气比赵烁的还大,上前就要绕过赵烁夺门而出。 “你醒醒吧!你去了就是送死;还得拖累我们么?”赵烁猛然拉住,将其身子端正,表情易常严肃。 王凌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似乎恍然大悟道:“你滚,你们滚出我们王家大门,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别管我,本姑娘不会拖累你们的。” 赵烁脸腮一鼓,任凭王凌儿左右扭动,也没有放手。 啪……王凌儿伸手拍打着赵烁的胳膊,样子极其疯狂。 “你疯了么?难道看不出来人家早就等你上钩么?你父亲还没回来,你这样做是想陷你爹于死路当中么?”赵烁面对死缠烂打的女人,历来很是无奈,只好咆哮着说出了心中的不快。 “好,你去,我们不拦着你;我们今天就走;然后你们王家就彻底从东乡消失了,到时候那刘贼定然会得到便宜,也会去给你们全家上香的。”最后一刻,赵烁反常的松开了手。 王凌儿哭泣着甩袖转身,跑了几步后,又站住了脚;随后,蹲在地上放声抽泣。 赵烁悬着的心放下了;慢慢的走上前,俯身摸着王凌儿的髻。 “呜呜……”后者抬头站了起来,一把拽过赵烁的肩膀就靠在了上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此女带入府中,这一次不敢掉以轻心,赵烁让南宫梦在闺房中陪同。 难缠的家伙被稳住后,赵烁唏嘘一声,坐在正厅的次席间,劳累了一夜,现在才感到困倦了。 却说王福喜到了衙门后,没有得到县官的接待,这让怒气临头的老王更是火上浇油。 上前敲打了数次官府大门,衙役走出来,态度漠然,淡淡问道:“喲,王老爷,大清早的敲鼓所谓何事啊?” 终于有人来开门,王福喜忍住怒火,沉声说道:“劳烦小兄弟去通报一声,就说东乡盐府的王老爷有要是跟经略相公协商。” “我们家老爷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人,老爷还是请回吧。”衙役面无表情,随手就要关门。 王福喜一看作势大怒,身边的管家忙着拉住,又朝着衙役喊了一声。 “这位小兄弟,今日着实有急事要面见相公,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小兄弟笑纳。” 衙役没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王府管家手中的银锭后,无奈的道:“我说二位,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实在是我家大人下了命令,今日不便见客。” 随即府衙的大门砰然关闭,门外的王福喜忍着一腔怒气,负气甩袖离开。 李管家跟在老爷身后,临走前安排了一位贴心的下人,在府衙门前蹲守。 待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大亮。 赵烁懵懵懂懂中听到有脚步传来,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王福喜面色凝重的归来。 “王老爷,事情怎么样了?”赵烁直起身子。 “哎!”王福喜一脸的无奈,走到正堂前做了下来。 李管家适时说道:“也不知是府衙出了什么事情,我家老爷在门前守候了两个时辰,竟然不见有人出来迎接;通报了多次,那狗官屡次不见,躲在官门中说是受到了风寒。” 赵烁微微点头,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按照那刘全为人处事的手段,既然会在西乡笼络像穆高峰那样的高手,那想必也在官府当中做了一定的文章。 “如此说来,那凶手定然是刘全那狗贼无疑了。” 王福喜抽搐了一下,有些警示的说道:“赵公子,如今事态不明,万不可轻下定论;那刘全,只是嫌疑最大罢了。” 赵烁顿然起身,将王凌儿贸然刺杀刘全一事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番;并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如何如何救人的事情大肆宣扬了一遍。 眼看着王福喜眼角抖动,目露凶光;气氛的有些呼吸困难。 “那刘贼竟然那么可恶!如此罢了,定然是那官府中人讨到了好处,这才孤立我王某。” “老爷能想到这一出,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根据晚辈的分析,那商船上死而不坚的尸体,是因为他们体内存在着一种西域少有的盅;但凡中了此盅的人,起先心神大乱,最后肝肠断裂身亡;即便是人死了,只要使盅的之人稍加引导,那些尸体便会爆起作乱。”赵烁根据南宫梦的分析,在联系到自己的两世为人的所见所闻,故而在如此关键时刻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盅?”王福喜听后,虎躯一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赵烁。 “没错,就是盅,是一种名叫生死符的盅!那刘府中有一个来自西域的高手,曾经我见识过那毒盅的厉害;恐怕普天下只要中了,便无人能解了。”廊间走进两位女子,正是南宫梦于王凌儿,说话之人也出自南宫梦之口。 王福喜还没从震惊中缓解过来,也没有继续关注盅的话题,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向凌儿走去。 “凌儿,你没事吧?” 王凌儿听着父亲的呼唤,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流。 其实何止一个柔弱的女子,恐怕王福喜自己也是腹中装满辛酸,自古以来白人送黑人,世上痛苦之事莫过如此了。 “爹……”凌儿哽咽着,却看到慈父眼角早已饱含了泪花。 一时间大堂中父女两人相拥而泣,众人万般无奈下,纷纷默哀,转身借故离开,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应该给眼前的一老一少留一个独处的空间。 到了后院,南宫梦进去房中拾掇了盏刻,开门出来后手中拿着一席披风,到了赵烁身后,轻轻的盖上。 赵烁无言,伸手抓住南宫梦的纤纤玉手,转身温柔的看着她。 要不是自己赶到的及时,恐怕自己的女人就被那奸诈之徒绑去了。 “梦儿,答应我,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孤身涉险好么?”赵烁抚摸着南宫梦雪白的秀,清晨在范范生气的太阳下,显得特别刺眼。 仿佛是怕旁人看到,南宫梦身子一颤退后了两步,神色匆匆的环顾四周。 赵烁苦涩的一笑,猛然上前将其拥入怀中,挣扎了一下后,南宫梦便不动了。 “听话!以后无论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不管是生或者死,我赵烁都会陪着你,否则天打雷劈……” 南宫梦的手堵在赵烁嘴唇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烁扭头错开了南宫梦的手指,继续问道:“行么?” “恩,恩。”南宫梦点点头,目光温柔,洋溢着幸福的举措。 赵烁一把抱起女人,抬头就往自己房中走。 南宫梦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捶打,口中喃喃道:“被人现,会说你十恶不赦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是你之前硬要在这里当我的表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赵烁的语气有些急促,几乎贪婪。 “不要!大白天的……” 南宫梦还未出最后的牢骚,就被赵烁炙热的嘴唇一口堵死。 后院中,赵烁顿时有点找不到北,踉踉跄跄的抱着女人踏入自己的房中,砰,房门紧闭…… 时至深日,艳阳高照;房中的两人才纠缠完毕,赵烁摸着身下女人的娇躯,淡淡的体香在房中弥漫。 南宫梦闭着双眼,气喘吁吁,双峰、神秘地带,早已一片狼藉! 她摸着赵烁的肩膀,汗水顺着指尖滑落,嘀在自己的酥胸间,隐隐约约暗自麻。 “相公……” “恩!怎么了?又想要啦?”赵烁眉头一皱,表示无辜。 “去你的,谁跟你一样,每天心里不想点正经。”南宫梦白了一眼,伸手拿过锦被盖在私处。 “哎,你不知道啊,今天我可把那穆高峰虐扁了,那丫欠揍;下次要是还敢打歪主意,我定然灭了他。”两人大和谐后,赵烁一把抱过南宫梦,如今的幸福来之不易,可尽管这样,美人在怀,爱心不移,赵烁还是觉得不满足;并非**的满足,而是他想起了穆高峰临走时的恶言。 “梦儿,今天相公把那穆高峰虐扁了,倘若那贼下次还有什么歪心思,我定杀他。”赵烁说到此处,语气冰冷,就连以冰川妖姬自称的南宫梦都感到寒颤。 “不可!穆高峰背景深厚,给他点厉害就行了;不到万不可以切莫痛下杀手。” 赵烁听后有点郁闷,忙问:“为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赵公子,老爷请您到后府进餐。” 紧接着,隔壁的门口又是再跟南宫梦请示。 南宫梦脸色一红,有些尴尬。 “好了,赵某这就前去,我表妹尚在休息,稍后随我一同前往便可,你们退下吧。” 听到门外的脚步越走远,两人慌忙拾掇起凌乱的衣裳;被婢女这么一搅合,赵烁也就忘了自己所提的问题。 这正是:此时不听忠良言,日后吃亏在祸前! 【192】 红楼风波 今日的王府显得有些惨淡,众人一个个都没有力气,脸上也没了昔日的光泽,如今到了晌午,在大厅中小聚也相对无言。?? 八一中 文网?? w?w?w?.?8?1?z?w?. c o?m 王福喜表情呆滞,凌儿陪伴在他父亲身边,李管家不再府中,想必是去衙门前等候消息了。 这种氛围下,赵烁带着南宫梦两人前来,不免有些尴尬,要不是自己对王凌儿有救命之恩,能让自己稍稍有些安慰的话,很可能,赵烁都会想,自己跟梦儿是来趁火打劫了! 气氛虽差,王福喜也客客气气,对于儿子身亡的事情只字未提;对此赵烁只能表示默默的哀悼。 酒过三巡,喝的枯燥乏味;这是见李管家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赵烁后,没有回避,径直跟座前的王老爷说道:“老爷,家丁刚刚来报,那刘全从西乡带着人去衙门拜见了。” “什么时候去的?”王福喜说话间俨然少了三分激情。 “不久前;老爷,我们要不要?” “当然得去,老夫倒要看看,那狗官跟刘贼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情。”王福喜说吧腾地一下站起,跟李管家往外走。 “管家且带路,其他人都在府中等候,不可轻举妄动。” 王老爷最后一席话,让蠢蠢欲动的众人止住了脚步,尤其是王凌儿。 刘府中,早在一个小时前刘全便率人抬着担架朝衙门赶去,身边带着大彪相随,空大的府中只留下二彪跟穆高峰两人,穆高峰受了重创,一两天能起床走动已经不错,唯独二彪,看着能管得住自己的老爹离开,更是忍不住心中的**,便早早起床,骑马向醉香楼驰去。 且说刘全到了衙门前,早就有衙役等候,这些衙役也易常机警,先是在衙门四周游走了片刻,确定无人注视后才放刘全进入;在衙门对面街角的王府家丁忙着缩回脑袋就折返回去跟老爷复命。 衙门内,吉星高照,挂着一块青天明月的牌匾,案前笔墨纸砚摆放的残次不齐,倒是帅气的座椅擦的干干净净;座上一位体型胖、肉脸肥腰的中年人正在一表正经的看着下面进来的人。 刘全进入后,忙着拜见,道:“张大人在上,小人刘全前来给大人请安。”说话间,眼神扫射下人,一副素布包裹的担架被四个人抬着进入后府。 寻常担架都是两人一前一后,这幅担架看起来极为沉重,四个人尚且十分卖力。 堂上的张德虎一脸镇定,圆滑的两人虽然脸上没有摆出笑意,但是心中可是互相欣慰的大笑不已。 “刘老爷,所谓前来不知何事?说出来让在座的官兵们都听听,本官一向秉公执法,也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刘全欠了欠身,这才命令下人将其余的十多副担架一字排开放在了县衙堂前,不得不说刘全演戏的技巧高人一等,瞬间的事,他便眼角抽搐,双目红肿,就差一把鼻子一把泪;声音哽咽着开始跟张德虎诉说商船被袭击的整个事件。 里面没少添油加醋,更是将王府的公子在漕运衙门前殴打大彪、二彪的事情夸大其词,半个时辰,张德虎脸色随着话题转变,最后变得铁青,愤怒的抄起案板拍打着桌子。 “好大的胆子,那王老爷到底是何居心?竟然为了一个小摩擦,下这么重的手?” “大人,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死了的那些家丁,可都是清河的土著居民,他们一个个上有老下有小,实属不易啊。”刘全双膝跪地,短小的身材再加上悲痛欲绝的神色,看着无不让人倍感垂怜。 “刘老爷不要灰心,那日在漕运衙门口生的事情本官爷有耳闻,只是不及去调解,你大可放心,本官这次定然为你做主。”张德虎为一方父母官,对待百姓无论是富商还是穷苦人,都显得一视平等,对于前几日那事情,他自己心中知晓,那个时候,王府跟刘府两家大户,如今王氏断后,刘氏强盛,该如何站队他早就考虑的清清楚楚。再者,堂堂一方官员,也不是谁动动嘴皮子就会出手帮忙的,王老爷不识抬举,太过孤高,故而张德虎对他不予理睬;反观刘老爷,虽然奸诈之名广为人知,但人家舍得付出;大堂上的张德虎,此时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刘全给他带来的珍贵珠宝了。 “刘老爷,你先回去,本官这就立案,派人逐一查实,相信本官,定会给你个交代的。”张德虎笑眯眯的劝慰着刘全,不过刘全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张德虎什么为人他心知肚明,定然是在等待王府那边给自己的好处。 刘全在高堂上也不便回绝,否则就是顶撞朝廷官员,正不知所措间,门外的衙役再次跑来报道,王福喜的身影已经矗立在府衙门前…… 却说,刘二彪,依旧到醉香楼寻花问柳;悲催的人总是踩不到好的运气,门前的老鸨最欢喜像二彪这样出手阔绰的少爷来打赏;战乱年代,风花雪月的生意不好做,但凡一家花楼能有三五个富贵公子哥经常关顾,也就像给老鸨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这里,花香酒地,醉梦美人,看的不是长得帅不帅,而是腰包鼓不鼓!二彪的身份没人怀疑,在这里便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这份尊重对他来说,可能是在家中得不到的。 “老鸨,多日不见啊!”二彪一瘸一拐走到门前,身后的四名护卫分立开站在醉香楼门前。 “哎哟喲!刘二爷啊,什么风又给您刮来啦?快请进,请进!最好的姑娘给你准备好了,这一次可不会有人打扰二爷了。”老鸨风姿卓越,三十上下的年纪,气韵犹存。不过他不是二彪的菜,二彪这次是专门奔着醉香楼的招牌,花魁来的。 说起花魁,就是前些日子,王可跟二彪大打出手的肇事者;二十出头的年纪,弹的一好曲,伺候一手好活,要是别人家出自贫寒的男子进来,那定然是爽的醉生醉死,恐怕精神饱满的走进去,虚脱无力的爬出去。 王可已经到地狱报道了,今天的二彪就像是很久没有关顾的主人,挺直了腰杆拉拉了衣领,悠然跨进大门。 确实是生意惨淡,关顾的客人也没有多少,没有昔日的门庭若市,显得冷冷清清,不过这样也好,二彪哼着小曲,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的幸福生活了。 门口的守卫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这些可是府中仅剩下为数不多的精锐护卫,目前刘全在清河势力的空虚,再考虑到一夜之间就损失了三十名守卫,不得不下定决心从鳞州调来武师,并暗中调集了五百名士兵乔装打扮向清河奔来。 暗流涌动,一向目中无人的刘二彪更是为虎作伥,心高气傲的目中无人;醉香楼门口的守卫也随其张扬,凡是今日在这里进出的人都得经过搜身、盘查等一系列的鉴定,确认安全后才允许进入。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门市前面的一些人不爽,清河本地不乏富贵人家,虽没有刘、王两家势力大,但也不容小觑,更何况都是一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们,出来街面上也就一句话:“切,谁怕谁啊!” “杨副使,前面那是哪家的公子?竟然那么嚣张。”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手中摇着扇子走来,浑身衣着打扮显得很上的档次,言谈举止更是气度不凡,他身后带着一人眉清目秀,年纪轻轻,被公子哥称为“副使”之人正是杨业。 事态使然,说来话长。 不过杨业陪伴的人确实非同小可,此人是伪装成富家公子的郭无为,连日的逃亡,让躲到清河深山中的他们也受尽了饥饿的委屈;打听了几天,这才做出了抢劫醉香楼的决定。 额!做出这个决定很简单,一者醉香楼大多是娇弱女子,二来,这里定然是多金之地了。 对清河富豪尚且不熟悉的他们,只能将矛头对准此地。 既然有富家公子,那什么“副使”也定然不能少!这样才能让人看起来避而远之、恭而敬之…… “四哥!咱是不是应该低调点啊?”杨业慌张的看着四周,十分不安。 郭无为眼神看着前方,嘴角蠕动压低声音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副使,待会不要说漏嘴了,你没看到么?有人替咱守着花楼,那就说明,今天里面的客人不多,对咱造成的麻烦也就相对的小了。” 杨业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四哥身后,不时脑中一个想法暴了出来:有守卫,客人是少了,但说不准里面有更难缠的家伙! “公子!今天要不咱就回去吧,等晚上再来或许可行。”杨业依旧不安,怎奈郭无为已经扶摇着扇子走到了醉香楼的门前。 …… 门前的守卫看到有陌生人近来,两人脚步一跨,挡在了进去的入口。另外两人在后面互相看了看,心中知道这又是哪家的公子爷到来,脑海中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个所有然;好在最近饱受摧残,也上去礼貌的说道:“这位公子请留步,让小的们检查检查。” 话说温顺,可是做法却极其霸道呀。 这正是:豪门列强红楼聚,仗势恶狗胆边生! 【193】 祸从口出 郭无为扇子一收,一脸笑容如沐春风,观其容貌形态确实不同凡响! 杨业显得有点慌乱,他深切的知道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绷紧脸站在郭无为的身后,醉香楼的守卫说话很客气,手上的动作一点看不出对两人的尊重。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两名守卫前来搜身,这让郭无为的火窜的一下升过心头。 “大胆!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人?”郭无为举起扇子搓着其中一人的脑门。 “小子,别硬来!你可知道这里面的客人是谁么?”门前的守卫,看出了两人的谈吐不凡,也没有急于撕破脸,上来懒洋洋的将郭无为的扇子挪开,不过表情却及其不屑。 郭子无法下台,杨业只好装腔作势,猛然一把就拽住多方其中一个人的衣领,那人稍微有点反应,想要躲闪却来不及,愣是被一把拽到了跟前。 杨业的度快,但也仅仅比他们四人快了半筹而已,拽住后,稚嫩的脸庞丝毫没有恐惧,压抑着心中的颤抖,加大声音爆吼道:“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快下跪求饶?惹恼了将军,尔等狗腿子能吃罪的起?” 杨业的厉声恐吓还真的起到了一丝作用,门前的四人畏畏缩缩,互相盯视,被抓的那人也低下头,咬牙切齿,要眼前的富家公子真是一位将军,那恐怕自己真的得罪不起。 门口的吵闹引来了街道上多人的围观,这是一个享受放纵的地方,在这种场合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指手画脚,对醉香楼是殊为不敬的。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什么事啊这是?”尖锐的女中音从门厅内传了出来,穿的珠光宝气、皮肤补满胭脂水粉的醉香楼老鸨摇摇曳曳的走了出来,一扭一拐,看着让人感到实为**。 老鸨出现,杨业兀自缩回手,被拽着的无辜侍卫一声不吭又回到门前。 “喲,这位官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鸨正眼都看门口的侍卫,径直露着媚笑向郭无为走来,花枝招展间频频妩媚弄眼! 这个操蛋的社会! 郭无为跟杨业相视一看,两人知道,并没有跟老鸨见过面,不过看那老鸨的样子,好像两人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果然啊,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经二人这么一变型,就能吸引起贪财好色的老鸨注意。 郭无为还真能沉得住气,愣是一句话不说,笑容满面看着老鸨;半晌后,老鸨方才说道:“官人,今日头牌已经被人包了,您看?” “没关系,只要有长得能见人的就成,快给本爷带路。” 四名侍卫不许,却迎来老鸨的一顿怒骂!女人就是女人!而且还是伶牙俐齿的女人,众目睽睽之下将四人说的低头不语。 却也将郭无为跟杨业看的目瞪口呆。 直到老鸨转身向二人抛了一个媚眼,果真是紧随其后,一路畅通啊! 老鸨这关过了,进去醉香楼的一瞬间,二人眼前一亮,紫醉金迷、楼宇飘艳、流连忘返、波涛汹涌;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赢了上来。 “这位爷,随小女子上去喝上两杯。” “这我帅气的公子哥是我的,快来啊爷。” “这里有能歌善舞、还技术温柔畅爽的女子为你服务哦。” …… 杨业脸变得通红,有点忐忑。 郭无为扇子掉在地上,满身的鸡皮疙瘩! 醉香楼中,稀稀拉拉就三五个客人,郭无为跟杨业这二人的到来,显然是闹出了很大的轰动。 而此时,在红梅厢房中,正在手忙脚乱的刘二彪确是非常的窝火,美人儿就在面前,娇滴滴的为自己助兴;要说前几次没能得手的女人,是因为王可那魂淡从中搅合的话,这一次,恐怕就得怪他自己不行了! “快来呀!二爷!”女人再一次充满诱惑的呼叫,并躺在了床榻上,褪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美人,你等等,二爷这就来了,忍耐了这么久,今儿个让二爷我好好疼疼你。”二彪歪着瓜子脸,双脚踮起来扯着库子,眼神不忘在女子的娇躯上放肆、邪恶的扫描。 世人都说无能的死狗扶不上数,这个道理是对的。刘二彪手忙脚乱的脱下衣服,便欺身而上。 厢房中,女人骄哼了一声,双手死死的缠着二彪的脖子。 一下!两下…… 随着二彪的一声闷吼,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 女人脸上摆出了不屑,眼前的男人乏力的手段差的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甚至是恶心! 二彪子满头大汗,爬了起来,双手上下乱摸着诱惑十足的躯体,不得不说,王可看上的女人就是好,**的身躯能瞬间让人融化,果然是个美人坯子! 不舍的二彪,早早的便守不住自己的门户,不过原始的**很快又让他凑到了女人面前。 “乖乖,来,再让二爷爽一次,这一次肯定让你乐极升天!” 女人虽然不屑,却也不能把二彪如何,命运就是这样,就算不忍心不喜欢,也无法跟贪官霸道的富商奸吏作对。 床榻上,表情不堪的女人死气沉沉的张开双腿,私密之处丝毫没有隐瞒的暴露在二彪瞪的圆圆的眼球下。 “二爷来了!”二彪一时兴起,腰身一弓,床榻上的两人面色都腾的一下变红,女子哀怨的说道:“你能不心急么?这都能弄偏?” 二彪尴尬的一笑,低头揣摩起来,这时听到外面莺莺燕燕传来吵闹的欢快声;不管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干了再说。 沉声一喝,二彪再次偏出! 偏出?恩,是这样的。 “哈哈,公子爷好棒哦!” “是啊,公子这样的人才,令奴家好生羡慕。” …… 外面的声音穿的越来越大,似乎就在闺房的门前,二彪子心中一横,嘴角喃喃咒骂道:“这些婢人好生大胆,竟敢嘲笑二爷。”瞬间没了情趣,拾掇着凌乱的衣物便开门朝外面走去。 二彪开门便破口大骂,一群女人正在拥护着两位帅气钢炼的男人从阶梯上走来。 被二爷的断声爆喝立即吓得挺住了脚步,这一刻,二彪才感觉到自己错听了她们,很显然这些女子正是甜言蜜语的拉扯着进来的这两位新人。 此时的刘二彪,眼中根本放不下任何人,清河最大、最富有的公子哥,王可已经身异处,其他的富家公子也都跟二彪子有过照面,经常吃喝玩乐,这清河偌大的地方,谁家谁家的公子怎么怎么样,不用深入研究也特别熟悉。 但是看着眼前二人,二彪似乎没有见过,却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顿了顿,二彪挠了挠头,随后摇了摇头。 楼梯下的二人,他真没印象。 这两个大胆的狂徒,知道本爷再次惹恼,还敢前来招花引蝶,看来是有心要跟自己作对了。 二彪想到这里,大声朝门口吆喝了一声,四名守卫来的也快,纷纷站在楼下,一个个低头不语,显然他们也对老鸨没有办法! “废物,爷不是让你们看着点么?怎么还让乱七八糟人进来?扰了爷的美梦,你们说该怎么办啊?”二彪子一副欠揍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有着强大的气场,嚣张的形态简直不能用天王老子来形容,而整个说话的过程,竟然没有正眼瞧下方的郭无为二人。 看着醉香楼内即将爆的争吵,老鸨神色焦急的从另外一端的楼梯上跑了下来,边跑边喊道:“二爷,何必动怒?” 要是常人,定会消三分气,可刘二彪不是常人;要是老鸨不来,兴许就当这件事过去了,老鸨一来,火气更盛! “老鸨,这两人可是你允许进来的?” “哎呀,是的呀!这二位公子相貌不凡,跟二爷您一样出手也必然阔绰,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岂有将客人拒之门外之理!”老鸨的一番话,软硬兼施,让二彪子听着无从反驳,反倒大光火。 拍了一把楼廊怒气匆匆道:“出手阔绰?本大爷今天把这里全包,劳烦你将这二人请出去,别跟两只苍蝇一样叨扰爷爷的性情。”说罢,怀中一掏,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快扔了过去。 老鸨放在手中,双眼直,接着张开布满黄脂的嘴,用力咬上一口;一转身,面色阴冷的朝郭无为二人走去。 “二位请吧!”这一次老鸨不再那么和蔼,仿佛高高在上,对二人不再理睬。 本来就是来这里行凶作乱的两人,被这么一出闹的引来多人围观,只好作罢!不过说到底是为了求财,刚才从二彪的出手来看,定然是家底丰厚;这么以来郭无为当即改变了主意,将目标锁定在刘二彪身上。 “还不快滚?”老鸨说完,不等一刻间,楼上的二彪便冲着二人大骂。 这一骂不要紧,郭无为直接沉下脸来回骂起来。 “玛德,在老子地盘上还这么嚣张,给我揍,狠狠的揍。” “这……”下面的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刘二彪,有一个比较机灵的属下,蹬蹬蹬跑上楼梯,附在二彪耳边轻声说道:“二爷,那两人好像是将军府的人。” 还没说完,二彪转身一个大嘴巴子,咆哮道:“爷管他什么鸟府,俺们家的五百精锐也马上就到,给我打。” 看出了苗头的不对,郭无为率先将面前的两人一脚踹到墙角上,噗通,两人都重重的砸在墙上,顺着墙壁滑在地上。 醉香楼闹事!这一次,除了二彪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闺房的四周冲出来十几人,这些人是花香酒地,青楼的看场人员,观察样貌一个个也是强壮孔武。 这正是:谁知祸患从口出,遭窥钱财从手露! 【194】 埋藏祸根 “四哥,咋办?快跑吧!”杨业哆嗦着拉了一把郭无为的衣袖。?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郭无为清楚,这样闹下去,不但弄不来好处,还会搭上自己跟杨业的两条性命,毕竟两人跟十几人打斗,还是有优势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同,要是搞不好中途惹出什么纰漏,那就是过街老鼠,走投无路了。 “还能咋办,快跑!”郭子嘴上还没喘完话气,便一把拉过挡在门前的人,一个过肩摔将其扔到了身后。 “兄弟,快走。” 两人起猛来,门前的三个人无从抵抗,简单两三招就被撞开了大门,眼睁睁的趴在地上看着两个往外跑。 “快,给爷宰了那两兔崽子。”二彪大声吆喝,麻利的穿起衣裳向楼下走来。 大门敞开,郭无为已经跃到街面,回头看杨业正从门框上跃出,而楼上跳下一个守卫,手中的钢刀闪着瑟瑟寒芒。 “五弟小心!”郭无为大喊一声,折返了回去,杨业应声抬头,脑袋堪堪躲过了上方的钢刀,牙关一紧,肩膀上已经开了一条深及骨头的伤痕。 杨业忍着疼痛,没有吱声,庆幸没有砍到自己的头骨,否则真是一点好处没得到,还要搭上性命。 “我没事!快走!”杨业,咬牙说着,回身一脚踹向了手持钢刀那个侍卫的心窝;郭无为伸手一把拉过杨业,两人出拥挤的围观人群冲挤了出去;听着后方得意的叫嚣,逐渐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却说此时远在东乡的衙门府内!气氛压抑,正堂之上的张德虎一言不,只是尴尬的陪着脸笑,面容上虚假的皱纹丝毫得不到王福喜的一点好感;左边的椅子上坐的是刘全,此刻则用挑衅的眼神打量着正对而坐的王福喜。 “两位老爷,请回吧!事情的经过本官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本官定会给两位老爷一个交代的。”张德虎谄笑着,坐在上方很不自在。 王福喜跟刘全都不是吃素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还请经略相公给小民一个交代。” 府中气氛压抑,张德龙双手在桌下互相掐着,对于王福喜这样的人,他没办法,可是你刘全,这不是明摆着找事么?你的钱我已经收了,你这样跟王老爷顺着唱,岂不是不给自己退缩的余地? “这,刘老爷啊!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县官大人在上,小人不敢轻易揣测,人命关天,万一惹出了不必要的恐慌,可是得不偿失的。”刘全一本正经,说话间有意无意撇着对面的王福喜。 后者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瞪眼怒骂道:“刘全,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歹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敢狡辩?你且说来听听,你们家的商船上为何不见自家人?” 公堂上,王老爷忍不住气大声怒骂,张德虎皱了皱眉头,拍案惊声,下方又变得安静了不少。 “王老爷,稍安勿躁!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该坐下来慢慢的商量;刘老爷说的好,人命关天,怎么能如此草率呢?而且老是怀疑别人,这动机是非常不纯正的。” 张德虎的一席话顿时让王福喜忍无可忍,心想这个狗官定然是得到了便宜,放在以前哪里敢这么公然评判。 “王老爷勿要动怒嘛,本官作为本案的掌舵者,当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本官方才所说也只是出于公平公正;事情的真相未查明之前,还望两位老爷都互相配合。” “狗官!老夫早就看出来了,你跟这鳞州的刘全贼子是一丘之貉;你肯定吃了那厮不少的银两对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者;堂堂晚唐人,铮铮三晋汉子,我王某人不是那种卑躬屈膝之辈;事情的起因经过,老夫已经派人查明,正是那刘府的二彪买凶为祸,眼下物证在我王府,只需人证,今日老夫在此立下誓言,不将贼人绳之以法,誓不还家。” “大胆!好你个东乡王痞子,你可知这是何地?”张德虎暴起大怒,冲着王福喜怒气叫嚣。 “这是县衙!这是漕运府衙门,本官是清河的青天大老爷!”继而猛力拍案,并喝道:“来人,给我将这王痞子押下去。” 张德虎一声断喝,立刻从外面走来两位手下,枷锁一套便将王福喜拉出门外。 王福喜边走边喊道:“大胆张德虎,你休让太保知道了此事,我王某来时,早已将消息告知府中说有人,倘若老夫晚回去一个时辰,东乡必有人将实情告知太保,到时候,你的乌纱帽不保了。” 啪…… 张德虎被气得不轻,这才想起了王老爷还有那么一处靠山,虽然大将军存孝早就不在,可那太保中尽是对其忠心耿耿的勇士虎将,这要真穿了出去,别说自己一顶小小的县官乌纱帽,人头即将不保啊! “慢,给我将那老匹夫轰出府门。”张德虎瞬间改变主意,命令衙役将王福喜押出府门。 王福喜骂骂咧咧的离去,张德虎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身子一靠,躺在了官椅间,双目微微逼着,轻声的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张德虎虚弱的挥了挥手,下方的衙役跟官差都识趣的退去,只留下刘全跟长子刘大彪;看着张德虎的眼神,刘全也明白了点什么,跟大彪低声说道:“大彪,你也出去吧,我跟大人要事情要谈。” 这种阵上,大彪比二彪识时务,对着张德虎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后,跨步离去。 偌大的堂中只剩下张德虎跟刘全两人。 “哎,刘老爷!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官不帮你啊!实在是那王家根基不浅,要是得罪了太保,恐怕本官的乌纱帽将要不保,试问,本官被绊倒,你刘老爷在清河还有立足之地?” 贼官!收了银两打算白吞?现在遇到困难反倒学会退缩了?刘全心中暗骂了几句,脸色未变,显得倒也自在。 “张大人所虑,小民怎能不理解!不过就算事情不半,那王福喜已然认定是我刘某所为,你张大人怎么能脱清干系?” 张德虎所有所思,猛然醒悟!没错,如今小晋王当家,太保们的实力虽然不比从前,但也可先斩后奏,到时候那李存信兄弟们来了,自己岂有活路? “刘老爷所言甚是,眼下可如何是好呀?” 刘全看出了张德虎的忧虑,转而一脸平静的微笑,后者惊怒下忙问为何。 刘全绷着脸,神秘的说道:“大人无忧!你不要忘了老夫的身份;目前有两条路可以供你选择;第一:此事就拖着,等那太保到来,老夫命大,尚且还算半个皇亲国戚,谅他也不敢轻易造次,不过大人你可就难说了。” “那第二呢?”张德虎忙问。 “至于这第二条路嘛,不仅是条生路,而且是一条你心满意足的路。”刘全故作深沉,不做正面解释,进行着旁敲侧击。 “刘老爷!你快说,是啥生路?” 张德虎已经动心,看来对那太保的恐惧还真不是胡吹乱侃的,不过越是急,越不能答应的痛快了。 “张大人在清河为官多年,难道就想一辈子龟缩此地?大人英明神武,得不到的李氏重用实为可惜;老夫倒是觉得,如今天下,梁王独占六七,麾下正直用人之际,不妨大人去梁庭谋个差事?”刘全一字一句,诱敌深入,这样一来深得张德虎的欢心。 要是寻常人在张德虎面前谈及此事,他定会勃然大怒,然后令人抓捕带到晋王请赏,可这话出自刘全之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以刘全的身份,再加上其女儿皇妃的位置,此事定成!比起在太保手中苟延残喘,张德虎当然倾心于前者。 刘全之所以给指点,而不说明关键,主要是看张德虎能为此付出多少。 都是老练人,话不用说的太透,张德虎左右权衡,谋定后。遂而追问道:“事成之后,可能令本官连夜前往鳞州否?” “哈哈,大人多虑了,只要大人将此事办成,把凶手嫁祸给王家,想那王福喜也便有苦说不出了。”刘全平和的脸上,挤出深深的笑意,无论怎么看,都显得特别的阴险、歹毒。 张德虎一念之间,便也成了跟刘全同流合污的歹人,看到刘全的奸诈笑意,反而竖起了拇指,大加称赞了一番。 “那本官今夜子时便派人前去王府抓人。” “那王福喜不会趁着白天去报信吧?”刘全听后略有些担忧。 “不会!就算报信,那太保前来也需三五日,到那时……”张德虎看着刘全,两人相识一笑。 堂中传出哈哈大笑之声。 “不过,依那王老爷的个性,定然会派人去捉拿贵家公子的。”笑声中,张德虎宛然想起,急忙跟刘全出了警示。 不说不要紧,一说,刘全登时心慌意乱,本来还不敢相信,转念一想,那王福喜丧子之痛,定然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不好,张大人好言提醒,这才让老夫如梦初醒,看来老夫得提前赶回西乡,做一些部署才是。” “甚好,本官这就派人随老爷一同前往,要是真要王府众人,定当格杀勿论。”张德虎谄媚着,奉献着能力,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刘全一时不查,忙忙叫好,张德虎给其点拨了二十多人朝西乡开拔而去。 “嘿嘿,刘老爷!为了本官的安慰,本官也得将你家公子控制一段时间了。”看着刘全带入远去的背影,堂中的张德虎兀自沉笑。 这正是:官门内争执不下,相约反西乡不宁! 【195】 五虎复仇 说起张德虎跟刘全,两人的心机都足够缜密,却还是赶不上王福喜下令抢人的脚步。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刘全还没离开府衙之前,东乡王府中便有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向西乡奔去。 这人便是赵烁,这一次他的任务便是将那西乡刘府中的二彪安全带回…… 且说在醉香楼中,将花魁好生折腾了数次后,二彪长吁短叹的提起裤子走下了楼梯,今天生的事情严重的扰乱了他前来寻欢作乐的心情,朝老鸨瞪了一眼后,带着守卫负气离开。 下午时分,太阳悄悄的躲在了山后,浓密的树林在官道两边蔓延,杂草丛生也挡不住滴答滴答、马蹄的踩踏。 树木遮日,被西边的光辉照射的一片通红,这条曲径通幽的山间小道是刘氏的专属山道,其通途便是供运盐所用。 前方的守卫勒住了马缰,后面的坐骑纷纷停下。 在马背上晃晃荡荡了许久的二彪睁开了蓬松的双眼,不悦的喝道:“废物,出什么事了?竟然打扰了爷的休息。” 为的护卫不安的回头,表情无奈的说道:“二爷,我们到了。” 二彪缓了缓晕头转向的脑袋,看着前方威武霸气的大门,果然是到了。 “快扶爷下来。” 堪堪脚步中,四名护卫搀扶着二彪进入盐庄之中。 几人刚从门口消失了身影,便又有六个人影随后跃过高墙,隐身在盐庄仓库中。 如今的刘府显得特别萧瑟,院落中空无一人,六个身影跟在二彪后面,眼看着府中仅有的四名守卫被安排在门口。 拐角处,粗狂的声音压低了回头询问着身后的随行,说道:“五弟,你说的这厮果然家底丰厚啊!不过有钱归有钱,这货敢伤你,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就得替你要了他的狗命。” “是啊!这厮好生嚣张,要不是我跟五弟跑的快,断然是见不到三位哥哥了。”其中一人看似恼怒,说话间把黑色面罩摘了下来,郭无为阴着脸展示在众人面前。 “玛德,你小子快把那玩意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 “放心,我考察过了,这里没人认识咋们兄弟。” …… 这六人便是李响、王越、牛霸还有郭无为、杨业、甘道龙!上次二龙山兵败,弄的他们倾家荡产,费了好大的劲才带着十几名手下的小弟脱离了危险,到了清河在边陲的冬泉山中隐居了数日;男人要是饿着肚子还可以,但是想到还带着几个女人,尤其是压寨夫人不能饿着,几人这才想到来乡里抢劫;当然,是劫富济贫! 人虽然落魄了,但是志气不可倒啊!这是大哥的口头禅,晌午杨业在他们手上被削了臂膀,这次兄弟聚集前来讨命了。 夕阳西下,黄昏后的余光将整个盐庄照的一片通红,树叶仿佛燃烧着火焰,将堆砌而成的盐山射的像一块偌大的金属山丘。 整整半日的蹲守,看着天色逐渐暗淡,脾气急躁的牛霸便忍不住了。 “大哥,要俺说,直接杀进去就行了。”牛霸说着已经走出了半个身子。 门前的守卫一愣,便厉声喝道:“是什么人?”随即四人拔刀,两人照墙角走去,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守卫在门口。 角落中的五人一看暴露,王越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双刀在手中闪出一阵寒光,向那两人脖颈砍去。 “小心!”守卫一喊,反应也不慢,当即举起手中后汉刀架在身前,兵器交锋,两名守卫只感到对方力大势沉,灌注着刀身将两人逼退三步。 “二爷,有刺客!”二人立马大声高呼,这一喝没把刘二彪喝出来,却让李响也跃了出来。 李响显身的时候变大刀劈来,喝话的那侍卫顿时被一刀下去,从头到脚成了两半,血如开酱的西瓜,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这一惨状把身边的守卫吓得愣在原地,浑身哆嗦,手腕一软将刀掉在地上。 本来李响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按理说这么大的庄园,就四个守卫?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原先的计划是躲在暗处观察一番,没想到被急躁的牛霸暴露了藏身之所,王越这才当机立断打算杀人灭口,实在没想到守卫居然算是半档子高手,两人合力没有被王越伤到。 好在李响出现的及时,也掌握了时机,那守卫并没有反应就成了刀下亡魂;这样一来,其他的三个守卫就跟头顶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顿时哇凉哇的! 吱…… 房门打开,看到二彪慌乱的穿着衣裳,一开门便朝着门口的守卫踹了一脚,怒骂道:“废物,不知道你二爷在睡觉啊?打扰爷的美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守卫此时有苦难言,心中更是将刘二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心想:你mLgB的,死人了那么大的喊声你听不到? 两人无语的一刹那,跟李响距离最近的那一名守卫又被暗处飞出的一柄匕取走了性命。 门口的守卫纷纷指着刚才死人的方向,二彪这才懒洋洋的转身看去,一看,登时差点吓尿了裤子,双手一指,哆嗦道:“你、你们是、是什么人?竟……竟然来这里撒……撒野?” 黑暗中,六人走出来,一字站在院前。 郭无为从李响身后走了出来,靠近了几步,在月光下,他的面容被刘二彪看的清清楚楚。 “啊!怎么是你?”二彪显然有些惊讶,却又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记忆中,晌午被殴打的那公子哥,不管有多大的背景,也是这清河之人,他自信在清河还没人敢拿自己怎么样,可如今这人却站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带着帮手,这叫他如何能不慌。 郭无为冷笑,将杨业拉到了前面,对着二彪叫嚣道:“来啊,你个贪生怕死的败家子,我五弟就在这里,你且来碰他一碰。” “哎,老四,你就会嘴上墨迹,跟他那种人废什么话,看我老牛去弄死他。”牛霸很不耐烦,身子如一头公牛,将两人推开,从夹缝中冲着刘二彪撞去,手中的开山斧在身躯的对衬下,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快,快给我挡住他。” 二彪这才手忙脚乱的推搡着身边的守卫,两人也不说话,举刀就顺着牛霸的斧头架去,叮…… 兵器出清脆的响声,还夹杂着令人胆颤的火花。 两个守卫同力招架了一个回合,彼此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一次的六人是有备而来的,随便一个挑出来实力都不容小觑,两敌一尚且如此,要是那六人一起上,结果会悬殊的特别凄凉,凄凉到他们挡了几招就失去了生存的信心。 实力的差距,让他们在坚持了七八个回合后,力不从心;他们是刘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侍卫,死前还不忘提醒二彪,道:“二爷快跑。” 两人刀实停滞,及不过牛霸势如破竹的重斧,踉踉跄跄的接了三个回合,被牛霸瞅准时机,将二人手中的后汉刀砍掉在地。 没了兵器防身的守卫,就如案板上的鱼肉,随着牛霸解气的怒吼,两人倒在地上,面门承受了重如丘岳的大斧,七窍流血,死的比起前两个人来到也痛快。 刘二彪看到自己的人被切豆腐一样解决掉,自己想跑,却一瘸一拐跑不过几人,这才想起府中养伤的穆高峰,扯高气扬的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却没听到任何回音。 话说二彪喊人之时,也把六人吓了一跳,心想还以为中了埋伏;等过了半晌后,现没人,李响顿时大怒,骂道:“你这兔崽子,落到我们兄弟手里了,还跟我们玩花样?你倒是叫人啊,叫啊。” 李响知道二彪不会武功,可怜的二彪跑又跑不过,生恨爹妈没有给他两条健全的双腿,只好躲在门旮旯里兀自抖。 “你这小子,喊,继续喊。”随后上去的牛霸,一脚跩到二彪的肚子上,疼痛让二彪短时间内不出呼喊的声音,只是颤抖着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从脸颊滑下。 “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快下手解决了他。”王越最镇定,他一直没有将视线放在二彪身上,而是不停的打量着四周,愈感觉到不安,这么大的宅院,就住着五个人?开玩喜呢吧! 二彪一听这些人要杀他,当即哀诉求饶道:“各位英雄,小的今天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不要介意,只要各位英雄能放过小的一马,你们,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我刘二彪子有的都能给,金钱?女人?包几位爷满意啊。” 李响咬牙切齿,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像刘二彪子这类型吃硬不吃软的人,来之前就做好下狠手的准备,不说还打算给他一个痛快,一说李响顿时大怒,冲着二彪坏笑道:“你知道么?你这种人,活在世上是浪费资源。” “对啊,去死吧!”众人愣神间,牛霸的斧头便飞了过来,擦着李响的肩膀飞过。 噗呲…… 斧头钉在房门上,二彪的人头飞起数尺之高,弥漫的血液溅了李响一身。 “老牛,你丫的出手能提前说下话不?” 牛霸低着头,迎接着李响的训斥,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异处的二彪,心中乐开了花。 “好了,事情解决了,快撤。” 王越吆喝着其他人,见甘道龙跟郭无为从偏房中走出来,手中抱着沉甸甸的包裹,众人心中一喜,有时候不言耳明也是一种幸福! 这正是:抢占先机先得手,后来晚到重任失! 【196】 西乡巧遇 几人满载而归,顺着来时的路线,一个个从高墙上跃出。网 w?w?w?.?8?1zw.com “什么人?”甘道龙率先落地,沿着墙角接过了院落中扔出来的一个个包裹;紧接着众人依次从墙上跃过,出现在盐庄外面。 几人回头,赫然现眼前笔直的站着一人,穿着打扮跟他们一模一样,只是身躯伟岸了几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非凡的气质;虽然不能看到真实面孔,但能轻而易举站在几人身后这么久而不被现,便认证了眼前的蒙面人武功在他们之上。 “什么人?”五人不约而同,齐声喝道。 最后的王越还没跃过墙壁,就听到对面传来其他五人恐惧的声音。 “不好,定然是中了埋伏。”王越心中想着,急忙跃过高墙,顿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六人落定,将黑衣人围在中间;取笑的是,黑衣人似乎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众人眼睛一闪,就见中间人影凭空消失,抬头时,那黑衣人正站在高墙之上。 向庄园内瞭望,四具尸体死状惨烈,最值得注意的是,房门外的走廊间滚落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黑衣人身子一颤,他知道那是刘二彪的尸。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抢在了我的前头,不过也好,借着他们的手杀了那刘二彪反倒省了自己不少的事情;如此一来就不用王老爷费尽心思想要复仇了;一命抵一命,这样合得来。 黑衣人想了片刻,又是一阵狂风,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看着周围的六人,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镇定的拍打着黑衣上的尘土,全然没有将六人放在眼中,仿佛六人根本没在他眼中出现过。 “东西留下,人都走!”轻薄间断的几个字,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跟嚣张到极点的狂妄。 六人眼神默默交流,杀气在人群中暴涨,没有任何前兆,六人齐心协力向中间的人起了攻击。 其中王越武功最高,率先欺身压上,手中唐刀如过江猛龙,杀气冰冷顺着黑衣人的肩膀削下,中间的人没有动荡,只是冷笑一声,见其瞬间腾出右手,指尖如两道电叉,叮的一声,王越的刀被牢牢的夹在指中,而后又是轻微的一趟,轻描淡写的一指,力道灌注刀神,好歹王越也是好武之人,打死不丢刀;这样一来,整个人被黑衣人一指弹出一米之外。 顷刻间的出手,风驰电掣般的度,可以想象这人的内力有多深厚。 看着王越被逼出,其他五人蜂拥而上,一时间刘府门外刀光剑影,五人的兵器刷的风生水起犹如水银泻地,招式精准、兵器互相缠斗将中间人的全身上下围了个风雨无阻;中间的黑衣人却紧握双拳,内力蓬勃涌到了拳上,刹那间拳头便硬如铁块,愣是左右格挡跟兵器相碰都能听到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几人心中一颤,暗道遇到了高手,江湖中能有人练就这么一身铁布衫功力的,无出李存孝左右,如今又有这样的高手,到底是何人呢。 心中所想,手上功夫丝毫没有减弱,五人更是卖力进攻,好歹仗着有兵器,一时间将中央的黑衣人压制的只能全心防守。 这是被弹出的王越又振作起来,举刀杀入,墙外的林中六人围攻一人,足足打斗了三十多和回合,竟然没有拿下。 这黑衣人是何方神圣?举手投足间出手快如闪电,能一时间以肉眼不及的度弹开同时压上的六件兵器,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细腻却极其磅礴的力道传来,打斗了三刻,天色渐渐漆黑,六人无一不是大汗淋漓。 明显打不过,这样纠缠下去,等到黑夜降临,说不定自己这边的兄弟们都跑不掉了,说不定这府邸的主人回来,到时候这么大的家底,少说百十号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召集到的。 六人再度压上,又是耐着性子攻打了一番,眼神交流下,将神秘人逼到了墙边,六人纷纷退出一米之外,就要作势退去。 哪知神秘人度快,快的有点诡异;刚才还在六人身后,六人跑了三五步的时候,这个人又神秘的出现在眼前。 “玛德,哥几个,这人不给咱活路,咱兄弟们就灭了他。”牛霸大怒,这样的人,既不伤害他们,又不让他们走,这不是明显的找事么? 六人中李响接着问道:“这位高人,敢问我等与你有何干系?劳你这般阻挠我们?” 黑衣人身子一愣,这眼前六人中有两人的话音听着这么熟悉,瞬间又想了想,兄弟五人,眼前六人,多出了一人,虽然有个别差距,但也完全符合自己的判断。 当即沉声问道:“你可是李响?” 李响一愣,心想,自己逃到清河了居然还有人认识自己;不会是郭无为那小子今天被人给盯上了吧? 怀疑了一闪,便冷漠的回到:“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大爷我的名字,那就更加留不得你了;兄弟们,上,别让这厮跑了,要不清河又没咱的立足之地了。” 六人一时间再度举起兵器,欺身而上,这时候中央被围的神秘人无奈的一笑,笑声低沉却夹杂着过度的喜悦,以李响的脾气,这样的回答,让他断定眼前的六人中有五人是跟自己失散多时的兄弟;离开这么久,这脾气一点也没变啊!可不?居然还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被围的神秘人,欣慰一笑,如此甚好,既然他们不知,顺便就试试他们武功有没有长进吧;当即周身真气缠绕,整个人四周内力迸射,六人的兵器还没近到黑衣人的身体,就听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碰撞声,几人互相一看,知道对方的内力深厚,顷刻间,李响的刀身一转,偏离了其他的兵器,径直向神秘人的颈部削去,其他五人攻向了神秘人的四肢跟下盘的空挡。 好小子,竟然学会了配合,只要是被一般的高手碰到,定然是死无全尸啊!中央的人嘿嘿一笑,双手快飞去,在周身化作万千点掌影,掌心过处,指尖微曲,迅猛无比的精准的碰撞在驶来的六把兵器上。 对付这六人,神秘人没有动用全部的内力,单单用了三层功力,便同时将六人的兵器弹开,将他们震出了两步之外。 呼…… 牛霸大口的喘息,轮番两次群殴下来,六人都累的气喘如牛,精疲力尽。 “这位壮士,你到底跟我们有何瓜葛啊?要钱你都拿走。”李响苦逼的说着话,眼神扫了其他人,众人无奈,将从刘府拾掇出来的包裹都仍在了草坪上。 黑衣人,差点没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脚踩住了其中一个包裹,夜色下包裹角端露出的金银财宝还着诱人的光芒。 “哟,大包小包,不少嘛,几位兄弟好大的胃口。” 正当六人要转身离去时,现神秘人意味深长的调侃几人,六人中甘道龙跟赵烁在一起的时间最短,一时间还没听出来。 倒是李响跟杨业还有王越心中疑惑,总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三人互相对望,转过身去。 眼前的黑衣人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没有正眼瞧他们一眼,鼓着激动的心情,李响凝声问道:“这位高人可是赵大哥?不对!赵大哥没有这样的本事。” “滚粗!” 李响刚说完就迎来了神秘人的一番怒骂。 骤然间黑衣人身形晃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团闪过,脸上的面纱皆被摘了下来。 “果然是你们!大哥我回来啦。”黑影掠下众人的面纱,并不觉得多此一举,当看到这一副副令人又喜又忧的面孔时,忍不住感慨万千。 “大哥!”众人异口同声说着,围了上来。 黑衣人扯去自己的面纱,笑道:“是我。” “大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上次在二龙山把你给整没了。”牛霸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额,不知道还好,知道就算了。 “啥?二龙山?”赵烁浑身一震,转而脑子转动,眼神愤怒的看着几人。 “都怪我当时愚蠢,竟然不知道那二龙山的五大寨主便是你等;好啊你们,自己在山寨中好吃好喝着,让我在地牢中受苦受累?”这才恍然大悟的赵烁,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跟几人争论起来。 “这……大哥,哎!算了,我给大哥赔不是。”李响最先脸红,别人要能说得过去还可以,他可不行,别忘了,他还有一个从刘府手中抢出来的温碧照! 看着李响伏地,众人也一一跪拜,这样的礼节是最让赵烁觉得蛋疼的,古人老是跪来跪去的,看着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了众位兄弟,请起,过去的事情咱就不要提了。男子汉大丈夫,膝下黄金万两,怎么能说跪就跪呢?” 赵烁的一番话,众人起身,看着双目红肿的兄弟们,赵烁何曾不感到兴奋啊。 “大哥,走吧!跟俺们兄弟去冬泉山,咱风风光光当咱的土匪去,我等兄弟尊你为山寨大王;总比你流浪在外好吧。”王越收起沉重的心情,打劝着赵烁。 “靠,谁说我流浪在外了?我在东乡王府过的好好的;还有,咱是有大志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当土匪呢?还从鳞州跑来清河重操旧业?太没素质了你们。” …… 众人挠挠头,不解的问道:“那,那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投奔太保吧?”杨业嘟嘟楠楠的提议,顿时让赵烁眼前一亮,称赞道:“好注意。” 这正是:抢占先机不得时,早有前者夺仇敌! 【197】 保卫王府(一) 就在杨业乐呵的瞬间,赵烁严肃的说道:“兄弟们稍安勿躁,这一次你们刺杀了刘全了二儿子,可是替为兄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等兄弟还不能投靠太保;王老爷对我有恩,我得先帮王家把事情处理完了即可。? ? ?? ?网 w?w?w?.?8?1?z w?.?c?o?m” “啊?”众人的脸上显过一丝失落,不过当听到被众人弄死的那个傻子就是刘二彪时,还是有些沾沾自喜。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回山寨等我消息,待我将事情处理完毕,就去找你们。” 听到赵烁这样安排,众人也没意见,牛霸性直,想要留下来跟赵烁回王府帮忙,也被赵烁厉声的制止了。 无奈之下,六人只好拾起包裹离去;临走时,都不忘齐身再次拜别,这繁琐的礼节,让赵烁很是无语。 却说六人相约而回,一路上感慨万千,说起赵烁,众人皆心中有愧,要不是为了救兄弟性命,他何至于此,何必在雪山之巅惨遭陷害? “几位兄长,我觉得大哥真的不容易;见面了这么短的时间,也太仓促了吧!说不定大哥又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不应该抛弃他。”杨业背着两个包袱,此刻他的思绪全然不再这些沉甸甸的金银珠宝上面。 “对,我觉得也是,我们应该回去帮助他。”王越跟郭无为纷纷赞成杨业的说法。 “那就走,我就等你们这句话了。”李响闷声拉着牛霸率先开路折返而去…… 当赵烁回到王府时已经明月高挂了,详细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福喜,听到二彪被斩杀的消息,老爷子也顿感欣慰,好酒好肉款待着赵烁,酒足饭饱后亲自安排赵烁回府休息。 跟王府的气氛比起来,回到刘府的刘全则软在院子里,泣不成声,刘大彪看到弟弟死状恐怖,心中恶道:“来人,随我去王府报仇。” 刘全悲咽着,管家看到大彪被仇恨抽疯了理智,急忙呼唤着刘全,后者已经完全陷入悲伤之中,好在心中还记得几晚的计划,一想到大彪此去无异于打草惊蛇,这才愣神中慌忙爬起来喝住刘大彪。 “爹,他可是您的儿子啊?您就这么甘心那王府逍遥法外?”大彪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已无人色。 刘全语气断断续续,含冤而道:“大彪勿要冲动,你弟弟的仇怎能不报?待今晚子时,王府必定会十倍偿还,十倍……” 夜色深寂,赵烁在房门前久久无法入睡,他在窃喜着今天遇到的兄弟们,也在思考着自己以后的退路。 风息日下,世态炎凉,这些日子让赵烁完美的感受到了,在战乱时期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想自己不受到伤害,就得奋起去反抗贼徒。 王凌儿从后院走来,看到赵烁在门前蹲坐,回头跟身边的两名奴婢示意,让她们先行退下。 “赵大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凌儿的声音打断了赵烁的沉思。 眼前的女子已经没有了悲伤过度之气,看起来一整天的开导让她想明白了许多。 “恩,最近生了这么多事情,睡不着,不如在外面兜兜风。”赵烁说话间,听到隔壁房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心中立刻明白,南宫梦正在房中窥视着这里…… 赵烁也不想在自己的女人身边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南宫梦是内向之人,看着王凌儿站在院中没有离开之意,赵烁只好努着嘴问道:“小姐今夜似乎很有雅兴,能到这萧条的后院之中。” “嘿嘿,赵大哥见笑了,我只不过是睡不着,起来一看你在府中吃喝,怕你喝醉了,故而给你熬了碗粥,特意给你端来。” “咳咳……额,这,凌儿的一番好意,赵某心领了,只不过区区小事你让下人端来便是,何必如此亲自劳顿呢!”赵烁心中暗想,真是怕啥来啥,好在隔壁房中的南宫梦也不见动静,她不会在揣测着自己吧? 想到这,赵烁立即说道:“这样吧,凌儿,那个你梦姐姐也没睡,最近你丫可没少让她操心,你给她端去吧。”边说边指手画脚。 凌儿脸上稍稍显得尴尬,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又看了看赵烁,最后不好意思的笑道:“梦姐姐的我一会叫下人去做,做好了给送来。这份是我亲手给赵大哥做的。” 女孩子说话到了最后越来越低,娇嫩的脸蛋在赵烁的不安中更显得通红。 看着王凌儿端着盘子向自己走来,情急之下的赵烁只好拔腿跑到南宫梦门前,敲响了木门。 后者被赵烁吓了一跳,心中喝道,这家伙能言善辩,竟然怕好心做了坏事。 此刻在门后的南宫梦一看门外映出赵烁的身影,急忙身子腾空离开了门旁,快的回到榻上,假装入睡。 “梦儿,快醒醒,凌儿妹妹给你端来粥了。”赵烁郁闷的在门外故意喊着,更郁闷的是房中的南宫梦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似乎睡的很死。 这让门前台阶上的王凌儿好生尴尬,怎奈不忍离去,只好端着盘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盯着赵烁的背影易常不悦。 后院中夜空星稀,寒风凛冽,赵烁再次敲门。 却闻身后一股清风拂过。 叮…… 急忙转身,盘子上的青花瓷碗掉在地上砸成碎片,王凌儿却不知去了何处。 “不好!有贼人入府行凶。”赵烁大喝一声,忽然房门敞开,南宫梦窜了出去,身子一挪四脚朝天旋转到了屋脊之上。 只见前方隐约有人影闪过,看那身形,是穆高峰无疑。 “穆高峰劫走王小姐了,你且在府中保护老爷,我去救人。” 赵烁正欲上来,听到南宫梦的一番话,转而就看着她消失在屋脊。 少时,后院中便跑来数名家丁,手中拿着刀枪,争先恐后的来到赵烁面前,左右环顾,四处搜寻。 “不用看了,有人劫走你们家小姐了。” “啊……快……快去向老爷汇报。”家丁顿时乱作一团。 “不可,贼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更何况劫持之人是个高手,就算你们汇报已然无用;我恐还有人会袭击府邸;快去多派人手加强守卫。”赵烁给几人下令后,几人还无动于衷,其中一民家丁不安的问道:“那,我们家小姐怎嘛办?” “放心,南宫梦已经去随后去救人了,你们快去安排人手。” 众人听到赵烁这么说,才放下了心。 几人刚走,就有府门的门卫大喊到:“有大批山匪来袭,快去禀告老爷。” 声音不大也不小,赵烁眉头一皱,快的闪身从房梁间跃过。 王府的山腰下,不少火把将整座山脉照的通火通明,火把密密麻麻看起来足有二百人之多,当然还是明处的。 不少气喘吁吁的人向山上跑来,有的浑身染满鲜血,有的累的筋疲力尽,这些都是逃过山下屠杀的王府侍卫,他们跑来在距离府门十几步远的地方就遥声喊道:“有贼兵袭击,快去禀告老爷。” 赵烁飞快的跃过府门,站到了门外,将几名手上的守卫搀扶进了府门。 “门卫,快关门。” “啥?你……你不进来?”门口的两人被赵烁的举动惊呆了,明知山下那么多人,这小子不是送死么。” 转眼间,山下的灯火越来越近,还能听到战马嘶嚎的声音,兵器交锋,看样子不像是山匪,倒像是正规军?定然是刘全那厮搞得鬼! “快关门!”赵烁再次回头喝了一声。 这一次门口的两人再也不插话了,飞快的将大门从两侧关上。 王福喜被叫醒,纷纷带人朝大门跑去,如今整个王府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三十余人,硬碰硬无疑是送死。 当挺清楚下人的报道后,王福喜登时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赵公子还在府外?” 王老爷说着,顾不得下人的拦阻,喊着要让下人开门。 “你们这群胆小鬼啊,在我王府吃喝多年,还不如一个刚才没多久的人勇敢;快开门,老夫要死也跟大丈夫站着一起死。”王福喜怒骂着,下人们再也不敢阻挠,看着老爷子独自朝大门内侧走去。 门外的赵烁听到了府内的吵闹,凝声说道:“老爷不要出来,在府中静等即可;赵某无忧。” 这次赵烁用内力将声音出,声如洪钟,敲响着府中每一个人的耳膜。 渐渐地,府中的王福喜便不再争执,派人拿了几道梯子摆在院中,在左右两边的守卫保护下站到梯子上探出了头。 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差点没气得吐出血来!那火光中的两人自己之前在衙门见过,虽然那张德虎跟刘全没来,虽然足足两三百人都没有穿戴官府,但王福喜深深认定,这些人就是刘全密谋张德虎派来的。 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凶?看来那张德虎也下了叛逃朱梁的决心了。 除了王福喜这般想,赵烁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人家技高一筹了。 这正是:心中有虑不敢追,府前有敌不便离! 【198】 保卫王府(二) 莫非那刘全知道了二彪惨死?就算知道,也没有这样调集两三百人的应变能力吧?看来,那刘贼跟张县令是早就谋定了策略了。网 w?w?w?.?8?1zw.com “赵公子!不可久留,快快到府中来;那是刘贼的人马,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墙上的王福喜探出头,朝赵烁大声吆喝着。 看到王老爷那么对待自己,赵烁心中暖洋洋的;眼前这些兵丁虽然实力不强,但是人数众多;既然这么大动干戈,恐怕其幕后凶手早已逃离清河了。 “王老爷勿要多虑!赵某自有退敌之策。”赵烁心中恐慌,哪里有什么狗屁的计策,只不过是为了压住府中众人的恐惧之心罢了。 衙门伪装的叛军,此时围了上来,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认识赵烁,皆寻思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挡路,领没话,就有一群人挥舞着刀枪向赵烁袭来。 真正有威胁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被劫走的王凌儿!赵烁深知南宫梦不是穆高峰的敌手,自己想要去追击,无奈的是自己要离开一步,王府就会被夷为平地。 看着冲过来的一群人,赵烁悠悠的从肩上取下了素布包裹的长枪! 这些山匪都是由县衙的士兵伪装,其中大多数是刘全从鳞州调集的士兵,说起后面的二百来人,那可算是精英了;这样的战力,踏平这个诺大的王府,简直易如反掌。 一时间,一群人持枪涌上,为的一人手中长刀挥舞,跑在最前方,距离赵烁还有两步之遥,就举起刀刃向其头上砍去。 蛮夫的力道也不容小视,躲在墙上的王福喜大声喝道:“赵公子当心。” 话音未落之际,赵烁兀自不动,手腕一抖,手中的长枪就如一条巨龙窜出,斜高而下,砰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那名不知好歹的士兵还幻想着拿下赵烁人头呢,反而被连人带刀劈成了一滩烂泥,刀身断裂,迸射一地。 这时其他人大怒,枪林刀影将赵烁围在了中央;赵烁口中冷笑,霸王枪在手中耍的虎虎生风,顿时枪芒皓致,将诸多兵器都断成残骸。 霸王枪比之寻常兵器重过数十倍,再加上赵烁大力,内力深厚,看似舞动的轻而易举,实则每一次出手都蕴含着无匹之力,这些士兵再精锐,也断然无法与之匹敌。 十几个回合下来,冲来的二十多名士兵被杀的七零八落,有一人看着赵烁背对着自己,竟然双手举枪使劲刺去,随着王福喜的面无人色,万急时刻,只见霸王枪似有灵性一般绕着赵烁周身打转,瞬间便回到身后,砰然一击,那名士兵没击飞在王府的围墙上,眨眼便没了呼吸。 再有两人冲上,赵烁徒手将两人的兵器牢牢攥在手中,两人猛力抽出,却无可奈何,只见眼前的年轻人手指微微弯曲,轻轻一弹。两名士兵手臂麻,眼鼻口冒出浓浓的鲜血,向两边被震了出去,一指之下,硬邦邦的兵器被弹成了两截,众人一看心中骇然,后面的士兵围了上来,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着天就要蒙亮,带队的领没了耐心,一边指挥着人马将赵烁缠住,一边指挥着剩下的百十来号人,夹着梯子开始围攻王府。 王府面积巨大,府中只有三十多人守卫,每隔着数米就有一名下人据守围墙,可是这样无济于事,因为王家没有那么多悬梯。 只要这些士兵分散开来,不用片刻就能杀入府中,赵烁纵然武功再高,也无计可施。眼前围堵自己的几十号人,就算是几十个馒头也够自己吃一阵子了。 “王家的男人们,都给我拿起武器,将这些歹人赶出我们的家园。”围墙上的王福喜看到官兵围上来,急忙爬下梯子跟府中的守卫鼓劲。 赵烁的情形颇为无奈,如今才让他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力不从心。 眼睁睁的看着大波官兵靠近了王府围墙,赵烁心中一急,霸王枪在人群中搅起层层枪花,遇到的敌人不是断骨就是暴毙,这样厮杀也丝毫吓不倒这些士兵,反而有种越杀越多的趋势。 废了很大力,刚杀出一条通往左边的路,霸王枪矗立在地,赵烁萌生援助府邸之意,就见两边的士兵再度将口子合围,如此两次逃不出包围圈。 只怪如今这王府成了烫手的山芋,打也不是,逃也不是。 以赵烁的本领,想要安全离开,在场的无人能拦下,可他要离开,王府大门就面对着全部的官兵冲杀,这中坑人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做的。 墙外的官兵爬梯子爬到了一半,突然听到府门吱吱打开的声音,就连赵烁也为之一惊,刚要阻止,就听闻王福喜大声喝道:“都随老夫冲,开去给赵公子解围。” 原来是王福喜知道在府中只能是坐以待毙,不如带着所有家丁开门放手一搏,总比躲起来做缩头乌龟的强。 且说,爬墙的士兵一看府中的人马全部杀出,也不再继续围攻院墙,一个个爬下来朝着正门杀去。 赵烁一人之力挡在门前,片刻后身后的王福喜赶到,后面的家丁奋不顾身的冲入敌军包围圈中。 两拨人马立刻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王家守卫人数上占了极大的劣势,兵器也不如这样官兵精良;短短一刻钟不到,喊杀声渐渐消失,多数家丁死在了乱枪之下。 看着这一幕,赵烁立刻想起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那赵弘殷带着赵氏族人逃亡的那一天;感觉就近在眼前,如今的王福喜看起来跟那日的赵弘殷有些许相似。 赵烁以前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出来厮杀,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直到自己幸运的活下来,再到王福喜为了儿子拼上全府之人;他明白了!有时候人或者就是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看起来轻浮,却饱含着一股精神,这一股精神里面有不屈,有正义,有热血,有追求,还有希望。 “王老爷!你且退后。”赵烁伸出双手将王福喜护在背后,如今只剩下赵烁跟王福喜还有一个呼吸微弱的李管家。 “赵公子,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年过半百,行动不便,不过要说起杀敌,老夫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王福喜胡子一凝,手中的宝刀举在胸前,铮铮铁骨,爆着英雄气概。 士兵将府中的大多数守卫斩尽杀绝,这是再度靠上,形成一个比之前更大的包围圈,将三人逼到王府的门庭处。 士兵领大声喝道:“给我杀!” 杀杀杀!士兵喊声四起,却无一人敢率先去攻击手握霸王枪的赵烁,瞬间赵烁内力爆棚,金枪尖芒上出嗡嗡的龙吟。 杀…… 这声音来自后方的树林,士兵领心中疑惑,自己带着的大军都从王府围了上去,后边哪里还有什么手下。 回头一看,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六道身影。 领跟身边的几名侍卫大声喝道:“快去拦阻他们。” 几名士兵纷纷回头,树林中几个人跟来着相交,叮叮当当响了数声就没了动静,领一看顿时大骇,自己的士兵不到三个回合就被斩杀,一急之下迅拍马向前方跑去。 后面的六人凶神恶煞一路追击,包围圈外围的士兵调转了一部分前去阻挡,一去十几个人,不到片刻就都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领大喝,又是十几人折返冲了出去,其结果还是一样。 赵烁听到了敌军中后方传来喊杀声,当下心中一热,看来是兄弟们不放心自己又回来了! 这时士兵两面受敌,最严重的是后面的来人虽然只有六个,却一连三波都没能拿下,反而还搭上了性命。 腹背受敌中,不少士兵心声惧意,更是不知道此时应该进攻王府还是围剿后方杀来的六人。 短短的功夫,后面的六人就杀到包围圈外,几人一个个手起刀落,枪芒四射、道光骤起,砍杀中这些所谓的精锐之士就如一个个甚至脑袋被削的西瓜壳,一时间竟然乱作一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烁一看时机已到,顿时霸王枪悬起,整个人周身荡漾着内息,浑身被金光包裹,宛如一尊杀神,冲入敌军人群之中。 霸王枪势如蛟龙,经过之处人仰马翻,枪法快精密,像一团浑身是枪芒的刺猬,触碰到的人群不是被击落飞出丈外就是当场倒在赵烁脚下。 “李管家,随老夫杀上一回。”王福喜也不甘示弱,跟在赵烁身后杀了出去。 两边进行攻击,士兵们慌作一团,此时的领已然不知道该如何指挥,因为之前的大包围圈已经被割据成七八个小圈,这样一来人数减少许多,不能集中力量,更是无人顾忌保护自己。 “这……这……”领在马上一时不知所措。 赵烁杀了一番,死在他枪下的敌人不下四五十人,相当于士兵总数的四分之一,损失了这么多人,对领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赵烁大声一喝,身子腾飞朝着领袭去,度之快堪比闪电。 领只见金光一刺,眼前一黑,下来就现自己的胸腔被刺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这样的伤害,甚至连嚎都来不及嚎叫一声,就栽在马下。 士兵们一看领被杀,哪里还有什么攻打王府的心思,瞬间如散架的绵羊四处逃窜。 “兄弟们!在这里保护王老爷,我去救梦儿。”赵烁看着敌军大势已去,大声向赶来救援的李响众人说了一句,便策马从山腰奔去。 这正是:歹人围府仗势决,后有六煞嗜兵魂! 【199】 冬泉山寨 旷寂的山野中,寒风拂面,两边的树木将皎洁的明月遮挡住半边,叶子的缝隙透过一丝丝光亮照耀在树林中的土地山,形成一个密密麻麻交织光线的蜘蛛网。网?? w ww.81zw.com 下方,树木断裂,落叶横飞。 强劲的内力在碰撞之后,两道人影都斜刺着飞了出去,中间的地方炸开一个圆形的大坑。 噗…… 鲜血顺着两人的嘴角流出,另外一边的树丛中一个女子昏迷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场中的两人激烈的打斗。 “穆高峰,本尊不想杀你,你还不快走?”南宫梦五脏六腑隐隐作痛,说话的声音易常轻微,不过却显得精神十足。 另外一边的人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哈哈大笑道:“南宫梦!别以为本圣主喜欢你,就不忍心杀你,事已至此,你已背叛了本圣主的感情,今天就算死,也要带着你,本圣主九泉之下也不会孤单。” “疯子!”南宫梦恼怒的冲着穆高峰瞪了一眼,不安的看了看远处躺着的王凌儿。 穆高峰似乎看出了南宫梦的意图,挑衅的说道:“你跟本圣主如今不相上下,想要带走她,谈何容易?恩?” 南宫梦跟穆高峰打斗的过程中便觉得对方的内力较为空乏,这才想起了赵烁曾经说过的话,于是愤怒的说道:“穆高峰,你别太猖狂,要是等一会我相公赶到,我看你是彻底的走投无路了。” 话外之意听到赵烁会赶来相助,穆高峰身子猛然一震,左右环顾四周,要不是那小子,自己今天还怎么会跟南宫梦打的两败俱伤呢,可是随即探望了四周后,穆高峰大叫道:“呵呵,赵烁那贼子,今天恐怕会死在乱枪之下,本圣主实话告诉你,如今的王府恐怕早就成了一片火海了。” “什么?你说谎。”南宫梦心头感到不安,转而又看穆高峰不想骗人的样子,她深知穆高峰的为人,要是觉得危险他是断然不会贸然袭击王府的,此举定然是想要将赵烁跟她分开,来个逐一击败。 穆高峰哈哈大笑了半晌,突然欺身而上,手中精光抖动,脚底旋转内息成风,整个人将断截的树枝卷在风中,向南宫梦压去。 南宫梦冷哼一声,双手在身前画了个圆圈,内力瞬间灌注,形成一道实质般的透明气墙,两人的内息交锋,招式变幻,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南宫梦被弹出了丈外。 不出意料,穆高峰是铁了心要拉上自己陪葬了!看着穆高峰嘴角大口的鲜血,南宫梦隐隐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难道就这样跟相公诀别了么?难道上天就不给自己跟最亲爱的人度过甜蜜时光的机会么? “妖女,受死吧!”穆高峰浑身一震,周身气息爆炸,双手挥舞两道符决射到自己体内,整个人骤然变得如一块黑炭,邪恶的气息比之其没有受伤前还要强大上万分。 “圣殿生死符?”南宫梦口中大喝,面上表露出恐惧,这次断然是后续无力跟穆高峰对拼,这样下去要不是一起身亡,要不就会彻底沦为穆高峰的傀儡奴隶。 穆高峰席卷磅礴之势随风而来,度之快比之风尘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瞬间便已到了南宫梦身前。 压力,最后的希望迫使南宫梦出内力阻挡,但这一刻她自己心中知道,是无能为力的。 “别了,赵公子,下辈子我们在做夫妻。”南宫梦咬牙自言自语,看着穆高峰得意的笑容在脸上变得坚硬。 刷…… 身后一阵阴风吹过,树林中都传出呼啸之息,随着一声轻悦动听的龙吟,一杆通体金光闪耀的长枪从林中闪电飞出,树木像是朽椃般被摧残的毫无阻力。 穆高峰最后一点意识中,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整个人暮然回,霸王枪已经近在眼前,看到枪芒,穆高峰随之一愣,这杆枪他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可是枪芒上蕴含的力量却是如此熟悉。 “吼。”穆高峰体型漆黑,双手向两只老虎钳挡住了枪身,霸王枪在穆高峰的内力下稍稍一窒,随后便势如破竹的贯穿了穆高峰的身躯。 看着穆高峰在距离自己仅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倒下,南宫梦大惊失色的退后了几步。 枪芒牢牢的钉在地上,出嗡嗡的声音。 “梦儿,我来救你了。” 南宫梦听到树林中熟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后,轰然倒地…… 回到王府时,官兵已经退去,李响带着众人在打扫战场,王福喜左臂受了点伤,好在并无大碍,这段时间一个劲的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如今看到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当赵烁站在王福喜面前时,这个年过四旬的大土豪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 “老爷这是为何?”赵烁一急,急忙弯腰搀扶。 “罪过啊,赵公子如今可是老夫全家的救命大恩人。”王福喜目光真挚,双手颤抖着抓着赵烁的臂膀。 “哎,老爷这般实在是让在下难堪,快快起来,带着凌儿会府邸休息吧。” 王福喜迟疑了一阵,看着远方的树林,问道:“那贼兵不会再来了吧?” “没事,就算再来,顶多再让他们死上一回。” 看到赵烁回答的如此决绝,王福喜才扶起自己的女儿向府中走去。 “相公……”南宫梦跟在赵烁身后,身体极度虚弱。 “梦儿不要害怕,没事了。走,我送你回去休息。”赵烁拉着南宫梦向后院走去。 半晌后,将女人安顿好,听到外面兄弟们互相之间的打趣,一时间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 走到府门外,赵烁拍了拍手。看着兄弟们一路赶来,此时那沉重的包裹早已不知道仍在了什么地方。 片刻后,王福喜赶了出来,吆喝道:“众位英雄且随老夫到府中一聚,今日有幸得众位相助,我王某备下薄酒,敬各位英雄。” “哎呀,我说王老爷,你这样就显得见外了。俺们是什么人?俺们只针对那刘全老贼,怎么会占你便宜呢,再说了,这次是为了咱大哥才来的。”牛霸笑着跟王福喜打趣,说道最后一脸乖张的看着赵烁。 “好了,各位兄弟!王老爷也是一片好意,就随我一起去吧。” 在赵烁的一言下,几人纷纷跟在王福喜身后进入府中。 少时,一顿美味好酒就呈上了桌,王府如今只剩下一个王老爷跟一个管家尚无大碍,这顿饭菜的主厨便是赵烁。 做饭?对他来说是拿手的把式! 众人坐定,王福喜举杯一一敬酒,这一次虽然是大难之后,但可以看出众人的欢心。 酒足饭饱后,王老爷不经叹息起来。 “老爷何事忧愁?可说给在下一听,倘若有什么困难,定然跟兄弟们竭力相助。” 王福喜眉头紧皱,小抿了一口酒,淡然说道:“如今我王福喜已经落魄,老夫也无心在做盐运的生意,只想着去远方当个潦草野人了;只是不舍我的宝贝女儿跟着老夫受苦受难。” 这样的事,赵烁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听到王老爷继续说道:“眼下,这清河并非安全之地,为了诸位的前程,老夫昨日已经上书一封,想必太保李存信不日便可到达;众位英雄武艺高强,又一腔正义,为何不去报效国家?难道就甘愿呆在这等地方孤寂终身么?” 这个问题,除了王福喜,不止一个人跟自己提起过,之前赵烁有自己的心思,无非是想给兄弟们谋个长久的出路。 如今天下大乱,明主一眼就辨,晋王称王的李存勖胆识过人又有谋虑,其力量稍逊,但不得不说是一统天下的明主。 至于朱梁,一时势大,却官官相护,文臣武将勾心斗角,再者赏罚不公,日久比处于败势;还有江南四省的刘度,川蜀的陈涉,这些都不是等闲之辈。 顿了顿,赵烁也如实说道:“今日王老爷提起此事,赵某本不该推辞,更何况上次已经答应存信兄弟要去晋阳任职,这样一来,我这些兄弟们也好友个安身立命之处。” 嘴上这么说,赵烁的心中却在抽搐!他知道,在朝廷这个笔墨如刀的环境中生存,最后都会大浪淘沙成了掌权者的棋子,可是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 “老爷,赵某本无争强好胜之心,怎奈一腔大仇却不能报,实在愧对于列祖列宗;赵某曾立下毒誓,不灭朱梁,誓不为人。” “好!大哥有这雄心,我等兄弟必定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来干了这碗酒。”众家兄弟也随声附和,顿时王老爷喜笑颜开,眉头的困惑解除了。 “干!自家兄弟,不必多言,我等今日一聚,不醉不归;五弟,你换大碗,磨磨唧唧的,大哥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岂无酒量!”一边的王越拍了拍木讷的杨业这般说来,逗得众人大笑连连。 这正是:兄弟齐心赴国难,一心只求同日兴!(新书《邪恶圣战》不一样的经典!) 【200】 王恩浩荡 “诶,我说众位兄弟,那日在二龙山一别,山寨中还有幸存的兄弟们?”酒席间赵烁漫不经心的问起。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新书《邪恶圣战》不一样的经典) 几位互相对视,李响挠了挠头,悻悻的说道:“还有十几名兄弟说怎么也不离开我们,目前在冬泉山寨呢。” 王福喜正给赵烁斟酒,突然听到李响这么一说,急忙打断话头说道:“老李,你快去山下找人,让他们到冬泉山接其他的兄弟。” 王老爷这样做,着实让这些人感到温暖,不过等了半晌,李响凑到赵烁身边,不安的说道:“大哥,其实……还有一人,我……我没跟你汇报呢。” 声音虽低,却引来其他人的鄙视,众人看着李响在跟赵烁耳语,纷纷装作什么也不知情一般,低头喝着自己闷酒。 “哈哈……好你个李响!”赵烁突然的笑,让众兄弟浑身一震,都以为大哥要怒。 “竟然还讨了个山寨夫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可跟你说啊,那温碧照为人温和,善解人意,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赵烁接着大喝,这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那是,大哥怎么能看错人呢,嘿嘿,来大哥,我敬你一杯。”李响谄笑着举起了酒杯。 “还有我呢……” 众家兄弟抢着站起来。 “去去去,没看到我跟大哥在谈论事情啊?你们一边呆着去,一个一个来,嘿嘿。”李响语气欣喜,赵烁也毫不客气,可谓是杯来盏挡,不知不觉已经喝到天亮,看着桌子上歪歪斜斜爬着的六人,得意的笑了笑,起身从堂外走去。 刚一出门,就见王福喜一脸雀跃的赶来,大声叫到:“赵公子,快随我去山下迎接太保。” 太保?这么快就来了? 赵烁不答话跟在王福喜身后向山下奔去。 走在半山腰,迎面就听闻骑兵赶来,走了没多久,就听前方传来闷雷般的吼叫:“赵兄弟,今日可好?有你在,我就相信什么事也威胁不到王府的。” “这不是存信兄弟么?”赵烁装模作样向前两不,一阵寒暄后原路返回到了府中。 一进府,存信面色严肃,就上了主位,沉声说道:“赵烁,接晋王手诏。” 赵烁一愣,咋还搞到晋王那里去了。 “兄弟,还愣着干什么?来接过去自己看吧,咱兄弟,还说什么你我啊。”存信一言,双手将诏书递到赵烁手中,后者打开一看,就是让自己入晋阳任职的,当下心中一喜。 王福喜叫管家准备酒菜,具体事宜赵烁跟李存信商讨之后,就安排王越回冬泉山接人去了。 事情准备了一天,次日一早,赵烁带着南宫梦跟手下的六人随李存信向晋阳驰去,王府中太保安排了五十名兵丁,用来在这里长期驻守,清河衙门也会在不日后派来内部的人手前来接管,这样一来,王府无忧,只是苦了王凌儿,在她醒了之后只能在澎湃中目送着赵烁离开,以至于后来女子从兵,便成了一个值得后世回味的动情故事! 三日后!晋阳宫殿,李存勖在宝座上对赵烁加以封赐。 左金吾卫大将军!听起来威风四海、玲珑八面,说到底这个官衔永远达不到昔日梁贼朱温在大唐任职时期的那个高度。 说到底,赵烁明白!就是晋王身边的贴身保镖,不过这样也是很不错的,至少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来大多数文臣武将也不敢轻易的拿自己怎么样;至于那些兄弟,则被分散在右军之中,这样做李存勖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赵烁是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手下能人颇多,将他们分而治之,是最好的方法,可怜赵烁因为一时之喜,竟然没有察觉! 文武百官朝拜后,李存勖便转入了正题目,说道:“如今潞州被围,晋阳的门户围在旦夕,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赵烁虽没答话,心中却暗想道,原来是被围困,被打压了,这才知道要广招天下志士了? 这是统兵刘福说道:“启禀千岁,这次朱贼聚集了四十万大军,围堵潞州,而我潞州只有五万之众拼死防守,外围的周德威大帅手中十万精锐攻打朱梁连营收效甚微。” 李存勖脑瓜生疼,揉了揉眉头,俯视问道:“潞州是何人镇守?” 刘福道:“是白马之后高行周!” 李存勖脸色一缓,微微说道:“高将军镇守,定然能持久,传令下去,给周德威施加压力让其火破围。” 刘福领命退去,朝堂之上群臣逐一禀告分内之事后相依退去,赵烁跟李存信跟在李存勖身后返回英武殿中。 “左将军,今日叔父有些风寒没来上朝,你且替本王去看看。” 李存勖给了赵烁这样的任务,这对新人来说简直就是提拔重用的机会,当即欣然授命,走出了殿外,向李克宁府邸奔去。 天色将晚,李克宁回到府中,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六太保李存景求见,不知何事遂而召见到府中。 却说赵烁一时兴起,提起神功穿梭在皇宫屋脊之上,不时便来到了李克宁府上,心中窃喜刚要下去,却听有下人慌慌张张的敲响了李克宁的府门,心中顿时好奇,停留在梁间窥视。 只听到下方李存景问道:“叔父前日怎可拥立存勖为王?我今日回来才得知真情,叔父你好糊涂啊。” 李克宁听后疑惑的问道:“贤侄何出此言?我们李家,先王英灵自由所归,怎能随便心生二意?” 李存景说道:“自古以来,兄终弟及,世人皆知,论资排辈怎么能轮到李存勖来担任?应该是叔父您啊。” 李克宁面带怒意,说道:“我奉家兄王命,辅佐存勖为王,号令河东,怎能乱了体统?” “叔要拜侄,又是什么道理?”内房中有一女人说道,慢慢的走了出来,原来是李克宁的妻子跟被李存勖贬入冷宫的皇妃刘佳欣。 看到昔日的王妃,李克宁登时一惊,不安的说道:“夫人,你怎敢私自将冷妃带出冷宫?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么?” 李克宁夫人上前将老爷拉到内房,故作玄虚的说道:“老爷你好生糊涂,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者哪一个有好下场了?那李存勖借着老爷之名,无非是要号令三军,等到将来势力深厚了,怎能纵容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 李克宁假装没有听到,只是一味的问道:“那冷宫王妃你怎能随便带出来?要是让殿下知道是要杀头的。” 李克宁夫人低声说道:“那刘妃被李存勖迫害,尚且能打入冷宫,可见那李存勖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君主,老爷难道忘了那前朝杨广陷害忠良的事情了?我料想那李存勖日后必定是歹毒之人,正好刘妃在冷宫中也一心想要报复旧情;明日晚宴,可让那刘妃在宫中放火,吸引御林军的注意,老爷要是伙同六太保去英武殿逼迫让位,定然大事可成。” 夫人的一番话,打动了李克宁,但是老练的李克宁并没有当即答应,只是暗暗说道:“快,快将那刘妃带出府中,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定然会引起晋王的注视。” 了解李克宁的人当属他的夫人,一听便知道自家老爷松动了底线,这才走出正庭带着刘妃离去。 李存景见李克宁走来,急忙低声说道:“叔父难道没听过当年伍子胥辅佐吴王了?反而遭到了陷害,前车之鉴屡见不鲜,再说如今三晋,叔父的威名显赫三军,兄终弟及也毫不为过。” 看到李克宁犹豫不定,李存景再次说道:“叔父不必多心,除了我还有李存质跟城门校尉,明日晚宴之时,校尉会在城口点燃火把,到时候李存质就可率领勤王军入城,大事必定成功。” 房梁上的赵烁将下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听到李克宁苍老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咱就明日起事。” 赵烁暗道不好,急忙起身朝英武殿飞去。 晋王殿内,李存信在门前守候,看到赵烁慌张的回来,不时问道:“左徒这么快就回来了?” “存信快去禀告晋王,大事不好,有人要篡位刺王。”赵烁不容分说便朝府中跑去,李存信一愣,跟在身后。 赵烁便将自己李克宁府前所听到的一切尽相告知。 “这个李克宁,真是反目快,前日还说着要辅佐殿下号令河东呢。左徒再次等候,我去禀告晋王。”李存信说罢从殿内走去了。 殿中,李存信说罢后,李存勖大怒道:“存质向来为人耿直,我看定是叔父李克宁的主意。” 李存信说道:“无论是何人,殿下不可失去警惕。” “哼,本王这就稳居府内,看那李克宁想要玩什么花样出来。”李存勖脸色凝重,回到了座前。 “殿下,可让左徒随身保护,末将也会暗中加派人手。” “左徒为人可靠否?” 李存信确定的点了点头,但是李存勖依旧不敢苟同,只是微微道:“待本王一试便知。” 这正是:历史二郎泄阴谋,忠诚奸诈分两头! 【201】 晋王府宴 晋王府内,夜晚黄昏将至,宴席摆放妥当,晋王李存勖在府内上座;得到密令的赵烁带着麾下七人前来报道,其后率领着从警卫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二十人。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新书《邪恶圣战》) “晋王深夜召见,末将来晚,请晋王恕罪!”如今身在朝堂,赵烁心知肚明,再也不能以前那样吊儿郎当,朝堂水深火热,应该不动声色,先求自保方能成其大事。 李存勖身穿细腻的铠甲,外面套着金蟒袖袍,头戴凤翅亮着闪闪金光,一身的英明之气,看起来让人为之胆寒。 李存信早到半个时辰,跟赵烁各自站在晋王两旁。 片刻后,晋王李存勖起身缓缓来到堂下,对着赵烁言道:“本王身居先王遗命,心系河东生灵,本想以匡正义扶大唐江山与风雨飘摇之中,谁知道,本王一道命令还没有出,就遭到叔叔、兄弟的排挤,要不是存信慧眼识珠,恐怕本王早就命丧黄泉了。” “晋王大志,末将佩服;古人言,攘外必先安内,实不得已,末将当为晋王肝脑涂地。”李存信低头一脸的恭敬,主动请命。 赵烁一看,心知自己也不能傻站着,遂而随后请命。 晋王观之欣喜,继续凝神说道:“今夜本王势必要诛杀佞臣,悬其级,用以报答先王的在天之灵;你们都是忠义之士,说道赵烁将军,本王顿觉惭愧,竟然为了一个水性杨花之女对将军加以谋害;罪过,待事成之后,本王必要加以自醒。” 赵烁闻言惶恐弯身惊道:“大王不可,君子无错,岂能随意自责!末将昔日冒犯在上,这一次末将定当带着兄弟们将功赎罪,以厚谢大王的恩典。” “甚好!本王略备薄酒,今夜为将军以酒壮行,共创大业。” 旁边的宦官将酒端上,晋王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是李存信然后是赵烁,再到在场的众人。 啪…… 晋王李存勖饮酒之后,奋力脱手,将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厉声喝道:“本王今日在诸位眼前摔杯立誓,必杀李克宁以安百官之心!” “晋王千岁,我等誓死效命,为大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李存信麾下、赵烁麾下众多将士皆摔被效忠,拥戴李存勖。 天色愈的昏暗,今日朝堂之上受到晋王邀请的文武百官纷纷赶来,晋王府武英殿,位于中宫之前,城门三面紧闭,唯有东边敞开,安排了宫女、官吏在门前迎接;李存勖则独自站在殿前迎候,李存信带着禁卫在殿堂四周戒备,这样的戒备力量属于正常的王宫守卫,因此也引不起旁人的丝毫注意,唯有赵烁跟其他人不见其踪。 一刻钟的时间,各部分的文武百官接踵而来;见到晋王无不俯百拜。 “众位爱卿平身,本王在府中备下厚宴,各位爱卿且入座。” 旧唐有先礼后兵之说,也有先君子后群臣的规矩,众人皆低头不语;晋王见之微微一笑,率先步入殿中,这才有百官紧随其后,依次在殿下坐定。 李存勖端坐上位,左边站着李存信,右边站着安剑休,待鼓乐停摆,晋王威望俯视下方,悠悠问起负责宴会的内官,道:“百官可否全部到齐?” 内官低头走到殿前,扫视一遍下方后,转身沉着脸跟李存勖低声回到:“禀晋王,还有上将军李克用、归德将军李村景未到。 “哦?上将军为何不到?莫非是要本王亲自去请他才可?”李存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虽然嘴上洋溢着笑意,实则早便不耐烦至极。 正在晋王垂问间,殿外传来禁卫的传讯:“上将军、归德将军入殿面驾。” 少时,李克用跟李村景从殿堂步入,两人神色匆匆已然知道晚到,故而尊礼跪拜道:“末将来迟。” 李存勖笑容满面,伸手示意二人入座。 酒席间,李存勖举杯对百官说道:“先王身亡,本少保继承大位,实在离不开诸位老将的提携扶持,我们旧唐仍有大事要做,大唐江山怎能轻易让那朱阿三垂手可得;怎奈如今我军兵力大不如前,自从勇南公命陨,便一蹶不振了;今后还请诸位公卿鼎力相助,夺回失地;今夜本王先敬诸公此杯。” 晋王亲自敬酒,左右文武纷纷千恩万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席间李存勖端看左右百官,只有六太保李村景闷然坐在席前,不见他举杯独饮。李存勖心中黯然,待百官平静后,方才问道:“人言六太保颇有酒力,今夜却为何独坐席前,不饮尽此杯啊?” 李村景脸上稍有不安,看了一看隔壁坐着的李克宁,遂而答道:“父王谢世归天,如今尸骨未寒,存景身怀大孝,怎能在这里纵情痛饮。” 六太保一言顿时引起了殿堂内的一阵恐慌,在王面前做出这般抵触,实则是要祸及安全的;不过也有不少人对李村景刮目相看,毕竟先王李克用谢天未久,麾下旧部还是念及旧恩的。 这是这些老江湖们表面上恭维着李存勖,心中实则不然。 听到存景这般,李存勖故意刺激道:“六太保既然知道父王归天,尸骨未寒,还怎么在昨夜召集旧部秘密谈事呢?” 存景一听登时大惊,暗想他是怎么样知道我昨夜召集旧部密谈的?难道自己的麾下有他的眼线? 大殿之上,被问及此,存景强作镇定,故而反问道:“千岁所言,本太保不知,兴许是有贼人误传了风声,只是不知千岁这话从何说起?” 李存勖心中早就怒意横生,心想,昨夜那事要不是赵烁前来汇报,恐怕就瞒天过海了吧!好在李存勖也在第一时间内信不过赵烁,故而派李存信代替自己悄悄潜入打探了一番,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存信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断然不会隐瞒真相;再者,存景跟李克宁确实是自己成就霸业的一大阻碍。 考虑再三后,李存勖不再留有余面,拍案大喝道:“六太保密谈军事,而不经本王授意,莫非是想劝李克宁谋取王位吧?”自古以来,皇家篡位之事屡见不鲜,古往今来,兄终弟继也是有着说法跟事实依据的,像李克用临终前留下的这么大家业,那李克宁能轻易放过? 百官喝酒间突然听到晋王谈出这样的事情,纷纷心中骇然,这才顿悟原来不仅仅是宴请公卿,是要清理门户的。 同时,李存勖的一句话也让下方安坐的李克宁怒冲冠,老将军拍案而起,指着李存勖大声说道:“亚子你是本将军晚辈,凭什么这般栽赃陷害?到底有何用意?” 李克宁话音未落,就见潜伏的二十多名禁卫抽刀而出涌入殿门,其余众人皆是惊恐万分。 李存勖见忠义之士皆已到来,离开王座厉声喝道:“叔夫勾结旧部,连同六太保深夜密谋造反,今夜本王替先王除贼,攘外必先安内,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 二十多名禁卫纷纷持刀横枪向殿下的李克宁、李村景冲去;李克宁大叫一声,暴起将酒桌踢翻,怒吼道:“我看谁敢?” 同时李村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躲到李克宁的身边,两人默默对视,暗中定音,将矛头指向殿上的晋王,他们二人知道只要晋王一死,便再也没有威胁了。 李存勖看到李村景身怀兵器,登时变色,心中暗道看来这贼子早有篡位之心,王宫素有文武百官,面见大王需将兵器放在殿外,这厮竟然暗藏杀机。 “金吾卫,快快护驾。”李存勖疾呼,李存信拔剑挡在了晋王的身前,微微安抚道:“大王莫要惊慌,还有左将军在梁上保驾。” 李存勖听到还有赵烁,这才放宽了心。对禁卫下令道:“快给本王拿下反贼。” 禁卫都是在李存勖面前效命的,再者赵烁虽然不在,却安排了李响等人混杂在侍卫中间。 五人加上甘道龙跟南宫梦,这个战斗力足够使殿内安全无恙,可就在侍卫要冲过去拿下李克宁、李村景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进殿内,看到殿内的情况,这名士卒也当即明白了几分,好在大王尚在也不影响他汇报情况。 却见他厉声不安的说道:“启禀晋王,李存质已经率兵攻陷西门了,此刻正带大军王晋王府杀来。” “什么?好个大胆的贼人,竟敢公然谋反。”李存勖的禁卫忠心耿耿的士兵已然不多,早前有统兵刘福此刻还在边境,想不到李克宁竟然联络了李存质跟李村景;这样下去,大军一到便算是完了,想到这里李存勖脸色大变;年轻的晋王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在大军围堵晋王府前,将其贼擒拿示众!这样一来便彻底打乱了贼军的气焰,篡位阴谋便不攻自破。 李克宁一听自己的援军到来,顿时哈哈大笑,对李存勖狂笑道:“九太保已经调集了五千兵马包围王府,本将军还是劝你乖乖就范,让出王位,这是天要灭你,休要怪罪老夫!” 李村景也挥舞着匕大声恐吓着群臣,道:“谁要拥立李存勖者,杀无赦!” 这正是:谋篡王位泄军机,埋伏后背存杀意! 【202】 剿除内患 李存勖顶着压力,沉声暴喝道:“谁敢造反,本王定当株连其九族!左金吾卫快来救驾!” 随着晋王的一声疾呼,众人只觉得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压力。网 w?w w .?8?1zw.com(新书《邪恶圣战》) “晋王莫要慌!末将来也。” 殿堂顶端的碧瓦纷飞,像一块块利刃齐刷刷的朝李克宁射去,瓦片横飞在空气滞闷的殿内还能传出呼呼的声音。 仅仅是看其势就知道瓦片上的威力,要是让其碰到,定然会落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李克宁造反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他连忙吆喝,身后跟着的两位偏将随即出现挡在了老将军身前。 两名偏将位级统兵校尉,身手定然不凡,手中唐刀风驰电掣,在李克农周身形成一道屏风,真的是滴水不入。 赵烁怎能容忍两个偏将在自己面前抢了风头,第一次被李存勖重用,要博的信任就必须的办出实际的功绩,如今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烁大吼一声,身影化作一道气墙,纷飞的瓦片刹那间被真气注入,比起之前的穿透之力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内力狂压下,瓦片度快的如一道道闪电,众人眼花缭乱中,就听到传来两声闷喝;瓦砾飞溅将两位偏将的唐刀击成四截,顺势穿入二人的眉心中。 眨眼的功夫,两位李克宁自认为的得力助手就被弹指间取走了性命,别说是他,就连殿内的所有文物众臣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这,就算存孝显圣也不及于此啊!”李克宁口舌颤抖,连连后退,将李村景拉到身前。 就赵烁的这一手,内力伤人,确实比李存孝高上几出;李存信都为之拍手叫好,甚至是小晋王李存勖,心中暗自称赞道:“我旧唐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 此时的赵烁如一个杀神,兀然站立在李克宁眼前,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感觉度快如一阵风,甚至比风还要快。 “左将军,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事成之后我李克农誓定会封你为统领天下的兵马大元帅,挂帅封爵,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 李克农在李村景身后跟赵烁谈话,不得不说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到就连晋王李存勖都不安的抢过话头,提醒道:“左徒,休要听信谗言,本王定然不会忘你救驾之功。” “赵兄,快杀了那贼人。”李存信在一旁也显得极其焦虑。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之际,只闻听殿外又一名士卒闯了进来,狼狈不堪的跪地报道:“启禀晋王,九太保李存质已经率领亲兵杀到王府外街了。” 少时,喊杀生逐渐愈的清晰,李存勖眉头一紧,厉声喝道:“你快下去,给本王全力抵挡,一定不能让贼军杀到王府。” 士卒脸色有些失望,却还是依然奉命退了出去。 这时,赵烁转身对着禁卫说道:“你们快去外街支援,这里交给我。” 南宫梦一听,当即会意,带着李响跟甘道龙六人忙然离去,留下二十多名精锐,也被赵烁支到府外抗敌,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文武百官,跟大殿之上左右保卫李存勖的存信跟安剑休。 文武百官中不乏英勇善战之辈,可笑的是那些将领们此时竟然不出来围攻李克农跟李存景,因为他们捉摸不透,府外的战况,要是之前府外的状况是一路杀到这里时,百官心中还跃跃欲试的打算站到李克农的这边,可是如今,随着赵烁亲卫的出府抵抗,即便是人数相差太大,众人也不敢轻易妄下定论。 毕竟,这个晋王新任的左金吾卫实力太强横了,强大到似乎不属于军队中的一员。 赵烁身手敏捷,快的闪到李克农的身边,李存景有心防范,还没递出匕就见一道厉风传来,手腕一疼,匕掉在地上。 赵烁全身真气抖索,将衣袍吹得鼓鼓生风,一手拿着李克农、一手拿着李存景临空飞过众多百官,提着两人来到了李存勖的面前。 “右将军,拿下。”赵烁说着,将二人向晋王身边的李存信跟安剑休扔了过去,二人毫不客气,当即拔出兵器驾在李克农跟李存景的脖子上,这是晋王才彻底的放宽了心。 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赵烁没有多想,径直运足内力向外面射去。 又见少时,喊杀声渐渐消退,只见一对官兵涌入殿前,远远望见赵烁走入殿中,身后跟随七人,分别是南宫梦、李响、王越、郭无为、牛霸、杨业、甘道龙,此七人堪称赵烁手下的精英,随后步入殿中,迎来了百官中所有人的一阵羡慕。 “禀告晋王,叛军已经击溃!”赵烁来到殿前,对李存勖说道。 李克宁、李存景不知道李存质的生死,只好黯然低头。 李存勖心中又惊又喜,几步开到殿下,走到赵烁面前,相扶赞道:“果真是大唐左司徒,实力之强让本王大开眼界。” 赵烁笑道:“晋王厚爱,末将愧不敢当,叛贼李存质已经拿下,请晋王落。” 如今的殿堂上下,所有人已经无心饮酒,李存勖令人将李克宁、李存景、李存质押到殿前,大怒而问到:“昨夜八太保被歹人所害,可是尔等所为?” 李存景面不改色,狠狠答道:“此事是我跟存质商量后才干的,跟叔父没有关系。” 李存勖又问李克宁道:“昔日先王驾崩,我曾将王位礼让给您,您在点将台上誓永不相负、誓拥立我为王,怎么今天又自食其言?要将我献给朱梁?难道你不知道朱梁乃是我大唐的国之巨贼么?” 李克宁听后面色一青,顿时感到非常的惭愧,跪在李存勖面前没有说话。 “晋王,反贼不除不能安三晋,如今已被赵将军拿下,末将请命晋王,诛杀反贼。”李存信在一旁跪拜献策,文武百官也开始附和着,顿时殿堂之内喊杀声震天。 李存勖没有多想,只是召下人道:“抬我父王灵牌来。” 少时,老晋王李克用的灵牌被摆在了殿堂之上,李存勖带着文武百官现实焚香拜祭,用以告慰晋王的在天之灵,祭祀过后,方才怒道:“来人,给本王将贼李克宁、李存景、李存质三人,推出去斩。” 李克宁听后身子一软,指着李存勖大骂道:“你个黄毛小子,老夫不服你,老夫是大唐李氏命脉,当年太宗皇帝曾下令,李氏族人不能加以刀斧!” 李存勖一听登时想起,忙着喝道:“且慢。” 赵烁莫名其妙,以为晋王要放了贼,正要出身进谏,却听李存勖言道:“给三贼赐毒酒,为天下有异心者一个深刻的教训。” 随着士兵带走叛乱的三人,晋王府中又显得安全了七分。 半个时辰后,有侍卫来报,满堂文武得知李克宁等叛党皆被诛杀,李存勖听后才稍稍放心。 这一次的内部叛乱让李存勖不得不开始了对有异心的朋党的清除,他知道自己要将晋王的宝座坐牢固、坐踏实,就得像太宗皇帝那样,将军权统治集中到自己的手中。 至于赵烁这样的内宫侍卫统领,官拜左金吾卫,这种高手,正好成了李存勖用来清除叛党的利刃。 晋王府风平浪静,静的让人害怕,直到统军刘福回到了晋阳,这里又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了。 晋王宫内,李存勖设宴为刘福接风洗尘,这么多年刘福跟在自己左右,从当年的函谷关大战,到火烧朱啸天大军,无一离不开刘福的辅佐,虽然此刻李存勖称王,但周围摇摇晃晃的文武群臣,值得他信任的人只在少数。 顿坐后,刘福眉开眼笑,在李存勖耳边大肆吹嘘了一番自己出征边塞的功绩,随后一脸严肃的请示道:“晋王这么远召唤老臣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李存勖饮酒而后略感疲惫的说道:“如今我旧唐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心怀二主者不在少数,掌握大军权的人也不出左右,为此,本王黯然伤神啊。” 刘福听后略有感悟,忙着说道:“晋王所忧莫非是老军师周德威?” 李存勖端酒继续痛饮,片刻后淡淡说道:“知我者,莫过于老师您啊。” 刘福惶恐跪地大赞不敢,李存勖摆了摆手道:“恩师教诲,不必惶恐,那周德威是我父王的左膀右臂,昔日父王在时曾有恩于他,固然给其委以重任,如今父王不在了,本王唯恐其有二心啊;三晋之地谁不知道周德威掌握着生杀大权。” 刘福起身,在李存勖面前来回踱步,半晌后,站住脚,弯腰低声献计道:“晋王千岁可如此,先致信给周德威,故作称病,令其迅返回晋阳,倘若那老将军托辞不回来,那就是真有不忠之心了;反而,那周德威及时回来面见千岁,行君臣之礼,就可以继续为一种。” 李存勖考虑再三,觉得此举甚妙,遂而在深夜之中,派人写了草信一封,八百里加急前往军士驻地送去,真是日夜兼程,不闻不误! 这正是:堂中雨声风波平,殿外千里沟壑深! 【203】 我退敌进 却说周德威正在全力佣兵驻守乱柳,(新书《邪恶圣战》不一样的经典)这里是梁军打开三晋内地的险关,怎奈梁王大军兵力甚多,在高处建筑夹道,道中还建有高墙,上面有哨兵来回走动,目测梁军阵型还是八寨连环,就这样的阵势,周德威也很难做到。网 w?w w .?8?1zw.com 如今梁军大举围困潞州,在这里已经坚持了半月有余,自从上次存孝身亡到晋王去世,潞州一直被围,粮草也逐渐消耗殆尽了。 这一次周德威率领大军在乱柳一带驻守,就是要解除潞州的包围。 两军对峙三日,看着梁军的气势,周德威苦苦追思仍没相处退敌之策。 这时,后方军营中有快马信使赶来,将草信送到周德威的中军大帐,周德威心中犹疑,还道是晋王又问询战况,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帅亲启,此信在前,如本王驾到。如今先王身死,内忧外患,本王近日连夜操劳,已生疾病,终日来百药难医。如今晋阳宫内,李克宁于六太保李存景勾结一处,设计陷害本王性命,贼群欲要拿本王献给朱梁。好在本王身边有敢战士舍命护驾,才平定内乱。今本王感到力不从心,恐于世无多了,还请元帅回师晋阳。 周德威看完信后一脸的迷茫,自言自语道:“晋王驾崩,我等都在场,千岁身子骨健硕,年轻有为正直当年,乃我旧唐擎天一柱,怎可能说染疾就染疾呢?” 这一次跟周德威出来的有太保李存直,看到老元帅一脸焦虑,忙问道:“晋阳八百里加急,告知元帅,不知道有何要事?” 周德威遗憾的叹道:“晋王千岁疾病缠身,说是要近日归天了。” 李存直喝道:“不可能,晋王自幼身体壮硕,虽不懂武艺,却也不至于那般脆弱。” “是真的!”周德威无奈的摇摇头,将草信递到存直手中,后者一看,字字清晰,不经愣了半晌,连连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 左右将官更是心感惊讶,两眼依稀,直到李存直将信传给众人,诸位将官一一浏览之后,李存直说道:“晋王千岁身体有恙,召集我等回晋阳复命,不知大帅做如何打算?” 周德威连声叹息,最后断言道:“老晋王待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少主不利,老夫理应回去,莫不要让旁人奸小之徒趁机起事。” 李存直神色焦急的说道:“不可!如今潞州尚在梁军的围困之中,潞州可是通往晋阳的要塞啊,一旦被梁军攻打下来,就相当于打开三晋的南大门,往后将无险可守,大敌当前,大帅回师,恐怕对战事不利。” 周德威言道:“战局变化多端,你且看梁军内设夹城,外有营寨环环相扣,我军不能强攻破之,再者敌众我寡,不可久守。最关键的是,晋王千岁乃是真名英才,只要少主无恙,他日也有破敌之日;倘若少主真要出了问题,那就算解了潞州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大帅的一番话,让李存直低下头思索起来,半晌后营寨内左右诸将都纷纷不再言语。 周德威又沉思片刻,立马起身下令道:“传令各营,今夜二更造饭,三更起拔营出寨,李存直将军,本帅令你率领两千劲旅为后军,配合大军撤离,切莫要让梁军知晓。” 李存直欣然领命,去本部点兵去了。 众将士纷纷领命,便下去各自行事。 深夜,晋兵班师,趁着夜色昏暗逐渐退去。 这一夜,梁军始终没有觉晋兵的动向,直到第二天,梁军的探子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天明时分,梁王朱温正在龙榻上酣睡,便听到殿外传来宦官的求见,朱温闷声厉喝道:“门外何人,竟然吵得朕不能睡觉?” 宦官唯唯诺诺前来,回道:“启禀陛下,门外求见之人乃是太子殿下。” “哦,宣他进来!” 片刻后朱友裕步入殿堂,朱温懒躺在床榻间,迷迷糊糊的问道:“皇儿有何事要报啊?” 朱友裕言道:“启禀父皇,前些日子传言晋阳内乱看来是真的。” 朱温浑身一震,精神瞬间抖擞,起身忙问:“何以见得?” 朱友裕大声说道:“探马来报,驻扎在乱柳一带的五万晋兵,已经全部撤离的无影无踪,探马观其空营,料定是昨夜三更之时启程的,必然是率兵回师了。” 朱温一喜,连忙走下床榻,顾不得穿鞋,就问道:“此话当真?” 儿答道:“为探马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哈哈,李克用啊李克用,没想到你活活气死,到了你儿子手上,也命不长久了,真是天要亡晋,天助我也啊,上天真的不辜负朕的十几年劳师之征。”朱温说罢,显得极为高兴,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走动,看的梁太子朱友裕都欣喜万分。 少时,朱友裕说道:“父皇,如今晋兵回军,我等可以率大军挥师北上,一路定然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啊。” 朱温沉思了半晌,无奈的说道:“皇儿此计随秒,却不可鲁莽行事。” 友裕不解,忙为为何。 朱温顿了顿才说道:“如今我军围堵潞州,却未克服困城,倘若撤军追击晋兵,必然遭到两面的夹击;孤军深入这是兵法大忌。” “哎,那上将军廖宁也真令人失望,这么久却不能攻破潞州。”朱友裕悻悻的说着,一脸不甘。 “皇儿,那廖宁已然令朕失望,朕决定免除其大将军一职,北伐之功,任重道远,不知启用何人才妥帖些。” 朱友裕当即不加思索,跪倒在地,沉声说道:“皇儿举荐一人,定能一举北伐成功,灭三晋。” 朱温脸色温愠,平静的说道:“皇儿所举荐之人可是大元帅王彦章否?” 朱友裕不答,默默的点头认可。 朱温提起王彦章似乎颇有得意,转而说道:“大元帅定然能马到功成,只可恨那陈涉跟刘度老贼手中拿着旧唐的太子,躲在川蜀跟江南,虎视眈眈,看样子也是要称帝抉择啊!朕安排王彦章扼守汴梁要塞,许其军权,就是让他伺机而动攻伐南方恶贼,如今怎能轻易将他调动到河东。” “父皇所虑甚是,儿甚感羞愧。” “罢了,传令下去,命令廖宁需在三日之内攻取潞州;朕此次决定亲自率领大军攻打泽州。”朱温气韵如斯,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这日,朱温亲自挂帅,命令大将军葛从周抽出三万兵马随行,又命令太子朱友裕为潞州讨伐军大营监军,命次子朱友桂为男营大将军。 朱友桂跟朱友裕不同,后者是梁王朱温跟正室所生,其母亲正是当今的皇太后,友裕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朝堂中为当红的太子,威风无出梁王其左。反观朱友桂,虽然位及皇亲国戚,却是出生卑微,乃是朱温跟营中的一个戏子所生,起母亲也是被皇后养大;但是对于皇后来说,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收养的,其好坏对待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长期以来,朱友桂也暗藏韬略,对着太子大位虎视眈眈,当然这些是后来的事情了。 朱温讨伐泽州,带着葛从周离去不久,太子朱友裕便策马负气向潞州中军大帐奔去。 潞州大营内,廖宁正在案前揣测攻城之道,遥听太子驾到,急忙起身走到帐前,单膝跪地拜道:“太子殿下驾到,末将有失远迎,甲胄在身赎末将不能行君臣之礼。” 朱友裕冷艳扫视了一下廖宁,淡淡说道:“廖将军起来吧,本殿下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指挥破敌的;如今二十万大军连环八寨围困半月之多,为何却苦苦攻打不下一座潞州城?今天本殿下就要调集南营将士攻破潞州。” 廖宁一听登时不安的说道:“殿下不可。” “如何不可?”朱友裕有些不耐之色。 廖宁言道:“殿下有所不知,那守卫潞州的晋军上将是高行周,正是当日号称白马银枪的高继思之子,此人枪法了得跟其父勇力可比,不容小视啊。” 朱友裕听后怀揣半天,自言自语了一番,高行周?高继思? 恍然间,朱友裕猛然惊道:“可是斩我大将军王彦童的白马高继思?” 廖宁一听俯身称道:“正是其子高行周。” 朱友裕一听,心中暗想,人言高家枪威震天下,昔日高继思已死在大元帅王彦章的回马枪下,今日本殿下就拿其子高行周开刀,一举扬威天下,到时候父王定会更加重视与我。 想好了计划,朱友裕便奋然起身,令道:“全军听令,随本殿下攻破潞州,区区一个潞州何足道哉,本殿下愿立下军令状。” 廖宁百般阻挠,不得而之,见太子殿下心高气傲,又不敢加以得罪,只好默许太子殿下兵潞州城下。 朱友裕率领大军来到潞州,果然是城高墙危,乃一险地。 梁军大兵压城,晋兵纷纷回去禀告,少时,高行周提枪来到城楼。 两军对峙,跟在太子身后的朱友桂,为了在其兄面前讨得赏识,马上单骑出阵,朝着城楼上的高行周大声叫道:“如今李克用已死,李存勖在晋阳屡遭排挤,周德威大败而回,尔等残兵败将为何不快快出城投降?” 这正是:兵来将挡无知处,梁王二子来攻城! 【204】 君臣之道 高行周丧父之痛,早已对梁军恨得牙痒痒,却听下方朱友桂的一番话,(新书《邪恶圣战》不一样的经典)这才驻足向远处瞭望,果然不见周德威的晋军大营,又听说晋王千岁在晋阳所遭排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尔等梁贼休要盅惑人心,本将军怎能轻易相信尔等贼子的一面之词;昔日我父被梁贼王彦章用计害死,今日我高行周已抱后死成仁之心,宁可战死潞州为我父荣耀后世,也不会归降朱梁!” 阵中的梁太子朱友裕一听其言,更是恨得牙痒痒,跟阵前的兄弟朱友桂说道:“皇弟休要逞嘴舌之利,本殿下许你度攻城。” 朱友桂得到了朱友裕的命令,当即率领大军展开了攻城,口中大声骂道:“高家逆子,不识时务之辈,待我梁军破城,定让你入丧家之犬。” 战鼓急促催动,五万多梁兵驾着云梯向潞州城围来,下方弓箭手箭矢齐,攻势大盛。 高行周据守城郭,晋兵士气高涨,主将上下,军民一心,连连挫败了朱友桂的三次冲锋,等梁军三通战鼓响罢,已杀梁军五千多人。 久攻不下,后面中军的太子朱友裕这才知道了高行周的厉害,他见死伤太多,急忙命令朱友桂收兵;厮杀不下的朱友桂厚着脸皮偃旗息鼓,跟太子的大部队回到中军。 第二日,太子带着廖宁、朱友桂等众多将领前来讨战,试图跟潞州城中的武将交战,怎奈潞州城上高行周下令死守,不得随意出城作战;这才使得朱友裕无奈撤军。 回想起梁王陛下给他的三日时间,迫在眉睫,众人在中军大帐是一夜未睡,商讨如何进攻潞州…… 却说周德威率兵回到晋阳,晋阳城前,四处城门紧闭,周德威只得呼唤城楼上的士卒去宫中禀报晋王李存勖。 不多时,城楼上出来一人向下方喝道:“晋王有令,周元帅若要进城,需退兵十里之外,千岁口谕,只准许大帅与随军几位太保入城。” 周德威正郁闷,抬头间城楼上之人好生陌生,观其穿戴也十分随意,可是城上城下隔着这么远,都能深切的感受到城上喊话之人的英气。 “存直,那传话之人是何人?”周德威面色一愣,一忙问起身边的随行太保李存直,心想莫非晋王千岁真的被奸臣所害?如今歹人当道了? 李存直摘下甲胄,抬头一看,心中大喜,忙挥手向城楼喊道:“赵兄?别来无恙啊!想不到你还是到晋阳为官了,有赵兄在,何愁大敌不破!” “存直兄,客气了,赵某奉命行事,还望太保多多海涵。”城上的赵烁礼貌回话。 看着两人对话,只把周德威惊讶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李存直说道:“元帅,我等随你去见千岁,这大军……” 周德威心中明白这是晋王害怕自己手握重兵,防备权力过大压制主人;既然提出退兵的旨意,那就应当遵守王命,更何况自己忠心耿耿,于是令道:“全军听令,后退十里原地安营。” 这才率领大将李存直、其子周光辅进城而去。 赵烁一看下方大军撤退,瞬间从城楼上飞跃高空,径直驰向晋王宫殿,这时晋王李存勖跟右金吾卫大将军李存信早在殿中等候。 李存勖见其归来,忙问道:“左徒看那周德威可有叛相否?大军是否遵守本王令,后侧到十里开外?” 赵烁答道:“晋王无忧,末将察看那老元帅一身忠肝义胆,心想有这等人在定然是千岁之福!元帅大军叶已退出城外十里,末将让他们前往土坡驻扎,老帅元带着李存直太保等人正在进入城中。” 赵烁的一番话,让李存勖心中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只见他没有高兴也没有表情,脸色跟平常一般无二,根本无法看出来有君臣晦涩之心。 李存信垂询道:“千岁,如今元帅已经进城,末将这就去迎接。” “不,老元帅乃先王旧臣更是本王的重臣,理应本王亲自去迎接,左右司徒二人且随本王去迎元帅回师。” “遵命!”赵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行动却不敢托大,跟李存信并列跟在晋王身后从英武殿外走去。 周德威进城之后,只见晋王亲自前来迎候,顿时大慌,急忙下马朝晋王跑去,来到身前跪拜道:“晋王无忧,老臣给晋王千岁请安了。” 转瞬间,元帅麾下大将李存直跟周光辅也带着一干将领前来跪倒在地,高呼:“末将拜见晋王千岁,千千岁!” 李存勖不动声色,忙着扶起周德威,眼神一撇看了看周德威跟其身后的多名将领,见他们毫不藐视自己的年少,又谨遵君臣礼节,知规矩;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诸位平身,且随本王到殿中议事。” 到了殿中,李存勖左右赐座,众位将军左右一坐。 周德威看着李存勖身边的赵烁跟李存信,则是欣慰的笑笑。 令这个大帅比较吃惊的是,赵烁这边的六七个人都面无表情,观其样貌、本性、每个人似乎都不是很简单。 李存勖坐上宝座,虎目观察四处,顿了顿问道:“潞州被围半月有余,请元帅将军情快快告知众人。” 周德威答道:“回禀晋王千岁,那朱梁大军八寨连环,内有夹城,城中有弓弩手防御,攻守兼顾,我军士兵冲锋死伤较多,士气低落,大多有厌战者。” 赵烁听后,略有所思,连胜低嗯。引来了周德威的注视,后者说道:“左徒大人年轻有为,老夫这般言辞,大人何故连声应承啊?” “左徒大人不必多虑,老帅是忠诚厚道之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晋王李存勖也一旁呼和。 赵烁道:“晋王在上,末将愧不敢当,不过末将到有一个想法可以解决军心不振的问题。” 众人皆是一愣,要说有人能增加军士的战斗素质,还可以相信,要是短时间内能将士气带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何况老晋王命陨、三晋被围的情况。 李存勖也感到不太相信,可他知道赵烁既然说出来就有他的道理,于是问道:“卿有良策,快且说来。” 赵烁这才说道:“军心不振,并非难事。如今前唐皇帝济阴王在月前辈朱温设计用毒酒所杀,晋王千岁如此一来,可以借复唐哭先皇之名,召集天下大军,这样师出有名,将士皆可斗志昂扬。” 李存勖道:“赵卿所言甚是,河东百姓念及李唐旧日恩惠,必定能同仇敌忾,这样一来天下志士皆可加入反梁大军,何惧朱贼那四十万乌合之众。” 周德威也当即说道:“左徒策略非常绝妙,不过似乎少了点什么。” 赵烁回头探望,周德威拜在李存勖面前,侃侃说道:“千岁若按左徒建议,必可集结天下重兵,倘若在来一道讨贼檄文,便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好!本王身边卧虎藏龙,有卿等在,何愁朱梁不灭!来人呐,将纸笔拿来,元帅可如此草拟檄文,布四方。” 李存勖赞罢,令周德威写出檄文,檄文内容为:“篡位谋朝,祸乱李唐基业者朱温,原本是萧县村中的一个坡比无赖,平日里聚众赌博,骄奢淫逸,身世微末,借着朝廷民间叛乱的间隙投效盐贼黄巢,祸乱州县千里,杀伐生灵万众。今日吾主皇恩浩荡,未责罚其的罪状,特意招安为臣子,望其将功赎罪。而那朱温受李唐恩典,官居极品,位置人臣,却弑杀君子,**君后,陷害忠良,篡位乱纲,大变人伦!今日本王调度藩、汉两路马步军十万,举兵南下,讨伐朱梁,匡扶李唐大业,共济江山!” 檄文字字玑珠,赵烁看着暗道称好,这才亲眼目睹了古人大战前夕的风格,果然是一纸檄文胜过十万雄兵。 檄文布后,晋王李存勖便汇集藩、汉两军六万八千多人,战马两万余匹,大小将官五百人。 虽说讨伐军十万,但是赵烁心中明然,这恐怕跟三国时期的曹操一样,号称百万之众,却数量只有五十万余人;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晋军六万多的战力足够十万之胜! 兵马整齐,皆身穿铠甲,外套孝衣。 李存勖自封为征讨大元帅;命令周德威为征讨大将军,令李存信为总监军,赵烁为祭酒将军;李存直为左军都督,周光辅为右军都督;汇合安剑休、李建及为右军大将,特令南宫梦为保驾中军将军,定会为正印先锋官,号称天军十万,校检三军! 对于这个祭酒将军!赵烁很是无语,相当于当个饮水机管理…… 不过看到自家兄弟都跟着自己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还是颇为欣喜,更关键的是南宫梦有了保驾中军将军一职,一介女流,竟然官居自己之上,这要是回到闺房中,还怎么在她眼前抬头?额,想到这里,赵烁又是一阵无奈,大战在即,亏他还有心思想着男女羞涩之事,好在校场气氛严肃,短暂的走神也让赵烁收起了yIn乱的心态。 这正是:君臣一心内外净,十万天军攻叛庭! 【205】 朱梁首败 李存勖身穿龙鳞黄金甲,腰缠素带,率领文武百官来到点将台前,台上设立右香案焚炉,上面供奉着先唐皇帝灵牌。?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 只见晋王李存勖伏地痛哭,连声哀哉李唐恩德。 校场中的万千士兵,见晋王痛哭,无不怀念大唐厚恩,这一下愈加的仇恨朱梁的奸贼了,可谓是士气大盛,前所未有。 祭拜过后,周德威对李存勖说道:“晋王千岁感恩戴德,已经感动了河东将士,晋王大义非常人所能及,如今上下归心,同仇敌忾,看来此战已露胜算。” 李存勖听之大喜,跨上宝马,检阅兵马,众多将士一个个斗气更盛,先锋官定会率领三千精兵先行。李存勖率领着大军随后而行。 六万晋军日夜兼程,一路上旌旗蔽日,甲胄兵器生辉。 大军一路奔腾,在三更之时来到大冈山脚下,这是先锋麾下探马到中军汇报:“启禀殿下,先锋军官丁会来报,此地三垂岗离潞州城仅仅有十里之遥,是否继续前行?先锋官特命小的前来问询,请殿下定夺。” 李存勖看着眼前高高的山岗,两边突兀的树木,杂草丛生中还有不少候鸟飞翔,整个山谷萧瑟寒冷,一瞬间便让李存勖想起昔日的事情。 只见他淡淡说道:“昔日父王曾退兵于此地,遗恨不能平定朱梁,本王今日定当再次祭祀父王在天之灵,你且传令丁先锋,三军暂且在此地休整,传令各部武将前来面见本王。” 探马退去,等待了片刻,众将纷纷来此,除了先锋丁会负责千军情报没有来到。 李存勖命赵烁设立案香,话说这些也都是祭酒将军干的事情,虽有无奈之色,却真无可奈何。 不消片刻,赵烁便安排人手将晋王所需物品准备妥当。 李存勖跪拜在李克用灵牌前,将其父临走前所赐给他的三支羽雕箭拿了出来,供奉在李克用灵前。 少顷,李存勖率众将军们伏地三拜,对着箭矢悲痛说道:“父王在上,孩儿李存勖今日率领文武众卿,特此祭拜父王英灵,昔日父王命人在三垂岗上奏《百年歌》以酬壮志,奈何那朱氏贼人未除、大业未成、父王便撒手人寰,饮恨病榻。明日,孩儿便于那朱梁四十万大军决战,成败在此一举,能否医狂天下还李唐明朗乾坤,就在此一战!孩儿祈愿父王在天之灵能护佑我三晋军士,成就中原霸业,一统天下。” 不得不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些话语对赵烁而言,无疑是主子李存勖转移众将压力的一种方式,但也显示了李存勖的思父亲之心。 果然,赵烁撇过身后诸多将士,皆心生感慨,战斗决死的心更加坚硬了。 军心便的强盛这是主要的战力提升,给晋兵带来的战场优势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要想不出破敌之策,也不值得欣喜,毕竟破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干的。 晋王李存勖问计,诸多将领众说纷纭,最后均被李存勖一一否定。 大多的意见是长期据守,跟主梁打割据战;这样的想法不失为一个好计谋,可是一旦僵持的时间久了,晋兵士气下降,那边如奔溃的决堤,就一不可收拾了。 话说兵败如山倒,这种危险的计划,还不是李存勖如今能接受的,毕竟还没到了不可挽回战局的地步。 正在众人紧皱眉头苦苦思索之际,赵烁走到李克用灵牌前,俯三拜九叩,然后取下三支雕箭,对着众人说道:“先王英灵果真应验,先王已经赐给殿下破敌良计了。” 李存勖一愣,心中又知道赵烁在耍鬼把戏,脸色一紧,急迫的问道:“有何良策?左徒快快道来。” 赵烁言道:“今日三更有雾气弥漫,我军可等待黎明之前趁机突袭敌方营寨,这样一来大事可成,梁军必败无疑。” 李存勖闻听登时大喜,对着众将说道:“传本王令,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星夜前行,到了敌军营寨之外自行埋伏,待五更时分,看本王令旗起总攻。” 晋王命令一下,大军加前行,不少大将眼神犹疑的看着赵烁,这时周德威来到李存勖面前,说道:“晋王千岁,倘若左徒判断有误,那我军七万之众可就成了朱梁大军的活靶子了啊!” 李存勖恍然大悟,忙着问道:“那该如何?” 周德威主动请命,说要先行率领人马随先锋官探路。 李存勖默许,心中暗道,倘若如左徒之言,真有大雾,那便是天赐良机,先王佑护;要是不准,那他左徒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 五更时分,数万晋军已经埋伏在潞州城的北面,李存勖低声说道:“赵司徒何在?” 赵烁到前,就见晋王给自己下命令,让其率领一千士兵去佯装攻城,说是佯作鼓舞士气,其实赵烁心中明白,这晋王信不过自己。 要是自己带着人马无恙,还引出敌军,这还好说,要是被身后的大军看出不对劲,反而就会认为自己是叛徒。 无奈之下,赵烁只好忐忑的领命去了。 随后晋王命令都督周德威引军一支埋伏在东北方向,李存信率领一支兵马埋伏在西北方向,自己提领中军,以丁会为左,周光辅、安剑休为右,埋伏在正北方。 李存勖对于自己的安全,可谓处心积虑的着想,有南宫梦这样的武林高手随身保护,定然是万无一失。 梁军大营之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小雨依稀溅落在地上的声音。寒风凛冽,士兵们一个个在营寨中嘘寒问暖,朱梁势大,谁也不会想到晋军敢贸然来犯。 猛然间,北面号炮连响,轰鸣声传来,战鼓雷动,号角长鸣,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梁王大将众多都在睡梦之中,这一声声震动,整个梁营陷入混乱之中,一时间血腥泗溅、人仰马嘶。 这时,赵烁一看时机成熟,立即飞升上马率领兵丁直插梁军东北要塞,营寨中的梁兵大多还没有摸清楚什么状况,看到有骑兵冲来,又是大雾弥漫,顿时大多数人慌乱一团,堪堪抵挡了数个回合后,便从中心寨中撤退。 李存勖一看,时机正好,命令周德威、李存信、李存直、周光辅,分兵四路,骑兵在前,步兵变换在后,向着梁军营寨杀去。 东北寨,梁军主将符道昭被喊声惊醒,一问才知是晋军夺营,急忙披挂上马,提长枪出战。 一见是周德威,便挥枪上前不由分说直接刺去。 周德威举锥迎接,两人连战了十几个回合,周德威一看符道昭铠甲脱落,心中窃喜道定然是方才慌乱出战,没整理好甲胄。 后者低头扶持甲胄,被周德威抓住空隙,一锥变挑中肋骨,横向一拉,梁军主将就被生生扯成两半。 一时间东北寨中的梁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喊着晋军从天而降,向东寨撤退。 这些惨败的梁军惊慌失措的败退,到了东寨方向,更是将怯战的气氛传染了整个军营。 再一看周德威率领大军已经逼到东寨,梁军只好鼓起勇气进行着乏力的抵抗。 李存信由西北营杀入,西北寨梁王兵马听到战鼓号角,却因为雾气弥漫不敢轻易出击,带晋军杀入才看清来人,一瞬间便如决堤的江水。 西北营主将,牛存节一看士兵们都无心恋战,高声怒喊道:“给我先前击杀来敌,后退着杀无赦。” 李存信一看,有梁军主将试图提士气,急忙举枪快马追上。 牛存节一刀未动,他也深知太保李存信的威名,仓促间调转马头便往南门败逃。 梁军一看主将都跑了,自然都无心再战,纷纷抱头鼠窜,将营寨大路给晋军让了开来。 在轮到赵烁,一马当先便冲入正北营寨之中,这时的李存勖深信赵烁,唯恐自己的心肝宝贝出了状况,急忙率领大军跟在后面,并连连喊道:“左徒威武,本王随你一同征战。” 话说赵烁带着一千精兵,一路杀去,由于赵烁杀的太猛,沿途阻截的梁兵如吹枯拉朽般,被赵烁枪挑开一条宽约两米的大道。 正北营梁军大将李思安举枪来战,又看到赵烁英气不凡,还没开打便先底气不足,惧怕了七分。 再加上,赵烁破敌心切,又为了引起李存勖的重视,当即不说话便挥枪刺出。霸王枪力大势沉,只看到李思安双臂横在枪上,举起招架;霸王枪重重刺下,竟然硬生生的把李思安手中长枪削成两段,后者还未躲闪,就见霸王枪尖顺势落下,恍惚间朱梁大将便人头落地,这一招一气呵成,看着行云流水,让随后带兵赶来的李存勖不经称赞道:“左徒神勇,真乃勇南公天神附体也!” 赵烁神定气闲,笑道:“晋王千岁所言,末将愧不敢当,勇南公乃末将的楷模!” 李存勖听后只是尽情的哈哈大笑。 此时,先锋官丁会,李存直跟周德威从左右营寨杀来,四个方向一起奔溃。 四方中央的营寨,被赵烁击溃,八寨连环中还有营寨夹城连接,上面有朱梁军队数万,但已经是无可奈何,眼看着天就要大亮,这些梁军只好趁着大雾纷纷逃窜去了。 晋王四路兵马连着攻下五处营寨,梁军大都督廖宁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令人传西南、东南二寨人马火向北寨支援。 廖宁刚走出大帐,便有校尉慌忙闯入帐中,惶恐言道:“启禀大都督,李存勖兵分四路已经杀入东寨,如今只剩下南寨可守,正北寨已被攻破,末将还请大都督先行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正是:晋军布防三垂岗,大雾弥漫起兵伤! 只叹克用身早死,却叫朱晃愁断肠。 【206】 梁太子亡 校尉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营外传来阵阵喊杀声,廖宁一惊,校尉焦急的说道:“启禀都督,是晋军大将周德威杀到了。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 廖宁一听是周德威杀到,猛然起身,只觉得两腿酥软,又无力的坐在榻上,不知道应该如何应战。 如今的李存勖眼见是大功告成,这一夜下来连续命令突袭梁军连坏寨,正北、东北、西北三座连营都已经攻陷,总督八寨的行营都督廖宁才如梦初醒。 廖宁起床披挂的这个功夫,又见校尉急着跑来报道:“启禀都督,东北大营主将符道昭被诛。” 廖宁大吃一惊,心中一想也无可奈何,只得急道:“再探!”自己则手忙脚乱的穿戴甲胄,正要出账,又有一位士卒闯了进来,报道:“都督大事不好,李存勖攻陷了正北大营,正带领大军向东寨杀来。” 这一刻廖宁再也坐不住了,大声喝道:“本帅兵器何在?”廖宁顾不上奏报,只身冲出大帐,旁边的士卒递过兵器,廖宁便翻身上马,向北冲去。 晋军先锋部队一千人在赵烁的带领下杀入正东大营,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兵溃营摧,赵烁一马当先,一路走过沿途的梁兵无能抵挡,只将多数冲上来的偏将杀的片甲不留。 东寨梁军主力还在做着殊死抵抗,赵烁杀来眼看便要扰乱中军的阵型,突然听到前方冲出一员大将,喝道:“晋军贼子,安敢犯我连营。” 赵烁凝声看去,此人目若鹰眼,面似豹头,戴着一顶七宝鎏金盔,身披宝甲,胯下一匹五花驹,手中一条冲天大枪,正是梁军大帅廖宁。 廖宁远距离一看赵烁将自己的士兵杀的一团乱麻,心中怒气正盛,策马来到阵前立即提枪便喝:“晋军小将,拿命来。” 赵烁心中冷哼,手中霸王枪斜刺而出,面对廖宁这样的对手,他丝毫不敢轻视。 两人杀作一团,战了约莫六七个回合,由于身边不时有梁军偏将骚扰,赵烁无法击杀廖宁,不过随着身后李存信的大军赶来,倒是将廖宁的抵抗之心打消了大半。 廖宁勉强的再战了两个回合,退到大军阵后,看了一看周围,自己这边的军队已经溃败,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倘若在战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廖宁无心再战,策马回头向后方奔去。 赵烁提枪正欲追击,却被闪出来的几员梁军偏将挡住了去路,等三招两式解决了偏将之后,廖宁早已不知去向。 李存直跟周光辅率军攻打西寨,西寨梁军主将张存敬见李存直接带兵由西北杀来,率领万余兵马迎战,双方交兵未久,大雾依然弥漫,张存敬害怕敌军趁势给自己下计,又恐敌军来势不明,于是心存畏惧,主将这般士兵们也士气不振。 李存直跃趁着雾气直取张存敬,后者看雾中一骑飞驰而来,使劲眨眼还想要看清来人,却见李存直已经来到近前,刚现不妙还想要抵挡,不料李存直出枪更快,只是一挑便刺穿了张存敬的咽喉。 主将一死,西寨顿时如同一盘散沙,四万梁兵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作战就四散而乱。 李存直枪挑了西寨主将,后面的周光辅随即带人马赶到,掠过存直,周光辅直接带着大军杀向西南营寨去了。 西南营寨的梁军主将提着兵器带军在营前等候敌军,忽然听到败军来报,痛苦流鼻道:“西寨主将张存敬已经阵亡。” 西南营寨主将一听顿时心中七上八下,急忙下令全军放弃营寨,向后方逃去。 周光辅一看西南营寨丝毫没有阻挡,看到部下抓来的梁军,厉声问道:“尔等为何不战?” 那梁士卒慌乱的吱吱呜呜道:“败军来报,我们将军恐其有变,所以不战先退了。” “哈哈!有此等带兵大战之将,何愁朱梁不灭!”周光辅大笑一声,带着亲兵直接穿过西南营寨,向正南营杀去。 梁军一夜之间,东西营寨皆战败,放弃了营盘不说,更是折损了多员大将,此时晋军已经是趁势追击之势,胜利的天平似乎稳定的来到了李存勖这边。 梁军溃败,这时的梁朝太子朱友裕跟三王爷朱友桂正在南营中军大帐内。 四处败军的消息传来,如今的朱友裕可谓是如坐针毡,朱友桂满头大汗则在帐内来回踱步,连连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朱友裕想了半天,下定了决心说道:“如今东西皆传来败报,大都督还生死未卜,如此本殿下命令友桂率领士兵暂时堵住西面晋兵,本殿下带兵由东面迎战。”说完,给朱友桂安排了四名上将,朱友裕自己则带兵先行朝东营驰去。 带太子朱友裕率领士兵离开大帐后,留下的朱友桂迟迟不肯出战西面之敌,这时身边的谋士徐怀玉提醒道:“三皇子,我们可以出兵了,再不出兵,这南营也恐怕要丢失了。” 朱友桂眼滑了半天,转身对徐怀玉言道:“如今万岁定兵的八寨联营,已经失去了七寨,更何况八寨连环中间的夹城已经被晋军所破,我等带兵死战也是徒劳无益,为何不撤军,以求日后再战呢?” 徐怀玉思考了片刻,一脸凝神道:“这样不是将太子殿下陷入不利之地?” 朱友桂登时怒道:“太子殿下自己索战,难不成尔等看不明白如今大势已去么?” 经三皇子这么一唬,徐怀玉当即忙着问道:“撤退可行,只是不知道我们该退往何处?” 朱友桂言道:“八寨皆失,也不能代表我军打了败仗,眼下就算我等全部拼死一决斗无力回天,我等只有回到晋州,哪里依山伴势可以长期据守,等到日后再徐图进取,一举击破晋之贼军。” 徐怀玉一听也认为此计可行,当即不再否定。 朱友桂带兵这便弃寨而逃…… 正说梁国太子朱友裕正率兵跟晋王李存勖在夹城外围大战,梁军有太子殿下亲自指挥,一时间士气不见衰落,而晋军则是一鼓作气,势如猛虎,也好不示弱。 两军交锋,可谓是战的你死我活,短时间竟然部分胜负。 这时突然听到后方的士卒前来报道,朱友裕将其召到身边问其何事。 士卒心神不宁的大叫道:“殿下,大事不好了,三殿下已经率兵不战而逃了。” “什么?”朱友裕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交战正酣的两军,心中暗道这下可完了。 本来只剩下南营可以固守,只要三殿下友桂带兵抵挡住西面之敌,自己在这边跟李存勖大军决斗,鹿死谁手还尚且不知,如今朱友桂不战而退,相当于将太子暴露在四面包围之中,如此一来,就算朱友裕再有决死之心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朱友裕知道大势已去,对天长叹道:“友桂负我,更有愧于父皇啊,真是天绝我大梁!” 友裕说罢,不听将士劝阻,拔剑自刎! 梁庭大军一看太子自刎而亡,又见晋兵大将从四面八方带兵前来支援晋王,当下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晋军与梁庭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李存勖一看下令全部屠杀。 本来梁军还准备逃窜,这样一来被逼无奈再度拿起了武器,进行着殊死抵抗,一时间晋军的战线竟然停滞在南营门前举步不前。 赵烁策马赶来,急忙协商李存信,说道:“岂不知围城必蹶?如此包围进行屠杀,反而会逼迫梁军拼死作战,这样一来我三晋勇士岂不是多有死伤?” 李存信一听觉得有理,遂而问到:“晋王殿下已经下令,军令如山也无法收回了,那如何是好?” 赵烁情急下,言道:“你我可率本部兵马从西面让开道路,让梁军撤退。” 李存信一看正面战线没有进展,反而陷入战争胶着之中,当下咬牙命令本部兵马向两边让开。 梁军中已经没了主心骨,士兵一看西面有道路可以逃窜,当即在大军中四处呐喊道:“从那边出去……” 一时间梁军士兵又见大多数丢盔弃甲,向西而逃。 赵烁看到梁军如慌乱的鸟兽,已经将兵器扔掉,待逃军跑出了三里之地,自己便跟存信所部借用了两千骑兵随后掩杀。 在溃败的战场上,两千精锐铁骑犹如收割的利器,面对着手无寸铁的梁军败兵,开始了无休止的追杀,一路西下,骑兵奔袭了七十多里,十几万梁军被系数斩尽杀绝,这一仗,赵烁两千骑兵破十万大军,虽没有昔日勇南公李存勖十三骑闯长安的显赫,却也让他在晋王李存勖的心中留下了能征善战的好印象。 天明时分,李存勖率领的晋军大胜,这样一来梁军八寨已被破去,没了要塞阻截的潞州城也从包围中走了出来。 且说潞州守将高行周在城楼眺望,看到夜班梁军大营陷入火海之中,怎奈雾气太重,怕重了梁军大都督廖宁请君入瓮的计谋,故而命令士兵加强警戒。 知道天亮,看到老将军周德威竟然神奇般的出现在潞州城下,高行周这才恍然大悟。 “高将军,快快开城门,梁军大敌已经破了,潞州安全了。”城下的周德威朝城楼上大声呼喊。 高行周向下一看,却见晋军多持素旗,身着孝袍,不知所谓何故,于是对部下说道:“周德威来势不明,城门不可以给开。” 这正是:梁王太子八寨亡,故作晋将仇戴天! 【207】 败军反叛 周德威在城下喊了几声,等待了良久却见城门不开,城上毫无动静,只是看到高行周在城楼上往下俯视,老将军一气,抬头大声问道:“我乃晋军大都督周德威前来解潞州之围,高将军为何不开城门啊?” 高行周一听更觉得不妙,来到城墙下俯身问道:“既然是来支援,因何大都督身穿着孝袍,三军皆举着白帆素旗?” 城下的周德威暗自称赞高行周有领兵之才,心细如,兴许是怀疑举兵起事,这才将自己跟大军拒之门外,有这样的大局观的将领,周德威也欣喜若狂。?网? w?w?w?.?8 1?zw.com 只好慢慢的说道:“本都督今日随晋王千岁挥师南下,实则是身带着二孝,痛报着二丧而来,本都督已经打破梁军营寨,将军若要不信,晋王千岁不用多久便可到来。” 高行周沉思了片刻,有意拖延时间,心中暗道等一会晋王千岁到来再做见证,故而慢吞吞的问道:“都督所报是何人之丧?” 周德威言道:“一者是大唐天子被朱贼陷害之丧,二者是报老晋王被朱贼归驾之丧。” 高行周闻言一震,心中盘算,这样一来或许可信,按理说周德威身为大都督,掌握着三晋大半兵马,要是起事也不用多费周折,可是事态不明,高行周依旧不给开城门。 少顷,晋王李存勖随李存信等人催马来到潞州城下,这时周德威不言耳明,策马到后阵中迎接晋王。 城楼上的高行周据高定睛一看,的确是晋王千岁李存勖,这才立刻跟偏将喝道:“晋王千岁到来快开城门,迎接晋王入城。” 少时,潞州城门大开,高行周亲自下去相迎李存勖。 潞州被围半月多余,今日解了潞州之围,李存勖可谓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梁军大败,已无大军暂时攻打三晋,悲的是回到故地,追思其自己的父亲李克用…… 潞州城内,为了庆功,李存勖命令全军痛饮彻夜,这时赵烁带着两千铁骑依旧未归,一直跟在李存勖身边进行保护重任的南宫梦不由的有些担心了。 再说梁军大了败仗,各路的残兵败将纷纷退到晋州,三殿下朱友桂在晋州扼守城关,对后面感到的败军不予理睬,将两万多人关在了城门之外。 偏将问道:“三殿下为何这么做?难不成是逼着他们反叛晋军么?” 朱友桂不以为然,片刻后缓缓说道:“你可知这些人来的时间花了多久?万一其中有晋军贼将混进成来可如何做好?”想来三殿下已经被晋军杀的后怕,到目前心中都忐忑不安。 晋州城下的两万士卒看着三殿下将他们拒之门外,士兵们争抢着冲撞着城门,回头望去后方一路烟尘转瞬即至。 晋州城门上的偏将俯手一望,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跟身边的三殿下朱友桂说道:“三殿下你且看,后方有晋军杀来了。” 朱友桂顺声一看,果然后方山丘中旌旗闪烁,带队之人却也没有见过,不过看起来丝毫不比太保逊色。 城下的士兵一看后方有晋军杀来,顿时加大了冲撞城门的力度,他们都是跟随梁王征讨的士兵,此刻不愿意死在晋军枪下,却又对紧关城门的三殿下有着诸多的无可奈何。 “殿下,末将请求殿下大慈悲,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败兵入城,要不他们可就成了刀下亡魂了啊!” 朱友桂冷眼瞥视一眼偏将,愤怒说道:“不准,倘若下方的败军还聚在城下,就给我放箭,免得待会晋军靠近,趁势攻打城门。” “这……这?殿下……” “谁敢违反军令,力斩不赦。”朱友桂说完转身朝城下走去。 这样的结果,很明显,明显的出奇,这一对人马的统领便是赵烁;当城楼上的梁兵现侵犯之敌仅有区区两千之众时,急忙敲响了警钟。 梁将领跑去跟朱友桂汇报,主张开城门迎战敌军,朱友桂大怒要问斩偏将,这才听说晋军只来了两千余人,只好作罢再度登上的城楼。 定睛一看果然是两千人的骑兵部队,心中犹豫不决,要是出城跟城下的两万士兵相迎定然能倾吐了这股晋兵;可是要是后方还有大军埋伏呢? “不行,绝对不行,给本殿下死守晋州,一切等父王调兵前来再行定夺。”朱友桂挣扎了片刻后,下了死令,在他心目中,晋兵太过狡猾。 临走之时,不忘提醒偏将一句,道:“休要忘了,我大军八寨连环被逐一击破,就是中了晋军的埋伏。” 赵烁带着骑兵在城外瞭望,这才看清城门处的情况,不经为这些士兵黯然伤神。 那两万之众一看身后晋兵攻来,纷纷拾起武器,做一死战。 赵烁一笑,挥枪喝道:“城外的兄弟们听好了,尔等为朱梁出生入死,如今却在危难关头将尔等拒之门外,如此昏晕之君怎能体恤下属?早晚会将你们抛尸荒野,何不归到我晋军麾下,我家千岁可是赏罚分明,只要尔等归属于我,本将定在晋王面前为你们庆功设宴。” 赵烁的一番话,让晋州城下的士兵纷纷垂泪万分,少时便有不少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晋军骑兵中,有人不安的提醒道:“左徒大人英明神武,可是我等只有两千骑兵,要是那梁军突然反水,怎能抵挡?”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赵烁赞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骑兵,笑了笑道:“本将自有底线。” “兄弟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国仇恨,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我们本来就都是一家人,是朱贼将我们的家园打乱,是朱贼让我们流离失所;来吧,到了河东,家园依然是属于你们的。” 这时晋州城下的士兵纷纷互相对视,其中有人颇为苦涩的大声说道:“玛德,我们替大梁出生入死,如今连个死路都不给我们留,我不管了,我要去投靠晋军。” 一人甘当先锋,就能摇动数千心灵,随着十几个人同时向晋军走去,这一形势如野火燎原,一刻钟的功夫两万多人就都投在了赵烁麾下,不过为了范范未然,晋军没有给他们分配兵器。 两千骑兵收了两万步甲,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还真是让骑兵们大开眼界,不少人更是提议道:“我等可奉左徒之名攻打晋州。” 赵烁欣慰的感受着,这样的感觉可不是能经常能体会到的,不过说起正事,眼前的晋州城高池深,本来就守军不下三万,在加上八寨中跟着朱友桂逃窜到这里的先头部队,如今的晋州城中少说也有十三万之众,区区两万攻城? 赵烁没那么傻,当即领兵班师回潞州去了。 城门上的偏将,看着下方的情景是目瞪口呆,当即低声哀叹道:“真是天要灭梁啊!” 却说城门校尉负责汇报军情,当他跟朱友桂说了城外生的情况时,后者有点不敢相信,亲自走上前去一看,心中登时如鞭子抽了一般,悔恨没听偏将之言,又愧恨自己对晋军形成的惧怕阴影,只可惜如今已经无可奈何了,这样的战争,将两万步兵拱手相让!实在是可笑至极。 几天后,战报传到泽州,朱温正在泽州行宫中喝酒赌博,寻欢作乐。 宫内门口又太监跑来汇报,说是有前线十万火急军情,朱温这才流连忘返的穿戴好衣冠,向前殿走去。 到了殿中,等候片刻,随着太监的召唤,就见殿门口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人,满脸灰尘,丢盔弃甲看着及其狼狈。 朱温一看正是自己的大都督廖宁,只是见了他如此模样,不经皱眉问道:“廖将军为何这般落魄?难不成八寨被破?夹城已失?” 廖宁痛哭道:“末将死罪啊,那李存勖黎明前夕袭击营寨,连连破坏我八寨连营,毁了我军夹城,就连……就连太子殿下都深陷不测了。” “什么?我梁军四十万之众竟然被破了八寨连环?那其他人呢?”朱温有些气恼。 “我军大将张存敬、李思安皆苦战身亡。” “啊?”朱温一声惊叫,气得半天没有说上话来,廖宁只是跪在朱温脚下痛哭,口中更是连连说道:“末将不才,没能带出太子殿下,末将罪该万死啊!”心中更是祈祷,万万别被朱温一怒之下斩了自己级。 半刻半晌,朱温才缓过气,哀叹道:“人言生子当如李存勖,看来所言不虚啊。” 廖宁呆滞了片刻,不知朱温所说具体何意。 朱温说道:“当初那李存勖跟周德威合计诛杀我军先锋大将王彦童时,人言到李存勖又真命辅佐在身,今日在一朝之间就破了我军的八寨连环,足以见得李存勖定非常人。” “陛下,末将该死!无能担当大任,还请陛下夺了我将印,否则末将实在愧对陛下的栽培。”廖宁心中的苦闷别人不知,今朝之人已非比往常,再加上自己的袍弟也在鳞州丧命,朱温前日还打算派遣自己率兵征讨鳞州匪军,顺便攻占清河等盐产之地;只是事出非常才迫不得已改为包围潞州,如今大梁损失了太子,朱温岂能饶了廖宁! 这正是:丧子之痛刀斧加,聪明才智退幕崖! 【208】 三王反梁 潞州城中,李存勖稳坐在上,下方官员互相捉对饮酒。? 网 w?w?w?.?8?1 z?w?.?c om南宫梦气韵如斯滴酒不沾,李存勖看到这才问道:“南宫将军为何闷闷不乐?” “左徒大人半日未归,难道晋王就不担心么?”南宫们口气冷漠,看得出只要有对赵烁不利的地方,她还真能做到翻脸不认人的地步。 一时间武将们纷纷向南宫梦投去不详的眼光,这时给晋王斟酒的李存信适时赶到,对晋王说道:“千岁不知,此女是左徒大人的未婚妻,多半是担心左徒过度。” 李存勖听后,脸色一沉,转而对着潞州守将高行周说道:“高将军,本王令你派出哨骑去前沿打探,一有左徒消息马上回来汇报。” 高行周听后面色严肃的起身从殿外走去,看着高将军出去,南宫梦才稍稍放心,于是主动跟晋王请命,自己也随身出城查探。 晋王皱眉默许,看着南宫梦离去的背影,颇为不悦。 看着两人离开,李响跟几位兄弟一桌,正要起身作势随后赶去城外等待,却被王越一把拉住,冷声喝道:“你这样是想害死大哥么?” 李响莫名其妙的点点头,不明就里的说道:“我是为了大哥好,担心他,到城外迎接,这也叫害他?你让开。” “不能,说话低一点。这里是潞州,是晋王的地盘。”王越低声提示着李响。 “我管他谁的地盘,就是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让开,我要去等大哥归来。”李响脾气一倔,王越有点拉不住,这里武将众多,生怕动作过大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王越这才,煞有介事的说道:“有嫂子去就行了,我们都去,这不明摆着不把晋王放在眼里么?君子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们成群集党,这样下去,你才是害大哥的罪魁祸。” 李响一听顿时觉得有理,心中暗喝道,看来自己真是冲动了。 “来喝酒。”王越高声附和着,跟左右两边的将领牛饮起来,众人也陷入喜气洋洋之中。 少时,殿外士卒前来报道,说是左徒带着两万梁兵来到城下,周德威不敢做主私自放他们入城,因此来请求李存勖的恩准。 “有意思!左徒带着两千骑兵不但毫无损,竟然还带回来两万步兵,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快打开城门,本王要亲自相迎。”李存勖说着,率先朝殿外走去。 “千岁不可!”刘福忙着挡在了李存勖面前。 “有何不妥?” “晋王千岁,我等尚且不知那左徒如何安然归来,两千骑兵一路追击到晋州城下,再返回还带着两万余众,老臣想其中有诈,望晋王详查在做决断。” “放屁!俺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才有诈!”牛霸当即忍不住气,走出几步,一时间殿内其他将领纷纷拔出刀剑护在晋王身边。 “放肆!牛将军,不可造次,快快回来。”王越边说着边跑上前面拉住了牛霸。 李响又不安份的说道:“刘总兵,我兄弟说的没错,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别说是梁军两万,就是十万百万,我大哥也没有放在眼里。” 潞州大殿内,气氛异常尴尬,刀剑相碰,李存勖登时大怒道:“尔等大胆!都给本王退下。” 千岁毕竟是千岁,河东之主一言,牛霸跟李响纷纷感到不安,无奈的抱怨着退到了下方。 “晋王!末将相信左徒!”李存信一本正色的来到李存勖面前。 李存勖笑道:“传本王令,快开城门。” 潞州城门打开,晋王亲自相迎,这让赵烁感到无比的幸福,当然最幸福的莫过于在城头焦急等待的南宫梦。 回到殿中,赵烁身边的偏将一五一十的将晋州城下的情况与晋王说明后,晋王当即赞道:“真是天助我三晋!”随后又赞道:“左徒用兵如神,可谓上兵伐谋,其智慧丝毫不亚于刘总兵。” 赵烁看了看面色阴冷的刘福,急忙虔诚的说道:“晋王厚爱,愧不敢当,俗话说兵无常道,水无常形,兵法之变,虚虚实实,末将不过是学了晋王的一点皮毛罢了。” “哈哈,左徒大人谦虚了。不过这次左徒大人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赵烁眉头一皱,不知所惑的问道:“晋王所言,是指何喜事?” 李存勖乐道:“如今梁军尚且反叛,可知天下子民心不向梁,本王意,昭示天下,联络川蜀的陈王、江南的刘王、岐山的燕王,一同举兵推翻爆梁!只要祭出大唐旧主的旗帜,我看谁敢不从?” 晋王一言当即引来了群臣文武的附和,赵烁也觉得这样为上策,相互看了看李存信后,便认了晋王所言。 次日,潞州城上,李存勖摆放前唐旧主的令牌,祭拜三次后,临阵誓师;昭告天下联络四方诸侯,引来群雄集会,刀锋所指,紧逼朱梁! 却说朱温在泽州府邸休息,突然听到殿外有士卒来报,来人是朱温的二皇子朱友章。 朱友章奏报道:“启禀父皇,李存勖汇合了蜀王陈涉,岐山燕王,江南刘度,在潞州会师,三面出兵要犯我中原之地。” 朱温还在酣睡,迷糊中一听三王要反,登时脑子一咕噜坐了起来,急忙命令道:“快传令文武百官大殿议事。”自己也起身拾掇起来披挂。 少时,梁庭武将纷纷到了殿中,朱友章将军情给大家汇报了一次,下方鸦雀无声。 朱温愠色道:“如今三王反我中原,该如何决断?” 廖宁一听急忙答道:“陛下,末将前翻在潞州兵败,实在有愧于龙恩,末将愿意率领精兵五千前往凤鸣关死守,定会全力击溃蜀、岐两路兵马,将功赎罪。” 朱温考虑片刻,心中实则不想再用廖宁,怎奈自己的大将王彦章又远在成都,只好说道:“此番大梁腹背受敌,爱卿定要切记,不可擅自出战,以逸待劳即可,朕随后必会派兵马援助与你。” “末将谨记升上训谕,末将这就告退,即日起身前往凤鸣关镇守。”廖宁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离开皇帝身边还算暂时的安全,好在朱温没有因为兵败之事怪罪自己,这样的良机,廖宁马上领命,疾步退出皇宫。 “哎,传令下去,明日朕班师回朝,没有军师佐身,朕心力疲惫啊。”朱温下令,当即便传下消息,泽州城中又忙活了起来。 两天后,朱温在汴梁皇宫,为在开封战死的皇子、将官打造灵堂祭祀三日;且不说举国上下陷入一片死气,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又有丧报传来,说是青州被燕王攻破。 朱温只好召集文武百官商议紧急军情。 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朱温居高临下言道:“如今三王反朕,还有一路是晋军,加起来四面大军犯我大梁,朕已经命令廖宁率领五千兵马据守凤鸣关,阻挡蜀军跟岐山两路敌兵;可是那李存勖出兵潞州跟晋州,其势不言而喻,正是要侵吞我山东之地,那晋兵初次大胜,士气高涨,朕实在担忧,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中枢密使敬翔立刻说道:“陛下无忧,微臣保举一人,可替陛下退却燕王项寒!” 朱温一喜急忙问道:“爱卿所保举的是何人啊?” 敬翔答道:“昔日陛下曾经说服契丹左翼王阿克苏,是借了良士贺桂之口,那贺桂口舌便能当刀枪,今天朝庭退兵,仍可借助贺桂之口。” 朱温一听此言,颇感新奇,这时阿克苏站出来无奈的答道:“陛下,贺桂之才,末将领教过,老臣认为军师所言甚好,值得一试。” 朱温看了看阿克苏又看了看敬翔,这才问道:“莫非是要让贺桂再次到燕王那里献宝?” 说到献宝,阿克苏最为郁闷,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匡扶契丹之地,这才跟朱温内外勾结,上次那双面阴阳所护送的金蝉便是朱温用来献给阿克苏的宝物,只不过如今世态炎凉,昔日的左翼王反倒成了朱梁的膝下臣子,实则愧不敢当,心中气愤也无处泄了。 梁王情急,问计重臣,敬翔如实说道:“燕王项寒称王之时,麾下不乏良将名士,可是那么多名士中只有幕僚张景有治国安民之能,而那张景被受封燕王相国辅佐燕寒。他跟那贺桂是同门师兄弟,两人旧日恩情私交不错,因此陛下可以借助贺桂,让其说服张景,只要张景有心跟大梁交好,那燕王大军便可不战而退。” 朱温一听龙颜大悦,拍案说道:“此计甚妙!朕准奏,不知贺桂如今在哪里?” 敬翔说道:“回陛下,贺桂兵拜英王府参军。” 朱温立即说道:“传朕旨意,加封贺桂为曹州刺史,领礼部尚书官衔,特使其出使江东燕国。” 敬翔硬朗答道:“得令!”遂而退下殿中。 朱温有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封朱友桂为监军,石破厚为都督,曹怀仁为副将,张全义为粮草督运使,点齐马步两军八万,据守柏乡,用来防止李存勖兵临河北。 这正是:梁王分派重兵防,贺桂口舌退兵枪! 【209】 贺桂使燕 却说贺桂领命后不敢耽搁,生怕耽误了军机,连日启程,星夜兼程赶到江东地带。? 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打探一番后,如今江东九郡都在积极备战,看来民心所向不可逆天!贺桂心中徘徊,当即下定决心不去直接面见燕王,而是乔装打扮先去拜访自己昔日的同门旧友。 旧日友人今非昔比,官拜燕王相国的张景,便是江东南郡人氏,治国安邦颇为方略,有胆有识也重情义,这跟贺桂来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为贺桂念及张景重情义这才斗胆到相国府拜谒。 贺桂到了相国府前,跟家丁垂询一番,后者闭门去府中汇报,不时走出来礼貌的将贺桂请入客厅中等候。 半晌后,只听的家丁一声高呼道:“燕王相国张景到。” 贺桂一听知是相国驾到,急忙起身观望,只见一人身长六尺,长脸面白,头戴方巾,身着锦绣袍带,迈着大步来到堂中,贺桂一看当即认出,低调说道:“相国在上,小的贺桂前来拜会。” 张景随意抬眼看了一眼,抱拳笑道:“原来是贺桂来此,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不知家师近来可好?” 贺桂中规中矩的抱拳答道:“家师安好,只是有点念旧;不过今日一见,我看师兄官居相国高位,着实令人钦佩啊,这样一来我回到中原也可跟家师交代,他老人家定然是欣慰万分啊。” 张景笑道:“贤弟过奖了,你这张嘴巴,如利刃一般,口若悬河一开便滔滔不绝,多年不见,贤弟所到之处依旧是雄辩天下,高谈乾坤啊;依我看来,贤弟此次不是单纯的来跟故友叙旧喝酒的吧?” 贺桂在兄长面前不敢隐瞒,再说以张景之才,自己隐瞒也于事无补,来之前就早已想好将实际情况告之,倘若成则万幸,不成也无能为力了;张景不比阿克苏,人家现在钱权到位,根本不稀罕啥,关键就看他如今还是否跟以前一样有一腔报国利民的忠诚之心了。 贺桂如实说道:“不瞒相国,近来晋王李存勖汇合蜀、燕、江南三路兵马侵犯我中原,贤弟正是受了万岁朱温的差遣来此说法,也正是为了中原百姓的安慰而来啊。” 张景是个明白人,顿时惊讶,随即说道:“贤弟莫非是要替那朱温前来说服燕王不要去跟那李存勖会合?” 贺桂微笑着点点头,一眼期待的看着张景。 只见张景一笑,兀自举起桌间茶杯小茗了一口,便不再多言。 贺桂一愣,压制住不安,沉声问道:“兄长莫非不愿意助百姓免遭战乱之苦么?” 张景即可回道:“非也,非也,我只是观那朱温失道寡助,不是安定百姓的明君,如今搅的天下大乱,诸侯震怒,人心向背不是你我之力所能解决的,倒是为兄看在你我曾有同门之谊的面子上,奉劝贤弟一句,还是不要在助纣为虐,凡事应当知难而退,才是上策。” 贺桂摇头道:“兄长此言差矣,自从我大梁太祖武皇帝起兵以来剿灭黄巢,收复两京,斩秦宗权,北平银川赵弘殷,定鼎中原,吞并齐鲁魏赵;已经是威震四海所向披靡;怎能说是那李存勖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再说,昔日旧唐民不聊生,吾皇是奉天顺名,替天行道,为民谋出路,这才有了今日之辉煌。” 张景听后冷笑到:“贤弟此言只知一面,看似天下朱梁占据十之七八,实则不然。西蜀有陈涉,麾下川蜀将士皆为能征善战之勇士;江南刘度更是兵精粮足,麾下水6两军不计其数;还有燕王手握着江东九郡水师,更有岐山所部的西凉雄兵;再加上晋王李存勖大破潞州势如破竹般挥师南下;如此一来恐怕那朱温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井底之蛙、笼中之鸟罢了,只要等四路大军蜂拥而下,朱梁大事已去。” 贺桂答道:“兄长此言虽然分析的明白,不过只是看透了表面,其本质还是没有摸透啊。” “贤弟此话何意?莫非我说的哪里不对?” 贺桂神秘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西蜀陈涉狡诈至极,如今已经自立为帝,在者他出兵伐梁,声讨吾皇之过错,不过是欺世盗名做掩耳盗铃之举罢了。刘度乃是吾皇的手下败将,自古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说道李存勖只是徒有虚名不足挂齿,再者他把前朝太监刘福之辈竟然看做是心腹?请问兄长,拜宦官为忠,这样的主公试问天下哪一个走到最后了?贤弟愚见,定然断定那李存勖日后必遭宦官小人所迷惑。” 张景听后眼神紧眯,若有所悟。 贺桂继续趁热打铁,说道:“归根到底,那三路兵马吾皇并不惧怕,最主要的是燕王的大军才是吾皇所担忧的。” 张景顿时振了振了身子,俯说道:“贤弟所分析的,可谓是一针见血,只是不知话外何意?还望贤弟明示。” 贺桂说道:“兄长难道没听说过车轮相依,唇亡齿寒么?” 贺桂站起来,和气的说道:“梁燕两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今日燕王在背后给吾皇一刀,那李存勖必然是顺势南下图取江东九郡之地,到时候燕国怎能够独自抵挡晋军?” 张景一想,觉得贺桂说的有点道理,三晋东面紧靠江东,倘若出兵攻打大梁之际,被那李存勖趁机东围,率军南下,那燕赵之地便陷入危机之中。 看着张景终于心生动摇,贺桂继抛出了诱饵,对其说道:“如果燕王不跟那晋王会合,而是跟吾皇修好,那么我梁、燕两家便可医狂天下,共保富贵同坐江山是指日可待啊。” 张景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贤弟体型确实有道理,实不相瞒这也是我所担忧的,之前我就此事向大王汇报过;不过,为兄为了江东百姓,就姑且再试一试。” 贺桂一听顿时大喜,急忙鞠躬拜道:“兄长此言,愚弟谨记,那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愚弟这就回禀梁帝,就说燕王只是坐岸观察,绝对不会出兵侵犯中原。” 张景听后也不做表述,急忙令家丁设下酒宴为贺桂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当日贺桂佯装喝的伶仃大醉,借故不能久留,怀念远在河北的恩师,便早早跟张景道别离去。 次日,燕王宫殿中,燕王项寒正在跟百官商议出兵进攻的具体事宜,粮草、马步军皆整装待命,只等跟晋军汇合攻伐朱梁。 这时候却听相国张景不安的说道:“启禀千岁,老臣认为这次晋王汇合三路兵马伐取梁国,我江东不可轻易出兵。” 项寒犹疑了片刻,眉头一锁问道:“相国此话何意?本王为何不能出兵?” 张景答道:“千岁难道不知道李存勖那贼子有吞并我江东九郡的野心?这一次会师中原,如果李存勖灭掉梁国,趁机会师南下,我们江东之地该如何抵挡?” 燕王项寒脾气怪异,也没什么治国之才,只知道如今马步兵集结,粮草准备妥当,一鼓作气击破朱梁,怎能听得进去张景的劝阻,不耐烦的说道:“朱温乃是国之大贼,怎么能跟李存信相提并论?晋王托孤,李氏上下一颗忠唐之心又怎么能跟朱温贼子同日而语?本王这次不仅要会师中原,而且还要亲自率兵西去,剿灭朱贼,共创大唐伟业。” 张景不安,燕王如今铁石心肠,自己又不可冒犯,只好眼神扫射身边的老将徐温,后者是江东的老将军,在朝堂之上说话也有点分量。 老将军看到张景的眼色,当即走出殿中说道:“启禀千岁,我江都九郡连年征战,百姓多有疾苦,老臣认为相国大人所说的不无道理;我江都如今凭借长江天险,扼守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是绰绰有余,这一次贸然出兵会师实在有失妥当;倒是不如向朱温称臣,想必那朱梁定然以钱财安抚,千岁一者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二来百姓又可免遭征战之苦;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燕王项寒听后大怒道:“尔等一派胡言,亏你们想得出如此卑躬屈膝的策略来;本王命令已下,尔等不去,本王便亲自率领马步军十万出征朱梁。” “千岁……” “都退下吧。” 当张景正要说话的时候,燕王项寒兀自喝令群臣退下,只好无奈的走出了殿外。 退朝之后,相国张景秘密邀请大将军徐温到自己府中会谈,两人约定时间,晌午时分徐温便到了张景府上。 张景亲自沏茶斟酒,摆下棋盘案坐卧,徐温一到,起身相迎,两人顿坐后,张景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我主公脾气怪癖,性格刁钻,而且盛气凌人,自以为穷兵黩武就可以夺得江山,这样下去我江都百姓必遭大灾啊。” 徐温缓缓说道:“依相国之间,眼下该当如何?” 张景答道:“只要将军与我同心,那本相国就有一计可保我江东脱离险境。” “何计?” 张景面色一冷,说道:“以国家大义,只有另立新主。” 这正是:挑拔离间贺桂返,燕祸江东起萧墙! 【210】 江东易主 听到相国大人这般言论,燕国大将军徐温浑身一愣,心中一惊,手举茶器左思右想了半天,方才微微说道:“相国之见,只要能保燕国免于大战,那徐老就只能配合相国大人,另立新主了;只是不知大人可有合适人选否?” 张景顿道:“江东王族中,尚有一人宅心仁厚,能识大体、明大义,这人便是当今燕王的表弟,也是昔日九江王的儿子,项章!” 徐温略微踌躇,不安的说道:“项章那人心无大志,不可立为新的君主。网 ? w?w?w.81zw.com” 张景言道:“既然老将军要立新,那就必须来个听话的君主,不是么?据本相国所知,那项章自幼丧父,一心为父报,倘若你我二人在其面前多多美言两句,那大事便可成。” 徐温看着张景,露出了敬佩之色,不经黯然赞道:“素问相国不露声色,今日一见果真堪比盛世奸雄;相国所言,本将颇为认可,那边就这样办吧。” 燕国相国府中,一文一武达成了协议,两人当即在各自府中选拔了牙兵五百人,共计一千人精锐士兵,趁着夜色摸黑潜入燕王项寒的行宫之中。 却说张景、徐温两人率兵冲入府内,徐温大声喝道:“尔等只管往内院杀去,要是有人挡路,便格杀勿论,内府中任何人不得放过,事成之后,本将军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千士兵得令便挥刀杀去,所经过之处,一个宫女都不曾放过,内府中喊杀声传来,城门禁卫军听后集结正要进入行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尔等怎敢轻易离开城门要塞?” 禁卫军一看是大将军徐温,当即各自回到岗位上,禁卫军领听着内府中的声音不安的请示道:“千岁在府中休息,末将请求前往保护。” “恩!不愧是个城门校尉,本将军看好你。”徐温说话间便快的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刺去当即断了校尉的性命,其他人一看登时皆低头不语,装作没有听到内府中的任何情况。 燕王项寒正抱着女人在睡梦之中,只听到屋外熙熙攘攘声音嘈杂,乱作一片,遂而起身下床大声呼道:“侍卫何在?” 半晌后没有侍卫前来,项寒顿感不妙,再度呼喊道:“侍卫何在?” 连续三次呼喊后,门口处一个丫鬟不安的跑了进来,浑身颤抖,不等项寒问,便先行开口说道:“启禀千岁,不知道府中进来的是何处兵马,如今正闯入王府,逢人便杀,千岁行宫已经少有活口了。” 燕寒一愣,刚要说话,就见屋门被士卒踹开,涌进来十多人,不等燕寒问话,就是上去一阵乱刀乱砍,燕寒这便命丧黄泉了。 士兵一路狂杀,燕王行宫中无一幸免,比起另外一边的张景跟徐温,两人带着五百多名侍卫直接朝着太妃府冲去。 太妃尚在熟睡,就被两人连夜唤醒,看到士兵涌进来,太妃厉声喝道:“两位大人深夜带兵枪入府所谓何事?” 张景表示的一脸惶恐,马上回答说:“今夜有乱兵夜袭王府,燕王千岁亡命在行宫之中,现在宫内叛乱已经由本相国跟大将军平息;如今我江都丧主,还请皇妃赶快另立新主。” 太妃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她一个女人只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于非命,如今王上命陨,朝廷内外掌权着两人就在眼前,被逼无奈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于是痛苦起来。 张景、徐温两人假装跪地说道:“太妃勿要动怒,是臣得保驾不利,臣罪该万死啊。” 一阵悲痛后,太妃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本妃这边拟旨,还望两位大人做个见证。” 张景跟徐温对视一眼,而后忙问太妃道:“老臣不知太妃打算所立何人?” 太妃忍住哭泣,哽咽道:“如今项氏命脉只剩项章,还能立何人为王?” 张景急忙再次跪地,高呼道:“太妃千岁,臣等定然忠心辅佐新主。” 日次,江东九郡皆披麻戴孝为燕寒守节,九江王之子项章在群臣的高呼声中继承王位,项章坐到王位之上,召集百官参拜燕王。 燕王项章被两个重臣推上了燕王宝座,张景跟徐温则共同掌握大权,管理燕国所有大事,按照张景跟徐温之前的预定,这便派人向梁帝朱温重修旧好,偌大的江东九郡对梁俯称臣,实则是愧闷交加。 张景此次立功,即是燕寒的所谓托孤重臣,又因拥戴新主有辅国之功,所有狂妄自大,开始排挤他的死对头,徐温。 张景仪仗车驾都跟燕王效仿,重重嚣张,燕王项章看在眼里却不跟怒言半句。 正如两人之前商议所说,项章生性懦弱,难以自理朝政,因此只有张景这相国代劳,这一使命张景定然是求之不得,可是为了对法以徐温为的那帮武将,也只好按照常规举办了一个相国府议事。 他对众人言道:“项寒不贤,穷兵黩武,今新主继承王位,燕国大事当由何人主持?”众人皆不敢语,张景见无人应声又言道:“我受先王恩惠,内担托孤重臣,外结诸侯和善,非相国一职可担当。今欲立大丞相一职,以便总领国政,不知谁人客堪当此职?” 左右大臣纷纷符合道:“相国之才,可担此任。” 张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徐温,徐温心中暗想我与张景同为燕王老臣,共立项章继位,张景却独霸朝纲,实在是欺人太甚。 徐温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勉强符和了一声。 张景见徐温亦不敢反驳自己,进而对徐温言道:“燕国与梁帝修好,再无北方之患。但那齐王刘度掌有两浙、淮南十三州之兵乃我燕国大患,徐老将军本为燕国擎天一柱,齐国非将军不能镇也。” 徐温答道:“燕王有恩于徐温,末将理当率虎豹之师镇守淮南重地。” 张景喜道:“将军真乃豪爽志士,就请将军提早出兵,了却国家之患。” 徐温微笑不语。 徐温议事之后,带着满腹怨气回到府中,刚刚落座,便有下人来报司业张用有急事来见。 徐温令客厅相见。张用,同州人氏,是徐温好友。 见了徐温,张用问道:“今日相国府内将军因何轻易答应张景调遣?” 徐温言道:“老夫效忠燕王已近二十载,今为国家,何须多虑。” 张用言道:“公与张景皆是佐命之臣,而张景独霸朝纲,将军岂能任由他人摆布。” 徐温问道:“先生究竟意欲何为,不妨直说?” 张用言道:“晚辈当年乃是破落小吏,受将军举荐得伴燕王左右,将军知遇之恩下官无以为报。今张景欲用掉虎离山之策,排挤将军,下官岂能袖手旁观。” 徐温言道:“愿闻其详。” 张用言道:“当今朝内惟有老将军与张景可同日而语,倘若将军去往淮南镇守,则张景将永不准将军复还,那是朝廷就成了张景一人专权。张景实乃秦之赵高、汉之王莽,朝之奸臣,国之乱党!” 徐温捻了捻颔下短髯,言道:“以将军的意思,我要是不去反而会遭到张景暗算?”突然徐温猛然醒悟,问道:“莫非先生要我铲除张景?” 张用点了点头言道:“今早在相国府上,将军离去之后,李国梁、朱可求二为将军也是忿忿不平,何不会邀二位将军共议大事?将军在扬州尚握兵马,且时不我待,何不趁此天时、地利、人和之良机,早做决断。” 徐温言道:“先生句句肺腑,老夫感激至极,今夜天色已晚,明日邀李国梁、朱可求二位将军,共同商议扫除奸党之大计。” 张用起身言道:“如此甚好,下官也不便久留,就此告退。”徐温也与张用告辞送其离府。 次日傍晚,徐温邀张用、朱可求、李国梁同往府中商议。 四人对坐后堂,张用先言道:“诸位将军,相国张景有独霸朝纲之心,官大压主之欲,三位将军皆是先王项寒之旧臣,岂可坐看贼子逞凶,今在下与徐将军皆有除张景之意,不知朱、李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朱可求言道:“末将承蒙燕王器重,知恩图报,张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愿诸位共除奸党。” 李国梁也言道:“我等昔日追随先王南北征战之时,张景不过一幕僚,如今作威作福,在下匡扶朝纲之心久已。” “好!”徐温言道:“既然诸位愿同心除贼,当在此立誓。” 只听徐温大声言道:“取酒来!”只见从内室出来一少年,长得眉宇轩昂,身长七尺,鹰眼狼腰,二十几岁的年纪,此人正是徐温养子徐立。 徐立将酒端上,众人饮下此酒,立誓除贼。张用对众人言道:“事出紧急,不敢延误,今晚就当除贼。” 徐温遂命李国梁、朱可求二将连夜点兵,约定三更之时,相国府外回合。 三更将到,只见城南大路驰来一路步兵,轻声疾步,口衔枚草,当前一校尉正是徐立,后面跟随的正是徐温。徐温刚至府外,只见有人点起火把,这些兵卒正是朱可求和李国梁所带牙兵。 三路兵卒会合,徐温下令入府。 徐立上前敲击门环,只听相国府一个家人口中骂骂咧咧的言道:“谁他妈半夜三更来相府啊?” 徐立答道:“小的有十万火急军情。”只见这家人刚开一门缝,徐立一把将这家人揪出来抹了脖子,左右牙兵挥刀冲入。 张景尚在床上酣睡,只问“哐!”的一声,才被惊醒。两排牙兵分列两厢,徐温在前,朱可求、李国梁跟随其后,张景惊叹道:“诸位将军深夜入府,不知有何急事?” 徐温言道:“奉史太夫人密诏,诛杀篡权奸党。”徐立从众人身后冲出,一刀结果了张景。 次日天明,徐温、朱可求、李国梁共扶燕王项章上王位,张用当庭对文武众人宣读燕王诏谕,命大将军徐温为燕国相国、兵马都督,朱可求、李国梁为副都督,张用加封中书令,徐立为燕王督尉总领行宫卫兵,自此燕国朝政皆有徐温父子把持。 这正是:从来官场险恶多,争权夺利忘死活! 【211】 虎将归晋 自李存勖潞州大捷,三晋之地竞相归附。网 w?w w .?8?1zw.com晋王李存勖已成南下之势,梁将石破厚率十万大军屯兵柏乡,以野河之水阻晋军南下。 朱温又致信义武节度使王虎齐、成德节度使王镕,以借冀州之兵合围晋兵。 成德节度使王镕得朱温之信,心中是忐忑不安,便亲往定州,急见义武节度使王虎齐。 二人相见,王镕言道:“如今朱温致信,借路伐晋,实乃假道伐虢之计,此番前来便是为保这河北之地。” 王虎齐:“我等虽向梁帝称臣,但割据河北不曾归附,也正为此事为难。” 王镕言道:“朱温为人荒淫凶暴,小弟之见不如归附晋王李存勖,共伐梁兵。” 王虎齐一听此言面带为难叹道:“当初梁兵伐燕,我出卖晋军归降梁王,惹怒李克用,如今怎好再向李存勖求援,恐其不能容纳。” 王镕言道:“兄台此言差矣,世人皆传李亚子有真龙附身,安民心,纳豪杰,非常人可比。且大战在即晋王急需相助,怎会记旧日恩仇而坏天下大义?。” 王处存言道:“贤弟所言有理,时间紧迫我等应起岸前往晋军大营。”二人商量议定,便往屯驻高邑的晋军大营而去。 话说晋王李存勖正与周德威、刘福等人共议破敌之策,忽有李存璋来报:“启禀千岁,义武节度使王虎齐、成德节度使王镕来至营外求见千岁。” 众人一阵纳闷,监军刘福言道:“此番二人前来,必是有归附晋王之心。” 小将周光辅言道:“王虎齐当年背信弃义,卖晋降梁岂能饶他。” 李存勖言道:“若能得此二人相助,此番何愁梁兵不败。众人随我前往营外一见。” 李存勖率领众将官来至晋军大营辕门,远远望见王镕与王虎齐二人已下马等候多时,监军刘福在一旁叮嘱道:“此二人昔日皆是讨伐黄巢的二十四镇诸侯,千岁需用大礼来降服二将。” 存勖微微点头,向前走出数步,将大红缎子战袍一撩,单膝跪地言道:“小侄李存勖见过二位叔父。” 王虎齐与王镕见李存勖行此大礼,尊其长辈心中大惊。王虎齐对王镕言道:“真乃明主也!”二人赶忙几步上前伏地言道:“拜见晋王千岁!”李存勖与众人将二将扶起邀入中军大帐。 来至中军大帐众人入座,李存勖对王虎齐、王镕问道:“二位叔父远道而来,存勖有失远迎,不知二位叔父有何见教?” 王虎齐言道;“今见晋王,令老夫惭钦佩万分,下官有愧于令尊,此番前来确是有求于千岁。”见这王虎齐惭愧难言,王镕接过话来言道:“实不敢瞒千岁,朱温近日遣人修来书信,欲借河北诸州讨伐三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朱温乃是欲以借道而图我河北。世人皆知晋王乃旷世英主,我等前来便是真心归附,共拒梁兵。” 李存勖与刘福使了个眼色,对二人喜道:“二位叔父既然能明天下大义,何必愧疚昔日旧事,孤王正欲挥师南下,若得冀州兵马相助,何愁梁兵不破。” 王虎齐言道:“晋王若不嫌弃,老夫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李存勖言道:“叔父言重了,存勖求贤若渴,敢问二位叔父何时能兵相助?” 王虎齐言道:“回到定州两日之内,即可率兵来此。” “好!”李存勖言道:“今早得报梁兵前锋已在柏乡屯兵,请二位叔父搬来来河北兵马,孤王将择日开战。”李存勖将二人宽待一番。王镕、王虎齐即可返回,约定三日后与此处会盟。 赵州会盟,晋王李存勖与义武节度使王虎齐、成德节度使王镕皆领大军赶到助阵,众人推举李存勖为盟主,统领晋、赵、定三州兵马八万余众。 晋王李存勖令人高筑祭天台,焚香设案,香案之上供有李克用遗命三支雕翎箭,晋王率领文武众将伏地祭拜,李存勖对箭祭道:“父王大人在上,孩儿即将挥师南下与梁贼大战。 昔日王虎齐、王镕皆助梁伐晋,而今人心所向尽皆归附我邦,孩儿当摒弃父王私仇,昭彰天下大义,同仇敌忾以诛梁贼!今祭三箭企盼父王在天之灵保佑孩儿。”言罢,众人叩祭拜。 祭箭之后,众人往中军大帐点将。有流行探马来报:“启禀晋王,梁兵先锋官王景仁率前部四万人马在野河以北岸五里安营扎寨。” 李存勖问道:“再探!” “得令!”探马转身出帐。 周德威言道:“末将以为梁兵来势甚大,不易贸然轻进,先试探交锋,以观虚实。” 李存勖言道:“军师所言有理,孤王也正欲试探梁兵动静。” 话音未落,只闻流星探二番来报:“报----!启禀晋王,梁军先锋官王景仁率兵三万向此地而来” 李存勖言道:“梁兵来的好快呀,左军都督周德威、右军都督高行周各点马步军五千人虽本王处营迎战梁兵!” “得令!”周德威与李嗣源各自出帐点兵。 一便的赵烁颇为苦闷,自从上次解了潞州之围后,就再也没有被李存勖重用过,反倒是自己的六位兄弟被分配到了高行周的队伍当中。 看到众位大将都领命前去,赵烁当即赶在李存勖身边,俯身请命道:“敢问千岁,末将可否带兵出战为国效命?” “不了!左徒大人有重要任务绑身,待到时机成熟,本王自会告你。”李存勖神秘的一说,便往城楼疾去。 梁军先锋官王景仁率兵来至晋兵大营叫阵,只闻晋王大营号炮三声,营门大开,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摆开阵势。 周德威、高行周等众将个个顶盔披甲,列队阵前。 远远望梁军阵中一员上将,此人熊眼虎视,颔下短髯,项上豹头盔,身披荷叶甲,手兵器酷似大斧,名曰金攥劈山钺,重有一百八十斤,坐骑乃是一匹银鬃兽,这人便是大梁先锋官王景仁,字茂章,合淝人氏,官拜北面行营招讨使。 王景仁身侧一将身长八尺,豹目方面,跨下一匹赤炭火龙驹,手中一口金臂砍山刀,乃是副先锋寇彦卿。 王景仁对周德威等高声叫道:“吾乃大梁先锋官王景仁是也,尔等谁敢来战?” 晋将李建及喊道:“梁孽休出狂言,大将李建及来也!”话音未落,李建及催马出枪直取王景仁,王景仁挥舞劈山钺与其战至一处。 晋军大将李建及与王景仁大战一团,二人武艺相当,难分胜负,战至二十回合,王景仁虚砍一钺,拨转马头败回阵中,李建及正欲追赶,只见梁兵大变阵型,兵卒交替变换。一个威武夺目的阵势令晋军将士心惊胆颤。 王景仁回至阵中,下令三军变换阵势,只见在前面的步兵往两侧散开,后面骑兵分作两队顶向阵前,左面一队全由白马列阵,右面一队全由红马列阵,在观马上骑兵更盔甲耀目,兵刃光寒。 李存勖见红、白二马列阵,且骑兵盔甲金光闪烁,阵势威严,对左右言道:“梁兵战马居多,气势威武,当如之奈何?” 周德威言道:“梁贼结阵而来,观其阵势非为作战而设,乃是为震慑我军炫耀威风而来。乍观此阵,定会以为梁兵锐不可挡,千岁若不在战挫起锐气,恐难绝胜梁兵。” 李存勖虽有破敌之心,但见晋军士卒皆面带畏惧,便对问周德威:“我观左右将士心生畏惧,恐难一鼓作气破其马队。” 周德威言道:“臣愿出兵先败一阵,骄梁兵高傲之气;千岁可智激左右,壮吾军必胜之心。” “镇远之计甚妙!” 李存勖又大声喊道:“传令击鼓,为周都督助阵!” 一通鼓响,只见周德威与其子周光辅、大将李存信率三千兵马冲向敌阵,只见王景仁率白马阵由左杀来,寇彦卿率红马阵从右杀来,将周德威夹击中央。周德威在阵中一场乱杀,对左右士卒惊呼道:“再不撤退,性命休矣!”左右晋军将士个个抱头逃窜,大败而回。 李存勖见周德威诈败,对左右将官叹道:“周镇远大败,恐再无可战之上将。” 此言一出,激怒了身旁的赵烁,赵烁再次请命对晋王言道:“千岁何出此言,末将请调鸦兵三千,与梁兵决一死战。” 李存勖摇头言道:“左徒看不见梁军白马、赤马的双扇军阵么?当当看着都能令人胆颤心惊。” 赵烁笑着答道:“梁贼虚有其表,今日这红、白战马当归千岁马厩之中。” 李存勖听后拍腿大笑道:“左徒一句话已经足够蔑视梁军了!取本王的的白金巨盅来,我当为左徒敬酒!” 只见有侍从将酒满于白金巨盅端至马前,李存勖敬酒言道:“请左徒满饮此盅。” 赵烁接过白金巨盅,此盅可乘白酒半斤,赵烁一饮而尽。这时李存勖身边的南宫梦说道:“启禀千岁,三千骑兵已经点齐,末将恳请千岁恩准,末将要跟左徒大人同出一战!” 赵烁面色冷漠,实则爱南宫梦心切,于是再次恳请道:“千岁无忧,末将一人领军即可。” 赵烁说完对骑兵喊道:“大丈夫在世碌碌无为,如同枯枝朽木,今当报晋王宏恩,振沙陀威仪!”只闻二通战鼓擂响,赵烁手持霸王枪,率领三千骑兵冲出阵中。 这正是:正是:风沙一袭闻嘶鸣,野河南北动地惊 【212】 赵烁传捷 周德威回至阵中对李存勖言道:“看来这次左徒大人已是胜券在握!” 众人随李存勖探头观战,只见赵烁策马挥枪直捅红马阵,阵中主将寇彦卿挥刀来战。??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梁军士兵以为这沙陀铁骑如同方才周德威所带士卒不堪一击,未曾想这波骑兵身着黑衣,彪悍凶猛,使得梁军骑兵徒有金甲良马,却无必胜之心。 在加上赵烁一杆重达八百余斤的霸王枪,真是逢人斩人,逢神杀神,梁军主将寇彦卿跟赵烁交手一个回个,便被强大的力量连人带马拍出了两丈之外,起身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少顷之后,红马阵已溃不成军,战死甚多。 王景仁急令白马队杀来,赵烁高声吼道:“众位将士随我来!” 一阵风沙,沙陀铁骑又与白马阵混战一处,只见黑衣骑兵与白马梁骑混战一团,黑白绞杀难辨两军。 赵烁陷阵厮杀,观阵的周德威对李存勖言道:“红马阵已破,白马阵混战,千岁此时出兵必败梁贼。” 李存勖大喜,急忙喊道:“传令三军,击鼓进兵。前进者赏,后退者杀!”只闻三通鼓响,众人得令,分兵杀出,霎时间风沙满天,人嘶马鸣。王景仁与赵烁交手之际,已难以抵挡李存勖大军杀来,只得大败而退。李存勖大胜而归,斩籍五千人,夺马数千匹。王景仁连夜拔掉北岸大营,退至南岸。 晋军大胜,众人会聚中军大帐, 李存勖说道:“梁兵今日大败,左徒英勇善战,传本王令,封左徒为参军,随众将一同讨伐朱梁。还有,我军初战告捷,有利军心,本王欲明早过河决战,以求战退敌。” 却说赵烁到了李存勖麾下足足有两月,之前还未左徒一职感到窃喜,原来到了大战的时候,才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调动一兵一卒的权利,心中当即断定,李存勖是只不过是想要安抚自己罢了,如今却破格将自己封为参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时机到了,当即心中一喜,朝着李存勖身边的南宫梦挤了挤眼色,后者面无表情,正在看着下方的众多将领。 对于李存勖提出先攻策略,其中大多数赞同,只见周德威关键时候言道:“千岁不可,我观梁军来势凶猛且兵马甚多,士气骄胜,千岁当静待时破敌之机。” 李存勖言道:“本王千里行军,力求战以退敌,若是耽搁日久,恐军心涣散,难破梁兵。” 周德威劝道:“我部兵马多有河北调来军士,久未经战阵,倘若与梁兵遭遇野战,必为敌军所败。” 李存勖不耐烦的答道:“如此缩手缩脚,晋、赵将士何时才能南下中原?”言罢拂袖出帐。 周德威见李存勖心生浮躁,恐贻误军机,便对刘福言道:“两军交战非同小可,倘如有失,难以挽回,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刘福言道:“都督方才所言有理,老奴去劝导千岁,请周都督放心。” 周德威言道:“那就有劳军师。” 刘福往李存勖寝帐而来,见李存勖横卧榻上,满脸怨气。刘福问道:“敢问殿下何事烦虑?” 李存勖答道:“周德威主张据守,如此拖延安能击溃梁兵。” 刘福言道:“殿下要战是靠河北久未操练的兵马,还是靠我沙陀铁骑?” 李存勖言道:“自然是以沙陀铁骑破敌。” 刘福言道:“那沙陀铁骑驰骋沙场千里而无人能及,但若渡河攻寨,岂是骑兵所长?何不退守高邑,诱梁兵过江来战。”李存勖听了此言心生犹豫,刘福又劝:“这一战,谁要是先率领大军过河,那么谁就会成为第一个失败者。” “若非老师相劝,本王险些要误大事,招周德威来帐中议事。”李存勖言道。 刘福少时将周德威叫来,三人当夜定下破梁之计,并于次日退兵据守高邑。 时隔多日,晋王李存勖令周德威为兵马总调度使节制各部,准备与梁军决战。 五更天时,中军帐内晋王升帐点兵,众将官左右分列,左魁坐的是王虎齐,右魁坐的的王镕,监军刘福、参军赵烁、左都督周德威、右都督李存信、大将李嗣昭、丁会、石绍雄、安剑休、安金全、李建及、周光辅、孟知祥分坐两厢。 李存勖对众人言道:“本王今日遇与梁兵决以死战,命左军都督周德威为藩、汉兵马总调度使号施令。” 周德威起身接过李存勖所赐令旗,站在殿中令道:“李存璋、安剑休、安金全听令!”只见三将出列,周德威言道:“三位将军点马步军两万五千人在南岸列阵,待梁兵大部追过北岸,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迎面击之。” “得令!”李存璋接过令箭。 周德威又道:“周光辅、李存信、李建及尔等三人点马步军一万人随本帅沿野河之东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我等便渡河南下劫营。” “得令!”周光辅接过令箭。 周德威言道:“赵烁、李嗣昭、石绍雄、孟知祥,左徒此次与三位将军点马步军一万五千人沿野河之西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便渡河南下劫营。” “得令!”赵烁接过令箭,心中窃喜不停。 周德威又道:“大将丁会,本帅给你八百定州轻骑兵护送晋王殿下往野河南岸叫阵。” 丁会一听此言,疑惑问道:“都督给我八百定州兵怎能与敌交战?” 周德威答道:“丁将军只需护送晋王诱敌过岸,待李存璋率兵接应方可反击。” “末将遵令!”丁会亦接过令箭。 周德威见众人皆以调遣妥当对众人言道:“各路兵马安排已妥,其余人等留守大寨。此战关系重大,诸公当同仇敌忾,抱定一心,力挫梁兵,不得有误!” “遵命!”众人齐声答应。 梁晋依旧相持野河时间长久,梁王监军朱友桂却等得有些不耐烦,对都督石破厚言道:“此番北征,大都督因何在柏乡屯兵,而不快的前进?” 石破厚言道:“晋军多骑兵,前番王景仁以红、白战马列阵尚不能胜,我等再往岸北,必中晋军下怀。晋军之所以退守高邑乃是沙陀骑兵渡河难成冲击之势,引诱我等到岸北决战,我等当以野河为堑隔岸据守,疲惫晋兵军心,而后制人,方为上策。” 二人正为出兵之事争议,忽有流星探马来报:“启禀监军、都督,李存勖率骑兵过野河桥,于南岸列阵叫战。” 朱友桂赶忙问道:“所带多少人马?” 探马答道:“不过千余人而已。” 朱友桂对石破厚喜道:“李存勖只带骑兵千余前来叫战,乃天赐良机,都督不可失此战机。” 石破厚犹豫片刻传令道:“命各军点兵迎战。” 石破厚麾下一万士卒列阵迎战,李存勖左右不过八百骑兵。晋将丁会出马喝道:“大将丁会在此,梁贼阵中谁敢出战?” 石破厚怒道:“丁会!哼,你之前本来是梁王陛下麾下的一员将领,如今却勾结胡虏,此番定将把你斩于马下,谁可出战?” 副将曹怀仁言道:“都督稍候,末将出战!”话落将出,曹怀仁催马来战,丁会横枪相应,二人大战十几回合,丁会假装战败,退回阵中。 曹怀仁素有痛快之战,只好在阵前大骂,晋军却无人出战。 朱友桂对石破厚言道:“丁会大败,无人敢战,都督何不趁此时机兵活捉李存勖?” 石破厚言道:“李存勖仅带千余人在野河背水列阵,如此胆大,其中必有玄机,不可妄动。” 朱友桂笑道:“大都督身经百战却不甚通晓兵法。” 石破厚问道:“监军有何高见?” 朱友桂言道:“昔日韩信背水列阵,大败项羽身死地而后生。以少胜多全赖汉军破釜沉舟,自断后路。如今李存勖背水列阵却留野河桥于身后,将士无必死之心,焉能取胜?李存勖不通兵法,此战必败。” 石破厚欲再争论,奈何朱友桂以监军之命再三催战,张归霸只得下令出兵。梁军战鼓擂响,张归霸率部杀出,李存勖故作惊慌,赶忙下令退兵,八百骑兵调头逃窜。 石破厚率一万人马追过野河桥,王景仁对朱友桂言道:“大都督率部过桥,倘若北岸设有伏兵那可如何是好?” 朱友桂言道:“过河的卒子无回头,将军立刻点齐三军随本王过河杀敌!”王景仁得令,赶忙唤出九万梁兵一同过河。 这石破厚率领一万兵马沙过野河,却见李存勖只往高邑退去,甚是疑虑。 曹怀仁言道:“都督不可再追,李存勖仅率不过千余人,我等过河追出十里,却不见晋兵大队,恐有诡计。” 石破厚言道:“怀仁所言有理,传我将领后队改前队,返回南岸。”将令一出,兵马纷纷返回。未走几里,前队友校尉来报:“启禀大都督,王景仁率九万大军开过野河,桥梁拥挤难以通过。” “什么!”石破厚惊道:“谁人如此大胆敢率大军倾巢而出?” 校尉答道:“士卒皆言乃奉监军之命。” 这正是:山前有路大道通,后退无缘桥梁堵! 【213】 破敌击燕 石破厚一扔马鞭怒道:“十万大军必毁于监军之手。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传我将令急命过河的将士返回,违令者斩。” 校尉急忙回马传令,奈何那九万军事进退两难,前面有大都督将令,后面有监军将令,要是违抗两人之中随便一人的命令,都足以被开刀问斩。 加上大将军石破厚所带的一万兵马,更是让十万梁兵在野河桥上挤来挤去,杂乱无章。 石破厚焦急之际忽有探马急报,李存璋率两万五千将士向南杀来,石破厚急忙对部将言道:“在传将领,过河兵马列阵!”此令一,梁兵更是无人响应,列阵之令、后退令、前进令四处乱传。 慌乱之中,李存璋率领精兵已冲杀而来,梁军将士隐约听到喊杀之声,等观望之时,晋王兵马已杀至眼前,石破厚、曹怀仁等人只得率左右亲兵仓促应战,又是一场好杀。 河岸北侧梁兵被杀得大败而归,在野河桥上的士卒闻听前队战败,纷纷挤回南岸。 朱友桂得前方败报,正欲在南岸列阵,忽闻探马来报:“监军大人大事不好,晋军左徒赵烁率兵由西面渡过野河向我大营杀来! 朱友桂言道:“令寇彦卿督战南岸,其余人等随我西面迎敌。” 士卒有说道:“禀告监军大人,大将寇彦卿已被赵烁刺于马下。” “什么?那传令前线将军,让其守住南岸。” 朱友桂焦急的号施令,完了急忙清点兵卒,带一支兵马阻劫赵烁。 那朱友桂岂是赵烁的对手,在河西狼狈抵挡了半个时辰后就大败而逃,周德威从东面渡河直捣梁军柏乡大营,十万梁兵如同一盘散沙,溃败而散。 晋军大胜斩杀梁兵两万余众,俘敌一万余人,所得车马钱粮、辎重更是不计其数。朱友桂、石破厚等人败回开封。 李存勖在柏乡会宴有功之臣,王虎齐赞道:“此番河北诸镇仰仗晋王神威,而赵将军大破白马阵,当属头功。”众人纷纷赞许。 赵烁却说道:“若非千岁赐酒壮胆,周都督诈败励兵,末将怎能破阵,末将不过行拼杀之胆,腿脚之力,实乃千岁天威护佑,周都督智勇无比。” 李存信乐道:“人言左徒威名鹊起,霸王枪难出战神左右,今日看来果真不吝军功,反谦逊与他人。左徒才德乃令亚子钦佩万分呀!”其余众人也随声赞叹不已。 赵烁深知这是李存信给自己面子上,是为了让自己在李存勖面前得到更多的重视,毕竟只有被重视了,才能被重用。 赵烁言道:“梁军遭此大败,千岁踏过黄河指日可待,何不趁势南下席卷中原?”众人七嘴八舌附和赵烁所言。 唯有一人唱着反调说道:“千岁尚不可南下。” 话说李存勖贺宴文武众将,赵烁等皆请命南下,唯有一人言道:“千岁尚不可南下。” 众人一看,此言乃出总兵刘福之口。李存勖问道:“恩师之言必有独到之处,愿闻其详。” 刘福说道:“先王临终之时曾有三大恨,齐王刘度背信弃义,契丹王背信弃义私约毁盟,朱温弑君篡位,再有江东中途反水,如今千岁柏乡大捷,梁军虽存余孽,但已无复击之力。何不趁此时机,提兵东进,消除江东九郡,以绝后患。” 刘福一番话,引起了赵烁的不满,听这口音日后还是要拿契丹开刀的,契丹如今是冷如烟当朝,却不知道为何刘福会将如烟先王的罪责迁怒到如今的契丹身上,殊不知自从阿克苏叛变中原后,契丹已经是一片和气。 赵烁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说话,想必李存勖必有所虑,再者,如今晋军还未一统中原,就算真要图伐契丹,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李存勖听了连连点头,刘福进而言道:“今闻燕章杀其父,自称大燕皇帝,改元应天。我夜观乾象,这燕章并非真命之人,料定率军向东则必胜,请晋王定夺。” 李存勖言道:“恩师所言有理,若灭朱梁,孤王必先除江东祸患,方可趁心南下。”三日后,李存勖命令李嗣昭、安金全,孟知祥、李建及会同王镕、王虎齐镇守河北诸地,亲率大军五万人马北伐江东…… 这一去,便是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江东九郡自古有长江天险扼守,晋王大兵侵犯,反倒让燕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燕国王宫内,徐温便堪当重任,他的断言,说晋王日后必定反水,看来是正确的,正是因为如此,燕国的文武百官才一心抗战,时日已久,李存勖听从刘福之言,竟然陷入单纯的消耗战争之中…… 再说梁太祖朱温整日宫中无所事事,闻听左右侍者传说中书令张全义在府内修造避暑花园一座,名曰“会节园”。朱温便下令召张全义入宫来见。 朱温一见张全义问道:“张大人你好雅兴啊!” 张全义一听此言,知道其中话中有话便装腔作势伏地言道:“臣年老愚昧难解陛下圣意,请万岁明示。” “哼!”朱温怒道:“汝可知黄河之北军情十万火急?” 张全义叩言道:“圣上差遣为臣筹集军粮辎重,臣万难不敢耽搁。” 朱温道:“前方十万将士正浴血拼杀,爱卿却斥资修造会节园,挥霍淫乐,难道这也是为了筹集粮草辎重否?” 张全义一听此言是吓得魂不附体,但毕竟是有心计的文官,把脸色一变笑道:“陛下所言不假,为臣所建会节园乃为圣上开心解趣所造,圣上不往御用,为臣岂敢玩乐其中。” “哦?”朱温一听此言又问道:“果真是为朕所造?” 张全义言道:“臣却是为陛下所建,只是尚未寻得美姬,故未敢邀陛下圣览。” 朱温大笑道:“爱卿真乃朕肱骨之臣啊,传旨起驾,朕要亲往会节园一游。”朱温遂起驾出宫,张全义却是吓得冷汗倒流。 朱温来至会节园,观其园景是别致非凡,亭台楼阁、枕山引水、泉石轩榭、花木禽鱼点缀的幽雅神韵,青林斜影,绿水浮纹。 朱温游览一番坐于亭上歇脚,对张全义言道:“四处气息尚寒,惟有此园春暖,幽雅别致令朕如醉如痴,爱卿可否借府中美妾陪侍?” 张全义早就料到朱温有好色本性,附和言道:“为臣却有歌姬数名,只恐比不得万岁宫中彩娥。” 朱温言道:“会节园尚有此景,爱卿府中怎可缺少佳人呐?”张全义无可奈何,只得唤来几个府中的歌姬来侍奉朱温。 朱温在园中小阁之内淫乐,张全义只得背着脸在一旁听命。 忽闻朱温召唤,张全义赶忙入阁听候差遣,这朱温与几个歌姬衣不遮体卧于榻上,张全义低头不敢观望。 朱温言道:“朕的御驾来府,爱卿为何不唤正室来见?” 张全义心中一惊,心想这皇帝要见自己的夫人可如何是好? 赶忙言道:“启禀万岁,臣之糟糠已有五旬,人老珠黄恐惊圣驾。” “放肆!汝敢抗旨不遵?!”朱温怒道。 “臣万万不敢!”张全义言道:“臣谨尊圣命,请万岁稍候片刻。” 张全义走出会节园是满脸愁闷,心中暗想如何是好?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字心头一把刀,忍了吧。 张全义胡思乱想之际已到夫人储氏的卧房。夫人储氏见张全义满面愁容变问道:“老爷何事忧愁?” “夫人呐,全义对不住你呀!”说着张全义屈膝跪倒,储氏赶忙问道:“老爷这是何故?” 张全义言道:“当今万岁驾幸会节园,要夫人往内阁侍寝。” “啊!”储氏骂道:“你这老不死的,非要建什么会节园,如今要让我失掉这一世的清白……” 张全义哀叹道:“夫人,你就顾全大局吧。夫人若是不去,我这一世功名革去不说,只是这抗旨不遵也可株连满门呀。” 储氏哭泣片刻才点头应允,只得浓妆艳抹,强作笑脸去会节园侍寝。小阁之内,男欢女乐,水**融,张全义只得无力坐在会节园青石之上唉声叹气。 张全义正呆滞之时,忽见其子张继祚其实冲冲提刀而来,张全义问道:“我儿提刀来此做甚?” 张继祚怒道:“方才闻侍人言朱温逼母亲侍寝,天子既无人伦之理,何不杀其暴君以谢天下!” “小畜生!”张全义夺过张继祚手中单刀训道:“为父能有今日高官厚禄,全赖万岁知遇之恩,此恩不可负也。” 见张继祚依旧争辩又劝道:“我儿饱读诗书其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还不快快退下,若让他人见你如此狂悖,传出去要连累全家。”张继祚只得含恨退下。 **两日后,朱温是神清气爽准备回宫。张全义携夫人储氏恭送,朱温赞道:“朕在爱卿府上得此厚待,甚是欣慰,爱卿乃我大梁第一忠臣也,朕加封汝为太子太傅,领范阳节度使之职。”张全义与夫人赶忙跪倒谢恩,朱温悠然回宫。 这正是:水**融私情深,只为安身立命本! 【214】 帝抚子妻 朱温回到宫中,难忘在会节园中如醉如死的淫逸,再观宫中的妃嫔却无意中之人,顿然想到找几个儿子的妻妾们入宫,打算与众儿媳**一番。八??一 ?中 文? 网 ? w?w?w .?8 1 z?w.com 朱温计从心中生,便对外宣传受了风寒,装作重病卧床不起。 闻知朱温染病,博王友文、福王友璋、均王友贞、贺王友雍、建王友徽、康王友孜纷纷前来窥探。 朱温装腔作势对诸多儿子言道:“朕身染重病,怒在左右侍者伺候不周,父皇想要让你们的王妃过来伺候几天龙驾,已尽孝道。” 几位王爷一听,知道朱温心术不正,但又无人敢言,只得遵命。 两个时辰之后,六位王爷领来七位王妃,其中一位乃是郢王朱友桂之妻张氏。 朱温卧床不起,看到妃子前来,登时精神大作,卧榻观看了几位儿媳妇一遍,只见朱友文的妃子王氏,朱友桂的妻子张氏容貌俊美,淫心大,乃令张氏、王氏二妃留宫中侍寝,其余儿媳可各回王府。 朱温当夜令二位王妃与其共寝德寿宫,此后由两位妃轮流陪驾。 朱温在宫中与两个儿媳**成性,柏乡大战却惨败而终。 却说监军朱友桂与都督石破厚带着败报惶惶回城,二人自知此番大败必遭朱温重罚,所以提心吊胆的往宫中向朱温请罪。 刚进内宫,朱友桂与石破厚便被小太监拦住去路问道:“郢王殿下打算去干什么?” 朱友桂答道:“小公公禀报父皇,就说本殿下有十万火急军情要奏。” 小太监面露难色,顿了顿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皇上正跟一妃子玩乐,不可惊驾。” 朱友桂急道:“怎可因一女子耽误国家大事?” 小太监答道:“回禀千岁,此女子并非别人,乃是殿下王妃张氏。” “啊!”朱友桂得知妻子往宫中陪驾朱温,顿时如晴天霹雳打下,顿时两腿麻,瘫坐在地,小太监与石破厚赶忙搀扶朱友桂。 朱友桂惨淡言道:“前番兵败柏乡,而今父子共争一妻,友桂必死无疑。” 如今石破厚跟朱友桂可以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两人均有败兵的责任,朱友桂毕竟是梁帝的儿子,就算败了也不至于真的斩示众,只是他石破厚就危险了。 左思右想决定利用朱友桂一次,于是石破厚问道:“殿下平日与王妃夫妻情义如何?” 朱友桂一脸沮丧的答道:“我与张氏夫妻情义尚好。” 石破厚顿时心平言道:“殿下无忧矣,若张氏在圣上左右必能为你求情,则不会怪罪战败之事。” 朱友桂闻听此言才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当有下人来报道说皇帝与自己的王妃移驾到了德寿宫中,朱友桂这才哆哆嗦嗦的去见驾。 朱友桂与石破厚跪在德寿宫中待罪,朱温身着内衣从屏障之后走出,问道:“野河战事如何?” 朱友桂答道:“孩儿死罪,大军折损三万余众,损战马五千匹。” “啪!”朱温拍案大怒道:“若不斩汝二人,焉能对得住阵亡将士?来人将朱友桂、石破厚推出午门斩!” 在这千钧一之际,只闻屏障之后有一女子言道:“父皇且慢!”再看这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一女美貌女子,身着衬裙,肩背裸露,此人正是朱友桂之妻郢王妃张氏。 张氏玉婉扣住朱温右臂,脸颊抚慰朱温脸庞柔声劝道:“父皇看媳妇之面饶过友桂,再战之时令其将功补过不迟。” 朱温顿时转怒为乐:“朕之儿媳真乃贤德之女,友桂还不谢过王妃。” 朱友桂差点儿没把嘴唇咬破,心中暗想这让我如何拜谢?妻子与我父皇交欢,我不能喊夫人,却又是我的正房妻子,更不能喊母后。 情急之下只得按太监们的叫法喊道:“朱友桂谢过王妃娘娘!” 朱温言道:“今日天色不早,就令张氏回王府与友桂团聚,传来博王妃今夜侍寝。” 朱友桂这时才明白原来这带绿帽子的人并非他自己,还有他其他几位兄弟的媳妇。 朱温没有斩朱友桂,好不容易让走,朱友桂哪里敢在耽搁片刻,急忙拉着妻子退出殿外,石破厚也因为朱友桂这次相救,幸免于难,故而心中素有万般感激。 却说朱友桂与张氏回到郢王府,夫妻二人将房门一关,朱友桂一把将张氏长揪住,满脸凶煞的问道:“臭**!老子阵前卖命,你却与我父皇通奸,我非打你个皮开肉绽!” 这张氏一把挣开朱友桂,毫不惊慌的言道:“朱友桂有本事你打死我,到时老头子看了非杀你不可。” 朱友桂一听这话又软了下来,松开了张氏,怒气冲冲的坐在一边言道:“此等**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被天下人笑话。” 张氏却说道:“亏你还是帝胄之后,皇族血脉。岂不知有失就有得,有弊就有利。” 朱友桂惊讶问道:“此话怎讲?” 张氏言道:“昨夜我在父皇枕边百般夸奖了你,父皇已向我许诺,决定将皇位传与郢王。” “蹭!”的一下,朱友桂从椅子上蹦起来问道:“夫人此言当真?” 张氏附耳言道:“女人枕边风威力无比。” 朱友桂顿时奸笑起来。 朱温送走张氏,又迎来王氏。 王氏哄弄朱温颇有功夫,令朱温是如醉如死,一阵**之后。 朱温困倦欲睡,王氏依偎朱温怀中问道:“自太子朱友裕归天之后,陛下尚无皇储,不知陛下可选继位太子?” 朱温言道:“朕已决定立郢王朱友桂为太子。” 王氏乃有心计之人赶忙言道:“父皇好生偏心,那博王友文虽是养子,但自幼追随父皇如同亲生,父皇岂能偏心。” “郢王友桂乃是朕的嫡长子当立皇储,何须多问?”朱温言道。 王氏冷笑道:“嫡长子?分明是父皇于营州妓女所生。” “爱妃不可胡言,你听何人所讲?”朱温言道。 王氏言道:“开封城内尽人人皆知,朱友桂乃君中妓女詹鹊所生,身世卑贱,难道那样的女人养的野种也能当太子,岂不是让天下笑话。而博王友文风雅好学,精通诗书可担大任。” 朱温经不住王氏伶牙俐齿,言道:“朕亦有同感,爱妃放心,选个吉日朕拟旨立博王友文为太子。”王氏听罢此言一把搂住朱温又是一阵亲热。 朱温被王氏折腾得言听计从,反到使张氏失宠。 但凡是个人身体都有大限,朱温年岁已高,日夜荒淫使自己体虚难撑,病卧龙榻之上。 朱温卧病在床,却常做梦思念张氏,便派人诏张氏入宫再侍寝一夜。张氏自失宠以来,整日为大梁下一任太子的归属担忧,可是又不能直接去见朱温,否则会引起猜忌,如今梁帝朱温传出圣谕,张氏当即快前往,她正巴不得献媚朱温谋取皇位。 虽然张氏百般献媚,奈何朱温已无力房事。张氏见朱温这次是真的病入膏肓,便轻声问道:“父皇立嗣之事可曾定下?” 朱温微弱答道:“朕早已拟旨传位博王友文。” 张氏焦急问道:“那日父皇层许诺传位于郢王友珪,因何要变?” 朱温言道:“友珪乃外营戏子所生,出身卑贱焉能继承皇位?”张氏闻听此言明白其中原委,未等天亮便早早回到郢王府。 朱友桂不知张氏因何提早回府,遂而问到,张氏一脸冰冷的回道:“昨夜侍寝父皇,其言郢王戏子所生出身卑微,不可继承皇位,皇位将传与博王友文,如之奈何?” “老匹夫占我妻房,却不传皇位,欺人太甚!” 朱友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与妻子张氏商议道,与其传位博王朱友文,不如自己杀父自立。 朱友桂听王妃张氏之言,决定杀父夺位,但自身权柄微薄,当日便邀交情深厚的王彦章与石破厚到府上商议。 朱友桂把王彦章与石破厚请往密室而来,刚把房门关好,朱友桂便跪倒痛哭道:“二位将军救我性命!” 王彦章和石破厚赶忙将朱友桂扶起问道:“殿下何必如此,莫非有不测之祸?” 朱友桂挤着眼泪痛诉道:“父王要立博王为太子,欲将友桂贬往他乡。倘若如此,则朝中定然大乱。” 石破厚言道:“博王乃圣上养子并非亲生血脉,岂能继承皇位?” 朱友桂随声言道:“友桂乃众皇子之兄长,如今父皇奸淫我妻,又要废长立幼,朱友桂恐命不能保矣。” 王彦章怒道:“昏君!皇上淫宿儿媳已乱人伦,如今又废长立幼乱了礼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朱友桂道:“我欲效仿唐太宗李世民,先正皇室,再正朝纲。” 王彦章道:“殿下所言有理,我等只能明天下之大义,拥立明君,匡扶社稷。” 石破厚道:“大将军葛从周在朝中威信极高,殿下若能邀葛将军共讨昏君,何愁朝中百官不服。” 朱友桂言道:“既然如此,请二位将军备兵,我亲往葛将军府上。” 王彦章道:“如此甚好,那臣等暂且告退!”王彦章与石破厚辞别朱友桂各自回府。 这正是:扒灰老爷犹可气,寻觅貌美淫子妻。 【215】 弑父篡位 朱友桂得到了兵马大元帅王彦章跟石破厚的支持,故而胆子也大了三分,毕竟一切的政治斗争,都是需要军事实力来做后盾的。?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 王彦章的实力不容分说,自从李存孝死后,天下武将恐怕无出其左,这也正是朱友桂认可的。 在府邸中听两人让自己去拉拢葛从周,朱友桂是不敢推辞,生怕错过了时机,丢了自己的皇位,于是连夜便赶往葛从周府上,这葛从周正在府上散淡赋闲,忽有家丁来报:“启禀老爷,郢王殿下求见。” “郢王求见?”葛从周自语道:“万岁重症难愈,郢王此来恐有立嗣之事相求。” 葛从周顿时大悟急令家人铺床,葛从周扯掉罩袍对家丁言道:“我诈装中风,尔等切勿说破。” 葛从周卧于病榻,装作奄奄一息。家丁引朱友桂来支内室,朱友桂一看葛从周躺在床上耳目呆滞,便问左右侍者:“葛将军怎会病成如此?” 丫鬟答道:“前日老爷突中风,卧床不起。” 只闻葛从周用孱弱声音问道:“何……何人来此呀?” 朱友桂赶忙凑近床边轻声言道:“朱友桂特来拜会葛老将军。” “谁?”葛从周问道。 “朱—友—珪” 朱友桂提高嗓门答道。 “听不见了。”葛从周连看也不看朱友桂。朱友桂无奈只得对左右侍从言道:“老将军一世英武,老年却道这般地步,待老将军清醒之时,就言郢王前来探望。” 朱友桂无获而走。 葛府家丁送出朱友桂,片刻回至内室对葛从周言道:“启禀老爷,郢王殿下已走。” 葛从周“噌!”从床上做起对众家人言道:“从即日起,尔等无紧要之事,不得出府,闭门谢客。”左右家人只得遵命。 当日傍晚,朱友桂又邀王彦章、石破厚入府,在密室对二人商议道:“二位将军,今日我去探望葛从周,怎知葛老将军突患中风,已是卧病不起。” 王彦章言道:“既是如此,我等可依计行事,请殿下带兵入宫拟诏称帝。” 朱友桂言道:“有劳二位将军回府各自点兵,二更天时,我率兵入后宫,王将军封闭京畿要冲,张将军缉拿博王朱友文。”王彦章与石破厚街赞成此策。 话说夜至二更,郢王朱友桂率一千亲兵冲入建昌宫,几个值夜的太监不等逃窜便被拿下,朱友桂问道:“本王奉密诏保驾,万岁何在?” 一个小太监答道:“今夜驾幸椒兰殿。” 朱友桂当即命手下包围椒兰殿。 朱友桂带百余名士卒冲进大殿,殿内太监顿时惊呼唤乱,朱友桂对左右喝道:“椒兰殿内宫女太监格杀勿论!”众士卒得令一拥而上,斩杀宫女太监二十余人。 忽闻屏障之后有孱弱声音,厉声问道:“何人作声?” 朱友桂闻听此言,绕道屏障之后,见朱温病卧在床,朱温见朱友桂提刀来此惊问道:“我儿何故深夜来此?” 朱友桂言道:“老淫、贼,你一夜奸睡我的妻子,却传皇位给朱友文,是何道理?” 朱温强打精神怒道:“孽畜!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朱友桂拔出腰刀言道:“孩儿今夜九送父皇去见玉皇大帝!” “扑哧!”一声钢刀直插朱温腹中,朱温惨叫一声,亡命归天。 朱温享年六十岁,在位六年,后葬身在宣陵,被友桂追封为太祖神武皇帝。 朱友桂杀死朱温,连夜草拟伪诏,黎明之时宣称朱温驾崩,传位于给了自己。 早朝之时,百官见朱友桂已在金祥殿登基,文武大臣惊讶万分。 在众人质疑之时,只见石破厚手提博王朱友文人头上殿,对众人喝道:“博王朱友文心生叛逆,欲篡龙位,我奉先帝临终密诏诛杀反贼。” 话音刚落,又有侍卫来报,大将军王彦章率五万精兵保驾京畿。 当听到王彦章率领大军前来时,文武百官便不再敢吭气,谁都知道王彦章的威名,当然也没有人傻到去跟兵马大元帅对着干。这下左右大臣见生米已成熟饭,只得下拜朱友桂,高呼万岁,朱友桂改元为凤历元年。 百官中,只有军师敬翔为先帝朱温的心腹,昭示之下,自己也只有忍气吞声,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新帝的气象,端的是玲珑八面。 只是心中的苦闷无人能知,等到百官朝拜新君,梁帝朱友桂宣布退朝后,枢密使敬翔便去均王朱友贞府上求见。 朱友贞问道:“敬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敬翔言道:“殿下,下官此来乃是为先帝立嗣之事。” 朱友贞问道:“先帝传位于郢王,今早登基,何须我等再议?” 敬翔抉择数久后愤怒说道:“郢王乃是真正的乱臣贼子,篡权小人。” 朱友贞闻听此言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问道:“敬大人此话怎讲?” 敬翔言道:“先帝驾崩当日,曾拟密诏交与下官,但郢王连夜入宫,却于清早依诏登基。我料郢王昨夜入先帝行宫中本意是要杀宫的,篡逆小人今日在大殿之上所拿的先帝遗诏是伪诏。” 朱友贞惊异问道:“先帝给大人的密诏,可曾携带。” “内藏于身。”敬翔从怀中掏出朱温临终遗诏,交与朱友贞。 敬翔认真的说道:“此诏是在昨天晌午之时,陛下令为臣亲笔草拟,所立太子乃是博王朱友文,且有驱逐郢王朱友桂为刺史的意思。如今博王已亡,殿下便是先帝正宫张皇后所生,为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所以下官前来通知禀告。” 朱友贞手攥遗诏狠狠言道:“人言戏子养的朱友桂,我定为父皇除此贼逆!” 敬翔言道:“殿下不可求之过急,以为臣之见,除贼还尚需时日。” 朱友贞问道:“大人可有除贼之策?” 敬翔言道:“今观京畿,皆由王彦章、石破厚二人领兵把持,辅国老将军葛从周虽然有虎符调兵,却卧病在床,早已足不出户。因此不能依靠老将军除去篡权之贼了。” 朱友贞一听,不安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了半天不是没有办法么?” 敬翔面色一紧,无奈的说道:“贼子势大,连葛从周老将军都佯装卧病,我等岂能硬来?只有等待时日,智取之。” 友贞一听急忙问道:“大人有何长久之计?快快说来。” 敬翔答道:“下官久闻殿下的妻子是张归霸之女,如此一来殿下便可以与张归霸交好,在他的庇护下可以暂时的躲避祸端。然后在命令城中的百姓们,让他们传言河北的李存勖将要举兵南下。” 朱友贞一听,不安的说道:“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假传军令可是大罪,弄不好我大梁士兵调动不利,等那李存勖真的带兵来打,岂不是重演一处过气的空城计?” 敬翔一笑,立即说道:“殿下所虑足以见大局之心,下官之所以让假传军令,是为了让百官哄骗郢王让他将王彦章调出防御李存勖,这样我们才有除贼之机。” 朱友贞言道:“原来敬大人造已成竹在胸,我即刻遣人传言李存勖将由冀州南下,调王彦章离开京师,至于何人可进京勤王,就全赖敬大人调遣。” 敬翔言道:“下官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数日之后,朱友贞便前往石破厚府上。石破厚自以为拥立朱友桂有功,反到妄自尊大起来。 朱友贞一见石破厚便躬身言道:“叔父大人扫除奸贼,官升兵部尚书,小侄特备薄礼前来敬贺。” 石破厚美滋滋的言道:“贤侄何必破费,非是我除贼有功,乃是仰仗郢王天威所至,满朝上下人心所向。” 朱友贞言道:“近日生一件大事,不知叔父可知否?” “何等大事?”石破厚问道。 朱友贞答言:“晋王亲率大军屯兵河北,意欲渡过黄河,直捣开封。” “本官已有耳闻,街市百姓也皆有传言,且民心多由不安,不知贤侄有何高见?”石破厚言道。 朱友贞言道:“以小侄之见当派一大将在黄河北岸屯兵,修筑壁垒以防晋兵南下。” 石破厚问道:“殿下的话正合我意,只是不知到何人才能担当此职?” 朱友贞言道:“非大将军王彦章不可。” 见石破厚面生疑虑,朱友贞进而言道:“昔日潞州城下,王彦章连诛李克用五员上将,以铁枪威名,晋人闻听王彦章之铁枪皆畏惧万分,即可震慑晋人,又可安定民心。所以非王将军莫数。” 石破厚点了点头言道:“贤侄所言有理,明日我便奏明天子,出兵驻扎沿岸黄河。” 朱友贞赶忙奉承道:“叔父忧国忧民令小侄受益匪浅……”一阵甜言蜜、语阿谀奉承,令石破厚更是高高在上。 搞定了石破厚,朱友贞快的回到自己府中,敬翔早就等候多时,似乎已经预料到石破厚的孤高之心,看着朱友贞沾沾喜气归来,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次日早朝,石破厚在梁帝朱友桂面前大谈军情,三番五次提议可着令大将军王彦章出守黄河北岸;自从朱友桂登基以来,便对石破厚看做是自己的心腹,认为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一切大小建议也是言听计从;再有军情危机,当即便许了石破厚的建议。 这正是:剿灭篡权贼子心,需将犬牙调离身! 【216】 梁帝变更 朱友桂跟李存勖交战数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晋军的威胁,再者自己刚坐江山也不愿意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八?一中文 ?网 w?w?w . 8?1?z?w.com 帝王殿上,朱友桂说道:“大将军何在?” 王彦章走出来,后者又道:“朕加封卿为护国大将军,冠戴镇国兵马大元帅,令你引精锐之师十万,前去河北抵御晋军。” 王彦章刚从川蜀回来,那边的蜀王陈涉还未剿灭,只需月余时日便可攻破川蜀,要不是朱友桂篡位,自己也不会带着兵马回来,似的延误了战机。却不知这次陛下为何单单派遣自己前往。 看着王彦章沉默的片刻,朱友桂威声说道:“晋军攻打,我朝大将连吃败仗,这一站可就全仰仗大元帅了,昔日朕亲眼目睹元帅以一己之力连克三晋多员大将,不知元帅今日可有晚年之威?” 王彦章愣了片刻,习武之人最经不住旁人吹嘘,更何况捧自己的人还是当今的梁帝,这要是放在朝中,没人有过这样的赞誉,当即领命道:“本帅愿往,不破晋贼,誓不班师。” 就这样王彦章率兵十万望大军前去黄河之北岸屯兵。 敬翔建调虎离山之计已成,密调令调兵,响应之师有三个,一个是朝中左卫中郎将张归霸,一个是驸马都尉赵岩、另一人乃是朱温的外甥左龙虎统军袁象先,宋州下邑人氏。 这一日,开封城内如同以往热闹,唯有均王府忽有兵士数千会集于此,朱友贞、敬翔、袁象先、张归霸、赵岩五人在此起事,均王朱友贞喊道:“先帝经营大梁三十余年,却被贼子朱友桂所害,汝等焉能面对先皇在天之灵!” 敬翔言道:“请出太祖画像以示众人。”众人见朱温画像伏地而泣。 朱友贞言道:“诸杀逆贼!”军士振臂响应,皆呼万岁,请均王朱友贞为君。 朱友贞率精兵五百包围石破厚府第,袁象先、张归霸、赵岩等以率兵五千冲入皇城。 却说朱友贞率五百军士包围张府,缉拿石破厚。 石破厚见官兵围住府邸,当即怒意袭上心头,忍不住大喝道:“尔等何处兵马,竟敢闯入兵部尚书府?”只见从外院大摇大摆走入一人,此人头戴金凤展翅盔,身披金甲银叶铠,腰挎龙纹剑,尾丰至极,定睛一看这人就是均王朱友贞。 石破厚一见朱友贞赶忙问道:“贤侄此时用兵包围府邸,却为何故?”此时心中还不明白生了何事,说起话来也没大没小,这说起来也是如今的朱友桂给了他极大的权利,见到朱友贞这样的千岁王爷都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以前众王爷都忍气吞声,这一次均王朱友贞实在无法忍耐。 故而严声怒道:“我是均王千岁,这贤侄也是你做臣子该喊的吗?” 石破厚不知所措只得改口言道:“均王殿下不知有何急事?” 朱友贞言道:“朱友桂有弑君之罪,你跟王彦章就是帮凶,本王受众人拥立顺承天命。不过看在你的兄长为国尽忠的份上,本殿下就允许你自裁吧!”石破厚此时才明白朱友贞已反,仰天而叹:“郢王休矣!”言罢,拔剑自尽…… 大将石破厚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张府,有机敏的家丁逃脱了灾难,疾步向皇宫奔去,想要给梁帝朱友桂通风报信,不过当到了皇宫大门前时,张归霸早已传令将城门处的守卫全部更换,此时皇宫大门紧闭不开,家丁只好黯然伤神的离去。 袁象先、张归霸、赵岩三个将领率着五千士兵冲入宫中,那朱友桂原本就是平庸之辈,登基做上皇位之后只图玩乐,不理朝政。 闻听太监来报乱军杀入,慌忙在后宫拼凑亲兵一支,不足千人且太监居多,朱友桂率领此王命之军与五千精兵交战,大战少顷,死伤将尽,朱友桂退至椒兰殿中。 袁象先、寇彦卿、赵岩率兵又杀入椒兰殿。袁象先怒声喝道:“朱友桂!汝天命已尽,快快束手就擒!” “呸!”朱友桂骂道:“汝等反贼,朕岂能降你!”挥剑便于袁象先等杀成一团,奈何精兵太多,举刀架枪蜂拥杀来,朱友桂被砍死在乱刀之下,终年三十一岁,在位不到一年,无谥号、庙号,史称郢王。 均王朱友贞在开封即位称帝,改元仍为乾化。 朱友贞欲缉拿朱友桂生前党羽。 敬翔急忙奏道:“万岁倘若缉拿郢王旧部,恐驻扎黄河北岸的王彦章心生变故,他手中掌握着我大梁十万雄兵,要是其反水猛攻开封,试问谁人可挡?” 朱友贞经过敬翔给自己定计那一次,彻底的对他的计谋所折服,这次敬翔这般说,朱友贞马上问道:“那朕该如何处置后事?” 敬翔答道:“陛下如今不仅不可以缉拿郢王旧部,反而应当重赏安抚,只有这样方为上策。” 朱友贞恩准,下诏追封石破厚为太师,并对外传言是因暴病而亡,加封王彦章为右金吾卫上将军,安定其心。 后梁一年之内皇族火并,三易君王,自然朝政混乱,今王李存勖借此时机对燕王项章进行了的讨伐。项章,弑其兄,自立为大燕国王。燕王项章知道晋军士气正盛,不可力敌,于是下令让自己的大将军单廷珪为都督点精甲兵两万人,据守龙头岗;大将元行钦率一万八千人屯兵大安山。 晋王李存勖率五万大军进兵江东,先锋官安剑休率三千铁骑兵临涿州城下。 涿州刺史名曰刘士温,是个文弱书生,不曾见过什么阵势,在城头一看,是吓得不知所措。 安剑休对城上喊道:“城中刺史听着,我乃晋王麾下先锋官安剑休是也,传晋王口谕献城归顺者可保官禄!” 刘士温再看左右偏将,没一人敢吱声。 刘士温无奈言道:“人言晋王李存勖乃是为父讨贼,与我等无关,固守只能伤及百姓,传令开城纳降。”左右副将一听正盼着开城投降,立刻命人大开涿州城门。 刺史刘士温帅涿州大小官吏出城献降,安剑休翻身下马授降,刘士温惭愧言道:“涿州刺史刘士温特来向晋王千岁献城归顺。” 安剑休言道:“刘大人能念百姓战火之苦,择明主而侍,真可谓俊杰也。”刘士温邀安剑休及其左右人等入城,共同迎接晋王兵马。 话说涿州刺史刘士温举城归顺,晋王五万兵马大军浩浩荡荡来至涿州,刘士温与安剑休出城来迎,刘士温赶忙上前伏低地而拜:“涿州刺史刘士温拜见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存勖将刘士温扶起言道:“刘大人能深明大义,仍为涿州刺史,本王此番北上,乃为先王复仇,与百姓无犯。” 刘士温言道:“晋王殿下恩垂四海,威名远镇,涿州百姓无不敬服,请将士们往城中歇息。” 李存勖言道:“五万兵马入城空惊扰百姓,就令三军在城外安营便好了。”李存勖令大军扎营城外,与左右将官随刘士温入城。 李存勖等人来至刺史府,共议军情。有流行探马来报:“启禀千岁,燕军大将单廷珪在龙头岗扎营;大将元行钦屯兵大安山。”存勖闻听此报问道:“本王帅兵东伐燕国九郡,未曾见过项章部下将士战阵,不知何人可知?” 刘福言道:“殿下,奴才部下有益笔吏名字叫冯道,字可道,江东九郡中的幽州人氏,在项章麾下曾为掾吏,殿下可问此人。” 李存勖言道:“既然此人曾侍项章,就传他来见。” 刘福命人唤冯道来见,只见一人文弱书生,身长六尺,长脸短髯,一副仙风道骨,飘然而入。 “掾吏冯道拜见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存勖言道:“左右将士给这位大人看座”。 “谢千岁!”冯道端坐一旁拱手问道:“千岁唤下官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存勖言道:“冯先生,本王闻你曾在项章麾下为掾吏,不知可知晓其左右将士?” 冯道曰:“不知千岁所问何人?” 存勖言道:“方才得报,项章遣大将军单廷珪在龙头岗扎营;大将元行钦屯兵在大安山一带,本王不知道这二人是何许人也?” 冯道言道:“那单廷珪人送绰号‘柱天神’身长一丈三,两臂合力有千斤,乃是江东头号大力士;元行钦绰号‘赛张飞’,面相凶煞,马上步下练就一身好武艺,且在大安山,修筑陕北大营屯兵多年,非大将不可取也。” 李存勖言道:“本王想要派遣两路大军分兵攻打,传令让周德威率两万人马,刘福为参军,直取龙头岗。” 又道:“李存信率两万人马,赵烁为参军,袭取山北大营。二位将军当谨慎出兵,不可轻敌。”周德威与李存信各接令箭,点兵出战。 这一次赵烁又被得到重用,闻听这个文弱书生把那燕国的大将吹嘘的多么厉害,赵烁听着早就痒痒的不行。 这正是:名将初成任需练,闻听敌手手心痒! 【217】 单击幽燕 当周德威奉命率兵来至龙头岗下列阵,单廷圭闻周德威大军来到,下令点号炮迎战。? 八一?中 文? 网 w?w?w?.?8?1?z w?. com 两军列阵,周德微观这单廷圭果真是力大无穷,头戴青铜豹子盔,身披青铜锁子大片荷叶甲 ,跨下坐骑乃是一匹漠北的回龙金丝驼,手中一把长柄黑虎铜锤,好生的威风。 只听到对面的单廷圭叫道:“来将这不是黑脸周德威吗?” 周德微微答道:“足下莫非是人言中的‘柱天神’单廷圭?” 单廷圭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本将军的威名,为何不早早投降,免得血光生灾!” 小将周光辅闻听对周德威言道:“父帅休与此贼费舌,待孩儿斩其级献与父帅麾下!”,光辅举枪骂道:“周光辅在此,特取你的级!”话落马出。 单廷圭举锤杀来叫道:“娃娃拿命来!”,二人战至一处,当真是没有打斗了五个回合,只见单廷圭劈头一锤,周光辅横枪相迎,“哐!”的一声砸在枪柄之上,令周光辅只觉虎口震裂,两臂麻,难有复击之力。 周德威身侧的刘福言道:“此人并非少将军强攻可败,收兵为宜。”周德威一听有理,急令鸣金收兵。 周德威等回到中军,周光辅言道:“单廷圭看其武艺平平,但力大无穷,不敢轻视。” 刘福言道:“周都督武艺高强,人都说周都督有 ‘挑马锥’绝技,明日何不锥挑金丝驼,以诛杀此人。” “事已至此,我也只得智取这单廷圭”周德威言道。 次日拂晓,周德威的再摆战阵,叫阵单廷圭。 单廷圭今日是都不正眼相看周德威父子,对左右吹嘘道:“今日我给你们把那个周黑子捉来,以谢三军!” 单廷圭驱马到了阵前高声叫道:“周黑子你敢出战么?快快出来跟本将大战三百回合。” “哼!”周德威答道:“九尺贼,老夫正想取你的性命!”大喝一声就催马出战。 二人交战一团,杀得难解难分。这交战之后,周德威看出此人力气无比,却也是有勇无谋,打了七八回合,周德威虚晃一锥,驳马便败。 单廷圭一看起初也害怕中计,但见周德威已近五旬,焉能胜过自己?便策马来追。 周德威见单廷圭追来,反手抓三皇透甲锥,猛勒马丝缰,用锥横扫单廷圭跨下金丝驼,这匹骆驼顷刻跪倒在地,险些把单廷圭晃倒。 也是单廷圭个头高,让周德威顺势夹住单廷圭的脖子,脚磕马腹硬将单廷圭夹回阵中。但这一夹却要了单廷圭的命,单廷圭身高体壮惟有脖子好夹,周德微恐夹不住这大汉,又愈加使劲。 擒回阵中大喊道:“快给本都督将此贼拿下!” 有校尉答道:“禀告大都督,此人恐怕已经被都督夹死?” 周德威一看单廷圭已是眼鼻口冒血,果然是毫无出的气息。 周德威未想自己年近五旬尚能夹死九尺大汉,不觉仰天大笑。 而龙头岗其余将士畏惧周德威之神力,纷纷跪地求降。 却说另外一路兵马便是李存信所带领的,李存信将兵扎营大安山下,观望敌寨。副将石绍雄言道:“今观此寨,多有巨石垒筑,足见已经营多年。” 李存信叹道:“我观此寨,强行攻打肯定不会胜利,需要将敌人引诱出成,威尔歼之。” 身后参军赵烁闻言一喜,心中有一计立刻涌了上来,要是玩心计,他可是这里几人的祖宗;于是上去烁道:“将军为何不命令后队推运粮草,经过山城,这样一来定能诱敌人开城出战。” “妙啊,左徒果然是心计毒辣!”李存信高兴的言道:“左徒之计,必能诱敌而出。” 又对石绍雄言道:“石将军可打我旗号,伏与东面林中,我打将军的旗号亲自押粮,倘若遇燕兵大将,就地杀之。”众人商议而定,便分作前后两队押粮过山。 李存信打“石”字旗号扮作做押粮官,由山坡而过。 这山北大寨之上正有一副将巡视,忽然看见晋军两车想要借道经过山坡,赶忙令人报之大将元行钦,元行钦到寨头观看,拍腿喜道:“此时若由坡而下,必败晋兵。传令点兵出寨。” 元行钦亲自率领三千马步军分驰而下,在山坡上分成两路,一路袭劫队,一路袭劫队尾。 而此时李存信正在队尾慢行,等候燕兵。 忽然听到战鼓急擂,喊杀震天,李存信对左右士卒喊道:“燕兵出寨,尔等抽刀!”只见押粮车内,覆盖草席掀开,晋兵将士挥刀跃出杀向燕兵。 来袭队尾之人正是元行钦,李存信对其喝道:“燕将可认得本将李存信否?!” 元行钦不容分说挥动金锋枪,催马杀来。李存信并未把元行钦放在眼中,元行钦也不认得李存信,二人交战打得难解难分,大展五十回合未分胜负。 燕兵未想晋兵藏于粮车之中,反中了埋伏,被杀得节节败退。 酣战中的元行钦见粮草队有埋伏,自知中计,虚晃一枪便领兵败退。李存信率兵直追山寨,奈何寨头之上有弓弩防备,使得晋兵纷纷退回。 李存信这一战虽然斩杀了不少燕兵,但却并未胜过元行钦,只得回营。碰巧石绍雄也领兵回营,李存信问道:“石将军此战胜负如何?” 石绍雄答道:“哎,末将这一去,真没想到这山中大营有一年轻武将枪法了得,旗号为‘项’,与其大战六十回合险些被他杀败。” 李存信言道:“我也是这样啊,元行钦今日交战五十回合难与之分出胜负。”二人无果而归。 话说次日,李存信在山下,摆开阵势,元行钦前番交战已对李存信等人有所见识,便令麾下偏将项棋留守大营,亲自率兵下山交战。却说项棋何人?正是项章的远方表弟,一手金枪神出鬼没,前翻便是在五十回合中差点将石绍雄斩杀! 两军阵前,李存信喊道:“元行钦!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合否?” 元行钦答道:“李存信,今天本将正欲取你的人头献于燕王麾下。”说着催马出枪,直取李存信。 李存信横枪相迎,二人又是一场好斗。两人大战一百回合部分胜负,战鼓连擂五通未决雌雄。 元行钦见难胜李存信便急忙调转马头向东跑去,李存信一看敌将败退,紧随其后,一路追杀。这二人也不知跑了多远,李存信被甩在后,不能马上退敌便搭弓上箭,“嗖!”的一箭正中元行钦右臂,元行钦一阵疼痛丢掉了手中金锋枪,等缓过劲来,元行钦反射一箭,正巧射中李存信的大腿。 这李存信没有想到元行钦箭法精准,痛叫一声坠落马下。 元行钦见李存信掉落马下,便调转马头翻身下马,拔出宝剑与其步战,李存信一瘸一拐的抽出宝剑相迎,一个伤腿,一个伤臂,二人又是一场恶斗。 大战了六七十回合,元行钦的宝剑被李存信的长歌剑砍断,元行钦只得捡树枝应战,李存信看后哈哈大笑,也仍掉宝剑以马鞭为兵器大战树枝。二人酣战之时,只闻远处传来急促马蹄行军之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赵烁率一千马步军前来捉拿元行钦。晋兵将二人包围其中,元行钦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地上认输。 赵烁毫不客气的说道:“左右将士把这燕将元行钦拿下!” “左徒且慢!”李存信喘着粗气喊道:“放元将军回营。” 众人大惊,唯有赵烁朝着李存信挤了下眼神,于是下令只得让士兵们开一条退路。只见李存信一瘸一拐走到元行钦近前,将自己的马鞭交与元行钦,元行钦接无奈接过马鞭,抱拳还礼,上马离去。 李存信被士卒架上战马,手下偏将茫然问道:“将军因何放他离去?” 李存信答道:“方才我已弓箭伤其臂,怎想此人箭法不俗,还我一箭伤我腿,却不忍取我的性命,我念他武艺高强也是一个忠肝义胆之士,所以不忍心仗以多欺少。” 赵烁笑着言道:“将军的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想用大义招降燕将吧。” 李存信不觉笑道:“知我者只有赵兄也。”二人说笑而回。 这次元行钦回至山寨大营,众人见其平安,将元行钦拥入中军大帐。 项旗问道:“今日将军于李嗣源交战如何?” 元行钦答道:“久闻李存信武艺高强,上有威名,下得军心,今日交锋果然是一个真英雄也。我本当被擒,却被李存信释放而回,日后怎有脸面再去叫战?” 项棋问道:“那将军之意,这山北大营……” 元行钦言道:“我欲率众归降,以报李存信放我回营之恩。” 项棋言道:“我等跟随将军北阻契丹,南拒晋兵,倘若将军率众归降,我等至死追随。” 元行钦言道:“项棋真是忠义之士啊,你本是燕国皇室宗亲,能放下这些为了一个义字,随本将军归降,着实令我钦佩啊,若是大家都有此心,那么明日我等便共赴晋营请降。” 这正是:良将择木好栖息,也得寻求同大义! 【218】 攻占江东 “好,我们听将军的。? 网 w?w?w?.81zw.com”项棋言道,二人商榷已定归降晋王。 次日清晨,元行钦令一万八千江东燕国将士们列队山下,命使者请降。 李存信腿伤未愈,本来不想出战,石绍雄跑进寝帐言道:“禀告太保,元行钦率三军将士在营外请降!” 赵烁哈哈一笑,在一旁烁道:“将军所期盼的今天已经梦想成真了!” 李存信喜道:“各位将士快快随我出去迎接。” 李存信、赵烁、石绍雄率左右将官来至大营门外,只见元行钦与项棋二将下马单膝跪倒,元行钦言道:“罪将元行钦率一万八千将士前来请降。” 李存信一瘸一拐将元行钦、项棋扶起,为其松绑言道:“请将军上马。”二人心中纳闷,被李存信劝上了战马,李存信拉住二人缰绳,亲自牵马引路。 中军大帐之中,石绍雄认出跟在元行钦身后的项棋,便对赵烁说道:“正是这位小将军与我大战六十回合未分胜负。” 赵烁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头,茫然问道:“哦?这为将军是何人?” 李存信却认识此人,立即爽朗的说道:“此人是元将军手下的副将项棋,他的父亲便是昔日大名鼎鼎的金枪王项燕,虽然年代久远,可是其后代皆习得了祖上的项家枪法,可谓一表人才啊!” 赵烁一听,心中默默盘算着熟悉的名字,项燕?不是后汉时期的名将么?顿时叹道:“昔日曾闻项氏族人霸王金枪,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今日小将军枪法定能勇冠三军。令人钦佩。”项棋也赶忙向赵烁还礼。 周德威与李存信两战告捷,俘获燕兵三万余众。燕军数万大军惨败,令燕王项章是怒气难填,忽有士卒来报:“晋王李存勖会合周德威、李存信三路兵马向江东进。”项章闻听此报是狗急跳墙,即刻修书一封,命密使骑八百里快马往大梁方向求援,此时的燕大元帅,徐温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项章只等待了一日,李存勖便亲率三军兵临江东城下。 李存勖列阵燕国城下,对城头上的项章言道:“朱温篡夺李唐江山,本王当与你共复李唐江山,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与朱温野心相当,竟敢枉自称帝。还不快快献城归降!”项章身陷绝地,不知是战是降。 话说项章在城头上观望,李存勖已率数万大军摆开阵势。项章心中暗想若等大梁兵马来到必须拖延时日,便向李存勖喊道:“晋王殿下,下官自知罪恶深重愿献城归降,只恐惊扰百姓,请千岁开恩,容我安抚城内百姓三日,亲迎大军入城。” 李存勖言道:“既然你是真心悔过,本王可免了你的罪过,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项章闻听李存勖信了自己的话,抱拳谢道:“既然晋王信得过下官,那下官这里就谢过晋王千岁!” 李存勖下令三军后撤,赵烁不安的说道:“晋王这次撤退,倘若那梁军从后方来攻打,我三军岂不是成了燕、梁的瓮中之鳖?” 李存勖看了一眼赵烁,微微说道:“如今大梁已无实力再战,再者我三军兵临城下,那项章还想玩什么花样?左徒定是连日的车马劳顿,多虑了吧。” 赵烁无言,只好退到了晋王身后。 却说李存勖令三军在江东城外等候了三天。却实在没有想到这项章不但没有安抚百姓,反到在城中到处强抓起壮丁,增加徭役储备滚木雷石。 一晃眼,三天的期限已过,李存勖率军来到城下命令项章开成投降,而项章却焦虑大梁兵马因何迟迟不到,拒不开城。 李存勖心中一愣对着城上的项章怒吼道:“项章!你既然与本王约定三日为限,因何三日已到,却不肯献城。” 项章哈哈大笑道:“李存勖!此乃我缓兵之计,我是堂堂大燕皇帝,怎能屈膝拜在你这个黄毛小儿的膝下?” 李存勖闻听大怒,这才想起了三天前赵烁跟自己的提示,正是后悔不已,多给了项章三天的备战时间,当即一脸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赵烁,转身对着城楼上的项章大喝道:“无耻之徒竟然敢戏弄本王,传令三军擂鼓攻城!” 将令一出,云梯高耸,箭弩齐,晋军将士攀墙越城大战燕兵。 项章的燕兵多是近日强征得民夫,不曾训练又未见过战阵,刚逢交战便一哄而散。未几,晋军已攻破城池,李存勖令元行钦为先锋率兵入城缉拿项章。 项章自以为可坚守数日,未想半日不到江东城池就已被攻破。 项章向北门逃去却被元行钦拦住去路,守光哭道:“念昔日故交,将军何不放我一条去路。” 元行钦骂道:“无君无父之人,囚父害兄天理不容。” 项章见元行钦不留活路,催马横枪便向元行钦杀来,元行钦一个回合便把项章打翻在地,左右士卒一拥而上将项章五花大绑。 晋王李存勖坐镇燕王府,文武将官分列厢。几个士卒推推搡搡将项章押到殿前。 李存勖问道:“项章,汝知罪否?” 项章故作可怜言道:“下官知罪,我父项寒恭背信弃义,出卖晋王。罪臣愿献上家父冢中枯骨,以求晋王留我性命。” 李存勖冷笑道:“人生天地之间,忠孝乃立身之本,你这贼子却气父杀兄,还敢在江东九郡自称帝号,如此无君无父之人,岂可饶恕。来人将项章打入囚车,押赴晋阳祭奠先王!” 这晋王李存勖将项章跟其麾下的大元帅徐温被押到了李克用灵牌前,令人祭出三支遗箭,众人随李存勖三拜九叩。 存勖言道:“父王李克用在上,孩儿存勖以三晋骠勇之师,收复河东,平定江东。今日生擒燕王项章,特令士兵押到父王灵前,以雪父王生前三恨。” 忽闻李存勖高声喊道:“将燕国贼子项章斩祭天!” 左右刀斧手开刀问斩,项章早已是胆破腿软,手起刀落,甲台上一颗人头瞬间滚落尘埃。由士卒将项章级献到晋王眼前,李存勖取下雕翎一支,对灵言道:“一箭之恨已除,儿当断箭告父。” “啪!”的一声折断一箭,猛然又士卒来报:“启禀千岁,大梁驻军将领廖宁率领大军八万向幽州进,河东之地传来十万火急军报。” 李存勖闻听此言转身对众人言道:“先王二箭之恨当在此役相报,传令升帐中军。” 晋王李存勖令周德威为大都督兼卢龙节度使,赵烁为参军,周光辅、安剑休、元行钦、高行周为副将率兵五万会合镇守定州的李嗣本南伐廖宁。 却说廖宁早有报效大梁之心,上次八寨联营被逐一攻破,这一次恨不得将晋军全部消灭,全然不顾朱温给其下的死守城郭的命令,一到城中便汇聚本地将士阻止了八万之众,举兵北上而来。 晋军这边周德威率兵驻扎定州,商议破敌之策,周德威问道:“嗣本镇守北庭,可知当前战势如何?” 李嗣本说道:“梁大军八万已经在昨日已攻陷涿鹿,其大军正往江州进。” 这正是:大军先行猛将来,不识将帅故心慌! 【219】 破敌之策 周德威一捋长髯问道:“诸位将领可有破敌之策?” 参军赵烁言道:“末将曾经熟读三国,知道曾经袁、曹两家大战战于官渡,曹操自知兵力薄弱,便扼守咽喉伺机而战。网?? w ww.81zw.com今日势态,都督可率先出击阻拦梁军先锋,再屯兵江州与定州东西呼应,拖延时日方为上策。” 周德威言道:“左徒之言正合我意,事不宜迟,休息半日,即可出兵。” 周德威出兵涿鹿,大军前行,忽见前方驰来一支人马,都穿着梁军的衣服,这正是廖宁麾下的先锋兵马。 两支兵马遭遇,各列阵势。但见梁军阵中当前一员上将头戴豹皮盔、身着紫藤甲、腰扎虎皮战裙,黄眉熊眼,高鼻大嘴,手持九股托天叉,跨下一匹玉顶西凉驹,身后一面先锋骑上一个“廖”字,这人却是梁军先锋官廖鲁。这廖鲁是廖宁的表兄,两人关系虽然没有廖宁跟廖昕处理的融洽,却也能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这一次廖宁更是深夜找到了自己的表兄,阐述了朱梁皇帝对自己的不加重用,因此兄弟二人决定冒着大不违出动兵马,为自己的日后地位进行一战。 这廖鲁一见周德威便高声问道:“我是大梁兵马大将军廖宁麾下先锋官廖鲁,来将通名?” 周德威答道:“老夫就是晋军大都督,卢龙节度使周德威是也!” 廖鲁言道:“我主八万大军将至,尔等老匹夫之辈为何不早早投降?” 周德威言道:“梁庭贼子,无知小儿,竟然敢带领士兵犯我幽燕,本帅誓过长城,尽扫梁庭败军!” 廖鲁闻听大怒,击鼓出马。 晋军阵中有安剑休挥戈迎战。二人战至一处,厮杀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周德威恐后方廖宁的援兵到来,遂令元行钦、高行周各领两千骑兵出击,梁军兵马也迎面杀来。 一场混战,杀得廖鲁大败而逃。周德威下令追击。追出不过十里,忽见远处又有大队梁庭兵马迎面而来,兵马足有六七万人,参军赵烁赶忙劝道:“方才都督先胜一阵,已震士气,此番再遇梁兵尘雾浩淼,恐怕这次来势甚大,我军应当据守江州方为上策。” 周德威即可下令调转马队退守江州。 周德威、赵烁守幽州,这一次李嗣本守定州东西夹击相应,令大梁随后赶到的八万人顿时北下受阻。 这廖宁一生性自放不羁,骁勇善射,官拜兵马大元帅,上一次没有正面作战,因此吃了败仗,心中一直不服,今日可是有备而来,势必要将晋军上将全数斩尽杀绝方能解除心头的怨气。 这一日,廖宁正在跟麾下众多将领们商议破敌之策,廖鲁来至大帐,对廖宁言道:“启禀大将军,今日寻营抓住晋军游探一人,观其装扮乃是晋兵将官。” 廖宁一听急忙问道:“既然是将官,快快将其带来一见,若将此人收拢,定能破敌。”廖鲁向帐外喊了一声,只见两个士卒将这名晋军武将推进大帐。 廖宁只问道:“汝乃何人,竟敢探我军营。” 这个晋军武将名叫卢文进,字国用,范阳人氏,因通晓兵事得以为官,却生性胆小,此时吓得赶忙答道:“末将是李嗣本帐下参将卢文进,奉命窥探梁军大营,求将军饶命。” 廖宁心中一喜装作和善的言道:“左右为卢将军松绑。”又道:“本将军素来赏识中原志士,卢将军若愿归降,本将军功成之后定然向梁帝封你为大将军,为我大梁重臣。” 卢文进见好就收赶忙答道:“末将蒙大将军不杀之恩,愿为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好!”廖宁言道:“本将军想在明晚偷袭定州,以火把为号。将军若肯替我打开城门便是大功一件!” 卢文进答道:“末将定当以献城为功,报大将军不杀之恩。”众人大喜,遂方卢文进返回定州。 卢文进回到定州不敢将被俘之事报之李嗣恩,又想大梁八万大军胜过定州守城的两万晋军数倍,到不如归顺大梁。 等到次日天色已暗,卢文进带几个心腹上城巡视,见远处有几个火把摇动,卢文进便知契丹兵马已到,便命部下占据北门,开门迎敌。 子夜刚过,忽然定州城外锣鼓齐鸣,喊杀震天。李嗣恩、李嗣本二人赶忙披挂迎战。 二人刚出府门,便有意校尉来报:“启禀二为将军,梁庭军队已入城内!”李嗣恩、李嗣本闻听此言顿时是惊骇不已,二人只得仓促上马出战。此时廖鲁已率一万大梁将士入城,元帅廖宁只身率领六万兵马紧随其后,其余一万人马早就布置在城外防止败军叛逃。 大梁一万多人的大军冲入定州,李嗣恩、李嗣本二人浴血拼杀亦不能抵挡。眼见晋军死伤殆尽,李嗣恩对嗣本大呼道:“嗣本突围,以求救兵。” 李嗣本便打边言:“兄长随我同出定州,我岂能一人逃生。” 李嗣恩情急之下搭弓上箭,反射中李嗣本的马镫,怒道:“兄欲留嗣本一条性命,为我报仇!” 李嗣本听罢,怒摔马鞭,猛磕马镫率残部突围。李嗣恩身陷重围,又被砍断马腿步战大梁兵百余人,惨死乱刀之下。 大梁兵马大将军廖宁早在城外设下伏兵,李嗣本欲借林间小道逃走,只觉眼前一黑边栽入大梁士兵设下的陷马坑,被生擒回营。 城池失守,李嗣本被押入契丹大营。廖宁在中军帐内端坐,见李嗣本气宇不凡,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将军为何不下跪?” 李嗣本言道:“廖大将军好健忘啊,难道不认得了我了?我是先王李克用麾下十二太保李嗣本。” “哦,原来是十二太保来此,快快松绑。”廖宁乐道。 “呸!”李嗣本怒道:“廖宁,你早年落魄之时曾与我父易袍换马结为兄弟,却背信弃义暗通朱梁,如今有又南下犯我江东,是何居心?” 廖宁一笑说道:“项章早已遣使将江东九郡暗地里赠予我大梁,本将军只不过是替吾皇前来收复而已,本将军怜惜十二太保忠义英勇,何不早降。” 李嗣本答道:“李嗣恩战死城中,我耻于被俘,只求一死以报晋王。” 廖宁见劝不过李嗣本无奈言道:“将李嗣本万箭射杀!”李嗣本不等军卒推搡,便毅然走上箭台。射箭行刑是廖宁所部的死刑之一,本当拨光李嗣本衣装而射,廖宁敬其忠义,令箭手着衣而射。只见乱箭齐,李嗣本依旧威风凛凛,至死骂不绝口。 却说周德威本欲以定州、江州两地互为犄角之势据守拖延时日。 忽然看见儿子周光辅闯进中军大呼道:“父帅大事不好了!” 周德威问道:“光辅,何事如此慌张?” 周光辅言道:“定州失守,李嗣恩、李嗣本二位太保阵亡。” “啊!”周德威顿时脸色铁青,惊讶道:“定州城市坚固如何失守,交战之时为何不曾告急?” 周光辅答道:“探马传报,攻城之时,参将卢文进暗通朱梁大军来个一个理应外合,定州城中突围出来的只有区区十几人。” 正在周德威绸缪之际,有探马来报:“启禀都督,大梁大将军廖宁分兵三路,日夜兼程今合围江州。” 周德威即可召集众人往城上观望,数万兵马已将江州四面封锁开始修筑营盘,其余几万人绵正在随着“廖”字大旗6续续汇集而来。 参军赵烁言道:“如今江州危机,周都督当派一将闯营搬兵,万不能等八万梁庭兵马形成合围,我江州如今只有三万之中,要是死守定然会死伤殆尽。” 周德威若有所思,顿了顿问道:“左徒大人言之有理,但是不知道何人可当此任?” 赵烁一笑,挺身而出说道:“承蒙老帅不弃,末将愿往晋阳。” 周德威思索了片刻言道:“左徒是晋王千岁的金吾卫大将军,怎可只身冒险?” “末将有能力闯出包围,还望周帅以大局为重。” 看着赵烁这般执着,周德威只好说道:“左徒大人若是闯营,那就需要现在出城了。” 赵烁言道:“末将感晋王知遇之恩,愿效万死之命!” 周德威抱拳行一大礼言道:“江州存亡全赖将军身上了!” “事不宜迟,我去准备!”赵烁还礼,即刻回营穿戴盔甲。 片刻之余,赵烁已披挂上马,由南门而出。周德威在城上与众将抱拳又行一礼,赵烁欣然看罢掉头直奔大梁营寨。 大梁军阵在南门有万余步兵在修筑营寨,士兵们纷纷士气高涨,打算打完这一场胜战回开封领赏,哪里能想到前方杀来一名晋军将领。 几个校尉率兵上前阻拦,皆被赵烁一杆霸王金枪挑翻在地。 赵烁一路冲杀,刺敌兵八百余众,跨下宝马九点花斑豹踏营趟寨如履平川。这时正巧大梁先锋官廖鲁率骑兵正往南门汇集,见有大将创营,即率一千骑射追击赵烁。 赵烁闻听马队追来,回头一望,箭弩入雨纷纷射来,赵烁身中数箭,好在箭射程较劲,威力也不强,应声逼出全身内息,却也是刀枪不入,伤不得分毫。 这正是:太极心阳刚护体,千里风疾行良驹! 【220】 起用良将 怎料自己的胯下坐骑屁股上也中了一箭,顿时惊悸,飞奔如电,令追在身后的大梁骑兵望尘莫及。?? 八一?中??文网 w?w?w?.?8?1?z?w?.?c o m 廖鲁是大梁数一数二的神射手,见追不上赵烁,便亲自射一箭,正中赵烁后心,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晋军将领没有倒在马下;廖鲁一时间难以置信,心中惊讶万分;比起赵烁,幸有神功护体,再者有护心镜的甲胄保护,加上铠甲坚硬,箭也没有对他形成威胁,不过看着甲胄中刺入的半截箭头,赵烁暗自赞赏道:看来廖宁麾下也不乏等闲之辈!这一次赵烁大难不死,逃往晋阳。 话说晋王李存勖正在晋王府闲散,一名侍者来报:“启禀千岁,左徒有十万火急军情。” “左徒不是在江州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快传他进来。”李存勖令其来见,只见有两侍者搀扶,赵烁变体鳞伤,铠甲上的剑痕、箭洞布满战袍,索性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好,见了晋王拜伏在地上焦急的说道:“末将启禀千岁,大梁八万大军包围江州,请千岁救兵。” 李存勖赶忙扶起赵烁,言道:“请左徒先去本王后堂疗伤,本王这就传令众人共议退敌之策。” 赵烁装腔作势在晋王府后堂卧床疗伤,南宫梦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门口的侍卫不加阻拦,便冲进了后堂。 “相公?” 看着南宫梦来探望自己,赵烁坏心顿起,坏笑着说道:“怎么啦?想我了吧?” 南宫梦嗔怒着白了一眼,上前就扯开了赵烁的甲胄,赵烁越笑的神秘。 “你没受伤啊?”南宫梦脸色顿时欣喜。 “你就盼着我早死啊?” “你……谁说的?我害怕你受伤了,故而偷偷溜过来看你,你竟然诈伤?” 赵烁顿时无奈的说道:“梦儿,你可不要给我带上一个诈伤的帽子,我要不往袍上弄点鲜血,那晋王会相信大梁大军围城江州么?他定然会怀疑,这样一来只会错事战机,碾成江州失手的悲剧。” 南宫梦听着若有所思,突闻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口中呼着晋王千岁。 赵烁一愣,朝着南宫梦摇了摇头,后者点点头,身形一闪就跃上了两丈高的殿堂悬梁之上,轻功卓越,内息精湛,竟然无一人察觉。 李存勖与刘福来至床边问寻前敌战况。赵烁便把定州失守,江州被围之事详细的说给了众人。 刘福言道:“今众多将令分守各处,一时难以汇集,这一路救援江州的大军,非得一位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元帅堪当此任。” 李存勖说道:“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何人能担当重任?” 刘福说道:“太保李存信足可担当此任。” 李存勖微微的认可,又无奈的说道:“可是有帅无将,怎能带兵出征?” 赵烁一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断定李存勖是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掌握兵权的,于是在床榻上言道:“殿下勿忧,将佐我已有人选,只不过要借殿下几枚将印,封印励兵何愁手下无将?” “哦?”李存勖问道:“不知左徒要选举何人?” 赵烁言道:“我跟殿下选举四人,这四人都有能力担任统帅。” 一边的刘福不安的看着赵烁,似乎要跟李存勖说什么,不过李存勖忙着问道:“左徒快说,是哪四人?” 赵烁说道:“我举的四个人,都是跟随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过为了千岁的百年大计,我手下有兄弟六人,其他两人不适合掌兵,因为性格太过鲁曼,所以末将真心的希望千岁能用他们。” “恩,本王自有定夺。” 赵烁立即说道:“这四人,就是王越、郭无为、杨业。” “为何只是三人?”李存勖有些疑惑。 “还有三人,那三人可当做一人使用。”赵烁言不由衷的说道。 “为何?” “那三人中末将刚说过,有两人性格鲁莽,还有一人则没有果断的决心,但是三者联合,定是一方统领。那三人就是李响、牛霸跟甘道龙。” “左徒敢肯定他们能行?要知道定州的安慰可就全系在这一次的救援上了啊。”李存勖似乎有些不安。 赵烁笑道:“此四人不过是年少辈小,资历浅薄,未得重用而言,末将之所以担保,实在是为了能解除我三晋的危机,倘若他们不胜,末将定当在千岁面前谢罪。” 李存勖言道:“自古将门出虎子,今手无大将,就让四位少将军临危受命。事不宜迟,兄长立刻回府打点,明早点兵出征。” 晋王答应了,赵烁高兴的得令回府。 话说次日天明,三万兵马会集晋阳东门外,李存勖与刘福、冯道、李存璋等人为三军壮行。 见李存勖到此,赵烁率四员小将近前拜见。 这四人,头一个便是王越,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头戴太岁盔,身着太岁亮银甲,善用一对黑铜滚圆锤,人送绰号“野太岁”。 一个是郭无为,长得狼目鹰鼻,气宇不凡,头戴七星梅花盔、身着雪麟甲,善用一柄画杆描金戟。 第三个是杨业,英武峻拔,头戴拦云盔,身着遮云甲,外罩白战袍,练就一套杨家枪,人送绰号“花枪太保”。 最后一个乃是李响,此人虽相貌不扬却智勇双全,身着皂金盔,身披猎虎铠,兵器乃是一口象鼻卷帘刀。又有忻州刺史索自通,字得之,太原人氏。 李存勖与众将一一见礼,置酒送行。李存勖对赵烁言道:“我们晋军三万兵马,可是本王担心不足矣破敌,所以本王已连夜调令遣各路援军会合左徒。” 赵烁答道:“殿下洪福齐天,借先王护佑必胜契丹。” 言罢,赵烁令王越、郭无为、杨业、李响四人为先锋,索自通、药彦稠分掌左右军,石绍雄在后押粮,率兵三万增援定州。号炮三声,大队兵马直赴定州。 李存勖远远望去,对左右言道:“本王别的不怕,就是害怕左徒这次难以成事,还有他麾下的四员小将难当大事。” 身旁的冯道言道:“为臣料定此战必胜,殿下用人不疑,知人善用,何愁梁军不败。” 二路元帅赵烁率兵临近幽州,为躲避大梁军队的哨探游骑伏击,便令大军沿山谷前行。王越等四员小将以三千骑兵为先锋,这日行至大房岭刚至谷口,忽见前面一支大梁人马拦住去路,为二将一个名叫臧何,另一个名叫刺花,这两人皆是廖宁的麾下大将。 臧何一看是晋军旗号,便高声喊道:“梁王大将臧何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贼军到底是死还是降?” 王越答道:“放屁!吾等四人乃是晋庭左徒赵烁的麾下先锋官,正要取你这跳梁小丑的级!” 王越说着催马杀来,臧何挥刀应战,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臧何才领教了这王越的武艺,是且战且退。 刺花一看臧何支持不住,也催马来战。 晋军小将郭无为怒喊道:“王哥,我来助你!”,举枪直取刺花。四人混战一团,李响与牛霸将三千骑兵分作两路由左右两翼冲向梁军阵中。 梁军阵中几员偏将被李响、牛霸杀得人扬马翻,阵脚大乱。臧何见晋兵冲来,急得手忙脚乱,被王越一锤打崩**。刺花见臧何战死,驳马欲逃,却牛霸挑落马下。两员主将战死大梁人马军心大乱,四散而逃。 晋军先锋士气高涨,这时赵烁已率大部人马赶来,四员小将欲乘胜追击,赵烁唯恐有埋伏,就下令让他们鸣金收兵。 王越回至阵前,对赵烁问道“我等正欲乘胜追击,大哥为何却下令鸣金收兵?” 赵烁看着大梁兵马撤退的方向说道:“这一次大梁兵马足足有八万之众,仅胜此一阵,难定全局。四位小将军此番得胜已是大功,传令三军在谷口依山扎营。”众人得令正欲安排扎营,有一小校来报:“禀告都督,后军主将石绍雄来报,一支人马朝着我军后路杀来。” 赵烁闻听有一支人马从后面包抄而来,立刻点三千骑兵飞赴后队。石绍雄正在后队催云粮草,李嗣源率兵前来,对石绍雄言道:“石将军方才所报后队探得疑兵,再何方向?” 石绍雄言道:“在大房岭南面山谷外。” 赵烁言道:“我去断后,将军运辎重。”言罢,赵烁飞马奔往南面山谷。 赵烁来至南面谷口,只见山谷中风沙荡起,一支人马浩荡而来。李嗣源命骑兵摆开阵势,来兵迫近在看清这对人马并非大梁人,而是晋军兵马。 当前一员大将头戴四棱镔铁盔,身披锁子乌铁甲;跨下一匹豹花马,手提大枪,身背一对八卦子午鸳鸯钺,乃是五太保李存直。 赵烁叹道:“原来是存直来此!”便下马来迎,李存直也翻身下马,兄弟二人相会自是高兴不已。赵烁问道:“贤弟可是接到千岁的调令而来?” 李存直爽朗的答道:“正是,此番我率马步军一万人来此会合兄长。” 赵烁言道:“我已在大房岭北面谷口安营,只待其他援军前来,共解定州之围。”二人遂往北面谷口扎营。 这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志少年破梁贼! 【221】 定州大战 却说赵烁在大房岭汇集兵马,而大梁的兵马大将军廖宁却定下先破定州,在讨援军之策。??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定州城池高大,攻城并非易事,廖宁把降将卢文进招至中军,问道:“本将军在中原用兵驰骋千里,横扫草原,但北上定州以来,兵士却不习攻城战,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卢文进言道:“中原人攻城乃是靠飞梯、冲车,再掘挖地道,方可攻陷城郭。” 廖宁问道:“卢将军可通晓飞梯、冲车如何打造?” 卢文进言道:“飞梯、冲车乃中原军中寻常之物,只需多备木料人手,并非难事。” “好!”廖宁大喜:“我封将军为定州招讨使,点拨十万兵马听用帐下。” 卢文进赶忙谢道:“末将定然不敢辜负将军所遣,我即日令人打造飞梯,冲车,准备攻城。” 数日之后,卢文进统帅十万大军高架飞梯,猛攻幽州,有深地道,暗通城里。飞梯高耸令晋军城垛之上的士卒惊嚎不已,参军郭崇韬对周德威言道:“都督将镕铜的火水浇泼大梁的攀爬士卒,可破飞梯。”周德威即刻传令士卒用镕铜的火水浇泼飞梯,又在城内挖开沟堑水灌暗道。顷刻幽州城上,射杀惨烈,嘶鸣震天,飞梯林立,火弩入雨。连战三日,大梁折去兵马万余人,仍不能攻克定州。 话说李嗣源在大房岭等待不到十日,又有两路兵马前来会合,一个是二太保李嗣昭率冀州两万将士前来,另一个是东南招讨使阎宝,字琼美,郓州人,率一万兵马前来会合,共计晋军七万余众。 各路大军会齐大房岭,赵烁统帅诸路兵马直奔幽州城下。 廖宁正在军帐内策划攻击路线,突然听到哨兵来报,说是晋军援军感到后方,廖宁一急令麾下大将军廖鲁点齐十五万人马在定州城南迎战。 两军列阵,赵烁见大梁兵马列阵人多势众,便问道:“诸位将军,敌众我寡,可有破敌良策?” 左右将官之中惟有王越善用计谋,对赵烁言道:“都督何不已老弱士卒在阵后燃柴生烟,已作伏兵。” 赵烁言道:“此计可行,牛霸!” “末将在!”牛霸答道。 “现在我令你点以前老弱士卒在我军阵后烧柴生烟,烟尘越大越好!”赵烁严肃的说道。 “得令!”牛霸即刻在阵中点其以前老弱士卒,藏于阵后,集堆柴草。 只见大梁八万大军此时列阵已毕,廖宁、廖鲁催马来至阵前,赵烁一见廖宁,就抱拳言道:“来人可是昔日八寨连环丢盔弃甲的廖宁?惭愧啊惭愧。” 廖宁说道:“赵烁你本来是银川人,我也是银川人,我们两人皆是西部部族,以丘陵为家,山川为国,何不早早归顺,定鼎中原之日,本将军定然向梁王请命,册封你为一字并肩王。” 赵烁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晋王三世报效李唐,受封‘李’姓,岂能与蛮荒之族再行祸乱生灵之事。我赵某身负血海深仇,又岂能败在梁贼的膝下?” 廖宁言道:“赵将军,今日的局面是大势所趋,三晋之地迟早是我梁帝所有。” 赵烁说道:“当年朱温狗贼要不是率军攻破银川,我父赵弘殷又怎能身亡。” 廖宁见劝说无用,便令廖鲁率前军出战。 赵烁令郭无为率骑兵五千为前,王越、李响率步兵为后出阵迎战。战鼓擂响,两军阵前厮杀一片,忽然晋军阵后烟雾弥漫,连天弊日。 这时候廖宁的堂亲廖鲁说道:“大将军,晋军阵后烟雾漫天,若是有兵马增援,还是谨慎为好?” 廖宁回身一望,果然见大军后方烟雾弥漫,心中谨慎,于是说道:“传我将令收兵。” 鸣金一响,大梁将士皆不知事出何故,一时间慌乱不堪,赵烁一见身后烟雾漫天,便令击鼓出兵,数万晋军将士一跃而出,直扑敌阵。 大梁廖宁麾下八万人顿时阵脚大乱,郭无为率骑兵冲散契丹前军,王越、李响率步兵晋绥其后,赵烁亲率大部人马更是令人生畏,这一仗晋军气吞山河,士气高涨,再赶上大梁军队人心涣散,足足战斗了半日。 梁庭廖宁麾下的八万大军大败而退,追击数里已临定州,看着到了晋军的大本营赵烁传令向定州城上号炮三声。 号炮三响,定州守城士卒报之周德威,周德威率领众将往城外眺望,只见溃败的大梁士卒四散退回寨中,晋军追杀不止,且烟尘漫天,大军不计其数。 周德威对众人言道:“破敌全在今日,传令点兵出城。”须臾,定州城内三万人马整装待战,周德威对众将士喊道:“晋王千岁已令二路元帅增援至此,成败在此一战。”众将士闻听援军来此,无不振臂高呼,相拥出城。晋军里应外合,马踏大梁军前大营,辎重焚毁,营盘狼籍,八万兵马如群龙无,乱作一团。 廖宁一见自己这一边兵败如山倒,只得率左右护卫慌忙北逃,未出几里,忽听有人大喊:“廖宁狗贼拿命来!” 慌不择路的廖宁扭头一看,正是王越挥举三股托天叉催马杀来,廖宁左右侍卫举后汉刀来战,未战几合,纷纷追死马下。 王越身后追随晋军甚多,廖宁在千钧一之际又闻前方有人喊道:“将军莫慌,!”只见廖鲁搭弓上箭,“嗖”的一声,一只雕翎正中王越脑门,好在头顶盔甲保护,才不至于丧命。廖鲁箭法盖世,一箭之下顿时让王越坠马不起,身后士卒只顾去救王越,才使得廖宁与廖鲁两个表兄弟侥幸逃脱。 后方边跑边保护大将军廖化的麾下偏将廖鲁走着走着却身陷重围,无处脱身,只得死拼一战。被后面追上的郭无为站在一起。廖鲁近战不是郭无为的对手,郭无为手中的一套枪法绝伦绝妙,定然是这段时间在军中暗中得到了赵烁的指点,两人缠斗不过二十多个回个,郭无为便将廖鲁一枪挑落下马,未等廖鲁爬起,便被郭无为的战马一蹄站中后心窝,吐血而死。 大梁兵马大将军廖宁这一次兵败只好退回白林,舍弃篷帐辎重不计其数,兵马更是折去过半,一时大伤元气。 梁军大败,周德威,赵烁还君晋阳,李存勖闻得大胜,再将李克用遗箭祭上,并将李嗣昭、李嗣恩、李嗣本三人灵位同摆祭台之上。 李存勖对李克用灵位言道:“父王临终遗命三箭,孩儿刻骨铭记,梁军大败,逐回黄河以以南,二恨已报。 未想却阵亡孩儿三位王兄,令儿痛心疾,今日孩儿折却第二支雕翎,已谢三位王兄。”李存勖折断第二支雕翎箭,对众人言道:“先王三恨,如今只有朱梁未平。本王令冯道修书一封给歧王燕寒,约其明年八月会兵黄河。” 李存勖确定了举天下兵马跟朱温决战后,就在晋阳厉兵秣马,这段时间赵烁也跟南宫梦在一起亲亲我我,也跟兄弟们有了一定时间的接触。 这段时间以来,赵烁虽然每次索战披靡,但是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那些之前自己还熟悉的兄弟,如今都一个个心事重重的,却是不知道为何。 “也许是为了立功,衣锦还乡吧!”当赵烁把这些疑惑说给南宫梦听的时候,南宫梦如是的回答。 “哎,也许是吧!”赵烁自言自语着,有些许无奈,如今他感到自己走的走的,越来越远离之前的轨道了,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处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重蹈覆辙,又像是在按照别人指定的路子给别人当了垫脚石…… 说来话长,军镇中纪律严密,赵烁也没有见识什么新鲜事情的机会,就这么甜甜蜜蜜的过了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到底多长?对于赵烁来说,他也没想起来! 秋褪,冬去,河冰融化!转眼半年过去了,如今正是后梁贞明四年,公元九一八年八月,晋王李存勖亲自挂帅,调集三晋、西歧、魏赵、幽燕十四州兵马共计十万人,进驻濮阳麻家渡。 后梁北面招讨使廖宁在打了败仗后病故,后梁皇帝朱友贞令相州刺史贺桂接任北面行营督招讨使,牛存节、谢彦章为副将率兵五万驻扎濮州北行台村。大将谢彦章,许州人氏,葛从周收其为义子,并将平生兵法授予谢彦章。 梁晋两军列阵北行台,谢彦章排兵列阵颇有章法,晋王李存勖见此阵势问道:“本王以前听闻朱友贞令贺桂为帅,未想那梁军阵中还有人能摆得如此阵势。” 大都督周德威言道:“千岁,贺桂虽善谋略,却非带兵战将,人传梁将谢彦章最善阵法。我料谢彦章必在此也!” “哦!”李存勖问道:“本王以前只是知道有个铁枪王彦章,这谢彦章又是何许人也?” 周德威言道:“谢彦章乃葛从周义子,得兵法传授,今为北面行营排阵使。” 这正是:梁军对垒险者危,不知后谁占先机! 【222】 群儒罢武 李存勖看着梁军军镇着实在威风,不经赞道:“好个梁军的排阵使,果然是霸气非凡,传本王令,全进兵!”只闻战鼓擂响,晋军步兵在前,杀奔敌阵。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看到晋军杀来,贺桂对谢彦章问道:“晋军大敌杀来,将军何以御敌?” 谢彦章言道:“我有部将审澄、温裕,点一千骑兵便可得胜。” 贺桂应允,谢彦章命审澄、温裕率骑兵出战。 审澄、温裕率骑兵奔袭杀来,把晋军步兵冲得溃散而败。李存勖问道:“何人可战?”牛霸言道:“末将愿率士兵出战。” “好,给牛将军击鼓助威!”李存勖大喝一声,这时牛霸催马率所部沙陀骑兵出阵,审澄、温裕二将率兵相迎。一鼓冲杀,令审澄、温裕二将甚是吃力。 谢彦章亲率一支兵马喊杀而出,将牛霸与沙陀骑兵困于阵中,士气反压晋军。此时,贺桂却下令鸣金收兵。 李存勖收兵回至帐中,对众人言道:“梁军布阵有方,若在此以逸待劳,恐我军粮草不济,我欲绕濮阳直取开封,诸公以为如何?” 参军刘福说道:“微臣观濮阳的东面有一个胡柳坡,哪里四面地势险要,我们大军可以去那边屯兵,在那个地方我军进可直逼开封,退可回师魏州。” “恩师所言,正合本王的意思。”李存勖言道:“传令今夜起寨,天明之时进驻胡柳坡。”一时间,晋军连夜迁徙,不到黎明前夕便在胡柳坡安营扎寨,筑起了夹寨,居高临下,进退攻守兼备! 晋军连夜迁徙大军自然不必言论,这边大梁阵中的谢彦章回到大营,问道贺桂:“今日两军交战,沙陀骑兵危在旦夕,都督因何收兵退却。” 贺桂恼怒的说道:“如今晋军敌人众多,彼强我弱,要是按照之前那样缠斗必损兵过多,所以我就鸣金收兵。” 谢言章虽有恼怒,还没有作,就听贺桂又道:“我察看到濮阳的东面,有一胡柳坡,此地冈阜隆起,地势平坦净然,是我军安营栅军之地也。本帅欲在胡柳坡盘扎营寨,坚壁据守。” 谢彦章怒气言道:“腐儒之策怎么能够大破敌军?”言罢,甩袖而去。 “大胆,本帅账前怎敢对本帅如此无礼?”贺桂大怒,坐在了帅台之上。 牛存节在一旁问道:“都督,是否让谢将军明日再战晋兵?” 贺桂言道:“谢彦章贪图一时小胜,我恐怕他日后会坏我军大事。”众人各自回帐。 次日天明,贺桂得探马来报:“启禀都督,李存勖昨夜拔营,天明之时扎营与胡柳坡。” 贺桂言道:“昨日我曾对谢彦章言道胡柳坡乃要地,定是谢彦章暗通晋王。”即令众将王中军议事。 中军大帐之中,众人到齐。贺桂言道:“来人呐,将反贼谢彦章拿下!”之间左右侍卫一把按住谢彦章散开大绳捆绑,众将大惊。谢彦章问道:“大都督何是绑我?” 贺桂言道:“你等暗通李存勖,泄露军机,岂不该绑?” “何以为证?”谢彦章问道。 贺桂答道:“昨日收兵我曾对将军言胡柳坡冈阜隆起,其中坦然,营栅之地,而今日天明,晋军一夜之间移营胡柳坡。不是汝泄露军机,哪有如此巧合?快将此细作推出去斩!” 谢彦章部将审澄、温裕赶忙劝道:“大都督刀下留人。” 贺桂言道:“将审澄、温裕一并拿下!左膀右臂亦应诛之,谁敢再劝,与之同罪。”左右众人皆不敢再言。少顷,谢彦章、审澄、温裕三人人头献上,贺桂言道:“将三人级悬于辕门之外,若有通敌者,本督绝不轻饶。”贺桂拂袖而走。 牛存节跟出营帐,追问贺桂:“大都督为何大战在即斩杀大将,恐不利军心。” “唉!”贺桂叹道:“此战我等败局已定。” “何以见得?”牛存节问道。 贺桂言道:“胡柳坡乃通往开封要道,一旦占据此地,我等在此屯兵已是徒劳无益。咱们是年三十儿的凉菜,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晋兵畏惧谢彦章布阵,李存勖若知谢彦章被斩,必会冒然出战,此乃我等出兵之机。牛将军可整备兵马,伺机而出。” 果然谢彦章等人被斩,级悬于辕门,北晋军探马探得消息后立刻把军情报告给李存勖。李存勖对众人言道:“今闻贺桂斩杀大将三员,如此将帅朱梁其能不灭,本王这就出兵开封,一统中原。” 周德威言道:“若攻开封,梁兵必以死战;千岁应借胡柳坡之地,以逸待劳,出兵袭扰,使梁兵疲于奔命,数月之内定可入主开封” 李存勖言道:“本王率军数战梁兵于黄河,今当决战,尔等怎能瞻前顾后?”遂令李存信押粮先行,周德威为左军先锋,赵烁为右军先锋,拟定在明早出兵。 话说次日天明,晋军南下,贺桂得探马来报,与牛存节点齐兵马阻截晋兵。贺桂对存节言道:“探马报晋王灵李存审押粮先行,若能烧其军粮,方可胜敌。” 牛存节问道:“如何烧粮。” 贺桂言道:“我率三千人马引晋王向西追击,将军趁机袭其辎重,由东面相应,必胜也。”二人议定此计,便分兵而行。 李存勖正率兵前行,忽有士卒来报,贺桂率兵由西面杀来。李存勖即率兵来战,贺桂见李存勖率兵来此,对左右将士喊道:“晋王来此,快快退也!” 周德威对晋王言道:“千岁不可追击,此乃撤退,并非溃退。” 李存勖言道:“本王有大军十万,贺桂不过万余众,追之何妨?”即令三军追击,斩贺桂者重赏。 此时,牛存节正在胡柳坡东南林中,探马来报李存勖率兵追击贺桂。牛存节令道:“破敌全在今日,尔等随我劫粮。”牛存节率兵直奔晋军前锋,李存审押粮猛见梁兵,对左右言道:“梁兵劫粮,报晋王!” 有副将答道:“晋王向西追击贺桂。” “中计矣!”李存信仓促率兵交战,牛存节率骑兵冲杀辎重,一时间晋军人倒车翻,梁兵纵火烧车,李存信枪挑四员敌将,但押粮兵马惊溃散乱,辎重被烧,李存信只得败退而逃。 贺桂率兵退至胡柳坡西面高坡之上拒守,居高临下以弓弩当抵。 李存勖的士卒急报:“启禀千岁,大事不好,粮草被烧!” “啊!”李存勖惊道:“撤兵。” “报!”又有探马来报:“启禀千岁,牛存节帅两万人马由东南杀来!” 周德威在一旁言道:“末将前去抵挡,千岁快快撤走。”周德威遂与子周光辅向东杀去。贺桂在山坡上观战,命众将士上马冲下山坡,劫住李存勖退路。李存勖与周德威被困中间,梁军两侧夹击。 晋军将士只恐军粮皆烧,已是军心涣散,被杀的溃不成军。周德威父子拼死交锋,孤军奋战,杀得梁兵是血如泉涌,苦叫哀鸣。但梁兵由山上冲下将周德威父子困于其中,一梁卒挥刀砍断周德威马腿,周德威倒地未等起身,几十个士卒执戟来刺,周德威惨死戟下,周光辅怒喊道:“父帅!”只顾去救周德威,牛存节从身后一枪戳中光辅后心窝,周光辅口吐鲜血,坠马而亡。 牛存节将周德威父子战死,大震军心,对众将士喊道:“活捉李存勖!”晋军士兵早已灰心丧志,一败涂地,梁兵蜂拥而上,李存勖一看深知自己插翅难逃,扬天长叹:“三晋休矣!” 周德威父子战死胡柳坡,晋军慌乱相踏,晋王李存勖左突右杀却无退路。梁将牛存节催马杀来,怒喝道:“李亚子拿命来!”。 牛存节挥舞合扇板门刀砍向李存勖,李存勖拔出游龙精钢剑大战十余回合,跟随牛存节左右五六员副将把李存勖围困其中,幸有李存信拼死保驾。 李存勖危难之际,只闻有人喊道:“休伤我主!”只见大将石绍雄飞枪挑落一将,郭无为跟随其后率兵拦下牛存节等人。 石绍雄喊道:“千岁快向北!”李存勖调转马头往北退去,贺桂从西面率兵而来,一见李存勖往北退去,贺桂喊道:“活捉李存勖!”李存勖见贺桂杀来,正不知所措,只闻又有人喊道:“梁贼!认得王越否?” 只见王越、史建瑭二将率一支人马杀向贺桂。奈何两军士气正盛,兵马前呼后拥,蜂拥而上,又将李存勖等围住混战。 这时候赵烁又率援兵来到,杀散围困晋王的梁兵。李存勖言道“左徒为石绍雄解围。” 赵烁看了看石绍雄果然被大多梁将围攻,当即对左右说道:“李响带兵为千岁护驾,其余人等随我来!” 却说赵烁赶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这牛存节的功夫果真了得,只见他催马直奔石绍雄,石绍雄此时已杀兵八百,挑将十员,身中六伤,手中大枪都已打弯,此时牛存节挥刀劈来,一刀砍断了枪柄,第二刀斜劈胸口,将石绍雄砍下战马。 这正是:军阵不知敌有计,孤军深入武将损! 【223】 银枪白马 却说,郭无为看到大将军石少雄战死沙场,一时间看到了牛存节的厉害,再看牛存节砍死的晋军大将,一时间身后的 梁兵紧随其后,士气大振。?八一中? 文网 ? w?w?w?. 8?1?z?w?.?c?o?m 郭无为只好避其锋芒,下令士兵暂时后撤,到了空阔地方以图进取。 郭无为退却不远,见赵烁率兵来到。赵烁一看,急忙问道:“石将军现在何处?” 郭无为哭道:“石将军被砍马下,恐不能救,恐怕也活不成了。” 赵烁怒气喊道:“无为随我杀回,为石将军报仇!”郭无为又如猛虎添翼,调转马头随赵烁又杀向牛存节。 牛存节举刀来战赵烁,未战两个回合,两人兵器交接,牛存节手腕麻,只是看到虎口破裂,渗出丝丝血迹!当即大骇不已。牛存节自知不是赵烁对手,慌忙率兵退却。 赵烁驱走梁兵,见郭无为正跪在地上抱着石绍雄痛苦,李嗣源赶到近前,翻身下马,抱住石绍雄。 石绍雄胸口豁开一尺长的口子,右胳膊已被砍断,见赵烁赶来,石绍雄言道:“左徒,末将再不也不能替晋王收复中原了。” 赵烁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低声哭道:“将军勿要胡说,本将与绍雄情同兄弟,如今你怎能弃我而去。” 石绍雄微弱言道:“赵将军乃世之明主,又是我三晋左徒,虽然追随太保时间不长,绍雄死而无怨,只可惜的是我的好兄弟义子,尚未立功疆场,还赖将军**。” 赵烁痛苦的言道:“郭无为也是我的兄弟,全仗着石将军护佑,才不至于死,末将丁当重谢将军。” “谢左徒!”石绍雄绝气而亡,郭无为痛苦至极,赵烁怀抱石绍雄尸,仰天长叹:“中原的石绍雄,沙陀的臬捩基!” 李存勖、王越、李响击退贺桂休兵高丘之上,赵烁率兵来会,只见身后士卒抬着三具尸骨,分别是周德威、周光辅、石绍雄。三人尸骨一次摆放,众人观之,无不泪流满面。 只见李存信跌跌撞撞跑来,跪在晋王面前痛泣言道:“我军粮草辎重被焚,实在是存信之过,请千岁降罪。” 李存勖将李存信扶起,含泪对众将士言道:“今日之败,全在本王不听周镇远之劝,以至连累三军。”李存勖转身向阵亡三将跪倒,言道:“左徒拿马鞭来。” 赵烁犹疑半天,手握马鞭近前说道:“马鞭在此。” 李存勖言道:“存勖挥师不利,使三军受辱,当受鞭刑以谢众将士。” 赵烁闻听此言,连忙跪倒言道:“此战失利,乃是我等无能,末将万不敢鞭罚千岁,请千岁收回呈命。”众将士也跪倒劝言:“请千岁收回呈命。” 李存勖怒声言道:“若不鞭罚,先王在天之灵难安;不罚,周德威父子不足以瞑目;不罚,石绍雄将军安能长眠;不罚,不足以重振军心;不罚,岂能对得住数万将士陈尸疆场?赵烁你乃本王的左徒,辅弼重臣,当代三军行刑。” 李响在一旁劝道:“千岁血战梁兵,已经劳体伤神,岂能再受鞭笞?末将请千岁以盔代身,打盔为戒。” 赵烁也随声言道:“李响所言有理,请千岁以项上头盔代受鞭刑。” 李存勖应允,摘下蟒龙帅字盔摆于地上,令赵烁鞭打金盔两百鞭,以示惩戒。 打盔之后,李存勖依旧跪地不起,赵烁劝道:“千岁乃世之明主,大战未捷,千岁不可长跪于此。” 正说至此,探马来报:“启禀千岁,贺桂率败兵正在胡柳坡东南土丘之上汇集兵马。” 闻听此报,李存勖才站起身来对众人言道:“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参军刘福言道:“梁兵退却,尚在会合之中,当击敌于未稳,从震军心。” “恩师之言甚合我意。”李存勖言道:“令赵烁、王越各带一路鸦兵,直奔土丘。孟知祥、李建及、安金全各率所部兵马合围土丘,劫杀梁兵。”众人得令,各自分兵出战。 贺桂、牛存节被赵烁兵马击退,在胡柳坡东南土丘之上整合兵马。梁兵虽胜一阵,但又被赵烁等人击退,都在土丘之上休息。 猛然有人高喊:“不好,晋兵来矣!”梁军将士顿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等贺桂、牛存节慌忙上马应战迎战,赵烁部下四小虎将已冲上高坡,王越、郭无为、史建瑭、李响如破笼之虎,杀得梁兵人仰马翻。 四位小将军冲散梁兵,贺桂是文官出身,战阵之中必胜之时敢随军出战,这败军之际贺桂却无死战之心,使夺路而逃。牛存节心想我刀砍石绍雄,此刻要是被赵烁活剐了我也不解恨,也溃败而退。 梁兵撤下土坡,李建及、安金全、孟知祥各带兵马冲杀而来,又是一阵厮杀,三万梁兵已经折去两万人。贺桂、牛存节只带一万兵马逃走,见晋兵不曾追来,天色又晚,便令士卒原地歇息。 贺桂与牛存节刚歇住脚,只听身后喊杀大振,大将王越率领一支晋兵从南面包抄而来。不等骑兵上马,王越率兵已杀至近前,夜色之下一阵乱杀,万余梁兵尸遍野。 贺桂率兵几百人向南逃去,牛存节想逃,却被一将拦住,乃是幽州神枪将传人高行周,牛存节挥刀来战,不过四五个回合,高行周二马交蹬之时,一枪砸中牛存节后心窝,虽无皮肉之伤,却震坏牛存节五脏六腑,肝胆俱裂,存节口吐鲜血,卧马而逃。未过三日,牛存节暴病而死! 贺桂兵败而回,李存勖令赵烁为大都督节制各路兵,校尉牛霸、甘道龙杀敌有功,得郭无为保举,晋王封其为偏将,置于郭无为军中。 晋军王惨烈而胜折去大部兵马,便回师魏州,一路行军颠簸,大太保李存信愈觉旧伤复,未过三日难以支撑,李存勖亲自探望,存信已是奄奄一息,存信轻声言道:“末将十岁便为先王仆童,追随二世历经百余战,相伴三十八载,末将老矣,此番是抗不过去了。” 李存勖问:“兄长有何交待,尽可讲来。” 李存信说道:“末将临走前有一件事相求,就是左徒赵烁,千岁万万不可弃之,如若不能用,也不应该让他流到别处,否则我三晋大危啊!” 李存信又继续言道:“末将生自云州,又在云州得遇先王知遇之恩,请晋王准我落叶归根。” 李存勖哭道:“兄长所言,本王铭记在心,本王即令人将兄长颂往云州,待朱梁平定,我自往云州看望兄长。”李存勖遂令人将李存信送往云州老家,李存信回云州不久病逝于府第。 李存信走后,李存勖命夏鲁奇为护军指挥使,护卫左右,夏鲁奇,字邦杰,青州人氏。 虽说贺桂在胡柳坡未得全胜,但大梁冀王朱友谦由西路入歧州,兵临同州。朱友谦乃朱温养子,字德光。本姓简,朱温赐名友谦,封为冀王。歧王项寒拥戴晋王李存勖助兵南下。梁帝朱友贞另朱友谦为西路诸军督招讨出兵陕州,项寒随派兵相抵,却遭大败。陕州失利,朱友谦率兵直逼同州。 同州守将名曰程全晖,身长八尺,面如灰土,官拜同州节度使。话说朱友谦兵临城下,程全晖城迎战。号炮三声,同州马步军出城列队,节度使程全晖摆开战阵,只见梁军阵前一员大将,岁数四十开外,瘦长脸,短须髯,头戴八叉紫金盔,身着大叶紫金甲,跨下一匹日月骦霄马 ,手中一柄镔铁门扇刀 ,此人便是冀王朱友谦。朱友谦左右二将,左边是长子朱令德,右边是次子朱令锡。 朱友谦对程全晖高声喝道:“大梁冀王朱友谦在此,来将献上同州,饶你全家不死。” 程全晖答道:“吾乃同州节度使程全晖,岂能降你朱梁贼党。” 朱令德队朱友谦言道:“父帅休与这灰脸贼多言,待孩儿取其级献与麾下。”说着朱令德催马出战。程全晖问道:“来将通名。” “大将朱令德!”朱令德催马过来,不容分说挺枪就刺,程全晖摆刀相应。二人打了五六个回合,程全晖自知不是朱令德的对手,便败退回城。 程全晖退回城中,便令紧闭城门不得出战。朱友谦命朱令德、朱令锡芬并三路从南、北、西三面围攻。梁兵连夜攻城,火弩如雨,天如白昼。同州久无战事,疏于防守,连夜攻城使守兵纷纷溃败。东门这条活路使城中将士已无决战之心,竟纷纷由东门而逃,程全晖战死城上。 同州军事重镇,民丰地博,朱友谦修书一封,飞章报捷。朱友谦占据同州本想为朱令德、朱令锡表个官职,朱友贞以为朱友谦曾是郢王党羽,便不准所奏。 朱友谦便与朱令德、朱令锡商议道:“我父子在同州拼死攻城,攻城拔寨,连章奏捷。万岁缺无半点封赏。” 朱令德言道:“皆因父帅昔日与朱友桂有交情,为万岁所忌,这同州重镇岂能交予我等。父帅弱想保同州之地,除非投靠晋王。” 这正是:血不见刃诛穷寇,惊得猛将一命亡! 【224】 枪王彦章 却说朱氏父子在互相攀谈,想到了之前大梁忠臣的下场,无不悲痛万分。?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朱友锡也言道:“当今圣上,排挤异党,猜疑旧臣,不得人心,我父子何不另寻明主。” 朱友谦点头言道:“本帅亦有此心,我即修书晋王请求归附。” 朱友谦奖勤兵书信遣人送往魏州,晋王李存勖看了朱友谦书信,便与众人言道:“朱友谦占我同州,本王正欲讨伐,今朱友谦又来书信请求归附,诸公以为可纳否?” 王越言道:“我看着朱友谦乃反复小人,不如出兵讨伐。” 谋士冯道言道:“阎将军此言差矣,万万不可讨伐。” 李存勖问道:“谋士有何高见?” 冯道言道:“昔日楚汉之争,韩信占据齐国七十二城,而高祖封韩信为齐王,皆因韩信助汉则刘邦胜;韩信助楚则项羽胜。今朱友谦下书来降,必是朱友贞待他不周。而同州乃重镇,北连契丹,南临黄河,东邻晋阳,西连歧州。若朱友谦与梁兵合力,则千岁腹背受敌;若朱友谦勾结契丹,则夺我三晋之地如履平川;若千岁纳之,仍可联合燕王项寒,后顾无忧矣。” 李存勖大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拨云见日,令孤茅塞顿开。孤即刻草书一封,加封朱友谦为同州节度使,赐节旄。” 晋王封赏传至同州,朱友谦父子是大喜不已。 梁帝朱友贞闻听此事却勃然大怒,令大将刘寻、尹皓率兵三万讨伐同州。 朱友谦得知梁兵来犯,便二次修书晋王请求出兵相助。晋王李存勖命李存审委大将军率兵一万救助同州。 刘寻,密州安丘县人氏,官至镇南节度使。率领三万大军驻扎同州城下。朱友谦所部兵马不过一万余人,只是闭门坚守。刘寻问探马来报李存审率一万救兵来援同州,便令大将尹皓摔三千精兵在迎战李存审。李存审见梁兵拦住去路,便摆开阵势。当前一员大将便是尹皓,此人长得是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紫面堂,手提一根独龙渗金棒,夸下一匹豹花马,铜盔铜甲甚是威风。 尹皓见晋军到此,高声问道:“晋军阵中,哪个是李存审?” 李存审阵前答道:“吾乃李存审也!” 尹皓言道:“原来你就是李克用的五太保?” 李存审言道:“既然知道我父王威名,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尹皓言道:“那五太保就先胜果我手中大棒。” 尹皓说着便催马杀来,李存审挥枪相迎,两人打了不过三四个回合,尹皓便被一抢挑落马下。 李存审率兵来援杀了梁将尹皓,直逼同州城下。此时同州城内相隔数日,已是人心惶惶。刘寻驻兵围困,同州城内粮尽民饥,百姓掘草而食,军中将士苦于围困皆生归梁之心。朱令锡巡守城内,见人心背离便急忙面见朱友谦:“父帅,城内百姓疾苦难忍,军中将士又生降梁之心,如之奈何?” 朱友谦问道:“以令锡之见,当如何处置?” 朱令锡言道“晋王虽推心于我,但千里援兵难解燃眉。不如暂且归降梁帝,以解城中危机。待刘寻退兵之后,再与晋王修好。” 朱友谦言道:“晋王能容我父子,星夜急援,不负初心。且授我爵禄,助我资粮,分我衣屦,我岂能反复无常。传我将领,三军将士减餐维济,再有敢言降梁者杀无赦。” “孩儿遵命!”朱令锡转身退去,朱友谦一人独坐帅府,是愁容满面,唯恐军中哗变。朱友谦一坐就是半日,正在为难之际,朱令德来报:“启禀父帅,晋王兵马杀至东门。” “点兵马,出城迎战!”朱友谦如同久旱逢甘雨,亲自披挂上马,朱令德、朱令锡各点马步军跟随其后。只闻号炮三声,同州城门大开,朱友谦率兵冲杀而出。朱友谦、李存审里应外合杀的梁兵是一败涂地。 刘寻在同州城外大败而回,晋王李存勖了却后顾之忧。令赵烁为大都督,截至各路兵马驻扎濮阳。 梁军八百里飞报传入开封,梁帝朱友贞得此急奏,即召百官商议退敌之策。袁象先奏道:“臣启陛下,前番胡柳坡失利,皆因大都督贺桂乃文吏出身,不通兵事,方遭惨败,当派大将出兵濮阳。” 朱友贞问道:“何人可为大将?” 敬翔言道:“臣举一人,定能击溃晋兵。” 朱友贞问道:“敬爱卿所举何人?” 敬翔言道:“匡国节度使、开国侯王彦章老将知兵,可堪重任。” “万万不可。”驸马说道。 “驸马此话不知怎讲?有何不可?”敬翔问道。 驸马赵岩奏道:“昔日王彦章乃朱友桂心腹之人,拥兵在外已是朝庭内患,岂可再让其担任大都督,臣举大将段凝为帅,请陛下圣裁。” 敬翔言道:“陛下,昔日王彦章虽与郢王交往甚密,但万岁登基以来,严把军阵恪尽其责,并无二心。王彦章久经战阵,老将知兵,其利一也;昔日潞州城下一阵挑杀晋军五将,晋兵素来畏惧王铁枪,其利二也;晋兵迫近,千里调兵必误战机,王彦章驻扎黄河南岸,不日便可与贺桂会和,其利三也;大敌当前,万岁若能摒弃前嫌,委以重任,定能令王彦章忠心报效,同仇敌忾,其利四也。赖此四利,陛下非用王彦章不可。” 朱友贞点了点头言道:“既然敬爱卿担保,就令王彦章为大都督,段凝为副都督,寇彦卿为先锋,会合濮阳。倘若王彦章督战不利,段凝可代掌兵马。” 话说晋王李存勖攻占濮阳,在黄河渡口德胜城设南北两城,南城在黄河南岸,北城再北岸,以便于晋军渡河南下。 后梁开国侯王彦章率五万大军兵临南城城下,摆开阵势,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冲车成排,云梯林立。 镇守南城的大将乃是“野太岁”王越,见王彦章在城下排兵列阵,令打号炮三声,出兵迎战。 南城城门大开,王越率兵摆开阵势,高声喊道:“梁兵阵中谁敢出战?” 王彦章一看这王越不过二十多岁,却傲慢狂妄,心想我要智激此将一番。王彦章问道:“小娃娃,你是什么人,早早归降,老夫可以饶你不死。” 王越言道:“吾乃晋王兵马都招讨、柱国将军赵烁贤弟王越是也!” “哼!”王彦章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夜郎自大的左徒的兄弟?”左右梁俊将士闻听无不哈哈大笑。 王越闻听此言是怒冲冠,怒喝道:“老匹夫,取命来!”说着王越催动跨下战马透骨乌龙骓,挥舞黑铜滚圆锤,骠悍杀来。 王彦章一看这王越也不问自己是谁,就鲁莽杀来,是个目中无人之辈。王彦章出枪迎战。二人大战十个回合,王越这对双锤岂能战过王彦章的铁枪,且战且退,王越虚晃一锤,败退回城。 王彦章大败王越,与胜利久违的梁兵士气大振。 王彦章对左右众人言道:“传我将令,兵攻城!”左右三军呼号杀出,猛攻南城。这南城濮阳守兵不过五千人,梁兵却有五万余众,八百架云梯林立城壁,撞车、冲车接踵而至,五千弓弩手齐雕翎,杀得晋军一败再败。南城大败,王越只得退至渡口,率军沿浮桥退至北城。 王彦章占据南城,便令人拆毁浮桥,收拢木料制作战筏。副都督段凝言道:“大都督德盛城大胜,何不趁此浮桥,挥师北上?” 王彦章言道:“晋军十万之众,屯兵北岸,倘若出兵非一战可定胜局。我欲以黄河为天堑,沿河东进夺取杨柳城,先复青州,再围魏州。”王彦章令段凝督造战船,择日东进。 晋王李存勖在魏州督战,南下灭梁已是大势所趋,冯道、李存审、安剑休、安金全、孟知祥、元行钦、高行周等联章请晋王称帝。 李存勖也难抵帝位之诱,名人打制龙冠、龙袍,决意择吉日登级。 此事报至晋阳,监军刘福以为不可,从晋阳远道而来求见晋王。刘福此时已年老多病,来至魏州已僵卧病榻,李存勖亲来探对刘福言道:“监军此来,莫非是来委托本王称帝之事?” 刘福答道:“老奴确为此事。” 存勖言道:“监军以为如何?” 刘福言道:“老奴以为不可称帝,千岁与先王血战三十余年,报国除奸,复唐宗稷。今梁孽未灭,徭役繁重,而称帝立朝,空乏民力,此其一也。若要称帝,朝廷需册命大礼,宗法乐章,新立宗庙,今尚无礼乐典制,此其二也。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尚不敢称帝,而如今群雄并立,称帝难令诸侯归附反失人心,此其三也。只此三条,千岁万不可称帝。中原朱梁、两川陈涉、南汉刘岩冒称帝胄,已失道义,千岁当以道义讨伐;荆王高季兴、吴王杨溥、越王钱镠、闽王王审之、楚王马殷五候分据江南,千岁可用仁义抚之;那时面南而称孤,霸业可成矣。” 李存勖听后也认真的想了片刻,于是说道:“本王也是受不住众人推举,才与承业商定此事。承业重疾染身,还需细细调理,待本王率兵平定朱梁之日,定复李唐江山。”李存勖遂命人将刘福送回晋阳养病。 这正是:前方败仗退节度,后方孤王有帝心! 【225】 后唐立帝 就在李存勖刚送走刘福不过三日,有中军官来报有五台山僧人献宝鼎一尊。网 w?w?w?.?81zw.com 李存勖令僧人来见,这和尚法号智谭,智谭和尚双手合掌说道:“喔弥陀佛,老衲智谭从五台山掘宝鼎一尊特来献于晋王千岁。”说着令徒弟将宝鼎献上,李存勖令人为智谭看座,走至宝鼎近前虽有泥土相嵌,但仍金光耀眼,宝气逼人,左右文武将官也被此鼎折服。 李存勖问道:“诸公可知此鼎何来?” 谋士冯道言:“观此鼎纹,此鼎乃上古宝鼎,传国之宝。” 李存勖问:“可道快讲来此鼎朔源。” 冯道言:“上古大禹王治河划九州,以九州之青铜铸九鼎于荆山之下。华夏九州名山大川、福瑞奇景镌刻于九鼎之上。夏王视鼎为传国之宝。夏灭商兴,九鼎迁于商都亳京;商灭周兴,九鼎又迁于周都镐京。秦始皇一统六国,迁鼎于咸阳,国灭则鼎迁,九鼎历经战乱已湮没于世,今却出于圣地仙山,定于魏州中原。赖此祥瑞,必能定鼎中原。” 参军冯道继续说道:“为臣也曾听说楚庄王曾问鼎以成霸业,今得此祥瑞,乃帝命传承,臣请千岁顺应天命,制印称帝。” 闻听李存勖要诚帝王,赵烁当即响应!李存审、安剑休、安金全、孟知祥、元行钦、高行周纷纷跪地请晋王李存勖设坛称帝,李存勖推让再三,才定于四月称帝。 同年四月,晋王李存勖在魏州城南,高筑法坛,供奉宝鼎。五台山主持智谭等坛做法,坛下金幡千顶列队两侧。李存勖在众人相拥之下,祭天称帝。废前唐年号天祐,改元同光,设魏州为东京,太原为西京,镇州为北都,国号为“唐”,大赦天下。追封祖父李国昌为献祖皇帝;父亲李克用为太祖武皇帝。 李存勖以自身为李唐帝胄,追立唐高祖、太宗、懿宗、昭宗宗社,立宗庙于太原。李存勖谥为庄宗,此朝史称“后唐”。 庄宗封其长子李继岌为魏王,其余四李继潼、李继嵩、李继蟾、李继峣皆因年幼未予封王。豆卢革拜为门下侍郎,卢程为中书侍郎,豆卢革、卢程二人本是文吏,只因家世显赫,名族之后,委以重任,刘福为中门使,冯道为太博学士。封赵烁为上柱国大将军、太尉、蕃汉马步军都招讨,李存审为柱国将军、中书令兼幽州卢龙节度使,郭无为为柱国将军兼太原尹、王越为骠骑将军、安休休、高行周、安金全等众人也皆有封赏。李存信、丁会、阎宝三将病故任上,周德威、石绍雄、李嗣昭等战死者也皆有追封。李存勖在魏州称帝,各州郡传檄飞报更用年号,燕王项寒称臣归附,可悲的是只有中门使刘福在授命后已是病入膏肓,病故于晋阳,享年七十七岁。 李存勖即位两日后,与文武众将官商议破敌之策。德胜传来急报,言王彦章督战水军沿黄河东进。 赵烁对李存勖言道:“王彦章沿河东进必是攻取杨柳城,若破此城乃得过河渡口。” 李存勖言道:“朕命王越、安金全督领水军沿河交战,赵烁率兵驰援杨柳。”诏令一出,赵烁令史建瑭为先锋率精兵三千往杨柳救援。 话说梁军大都督王彦章率五万大军沿河向东水6并进,只见前方一支船队拦住去路,战船之上杏黄缎子大旗秀着一个“王”字,乃是后唐柱国将军王越。 梁军造有大船九艘,王彦章领鸣号进军,三十六管号角齐鸣,九艘巨大战船齐头并进,王越所率战船皆被撞翻,士卒惊慌落水。船上又有箭弩射杀,使得唐兵大败。王彦章大喜,令大战船开路在前,直奔杨柳。 梁军战船行至河道转弯之处,又有一支唐兵船队阻截而来。唐船之上,大旗上绣“安”字,乃是大将安金全。河道转弯之处,安金全令射手群火弩,这木制战船遇火易燃,安金全建梁军大船火起,令各船士卒四散杀出。王彦章见大船火起,顿时不只所措,忽闻东面又杀来一支船队,皆挂梁军旗帜,将旗之上,绣有一个“康”字,乃是后梁郓州守将康延孝率战船杀到。康延孝率数艘艨艟战船,与安金全的船队混战一处,两军船上弓弩齐,箭飞如雨。 安金全的船队受康延孝水军劫杀,只得鸣金收兵,唐军战船纷纷退回北岸。 王彦章正在战船之上瞭望,有中军官来报:“启禀大都督,康延孝将军率水军前来接应。”王彦章令水卒铺甲板将康延孝迎战上大船。 将帅相见,互行躬礼,康延孝对王彦章烟道:“王都督,东北岸边便是杨柳城,城池虽小,但为南下渡口。若得此小城,可西进魏州。” 王彦章闻听此言大悦,对中军官言道:“传令三军船靠杨柳,上岸扎营。”中军官传下将令,梁军战船纷纷靠岸杨柳。当日王彦章便在杨柳城外安营扎寨。 过了一日,王彦章率兵在杨柳城下摆开阵势,向城中叫战。杨柳城内只闻号炮三声,城门大开,只见一白袍银枪将催马而出,此人乃是史建瑭。 赵烁为什么让史建瑭留在此城中?是唐庄宗李存勖命赵烁督战杨柳,大队人马自重繁多,赵烁便令史建瑭为先锋官率三千轻骑兵星夜来援杨柳。等王彦章率兵来至城西,史建瑭早已在城中恭候。史建瑭来至阵前,见梁军阵中三员大将,左边的是副都督段凝,右边的是康延孝,中间一员上将便是铁枪将王彦章。 史建瑭道:“吾乃上柱国大将军赵烁麾下先锋官史建瑭。” 王彦章道:“娃娃,老夫看你长的英武将才,为何不早早归顺我大梁?” “哼!”史建瑭言道:“我跟梁贼不共戴天,岂可与你这个老匹夫一起狼狈为奸。”说着拍马横枪,冲杀而来王彦章策马相迎,二将战作一团。 王彦章大战五十回合,才觉此人是枪法非凡,不同以往。王彦章不敢恋战,虚晃一枪,驳马便退,史建瑭一间王彦章败退而去,便勒马仰天大笑。王彦章败退回阵自知脸上无光,扭头问道:“小将军是何出身?” 史建瑭言道:“史敬思战死上源驿,我乃史敬思嗣子也!”梁军闻听此言,更是惊叹不已,王彦章心中暗暗敬佩,只得鸣金收兵。 王彦章回至大营,与左右众将商议破敌之策。彦章言道:“这杨柳小城之中竟有如此勇将,战而不能决也。” 副都督段凝言道:“大都督,以我之见,不如避重就轻。我等兵士居多连夜攻城,紧靠一个勇武小将焉独挡战五万大军。”康延孝也赞同此计,王彦章犹豫再三才得应允。 当晚二更,杨柳小城四周忽有火把连片,战鼓擂动,五万梁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猛攻城池。 史建瑭与左右副将在城垛之上观望,只见梁兵漫山遍野,四面灯火通明。一声号炮,火弩疾驰飞来,黑夜亮如白昼。史建瑭令城中将士透支滚木雷石以防梁兵。恶战之际,一小卒报之史建瑭,东门北梁兵攻破。 话说史建瑭得知东门失守,提银枪上战马,率五百兵卒来至东门,梁军当前一员大将乃是寇彦卿,寇彦卿举大刀直取史建瑭,二将马打对蹬,不过六七回合,史建瑭侧马挥枪一个犀牛望月,正把寇彦卿的哽嗓咽喉刺中,寇彦卿一口气没上来,喊都没喊一声就追马而亡。 东门外的梁兵一见主将战死,无人再敢叫战史建瑭,众人是一哄而散。史建瑭率兵追出数里,便令回防城中,忽然只见东面又来一支人马。 史建瑭远远望去,只见火把绵延,就知来势不小。有校尉高声问道:“来者何处兵马?” 对面有人答道:“我等乃是大唐人马,你们是什么人?” 那校尉答道:“大唐赵烁麾下先锋官史建瑭将军在此。”那边人马闻听此言,只见两匹战马小跑而来,史建瑭借火光一看,原来是大将郭无为,跟随其后的是副将牛霸。郭无为与史建瑭马上相会,史建瑭问道:“大都督兵马可到?” 郭无为言道:“今早大都督闻八百里集报五万梁兵已在杨柳扎营,命我带五千精兵连夜增援。” 史建瑭言道:“王彦章今夜攻城,我方才将东门梁兵击退。兄长此来,真乃天降神兵也。”二人合并一路由东门入城。 王彦章在城下观战,本见梁兵已登上城垛,但猛然城上冒出唐兵无数,又将攻城之兵接连打下。副都督段凝对王彦章言道:“唐兵几尽失守,却又冒出,城中恐有重兵。不如今夜休兵,先探城内虚实再战。”王彦章应允,遂鸣金收兵。 王彦章与段凝回到中军大帐,各营将官分坐两厢。王彦章问道:“为何独不见寇彦卿?”众人皆不知。 少顷,有探马来报:“启禀都督,大将寇彦卿被史建瑭刺死东门,郭无为率五千兵马由东门而入。” 王彦章叹道:“早知只有五千兵马入城,就不该收兵。” 段凝言道:“今夜既已收兵,明日再攻不迟。” 王彦章言道:“兵贵神,今夜贻误战机,再战难矣。”王彦章怀着忐忑之心,袖手离开中军帐。 这正是:残唐五代后唐立,老将忠贞为朱危! 【226】 残局已定 一连数日,王彦章日摆战阵,夜架云梯。 网 w?w w . 8?1zw.com昼夜攻城,史建瑭等虽拼死力战,杨柳仍岌岌可危。 杨柳小城事关全局,李存勖接连增兵仍僵持不下,便诏令文武百官朝中商议良策。 这时候有一人奏道:“梁将王彦章深知杨柳渡口危及梁唐两军,如今杨柳牵住梁兵,陛下何不另修渡口,王彦章必定左右难顾。”这人正是昔日李存勖身边的太监郭崇韬,前翻贺桂就曾说道,倘若郭崇韬这般人马都能受到晋王重用,那三晋便悔之晚矣! 唐庄宗李存勖言道:“爱卿所言极是,朕准奏。但不知何处可建渡口。” 郭崇韬言道:“陛下可在博州南岸修建渡口。” 庄宗言道:“朕命冯道为工部尚书,督建博州渡口;令安剑休率水军出濮阳,”冯道领旨即往博州南岸修筑渡口。 梁军大都督王彦章在杨柳鏖战数日,是久攻不下。赵烁帅兵已进驻杨柳,梁军更是难分高下。 李存勖命冯道、郭威在博州修筑渡口,八百里急报传入开封,梁帝朱友贞是焦虑万分,将文武百官诏旨朝堂,对众人言道:“今得急报李存勖令人在博州南岸修筑渡口,早晚要南下,如之奈何?” 驸马赵岩奏道:“臣启陛下,杨柳不过小城,王彦章却久攻不下,乃是督战不利,延误战机。臣请陛下命段凝为帅,罢免王彦章之职。” 崇政使敬翔赶忙也奏道:“陛下万万不可罢免王彦章,虽唐兵在博州修筑渡口,但大唐的驻国大将军赵烁率大部兵马皆在杨柳,只要兵围杨柳,李存勖必不敢率兵轻易南下。” 驸马赵岩言道:“陛下,那王彦章本是郢王党羽,此番在杨柳与唐兵僵持,必是以兵权胁迫万岁。” 敬翔急向赵岩劝道:“驸马大人,如今大敌当前,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 赵岩不理敬翔之言,对朱友贞言道:“陛下,臣有一策可断定王彦章是忠是奸。” 朱友贞问道:“驸马奏来。” 赵岩奏曰:“陛下何不令王彦章回军博州,倘若王彦章回师乃是忠臣,倘若不回便是奸贼。” “准奏!”朱友贞言道。 敬翔顿时跪地哭道:“万岁,撤军杨柳,全盘皆输呀。” “敬子振!”朱友贞厉声怒道:“卿乃相国,朕是天子,望爱卿勿要祸从口出,退朝。”敬翔已不敢再谏,泣声退朝。 这边再说赵烁在杨柳城力战已有月余,粮草辎重疏运困难,庄宗又修博州渡口,征民力甚多。城中将士多有怨言。 赵烁只得在中军商议对策,赵烁看看左右将官无奈言道:“杨柳血战月余,万岁又修筑博州渡口,民力困乏,粮草不济,本帅欲退兵东昌府,以缓将士疾苦。” 众将也皆无对策,唯有李响言道:“都督绝不可弃守杨柳,梁唐成败全在此战,恳请都督再坚壁数日,已求梁军营中生变。” 赵烁站起身来,面带疑虑走到李响近前问道:“再坚持一下?” 李响点头言道:“请都督再坚持一下。” 赵烁咬了咬牙对众人言道:“传我将令,即日起三军将士减餐一顿,本帅躬亲示范,各营将官坚守城池,效命者赏,贪生者杀。”众将得令,各自回营守城。 王彦章在大营之中日夜为攻城之策焦虑,只待唐兵粮尽兵乱,再举破城。 这日,王彦章与段凝等人正在商议兵事,有中军官来报朝廷遣使送诏,王彦章与段凝等人帐外接旨,一个太监宣读诏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李存勖率兵在博州修筑渡口,有直捣开封之心。王彦章率兵久战杨柳仍不能下,特命王彦章回师博州,钦此!” “臣领旨谢恩”,王彦章领得圣旨,把太监打法走后。闭口不谈撤兵之事,副都督段凝找王彦章问道:“都督既得圣旨,因何迟迟不下令退兵?” 王彦章答道:“若是奉旨而行,我三军必败于唐,杨柳绝不可弃,本帅‘宁伏授重诛之死,不忍为辱军之将’,尔等不可再言撤兵之事。” 段凝闻听此言心中暗想,王彦章抗旨不遵,何不借此参他一本,段凝未与王彦章多言,便回营中写密信一封,遣心腹士卒乘八百里快马送往京师。 又过两日,开封命人传二道诏令,命王彦章退兵博州,王彦章仍是犹豫。 又过一日,三道诏令传到,王彦章仍旧不见起寨的举动,段凝便来劝道:“万岁四日之内三诏令,都督再不退兵,恐万岁要龙颜大怒。” 王彦章沮丧言道:“一旦退兵,前功尽弃。” 王彦章无奈之下,只得撤兵杨柳,向博州进,黄河南岸仅留康延孝所部三千人镇守。 庄宗李存勖得知王彦章五万大军撤走,即命安剑休率兵撤回北岸,避开王彦章五万人马。王彦章在路上却得朝廷第四道圣旨,免去了大都督之职,令段凝为大都督。 段凝并无将才,统率五万梁军一路向西,驻扎相州之北。又恐唐兵在黄河沿岸渡河,段凝便除了一个灭绝人伦的馊主意,征黄河南岸十万民夫掘岸凿堤,自滑州之东,东阿之西,曹州之北绵延六百里河水泛滥,洪水成灾,民不聊生! 五万梁军主力撤走,郓州的大将康延孝如坐针尖,康延孝身边有一谋士名曰张延朗,乃汴州人氏,官居粮料使。张延朗见康延孝绸缪不决,便问道康延孝:“不知将军因何事如此焦虑?” 康延孝言道:“万岁三道诏令催王彦章还兵博州,却郓州势单力薄,倘若赵烁举三万人马进兵郓州何以拒之?” 张延朗言道:“大梁早已大势去矣,世人皆传段凝将代王彦章为大都督,那段凝乃靠左右逢源人情才有今日。而唐帝李存勖已在魏州登基,并赵魏、灭幽燕、讨齐鲁、跨黄河、联西歧、伐契丹,人心所向,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康延孝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先生要我降唐?” 张延朗言道:“若得今生伴明主,何愁他日不丈夫?” “好!”康延孝言道:“我即修书与唐主,归顺大唐。” 话说李存勖得康延孝请降书信,大喜不已,遂招百官商议纳降之事。宰相豆卢革问道:“陛下,这请降之事,恐其中有诈。” 郭崇韬言道:“以为臣之见,陛下当亲历前往。一来赵烁将军屯兵杨柳可保无忧;二来康延孝在郓州已是孤立无援,逢战必败。臣以为康延孝乃是走头无路之辈,陛下亲往可使梁军将士心悦诚服,又可安抚当地百姓之心。” 庄宗大悦:“郭爱卿之言甚合朕意,朕令郭崇韬留守魏州,朕往郓州受降。” 次日,李存勖辞别郭崇韬、豆卢革等人,由王越率三千兵马护送,前往郓州。康延孝将归降之地定在朝城,李存勖、赵烁、王越、李响、郭无为、史建瑭等众将率八百精骑兵在朝城城下恭候。 天至晌午,只见远远驰来一路人马,约有百余人。一面将旗之上绣有“康”字,来者正是康延孝。康延孝来至城下翻身下马,走至庄宗近前,伏地高呼:“罪臣康延孝拜见陛下。” 李存勖赶忙扶起康延孝言道:“康将军真心归附,令我大唐如虎添翼,朝廷幸甚呐。朕封汝为南面招讨指挥兼博州刺史。” 康延孝感激之至又跪地高呼:“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庄宗得了康延孝及郓州等城,众人大喜自是不提。 康延孝投降唐庄宗李存勖,此事令朱友贞是龙颜大怒,朝堂之上对百官言道:“康延孝献出郓州重地,若是由此南下,开封危矣!” 驸马赵岩言道:“陛下何不将段凝再调回郓州?” 敬翔在一旁怒道:“赵岩!若非尔等保举段凝,朝廷岂能有此困境?段凝掘开黄河沿岸,中原六百里洪灾泛滥,鸡犬不鸣。若从相州调回兵马在回郓州,足有千里之遥,洪水阻道怎得行军?” 敬翔又对朱友贞奏道:“眼下之际,万岁只有调宫中禁军前往郓州。” “准奏,准奏!”朱友贞言道:“但何人可为主帅?” 敬翔言道:“能为帅者,非王彦章莫数。” 朱友贞面色羞愧,无奈言道:“朕即封王彦章为东路兵马都招讨,率宫中禁军北上郓州。” 三日之后,王彦章在开封府东门外点兵拜帅,又命袁象先为监军。梁末帝朱友贞亲自为王彦章壮行。东门之外,战马成阵,兵士列队,甲光向日,兵刃映影。 点将台上朱友贞握住王彦章双手言道:“当初只怪朕勿听谗言,才至今日。朝廷成败全赖开国候,老将军勿负朕心。” 王彦章老泪纵横对友贞言道:“陛下勿怪,待老臣退敌班师之日,定要杀尽奸臣,以谢天下。” 朱友贞言道:“兵马甚少,将军走后,朕筹备兵马以援将军。”王彦章对朱友贞躬身施了一礼,遂上马提枪,率兵出征。 这正是:朝廷有难当顾及,再着战袍利剑提! 【227】 铁枪命殒 且说王彦章出兵北上,前方有探马来报,得知大唐驻国大将军赵烁率兵三万南下而来,王彦章令兵马驻扎中都城,又连夜加固城池以备恶战。? ? ?? ?网 w?w?w?.?8?1?z w?.?c?o?m 次日天明,有中军官来报,赵烁已率兵扎营中都北门外,正在在北门外摆阵叫战。王彦章闻听此言,令城上打号炮三声,亲率兵马列阵城下。 赵烁见王彦章居于阵前,对其言道:“王老将军,我主天兵至此,还不快快献城归降。” “这不是银川的赵氏孤儿赵烁吗?”王彦章言道:“你先父当年谋反,被我梁主绞杀!今日尔尚未学得忠诚,老夫一并送你去跟你们全家人团聚。”说着催马出阵。 看着王彦章持枪赶来,赵烁麾下便有人站出来,此人便是高行周,当年他的父亲高思继便是死在王彦章的计谋之下。 高行周言道:“末将愿打头阵!” “好,擂鼓助战!”赵烁言道。 高行周催马出战,王彦章喊道:“来将通名!” 高行周答道:“我乃高思继之子高行周也,杀父之仇未敢相忘!” “哦,原来是小仇家,今日老夫再送你去见高思继。”说着王彦章出枪来战,二人大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史建瑭见高行周难胜王彦章,亦催马出阵。三人战至一处。 又战二十回合,这王彦章是力不能支,高行周一腔直奔哽嗓咽喉刺来,王彦章慌忙躲避,未想使史建瑭一枪砸中王彦章后护心镜,王彦章顿时口吐鲜血,驳马便退。 王彦章退兵回城,紧闭城门。王彦章身边有一副将乃是袁象先。袁象先见王彦章后心窝中伤,靠在床榻之上,便对王彦章言道:“都督今番受伤,不知当如之奈何?” 王彦章言道:“袁将军莫要管我,汝往开封,请万岁援兵来助。” 袁象先言道:“老将军何不退守曹州,这中都非是能固守之地。” 王彦章言道:“再不可退矣,老夫已抱定成仁之心,袁将军切勿再耽搁,往开封搬兵。”袁象先也无可奈何,单枪匹马由南门而出直奔开封。不知袁象先能否搬得援兵,且看下回分解。 话说袁象先单枪匹马回开封,求见朱友贞。上了金殿袁象先跪地高呼万岁,朱友贞令其平身看座。朱友贞问道:“袁将军此番回来,不知前方有何军情?” 袁象先言道:“启禀万岁,王彦章都督拒敌于中都城,前日上阵后心窝被打一枪,今枪伤未愈难以出战,此番命末将前来乃是为求援兵。” 朱友贞言道:“即是如此,朕即令兵部点拨人马,不日便可兵。” 袁象先言道:“谢万岁兵,末将告退。” 袁象先刚离开皇宫,正巧被在宫里办差的驸马赵岩看见。驸马赵岩素来猜忌王彦章,一见袁象先返回,便料到王彦章在前线有事。赵岩赶忙入宫面见天子,对朱友贞问道:“敢问万岁,可是前敌有事?” 朱友贞言道:“王彦章拒敌于中都,请驸马点些兵马赶往中都救援。” 赵岩言道:“陛下,可记得康延孝否?”朱友贞闻听此言一时不解其意,赵岩近前言道:“陛下,王彦章已率宫中禁军北上,开封人马不过几千人,倘若全部交与王彦章,而王彦章效仿康延孝之法投靠晋兵,我等何以拒之?” 朱友贞问道:“以驸马之见,当如之奈何?” 赵岩答道:“万岁只管拨三百士卒赶赴中都,其余一概不问。”朱友贞默默应允。 次日,朱友贞招袁象先进见,朱友贞对袁象先言道:“朕已诏令兵部,点精兵三百随爱卿救援中都,爱卿择日起兵吧。” 袁象先惊问:“万岁怎可只点三百士卒,焉能与唐兵相抗?” 朱友贞言道:“黄河决堤,中原六百里百姓已是故不堪言,前方将士也当体谅朝廷才是。”袁象先满怀沮丧领旨退殿,点起三百士卒奔赴中都。 王彦章驻守中都数日,闻中军官来报援兵来到。王彦章是如同久旱逢甘雨,赶忙令人开南城门。王彦章来至城下一看这三百士卒,可真是束花白老弱卒,布衣褴褛草鞋徒,空把流民当利盾,枉做孤魂叹无辜。 袁象先下马参拜,王彦章走到袁象先近前问道:“我点兵之时,万岁曾言征派援兵,为何只得这几百民夫。” 袁象先言道:“末将之见,恐怕是万岁左右之人又出诡计。” “唉!”王彦章叹道:“派遣禁军已是孤注一掷,又何惜几许援兵?”王彦章只得令这三百老弱士卒入中都城中。 两日之后,庄宗李存勖率大部人马会合赵烁,共计八万人马驻扎中都城外。庄宗李存勖摆帐中军,端坐虎皮宝座,各营将官分列左右。 李存勖问道:“王彦章在中都兵马如何?” 赵烁答道:“王彦章仅有一万兵马驻守城中。” 李存勖言道:“自先帝征贼,今已有二十载矣。梁贼元气将尽,朱氏天命将终,朕令大将军赵烁由北面主攻,王越、郭无为出兵城东,李响、史建瑭出兵城西,朕率兵由城南劫杀逃窜之兵。”众将纷纷接令,李存勖又叮嘱道:“若能一战攻克中都,开封只需十日可破。还望诸位将军奋勉图功,力诛梁逆!” “遵命!”左右众将齐声答道。 后唐三军将士傍晚一顿饱餐之后,见天色将暗,阴风袭袭。李存勖等众将分兵而出,将中都围得水泄不通。 城上守卒慌忙禀告王彦章,王彦章披甲挂剑,望城头观望,只见中都城四周火把通明,云梯、飞梯、冲车、撞车列阵城下,八万唐兵前呼后拥一望无边。在王彦章身后的袁象先对其言道:“大都督如之奈何?” 王彦章无助的答道:“天意如此,非我不才。”王彦章扭头对袁象先言道:“今夜老夫当葬身此城,以报先帝知遇之恩,将军年少,大战之时可突围而去。” 袁象先眼中依稀,对王彦章言道:“末将身陷敌阵,岂敢贪生,愿随老都督战死此地。” 王彦章言道:“袁将军为人正直,我令将军突围非是他意,只求将军回开封替我报个丧。”左右众将闻听此言无不热泪纵横。 城上梁将之间正生离死别,忽闻城下战鼓震天,喊杀四起,上万支火弩划破夜空,飞上城头。城上虽有射手箭,投掷石木,但城下云梯高立,唐兵士卒攀城而上,一场好杀。 未过一个时辰,四门皆已告急。王彦章率五百精壮士卒从南门突围。 庄宗李存勖正在南门外督战,见王彦章率兵从此杀出,庄宗对左右将士高声喊道:“诛杀顽贼!”万余将士蜂拥而上,王彦章挥铁枪左突右杀,挑死唐将一十六员,使得无人能阻。 王彦章力战唐军顿觉前日旧伤复,心口剧痛,口中涌上一口鲜血喷出,自知无力再战,高呼道:“我挡唐兵,袁将军走!”王彦章血口怒吼,横枪拦兵,将袁象先等十余人护出重围,庄宗护将夏鲁奇挥舞大刀,抄至王彦章身后,用刀攥猛磕王彦章后心窝,顿时王彦章嘴上鲜血淋漓,丢枪坠马,十几个唐兵一拥而上将王彦章五花大绑,生擒南门。 天亮之时,中都城已失守,庄宗李存勖回合各路兵马于中都,召集众将于中军帐内。赵烁帅众将管分列两侧,庄宗端坐帅位言道:“拿王彦章上堂。” 只见几个军士将筋疲力尽的王彦章架至帐内,王彦章虽旧伤剧痛,仍立而不跪。庄宗问道:“朕已承命于天,荣尊帝位,汝因何不跪?” 王彦章答道:“老夫被擒犹死而已,皇帝落便是。” 庄宗言道:“左右为老将松绑!”两侧军士揭开绑绳,庄宗又言:“看座!”有士卒搬过椅子,让王彦章落座。 庄宗问道:“朕尝闻老将军将朕视作儿郎一般,今日生擒将军,心中可服?”王彦章扭头不语,庄宗又问道:“老将军率残余之兵为何以卵击石,不念后果?” 王彦章垂头丧气的言道:“吾主若听我之言安能有今日之败,大势已去,非老夫之勇一力能担。” 庄宗走至王彦章近前为其拭去身上尘土,王彦章却用掌挡住李存勖手腕言道:“老夫已存成仁之心,唐主切勿招降。” 庄宗言道:“存勖爱慕英杰,素来敬畏老将军威名,望老将军洞察时务,倒戈归顺,功成之日封拜万户侯,不知老将军尊意若可?” 王彦章答道:“老夫出穷苦,受梁主恩宠未尝败绩,杀戮无数,今为败军之将亦理所应当。陛下却为世之明主,老夫却不能朝秦暮楚,背信于天下!今只求一死。” 李存勖见王彦章宁死不降,看了一眼左右众人,赵烁心里明白这是劝不动王彦章,向借众人之口再劝。想到这里,赵烁便起身对王彦章施礼言道:“我主一片真心,还望老将军三思啊。” 王彦章一看是赵烁,冷笑一声言道:“我大梁太祖皇帝,临终遗恨乃是不能杀你赵烁,老夫未能了却先帝遗愿,饮恨此生!”这一席话倒把赵烁说的哑口无言。 王彦章猛一起身对李存勖言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可断头,不愿屈膝!” 这正是:老来悲勇武在,临危不乱忠心存! 【228】 后梁消亡 见王彦章视死如归,庄宗李存勖也不再打劝,长叹一口气,言道:“左右取酒来。???网 w?w?w.81zw.com”只见有士卒端上酒壶、酒碗,李存勖斟满一碗酒,端给王彦章,言道:“请老将军满饮此杯,朕为将军壮行。” “谢唐主!”王彦章接过大碗时一饮而尽,李存勖对刀斧手一挥手,两个刀斧手就走到王彦章跟前,“啪!”王彦章把碗往脑后一扔,仰面大笑随刀斧手走出中军帐。片刻之后,刀斧手献上王彦章人头,庄宗令人为其厚葬,王彦章终年六十一岁。 铁枪威名誉九州,驰骋半世谢白头。久战中原三十载,不负今生六十秋。 中都大胜,庄宗李存勖传令犒赏三军。天色将晚,忽有八百里探马急报,庄宗李存勖召集众将议定军情。 有中军官呈上急报,李存勖拆信观看一番,对众人言道:“梁将段凝举五万精兵猛攻魏州,军事郭崇韬用计唬敌才使得缓解,众爱卿以为现今如何是好?” 夏鲁奇言道:“陛下,可否先救魏州之急,择日举兵开封?” 康延孝言道:“末将以为当去开封。” 庄宗问道:“康爱卿有何良策,尽可道来。” 康延孝言道:“段凝此人短见少谋,急功近利,久攻魏州不下,已是骑虎难下。如今开封空虚,若乘此良机出奇兵攻之,则梁必亡。” “朕正有此意。”李存勖言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灭梁时日已到,朕命三军连夜起寨,直取开封。” 同年十月,后唐庄宗皇帝李存勖以上柱国大将军赵烁为前军,率王越、李响、郭无为、史建瑭等共三万人万为前军,李存勖率安剑休、元行钦、高行周、夏鲁奇等为后军共五万人直逼开封,一路之上所向披靡,沿途州县望风而降。 后梁末帝朱友贞在开封府内焦急等待前敌战报,有太监禀报大将军袁象先有紧急军情。朱友贞令其来见,袁象先一见朱友贞伏地痛哭,朱友贞问道:“爱卿,前方敌情如何啊?” 袁象先哭道:“都督王彦章苦等援兵不到,与唐兵拼死苦战,突围之时重伤被俘,恐不能生矣!” “啊!”朱友贞吓得是目瞪口呆:“这如何是好?” 袁象先言道:“万岁差人往相州招段凝撤兵,已救京师之急。” 朱友贞言道:“前些日子我已命人往相州传旨,已过数日,却不得回音。” 话说至此,有太监来报信使求见,朱友贞召见。信使伏地言道:“陛下,臣罪该万死!” 朱友贞问道:“爱卿何出此言?可见大都督段凝否?” 信使言道:“自黄河决堤,洪水泛滥已淹没滑州,眼下已无过河之策。” 朱友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时驸马赵岩慌忙来见,赵岩奏道:“陛下大事不好,曹州刺史李知节不战而降,倘若唐兵星夜兼程,明早即可兵临开封。” 驸马赵岩见朱友贞不再理会,便悄悄退下,连夜出城逃走。 朱友贞是黔驴技穷,恍恍惚惚独自一人走到椒兰殿跪在朱温画像跟前,伏地痛哭,左右太监宫女皆不敢过问。直到半夜,宫内禁军统领皇甫麟来至椒兰殿,奏道:“启禀万岁,唐将赵烁率三万人马已到开封城下。” 伏在地上的朱友贞摆了摆手,皇甫麟退下。待到五更天时,大将军袁象先、宰相张全义纷纷跪至椒兰殿请命,张全义言道:“臣启万岁,唐主李存勖命人下战表,晌午时分若不献城,将率兵攻城,请万岁定夺。” 朱友贞跪了一夜,有气无力的言道:“卿等拼死离守便是,退下。”几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便退出椒兰殿。 又过了一个时辰,皇甫麟再到椒兰殿奏道:“启禀陛下,唐兵已经攻城,末将愿保万岁突围。” 朱友贞言道:“不能北渡黄河,即使突围又待怎样?当年朱友桂杀父皇在此殿登基,朕诛兄长也在此殿登基。如今朱氏天命将终,朕欲从此殿升天以追随父兄。请皇甫将军助朕一刀。”皇甫麟闻得此言亦是痛哭流涕,朱友贞又言:“请将军出刀!”皇甫麟抽噎着拔出腰刀,一道血光,朱友贞命归西天,历时十六年的后梁就此终结。 八万后唐大军将开封团团围住,攻势锐不可当。城中一来无兵,二来无将,满朝大臣会集椒兰殿外商议对策。只见禁军统领皇甫麟提剑而出,对众人言道:“诸位大人,万岁已自刎归天。”此言一出,满朝官员却无人为君主流泪,百官均力主献城归降。朝中文武纷纷往东门之外迎降庄宗,惟有敬翔在府中伏地而哭,悬梁自尽。 太傅张全义、大将军袁象先率领城中文武献城归降,献上后梁传国玉玺。李存勖率兵入城,椒兰殿前令人摆上李克用临终遗箭,祭祀亡灵,折断最后一支雕翎。 庄宗李存勖率兵进驻开封,当日降旨大赦天下,赦免后梁旧臣之过。 三日后,梁将段凝杀驸马赵岩,将其人头献上归降后唐。庄宗大喜,封段凝为左千牛上将军之职,复为唐臣,并与后唐宰相豆卢革、卢程,中门使郭崇韬、太博学士冯道等共赴开封参议朝政。 李存勖在开封住了几日后梁的宫殿,便在玄德殿上朝议事,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高呼万岁,李存勖对众人商议道:“我朝自开国以来,设百僚,制礼乐,多有遗漏,今朕一统中原,方知朱梁沿用唐制,政律有制。朕欲将前梁臣使复用,以助我大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丞相豆卢革言道:“古人云:海不辞江河,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万岁当以海纳百川之量,复用梁臣。康延孝、段凝尽皆归顺,张全义、袁象先献城有功,皆是万岁皇恩浩荡,才使得天下归心。” 庄宗言道:“丞相之言,甚和朕意。传旨张全义、袁象先皆可官复原职,免咎其罪。” 上柱国大将军赵烁这时奏道:“臣启陛下,旧梁官员万不可重用,臣闻朱温当政之时,满朝不行君臣之礼,倒施宫闱之乱,使得人伦大变,祸及朝纲,请陛下三思。”庄宗虽未理会,左右后梁降臣听者有心,一个个是人人自危,毛骨悚然。 后梁降官都知道赵烁容不下降臣,不知应当如何保命。 话说庄宗李存勖赦免旧梁群臣。 这让上柱国大将军赵烁很是不满。 赵烁对后梁王朝是忌恨如仇,便上奏一本请求先斩梁军主帅段凝。虽然段凝献了驸马赵岩的人头,但段凝掘开黄河,残害百姓,罪大恶极。 赵烁启奏,如此说来,庄宗李存勖也为掘黄河之事,便斩了段凝。 从此后梁降臣个个畏惧赵烁,最沉不住气的就事张全义。早年跟随朱温参加黄巢起义,功劳资格位居百官之,众多降臣属张全义最恐惧。 这日,庄宗李存勖刚刚退朝,正在昔日梁帝的后花园命几个伶人弹唱,有太监来报张全义求见。只见张全义疾步走来,伏地高呼万岁,庄宗令其平身,问道:“张爱卿此时前来有何急事?” 张全义言道:“臣启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存勖言道:“爱卿但讲无妨,朕恕你无罪。” “谢万岁!”张全义言道:“臣观万岁久居开封已有月余,陛下莫非要定都于此?” 庄宗问道:“以爱卿之见,这开封之地不可立都吗?” 张全义答道“臣闻青绕之山,实乃帝之国都。朱梁立都开封,今帝胄之气已尽,万岁定开封为都并非祥兆。” 庄宗问道:“爱卿之见,何处可为帝都?” “洛阳乃帝都也。”张全义进而言道:“人言崤函有帝室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居天下之中,乃九州腹地,山川险固,民风淳朴,可驭四方,陛下何不定都洛阳?” 庄宗闻听是频频点头,张全义劝道:“自上古大禹王立帝室之邦,已有有十朝定都洛阳,今陛下顺承天命,荣登大保,岂可再延用朱梁宫室。” 庄宗言道:“听爱卿之言,朕确想迁都洛阳,重兴前唐盛世。奈何中原久经战乱,怎可再劳民伤财?” 张全义笑道:“陛下岂不知那洛阳乃是朱梁王朝龙脉所在,陛下当初相隔黄河之日,朱友贞曾在洛阳行郊祀之礼,祈求上苍护佑,奈何杨柳失守,便仓促赶回开封。礼祀未行,却留下金银无数,宝器满仓,陛下若是不取,只得终年沉积地下。” “哦!”庄宗问道:“竟有此事?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张爱卿明日早朝可奏上一本,迁都若成,爱卿方为头功。” “为臣遵旨!”张全义满怀欣喜,以此规劝迁都为受宠之计,遂告退回府。 次日早朝之上,张全义递奏本章,太监将奏章呈与庄宗,张全义便把迁都之利一一道出。左右文武百官皆以为可行,惟有赵烁谏道:“陛下,为臣以为此时不宜迁都,西蜀陈涉称帝制诏,罪同朱温,今蜀主王衍失德于民,正值西征良机。臣以为西征两川为重,划地迁都为轻,定陛下三思。”李存勖心理明白赵烁的面子要比张全义大,且赵烁向来蔑视后梁旧臣,所以只得敷衍一番,择日再议迁都之事。 这正是:三十年河东起兵,二十载车马劳顿! 【229】 权利架空 张全义在后唐任个闲职,又有赵烁在一旁蔑视刁难,苦思不得升迁之计,便想庄宗平日喜好与伶人歌舞,不如打点宫中伶人,探摸朝中虚实。???网 w?w?w.81zw.com 一日,张全义在开封街上撞见宫中伶人景进,景进是李存勖喜爱的男艺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品竹调丝样样精通,才艺过人且长相俊美,庄宗视如心腹一般,以至常与其共议军政大事,一言举足轻重。 张全义借此时机,便邀景进到府上叙话。张全义命人奉茶,二人边饮边谈,张全义言道:“下官自归顺以来,朝中人际多有不知,今日请先生亲临寒宅,还望先生多多赐教。” 景进言道:“张大人您也是官场混迹多年,这权谋之术,小人怎敢点戳?” 张全义对景进言道:“来人呐,取礼物来。”只见一个奴仆端上托盘,上盖红绸。张全义令奴仆退下,将红绸掀开,一盘金元宝金光夺目呈现眼前,让景进两眼直。张全义媚笑言道:“这是下官孝敬景进先生买茶叶的小钱,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景进兴奋言道:“张大人待我退心至腹,小人鞍前马后定当效力。” 张全义言道:“上柱国赵烁对我前梁旧臣刻薄刁难,下官只恐被上柱国本章参劾,遭朝廷治罪呀?” 景进言道:“大人有所不知,赵烁虽有上将之才,却不懂为官之道,平日刚而不屈,势必多树政敌。自周德威胡柳坡阵亡,赵烁节制天下兵马,权大压主;又因陛下依赖其精通兵事,使得才大欺主;再者赵烁久经战阵,功勋封至上柱国,乃功高震主。如此一个权大压主、才大欺主、功高震主之人若不早除,后患无穷。” 张全义是官场老手,装作焦虑问道:“下官乃是归降之臣,不过闲职,先生亦无官品,你我之力焉能撼动赵烁?” 景进咧嘴笑道:“我教大人一计,定能管用。” “愿闻其详。”张全义言道。 景进言道:“朝中群臣,冯道虽有济世之才,也不过是酸腐书生;豆卢革虽居相位,乃是万岁借其名望;掌实政者乃是郭崇韬。” 景进押了一口茶水又道:“郭崇韬平日看似廉洁,内有贪婪之心,只恐别人夺他的权柄,断他的财路。郭崇韬在朝中所顾忌者正是赵烁也。” 张全义问:“郭丞相因何顾忌赵烁?” 景进言道:“顾忌赵烁是为了谁可领兵讨伐西蜀一事。当初先皇李克用曾令郭崇韬勘查蜀道,郭崇韬自以为熟悉蜀道,如今赵烁的威望,定然是伐蜀的先锋,想来那郭崇韬便暗中与赵烁争夺讨蜀兵权,所以大人还需同郭丞相商议大事。” 张全义言道:“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郭丞相那边下官自会打点,只是万岁面前,还望先生美言几句。” 景进奸笑道:“只要大人们本奏递上,下人定能使水道渠成。”言罢,景进与张全义二人哈哈大笑,景进揣着满盘黄金辞别张全义回宫去了。 话说张全义听得景进所言,便带几个家丁晚间往郭崇韬府上拜访。郭崇韬闻知张全义来府,便于客厅相见。张全义名几个家丁堂外候着,与郭崇韬杜坐堂中,郭崇韬香茶待之,张全义言道:“丞相大人,下官前日在朝上奏请万岁迁都,不知丞相有何高见?” 郭崇韬言道:“上柱国赵烁已作见解,我又何需多言?” 张全义见郭崇韬语气不服李嗣源,便顺着毛摸,言道:“上柱国句句皆言讨蜀之事,下官以为上柱国非是适宜人选。” “哦!”郭崇韬问:“张大人以为何人当挂帅西征?” 张全义言道:“下官曾闻当年先皇李克用曾命相爷为使,前往西蜀,且沿途勘察地势,丞相您轻车熟路乃帅才人选。” 郭崇韬赞道:“张大人有此高见,令本相钦佩呀。” 张全义面带为难之色言道:“下官所提迁都之事,却是为我大唐万代兴盛,无意冒犯上柱国,还望丞相多多点缀。” “哼!”郭崇韬冷笑言道:“赵烁在朝中如同王莽篡权,董卓霸政,如今你我同朝为官,当为国除奸,以正朝纲。” “郭丞相真乃伊尹在世,周公复生,张全义愿与大人共举大义。”张全义言道。 郭崇韬言道:“张大人言重了,你我之力岂能弹劾的了赵烁,还需保奏赵烁。我刚闻镇州守将李建及病故。镇州是阻据契丹南下的重镇,我等何不联名请奏万岁,让赵烁封疆一隅,镇守边陲。朝中大小事由不就由你我定夺。” 张全义笑道:“丞相高见,不知众人如何如何联名?” 郭崇韬言道:“我与豆卢革同居相位,交往甚厚自然联名;张大人若能与袁象先等梁朝旧臣联名保举赵烁,使其调虎离山,万岁定可应允。” 不过两日,郭崇韬、豆卢革、张全义、袁象先等二十余位朝中重臣联名上奏庄宗李存勖,请调派赵烁镇守镇州,李存勖正在揽阅这些奏章,只见伶人景进来至近前,细声言道:“陛下,赏琴曲的时辰到了,不知有何烦心之事困扰陛下?” 庄宗言道:“这两天朝中友诸多大臣,保举上柱国赵烁镇守镇州,朕不知道是准奏还是不准奏。” 景进言道:“陛下,群臣保奏赵烁出任镇州,乃是畏惧赵烁专权朝政。再者前翻那赵烁阻拦陛下迁都洛阳,使帝室难归正位;保举王越为讨蜀先锋,乃是暗中扶植党羽,赚取兵权。陛下若是不把赵烁调出,只恐群臣只拜上柱国,不拜当朝君,请陛下慎重呀。” “景进之言确是有理,汝即可代朕草拟诏书,朕要杀杀赵烁的威风。”庄宗言道。景进即刻拟诏,使赵烁出任镇州。 次日早朝已毕,赵烁回至太尉府是满怀怨气,只因庄宗在早朝之上降旨三件大事,免去赵烁太尉之职,改任镇州节度使,加封定唐公;加封郭崇韬为讨蜀元帅;恩准张全义所奏迁都洛阳之事。 赵烁此时是越想越气,便将王越、郭无为,太尉府参军李响、还有杨业四人招来。 赵烁开门见山说道:“今日早朝万岁降旨,加封定唐公,命我出任为镇州节度使,又命郭崇韬为讨蜀元帅,并将择日迁都,万岁处处难为于我,恐有大祸将至?” 王越一听,马上说道:“依我之见,定是万岁身边那些伶人加害父亲。” 李响却躬身言道:“末将要恭喜定唐公了。” 李从荣问道:“参军何出此言?” 李响言道:“主公此番确是中了奸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却不知其中乃是金蝉脱壳。” “哦?”赵烁问道:“愿闻其详,你我皆是兄弟,尽可明言。” 李响言道:“主公自追随太祖武皇帝,身经百战,有开国之功。古人云:‘处巅者危,势丰者亏。’主公如今功高震主,即使万岁不疑,也有群臣妒嫉。此番出任镇州虽不理朝政,又有重兵在握,能加封‘定唐公’之爵仍不失显贵。至于遣郭崇韬讨蜀,迁都洛阳,成败自有天定,不必强求。” “李响一言,令我心中烟消云散,传令府上,即可打点,两日后全家迁入镇州。”赵烁思前想后最终下定决心说道。 作为镇国柱大将军赵烁举家搬迁的消息,传到了南宫梦耳中,这夜赵烁便来到南宫梦的住所,两人缠绵数次后,赵烁带着南宫梦离去。 回到将军府,郭无为率先说道:“大哥你这一去,镇州距离京城距离尚远,你在外面也得不到宫中的任何风声,现如今李存信将军已病故,在外面,指定会引起朝中众臣的非议。” 赵烁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遂而问到:“那我应该如何?” 郭无为说道:“大哥可以先跟嫂子前往镇州,让兄弟们留下来在朝廷中充当耳目,这样一来要是唐帝对大哥有什么意见,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传达给大哥。” 赵烁自从步入官场后,什么也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带着这干人的安全,尤其是南宫梦,昨晚的缠绵中赵烁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听到郭无为这样说,赵烁也觉得如此甚好,到了镇州,自己也可以跟梦儿过一段时间的二人时光。于是脸色严肃的问道:“那兄弟们愿意留下的留下,愿意跟我去镇州清闲的就随我走。” 话音一出,王越跟杨业就争着说道:“我愿意跟大哥去镇州。” 末了,甘道龙也适时说道:“我也去镇州。” 赵烁看到甘道龙顿时准了,人家都说这小子医术高明,正好带着可以,万一梦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以随时使唤,也不用为医生愁了。 李响愣了一愣,不知道去怎么选择!这时候,牛霸说道:“李响,你愁啥呢?我们在这边为官也是为了大哥的安全,俺老牛决定留下来了,只要让俺听到有人要害大哥,那就省的俺再从镇州跑到这里了。” “那我就听你的,大哥,我跟老牛跟郭子留下?”李响抉择了半晌后犹疑的问道。 “恩,也行!但是你们留下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有什么情况也不要冲动,等我给你们指示。”赵烁如是说道。 这正是:心中有路不愁远,朝中有人尚知亲! 【230】 晋王伐蜀 镇国柱大将军赵烁举族赴任镇州暂且不提,单讲庄宗李存勖以郭崇韬为元帅、太监李袭为监军,史建瑭为先锋出兵讨蜀。?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蜀王陈涉在成都自立为帝,史称前蜀。 陈涉在前翻赵烁还未曾入朝为官的时候就已经将旧唐的太子绑架到川属之地,有了太子的佑护,便跟朱梁一样,自称帝位。 可是陈涉修生安民,劝桑兴农,到也贤德,终年七十二岁亡故,谥号高祖神武皇帝。其子陈衍继位,史称后主。 陈衍奢侈荒淫,不理朝政,在宫中卖官取财,使得前蜀政律大乱。郭崇韬以史建瑭为先锋官出函谷关,入汉中,直逼蜀国。 删繁就简,西蜀路上共有八关,这第一关乃是工盘关,守关的大将名曰张圣,闻知后唐兵马来到,是列阵关前迎战。先锋官史建瑭率兵来到,二人不容分说大战三四个回合,张圣被史建瑭枪挑落马下,守兵纷纷献降。又过十日,阳平关大将廖庆,朝天关大将王喜接连战死史建瑭枪下,半月之内连丢三关,后唐兵马已是兵临飞仙关。 飞仙关守将名曰高崇,高崇几日来是连得败报,如今唐兵摆阵关下,是愁眉不展。飞仙关的监军名叫欧阳晃,是前蜀宫中的太监,被蜀帝陈衍命为飞仙关监军。欧阳晃得知后唐兵马兵临城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便思量如何投降求生。欧阳晃便到帅府求见高崇,二人相见落座客厅,欧阳晃问道:“唐兵来犯,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高崇言道:“我主久不援兵,老夫也正为此事愁。” 欧阳晃言道:“唐兵已克三关,所向披靡,蜀国早已大事已去,飞仙关失守只在旦夕,将军应随时务,另择明主。” 高崇面带惊讶问道:“监军莫非让我投降唐兵?” 欧阳晃言道:“老将军您半生坎坷,才熬得今日官爵,功名来之不易,岂可荒废。” 这高崇是个爱慕虚荣之人,就怕丢官丢爵,闻听欧阳晃之言是触动很大,高崇言道:“老夫也想献关降唐,只恐唐军失信于人,反害了老夫。” 欧阳晃考虑在三后说道:“老将军何不将令女嫁于唐军主帅为妻,结为姻缘,老将军自然不失富贵。”高崇心想欧阳晃这个老阉贼出招可够损,但眼下时局危机,也只有如此才可保万无一失,思量再三,才应允此计,便让欧阳晃为使者,往后唐大营请降。 大帅郭崇韬闻听,令使者往中军来见。欧阳晃来至中军大帐,一看左右战将个个威风凛凛,面目庄严,再往上看大帅郭崇韬端坐虎皮宝座,怒目圆瞪。欧阳晃伏地高呼:“飞仙关监军欧阳晃拜见大元帅。” 郭崇韬言道:“既是来使,可站起来说话。” 欧阳晃言道:“奴才此来唐营,有一喜事特报之元帅。” 郭崇韬冷笑一声,问道:“本帅挥师西蜀,大战在即,汝乃来使,信口胡言,汝若说出喜从何来,我放汝回关,若是诓诈本帅,便让人要了你的人头!” 欧阳晃言道:“回禀元帅,奴才奉飞仙关大将高崇遣派,特来向元帅献降。” 郭崇韬问道:“尚未交阵,我怎知高崇献降是真是假?” 欧阳晃笑道:“这也正是奴才为元帅贺喜之事,高将军有一爱女名曰高风香,长得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有蔡琰之才,罗敷之品,愿献与元帅为妾室,未知尊意若可?” “哦?”郭崇韬听的是两耳倒立,双目呆,心想久战多年还未曾有如此好事,言道:“高老将军竟有这般诚意,本帅……” 未等郭崇韬说完,站在一侧的监军李从袭言道:“小人以为可将此女嫁与史建瑭将军。”此言一出,这让郭崇韬是心中一愣,脸上有万般无奈也只好强忍着笑意,应声看向石将军。 这太监的一言,可谓是驳了郭崇韬的好意!李从袭乃是讨蜀的监军,是庄宗的左右的太监,与伶人景进皆是宫廷之内的死党。李从袭一语惊人,郭崇韬却是尴尬万分,崇韬把话锋一转对欧阳晃言道:“史建瑭乃英武俊才,理应得陪美女,请欧阳监军先往别帐休息,让我与史建瑭交待一番。” “既是如此,元帅请便。” 欧阳晃也不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只好到别帐休息。 郭崇韬退帐之后,便把监军李从袭叫到寝帐,把脸一沉问道:“李监军你好会联姻呀,那高崇归降献女,你今天却当堂转让给史建瑭,这是为什么啊?” 李从袭笑了笑说道:“大帅难道忘记了史建瑭是何许人也?那是李嗣源的提拔起来心腹爱将,今连破三关,已是头功。” “那有怎样?关键是我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郭帅说着义无反顾,只是对李从袭的这次安排上有些烦闷。 李从袭继续笑道:“丞相好糊涂啊,郭丞相为讨蜀帅位之争煞费苦心,怎能让李嗣源的人夺取头功啊?” 郭崇韬若有所思的言道:“监军之言到也有理。只是为何要让史建瑭娶这美女?这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李袭言道:“常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史建瑭若能被这高美人缠住,留在这飞仙关,来日夺取成都之功则尽属大帅。况且天下美女多矣,何必因此一女子而误大局?” “唉呀!”郭崇韬言道:“若非监军提醒,本帅险些误了大事。” 太监李袭言道:“事不宜迟,招众人往中军帐议事。” 郭崇韬应允。 中军帐内,众将官分列左右,郭崇韬端坐帅位对中军官言道:“传欧阳晃进帐。” 中军官片刻将欧阳晃唤进中军大帐。郭崇韬言道:“欧阳监军,本帅愿纳飞仙关大将高崇归降。至于联姻之事,本帅已年过半百,但帐下先锋官史建瑭少年英杰,才俊盖世,本帅愿与阁下保媒,让高小姐与史建瑭将军联姻。” 欧阳晃喜道:“如此说来,老奴往关内报喜。” 话音未落,坐在一旁的史建瑭赶忙言道:“元帅在上,请容末将禀告,末将随军讨蜀,不惜一死。只是这临阵招亲有违军纪,万万不可。” 李袭立刻把话接过来恭贺道:“史将军喜结良缘,可喜可贺呀。”史建瑭心中暗骂,李袭你个阉党靠阿谀逢迎祸国篡政,恨不得将宫中太监斩尽杀绝。可是李袭这一道贺,引得左右文武将官围住史建瑭连连道喜。 却说欧阳晃返回飞仙关,面见高崇便把在后唐大营所闻之事一一描述。尤其是提到这史建瑭时,令高崇是兴奋之极,世人皆知史建瑭枪法盖世,俊美过人,能讨史建瑭为婿,比嫁给郭崇韬那个半大老头强多了。 次日天明,高崇开城献关,后唐兵马入关是大犒三军。飞仙关大将高崇将郭崇韬、李袭、史建瑭请入府堂,众人落座。郭崇韬言道:“高老将军,我把史建瑭将军带来就是为与令女联姻之事,老将军何不唤令爱前来相君。” 高崇一看这史建瑭是威武英俊,喜上眉梢言道:“诸位将军稍等,老朽唤小女来见。”高崇转身走去,这史建瑭对郭崇韬言道:“元帅,这临阵招亲,有悖军法,末将以为这门亲事万万不可。” 郭崇韬笑道:“史将军驰骋疆场多年已是功名成就,但尚未洞房花烛,今日本帅特赦军中招亲。” 史建瑭正欲辩解之时,高崇从门外领进一个女子,这女子长的是柳叶弯眉,杏眼生媚,面如桃花,杨柳细腰,令厅中众人一个个是两眼直,此人乃是高崇之女高风香,果然是风姿卓越,阿诺多态,看着让人陶醉不已! 这高风香在堂前向众人一一施礼,郭崇韬言道:“令爱美貌绝伦,史将军威武英俊,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我看二位新人应尽快匹配良缘。”高风香一见史建瑭英姿,心中顿生绵绵情意,而史建瑭却是面无喜色,极不情愿。 站在一边的太监李袭左手扶着郭崇韬,右手拉住高崇言道:“今日高将军献城归顺大唐,亦是喜事一件,我等何不庆贺一番。”李从袭把二人请出前堂,独留史建瑭与高风香二人。 高风香见众人走开对史建瑭言道:“将军何不坐下说话。”史建瑭不语,只是拱手还礼。 高风香一看史建瑭不愿言语,含羞问道:“我父今日令奴家与将军在此相亲,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史建瑭答道:“小姐绝伦美貌,知书达礼,建瑭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高风香见其不谈婚事,又问道:“想这飞仙关外游蜿蜒奇景,气候相宜,不知将军可否愿留此关一览美景否?” 史建瑭见着高风香情深意切,自己却难以脱身,慌不择言答道:“这帅府花园红绿亦佳景,览其花草亦是大饱眼福。” 高风香喜道:“既然将军爱关园中花草,就让奴家陪将军一览如何?” “哦,就依小姐。”史建瑭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提什么花园美景,事到如今也只得往花园中走上一遭。 这正是:敢问情郎心何去,难得女儿意正浓! 【231】 阵前死斗 高风香陪着史建瑭在花园之中转了一圈,虽是频频示爱,史建瑭却情蔻难开。?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高风香史建瑭难受的如同木头一般,开口问道:“郭元帅将你我二人姻缘匹配,将军莫非有难言之事?” 史建瑭答道:“实不相瞒,我主河山未定,元帅讨蜀未平,史建瑭岂可在此临阵招亲,耽误大事。有负小姐垂青,还望高小姐勿怪。”言罢,史建瑭作了个揖,闷头而去。 到了次日,郭崇韬率领大军准备出征,本想撇下史建瑭独取西蜀。未想史建瑭却执意要随军出征。 后唐大队人马已是列队飞仙关下准备出征,只见高崇父女出关相送。老将高崇置酒与郭崇韬壮行,先锋官史建瑭早已点齐三千精兵正欲先行,忽闻高月娥喊道:“史将军慢行。” 高风香走到史建瑭马前,史建瑭赶忙下马相迎。高风香问道:“将军非去成都不可?” 史建瑭答道:“末将身为正印先锋,当为三军标榜,岂敢半途而废,贪恋儿女情长。” 高风香言道:“红尘一去将不复还,人生几何?将军难道铁石心肠,无有丝毫留意吗?” 史建瑭答道:“史某去意已决,心如磐石,恕我万难从命。”言罢,史建瑭翻身上马,高风香一把握住丝缰,双眼依稀劝道:“蜀道奇险,征程茫茫,万望将军三思呀!” 史建瑭嘴上冒出一丝哽咽,叹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不负君王丹陛宏恩。建瑭恐与小姐无缘,小姐请勿挂心。”说着史建瑭一把从高风香手中扽过马丝缰,扭头对三千精兵喊道:“传令出兵!”史建瑭双腿一磕马腹随军而去。 高风香紧跑几步喊道:“将军!”史建瑭一勒丝缰转身回望高风香一眼,又催马远去。高风香眼中含泪,哭丧着脸回至关中。 高风香站在高关垛口,远望离去的后唐大军风尘而去。从早上到午时,从午时到夜晚,这一天直到残月高悬,高风香悲心至极,竟然亲自走到关前坠关自尽。 唐军先锋将军如此战斗之心,让唐军势如破竹。 却说前蜀皇帝陈涉,在位十五年,虽有独霸两川野心,到是大治西蜀略有功绩,但是治蜀有方,治家无能。 后主陈衍继承皇位以来,荒淫奢逸,暴敛民资大造宣华苑,这宣华苑华丽至极,古今罕有,内设一阁命曰飞鸾阁;东西两边是清和宫、迎仙宫,宫中又有重光殿、太清殿、延昌殿、会真殿,宫苑建有降真亭、蓬莱亭、丹霞亭、怡神亭。陈衍便与宫中的妃嫔、太监日夜在这宣化苑内宣淫玩乐,不理国政。 后主陈衍的母亲徐太后是个贪恋钱财的妇人,整日忙着买官卖官,暴敛钱财。纵然两川富足,但让这么一家人搞得蜀国是朝政荒废,民怨迭起。 这一日,陈衍正在飞鸾阁与众妃嫔歌舞宴饮,只见嘉王陈宗寿求见。这陈宗寿乃是陈涉养子,封号嘉王,官拜太子太保兼武信军节度使,为人正直,颇有贤能。 陈宗寿一见后主陈衍,双膝跪倒,叩奏道:“臣起奏陛下,飞仙关老将高崇献关降敌,大唐先锋官史建瑭半月之内连破葭萌关、白水关,势不可挡。请陛下降旨早拨军粮,散金募兵,以备大敌。”此言一出,两旁的嫔妃乐得是哈哈大笑,陈宗寿抬头再看陈衍,醉得的鼾声大作,醉不能醒。 陈宗寿急得伏地而泣,最后掩泪而退。陈宗寿退出宫来,文武朝臣早已早宫外等候,皆是为后唐兵马杀来之事。陈宗寿与众人一一行礼,陈宗寿无奈言道:“万岁醉而不醒,如之奈何?” 只见有一老者言道:“嘉王勿虑,老夫愿出兵剑门关!众人一看乃是前蜀太师魏弘夫,陈宗寿转悲为喜,与众人力请老太师兵。 太师魏弘夫率蜀兵一万人进驻剑门关,此时后唐的兵马已经屯兵关下。 这日,后唐先锋官史建瑭率三千兵马列队蜀道,这中原之兵入蜀一见剑门关是个个称奇,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闻号炮三声,关门大开一队蜀兵分列栈道两侧,只见魏弘夫头戴黄金三叉帅字盔 ,身着铁叶黄花甲,跨下一匹五靛花斑马,手中一口囚龙大刀。老太师剑眉倒立,虎目圆睁,一捋颔下长髯问道:“吾乃大蜀太师魏弘夫,来将何人?通上名来!” 史建瑭答道:“吾乃讨蜀元帅郭崇韬麾下正印先锋官史建瑭也,今连破西蜀六关,老太师何不早早归降?免动干戈。” 魏弘夫冷笑道:“娃娃休出狂言,先吃老夫一刀。”话音未落,魏弘夫已催马而出,与史建瑭大战十个回合,只见史建瑭强扫天灵,魏弘夫躲闪不及,那黄金三叉帅字盔被银枪打落在地。魏弘夫自知不是史建瑭的对手,只好败回关中。 史建瑭先胜一阵,且得了魏弘夫的金盔。魏弘夫登城之后,心想单打赢不了史建瑭,还不能乱箭射死他吗?魏弘夫即刻令城内一千弓弩手放箭退敌,顿时剑门关上乱箭齐,史建瑭下令退兵,但在蜀道之上非同平川,三千人马在狭窄蜀道之上乱成一片,前拥后挤多数来不及逃脱,可叹史建瑭空有一身武艺,未能及时退却反被关上乱箭穿身。 史建瑭被射死剑门关,魏弘夫立刻飞章奏捷,请后主陈衍兵增援。偏偏蜀主陈衍不但不兵增援,却兴师动众往秦州游玩。一路上歌舞升平,美人侍驾,让陈衍玩的得意忘形。 蜀主大队人马行至梓潼,忽然大风骤起,巨石卷空,树木拔根,左右侍卫皆吓得惊骇万分。陈衍问道众人:“此主何兆?” 身旁有太史答道:“此乃贪狼风也,当有败军杀将者。” 嘉王陈宗寿劝道:“此乃凶兆,忘陛下以前敌战事为重,回成都。” 陈衍笑道:“王兄多虑,交战在人,风雨在天,无须惊异。”蜀主陈衍传诏驾幸绵谷,却不问战事。 史建瑭战死剑门关下,郭崇韬和太监李袭是暗暗叫好,装作哀悼向京师报丧。前蜀太师魏弘夫在剑门关固守虽可保万无一失,奈何军粮已尽,久盼不得增援。 又过两日,剑门关中已有士卒哗变,且人数甚多。实出无奈,魏弘夫心想陈衍真是昏庸透顶,大敌当前还有心出游,只得献关投降。 魏弘夫献出剑门关,使得西蜀沿途州县尽皆不战而降,归顺后唐。后唐兵马长驱直入攻占绵竹。蜀主陈衍闻得此报,才大惊失色,即刻返回成都。 陈衍回至朝中在文明殿急召百官,陈衍问道:“诸位爱卿,唐兵已攻克绵竹,成都空虚如之奈何?”见文武百官无人敢语,陈衍哭道:“唐兵眼看兵临成都,如之奈何?” 这时有臣子站出来说道:“陛下此时慌乱已经于事无补,老太师为国征战却饱受排挤,如今唐帝大军兵临城下,却也无可奈何。” 陈衍怒道:“想我川属地势凶险,却不能阻挡来犯之地!当年刘备在剑阁道伏击魏国名将张颌,难道今日尔等就无人赶在剑阁道杀敌一番么?” 群臣无人作答,大堂之上噤若寒蝉。 陈衍此时早已忘记了垂怜宫中女子,这才醒悟道前日王爷面圣之时所言!恨不得回到当时,举国出兵抵御强敌。 “罢了,如今我川属王业已至,我陈氏亡了!”蜀国帝王落下了悔恨之累,左右的大臣纷纷跪倒,伏地而哭。 唯有暗自追悔的陈宗寿说道:“战则必败,降可能生,陛下可效仿刘禅归顺唐主。”陈衍无奈,于十一月在成都城外七里亭向后唐大军投降。 提起前蜀,到如今只传了两主,共二十三年,却是十国之中最早灭亡的国家,这事情传遍天下,却是让赵烁闻之震惊,又听着觉得正常。想起那陈涉当年的阴险狡诈,便注定有今日这样的悲惨结局。 后唐灭蜀,前蜀旧臣纷纷献宝求荣,郭崇韬是大敛金银,珠宝满仓。监军李袭一看郭崇韬中饱私囊,却不分自己一杯羹,便怀恨在心,修书告知伶人景进。 自从赵烁被封镇州,郭崇韬出兵西蜀,后唐朝都已迁至洛阳,使得宫中伶人纷纷得宠。伶官景进更是官封银青光禄大夫、侍中兼御史大夫,授勋上柱国。一时间伶官景进权倾朝野,独揽朝纲。 这日,景进在宫中当值,恰巧讨蜀监军李从袭的奏章送到,景进观此奏章,赶忙奏报庄宗李存勖。存勖问道:“爱卿掌管监察,以为郭丞相此举当如何处置?” 景进答道:“丞相既已灭蜀,当把蜀国金银尽皆充公,而身为一国太宰,却不能躬亲示范。如今郭崇韬手握重兵,若是效仿刘邦,据西川向东争霸,则中原危矣。” 庄宗言道:“侍中所言有理,密诏魏王为使,前往成都劳军,伺机处决郭崇韬,以了却朕的后顾之忧。” 景进说道:“陛下此举可以交代给老奴代为办理。”景进笑着,退出了大殿。 这正是:君子不察得且过,小人有心始难防! 【232】 倒行逆施 庄宗李存勖遣长子魏王李继岌以劳军为名,往西川诛杀郭崇韬。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 魏王李继岌奉密诏奔赴成都,郭崇韬闻知魏王奉旨犒赏三军,在城外大摆仪仗迎接魏王。郭崇韬将李继岌迎进蜀主旧宫设宴相迎,魏王李继岌言道:“丞相一片盛情,令本王万分感激,只是有万岁圣旨在身,先降旨再饮酒也不迟。” 郭崇韬言道:“既有万岁圣谕,下官当设香案祭拜。” 左右的侍者设案焚香,郭崇韬率众将官接旨。李继岌言道:“本王临行之前,万岁曾有嘱咐,左右人臣不便与闻。” 郭崇韬答道:“即使如此,我当令众人退下。”遂将跟随其后的副将请出。 李继岌见左右无人言道:“郭崇韬接旨。” 郭崇韬双膝跪倒叩听旨,继岌读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郭崇韬奉旨出征,平定西川本当头功。但郭崇韬侵吞蜀中旧臣贿赂,私占蜀宫财宝无数,中饱私囊,隐瞒不报,欺君罔上,有负圣恩!特旨革去官职,夷灭三族。钦此!郭崇韬接旨。” 闻听圣旨如同五雷轰顶,魏王左右侍卫将郭崇韬双肩摁住,五花大绑。魏王李继岌又令亲兵拿下跟随郭崇韬的两个儿子,在宫中当即正法。魏王诛杀郭崇韬,接管西川兵马之事飞章报奏洛阳,侍中景进又令禁军查找郭府灭门三族。 郭崇韬满门灭族,庄宗命太原尹孟知祥就任西川剑南节度使。 自从赵烁离去,郭崇韬斩,朝中百官如群龙无,竟纷纷归附伶官景进门下,百般奉承贿赂以求保官。 庄宗李存勖原来文有郭崇韬、武有赵烁,如今却一再姑息伶官作乱。 李存勖骑马打仗势骁勇果断,而让他坐在宫中治理国政,却是根本坐不住。既然无仗可打,干脆就四处打猎游玩,也比坐在宫里批奏章好。从此宫中奏章就全由景进、史彦琼一群男宠独断专行。 再说朱友谦本属于朱温的养子,因受朱温猜疑归降了后唐。文武群臣皆是奉承伶官,惟有后梁降将朱友谦自归顺后唐以来,刚正不阿,对宫中伶官独霸朝纲陷害朝臣甚为不满。 伶官景进、史彦琼等与宫中阉党便怀恨在心。 伶官景进、史彦琼与宫中阉党经过一番勾结,异口同辞向庄宗请杀朱友谦,景进言道:“河中有人告,朱友谦任职河中之时曾与崇韬勾结谋叛,对陛下处死崇韬颇有微词,当断不断,日后必乱。” 庄宗闻听此言极为惊骇,问道:“友谦自归顺以来未见其有异心,与郭崇韬相互勾结恐是有人在其中离间?” 景进言道:“陛下不要忘记,朱友谦曾是朱温的干儿子,因反了朱温才归顺陛下。昔日吕布杀丁原而降董卓,杀董卓而自立,以奴才之见朱友谦必是吕布之类的小人。” 庄宗悟道:“听景进之言,也确有道理,不如先将朱友谦革职查办,再论其罪。” 景进赶忙跪倒言道:“陛下万万不可,朱友谦手下党羽众多,皆是从朱梁一同归顺而来,若不一并处死,必会造反。” 庄宗犹豫一番才下狠言:“令禁军将朱友谦党羽一并缉拿。”又连夜遣禁军统领元行包围朱友谦府第保卫,将朱友谦,长子朱令德、次子朱令锡、副将史武、薛敬容、周唐殷、杨师太、王景、白奉国等十人一并拿下。景进诬陷了一个勾结郭崇韬谋反的罪名,诛杀这十人九族,牵连者达近千人,皆斩于徽安门外。 朱友谦及其副将九族上千口被诛杀,震惊天下,沉冤四海。后唐同光四年二月,魏州太守赵在礼、邢州太守赵太、幽州太守高行周、汉州太守康延孝、博州刺史翟建,五路兵马起兵造反,扬言 “杀伶官,诛倡优”。 各州郡飞章急报洛阳,庄宗李存勖召见百官商议对策,太博学士冯道奏道:“臣启陛下,五路兵马造反来势汹汹,臣以为可急招镇州节度使赵烁出兵讨伐反兵。” 侍中景进言道:“赵烁手握重兵一直对京师虎视眈眈,启用赵烁如同放虎归山。” 大将军药彦稠奏道:“侍中之言虽有道理,但是眼下朝廷有累卵之急,万民有倒悬之危,若不启用赵烁,别处调兵又费周折,请陛下三思。” 丞相豆卢革奏曰:“陛下,自柱国李存信病故,朝中兵马久未操训。赵烁乃我大唐擎天得力柱,架海紫金梁,倘若不用,也无人可选。” 朝中群臣多有保奏起用赵烁,庄宗实出无奈只得降旨命镇州节度使赵烁为内外诸军都招讨,出兵讨伐五路叛军,又令魏王李继岌率领入蜀兵马返回京师。 单讲赵烁封疆于镇州已近两年,整日庭院赋闲。庄宗诏书传至镇州,赵烁看过诏书,即可诏来左右副将商议对策。 王越、杨业等众人分作两厢,赵烁言道:“如今五路兵马揭竿而反,声言‘杀伶官,诛倡优’。圣上令我兵,诸位意下如何?” 王越言道:“大哥不如按兵不动,让万岁也明白明白祸害忠良的报应。”左右众人连声响应。 杨业言道:“大哥若是按兵不动,诸侯必定蜂拥而起挡,中原必定大乱。倘若主公能平定五路乱兵,则中原收复三分天下有其二,霸业可成矣。” 赵烁言道:“众人之言,唯有五弟之言颇具远见。传令摆帐中军,老夫要点将排兵。” 赵烁在镇州点兵三万,以王越为先锋官先讨刑州。 刑州太守赵太闻赵烁出兵城下,在城上打号炮三声,亲自出城迎战。先锋官王越手提双锤不问姓名便催马出战,赵太挥大刀相迎,王越两个回合便将赵太打落马下。 刑州将士见王越勇猛无比,无人敢与之交锋,便献城归降。赵烁率兵进驻刑州,犒赏三军,飞章告捷。 庄宗李存勖温的赵烁战告捷,传诏重赏三万将士,并急令出兵魏州。赵烁得庄宗急诏,又率大军南下魏州。 博州刺史翟建率五千援兵在魏州城内会合赵在礼,未过一日,赵烁三万大军会集魏州城下。赵在礼、翟建二人来至城垛之上,见赵烁命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射手压阵在左右,排兵有序,列队成阵。 赵在礼心中暗暗佩服,对翟建言道:“当年朝堂左徒威震寰宇,今见其阵,果然名不虚传。” 翟建言道:“观其布兵,只恐你我非是赵烁的对手?” 赵在礼言道:“兄台所言极是,我已有献城谢罪之意。”翟建也自知难以抵挡赵烁,赞成赵在礼谢罪献降之策。 只见魏州城们大开,赵在礼与翟建只率侍卫数人由城中而出。赵在礼喊道:“上柱国可否出阵一叙?”赵烁催马而出,在阵前答道:“汝乃何人?有何话叙谈?” 赵在礼对赵烁抱拳言道:“末将魏州太守赵在礼,请上柱国恕我有硬甲在身不便下拜。” 赵烁言道:“赵将军既知我大军已到,为何只领数骑,而不列阵?” 赵在礼答道:“末将有归降之心,不知将军肯容否?” 赵烁言道:“尔等既然有心造反,为何又不战而降?” 赵在礼答道:“我等造反,皆因宫中伶官倡优当权,残害忠良,滥杀无辜,只恐日后我等皆变为伶官手下的冤死之囚。” 赵烁言道:“伶官当权,倡优乱政,我亦愤慨,当不可亵渎皇纲肆意而反,倘若赵将军愿请罪归降,本帅念事出有因,自当奏明天子,赦免尔等罪名。” 翟建对赵在礼言道:“赵烁在朝中素有威名,言而有信,我看可降。”二人一拍即合,遂下马请降。赵烁大喜,下马将二人扶起,令大军驻扎魏州城外,仅率五百亲兵入城。 话说这一夜,赵在礼在帅府宴请李从荣、王越等众将,忽然从帅府外跑来一人,正是督粮牙将郭威,郭威所以来此,是奉命往洛阳押领庄宗赏赐三军的封赏。王越一见郭无为问道:“郭将军莫非押回了圣上犒劳三军的赏赐。” 郭无为面带无奈,坐到椅子上言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圣上与景进等人往汴州围猎,用了我等的饷银,今夜只是空手而归。” “啪!”王越拍岸而起,怒道:“昏君!早知今日何不共同犯了这狗皇帝!” “我等愿反!”郭无为、李从荣、赵在礼纷纷响应,唯有李响劝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也欲反,只是上柱国不下令,我等纵有铁骨铮铮又能奈何?” 赵在礼问道:“不知李参军有何高见,我等洗耳恭听。” 李响言道:“仅凭我等三寸之舌,上柱国焉能听信。昔日玄宗李隆基出逃马嵬坡,六军哗变,迫其降旨正法杨贵妃。我等何不连夜煽动三万将士哗变,迫使上柱国起兵造反。”众人闻听此言纷纷赞许,商议一番便各自领兵去了。 待到三更天时,赵烁尚在睡梦之中,忽然王越冲进寝帐摇醒赵烁。赵烁问道:“三弟何事惊慌?” 王越惊呼:“大事不好,军中生变!”赵烁赶忙起身穿衣披甲。霎时间窗外灯火通明,赵烁在阁楼之上俯视窗外,只见由城门洞外士卒源源不断涌入城内。片刻之间已将赵烁所居府第围的水泄不通。 这正是:睡梦中惊雷咋响,惊世人朝堂剧变! 【233】 欲加道行 赵烁走入园中,这园里已经拥满哗变的士卒,个个是一高举火把,一手挥舞刀枪。?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副将郭无为走至赵烁近前抱拳言道:“启禀上柱国,末将由洛阳而回,当今圣上不仅为给封赏,且侵吞将士们的军饷,用于汴州围猎。末将赤手而归,三军将士震怒,请上柱国定夺。” 赵烁问道:“诸位将士连夜起兵,意欲何为?” 李响在队前言道:“镇州、魏州两部将士请求上柱国起兵造反。”话音未落,只问园子内外的将士振臂高呼“杀伶官,诛倡优!”呼号震天,群情激昂。 又见李响从队伍后面走来言道:“启禀上柱国,两镇五万将士怒不可竭,末将欲止不能。” 李响劝导:“军心所向,天意如此,大哥不可再作犹豫。”赵烁百般无奈,只得应允。 赵烁率兵直逼洛阳,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洛阳快马急报,庄宗李存勖郊猎正酣。景进持洛阳急报呈送庄宗,庄宗问道:“侍中何事惊慌?” 景进言道:“启禀陛下,魏州急报,赵烁反啦!” 庄宗惊问:“报上怎讲?” 景进读道:“同光四年四月初九魏州哗变,乱兵由博州渡河,十万火急,奏请圣断。” 宰相豆卢革言道:“赵烁率兵已渡博州,万岁返回京师,扼守关隘,方为上策。” “准奏。”庄宗言道:“即刻传旨,起驾回都。” 庄宗李存勖游幸汴州,妃嫔彩娥跟随数千人,随行军卒有两万之众,车马辎重步履维艰。禁军统领元行钦奏道:“行装辎重受累三军,恐叛军追上,请陛下决断。”庄宗闻之有理,命禁军指挥使郭从谦率三千步兵押运辎重在后,庄宗自率精兵与众宫娥先行回宫。 禁军指挥使郭从谦押辎重行军不过十余里,左右士卒接连叫苦。郭从谦心中暗骂庄宗无道,猛然间雷雨大作,车马泥泞难行。郭从谦为难之际,有士卒来报:“启禀指挥使,赵烁已率兵攻陷开封。”郭从谦闻之大惊。 两难之际,郭从谦召集麾下将士,泣血陈情道:“赵烁已破开封,若不能将车马押回京师,万岁必坑埋汝等。”左右将士群情愤慨,从谦进而言道:“我欲与众将士杀回京师,灭族昏君,献降上柱国。”此言一出,士卒皆应。郭从谦摒弃车辆行装,率三千禁兵轻装返回京师。 洛阳城上守兵不知郭从谦等已反,使其三千士卒入城。郭从谦身居禁军指挥使,宫城戍卒皆受其差遣。郭从谦统率禁军焚毁宫门,直杀内宫。庄宗正在绛霄殿用膳,伶官史彦琼慌忙跑至,失声哭道:“万岁危矣,郭从谦率禁军造反杀入内宫。” 庄宗惊道:“内庭可有护卫?” 陪在一侧的景进答道:“尚有元行钦将军统领的三百黄甲军。” 庄宗言道:“令元行钦挡之!” 禁军统领元行钦率三百黄甲军冲入宫院,拦住去路。元行钦怒喝道:“尔等受唐主皇恩,怎敢生此叛逆?” 郭从谦答道:“上柱国赵烁替天行道,我等欲领立明主,元将军何不与我等共迎上柱国入城?” 元行钦答道:“万岁视我如肱股,元某可死不可降!”遂率兵与三千禁军混杀一处。 须臾,禁军人多势众,黄甲军死伤已尽,几百禁兵将元行钦酣战一处,其余禁军攻入绛霄殿,庄宗李存勖手握精钢剑劈斩禁兵百余人,郭从谦见庄宗威猛尚存,令士卒乱箭射之,庄宗射死于宫殿廊下。大将元行钦虽杀兵无数,奈何无马难逃,力竭而亡。 庄宗被诛,其宫室人等尽死乱兵刀下,伶官阉党多备缉拿。郭从谦召集文武大臣,众人不知宫中有何变故,只闻郭从谦厉声言道:“伶官作乱,皇帝无道,本官承天下大义,已诛杀昏君,欲另立明主!”百官闻听庄宗驾崩,伶党被缉,竟无人悲痛,反而各自窃喜。忽士卒来报:“赵烁五万大军冒雨兼程,已临近洛阳二十里。” 郭从谦言道:“上柱国乃圣上皇兄,贵为帝胄,当承天命。”朝中文武无人敢驳,连声赞许。 未几,赵烁率兵摆阵洛阳城下。众人商议献降之人,太博学士冯道对张全义言道:“张大人在百官之众老成持重,今日赵烁兵马杀道,还请大人代为出使。” 张全义顿时脸色铁青,恐惧道:“老夫虽然有心献城,只恐赵烁忌恨我这前梁旧臣,不肯相容。” 冯道言道:“赵烁此番乃是为诛杀伶党而来,非是忌恨前梁旧臣,赵烁必不会责怪大人。下官与大人同去,定保你我安然无恙。” 张全义言道:“即使如此,可道与老夫同往敌营。” 洛阳城门大开,张全义、冯道二人各乘一马,带随从数人来至军前。冯道一看压阵的李从荣,拱手言道:“劳请少将军通禀一声,张全义、冯道为洛阳百姓来军中求议。” 李从荣言道:“先生稍等,我去禀告。” 片刻功夫,李从荣回马来言:“上柱国有情二位大人中军帐说话。”言罢,李从荣将张全义、冯道领至中军大帐。二人进入帐中行礼,只见赵烁端坐虎皮宝座,横眉立目,两侧将官手扶剑柄,威仪严肃。赵烁问道:“二位大人来此何干?” 张全义言道:“大将军神威将至,下官特为洛阳百姓向将军祈求太平。” “哼!”赵烁言道:“若不是我举义兵讨伐伶党,今日绝不留汝狗命!” 张全义吓得连连称是,冯道言道:“我等身为人臣,饱受伶官专权之苦,今日上柱国神兵天降,匡扶正义,真乃社稷幸甚。臣等特来恭请大军入城。” 赵烁言道:“既然是二位大人来使,赵烁定不负诸公所望,二位大人回城告知百姓及众臣公,我只问罪伶官男宠,其余人等一概免罪。”张全义、冯道连声称谢,遂引赵烁大军入驻洛阳城。 话说赵烁率兵入洛阳,传令召见群臣于兴圣宫议事。赵烁左右众将皆劝其登基称帝,赵烁独把南宫梦叫至身旁,问道:“梦儿,今日众人欲保我即位,不知梦儿以为可否?” 南宫梦思索再三后答道:“庄宗诸子皆死宫中乱兵刀下,惟有魏王李继岌拥兵尚在西蜀。倘若夫君称帝,则魏王造反有名,则陷夫君于不义之地。” 赵烁问:“众人若是拥戴与我,不知当如何答复,我还想听听梦儿有什么想法。” 南宫梦这才说道:“夫君可以监国之名,代行君主理朝,不知可否?” 赵烁闻言后又是一乐,当皇帝!说不想当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自己不能带着妻子这样胡乱来,因此才问起南宫梦,如今见南宫梦这么回答,赵烁心中也就有底了。 过了少时,群臣会集兴圣宫,张全义言道:“上柱国救社稷于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功盖千秋。国不可一日无君,为臣斗胆奏请上柱国顺承天命,登基为君。” 赵烁言道:“本帅起兵乃是诛杀伶党,另立明君,魏王尚在西蜀,待其归朝,当立储君。我暂以皇叔之身,代为监国,总理朝事。”文武众臣又二请赵烁登基,赵烁依旧辞而不受,仍自称监国。 赵烁令人寻到庄宗尸骨祭奠于西宫,并存庄宗灵柩,待魏王归朝送柩登基。 王越、李响、郭无为、郭威四人闻知赵烁有拥立魏王李继岌登基之意,连夜往兴圣宫求见赵烁。赵烁见此四人,掌灯秉烛,众将分坐左右。李响说道:“大哥,事已至此,万万不可待魏王归朝登基?” 赵烁言道:“魏王李继岌乃先皇长子,理当即位,何须多问。” 李响言道:“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两请监国登基,监国虽两番辞而不受,但魏王若是得知此事,必要加害监国大人。” 赵烁问:“何以见得?” 李响言道:“魏王为人面善而心狠,郭崇韬总揽朝政,魏王杀其满门;如今主公已是监国,只恐魏王更不能容。” 王越也劝道:“大哥可曾记得,昔日您被朱贼放了黄河河水,打下河。河水倒流将大哥冲进上游吞龙沟,那水沟吞龙不吞人,可见大哥确有真命在身,理当称帝。”其余众人也是连声规劝,赵烁起身再三思虑,无奈叹道:“哎,我本是一介武夫,也没啥一世忠烈之名,本欲另立明主,如今却逼到如此地步。” 李响暗笑着,当着百官的面继续劝道:“大哥,如今康延孝将军举兵在汉州起义,可命其阻杀魏王于关西。倘若纵虎归山,则后患无穷。”赵烁又叹道:“这一步之差,要让我背得千古骂名么?” 李响双膝跪倒,劝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得时无失,时不再来,大哥不可再犹豫了啊!”王越、郭无为等也接连跪倒苦劝:“大哥不可犹豫。” 赵烁满怀焦虑,咬牙捶案,对众将言道:“传令康延孝出兵阻魏王入关。” 这正是:半生忠烈成笑谈,人随时势难上难! 【234】 南柯一梦 却说那魏王李继岌自从得庄宗调令,由西蜀率兵而出,哪里能知道郭从谦造反弑君,赵烁监国洛阳。?? 八一?中??文网 w?w?w?.?8?1?z?w?.?c o m 只是等到魏王李继岌兵临渭水,长安留守张抃毁渭水渡桥,魏王李继岌只得沿河而回。康延孝率三千精骑兵由汉州而,烧魏王粮队。军粮被烧传至魏王军中,五万将士人心惶惶,魏王退至渭南,大军粮尽,五万大军溃散过半,逃兵难止。 魏王李继岌见情势突变,焦急而病,忽闻监军李从袭有急报来见。太监李袭慌慌忙忙进李继岌寝帐言道:“探马来报,赵烁率兵造反,五日之前已攻陷洛阳,陛下在乱兵之中驾崩。” 这一语如同晴天霹雳,李继岌顿时气得呕血不止,太监李从袭言道:“如今大事已去,天心所致,殿下自图前程吧。”李从袭施礼告退,化作民装而逃。 没过几天,魏王李继岌就忧郁而终,他知道赵烁的威望,也深知赵烁其勇力丝毫不逊于昔日的勇南公李存孝。 军中尚有两万余人,魏王麾下的归德参军名字叫张动,是京城人氏,机敏善断,即刻修书向赵烁求降。 数日后张动率两万人马回至洛阳,赵烁闻之大喜,在兴圣宫大会群臣。李响劝道:“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魏王命已归天,如今监国上逢天时,下得地利,中和人心,龙命当兴。臣奏请监国登基。” 冯道又劝:“监国有尧舜之风,周公之德,功勋至极,贵为皇室,今承帝位上合天意,下应民心,如久旱得甘露,四海定神针,叩请吾主登基。”冯道伏地叩拜,殿上文武众臣纷纷跪倒,请赵烁登基。 赵烁面带苦色言道:“先帝尸骨未寒,魏王客死他乡,我当先祭庄宗,从简登基。”众人闻听,齐声高呼万岁。 登基后的第二天,文武百官随监国赵烁身着白素祭奠庄宗灵柩。祭奠礼毕,赵烁加冕受册,百官易朝服称贺。庄宗李存勖则终年四十二岁,在位三年,追封谥号为大唐庄宗光圣皇帝,葬于雍陵。 赵烁登基之年,谥为明宗,改年号为天成元年。赵烁颁诏降旨,废除伶官所但诸职,处死景进、史彦琼等伶党。裁革宫中宦官,遣散后宫嫔妃宫娥千余人。 明宗赵烁从俭治廉,丞相豆卢革身为相构结伶官,荒废朝政,被贬辰州刺史,户部尚书孔谦贪赃枉法,兼并民田,被斩洛阳街市,抄没家产。又为郭崇韬、朱友谦二人平反昭雪,大赦天下。吴、越、荆南、楚、闽南方五侯皆遣使入朝称贺,向明宗称臣。 这一次,赵烁从**丝彻底的崛起!且不知这崛起的背后又有着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说起如今登基为皇的赵烁,却显得扭扭捏捏,畏手畏脚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得益于晚上的一个奇怪的梦! 却说上柱国赵烁在睡梦中,见一团圣洁之光笼罩在眼前,光亮如白昼刺得无法睁开眼睛,一个来自远空的声音说道:“天子之位,如今非你所属。” 赵烁迷茫遂而问计道:“那该如何?” 老者言道:“你非乱世之人!也无治世之过!你本是夺了赵弘殷的造化,如今乱世要平,大风杀还在不远处。” “大风杀为何意?是大规模的屠杀么?”赵烁意识深处,不安的问道。 “银川之东,无良客栈,可有一人解你困惑。”转而天空中的圣光豁然消失,赵烁豁然起身,大汗淋漓,身边南宫梦问起,遂而告之。 “相公既然如此,那该如何回答群臣啊?”南宫梦问道。 赵烁咬了咬牙,这才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去银川走一趟了。” 事不宜迟,赵烁当夜便去往银川,找到老者口中的所说的客栈,无良客栈,看名字就知有多底蕴。 刚入门的那一刻,赵烁险些吓得滑到在地。眼前的客栈老板眉清目秀,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除了身上的英武之气不同之外,竟然找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你是何人?”赵烁逼问,后者显然更是吃惊,看着眼前走进来的赵烁连连退后。 赵烁看出了此人不懂武艺,当即收起来愤怒,平静的问道:“兄台姓甚名谁?可否告之?” “小的赵匡胤是也。”后者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坐在了客栈的茶楼楼梯间。 赵匡胤!赵烁一听顿时血气冲天,心想这不就是昔日银川肚府赵弘殷的亲生子么?想不到他还没死?看来自己做的梦是真的。看到这人的一刹那,赵烁明白,那梦中之言是断让此人顶替自己的皇位的。 想到这里,赵烁一想明日便是早朝,于是跟客栈店主说道:“你父亲是赵弘殷,你是赵匡胤,今日可否改名赵烁?替你父亲稳坐江山啊?” 一介农民,怎敢如此做想,心中想到定然是这位客官那自己取笑。 须臾间,赵烁放下身段,将一切告之,当赵匡胤听说是父亲临终前的遗命后,当即放生大哭,最终朝着赵烁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赵烁带着赵匡胤连夜赶回朝堂,南宫梦见之大惊失色,显然也没有见到过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秘密的更衣,打扮,片刻之后,赵匡胤出现在两人眼前,赵烁看之,拍手赞道:“末将赵烁给吾皇请安。” 赵匡胤面色吃惊,口中连连恐慌道:“陛下勿要行此大礼,是要折煞小人。” 赵烁言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儿戏?我赵某说道做到,只想带着梦儿回归清幽,继续镇守镇州,安然过完乱世罢了。”赵烁嘴上这么说,南宫梦欣喜万分,不过她知道赵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这点,赵烁对南宫梦没有丝毫隐瞒,只是南宫梦尚且不知道,相公口中所说的那个和平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夜之间,赵烁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一一详细的说了一边,既然是金蝉脱壳,那就更应该做到以假乱真,这样一来,这个皇帝也不会露出太多破绽。 准备就绪后,赵烁起身便带着南宫梦离开,后者疑惑的问道:“那其他的六兄弟呢?难道就这样瞒着他们么?” 赵烁心中忧虑,走到门外方才说道:“当年乱世,我等皆为兄弟,今日大盛世,且有赵大人的亲生子掌国,兄弟们都身居要位,做人到了这种地步,就够了,我赵烁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兄弟们的大好前程。” “可是,你就得做隐居的生活了呀,镇州是不能回去了。”南宫梦说道。 赵烁欣慰的看着梦儿笑了一声,想到她还能考虑的如此周密,顿感喜慰,于是叹道:“我们且回银川定居,或者去大名府隐居人群之中,那样的生活岂不快哉?” “好啊!”南宫猛如是说道。 两人身怀绝技,纵横在朝堂的金城之巅,不消斩时便双双出了城外,这时候鸡鸣狗叫,天色刚刚蒙亮! 从此赵烁便不闻朝堂之事,却不知那夜的南柯一梦,竟已成真。 而这个代而上位的赵烁,在唐后立帝,自封唐明宗。 话说后唐明宗赵烁娶妻三人,元配夏氏已故,追封晋国夫人,生的秦王从荣,宋王从厚;娶从珂之母魏氏亦亡故,追封鲁国夫人;三妻曹氏相伴至今封楚国夫人,生下一女为永宁公主,嫁与郭无为为妻。 夫人曹氏年老色衰,赵烁欲求别氏,却久无中意女子,常常迁怒于宫中彩娥,日子长久,朝臣皆知此事。 单讲这一日,丞相李响在相府廊下散步,只见管家领一女子迎面走来。李响问道:“管家身后,所领何人?” 管家答道:“回禀相爷,这女子是自愿到相府为奴。” “哦。”李响打量这女子一番,只见此女子光景惨淡,用草枝束,身上破衣烂群多有补丁,猛然李响眼前一闪,用手托住这女子下巴,但见此此女柳眉杏眼,翘鼻朱唇,丰乳细腰,饶有姿色。 李响对管家言道:“先带着女子梳洗一番,而后带到书房来见我。” “是,相爷。”管家微施一礼,便令此女子去洗漱更衣。 过了少时,管家把此女子领进李响书房,李响在观此女子,不禁暗暗叫绝,这女子能比闭月羞花之貌,赛过沉鱼落雁之容。 李响问道:“丫头,汝姓氏名谁,年方几何,是何出身?” 这女子答道:“小女本姓王,年方一十九岁,家住邠州,五年前卖到大梁旧臣刘寻府上为姬,赐名花无色,后刘寻纳我为妾三载,家夫已年老病终,夫人扫我出门,方才流落至此。” “好个花无色,可惜红颜薄命呐。”李响问道:“汝在刘寻府上可学的琴曲?” 花无色答道:“琴筝琵琶略通一二。” “妙!”李响叹道:“花无色呀花无色,观你姿色,方知世间真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之人。”李响对管家言道:“管家为花无色安置雅阁一间,好生伺候。”花无色颔称谢,随管家退下。李响见这花无色是满腹欣喜,心中暗想将此女送与明宗赵烁。 这正是:柳腰挠姿魂将醉,罗袜素裹禅玉霜! 【235】 借花献佛 次日,李响往兴圣宫求见明宗,赵烁问道:“安丞相今日来见,所谓何事?” 李响答:“陛下戎马半生,又久为国事操劳,恩泽千里,德佩四海,身侧却无朝夕相伴之人,甚是让做臣子的内疚万分。?八? 一中文网 ? w?w?w?.?8 1?z w?.?com” 赵烁道:“朕已是年迈气衰,哪里还有少年之心。” 李响言道:“陛下是虎老雄风在,为臣府上到是近日新得一婢,虽是卖身为奴,却是有倾国倾城之貌,**夺魄之眸,陛下若不嫌其出身卑微,臣愿引此女**中御览。” 赵烁笑道:“后宫尚有佳丽上百,朕且不动色心。一落破女奴焉能使朕动心?” 李响言道:“宫娥虽美但拘礼宫墙,野花虽轻却别有芬芳。” “哦!”赵烁笑道:“爱卿既然一片美意,朕今晚设宴众宫娥,若此女子艳压群芳,朕当立其为妃,自会厚报爱卿。”李响大喜,遂告退回府去领花无色。 天色稍晚,月已映空,赵烁在后宫之中选貌美妃嫔二十人在绛霄殿大摆筵宴。宴过少时,大太监孟汉琼上殿奏道:“启禀万岁,丞相李响求见。” 赵烁言道:“令李响上殿。” 大太监孟汉琼转身传旨,只见李响上殿,伏地高呼万岁,赵烁邀其入座。明宗问道:“安爱卿所言女子可曾带来?” 李响答:“那女子名曰花无色,正在殿外候旨。” 明宗命人传旨召见,太监孟汉琼喊道:“皇上有旨,传花无色上殿!”只见大殿之外,花无色颔上殿,只见得:此女头顶翠珠银簪髻,明目含情目若滴,胸前金鹊镶裳领,身下牡丹缀艳衣。 赵烁看的是瞠目结舌,只见花无色缓缓下拜,媛声言道:“奴婢花无色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烁言道:“花无色,朕令你抬起头来。”花无色把头一抬,眉目纯情,气出蕊香,让赵烁对这美人神情专注,暗自叫绝。 赵烁与花无色相视良久,李响才开口言道:“陛下,何不让花无色扶筝献曲,以助酒兴。” “如此甚好!”赵烁乐道:“就令花无色为朕演筝曲。”左右有小太监摆按置筝,李响对花无色挥手示意,花无色跪坐筝前拨弦而唱。 “日暮送晚霞,飘离落京华。青山纳顽石,黄河眷流沙。颠沛寻一径,生身付天涯。薄衣犹未补,寒风送雪花。朱门若惜蝼蚁命,只求掩身三尺麻。” …… 筝曲唱完,只见左右嫔妃嬉笑风声,唯有明宗沉醉曲中,当夜即令花无色侍寝。 自得了花无色,使不好女色的赵烁如获至宝,老夫少妻是相亲相爱。花无色一朝身在凤凰池,却引得后宫妃嫔是妒嫉万分,只因身世卑贱,又是歌姬之身,常遭后宫讥讽。花无色在后宫无依无靠,惟见大太监孟汉琼在后宫言语举足轻重。 庄宗在位时,孟汉琼本是不受宠的太监,明宗登基后,与伶官勾结的阉党皆被处死,孟汉琼才得伴驾君王,成为众太监之。花无色令身边的丫鬟将孟汉琼请入寝宫赴宴,孟汉琼一入花无色寝宫,只见阁内摆了一桌酒宴,精致丰盛。花无色在屏障之后缓缓而出,对着孟汉琼双膝跪倒,叩言道:“奴婢花无色叩见孟公公。”孟汉琼赶忙将花无色扶起问道:“娘娘是皇上的红人儿,奴才怎敢受此大礼。” 花无色将孟汉琼请上酒席,斟满一杯酒敬给孟汉琼。花无色愁眉言道:“奴婢自入宫以来,幸得皇上宠爱,未想缺遭后宫众人讥讽,奴婢如履薄冰还望公公教我。” 孟汉琼言道:“娘娘是有所不知,皇上的女人是要排名份的,自古就有六宫,三夫人、九嫔妃、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之说。可您现在没册封,歌姬之身焉能不被人嗤笑。若要人敬己,先学己敬人。娘娘最该敬的人乃是正宫曹皇后,若是皇后面前得宠,还愁吃不开?” 花无色赶忙又斟一杯酒敬与孟汉琼,谢道:“感公公教诲之恩,婢女没齿不忘。”孟汉琼一饮而下,花无色令丫鬟取出一盘金银,又对孟汉琼言道:“这是万岁平日所赐,孝敬公公喝茶,万望笑纳。” 孟汉琼故作惊讶,言道:“哎呦,娘娘这一片美意,奴才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孟汉琼把满盘金银揣出怀中。拿了金银,孟汉琼辞别告退,花无色起身相送。 临出宫门,孟汉琼又言道:“娘娘美貌群妃无人可及,可是皇宫风雨变幻,福祸难测。听老奴一句钟言,即使将来娘娘贵至极位,切记凡事让三分,可避凶灾。” 花无色微微施礼谢道:“多谢公公提醒,婢女刻骨不忘。” “如此就好。”孟汉琼揣着金银美滋滋而去。 花无色自此对曹皇后伺候的如同生身父母一般,曹皇后年长花无色三十多岁,且多病难愈,花无色却日日问安,朝夕陪伴。日子一长,不仅明宗怜爱花无色,曹皇后也对花无色垂爱有佳,花无色自己又会逢源左右的宫女太监,使得明宗赵烁将花无色还姓王氏,封为淑妃,宫廷内外皆称花无色为淑妃。 花无色得宠后宫,使得明宗对李响更是器重万分。李响位居丞相,总领朝政,决定亲拟奏章一本,欲作千古的治世能臣。 自从李响献上花无色,在明宗赵烁面前官居辅,权倾朝纲。李响春风得意,拟定一本奏章上表赵烁,决定实现自己大治天下的政治理想。 长兴元年早春,兴圣宫文武百官上殿早朝。明宗赵烁端坐龙椅,百官伏地高呼万岁,平身之后,左丞相李响奏道:“臣近日理政有三件大事,请陛下圣裁。” 明宗言道:“爱卿将这三件大事奏来。” “遵旨。”李响言道:“吴王杨溥自称皇帝,国号为吴。荆南王高季兴暗自向吴称臣,对大唐不忠,臣请陛下出兵讨伐,此一事也。西蜀离京千里,臣请陛下效仿旧唐制,划阆州,遂州为东川,东、西两川分割而治,以免西蜀权势过大,此二事也。近来潞王王越屯兵潞州,实乃一镇藩王,乃是皇权所忌讳,请陛下罢免王越河中节度使一职,此三事也。”李响奏完三事,满朝文武是一片哗然,交头接耳,却无人敢反驳李响。 明宗赵烁也是左右为难,言道:“安爱卿所奏三事,讨伐荆南王高季兴可准奏,其余二事待朕三思而定。” 数日之后,李响往宫中求见明宗再奏三事,明宗问道:“那日朝堂至上所奏三事,荆南王高季兴一贯反复,出兵讨伐也理所应当;至于蜀分两川亦可朝议;唯独潞王王越无有过失,为何要罢免节度使之职?” 李响言道:“陛下岂不闻‘贤弟夺嫡’之童谣?” 明宗问:“童谣?爱卿可否诵读?” 李响答:“潞州小儿皆传此谣,词曰:‘平山九彩狸,伏爪据河西。雷雨洗太平,贤弟必夺嫡’。” 明宗问道:“不知此谣何意?” 李响言道:“潞王王越,,驻军潞州黄河之西。身为陛下兄弟,却有谋取正位之心。自古童谣可兆天意,请陛下三思。” 明宗言道:“以爱卿之见,潞王当如何处置?” 李响言道:“若是强取,王越必反。陛下可削去封地,置于京师。” 明宗言道:“爱卿行事还需慎重,万不可以小生大。” “臣遵旨!”李响辞别皇上,便回转府中。 李响刚到相府,有管家来报郓州大将安剑休求见。这安剑休与李存信是一辈,也算是昔日飞虎将李存孝的堂兄弟,李响对安剑休也是敬如长辈。 来至前堂,老将安剑休一见李响赶忙屈身行礼:“郓州防御使安剑休拜见丞相大人。”李响赶忙扶起安剑休言道:“安将军何必行此大礼,本相怎受得起?快快请起。”李响把安剑休让到上座,问道:“叔父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安剑休言道:“敢问丞相,满朝文武皆传你奏请皇帝要讨伐荆南,分治西蜀,削藩潞王,可是真事。” 李响言道:“老将军所言,句句是实。” 安剑休双眉紧锁叹道:“丞相,你好糊涂呀!” “安将军何出此言?”李响问。 安剑休言道:“荆南王高季兴人称‘高癞子’,乃见利忘义小人,若以金帛诱之,必然归顺,你却穷兵黩武,劳民伤财;西蜀孟知祥却是拥兵过重,但用人生疑必然适得其反;单这两件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夺潞王兵权,王越乃万岁的袍弟,本无过失,又风传什么袍弟夺嫡,唯恐天下不乱。” “我乃一国之相,思君王之患,解君王之忧。如今童谣传遍,袍弟夺嫡反相已出。”李响站起身来,轻声言道:“庄宗皇帝乃武皇李克用嫡子,当今万岁乃武皇李克用麾下左徒,圣上以袍弟之身夺嫡子之位本是时势所迫,而王越却有心效仿圣上,以袍弟之位谋篡皇权。潞王虽与本官有少年交情,更是结拜兄弟,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本官万不敢因私而废公。” 这正是:风雨欲来山欲去,只教袍弟躲刀灾! 【236】 围城破相 安剑休言道:“治大国者,若是只烹用小鲜。网 w?w?w .?8?1?z?w?.?com圣上休生养息,冯道无为而治,偏偏你李响少年得志,以刚猛治国,只恐日后反遭杀身之祸。” 李响言道:“男儿在世岂可无所作为,享图安乐;身兼天下怎能明哲保身,养尊处优?所奏三事皆是为李唐千秋万代基业,安老将军且勿再劝。” “哼!”安剑休气愤言道:“李氏一族多为国尽忠,却留下你这么一个少年得志之种,真乃李氏一门不幸。”言罢,甩袖而走。 安剑休离开相府,便上奏告老还乡,再不问朝政国事。 李响不听安剑休劝诫,命枢密院拟诏将西蜀分为东、西两川。 剑南节度使孟知祥闻知大怒,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军师赵季良言道:“主公勿虑,李响划割东川只能自取其辱。” “何以见得?”孟知祥问道。 赵季良答:“李响治国三大事,划分两川,铲除潞王,出兵荆南。划出东川乃是为削弱主公权势,而主公忠心保唐并无过错,反使李响不得人心;潞王王越乃万岁的袍弟,李响力主削藩,以疏间亲必定大失道义;荆南王高季兴贪财小人,略施恩惠必定归顺,李响却穷兵黩武,定会激起诸侯不服。” 孟知祥问:“军师之言有理,不知有何良策?” 赵季良言道:“主公可差人联合王越、高季兴,潞王由北,荆王由南,主公由西三面威逼京师,请诛李响。万岁必定迫于时局,诛杀李响安定诸侯之兵,如此两川依旧属主公麾下。”孟知祥大喜,即刻遣使联兵王越、高季兴。 数日之后,三路兵马问罪京师,明宗赵烁急召百官商议,怎知文武众臣无人敢言,赵烁言道:“诸位爱卿随朕久经沙场,才有今日基业。如今诸侯哗变,尔等装聋作哑,岂是臣子之道?” 只见冯道奏道:“臣启陛下,讨伐荆南,、分治两川、削藩潞王,皆是李丞相治国大政,如今三路乱兵皆言要诛杀李丞相,此事还需李丞相定夺。” 赵烁又问李响:“李爱卿这三路人马生变,确是与你的治国之策有关,爱卿可有良策赐教?” 李响答:“陛下,三路兵马生乱却欲为臣的治国之政有关,如今孟知祥、王越反叛之心皆已经应验,臣子有乱不可姑息。陛下可调集襄州兵马抵御荆南,命大将军郭无为率河东兵马西征两川,命大将军索自通、药彦稠率兵讨伐潞州,如此一来三路叛军必败,请陛恩准出兵平乱。”赵烁一一应允,遂降旨兵。 话分两头,先表大将索自通、药彦稠二将出兵潞州,六万精兵杀到潞州城下。潞王王越响号炮三声,率两万人马出城迎战。索自通一见王越抱拳言道:“潞王千岁在上,末将甲胄再身不能下拜,还望恕罪。” 王越言道:“将军不必客道,本将军且问你,此来何干?” 索自通答:“奉李丞相之命,收复潞州,押千岁回京师问罪。” 王越言道:“敢问索将军我罪得哪条,法犯何律?” 索自通一想也对,李响借童谣所传断定潞王必反,却无实凭实据,索自通言道:“丞相言你勾结高季兴、孟知祥谋反。” “哼!一派胡言!”王越一磕马镫,举双锤杀来。索自通举大刀相应,二人马打回头,王越双锤抡下,索自通横刀相挡。二人较劲之时,索自通轻声言道:“殿下随我来。”索自通挡开双锤,诈败而逃,王越装作乘胜追杀,随索自通而去。 二人跑出四五里地,索自通才勒住战马,对王越道:“李响自持才高,独断专权,我等皆出于无奈。” 王越言道:“西蜀孟知祥确遣使来访,皆因动怒于李响,确无造反之心,还望将军详察。” 索自通言道:“末将既已出兵,不得不战。请殿下先收兵回城,末将扎营拖延战机,若是郭无为讨蜀失利,我亦诈败无功而返;若是驸马得胜,就请殿下早早逃走,以避大祸。” “哎!”王越叹道:“多谢索将军暗中搭救,我王越若是得出头之日,定不忘将军大恩。”说完拍马而回,索自通等到天黑才返回营寨。从此,王越闭门免战,索自通扎营不攻。 再表大将军郭无为出兵讨蜀,先锋官乃是夏鲁奇,一路之上西蜀守军望风归降,转眼间郭无为的大军兵临剑门关。孟知祥闻听战报便问军师赵季良:“王师一路西进,先锋夏鲁奇蜀中无人能及,如之奈何?” 赵季良言道:“主公勿虑,剑门乃是蜀道天险,主公只需扼守咽喉,时日一久,王师定无功而返。”孟知祥即令大将董璋率五千兵马驻守剑门关。 郭无为率兵来至剑门关下,守将董璋闭关不战。郭无为问道众将:“剑门天险谁敢出战?” 先锋官夏鲁奇对郭无为言道:“请驸马爷给末将三千人马,半日之内便可夺取天险。” “夏将军不可出战。”只见谋士桑维翰出言劝阻,桑维翰,字国侨,河南人氏。他劝道:“蜀道狭长,倘若有失,将军进退两难。” 这军师桑维翰面目丑陋,个头不过高有五尺,脸长却有一尺之多,夏鲁奇冷嘲道:“军师五尺之身,尚不如一尺之面。焉能与我等相提并论?王彦章威猛一世,尚且被我生擒,何虑这小小剑门关。愿立军令状,不破剑门甘当军法。” 郭无为大喜,遂令先锋官夏鲁奇率兵攻城。夏鲁奇亲率三千唐兵攻城,董璋早已备下箭弩等候,顷刻雕翎如雨,蜀道狭窄,唐兵大乱,相互拥挤践踏,夏鲁奇困于乱兵中,中箭而亡。 战失利,郭无为气得连砸桌案,军师桑维翰言道:“将军息怒,当初史建瑭连克蜀道六关,尚且命断剑门,今夏鲁奇持匹夫之勇损兵折将也不足为怪。” 郭无为言道:“军师之言有理,只是剑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恐久攻不下。” 桑维翰言道:“下官料定,大将军此战必定无功而返。索自通率领六路人马的大军却久战潞州而不胜。如今大将军虽有重兵在握,却有天险相阻。万岁早晚必拿李响人头以安抚诸侯。”众人闻听哗然。 后唐兵马在剑门相持二十余日,郭无为正与众人商议军事,有粮官来报军粮将尽,难以维济。郭无为问道:“本帅以为眼下之计,走为上策。” 众人皆以为不可,惟有桑维翰言道:“郭师跋涉蜀道,辎重粮草运送艰辛。自潼关以西,空乏民力,步履维艰,每费一石粮却不能运至一斗米,民夫脚力怨言横生,迫于生灵之苦,班师回朝,陛下定不会怪罪大将军的。” “军师之言甚合我意,本帅即刻拟章请旨回朝。”郭无为言道。 明宗赵烁在朝堂之上,拿郭无为奏章言道:“昨日朕得大将军急奏,粮草将尽,请旨班师。”群臣一听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烁又道:“自朕平乱即位养生安民,欲求太平盛世,未曾想潞州城前相持不下,剑门蜀道劳民伤财。朕的大唐战火四起,朕真是老了。” 李响伏地言道:“陛下,而今之乱皆由下官引起,军情紧急,臣请陛下孤注一掷,万不可姑息反贼。” “李响!”赵烁怒声斥道:“若不是你一本接一本的奏章何至于今日?” 李响连连叩言道:“臣罪该万死,可是孟知祥、王越反相已出,陛下倘若安抚,待其羽翼丰满必定再反,请陛下三思。” 赵烁稍压怒火,言道:“朕意已决,传旨招抚孟知祥、王越、高季兴,令各路兵马还师。”文武百官高呼万岁圣明,惟有李响伏地而泣。 明宗赵烁降旨赦免三路诸侯,加封孟知祥为剑南东西两川节度使,封爵蜀王;封潞王王越为凤翔节度使迁往汉中;又罢免李响丞相之职安定人心。 潞王王越得明宗赦令大喜,遂将城外索自通大军,邀入城中庆贺。潞王府中张灯结彩,歌舞锺乐,大摆筵宴。王越率左右副将与索自通、药彦稠举杯畅饮,王越高兴言道:“王某人今日得皇兄赦免,全赖二位将军拖延战机,才熬得幸免,尚有一事相求二位将军。”索自通言道:“将军待我等不薄,有何难事,尽管讲来。” 王越言道:“有仇不报枉为丈夫,只恨我王某刚得皇兄赦免,不便亲自除掉李响,欲借索兄之刀杀死李响。” 却说王越此言一出,心中又有悔意,也许是李响也有他的想法,但好歹结拜一场,既然李响要借刀杀人,他王越岂能坐以待毙? 索自通言道:“这有何难?李响失义于天下,理当除之。”王越大喜即刻令人呈上黄金千两赠与索自通、药彦稠。 李响被削职为民,欲回应州老家养老,家眷行陕州,半路忽见山中闪出一彪人马足有千余人。李响定睛一看,这些兵马皆是官军,为一员大将乃是药彦稠。药彦稠胯下马掌中枪,略施一礼:“李丞相别来无恙?” 李响问道:“药将军率兵拦我去路,不知所为何故?” 药彦稠答道:“奉王越之命,来取李丞相级。” 这正是:逃出生天落日新,权贵不放布衣民! 【237】 暗流涌动(一) 药彦稠截住李响去路,对李响言道:“天下人皆知丞相忠心耿耿,奈何天不容汝,今日当诛。?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李响叹道:“我固当死,但恨不能与国家除去潞王。药将军今日负我,死而无怨;潞王造反之日,将军勿负国家!”药彦稠不语,遂令士卒将李响一门拿下。 官兵涌来,只见山道中有人影跃出,一身蒙面的黑衣人,像一道闪电掠入军中,双掌对击,一股劈天内力爆棚而出,冲上前去的士兵手中兵器系数断裂。 人群大惊之中,李响已经随着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药将军?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有神人相助?”士兵中有人心惊肉跳的问道。 药彦稠左右想来,再看看士兵手中的兵器,当即断定这并非人力所为!看来还真是天不亡丞相!可是考虑到回去无法跟潞州王越复命,只好命令士兵们统一口径,说是在追击中李响坠入山崖之中。 这些士兵心中骇然,也较明事理,纷纷应了下来。 药彦稠这才不安的看着四周,仓促带兵离去。 李响对外宣传满门被诛,索自通先斩后奏,明宗却不以为然。自李响被诛,诸侯之乱平息,赵烁减税安民,减役息兵,天下太平。 不久,后宫花无色又生下一子,赵烁老来得子是大喜不已,日夜与花无色亲昵幼子。时过三月,这小皇子已是百日,当赐名封爵。明宗在士和亭大摆筵宴,小皇子赐名赵从益,封爵许王。 百官朝贺皆是大出赞词,枢密副使冯赟一向狡诈多谋,工于心计,趁此良辰对小皇子更是赞不绝口,言道:“吾主万岁,今得皇子乃天兴李唐帝祚之祥兆,小皇子承命于天,受身于龙,必可使大唐社稷光照千秋,社稷幸甚呐!。” 明宗与花无色闻听此奉承之语乐得更是合不拢嘴,左右大臣也随之附和。唯有秦王赵从荣听了生气,心中暗想,我身为长子,理当继承皇位,父皇若听从冯赟之言立赵从益为太子,岂不是坏了大事?由此使得赵从荣对皇位耿耿于怀。 赵从荣也就将冯赟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一月之后,气候骤冷,大雪蔽天,明宗赵烁得风寒重症卧病难起。 秦王赵从荣、宋王赵从厚与朝中文武百官皆往兴圣宫侍驾。明宗之病愈来加重,以致水饭难进。赵从荣见明宗奄奄一息便急回秦王府,召来副将马处钧言道:“今观父皇,龙驾将终,我本当已长子之身继承大统,未想那花无色生下赵从益,左右父皇。我欲调河南府兵马入宫护驾,以免令妇人干政。” 马处钧曾在宫中禁军为将,对禁军了如指掌,言道:“殿下高见,末将与宫中禁军颇有交情,愿为殿下前驱回合禁军以为内应。” 赵从荣大喜:“若大事能成,处钧当为社稷之臣。”马处钧遂往宫中打点。 后唐宫中,禁军指挥使名曰赵明义,字信臣,代北人氏,麾下两员副将朱弘昭、朱弘实,乃是兄弟二人。马处钧与朱弘昭交情不浅,便到宫中约见,朱弘昭入座看茶与马处钧稍叙旧情,便问道:“处钧兄此番前来,莫非秦王殿下有何见教?” 马处钧笑道:“弘昭所言不差,秦王差我来此,确有一件大事相商。” “何事?”朱弘昭问道。 马处钧言:“秦王素来仁孝,见万岁病不能言,欲以牙兵入宿卫内宫,欲借宫室住宿,不知何处可住。” 朱弘昭先是一愣,答道:“既是秦王千岁一片仁孝,宫中殿室皆可选择。” 马处钧大喜:“弘昭果然爽快,我当禀告秦王,待圣上万年之后,秦王若得皇位,弘昭功劳不小。” “兄长代我谢过秦王殿下。”朱弘昭言。马处钧辞别朱弘昭,匆忙回秦王府复命。 朱弘昭自知皇子率兵往宫中宿卫是朝廷大事,便与其弟朱弘实求见禁军统领赵明义,赵明义闻听此事,对朱弘昭兄弟言道:“近来京中皆有传言,秦王恐许王赵从益立为太子,百般加害。今秦王率兵宿卫,乃是借机夺位,加害许王。我等平日多受淑妃娘娘赏赐,受人财物替人消灾,岂可让秦王率兵入宫?” 朱弘昭言道:“都督所言有理,我兄弟二人原为差遣。” 赵明义言道:“我等可邀枢密使冯赟同往淑妃宫中请命,共除秦王。” 三人商定计策,约枢密使冯赟共往兴圣宫求见花无色。花无色此时正在明宗左右陪侍,大太监孟汉琼近前通禀以后,花无色便与孟汉琼在别宫召见众人。冯赟、赵明义、朱弘昭、朱弘实,把秦王欲令兵入宫宿卫之事一说,花无色毕竟不曾经历宫廷的明争暗斗,只是唉声叹气。 站在一旁的太监孟汉琼言道:“娘娘不必作此长叹,秦王依仗战功骄矜自得,脾性暴躁,必不得人心,何不引其入宫,设伏兵杀之。” 冯赟也言:“孟公公所言极是,若不早作准备,娘娘必为秦王暗算。”众人皆劝淑妃,花无色只得应允。 次日,秦王赵从荣统领河南府精兵一千人往皇城进,又令副将马处钧往宫中告知以接应兵马。宫中人心惶惶。赵明义与冯赟等众人围坐中兴殿定计除贼,冯赟言道曰:“今有朝廷安危之机,间不容,秦王欲抢班夺权,我等万不可坐以待毙!” 孟汉琼曰:“老奴贱命不足惜,吾自率兵拒之。” 话音未了,赵明义随声言道:“老总管尚且如此,我等又何惜一死!” 众人连声响应,遂命人拿下马处钧,往兴圣宫请旨。 明宗赵烁在兴圣宫久病不愈,大太监孟汉琼来至病榻之前,伏地言道:“启禀万岁,宫廷有变,秦王赵从荣率河南府牙兵欲进皇宫。枢密使冯赟,禁军统领赵明义等在宫外候旨。” “召见!”明宗言道。 冯赟、赵明义、朱弘昭、朱弘实来至明宗榻前,双膝跪倒高呼万岁。明宗问道:“秦王率兵入宫确有其事否?” 冯赟答:“秦王见万岁龙体难愈,已生夺位之心,今兵将至端门。” 明宗又问弘昭等:“实有此事否?”众人答曰:“冯大人句句属实。”明宗不觉泪流而下,用手指天漠然言道:“赵明义,汝自处置,切勿震动京师。”赵明义叩领旨。 秦王赵从荣率兵来至端门外,以为马处钧以打点好宫中禁军,便令士卒叩击左掖门,却久无人答话。秦王疑惑,又令人高呼,只见赵明义登上端门城垛,问道:“秦王来此何干?” 秦王答:“将军莫非没见马处钧吗?” 赵明义提起马处钧人头言道:“马处钧勾结禁军谋反,今已斩祭旗!”赵从荣大惊,赵明义又道:“天子密诏,诛杀秦王!”话音刚落,只见左右掖门大开,朱弘昭率三百骑兵由左掖门而出,朱弘实亦率三百骑兵由右掖门杀出。秦王麾下多是步兵,又未摆阵势,仓促而战被骑兵冲得人仰马翻,哀鸣痛泣。秦王抵挡不住只得败退,赵明义搭弓上箭射其后心,赵从荣坠落战马,禁军士卒拥上乱刀诛杀。秦王已诛,冯赟又率五百兵卒查抄秦王府,杀秦王二子,诛秦王妃妻族满门。 秦王已诛,却激起明宗病症愈重,不能言语。冯赟与赵明义联名请奏花无色立许王赵从益为太子,花无色心怀迟疑,暗想若保皇儿登基并非冯赟与几个禁军统领可定,还需百官辅佐,百官之乃是丞相冯道,遂令人召冯道入宫。 冯道来至宫中,一见花无色赶忙伏地跪拜,花无色令人赐坐一侧。对冯道言道:“秦王领兵谋反,今已被诛,想必丞相已经知晓?” 冯道闻听战战兢兢答道:“臣已有耳闻。” 花无色道:“圣上卧病难言,只恐天命将终,立储大事,丞相有何高见?” 冯道言:“皇上万福,定可治愈顽疾,延续天命。” 花无色猛然站起,厉声怒责:“冯可道,休要在本宫面前装糊涂!皇上天命已尽,汝为人臣,却装聋作哑,只求自保,难道是臣子之道?” 这一语吓得冯道跪地叩头,言道:“为臣罪该万死,立太子大事,臣若实言相告知只恐娘娘动怒。” “恕你无罪,尽管将来。”花无色道。 冯道言:“臣以为宋王从厚可立储君,而许王从益不可为储。” “这是为何?”花无色问。 冯道言:“当初李响为相时,曾言潞王王越早晚必反。若立许王为君,乃是废长立幼,宋王赵从厚必然不服,反会响应潞王一同造反。娘娘孤儿寡母何以拒之?若让位宋王,则王越必已养子夺嫡,与宋王共争天下,娘娘不仅恪守礼法,又置身事外,富贵自可保之。” 花无色顿然大悟,将冯道请入座上,谢道:“多蒙丞相赐教,方使本宫浑然大悟。”冯道却连连称罪,躲出宫去。 时隔六日,赵烁驾崩于兴圣宫,谥号明宗圣德皇帝。花无色请曹皇后降懿旨以宋王赵从厚为长,传位于赵从厚。赵从厚乃明宗第三子,史称愍帝。赵从厚在明宗灵前即位,将明宗葬于徽陵,尊曹皇后为皇太后,花无色为太妃,改年号应顺,大赦天下。 这正是:常鸣晚唐空叹噤,惊鸿宾雁落竹林! 【238】 暗流涌动(二) 明宗驾崩,诸侯皆惊。?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吴王杨业、潞州王越、楚王牛霸、荆王郭无为皆遣使者吊唁,惟有闽王王延钧闻知明宗已死,眼中已是无人畏惧,不再称臣于后唐而自立为君,改元龙启,国号闽。 闽王称帝之事传至洛阳,赵从厚却不以为然,整日游幸后宫。赵从厚年方二十,美貌英俊,风流倜傥,后宫之女皆献媚娶宠,未想这赵从厚却独恋太妃花无色。花无色年长赵从厚四岁,而从厚却乱了辈份,不称庶母反而呼之为姐,故作调戏。 单讲这一晚,赵从厚夜至太妃寝宫,往内室窥探良久,意欲非礼。偏巧冯道、冯赟、药彦稠三人连夜赶至后宫急奏。赵从厚见此三人,责道:“尔等三人深夜入后宫何干?” 冯赟答:“臣等有急奏,未想陛下却在太妃娘娘宫院,凤翔急报潞王王越连日囤积粮草,封闭要道,恐有造反之意。” 赵从厚却言:“人言花无色乃绝世美人,朕享有四海又何惜一太妃。潞王之事明日在议,还不快快退下。” 冯赟跪地劝道:“此番潞王谋反恐怕是真,陛下岂能因花无色而误大事。臣请旨伐潞王。”言罢,冯道跪地言道:“臣请伐潞王。” 药彦稠也言:“臣亦请伐潞王。” 赵从厚怒道:“尔等皆要讨伐潞王,李响当日告反之时,为何不联名讨伐潞王?” 药彦稠道:“潞王已是羽翼丰满,今非昔比,李响早有断言潞王有袍弟夺嫡之心。” 从厚问道:“药将军既知养子夺嫡,因何杀那李响?” “为臣也是为时局所迫……”药彦稠辩解道。 “住口!”从厚怒道:“若不是看在你们三人是先帝旧臣,定论惊驾之罪。”话音未落,只听寝房有人问道:“何人在外惊扰?”只见花无色走出寝房,赵从厚碍于体面,只得施礼言道:“儿臣特来给太妃请安。”言罢,便自回兴圣宫,冯道、冯赟、药彦稠也向太妃辞安,各自离去。 话说应顺元年三月,愍帝赵从厚下诏书封潞王王越遣任晋阳留守,命信臣赵处愿往凤翔府传旨。王越接得圣旨,请使臣赵处愿请入前堂饮茶。赵处愿言道:“万岁封殿下为晋阳留守,乃是为防契丹贼虏南下,还望殿下早日提兵北上。” 王越言道:“圣上有诏,不敢耽搁,只是所部兵马尚未打点,待我传下将令即刻北上。”赵处愿大喜,二人品茶畅谈不提。 王越手下有两位军师,左军师名叫韩匡胤,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右军师名叫范延光,又兼兵马都督,文武兼备,智勇双全。 王越将皇帝圣旨赶至众人,左军师韩章别劝道:“京师传闻枢密使冯赟连奏本章,参劾殿下意欲谋反。我料此次殿下遣任晋阳,只恐皇上无心加害,唯有冯赟半路劫杀。如今殿下反与不反,冯赟都不会放过。” 王越怒道:“既是如此,本王即刻起兵造反,令立明主。” 都督范延光言道:“启禀殿下,圣上命殿下迁任晋阳,乃是天赐良机。殿下可照何不借‘诛晁错,清君侧’之名起兵。先取长安开基。” “延光之言甚合我意,明日诸位将军整备,请军师先给那赵处愿喝碗**汤。”言罢,众人哄堂大笑。 次日,王越又见使臣赵处愿,二人对坐稍谈片刻,赵处愿问道:“昨日下官劝千岁尽早迁任晋阳,敢问殿下准备如何?” 王越就等问此事,答道:“昨夜我召集左右将官,已言圣上旨意,众人皆应朝廷之遣愿望晋阳。” 赵处愿大喜,问道:“既是如此,敢问殿下何日北上?” 从珂言:“明日即刻出任。” 又过一日,潞王王越大点三军,八万汉中将士列队校军场。点将台上东西两面大旗高挑,上旗书“诛晁错,入京祭先帝佐朝君”,下旗书“清君侧,出师正帝位杀乱党”。王越对三军喊道:“枢密使冯赟阴谋害秦王赵从荣,又在圣上面前谗言诋毁。今日,本王要诛晁错,清君侧,扫除逆党,匡正君位。” 三军将士接挥刀响应。从珂令道:“将赵处愿押上来!”只见几个刀斧手将赵处愿五花大绑押到点将台下,王越怒问:“你这小人假传圣旨,意在加害本王,今日要你的人头祭旗。” 赵处愿答道:“只恨先帝未听李响之劝,将你诛杀,才留得今日祸害。” 王越大怒即令将赵处愿斩。至此潞王王越才扯旗造反。 潞王造反之事急报洛阳,赵从厚大惊失色即刻降旨以西京留守王思同为大都督,出兵讨伐。 大都督王思同本是个读书之人,本不懂兵家之事,得了皇帝诏书,便匆匆忙忙会合诸路兵马十万人,攻陷汉中重镇扶风,连夜包围凤翔。王越闻知王思同兴兵来讨,便披挂甲胄登城观望。未想王思同出兵神,一夜之间凤翔四面却已被十万兵马包围,王越不知如何是好。 话说王思同率兵十万余众星夜对凤翔合围,天明之时便传令击鼓攻城。王越只得命城中将士拼死相拒,大战半日各有死伤。王越城头召集众将言道:“我看这凤翔城垣年久失修,倘若再遭战事,如之奈何?” 左军师韩章别言道:“将军下勿虑,王思同乃一介书儒,并无奇谋妙计。攻打西门主将乃是杨光远,此人恶强而怜弱,将军下可向其哭诉,笼络其反叛。北门大将乃索自通,此人重义而忘公,潞州城下曾放过将军一次,何愁此番不能倒戈。” 王越大喜道:“军师一言,顷刻已退却两路围兵。本将军定当亲往阵前说服杨光远,那索自通营中,还劳军师游说。”韩章别遂领命前往。 却说这王越摆阵西门外,西营主将杨光远得知便列阵相迎。这杨光远,字德明,头戴乌油盔,身着乌油甲,手提一口九连环大刀,坐骑一匹追风菊花马,一副威严之势。杨光远心中暗想破城只在旦夕,战于不战潞王必败。 再观潞王王越反让杨光远一惊,其阵中不过老弱士卒千余人,王越端坐骑马,未着铠甲身着便服,亦无兵刃,并非是决战之势,到有惨淡光景。 杨光远刀挂马鞍,抱拳言道:“潞王在上,末将身着硬甲不便下马,还望恕罪。杨某身为大将不伤无刃之人,请千岁回城披甲换锤。” “诸位将士!”王越一嗓子大喝,便把两军阵前的众人目光引来,喝道:“我王越自十五岁追随先帝出生入死,久陷敌阵,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逢战即伤,不曾言痛。而今日却令我王越心痛而泣。” 王越潸然泪下,顺手将罩袍扯下露出旧时战伤,又言:“奸臣当道使得秦王欲害,王某被逼反,结拜相残,兄弟反目,而今新君年少,臣强主弱,敢问苍天,王某何罪?”此言一出,只见两军将士面生惭愧,眼中依稀。 杨光远见王越自己都哭的泣不成声,心中暗想我与所部将士昔日皆随左徒赵烁南征北战,王越待我也不薄,我再将潞王逼上死路,岂不是恩将仇报。杨光远言道:“千岁真乃吾主也!杨某岂能助纣为虐,吾愿率所部将士归顺潞王。” 王越心中大喜,赶忙翻身下马,赤背伏地泣曰:“诸位将士乃小王再生父母,王越没齿不忘。”杨光远一看王越身为千岁能给士卒下跪,这真逼得没办法才如此,杨光远又怜惜弱者,赶忙下马扶起王越,对其言道:“千岁容我半日,天晚时分我即拔营归降。” 王越听罢泣极而喜,二人定计归降,各自收兵。 王越回至城中,都督范延光贺道:“千岁大义凛然,我等亦敬佩万分。” 王越说道:“若是索自通能归顺,此战必胜。”话音未落,有士卒来报:“启禀千岁,韩军师回城。” 王越听后,疾呼道:“传军师即刻来见。” 王越见韩章别问其如何,韩章别言:“今见索自通,其常念欲千岁昔日旧交,愿意归降。” 王越大喜说道:“我与自通共打江山之时,从厚尚在年幼,自通定不负我。”左右众将连声称道。 王越暗结索自通、杨光远两部兵马,以左臂扎白绫为号当夜出兵,王思同意欲久困凤翔,尚不知有人倒戈。事突然,十万官军自乱阵脚,王越亲率守军夜袭敌寨,索自通、杨光远暗中策应,使得凤翔四面火光冲天,喊杀连绵。王思同睡梦惊醒,慌忙挂甲上马,大战未几,中军已乱,王思同命副将尹晖率大部兵马断后,自带五百亲兵向东逃去。尹晖率几千败兵逃出数里,见十万官军大势已去,又有王越率兵紧追不舍,无奈之下只得率部下归降。 王越在凤翔之战中反败为胜,斩敌两万余人,沿途收降三万人,缴获辎重粮草无数。王越当夜大犒三军,军师李专美劝道:“今夜大胜,尤壮军威,千岁当乘胜追击,不可给朝廷已喘息之机。”笑谈中王越连声应允,如今赵烁已死,李响尚且还要加害自己,当即不再给昔日兄弟之情留有余地。 这正是:潞王一反惊愍帝,扶剑挥兵眺长安! 【239】 暗流涌动(三) 两天之后,潞王王越命大将张敬达为先锋率三千精兵先出汉中,在命令大将张达押解粮草辎重在后,亲率八万大军向东进。网 w?ww.81zw.com 凤翔之东面,便是西京长安,作为三朝古都,虽不及洛阳神宫,但也有一定的政治意义。一路之上,旌旗蔽日,寒甲映光。 王越率兵来至长安城,镇守长安的乃是大将陈勃,陈勃登上城头一看潞王八万雄兵,吓得是魂不附体,只得开关献降。 长安失守报传至洛阳,赵从厚依旧熟视无睹,只顾玩乐。朝中文武百官皆束手无策,唯有大将药彦稠自率三千人马赶往华州汇合王思同。药彦稠刚到华州不过一日,潞王王越率八万人马将华州围困,华州兵马不过五千余众。王越率兵关前列阵,药彦稠率兵相迎。两军阵前,王越见是药彦稠言道:“药将军别来无恙,昔日将军替我诛李响,小王感恩不尽,今出于国家大义而用兵,将军何不归顺。” 药彦稠冷笑道:“当初杀李响乃时局所迫,李丞相临刑前曾劝言‘李某可杀,国家不可负’。千岁反相天下皆知,药某若降何颜再见东都父老?” 王越闻言大怒,降将尹晖言道:“末将愿取药彦稠人头,献于千岁麾下。”尹晖催马上阵,药彦稠手持雀舌枪,催动胯下抱月乌骓马与尹晖大战,两军战鼓擂动,不过三合,尹晖便被药彦稠挑落马下。 王越见先折一将,暗叹药彦稠武艺高强,亲自策马提锤出阵交战,二人战至一处,而是回合未分胜负。左军师韩章别恐王越有失,命大将张敬达率三千士卒出战,药彦稠自知兵力不及,败退回城。各自收兵,军师韩章别对从珂言道:“今观药彦稠武艺高强,不能轻取,千岁可断水绝粮,华州等能不攻自破。” 王越叹道:“昔日药将军助我,今日却只能出此下策了。”即刻令人死困华州,绝其粮道。 数日后华州粮尽,药彦稠、王思同率兵突围不成,皆被叛军擒获。王越令人将王思同、药彦稠押至中军,二人宁死不降。王越见劝降不成,暴性大,令将二人斩。断头台前药彦稠仰天长叹:“先帝爷,只恨你袍弟不贤,结拜不忠,李唐社稷禁毁其手。”言罢,人分家。 大都督王思同、大将药彦稠皆被正法,举国震惊,沿途各镇纷纷归降王越。叛军数日之内兵临京师,才使赵从厚才如梦方醒,急召群臣商议对策。 赵明义奏道:“臣启陛下,末将愿率禁军西征,扼守关隘与敌周旋,陛下可再密诏,号天下亲王之师入京救驾。” “准奏,朕一概准奏。”赵从厚言道。 禁军大将朱弘实奏道:“万岁,臣以为禁军万不可离开京师。今西征兵马尽皆倒戈,却无一骑东归,可知人心已向潞王。不如禁兵固守京师,待勤王之师来援,再反戈一击。” 赵明义怒道:“闻公之言,莫非疑我等二心不成?” 朱弘实怒道:“大战在即,谁人欲反?尚未可测。”愍帝见二人争执不下,难作决断。 赵明义奏道:“秦王谋反之时,朱氏兄弟便与秦王府马处钧有所勾结,此番莫非与潞王亦有勾结!”赵从厚闻听大怒,遂令将朱弘实斩,罢免朱弘昭之职,令赵明义为督招讨,统率禁军西征潞王。 时过两日,败报又至,赵明义果真应朱弘实之言投降潞王,赵从厚自身胆小如鼠,当日傍晚只带随从数百人逃往太原投奔大将军郭无为。 皇帝出走,百官皆欲献城归降。后宫太妃花无色更是不知所措,连夜召宰相冯道入宫。冯道一见花无色,赶忙跪地高呼千岁,太妃令其平身看座。花无色言道:“冯爱卿,本宫闻言潞王以为秦王复仇为名,欲图皇位。哀家当初也曾力主诛杀秦王,只恐潞王不能容我母子,还望丞相出一计相救。” 冯道慨叹一声,捻髯而思,言道:“潞王此番动兵,清君侧为假,夺君位为真,娘娘若求保全,惟有一计。” “丞相言。”花无色道。 冯道言:“潞王之母魏氏早年寡居,潞王素来以孝母为,长叹其母出身卑贱而无封号。今曹太后年迈不能主持后宫,娘娘可降懿旨,追封魏氏为皇太后。如此一来成全潞王虚荣,又使潞王登基有名,潞王定对太妃感恩戴德。” “丞相之言,让哀家如梦初醒,哀家这就下旨册封。”花无色重谢冯道不提。 一日之后,潞王王越攻陷洛阳,丞相冯道率百官在蒋桥迎王驾。军师韩章别对王越言道:“殿下出师有名,当善始善终,应先拜先帝灵柩,再议君位大事。”王越即刻令人设灵堂祭拜先帝。 祭过明宗灵位,王越传令亲军外肃朝堂,内清宫帏,遂冯赟、朱弘昭、赵明义等人尽皆拿下,以奸党之名接连处死。 朝中异己尽杀,王越率八百亲兵冲入后宫。王越问韩章别:“后宫之人孤当先处阉党,曾闻花无色拥立赵从厚有功,不知当杀否?” 章别答道:“千岁见了太妃,先拥许王赵从益为帝,若太妃应允,千岁即刻诛杀其母子,到时先帝嫡系子嗣尽无,千岁自可登基。”王越听后以为可行,遂领兵先往太妃宫中。 潞王率兵而来,花无色抱赵从益跪地相迎。“贱妾王氏拜见潞王千岁,千千岁。”花无色伏地见礼。王越抱拳言道:“王越安敢受太妃大礼。率兵来扰,皆为肃清阉党乱政。” 王越一看在一旁跪着的大太监孟汉琼怒道:“来人,将大太监孟汉琼斩!”只见左右士卒将孟汉琼拖出门外,只闻一声惨叫,老太监命归西天。 再看这花无色吓得是浑身颤抖,低头不敢太望。王越对花无色言道:“本王这次入京勤王是想拥立许王为君,请太妃将从益交予本王。” 花无色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自知若交出从益,将一去不返。花无色言:“贱妾尚有一事未曾禀告千岁。” 王越问道:“还有何事要说?本王洗耳恭听。” 花无色言道:“殿下虽为先帝袍弟,但理当即位;从益虽为嫡子,却即位无名。” “哦?”王越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花无色答道:“先帝驾崩,贱妾为殿下生母魏氏加封谥号,追赠魏夫人为宣宪皇太后,并治宝册。今从厚不知所踪,殿下既位魏皇后之嗣,当继承君位。” 王越闻听此言顿时转怒为喜,韩章别劝道:“殿下何不抱许王一同面见曹皇后。” 王越言道:“太妃有恩与我,但赵从益还是交出为宜。”王越一挥手,旁边士卒一把从花无色怀中夺过赵从益,众人转身便走。 赵从益被抢走是真要了花无色的命,情急之下,花无色一把抱住王越的战靴,哭道:“潞州王!你还能为魏氏送终,却位何不留从益为我养老?” “且慢!”王越喊住众人,转身问道:“太妃此言何意?” 花无色言道:“人言殿下早年丧父,以敬养母亲为孝。如今贱妾亦是孤儿寡母,妾无掷戟之力,子无扫帚之高,殿下此举于心何忍?”花无色哭得泣不成声,王越见美人落泪,似桃花绽露,楚楚动人,不免心生怜惜,再闻其言字字穿心,说到王越心痛之处。 王越言:“孤王若得龙位,定不负太妃一片苦心。”遂归还赵从益,离后宫而去。 王越入主洛阳效仿当年的大哥赵烁自称监国,数日后在冯道等人拥立之下,称帝即位。贬愍帝赵从厚为鄂王,改元清泰。 王越夺得皇位,但赵从厚尚在郭无为处,王越抛却昔日兄弟恩情便致信郭无为索要赵从厚。 郭无为得新君书信左右为难,召军师桑维翰问道:“今得书信,天子令我送赵从厚入京。我乃是先皇的辅国将军,更是先皇的结拜兄弟,如今天子反目,我怕是我一旦入京只恐有去无回;倘若不去,王越必言我抗旨不遵,如之奈何?” 维翰言道:“以下官之见,主公当送赵从厚入京,用从厚人头换两年的太平。” 郭无为问道:“何人可担此重任?” 维翰言道:“主公势力不及王越,若派部将前往反易归附王越。能当此任者非主公之妻,永宁公主。即便王越扣押公主,也不敢轻举妄动。”郭无为听了,连声称是。 柱国大将军郭无为依照桑维翰之计,遣永宁公主送鄂王赵从厚入京师。王越闻知大喜,对军师韩章别言道:“朕命郭无为送鄂王回京,未想郭子如此胆怯,已令永宁公主亲送鄂王入京。” 章别言道:“既然永宁公主亲往京师,主公万不可让永宁公主再回太原。” 王越疑惑遂而问:“何出此言?” 章别道:“昔日先帝未阻契丹南侵,令郭无为镇守太原手握重兵,郭无为又与陛下幼年旧交,对陛下知根知底,实乃朝廷大患。今永宁公主入京,陛下可将其扣为人质,善养厚待,郭无为必定不敢造反。”王越听后大喜,便依计而行。 这正是:昔日袍兄反目仇,今宵有意便扣忧! 【240】 暗流涌动(四) 郭无为无奈之下,只好按照计划将赵从厚送至京师,王越降旨贬赵从厚为卫州留守,即日既往。网 w?w?w .?8?1zw.com赵从厚仅得马车两驾,随从数人前往卫州。马车行至半路,忽见前方闪出蒙面者百人,刀枪林立,一字排开,拦住去路,赵从厚大惊,问道:“敢问诸位,是何处的英雄好汉?” 怎知其中一人言道:“来者可是鄂王赵从厚否?” 从厚答道:“小王确是赵从厚。”只见那人一挥手,几个刽子手举刀上前砍了车夫和几个随从,吓得赵从厚是抱头哀求。那蒙面头目提刀走向近前,把面罩一拉,言道:“殿下气数已尽,在下就让殿下死个明白。”闻听此言,赵从厚才抬头观望,见此人一对剑眉之下二目凶杀,鼻高口阔,颔下短髯如针,正是降将杨光远。 “你是王越派来杀我的?真是兔死狗烹,想不到王越竟然赶尽杀绝。”赵从厚面无人色,口中悲叹。 “没错,本将正是潞王麾下大将杨光远,奉密诏在此取鄂王性命。”杨光远道。 赵从厚伏地哭诉:“杨将军何不留小王一命,从厚定为将军立长生牌位,永志大恩。” “恕难从命!天子念与殿下叔子之情,赐汝自裁!”杨光远将刀递于从厚。从厚接刀嚎啕而哭,少时自刎而死。 杨光远回洛阳复命,王越也滞留永宁公主使其不得返回。永宁公主被王越软禁洛阳已有一年,百思不得脱身。 永宁公主身边有一侍卫名曰史弘肇,字化元,郑州人氏,此人本是郭无为贴身侍卫,郭无为见其武艺高强,为人机敏,令其保护永宁公主。永宁公主令史弘肇带番邦珠宝一宗前往丞相冯道府上求计,冯道闻史弘肇是公主所遣,便令后堂相见。史弘肇一见冯道单膝跪地言道:“小的史弘肇见过丞相大人。” “小壮士请起,坐下说话。”冯道言。 史弘肇谢座一旁,冯道问:“公主差你前来寻找老夫,不只有何叮嘱?” 史弘肇言道:“回禀丞相,小的此番前来乃是为当今皇上不准公主返回太原,公主为求脱身之计,特命小的前来。” 冯道一捻长髯,言道:“不是本相不能送公主出城,只是圣上不允,谁若抗旨,则龙颜大怒呀。” 史弘肇赶忙拿起所带提盒,打开盒盖将公主所被宝物献上,并言:“此乃公主孝敬丞相的一点心意,此宝皆出自塞北番邦,中原罕有,丞相大人万望笑纳。” 冯道一见这盒中珠宝,个个晶莹剔透,宝光夺目,冯道笑道:“这让老夫如何是好,不过若想脱身到有一人能助公主。” 史弘肇言道:“请丞相明示。” 冯道言:“皇上重孝道,素来怜悯孤寡妇人,京城之中能让皇上崇敬之人,惟有王太妃。公主若求太妃,尚有生机。”史弘肇大喜,谢过冯道,即回永宁公主寓所。 史弘肇将冯道之言告知公主,公主即可令人准备车辇,往后宫探望太妃花无色。这永宁公主年长花无色**岁,但依旧尊其辈长,大礼相见,花无色将永宁请入寝室相叙家常。 闲聊少时,永宁言道:“小女来京已有一年,奈何圣上总念兄妹之情,再三挽滞留,使我不得与驸马相聚。还望太妃助我与敬瑭团圆。” 花无色少思片刻,言道:“皇上到是可怜哀家寡居之苦,多有敬重。不如我在宫中设宴,请圣上来此,你我二人多加诉苦,力求皇上怜悯,你看怎样?”永宁连声称道,二人定下巧计,邀王越往宫中赴宴。 花无色摆宴绛霄殿,王越闻邀欣然前往,军师韩章别随行左右。来至绛霄殿有小太监迎驾,见韩章别跟随皇帝身后,奏道:“启奏皇上,太妃懿旨设宴只请李氏宗室,臣公不得赴宴。” 王越一听,即令韩章别在殿外候驾。赴宴者不过四人,坐主席者自是太妃花无色,王越与永宁公主分坐两侧,还一个副陪名曰李从敏,乃明宗皇帝族侄,爵封泾王。 酒席之上,四人叙谈皇族旧事,花无色与永宁频频向王越敬酒,王越对花无色是既怜爱又敬重。 王越虽有好色之心,但又重孝怜寡,花无色既是寡妇,辈分又是庶母,碍于体面不好乱来。花无色美貌绝伦又曾做歌姬,眉目之间便令王越如痴如醉。花无色见王越已有醉意,对其言道:“妾在后宫久居,深知女人寡居之苦,永宁公主久在京师亦有思夫之念,中秋将至,陛下何不让公主与郭无为团聚。” 王越饮下一盏酒,言道:“公主不住京师,难道是朕照顾不周?” 永宁赶忙答话:“圣上待我兄妹情深,小妹感激万分。” 王越怒道:“那你为何一味的想要归,难道是跟郭无为同心谋反?朕有何惧?回去便是。”这一语惊人,吓得公主魂不附体。只见王越摇摇晃晃起身欲走,花无色一把拉住王越问道:“陛下何往?”花无色这玉指掐腕,竟把王越拽倒在地,酒醉不醒。 花无色对李从敏言道:“泾王,传万岁口谕,送永宁公主连夜回太原。”李从敏生性忠厚,便将旨意传下,把永宁公主送出后宫。 韩章别见永宁出宫,焦急万分意欲闯入,花无色闻殿外吵嚷便起身观瞧,一见是韩章别欲闯入,花无色厉声怒道:“圣上留寝绛霄殿,由本宫侍驾,大人勿自讨惊驾之罪。”韩章别不敢再言,只得在外候着。 过了一个时辰,李从敏回至绛霄殿告知花无色,公主已连夜出城。等王越醒来,只见花无色、李从敏坐于一旁,周围有几个宫女、太监伺候。从珂问道:“朕怎会睡于此地?” 花无色答道:“昨夜陛下酒醉,逐走永宁公主,醉卧于此。妾等恐陛下龙体有恙,便在此侍候,未敢离去。” 王越惭愧言道:“有劳太妃守夜,起驾回宫。” 王越出绛霄殿,韩章别问其缘故,王越不知所言,只是后悔放走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日夜兼程返回太原,见郭无为便细说京城之事,郭无为大惊,自知王越已疑心自己,便召集众将官商议对策。郭无为麾下有一大将姓景,名延广,字航川,陕州人氏。景延广言道:“当今万岁乃先帝袍弟,与公主还有结拜亲缘,只是当今万岁穷凶极恶,跟主公本非一脉之人又怎么能相容。与其逼反,不入造反,另立明主。” 郭无为言道:“若是其兵当出师有名,而今惟有许王赵从益乃先帝嫡子,众人以为可否?”左右将官连声响应,郭无为即刻另桑维翰草拟檄文,并拟奏章请王越让位于赵从益。 檄文出不过十日,有士卒来报,颖州团练使高行周率一千人马来投,郭无为大喜,遂封高行周为太原布阵使;不久,又有雄义指挥使安元信率八百士卒来投,郭无为喜出望外,亲往城外迎接。 又过两日,探马来报郭无为,王越命大将张敬达为兵马元帅,韩召胤为参军,统兵十五万北伐太原。郭无为急召众将官问道:“王越一月之内汇集马步军十五万,看来对本王早有戒备,诸公可有退敌良策?” 军师桑维翰言道:“主公,大战在即,敌众我寡,倘若王越勾结契丹则太原腹背受敌。维翰以为主公应先北合契丹,借兵南下以便南面相抗。” 景延广言道:“今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窥视中原久矣,若借契丹兵马,只恐辽主漫天要价。” 桑维翰言:“可割让沿门以北,幽云诸州酬谢辽主。再与辽主结父子大礼,立定盟约。” 副将刘知远立刻反驳道:“雁门以北有十六州,割此厚土则契丹后患无穷。尊辽主为父,又从何说起?” 桑维翰言:“二十年前先皇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换袍易马结为金兰,先帝赵烁与完颜烈自是兄弟,大王理当小耶律完颜烈一辈,可结为父子。” 郭无为本想反对!却不知道此时的契丹早已今非昔比,昔日的阿克苏在朱温败走后,便暗中潜入契丹,三年之内竟然联合完颜烈逼宫中军帐内,女王柳如烟无奈之下退出宫廷,携带着表妹顾莺灵南下中原,打算投奔赵烁。面对着右翼王被乱刀砍死在叛军之下,还有伯雷王也惨死于完颜烈枪下,这个罪魁祸似乎歹毒的出乎意料,却是阿克苏从中挑唆,完颜烈是一个忠勇之人,一心为了报昔日飞鹰客栈之仇,便甘心委身阿克苏帐下。 该年五月,阿克苏自立为契丹王,改耶律姓氏。 后完颜烈挥兵起义,将阿克苏赶下王位,自己代而立帝,自称耶律德光,号称德尊昆仑,谥号辽太祖! 在说柳如烟真是世态炎凉,上天逗人!到了中原,好在有赵烁昔日好友上官云带路,这才一路规避没被卷入战乱之中。 寻求无果后,上官云便带着两个连日赶路早就弱不经风的女子,乘坐马车向关山赶去,那里地势偏远,战火不易燃到。 这正是:多情寡义惨遭变,负心汉子无影踪! 【241】 太原大战 回到太原府,眼下王越麾下的大军即将压境,郭无为心中暗自计算,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这才不再顾及景延广、刘知远连声反对,急忙向契丹称臣,郭无为听信桑维翰之言,对众人言道:“不求契丹,我军风险太大。?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本王意已决,请军师往漠北求兵。” 桑维翰携郭无为书信出使契丹,递上奏表,辽太宗耶律德光大喜,郭无为所提之是尽皆应允,约言整兵五日,举六万雄兵南下相助,以信炮为号。桑维翰大喜,辞别耶律德光,回太原复命。 话说后唐大将张敬达率十五万列阵太原城下,郭无为城内仅有兵马五万,闭关不出。唐兵军师韩章别对张敬达言:“郭无为自知兵少,闭门自守,大帅可分兵断其粮道,叛军无援久而必乱。” “军师之计正合我意。”张敬达遂令三军阻断太原粮道,困死太原,又令索自通、杨光远率兵攻城,挫其太原守兵军心。郭无为命景延广、刘知远、高行周、安元信等分兵拒守,连攻数日互有死伤。 一夜,高行周率兵寻城,忽见北门有信炮打出,白烟升天。高行周即刻报至中军,桑维翰对郭无为言道:“此乃契丹兵马暗号,主公率兵杀出,以应契丹。”郭无为大喜,即令景延广、刘知远、高行周、安元信分兵四路,四面杀出。霎时间,太原城上绽蕾擂动,称下喊杀震天,唐兵尚在睡梦之中,闻叛军袭营,仓促应战。两军夜战正酣,辽主耶律德光率六万精兵,由北面杀来。唐兵始料未及,阵脚自乱。 杀至天明,张敬达败退二十余里,令索自通等重整残卒,尚有**万人。张敬达正欲修正兵马,探马来报契丹兵马奔袭而来。军师韩章别气道:“未曾郭无为暗中勾结契丹,当整兵列阵迎战。”张敬达即刻命三军列阵。 张敬达、杨光远率精兵位前队,大将索自通为后队。张敬达正欲与耶律德光兵马交战,未知辽国大将萧辖里率三千骑兵由东面杀来,斩断唐兵前后队,唐军尾不相救。激战半日,张敬达大败而退,尸横如山,斩唐兵数万级。 郭无为会合辽兵出战告捷,自是喜出望外,在太原府北门外大犒三军。郭无为对德光言道:“多蒙陛下举兵相助,卑职原与陛下结为父子,永结盟好。”德光大悦,遂令人北门外设案焚香,郭无为年长耶律德光十岁,却再三跪拜,尊其为父皇帝,称臣称子,奴颜婢膝,甚是屈辱。耶律德光封郭无为为晋王,并慰言:“朕兴师远来,当即与吾儿破唐贼。” 王越言道:“连夜激战,将士劳苦,先请父皇往城中休息一夜,明早出兵晋安,为时不晚。”德光应允,遂率兵屯驻太原。 张敬达败退晋安,麾下不过还剩三万败卒,皆以无心再战。次日天明,杨光远来报:“大帅,耶律德光、郭无为已率辽兵合围晋安。” “带兵多少?”张敬达问。 杨光远言道:“兵不在十万之下,旌旗满山遍野,远望无边。” “传令三军,与之决战,胆敢言降者斩!”张敬达言。 杨光远是个朝秦暮楚之人,见副将符彦卿言道:“大帅欲与决战,奈何军心不振,不如早降。”符彦卿亦有此心,二人议定。 杨光远、符彦卿率十余名亲兵来见张敬达。未等敬达开口,众人一哄而上,将张敬达诛杀。杨光远遂令三军开城献降,归降唐兵皆为郭无为所辖。 晋安大胜,郭无为率兵南下,沿途各路兵马皆畏惧而降。自潞州至洛阳沿途之上,百姓人心惶惶,官吏各谋生计。 王越连调令,奈何各路人马各怀鬼胎,无人响应,多有倒戈归降郭无为者。王越自知大势已去,令皇后刘氏及宠幸诸妃积硫硝于宫中,太妃花无色众见曹太后与妃嫔交相哭泣,上前慰言:“事出紧迫,不如暂且躲避,待驸马入京,听候定夺。” 曹太后泣言:“李氏满门皆亡于此,老朽何再生于世!”遂与王越刘皇后等诸妃嫔举族**玄武楼。惟有花无色抱许王从益逃至逃至绛霄殿得以保全。 再说王越在自然之时,却唯独见自己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便当场晕厥了过去。在等晋安士兵前来查探时,地上已经遍布灰烬,尸骨焚烧,已然辨认不出,只好将王越自刎的事情告知了上司。 后唐就此覆灭! 一日之后,郭无为与耶律德光兵临城下,朝中百官开城献降。丞相冯道伏于北门外,率百官迎耶律德光与郭无为。郭无为问:“王越何在?” 冯道答:“昨日晚间,王越举皇族满门**于玄武楼下。臣等顺应天命,在此恭候大辽皇帝、晋王千岁。” 耶律德光对郭无为言:“皇儿出兵既为复明皇帝嗣位,当先寻许王赵从益,以正君位。”郭无为连连称是,又对众臣言道:“诸位臣公,我郭无为起兵乃为复明宗皇帝血脉,诸位寻许王赵从益,以承先帝大业。”众臣自领命既往宫中寻赵从益。 少时,有人来报郭无为,寻得一妇人蓬头藏匿于绛霄殿中,甚像太妃花无色。耶律德光、郭无为遂往绛霄殿。这绛霄殿内一连狼藉,但见一妇人蓬头垢面躲一隅。 耶律德光与郭无为一同来至绛霄殿,见一蓬头妇人吓得战战兢兢,郭无为把妇人扶起,拨开乱,定睛观瞧正是太妃花无色。郭无为言:“太妃娘娘受惊,郭无为救驾来迟,万望恕罪。敢问许王何在?” “藏于柜中。”花无色言。 左右士卒打开木柜,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柜中爬出,依偎花无色身侧。耶律德光在一旁观花无色美貌,暗自称奇,奸笑道:“皇嫂受惊,先帝乃朕兄长,此番南下当拥许王为君。” 花无色言:“辽主万岁,吾儿从益童心未泯,无功于社稷,万不可为君。晋王郭无为替天伐暴,人心所向,当立为君。” 郭无为正欲推辞,耶律德光言道:“李唐宗室尽早劫难,晋王威名中原大震,顺承天命理所当为,就依太妃之言。” 闻辽主拥戴,郭无为心中大喜,谢道:“儿臣何德何能?得父皇厚爱,儿臣永志不忘,愿为儿皇帝为父皇中原尽孝。”耶律德光闻郭无为谄媚之言,即刻降旨封郭无为为大晋皇帝,改元天福,大赦天下,史称“后晋”。 唐终晋兴,郭无为以幽云十六州割与契丹,又自称儿皇帝尊辽主为父皇帝,诸侯得知震怒不已,皆有讨伐之心。越王杨业、楚王马希范拥吴王杨溥为盟主,趁晋帝中原立足未稳联兵讨伐郭无为,恢复唐室。 吴王杨溥是个平庸之辈,懒惰出奇,无心朝政,再三拖延不愿起兵,吴国大臣皆叹其不争。吴国大臣周宗往相国府求见吴相徐立,对其言道:“群臣联章请吴王起兵,惟独相国一言不,却为何故?” 徐立面对镜言道:“功业已就,须皆白,知诰老矣。” 周宗言道:“我知相国原本姓李,唐室亦姓李,诸侯皆有复李唐之心,吴王无能,相国可取而代之,不可负天下人之心。” 徐立乃是吴国大将徐温德养子,本来确是姓李。听了周宗之言,徐立故作惊讶,问道:“大人之意,莫非让我以李姓之后自立为君?” “正是。”周宗言道。 徐立言道:“徐氏世代吴王心腹之臣,我岂能有负徐氏一门忠良。” 周宗言道:“相国既不愿负徐氏忠良,亦不可负李氏社稷。重兴大唐,天下所望,公不可因徐氏养育之恩,而失李氏重兴之义。”足之高漠然良久,才点头暗许。 同年七月,吴国群臣联章请吴王杨溥禅位,杨溥平日无心朝政,让位于徐立到也乐意,杨氏宗族皆得富贵保全。徐立复姓李,取名为昪,自称唐宪宗皇子建王李恪四世孙,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 后晋虽在洛阳定都,但洛阳宫室多毁于火灾,郭无为常迁怒于宫室残破。丞相桑维翰见郭无为心事,献言道:“都城洛阳虽有帝气,但兴唐而不兴晋,并非大晋祥瑞之地。” 郭无为问道:“以爱卿之见,当以何处为都?” 桑维翰言道:“开封府北倚燕赵,东接齐鲁,向南以震群候,水6交汇,四面相通,乃帝室之都也。陛下以粱宫旧室,复修新殿,再琢帝王之气。” 郭无为大喜:“爱卿之言,正合朕意,传旨天下各州府衙门,征集民夫采挖石料木材,以助新修宫殿之用。” 桑维翰将郭无为旨意传告各州府,举国上下大动土木,劳众伤财,大失人心。天雄节度使名曰刘延光,字子环,临漳人氏,此人是王越的右军师兼都督,王越夺位之后,只因刘延光年老,便封了节度使安居一方。刘延光本想屈身郭无为之下,安安稳稳做个官,但是见百姓为晋主采运木料土石运营艰辛,空乏民力,心中不忍。 这正是:身在曹营心向汉,欲反晋主报唐仇! 【242】 权利更迭(一) 刘延光忧民数日,忽有一夜梦得巨蟒入腹,惊得刘延光多日茶饭不思,只得请魏州城内神算张有术为其解梦。?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张有术言道:“蛇乃小龙,蛇龙数同根而生,将军定有真龙之命。” 刘延光问道:“先生之言,有由何预兆?” 张有术言:“自大晋开国,不过数月连征民力,大兴土木,使得民心背离。主公若能以生灵之怨,借机起兵,何愁大业不成。” 刘延光听信张有术之言,便拜张有术为军师,起兵三万由魏州造反,誓言匡复李唐,另立明主。魏州兵马一路所过州县尽皆归降,不过数日,大军杀至潞州。 镇守潞州的乃是郭无为麾下大将石重信,字守孚,官拜拜河阳节度使,赐封楚王。石重信闻反军杀来,点齐马步军一万人出城列阵。两军阵前,只见石重信二十岁出头,英俊威武,项上虎头蘸金盔 ,身着虎皮金片甲,跨下一匹踢雪乌骓马,手中一杆盘龙戟,因有吕布的威仪,人送绰号“赛温侯”。 刘延光一见石重信心中暗暗叫绝,未想郭无为无耻小人却有如此虎将。 石重信高声喝道:“吾乃左骁卫上将军、河阳节度使、楚王石重信。尔等受吾皇恩宠,不思报效却举兵造反,还不快快下马领罪,免得受死。” 刘延光言道:“郭无为借胡虏之势,篡李唐之位,割地称子,奴颜婢膝,乃我中原天朝之耻,岂能怕胡狗胡孙?” 石重信闻听大怒:“老匹夫拿命来!”盘龙戟寒光辉烁,见其催马杀出。刘延光挥舞紫铜大刀应战。二人大战四五回合,石重新一戟刺伤刘延光肩膀,刘延光抱臂而败,只得收兵。 石重信战大胜,回城之后大摆宴席,醉酒之后对众人言道:“刘延光骂我胡狗胡孙,怎料天心归胡,助我大胜,众人当随我祭祀契丹皇爷爷。” 副将张从宾劝道:“皇上已向契丹称子,殿下岂能再祭拜称孙,只恐有伤人心。” 石重信大怒:“皇上尚且对契丹称子,汝却不称子,莫非有怀有二心?左右侍卫将这厮乱棍打出。”只见四五个侍卫挥举大棍,一顿乱打把张从宾打出宴席。 张从宾满怀怨恨回至府中,嘴中骂道:“今有儿皇帝,明日必生孙皇帝,中原义士岂可受此大辱。”张从宾左思右想,遂生倒戈之意。连夜修书一封,绑于雕翎箭上。三更天时,借巡城之际,将箭射入刘延光大营。 刘延光战即伤,心中百般愁闷,包扎了伤口正卧床难眠,这时军师张有术入帐言道:“启禀主公,潞州城中有人箭送信。” 刘延光忙问:“军师快快说于我听。”张有术拆信展读,信上写到:“大晋两载十月秋,受辱契丹臣子羞。承蒙将军不弃,本将率军来头,河阳督指挥使张从宾拜上。” 刘延光闻听此信问道:“此诗何解?” 张有术言道:“张从宾欲在重阳节子夜诛杀石重信,暗中响应主公。在下以为主公可在重阳之夜举兵攻城。”刘延光大喜,遂依张从宾之计。 又过几日,重阳佳节已到,石重信在潞州城内大犒三军,晚间大醉,酣睡王府。张从宾点齐两千亲兵,举炬言道:“诸位兄弟,我等皆是汉人,岂能随郭无为父子,向契丹称子称臣?”众将士皆挥举火把响应。张从宾令两千口衔枚草,轻步急进,将王府包围。 众将士破门而入,尽杀外院之人,张从宾自知不是石重信对手,便令士卒四面焚烧内府。烈焰冲天,内府之人,哭喊震天,才使石重信如梦方醒。石重信执戟突围,见四面烈火熊熊,又有弓弩射杀,重新无处可逃,烧死于内府。 刘延光率兵子夜攻城,潞州四面喊杀不止,魏州士卒蜂拥而上。潞州城上守将急报石重信,而不见回复。张从宾烧尽楚王府,才传令四面开城献降。 刘延光占据潞州,又得大将张从宾,声势大振。大军在潞州休整两日,即刻南下,直奔洛阳。洛阳留守乃是寿王石重义,字弘理,年方一十九岁。石重义年少之辈,在洛阳素无威望,洛阳守军多是后唐旧部,均无心应战。石重义遍观军中,唯有后唐降将杨光远颇有威信,便召光远言道:“杨将军昔日斩杀王越大将张敬达,为父皇登基立下大功,今日乱军来犯,还望将军着战袍。” 杨光远言道:“殿下今刘延光以反晋复唐之名,召号天下,洛阳兵士多为唐主旧部,皆有厌战之心。末将之见,非殿下亲自出战,才能使军心不乱。” 石重义言道:“既是如此,请将军为我观阵,本王亲自出战。” “殿下放心,大战之时,末将自有破敌之策。”杨光远言道。 次日,两军摆阵洛阳城下,石重义披甲上阵,刘延光催马出战,二人大战四五回合,石重义险被打落下马,只得败退而回。石重义退至城下,只见吊桥高挑,城门自闭。石重义对城上高喊:“我乃寿王石重义,快开城门!” 杨光远言道:“光远乃唐主旧臣,岂能与奸贼为伍?” 石重义大惊,骂道:“反复小人,无耻之徒!”话音未落,刘延光已追杀近前,张从宾从一侧将晋兵截断,晋兵大乱,纷纷投降,石重义死于乱军之中。 待刘延光大获全胜,杨光远才打开城门,将刘延光等迎入城内。 洛阳大捷,刘延光、杨光远等相互称贺,军师张有术劝刘延光道:“杨光远本是唐臣,背唐而降晋,如今叛晋献城,如此反复之人,主公万不可收留,当早除之。” 刘延光言道:“昔日叛唐,乃大势所趋,也是无奈,今日反晋,乃浪子回头,犹当重用。”张有术心想杨光远历次背主,皆将主人至于死地,而向敌请功。至恐日后刘延光亦要被杨光远所害。张有术在一漆黑之夜,辞别洛阳远行。 刘延光得洛阳,令张从宾为先锋出兵汜水关,镇守汜水关大将乃是郭无为的侍卫史弘肇,如今封为大将镇守汜水关。张从宾关前叫阵,只见关门大开,三千马步军分作雁翅阵列队排开,史弘肇头戴鹰翅盔,身披翎羽甲,手中一口三尖两刃刀,跨下汗血马,好生威风。张从宾高声问道:“来将通名?” 史弘肇答:“汜水关督将史弘肇是也!” “原来是郭无为身边小护卫,也敢在此猖狂。”说着,张从宾催马来战,史弘肇举刀相迎,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张从宾大败而逃。未几,刘延光率大步兵马杀来,张从宾对其言道:“这史弘肇本郭无为亲军护卫,武功了得,主公当多加小心。” 刘延光问道:“谁可出战?” 澶州兵马使冯晖言道:“末将愿往!”冯晖挥舞金背砍山刀出马交战,史弘肇一个回合便把冯晖砍落马下,众人大惊,杨光远喊道:“史弘肇修狂,杨光远来也!”杨光远策马举枪大战史弘肇,又战十个回合,杨光远且战且退,刘延光见势不妙只得鸣金收兵。 刘延光连败三阵,只得扎营汜水关外。史弘肇虽无人能及,奈何汜水关兵少良缺,恐不能维持长久,史弘肇连信函向开封求兵。 郭无为得史弘肇搬兵急信是左右为难,一来开封不过万余名禁军,二来修建开封行宫耗资巨大,使得粮饷亏空。 郭无为大忧,召集百官商议对策,丞相桑维翰言道:“吾主万岁,三十六计走为上,今各镇兵马远水难解近渴,汜水关告急,不如先往晋阳,北依契丹而向南据守,方为上策。” 郭无为以为可行,刘知远即刻谏道:“陛下万不可再依契丹。前番割让幽云十六州,此次若弃开封,再求契丹,耶律德光定会变本加厉,到时鸡飞蛋打,反将中原拱手送于刘延光。” 郭无为言道:“刘爱卿所言有理,但不知有何良策?” 刘知远言道:“昔日李响施政激反天下,明宗赵烁外加抚慰,赦免乱军之罪,以赏报怨,大得人心。今反军诛杀两位大将军,其罪不小,若陛下能忍丧将之恨,赦免魏州将士,既是缓兵之计,又可扰乱反兵军心。” 郭无为大喜:“知远所言正合朕意,即刻降旨赦免魏州、潞州、洛阳三镇叛乱士卒,抚慰刘延光、杨光远等人。” 冯道奏曰:“陛下,以为臣之见,当重赏杨光远方能平乱。” 郭无为大惊:“杨光远害死朕的大将,朕已赦免其罪,岂可再行重赏?” 冯道言道:“杨光远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反复无常之小人,陛下若是重赏,杨光远必杀刘延光以取悦陛下。”郭无为遂按冯道之策加封杨光远。 郭无为降旨杨光远为四面行营督招讨,内外诸军兵马元帅,授上将军印,令密使送往光远军中,杨光远在营中得此封赏心中大喜。 这正是:卿本佳人奈何反,皇思国恩忘前嫌! 【243】 权利更迭(二) 郭无为给杨光远的密信上写到:“杨爱卿见信如临君面,自归顺大晋以来杨将军屡立战功,朕视卿如肱股之臣。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朕知爱卿降叛军乃出无奈,朕摒弃前嫌,委卿以重任。勤王之师将至汜水,望卿见机行事,勿负朕心。钦此。” 杨光远看了郭无为送来密信,对儿子杨承贵言道:“老夫权衡左右,尚在为难之中,石、范两家不知应倾向哪边?” 杨承贵言道:“父帅,刘延光虽借民愤起兵造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郭无为北合契丹,麾下猛将如云,又揽四海志士,即使当前困境,日后必能扭转危机。” “嗯。”杨光远言:“言之有理,不过我即使降晋,至郭无为恨我害死麾下猛将石重义,日后必定加害。” 承贵道:“父帅何不回信晋主,要挟割青州六郡七十二城为封地,自古齐鲁鱼米富足,父亲借此地割据一方,以成霸业。” 杨光远大喜:“我儿真是慧眼所见,本帅即刻修书一封回禀晋主,此事非承贵亲往方可能成。”杨光远遂写下一道本章,交于杨承贵密送开封。 话说郭无为正为缓解汜水关之急与爱侄郭重贵、大臣桑维翰、刘知远、景延广商议对策,忽然有侍者来报:“启禀万岁,杨光远遣其子杨承贵来送奏章。” 刘知远言道:“陛下,此人前来定是为投降之事。” “命杨承贵上殿。”郭无为道。 杨承贵一上金殿,双膝跪地,伏地高呼:“杨承贵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无为命其平身,问道:“杨光远遣少将军此时前来可有本章上奏?” “却有一本奏上。”杨承贵从怀中捧出一本奏章。 “念!”郭无为言。 杨承贵看了一眼郭无为,展开奏章读道: “吾主万岁:罪臣杨光远自终唐降晋,无时不忘陛下厚恩。臣战战兢兢为政,悔恨误信刘延光谗言蛊惑,以致做下造反大罪。今陛下皇恩浩荡,赦免罪臣之过,令臣感激涕零,刻骨铭心。今只为剿除刘延光乱党,恳请陛下将青州六郡七十二城借给为臣,以做剿贼后方。字字肺腑之言,罪臣冒死泣血呈上,万望陛下圣裁。恭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无为听罢此章,猛然起身不由得怒火填胸,刘知远在一旁低声劝道:“陛下,汜水关告急。” 郭无为压了压心中怒火,言道:“此番叛乱也全怪不得杨爱卿,既然令尊能弃暗投明,也是难能可贵。朕准奏,加封杨光远为青州六郡兵马督诏讨,解汜水关之围,不得有误。” “臣代父帅领旨谢恩!”杨光远领得圣旨,星夜返回军中。 杨承贵回至军中,便把郭无为诏书交于杨光远看,光远言:“如今刘延光已率兵往六明镇准备绕道渡河,令我在此围困汜水关。” 承贵言道:“父帅既已归顺皇上,此时追击刘延光正是时机。”杨光远用承贵之计稽核兵马追击刘延光。 杨光远父子离开汜水关,率兵追往六明镇,此时刘延光正率兵渡河,有探马见杨光远率兵追来,急忙报与刘延光,刘延光并不知杨光远已投降晋主,欲去迎接杨光远。 副将张从宾劝道:“主公命杨光远围困汜水关,他不守关来此何干?待末将前去打探。” 张从宾代了十几个护卫催马拦住杨光远大队人马,施礼问道:“杨将军奉命围困汜水关,率兵来此做甚?” 杨光远顺口编了一个瞎话,答道:“郭无为调来大将郭威救汜水关,我敌他不过,特来跟随过河。” 张从宾道:“流星探马为何不曾说过郭威率兵来救?”杨光远被其问住,哑口无言,杨承贵在一旁搭弓上箭,暗放雕翎,张从宾夜色中不曾防备,遭暗箭射死。 杨光远立即下令击鼓出击。刘延光忽闻战鼓,只见远处杨光远率兵冲杀而来。刘延光惊呼:“杨光远已反!”命正在登船的将士即刻应战,等众将士下船,杨光远已率兵杀到。河岸边上血战一场,刘延光大败而逃。 杨光远在六明镇大胜刘延光沿途收复诸多失地,刘延光只得败退魏州,据守不出。僵持有一月之余,杨光远父子久攻不下,便向长安请旨增兵。 郭无为得杨光远奏报,召几名信服大臣商议此事,景延广奏道:“陛下不可再为杨光远增兵,此人反复无常,若兵势过重,只恐再度造反。” “朕也想既不为杨光远增兵,可又要诛杀刘延光,哪位爱卿有良策?”郭无为言。 景延广道:“陛下可派使者赠铁卷与刘延光,赦其免死;再将密诏命杨光远半道杀之。” “准奏!”郭无为捋了胡须频频点头,遂按景延广之策。 数日后,皇帝命太监朱宪来至魏州城下,刘延光不敢打开城门,便命人用筐子将太监朱宪吊入城中。 刘延光拜会朱宪,朱宪当堂宣读皇帝诏。郭无为不仅赦免刘延光造反之罪,且加封刘延光为高平郡王,授天平节度使之职,赐铁卷免死。 刘延光领旨谢恩,又将使者朱宪送出城外。刘延光捧着皇帝所赠铁卷,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心中暗想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被君王授铁卷免死?刘延光遂而决定次日献城归降。 太监朱宪出了魏州城,便往杨光远大营。杨光远将朱宪迎入中军,问道:“万岁此次遣公公来此,不知可有旨意?” 朱宪从怀中掏出一道密旨交与杨光远:“皇上密旨,无论何事生,刘延光格杀勿论。” 杨光远奸笑道:“刘延光闭门死守,末将兵力不足焉能杀其人?” 朱宪笑道:“皇上圣明,陛下早已定好巧计赚刘延光出城,将军尽可擒获杀之。” “好!”杨光远道:“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次日,杨光远早上刚刚醒来,其子杨承贵急忙入帐来报:“启禀父帅,刘延光已出城。” “果有此事?带了多少人马?”杨光远问。 承贵答:“家眷随从不过百余人。” 杨光远言:“点一千精兵随我前去缉拿刘延光!”杨承贵立刻点齐一千精兵随杨光远缉拿刘延光。 杨光远父子率兵将刘延光一行拦住,刘延光竟面无惧色。杨光远问道:“范大人此行欲往何处呀?” 刘延光言道:“老夫入朝面见皇君,关你何事?” 杨光远言道:“本将奉皇帝密诏缉拿反贼,你竟然自寻苦吃。” 刘延光理直气壮,拿出御赐铁卷言道:“我有皇帝御赐丹书铁卷,逢罪免死,汝能奈我何?” 杨光远心中一惊,这可如何是好?御赐丹书铁卷免死古今罕有,刘延光今得此物,若是斩杀乃是藐视皇恩。 为难之时突想起皇帝密诏“格杀勿论”,杨光远仰天大笑:“我奉皇帝密诏,无论你丹书铁卷何处所得,皆格杀勿论。”遂命左右将士将刘延光满门南下,在魏州城下抄斩满门,刘延光临死大骂:“反复小人,我有皇帝铁卷可免死罪!”杨光远置之不理,即令斩。 刘延光叛乱平定,各方息兵,但朝中多有朝臣不满向辽称儿称臣,百姓也难忍朝廷徭役赋税。晋高祖郭无为时常动怒,遂降旨用酷刑以治天下。 有道是夜长梦多,郭无为常常夜梦酷刑惨象,这一夜偏巧梦见刘延光。刘延光身着死囚服,四肢血肉模糊,枯面如鬼,阴声对郭无为言:“无为因何用免死牌害我?”郭无为转身去逃,身后突现一人,竟是辽主耶律德光,德光厉声言道:“朕不要幽云十六州,朕要中原!”郭无为环顾四周,只见中多酷刑怨鬼喊冤而来。郭无为惨叫一声,噩梦惊醒却一病不起。 后晋天福七年秋,开封晋宫之中钩月凄凉,夏夜沉闷,郭无为病卧宫中自感大限将至,便将在宫中护驾的侄儿郭重贵招至榻前,对重贵言道:“朕感不适,皇侄为朕传刘知远、桑维翰、景延广、冯道四人来见。” 郭重贵领得的口谕,便去传几位大臣。 皇侄郭重贵向来反对郭无为亲近契丹,心中暗想桑维翰主张对契丹奴颜婢膝,若令其辅佐即位之君,岂能让这类国贼主政,顿时心生一计,只对刘知远、景延广、冯道三人传诏,却不诏桑维翰。 刘知远、景延广、冯道三人来至宫中拜竭皇帝,郭无为问道:“桑维翰何在?” 郭重贵言道:“桑丞相今夜酒醉未醒,恐难奉诏?” “哎!桑爱卿不可托付政事。”郭无为摇头叹道,遂令郭重贵宫外守卫,对三位大臣言:“朕常托异梦,难忍酷刑惨象和契丹威逼,朕自知天命,御祚将终,尚有托孤之重未有诏命,连夜召见诸位爱卿正为此事。” 刘知远问道:“不知万岁欲立何人为储君?” 敬瑭言道:“朕生有六字,三子夭折,两子战死,惟有幼子重睿童心稚嫩,难以临朝听政,以后朝廷大事全赖三位爱卿。” 刘知远、景延广、冯道三人赶忙跪倒在地,冯道言道:“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郭无为见三人皆跪榻旁,便令宫女把四岁的石重睿抱至近前,交与冯道怀中。郭无为言:“大晋社稷全交三位爱卿,望诸位效仿周公之德,顾命辅政,勿负朕心。”三人口称遵旨,伏地叩。 这正是:高官厚爵已成梦,免死铁卷反送亡! 【244】 权利更迭(三) 忽然,郭无为两眼恍惚,面带惊恐,高声呼道:“契丹来也,契丹来也!”一顿疯话,郭无为两眼翻白,气绝身亡,终年五十一岁,史称晋高祖。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郭无为驾崩,三位辅政大臣密议报丧之事,景延广言:“自大晋开国,向契丹称臣称子奴颜婢膝,实乃奇耻大辱。若立年幼之君,必被契丹讹诈,不如选年长宗室继承君位?” 最恨契丹的莫过刘知远,也随声说道:“延广所言有理,晋与契丹终究一战,立年长之君能任国事。本官之见,皇侄郭重贵素不臣服契丹,颇有骨气可立为君。” 刘知远、景延广再看冯道,冯道言:“立嗣之事由二为大人斟酌便可,下官愿代为拟诏。” “既然如此,就请冯丞相拟诏。”景延广道。 三人拟定诏书连夜报丧,群臣闻郭无为驾崩,纷纷入朝哭丧。大殿之上,百官具穿白素,丞相冯道宣皇帝遗诏,传皇位于皇侄郭重贵。圣旨读毕,有太监喊道:“恭请新君即位!”,景延广、刘知远扶皇侄郭重贵登上大殿,稳坐龙椅,群臣伏地高呼万岁,改元天运,史称晋出帝。 晋出帝郭重贵即位有数月之后,将郭无为葬于显陵。到是无独有偶,郭无为刚刚下葬,南唐皇帝李昪驾崩,追谥烈祖皇帝,史称南唐前主。太子李景即位,史称中主,改元保大。李景,字伯玉,生性英姿,饱读诗书,儒雅多才。 刚登基数日,大臣周宗奏道:“大闽景宗皇帝王曦被杀,闽国大乱,臣以为此时乃灭闽良机,请陛下兵。”李景闻奏大喜,草诏令查文徽为兵马元帅,边镐、臧循为大将领兵五万讨伐闽国。 闽国之乱皆因皇帝王曦**无忌,残暴杀戮,使得奸臣朱文进暗下毒手,除掉君主自立为大闽皇帝。 朱文进篡夺闽国江山,使得王曦胞弟富沙王王延政起兵声讨反。朱文进占据福州,王延政率兵久攻不下,已是相持数月。这日,王延政正在军中议事,大将张汉卿入帐来报:“启禀主公,唐主李景以查文徽为帅趁乱入闽。” “唐主出兵,心怀何意?”王延政问道。 张汉卿言:“末将之见,唐兵意在趁乱夺我京师福州,主公当在唐兵来此之前攻破福州。” 王延政紧缩双眉,一番思虑,顿时计上心头,言道:“唐兵乃是趁火打劫,我何不借唐兵来犯,离间城内奸贼。”王延政遂命麾下众将四处传言,南唐兵马来犯,乃是与王延政联合讨伐奸贼朱文进,并令射手向福州城上射箭信传播谣言。 镇守福州北门的将领名叫林仁翰,得数枚箭信,信中说南唐兵马来犯乃是相助富沙王王延政,便信以为真。林仁翰召集麾下将士言道:“朱文进杀君自立,富沙王王延政会合唐兵合力讨伐福州,人心所向,天意如此。愿随我者,当杀朱文进奸贼,献于富沙王麾下。” 北门守兵皆愿追随。林仁翰遂领亲兵五百人,闯入朱文进行宫。朱文进正与宫中妃嫔淫乐,见林仁翰率兵闯入,问道:“林将军率兵闯入,有何急事?” 林仁翰言道:“富沙王已与唐主合兵来讨,我等身不由己。”言罢,众将士挥刀而上,将朱文进与左右妃嫔乱刀砍死。林仁翰率兵杀了朱文进即可命人开城献降。 王延政占据福州,闽国其余各城纷纷归顺,共举王延政为闽主。此时南唐大军已进驻建阳。南唐元帅查文徽,字光慎,歙州休宁人氏。流星探马来报,王延政已破福州。 大将边镐言道:“我等未到,王延政已攻破福州,此时不可贸然轻进。” 查文徽捻了捻须,言道:“边将军所言有理,令大军驻扎建阳。” 南唐大军刚驻建阳,二路探马又报,闽主王延政率兵兵马向邵武兵。查文徽言:“闽军乘胜前来,势头正劲,邵武重地可抄我军后路,必由大将镇守。” 大将臧循言道:“元帅何愁大将,请赐我精兵五千,末将在邵武屯兵必使闽兵无功而返。” “好!”查文徽道:“本帅就点五千精兵,臧将军务必依险而守。” “末将记下!” 臧循领得帅令,便点五千精兵据守邵武去了。 数日后,王延政率两万兵马来至邵武,远远望去山丘之中有一大寨,南唐大将臧循便屯兵寨中,此寨三面皆有丘陵环绕,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王延政言:“此寨依山而立,不可强攻。孤王欲翻山而入绕寨之后。”即命大将张汉卿点三千兵马为先锋,进入山林。这最原始森林,山势不高,却密林阴森,闽卒忽见一碑,上刻三字“霾风岭”。 张汉卿率兵来至霾风岭上,环顾四周,草木丰茂,枝藤盘绕,耳畔死气沉沉,唯有依稀的溪流之声。 闽军在往深去,只见有青雾弥漫,瘴气袭人,且闷热难耐,寻找多时却无翻山之路,而多有士卒呕吐头晕,连马匹也停止不前。张汉卿也感山中瘴气太重,便去求见王延政,对其言道:“末将观此山林,虽草木杂生,但树无鸟雀噪鸣,溪无鱼蟹游动,必是邪气罩山,不可贸进。” “所言极是,走了半日尚不见大路,只恐将士迷途,传令撤兵。”王延政言。 王延政率兵退出山林,众将士败兴而归,队伍刚至山口,忽闻有人唱道:“一滩高一丈,邵武在天上”。王延政远远望去,见有一个老樵夫背柴吟唱。王延政与几个护卫催马赶上老樵夫,喊道:“老人家慢走!” 老樵夫转身问道:“军爷有何事?” 王延政下马施礼,言道:“敢问老人家这霾风岭可有上山之路?” 老樵夫言:“霾风岭林木繁密,瘴气阴潮,野兽尚不能生,何况常人?” “莫非此岭无路可走?”王延政问道。 “到有过山小路,只是艰辛异常。”樵夫言。 王延政问:“老人家讲来,莫说艰辛异常,就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哉?” 樵夫答:“霾风岭山腰之处有一小路,狭窄崎岖,只可人过,不能马行。一路之上瘴气阻隔,可令众将士用尿布遮面,方可无恙。” 王延政大喜:“如此说来,就劳请老人家为三军引路,事成之后定当厚谢。” 樵夫言:“将军既然有此胆识,就请舍弃马匹,随我入山。” 王延政即刻传令,命骑兵守营,率步兵入林。老樵夫领路来至一条小径,其中藤叶交织,错综复杂。樵夫言:“前面便是小路,请军爷以尿布遮面。”王延政遂令众人用尿浸湿衣襟,遮面而行。 万余名闽国将士一字排开,跟随老樵夫蹒跚而行有半个时辰,忽然眼前顿时开朗,只见碧日当空,瘴气散尽。王延政问道:“此乃何处,雄峻壮观。” 老樵夫言:“请军爷往山下观望。”王延政顺势看去,山坡之下,正是南唐大寨。这南唐兵马依仗邵武天险,靠山连寨使得闽兵徒劳无功,南唐将士在寨中自是悠然自得。王延政谢过樵夫,集合一万将士轻步迫近,南唐兵马却毫无察觉。王延政一声令下,顷刻闽军火弩冲天,杀声漫山,闽兵顺山坡一冲而下。南唐士卒惊骇万分,营寨大乱。 南唐大将臧循正在中军酣睡,忽闻杀声四起便疾呼侍卫,一个校尉来报:“大事不妙,闽兵绕霾风岭劫杀后营。”臧循闻听如同无雷轰顶,赶忙顶盔披甲,出营上马。 臧循往后营来救,闽将张汉卿迎面冲来,顺势一刀便把臧循人头砍下。南唐士卒见主将被斩,皆无战心,或逃或降,痛失邵武。 邵武失守,王延政率领大军直逼建阳,建阳乃闽北重地,南唐大帅查文徽在此屯兵。这一日,建阳城下旌旗蔽日,刀枪林立,号角连鸣,杀气腾腾。闽军两万将士,百员上将排开雁翅阵。 王延政头戴黄铜狮子盔,身着金锁黄铜甲,跨下宝马名曰飞云骓,手提八宝驼龙大刀昂立阵前。身后一面杏黄缎子大旗高挑阵中,上书“王”字,两侧牙旗各有一百面,皆书“闽”字。 建阳守卒赶忙到中军禀报,只见呈上号炮三声,城门大开。查文徽统帅一万兵马浩荡而出,城前摆阵。远远望去南唐主将头戴方翅黄金盔,身著铁锁连环甲,跨骑白玉嘶风马,腰挎一柄青鸿剑,长得高有八尺,面膛红润,二眉扎鬓,长髯捶胸,大耳有伦,此人便是南唐兵马大元帅查文徽。 再看旁边一将,身长九尺,面色苍紫,剑眉圆目,颔下短须,头戴皂缨盔,身着逆鳞银甲,跨下战马名唤一丈雪,掌中一对短柄镔铁戟,此人乃是南唐大将、马步军都虞侯边镐,字霸藩,升州人氏。查文徽、边镐二人居阵之中,其余众将分列两侧。 查文徽问道:“今闽主无道,以致国乱殃民,尔等何不快快归顺大唐。” “哼!”王延政冷笑道:“汝等也敢妄称大唐,今日献出建阳则罢,否则本王绝不留情!”身侧的大将张汉卿言道:“主公不必与其言论,待末将取贼头献于麾下。”闽军鼓声擂起,张汉卿出马叫阵,南唐大将边镐催马出战。 “来将通名!”张汉卿问道。 “大将边镐”边镐挥舞双戟不容多言,直取张汉卿。二将盘马交锋,只是两个回合张汉卿便被边镐砍落马下。 这正是:高枕天险无忧虑,岂知人生也胜天! 【245】 战争狂想(一) 查文徽看到张汉卿备战,即刻命三军出兵,直捣敌阵。网 w?w?w?. 8?1?z?w?. com闽军折去一员大将,士气大落,被南唐兵马击溃,王延政只得率溃败兵马扎营城南三十里外。王延政收复建阳未果,只得与南唐兵马僵持不下。 一月之后,闽军大将杨思恭、陈望率两万兵马来援建阳,王延政扎营溪水南岸,南唐兵马间闽军援军来到,闭门自守,不敢出战。南唐营中有一副将名叫姚凤,颇有智谋。姚凤对查文徽言道:“两军相持数月,下官愿献诱兵之计破敌。” 查文徽问道:“是何妙计,阁下快快说来。” 姚凤言道:“大帅可散播谣言,就说建阳城中粮草将尽,军心大乱。此事若传至闽营,王延政必然趁火打劫,渡溪水来犯。此时元帅可劫其后路,夹击闽军。” “就依军师之计!”查文徽大喜,即刻命人四处散播谣言,传说建阳城内粮草将尽,军心已乱。 谣言一出,不过三日便被闽军探马得知,报与闽主王延政,王延政大喜,即刻召集众将官,喜道:“今得密报,建阳城中粮草已尽,唐兵军心大乱。吾等当借此良机,夺取建阳。”左右众将皆请命出战,王延政命大将陈望率前军,杨思恭率后军渡溪水攻取建阳。 闽将陈望率军涉水,所带冲车、云梯、飞车等攻城器具甚多,声势浩大,被建阳城上唐兵望见,即刻禀告大帅查文徽,查文徽遂命大将祖全恩率兵正面迎敌,大将边镐迂回后路。等陈望率兵渡过溪水,祖全恩已在建阳城下摆开阵势,观这祖全恩身着紫金八叉甲头戴虎头紫金盔,跨下铁血枣红马,手中一杆燕尾枪。 陈望问道:“此人可是唐将边镐?”左右副将皆言不是,陈望笑道:“久闻边镐勇冠三军,今日却是无名之徒,何足惧哉?”遂命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击鼓进军。祖全恩见闽军杀来,也率兵杀出抵挡。 陈望已率前军交战,杨思恭正调遣后军渡过溪水,后军前呼后拥眼看即将登岸,突闻东面杀来一支兵,为一员大将挥舞双戟,身后将旗上书“边”字,正是大将边镐。南唐兵马半路杀出令闽军大吃一惊,又见是大将边镐更是畏惧万分,两下交锋,闽军后部被打得溃不成军。大将杨思恭未战一合,便被边镐戟插后心,死于乱军之中。 陈望正率前军大战祖全恩,忽有不下来报,唐将边镐大败后军,从身后杀来。闻听此报,陈望阵脚大乱,慌忙掉头去战边镐,不过四五回合亦被边镐诛杀。 建阳之战,闽军大败,王延政只得弃营而逃,查文徽下令乘胜追击。四万南唐兵马将王延政围困在建州之内。围困三月之后,建州粮尽,查文徽令边镐、祖全恩率兵四面攻城,万余闽军将士战死城中,闽主王延政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闽国割据三十七载至此结束。 闽主王延政阵亡,汀州、泉州、漳州相继献降归顺南唐,唯有镇守福州的大将李仁达不肯归降,查文徽正欲率兵出征福州,却得中主李景金牌诏令命其回师,查文徽只得暂且搁置福州,班师回朝。 再表后晋出帝郭重贵,受景延广、刘知远等人的拥立登上皇位,后晋新君继位当向契丹奏表。 景延广奏道:“昔日先帝向契丹称子称臣乃受昏君王越百般迫害,实出无奈,转眼数年粮资满仓,人心向晋,陛下不可在受辱契丹之下。臣以为只可向契丹称孙,万不能向契丹称臣。” 郭重贵年少气盛,素来不服契丹,便准景延广奏表,向契丹新君登基牒文,只称孙,不称臣。 郭重贵的牒文送至辽国,辽主耶律德光大怒,命乔荣为使往晋宫斥责晋出帝。乔荣原本是归降契丹的汉吏,此番入宫进见郭重贵立而不见。 郭重贵当着百官之面,见乔荣如此无礼,怒问:“你身为契丹来使,因何不跪?” 乔荣言道:“下官不拜便是无礼,敢问陛下违背祖制不向辽主称臣,岂不是无礼之举?” “放肆!”景延广在一侧怒道:“先帝郭无为当初确为契丹所立,理当称臣。而当今万岁乃我大晋群臣拥立,与契丹何干?视为邻邦自称孙辈已是高看,岂能再由称臣之理?” 乔荣心中一惊,便问延广:“景大人莫要口出狂言!契丹兵强马壮,戈壁草原,所向无边,中原之国小心惹火上身。” “乔荣!”景延广怒道:“亏你还是汉人血脉,枉为中原姓氏?竟说出此无君无父之言!大晋尚有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若是冒犯中原皇威,小心追悔莫及!”景延广转身向晋帝奏道:“背主求荣之辈,望陛下明正典刑。” 郭重贵拍案而起,言道:“左右侍卫!将乔荣贼子打入死囚牢!”几个侍卫将乔荣五花大绑押入死囚。 郭重贵拿下乔荣心中出了恶气,却有大臣桑维翰入宫求见。桑维翰一见出帝,问道:“敢问陛下今日收监辽使乔荣,莫非真要诛杀?” “卖主之人,早就该杀。桑爱卿莫不是又要向辽求和吧?”郭重贵言。 桑维翰劝道:“陛下万不可诛杀乔荣,自平定刘延光叛乱以来,天下遂得安治,向辽称臣称子虽有辱名望,但无损社稷生灵,还望陛下以天下苍生福祉为重,以免晋辽再起干戈。” 郭重贵已不耐烦,言道:“乔荣可放其远去,朕决不向辽称臣,卿勿再言。”郭重贵拂袖而去。 辽使乔荣从死牢放出,便与几个随从返回辽国,刚出开封北门,巧遇景延广在长亭恭候,乔荣大模大样来至景延广面前,抱拳言道:“景大人,多谢数日来的盛情款待,下官即将归国,特来告辞。” “哼!”景延广言道:“无耻之徒,今日万岁虽赦免尔狗命,日后再若被我碰见,定要取尔性命。” “将军果真有志平辽?”乔荣问道。 景延广言道:“那日朝堂之上,景某已言大晋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 “有志气!”乔荣奸笑道:“下官记性不好,将军何不将壮志豪言写与纸上,我也好代为转告辽主。若是将军酒后乱语,那不写也罢。” 景延广言:“景某敢说敢为,何足惧哉?取笔墨来。”旁边有人呈上笔墨,景延广当即写下书信一封,交与乔荣,并言道:“你大可交给辽主手中。” “真豪杰也。”乔荣面带奸笑,欣喜而去。景延广尚不知写下这一字据,使其日后苦受契丹囚禁折磨,但那是后话,待慢慢说来。 老贼乔荣回到辽国都城上京,面见辽主耶律德光,奏道:“启奏陛下,为臣此番出使晋国,不但遭非礼之遇,而且得知郭重贵谋反之兆。” 德光言道:“爱情细细将来。” 乔荣言道:“郭重贵勾结景延广等大臣,只向辽称孙,不像辽称臣,说什么郭无为是陛下拥立的可以称臣,郭重贵是大臣拥立的向辽称孙已是给足面子,若动干戈,辽国连孙子都不如。” “大胆!”耶律德光被乔荣这一番添油加醋的奏言,气得怒冲冠。德光问:“爱卿所言属实?” 乔荣拿出景延广书信呈给耶律德光,言道:“总而言之,晋国称孙不称臣。辽国倘若不允,晋国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 耶律德光看了景延广书信,虽没有乔荣说得夸张,但写的字字句句也让耶律德光入木三分,德光言道:“晋廷背负当年盟约,朕即刻点兵南下。”圣旨传出,辽国大将麻答点齐辽兵十五万,聚集幽州准备南下。 晋出帝郭重贵得冀州八百里急报,知晓辽邦有南侵之心,遂召景延广来见,商议退敌之策,景延广道:“臣以为朝重久经战阵之将,乃刘知远、杨光远二人,陛下可令刘知远出兵太原,驻守雁门关;调杨光远为平卢节度使镇守冀州。有此二军定可阻截契丹南下。” 郭重贵闻听大喜,遂下诏书命刘知远为河东节度使镇守晋阳,封杨光远未平卢节度使镇守冀州。 天子诏令出,大将刘知远得皇帝诏书,刘知远看了天子诏书,却惹了一肚子的怒火,其子刘承训问道:“爹爹何必如此动怒?” 刘知远答:“景延广囚禁辽使惹下祸端,如今辽国欲调十五万大军南下,而景延广自己不息事宁人,却驱使我等戍守河东,气煞我也。” 承训问:“爹爹难道真要统兵北上?” 刘知远若有所思的言道:“若不去晋阳,乃是抗旨不遵。辽晋终究必有一战,到不如手握重兵屯住河东,静观天下之变。”话说至此,刘知远计上心头,即刻修书一封请景延广多调几路人马屯住太原,以抗辽兵。 三日后,刘知远前往太原赴任,接管河东三万马步军。景延广看了刘知远书信后,便轻信刘知远调兵之言,两道兵符,调潞州兵马使郭威、汜水关都督史肇弘各率一万兵马往太原会合,刘知远得兵五万,分作十营固守太原,以观天下之变。 这正是:六世闽主至此终,多由乱逸起奸凶! 【246】 战争狂想(二) 却说那杨光远得了皇帝诏令,心中也不愿出师冀州,一再拖延出兵。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这一日,冀州传来急报,辽国皇帝耶律德光率十五万大军攻陷贝州,驻军大洺。杨光远闻听此报是焦急万分,便把长子杨承贵、次子杨承祚招来商议对策。杨承贵言道:“父帅,孩儿以为咱家万万不能与契丹人交战?” “为何?”杨光远问。 承贵言:“当初为平定刘延光之乱,父亲从郭无为手中讹来的青州六郡七十二县,朝廷对咱杨家早有戒备之心。如今皇帝诏令父亲出兵河北,父亲按兵不动;如今贻误战机,致使贝州失守,朝廷岂能饶过?” “唉!”杨光远长叹一声:“承贵以你之见,老夫该如之奈何?” 承贵言:“不如见风使舵,我父子归顺契丹。” 杨光远心中暗想当年投靠王越造反,手刃后唐闵帝赵从厚,不到一年又阵前倒戈降了郭无为,后来反了郭无为追随刘延光,再反刘延光归顺郭无为,如今保了郭重贵,再反叛降契丹,我算个什么人呢?想到这里杨光远是犹豫不决。 杨承贵劝道:“青州六郡七十二县已经经营多年,倘若与契丹交锋,则前功尽弃,父亲三思。” “也罢!”杨光远言道:“多少个主子都反了,又何必在乎这个郭重贵。”杨光远立刻写下密信遣人往辽军大营送去,勾结反晋。 三日过后,辽主耶律德光派人回信杨光远,约定派辽将麻答率两万兵马军接应青州,从东面出兵,夹击晋军。 后晋天福九年,辽会同七年,郭重贵以神枪大将高行周为北面诸军大都督在黄河南岸扎营,阻契丹兵马南下。耶律德光苦于无处渡河,便命杨光远从青州出兵,抄袭南岸。 杨光远与辽将麻答合兵五万向西进,沿途之上无人敢拦,行至马家口,忽见前方一支兵马迎面而来,杨光远与麻答即刻令大军摆开阵势准备迎敌,待那路人马近前牙旗之上皆绣“晋”字,当先一员大将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鼻正口方,一把络腮胡子,膀大要宽,身着白虎甲,头戴白虎盔,跨下九点菊花马,手中一把金雀开山斧,大红缎子的将旗之上绣着一个“石”字,乃是后晋大将石赞。 石赞一见杨光远就骂道:“反复小人,吃你石爷一斧!”光远军中,有小将苏裕出战,交锋一合便被石赞砍作两断,辽国大将麻答喊道:“来将休狂,辽国大将麻答在此!”二人不容多言,厮杀一处,大战三四个回合,石赞又将麻答斩。杨承贵见辽将阵亡对杨光远言道:“辽将尚且不敌,我再战也是枉然。” 杨光远言:“传令后队改前队,撤兵。”杨光远率兵撤走,石赞恐中计未敢追杀,便令大军马家口扎营,将杨光远阻于山东。 此时那耶律德光所率十万辽兵,平日在草原大漠攻无不克,但来至中原杯黄河所据,却无有战船。 乔荣说道:“陛下,战事吃紧,不如征用民夫,拆房屋土木打造船只,以解燃眉之急。”耶律德光造船心急如焚,听得此计,即可传令征用民夫民房。 将令传出,辽国士兵如同野马脱缰,在黄河沿岸烧房毁舍,强男霸女,无恶不作。 数日后,大船造成,耶律德光率部夜渡黄河,兵临戚城。镇守戚城的正式晋军北面行军都督高行周,见辽兵已渡黄河来犯城下,命人号炮三声出城迎战。 高行周头戴燕翅盔,身着竹角铠 ,跨下骕骦马,掌中浑铁枪 ,威风不减当年,只是颔下长出三缕长髯。耶律德光问道:“将军莫非便是幽州神枪将高行周?” “不错,正是老夫。”高行周答道。 德光言:“老将军,而今幽州皆属辽国版图,将军何不归附故土?” “哼!”高行周怒道:“故土犹可易主,人心岂能易主?” 耶律德光身旁大将萧解里言道:“老匹夫,休出狂言,萧解里来也。”说着出马交战。 高行周见萧解里来战,挥枪相应,不过三个回合,萧解理便被高行周挑死阵前。 “老东西拿命来!”辽将耶律休申挥舞门扇大刀,劈面杀来,高行周枪挡刀锋,回马刺中耶律休申的哽嗓咽喉。耶律德光见连折二将,心中暗暗钦佩高行周枪法绝伦,虽传令鸣金收兵。 高行周在戚城大胜,飞章报捷,郭重贵大喜,亲王戚城犒赏三军。辽国流星探马报与耶律德光,德光对众将言道:“先败一阵连折两将,今郭重贵竟到戚城劳军,使得朕之脸面丢尽。” 奸贼乔荣言道:“陛下,为臣之见郭重贵此来乃是自投罗网,若是用重兵强攻,岂是高行周一人可挡。” “朕亦有强攻之心,传令各部,今晚三更做饭,五更起兵强攻。”耶律德光传令。 话说四更天时,戚城三面火把通明,上千辆冲车、撞车、飞车被辽兵退至城下,数丈高的云梯、飞梯林立而起,戚城守卒大惊,急报郭重贵。 郭重贵向左右重将官问道:“辽兵意欲强攻,戚城弹丸之地,焉能固守?” 左右将官皆以龙驾安危为重,劝郭重贵舍弃戚城,唯有高行周奏道:“陛下万万不可离开戚城,末将请陛下城头督战。” 郭重贵言道:“十万辽兵呐!高爱卿怎忍让朕陷入敌围?” 高行周言道:“大敌当前,陛下若是弃守戚城,三军将士便无必死之心,倒不如带着末将一同逃往开封。陛下若能坐阵,则城中军民同仇敌忾,誓死抗辽,再诏天下勤王之师,何愁辽兵不退?万望陛下三思。”说着高行周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郭重贵被高行周义举所感,言道:“高爱卿所言句句肺腑,朕亲往城头督战。” “皇上圣明!”高行周含泪呼道。 高行周跟随郭重贵来至戚城被城楼,郭重贵往城下一看,辽兵漫山遍野,火光绵延数十里,隐隐约约听到辽国传话官对士兵喊道:“皇上有旨,杀高行周者赏三千邑,斩郭重贵者封万户侯!” 黎明前的夜空听得格外清晰,郭重贵平日抗辽心如磐石,真到了军前却如坐针尖,总想脱逃,刚要起身离去,高行周问道:“陛下何往?” 郭重贵言道:“爱卿可闻,杀汝赏三千邑,杀朕封万户侯,戚城守不得。” 高行周言道:“臣不得不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左右校尉扶助皇上!”一声令下四五个校尉上前一把将郭重贵摁在座椅之上,郭重贵早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瘫软,也不知所措。 高行周即刻传令:“众将官听令,万岁今在北门督战,誓与戚城同亡!戚城百姓无论老幼皆充为军用,拼死者重赏,贪生者杀头!” “得令!”麾下将官,各自调兵死守垛口。 五更天时,只闻“啪!啪!啪!……”一阵号炮连划破拂晓,顿时战鼓震地,号角惊天,十万辽兵蜂拥攻城,无数火弩乱箭似暴雨倾盆射向城头,十几个校尉执盾护住郭重贵,高行周冒乱箭亲临垛口,一场血战惊天动地,血肉横飞。 从黎明战至傍晚,五万晋军勇挫十万辽兵,耶律德光戚城相持不下,军卒器具却损伤无数,只得罢兵回营。 回到中军,耶律德光对众将言道:“自率兵南下,攻城拔寨,无人可及,如今郭重贵亲临督战,小小戚城久攻不下,气煞朕也!” 辽国的军师名叫耶律羽之,他对德光言道:“陛下无虑,臣有一计。” “宰相有何妙计,快讲。”德光言。 耶律羽之言道:“郭重贵若败,定一溃千里,此番得胜,必是急功近利。陛下当将计就计,诈败溃逃,半路设伏,郭重贵必出兵追击,伏兵可劫杀之。”耶律德光以为此计甚妙,即刻传令装作疲惫,连夜后退三十里。 辽兵星夜撤兵,让郭重贵喜出望外,即刻传令调集精锐骑兵追击。偏巧天降暴雨,冲毁去路,郭重贵只得休兵,却使耶律德光淋得如同落汤之犬。 耶律德光见天公降雨,使得诱敌之计未成,又令兵马准备杀回戚城。此时探马来报,后晋勤王之兵已聚集戚城,兵力不下八万。耶律德光出师不利,顿时气急败坏,传令辽兵沿途烧杀劫掠,草木不留,遂退守河北, 后晋勤王之师,共有三路兵马,为泰宁节度使安审琦,字国瑞,此人乃后唐大将安金全之子;昭义节度使杜重威,此人乃是郭无为的妹夫;第三路乃是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三路援兵会集戚城,但辽主耶律德光已退至河北,李守贞奏道:“今辽兵北退,黄河沿岸接连收复,士气正盛。叛贼杨光远在青洲孤立无援,臣请兵五万剿杀杨氏。” 郭重贵言道:“杨光远数番欺天下以利自身,朕早有心除之。朕即命大将石赞会合李将军,合力收复青州。” 这正是:变奏千载英雄曲,消逝十万将士魂! 【247】 战争狂想(三) 郭重贵,有心收复青州,实则是不想在给杨家父子任何喘息之机,如今契丹大军溃败回河北,正是天赐良机。??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再说杨光远在青州遭遇大将石赞,被阻于马家口,今番辽兵失利,李守贞率兵会合石赞欲乘胜收复青州,只得遣快马王辽军大营求援,耶律德光仅派三千士卒救应。晋军大帅李守贞命石赞率五千精兵抵御辽军,亲率四万人马包围齐州。 三千辽军为大将名叫耶律祺,路遇晋将石赞,二人交锋四五回合,便被石赞砍于马下,三千辽兵溃败而逃。李守贞围困齐州半月,青州各郡纷纷倒戈降晋,使得杨光远大失人心。杨光远见城中粮草将尽,便派长子杨承贵闯营求援,杨承贵单枪匹马刚入晋营,正遇李守贞,被其打落马下,遭乱刀砍死。 闯连营不成,杨光远却在城头摆案设香,整日装神弄鬼,祈求上苍保佑。杨光远另外三子,光祚、光信、光勋自知大势已去,便私下商议献城归降。晚间,趁杨光远熟睡之机,率亲兵三百人闯入光远寝室,将杨光远五花大绑,光远惊呼:“小兔崽子,谋反不成?” 杨光祚言道:“孩儿只为留杨门一脉,欲将父亲送于万岁,故作此大义灭亲之事,免遭杨府灭门之灾!”杨光远哑口无言,束手就擒。 次日天明,杨光祚、杨光信、杨光勋兄弟三人开城投降,将叛贼杨光远献于中军,李守贞大喜,将杨光远营前斩,杨氏兄弟押往京师听候落。 这样一来郭重贵兵不厌诈便收拾了杨光远父子,眼下另外一方的战火却还在燃烧。 南唐伐闽之事,大帅查文徽眼看大军将收福州,却得皇帝李景退兵急诏,只得班师回朝。李景掉查文徽退兵,乃是听信宠臣冯氏兄弟的谗言所致。冯氏兄弟哥哥叫冯延巳,字正中,弟弟叫冯延鲁,字叔文,广陵人氏。兄弟二人平日在皇帝面前谗言取媚,干预朝纲。冯氏兄弟见大帅查文徽在前敌连章奏捷,便心生嫉妒,在朝中传言查文徽功高震主,有欺君之心。李景听此二人造谣,便对查文徽心存顾虑,便诏其退兵,削去了兵权。查文徽已失去兵权,冯延巳又上书皇上,请封其弟冯延鲁为兵马元帅出兵收复福州。 南唐保大四年,中主李景以冯延鲁为兵马元帅再讨福州,前文曾言闽王延政在建州兵败自尽,留守福州的大将名曰李弘羲,此人忠于大闽国,便会集五万人马坚守福州,拒不向南唐投降。李弘羲自知兵力不足,便对军师马捷言道:“探马报南唐皇帝命冯延鲁为元帅,挥兵十万欲收复福州,眼前雄师来犯,身后大海汪洋,可有保身之计?” 马捷道:“今福州之南有汉国,福州之北有越国。南汉刘氏暗弱无能,只能割地自守;越国向晋称臣,素来与不畏南唐,主公可由海路求越国兵。” 李弘羲言:“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但出使越国非军师不可。” 马捷道:“大闽江山命悬一线,在下愿乘风破浪请来越国援兵。”李弘羲大喜,即刻名人准备大船五条,送军师马捷往越国搬兵。 越国自海龙王钱镠立国以来,已传三世。钱镠追授武肃王,其子钱元瓘死后追封文穆王,由忠献王钱弘佐继承王位。 此时闽使马捷面见越王钱弘佐,泣泪陈言求兵援助,越王左右大臣皆言不可得罪南唐,唯有一人执意救闽,此人乃是越国水路大都督胡进思,湖州人氏,是先王的托孤重臣,进思对越王言道:“李景假借唐号出兵闽国,乃为日后席卷江东埋下祸根。自古便有辐辏相依,唇亡齿寒之说,今日若不救闽,越国霸业难保,老臣特请千岁出兵。” 钱弘佐道:“大都督之言,如拨云见日,令孤王茅塞顿开,命大将胡进思为元帅,张筠、余安为大将,点三万兵马两日后过海救闽。” 话说闽**师马捷往越国搬兵,百余艘战船延东海南下,濒临福州。 冯延鲁此时率兵已围住福州数日,得探马急报越军来援,冯延鲁道:“本帅欲在岸边变阵,待越兵登岸之时,一鼓作气,出兵攻之。”左右众将赞成此计,惟有大将边镐言道:“大帅容禀,跨海登岸绝非过河渡江,这闽地海滩泥泞难行不可列阵,不如乱箭驱敌可拒越兵。” 冯延鲁诗歌书生出身,闻听此言心中暗想,用乱箭退敌到是个法子,但越兵一个登不了岸,我拿什么立功?你边镐不让我立功,我也不给你机会。想到这里,延鲁奸笑道:“边将军所言有理,本帅当依计而行。不过这大营需有大将镇守就有劳边将军留守。”边镐不知冯延鲁心中所想,便领命守营。 大帅冯延鲁率兵在海滩摆阵,三万将士一字排开,步兵执盾在前,弓弩手列于盾后严阵以待。 未过多时,只见数百艘战船遥遥驶来,临近海滩号角传鸣,越国大帅胡进思手下有两位先锋官,一个叫余安、一个叫张筠,二人率三万将士纷纷登岸。 冯延鲁一看越兵杀来,便先用了边镐那一招,传令弓弩手放箭。霎时间,海滩之上箭弩如雨,越军冲至海滩泥泞难行,反遭乱箭,又全部退回战船舱中避箭。冯延鲁一看越兵滞留海上不敢登岸,虽是心中大喜,却口中自语道:“乱箭挫了越兵锐气,若能杀个全军覆没,岂不是大功一件。”遂命三军退后十里,诱敌登岸。 南唐军中有个部将名叫孟坚,见冯延鲁要退兵,便对其言道:“大帅临行之时,边将军曾言只可借助海滩乱箭驱敌,不可让其登岸。” “哼!”冯延鲁言道:“我先胜一阵,此时士气正旺,若能诱敌往平川决战,必胜无疑。边镐恐我等立了头功,才出了个乱箭之计。” 孟坚道:“不如命人先告知边将军,以备不测。” “胡说!”冯延鲁道:“我为三军主帅岂能事事请教边镐,若有违令者,本帅绝不轻饶。”闻听此言,孟坚也不敢再言。 冯延鲁率兵后退十里,在广袤之地列队排阵。胡进思在战船之上遥望唐兵后退,对左右众将言道:“唐兵退避三舍,意欲决战,诸位有何对策?” 军师马捷道:“下官愿献噪鼓阵,助越兵破敌。” “哦。”胡进思问:“何为噪鼓阵?” 马捷答:“将三万将士拍成锥形,集中战鼓在其中,用马车载之,无论大军杀想何方,鼓鸣犹在耳畔,既鼓军心又震敌胆。” “妙计!”胡进思对中将官言道:“诸位将军,立刻清点三军按马军师之计,与唐兵决战!” “遵命!”众将官领得将令,领各自率兵登岸。 南唐大帅冯延鲁,见越国兵马排锥形镇驰来,对左右将是笑道:“大战在即,越人竟排个三角阵,甚是可笑!”言罢,众人随声附和哈哈大笑。 这笑声未止,南唐将士只觉耳畔朦胧,再往前看,越过骑兵手持长矛伴鼓声冲来,骑兵身后数百辆马车载着战鼓擂动不止。顿时,擂鼓轰鸣压过喊杀之声,冯延鲁竟不知所措,自乱阵脚。越兵噪鼓奋击,势不可挡,一战冲散唐兵。冯延鲁只知逃命,却遇越将余安、张筠各率一支精兵从侧后杀来,冯延鲁哀呼:“我命休矣!” 部将孟坚喊道:“大帅往边镐将军处求援,末将断后。”冯延鲁闻听孟坚之言,如的救命稻草,策马便往边镐大营方向逃去。部将孟坚率兵断后,被越将张筠砍落马下。 南唐大将边镐自冯延鲁出兵就在营中坐立不安,便派哨探打探战况。哨探一报,冯延鲁用乱箭退敌,使越兵不能登岸,边镐到也放心。哨探二报,冯延鲁退后十里诱敌决战,边镐拍岸怒呼:“唐师必败!”遂令各营拔营起寨,准备退兵。等哨探三报,五万南唐兵马大乱,边镐命两千将士押运辎重后撤,自带一千人马救援。 边镐率兵行至半路,正与冯延鲁败军相遇,边镐问道:“战事如何?” 冯延鲁哭道:“吾身为统帅却使三军受辱,皇上必会龙颜大怒,如之奈何?” 边镐道:“若听我劝何至如此?大帅自可向西,边镐去断追兵。”边镐送走冯延鲁,率一千兵马向东杀去。 越军先锋官余安率三千追兵杀来,却遇边镐拦住去路。余安问道:“来将通名?” 边镐答:“唐主麾下大将边镐!” “大将边镐?”余安道:“哼!左右取其人头来。”有部将冯忠、冯泰兄弟二人催马出战,边镐挥舞双戟,一个回合便将冯仲打落马下,调转马头又将冯泰调死,余安心中大惊,挥舞大刀出马挑战。边镐又战三四回合,一戟扎中余安左眼,余安丢了手中大刀,捂眼就逃,身后越国兵士也相继退去。边镐不敢恋战,率领一千兵卒退走。 这正是:越兵过海欲斩蛟,百艘战船渡惊涛! 【248】 战争狂想(四) 天色将晚,福州之围已解,南唐折去兵马两万八千余众,丢得兵器不计其数。??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李弘羲出福州城东武门,会迎越国兵马元帅胡进思,军师马捷、张筠、余安等人也随之入城。因闽主王延政子嗣皆亡,其余宗室因战乱流离也难以寻觅,闽将李弘羲亲表奏本,向越称臣,归附越国。自此十代之闽国除福州归越,其余城池皆属南唐。 后晋开运二年,契丹会同八年,后晋出帝郭重贵命大将杜重威为大都督,李守贞督左军,安审琦督右军,高行周为先锋官,集结宫中禁军、各道州兵共三十八万,藁城四十万,北上反攻契丹,意欲收复幽云十六州。 先锋官高行周一路之上所向披靡,连克泰州、满城、遂城,契丹兵马节节败退。 辽国皇帝耶律德光闻讯大惊,急召众人商议退敌之策。老贼乔荣奏道:“今辽师所惧者乃高行周,若破高行周唯有从晋军都督杜重威身上下手。此人乃是郭重贵的姑父,乃愚弱无能之辈,如能离间杜、周二人何愁晋兵不退。” 耶律德光顿时喜上眉梢,闻道:“如何离间二人?” 乔荣道:“高行周祖居幽州,以神枪大将而有威名。陛下可遣人往杜重威军中散布谣言,传言高行周有独揽幽州割据一方之雄心,料那杜重威必然中计。” “妙计!”德光又问:“何人可往?” 乔荣答:“臣举赵延寿出使晋军大营。”耶律德光随即应允。 赵延寿,本为后唐旧臣,后被契丹虏获遂降契丹,与乔荣同是卖国汉贼。 单说赵延寿带了十几个护卫来至杜重威大营求见,杜重威道:“国贼竟敢来此,命其往中军大帐来见。”赵延寿来至中军大帐,只见左右刀斧手列队两厢,帐内杀气腾腾。杜重威在上座问道:“大战在即,你来此何干?” 延寿道:“奉吾主耶律德光遣派,特来议和。” “啪!”杜重威拍案怒道:“献上幽云十六州方可议和,否则无需多言。” 延寿道:“下官正为幽云十六州之事而来。” “讲!”杜重威道。 延寿道:“事关利害,左右不得与闻。” 杜重威眼珠一转,便令左右刀斧手退下,赵延寿道:“将军果真当我是叛国贼子吗?” 重威问:“不是贼子,你又是何人?” 延寿道:“下官也是身在曹营心向汉,此番前来乃有密报。” 杜重威问:“不知是何密报?” 延寿道:“先锋高行周意欲谋反。”见杜重威面色生疑,赵延寿进而言道:“高氏在幽州素有威名,其部下皆是幽州旧部,死党根深蒂固,辽兵也未尝能胜。耶律德光便使招抚之计,许诺高行周若肯反叛,便封为燕王世袭幽州。” “啊!”杜重威道:“我即刻表奏皇上,将高行周削职问罪!” 延寿劝道:“将军且莫大声,若除高行周只能智取,不可强夺。” 重威问:“先生有何良策?” 延寿道:“若只缉拿高行周一人,其麾下幽州兵必然哗变。我返回辽营劝辽主夜袭高行周先锋大营,将军只要按兵不动,让契丹与高行周互相厮杀,岂不坐收渔翁之利。”杜重威闻听大喜,便将高行周所部兵马军情告知延寿,赵延寿辞别重威便返回辽营。 赵延寿回至辽营将离间之计告知辽主,耶律德光即命大将萧翰、莫刺统率契丹一支精兵,号称铁鹞骑兵,共八万余众包围高行周驻地阳城。高行周率三万人驻扎阳城大营全无防备,二更天时,忽然四面灯火高悬,喊杀惊梦,八万辽国铁鹞骑兵四面杀出夜袭大营。 高行周跨马执枪拼死突围,连挑莫刺部将十六人,辽兵无人敢挡,大将莫刺挥舞九股烈焰叉赖展高行周,不过三合便被行周刺死马下。 战至黎明,阳城大营已是复之一炬。高行周仅率五千余众败兵南退十里,扎营白团村。高行周此时再看左右副将多数战死,惟有膝下二子长子高怀德、次子高怀亮还在左右,遂命高怀亮率众将士立刻砍伐树枝,削作鹿角,埋于四周拒守,遣高怀德飞马往大都督杜重威处求援。 辽国大将萧翰傍晚时分率兵追至白团村,巧有东北风刮起,萧翰大喜,命人准备火硝硫磺借风焚烧鹿角大寨。高行周亲执弓弩射杀纵火辽兵。萧翰见火烧不成,又命铁鹞骑兵下马拔掉地上鹿角,以短兵决战。高行周见鹿角被掘,对麾下将士高呼:“决死一战,誓扫狂虏!” 众将士追随高行周杀向辽兵。铁鹞骑兵还未来得及上马,便遭高行周父子五千残部殊死拼杀,斩籍一万余众,辽国大将萧翰惊慌退却。 高行周力挫辽兵,麾下也只剩三千伤兵,难以再战,便往杜重威大营退去。便巧去搬兵的高怀德返回与高行周相遇,但见高怀德却满身血迹。行周问:“救兵可曾搬来么?” 高怀德道:“父亲,杜重威老贼将我高氏卖了。” “啊!”行周惊问:“我儿怎知道此事?” 怀德道:“我到都督大营,杜重威不问是非,便言高氏已通敌契丹,将搬兵之人尽皆缉拿,孩儿趁夜色拼死逃出。” 高行周二眉紧锁,一拍脑门恨道:“大晋江山必毁杜重威之手。” 高怀亮在一旁问道:“父亲,眼下何处可投?” 高行周言道:“北有辽贼,南有国贼,无路可去。” 高怀德道:“孩儿以为南北皆不能投,渤海汪洋绝我父子东去之路,惟有西走投奔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一条出路,也是天意如此。”高行周以为有理,便与高怀德、高怀亮率三千伤兵投奔刘知远去了。 高行周父子在阳城大败而逃,杜重威闻讯大喜,以为高氏父子三人必死乱军之中。杜重威亲率三十万大军向河间进,先锋官名叫吴峦,点起一万兵马先至河间,辽国铁鹞骑兵当前两员辽将,一个头戴狼牙铜盔,身穿驼龙铠 ,外罩绿罗袍,一脸红须,身长八尺有余,跨下战马名曰黑斑豹,手中一口板门大刀乃是辽国大将军萧翰,另一个头戴帅字风翅金盔鳌,身着龙宝铠 ,跨下一匹雪里白,手中一条兽角点金枪 ,年纪也有五十开外,此人乃是辽国北院大王监军耶律图鲁窘。萧翰一见吴峦,高声问道:“来将何人?竟敢犯我大辽。” 吴峦言道:“我乃大晋先锋官吴峦是也!” 萧翰笑道:“无名之辈!”说着催马杀出,吴峦挥枪迎战,未战三合,吴峦被萧翰砍掉人头,后晋兵马见主将被斩一哄而散,四处溃逃。 杜重威闻听战报,才知先锋被斩,大将李守贞言道:“大都督,契丹用兵素来诡诈,不如沿浮沱河扎营,隔河相峙。”杜重威遂采纳李守贞之计隔河扎营,又命人焚烧桥梁阻截辽兵南下。 辽国探马将晋军隔河扎营之事报与辽主,耶律德光见相持日久恐粮草不济,便对众将言道:“两军争渡,人马疲矣,诸位爱卿可有良策?”诸将皆以为应暂且退兵,待日后再举兵南下,正迎合耶律德光退兵之心。 只见辽国北院大王总监军耶律图鲁窘厉色言道 :“臣有愚见,不知当将不当讲?” 耶律德光问道:“监军有何见教,尽可讲来。” 监军耶律图鲁窘乃是辽国老臣,对耶律德光世直言相谏,图鲁窘道:“陛下若是乐于安逸,则谨守四境便可;既然扩大疆土,出师远攻,必有磨难险阻。战至今日半途而废,乃晋军有利。倘若如此,陛下经营幽州十年皆前功尽弃。” 耶律德光恍然大悟:“老千岁所言有理,朕绝不言退。” 图鲁窘道:“晋军虽号三十万,多为民夫,少经战阵,且据河防守不思进取。况且人多臃肿杂乱,行军迟缓,若派铁鹞轻骑先绝其粮道,纵有百万饥夫也无济于事。” 耶律德光大喜:“国强则其人贤,海巨则其鱼大。有千岁监军,此战必胜。”于是,耶律德光命大将军萧翰率五万铁鹞骑兵袭击晋军饷道。 这夜昏暗之时,辽将萧翰率五万铁骑,沿河奔驰,夜行百里绕过浮沱河。有向导官告知栾城乃晋军补给咽喉,萧翰令将士休息半日,便往峦城进。栾城粮道设有一寨,杜重威命部将王清率两千人马在此调运军粮。探马急报王清,言辽将萧翰率兵飞马来犯。王清邃派人往浮沱大营相杜重威求援。 晋军大帅杜重威本无将才,手握三十万大军如同三十万元宝,竟用兵吝啬,舍不得分出兵马去救栾城。大将李守贞、安审琦连声劝道:“栾城之急,如同乌巢要害,都督务必救援。” 杜重威道:“王清若效仿杨光远,阵前倒戈,岂不腹背受敌?” 李守贞道:“三十万人在此孤注一掷,不如分兵扼守万无一失。” 重威道:“三十万大军安危全系本帅一人,不可因栾城一隅耽搁大计。” 王清不曾盼来援兵,却盼来五万铁鹞骑兵,无奈之下,王清只得帅两千士卒死战辽兵,直至全军覆没。 这正是:强国镇军诸侯却,聚海肥鱼任鸟飞! 【249】 战争狂想(五) 栾城失守,后晋粮道皆断,三十万人陷入重围。网 w?w w?.?8?1?z?w?. c?o?m? 萧翰掐断晋军粮道,使三十万人多日不曾有接济。杜重威此时才大醒大悟,向营中众将询问突围之策,李守贞道:“栾城告急之时,都督拒不救兵,如今将士饥饿难耐哪有拼死之心?” 杜重威失声哭道:“天欲亡我,为之奈何?”左右副将一个个哀声叹气,长吁短叹苦于无计。只见一士卒入营来报:“启禀都督,有一人自称赵延寿,在辕门外求见。” 杜重威顿时如获救命稻草,言道:“令别帐来见。” 赵延寿逢晋军困境之际只身前来,乃是辽主耶律德光诱降杜重威之计。杜重威来至别帐,一见赵延寿便问道:“赵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本帅已是大难临头。” 赵延寿面带奸笑问道:“都督所言大难,莫非是辽兵掐断粮道?” 重威道:“先生果然见识过人,三十万大军入笼中饿虎,如何解救呀?” “我自辽营而来正有密事相告。” 赵延寿见杜重威听得专注,言道:“辽主耶律德光欲将晋军饿死过半,再兵灭之。” “啊!”杜重威惊道:“这可如何是好?” 赵延寿答:“我劝都督率兵降辽,已作缓兵之计。” 重威答:“不可,不可,那耶律德光将我拿住必杀我无疑,留下降贼之命,倒不如尽忠而亡。” 延寿道:“且问都督与耶律德光往日可有私仇?” 重威答:“无冤无仇。” 延寿又问:“大晋天子郭重贵与辽主可有私仇?” 重威答:“无冤无仇。” 延寿道:“皇上、都督与辽国既是无冤无仇,怎知辽主要加害于你?辽晋之争皆是丞相景延广拒不称臣,起兵抗辽,所以才使得两国兵戎相见,该杀者乃景延广。” 重威道:“倘若降辽又待怎样?” 延寿道:“辽主必会礼贤下士,将大晋江山托付于都督,既可保命又不失富贵。” 杜重威头脑简单,闻听此言大喜:“如此良策我自然愿降,还望延寿先生代为引荐。” 赵延寿道:“我等皆是为大晋社稷堪忧,鄙人定当暗中相助。” 二人密定下降辽之事,赵延寿便起身返回辽营,杜重威出辕门相送。 偏巧大将安审琦看见,便往李守贞帐中告知。审琦道:“今见都督会了好友,定是辽国细作,只恐杜重威与辽国勾结通敌。” 守贞道:“粮道被劫,惟有降辽尚可保命,我看大都督必降。” 安审琦怒道:“堂堂大晋臣子岂能屈膝胡虏,安某宁死不降!” 守贞劝道:“我等皆应恪守臣节,只是尽忠一死,却再无复仇之日,不如暂且诈降,伺机反辽。”安审琦连连点头称是。 一日之后,杜重威三军升帐,相告降辽之事,左右众将闻听心中是怒火难耐,却见李守贞、安审琦二人连声响应,其余将官也只得屈从。 杜重威亲率众将大开辕门献降,辽主耶律德光率兵渡过浮沱河俘虏三十万晋军将士。 耶律德光加封杜重威太傅之位,此褚袍一件,珠宝两箱,却削其兵权。但三十万俘虏三日之内便吃掉辽兵半月军粮,耶律德光视如负担,竟密令大将萧翰坑杀二十五万降兵,仅留五万壮年士卒充为军奴。 前敌大败,后晋朝中确是闹得不可开交。桑维翰力主求和,景延广力主再战,两派分庭抗礼,争执不休,出帝郭重贵却无主见,使得军情耽搁,又无力募兵,只得任由辽兵践踏中原。 那耶律德光所杀俘虏皆是中原百姓夫子,中原百姓揭竿而起,数支义军自抗辽。耶律德光挥师南进,剿杀义军,免不得沿途劫掠百姓,强男霸女,烧杀奸淫,见村焚村,遇县掠县,使得中原州郡尸横千里,鸡犬不宁。 数日后,契丹大军兵临京师开封,郭重贵急召景延广、桑维翰、冯道三位太宰议政。桑维翰奏道:“臣启陛下,辽兵兵临城下,还是早纳降表求和方为上策。” “准奏,准奏!”郭重贵道。 景延广道:“陛下万万不能投降,辽兵入城百姓遭殃,当倾覆京师之力,挫败辽兵士气,再召天下勤王之师,合围辽兵。” “所言有理!”郭重贵道。 桑维翰对景延广怒道:“若非你主公力主抗辽,挑起祸端。三十万大军岂能殆尽!” 景延广怒道:“你与杜重威那之辈皆是降辽国贼,有何颜面斥责忠良?” 二人你争我吵互相斥责,郭重贵此时才想起一言不的冯道,开口喝道:“二为爱卿住口,且听冯爱卿有何高见?” 冯道言:“二位大人所言皆是在理,还是由皇上定夺。” “废话!”郭重贵道:“丞相到是给朕出个主意,既可保全朕命,又要保全开封百姓。” 冯道一捻须髯答道:“惟有降辽可既保陛下富贵,又能保百姓平安。” 郭重贵问:“爱卿快些讲来。” 冯道言:“臣闻昔日先帝引辽主灭王越时,耶律德光不贪珠宝美女,唯独爱恋王太妃,且生恻隐之心,毕恭毕敬。陛下若请太妃代为献降,便可君无性命之危,民无乱兵之灾。” 重贵问:“哪个王太妃?” 冯道答:“花无色是也。” 景延广、桑维翰皆是惊讶,郭重贵叹道:“未想朕男儿之命,却要求女流相救。”重贵对冯道言:“朕欲请太妃出面,只是朕不善言语,请冯爱卿同往。” 说起来这个太妃花无色,这位饱经宫廷变乱的前朝旧妃,自郭无为称帝之后,到是过了数年安宁日子。当初,因花无色曾酒宴设计救过郭无为的之妻永宁公主,受郭无为夫妻二人宫中厚遇,且永袭太妃之尊,时日今日,花无色与其子赵从益母子相依为命,在后宫深居简出。 这一日,花无色正与宫女在宫中下棋,丫鬟翠玉来报:“太妃娘娘,万岁驾到。”花无色心中纳闷,郭重贵登基素不曾看望,今日来见,必有大事。花无色言道:“与我出宫迎驾。” 花无色鱼丫鬟翠玉来之门口,正巧郭重贵与冯道进来,花无色赶忙行万福,言道:“陛下驾临,妾妃又是远迎。” 重贵道:“太妃不必多礼,朕有急事相商。” 花无色将郭重贵、冯道请入前厅,主宾落座,丫环翠欲奉上香茶。花无色问:“敢问陛下有何要事?” 郭重贵双膝跪倒,哭诉道:“请太妃救儿臣性命。”说着便连连叩。花无色赶忙来扶郭重贵,重贵道:“太妃若是不应,儿臣永跪不起。” 花无色问道:“是何大事,陛下竟长跪不起。” 重贵道:“辽主耶律德光率二十万大军南下,沿途烧杀州县,无恶不作。如今兵临城下,举目无援,朝廷有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悬之危,请太妃救京城百姓于水火。” 花无色问:“我乃女流怎可救京师百姓?” 重贵言道:“朕遇投降契丹,唯恐契丹伤朕性命,劫掠百姓。久闻耶律德光爱恋太妃,太妃若可献媚辽主,京城可保也。” 郭重贵斜眼去瞅花无色,只见花无色面如青铁,柳眉倒立,厉声怒道:“陛下怎可说此人伦之乱?妾身自前朝明宗皇帝去世,立志守节,陛下怎可说着不伦不类之语?” 重贵道:“太妃息怒,此计也是冯道所献,并非朕意。” 冯道闻听,赶忙也跪倒在地,对花无色叩言道:“为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冯可道!”花无色怒问:“令我献媚番贼,也是你臣子之礼么?” 冯道言:“太妃息怒,老臣年过半百死不足惜,只是许王赵从益若遇乱兵,太妃孤儿寡母岂有活口?老臣出此卑鄙之策,也是为留明宗赵烁唯一血脉,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席话说得花无色半晌无语,说到了花无色担心之处,冯道见花无色犹豫,又言:“老臣项上人头顺手可砍,辽兵**凶残,还望太妃三思。” 花无色为难了半天,才勉强答道:“冯大人勿再言,本宫答应就是。” 郭重贵闻听心中暗暗窃喜,冯道更是伏地高呼:“太妃娘娘真乃凤鸾降世,两朝国母,社稷幸甚!”花无色却是泪流而下,屈辱难当。 两日之后,契丹二十万大军列阵开封城下,数千面战旗蔽日遮天,辽太宗皇帝耶律德光头戴狐锦腾龙盔,身着龙鳞黄金映光甲,外罩绣龙黄色战袍,腰挎乌龙剑,跨下一匹千里追风白龙马,昂立正中。左右依次是耶律图鲁窘,萧翰,杜重威等将官,身后马步军更是一望无边。只见开封城头白旗高挑,城门大开,当前不是皇帝郭重贵,确是一女子率二十名朝官走来,不用说这边是太妃花无色。 花无色身后跟随两位朝臣,左边是冯道,右侧是桑维翰,其余文武朝臣不过二十人,列队旗手、侍卫不过百余名。耶律德光定睛细看,一眼便认得花无色的容貌,心中暗想自拥立郭无为入主洛阳,见花无色一面却暗恋十载,如今再见这绝代佳人依旧风韵犹存,娇娆妩媚。 这正是:庸人带兵真难堪,受累三军欲骂天! 【250】 妇人之仁 耶律德光正看的两眼直,花无色已走至近前,缓缓拜礼,对德光言道:“后宫太妃王氏,拜见大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德光道:“太妃免礼,为何来至阵前迎驾?” 花无色道:“我主郭重贵闻天兵南下问罪,自愧不敢来见陛下,特遣臣妾恭迎万岁。?网? w?w?w?.?8 1?zw.com” 耶律德光言道:“郭重贵背信弃义,拒不称臣,朕岂能饶他。” 花无色道:“妾在此接驾,一来替郭重贵讨得性命,望陛下莫计小人之过,从轻落重贵;二来替开封百姓祈求免受乱兵之灾,莫使将士铁蹄践踏。” 耶律德光大笑道:“太妃乃朕皇嫂,嫂嫂既然有训,朕今日就依了太妃。太妃方才所言二事朕皆准奏,不过朕若有求太妃,太妃可要依我?” 花无色一见耶律德光两眼生光,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只是轻声答道:“妾代开封百姓谢过陛下。” 耶律德光遂传下诏令,二十万大军皆不许入城扰民,自带五千亲兵入晋宫缉拿郭重贵。 耶律德光率兵闯入晋宫,晋出帝郭重贵率领百官在午门跪候辽主。耶律德光令人拿下郭重贵,德光问:“朕与你叔父郭无为对天盟誓,晋国向辽称子称臣,你却为何背弃旧盟,乱起刀兵?” 郭重贵吓得多哩哆嗦,手指景延广道:“全是此人劝我出兵抗辽,儿臣不过受人指使而已。”耶律德光大怒,既命人绑了景延广。 这时,国贼乔荣在耶律德光身后言道:“为臣尚存有景延广亲兵字据。”乔荣从怀中掏出布囊,取出一纸,当面读道:“大晋尚有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若是冒犯中原皇威,契丹虽远但必诛之。”耶律德光闻听,遂问景延广:“此言可是你的亲兵所书信?” 景延广一见乔荣不由得怒上心头,破口骂道:“乔荣你这这个无君无父的国贼,竟设此奸计害我,你必不得好死!” 耶律德光怒道:“来人,将这景延广打入死囚牢,听候落。”左右刀斧手拖走景延广,景延广却高声对郭重贵喊道:“陛下宁要尽节而死,不可屈膝苟安!”连喊数声,却使耶律德光目光转向郭重贵,这郭重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苦苦哀告:“皇爷爷饶命,孙儿年少无知,还望皇爷爷饶我狗命。”只闻耶律德光一声冷笑。 却说这郭重贵哀声求饶,耶律德光心中暗笑如此胆怯之人为帝,大晋岂能长久。德光羞辱道:“真乃阿斗在世!就姑且饶你一死,贬为负义候。” 郭重贵闻听免得一死,赶忙磕头谢恩,左右辽国将官无不哈哈大笑。 耶律德光拘禁了郭重贵,将朝中百官封了辽国官号,又招榜安民,自在开封作了皇帝,改年号大同元年。 第二天晚间,耶律德光驾幸后宫,忽闻有笛曲婉转悠扬,德光文左右侍者:“此曲何处而来?” 侍者答:“后宫诸妃,惟有王太妃善吹笛子。”耶律德光大喜,遂往太妃寝宫。 寝宫的侍女见是辽主皆不敢拦。耶律德光挑珠帘往寝室望去,见花无色背坐铺垫,独吹横笛。耶律德光心中暗暗称道,这妇人年老而美色不衰,遂拍手言道:“太妃好雅兴呀!” 花无色扭头望去,吓了一惊,赶忙起身下拜:“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耶律德光摇着脑袋吟道:“太妃一曲消人魂,犹如春闺梦里人。” 花无色答:“妾妃孤守宫闱,自作笛曲已解愁闷罢了,岂敢取悦陛下。” 耶律德光凑近花无色,奸笑道:“太妃不知,今晚朕亦烦闷,特来为太妃解忧。” 花无色顿时脸红,自知耶律德光存心不良,言道:“妾妃立志守节,今有明宗皇帝赵烁画像供奉于此,家夫像前怎敢乱想。” 耶律德光转脸一看,果真一幅半身像,画卷八尺有余,悬挂墙壁之上。上画之人俊美威严,眉如挑剑,目若朗星,鼻正口方,颔下无须,乃是赵烁年轻之时画像。 耶律德光言道:“昔日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换马易袍约为兄弟,朕也欲与赵烁结为金兰,怎知未见一面兄长便撒手人寰,甚是惋惜。请太妃为朕燃香一柱,朕要祭祀兄长。”花无色点燃香火一柱交与耶律德光,德光上香叩拜悼念后唐明宗皇帝赵烁。 一番祭祀之后,耶律德光却色迷迷的对花无色言道:“明宗与我乃是兄弟,太妃乃朕之皇嫂也。”突然一把抓住花无色手腕言道:“花无色,如今朕已兼有天下,你就是我妇也!” 花无色见耶律德光淫心已起,赶忙挣脱,言道:“家夫画像之前,妾妃万不能有失贞洁。” 耶律德光扼腕言道:“爱姬休言!朕从不拘于中原的大礼小节,君君臣臣。”说着便扯花无色的裙带。 花无色哭道:“贱妾已是残花败柳,求陛下勿毁我一世清白。” 耶律德光将花无色压在床榻之上,狠狠言道:“朕入主中原,尚未有不从者。”纵使花无色万般号啕,却也奈何不了耶律德光雄壮体魄。 次日天明,花无色的丫鬟翠玉端来洗漱之水,却见左右宫女皆是低头丧气,寝宫之中传来阵阵哭泣之声。丫鬟翠玉来至内室,方见花无色蓬头乱,赤背露肩,掩面而泣。翠玉问道:“太妃娘娘,昨夜辽主在宫中难道作下非礼之事不成?” 花无色哭道:“我已失节,又有何颜在明宗画像之前苟活。”说着拔出墙上一把避邪之剑,欲抹颈自刎,翠玉赶忙按住花无色手腕,夺下宝剑。翠玉劝道:“娘娘若死,何不先杀我等奴才?” 花无色道:“我惟有一死报答明宗夫妻之义,酬谢李唐香火封号。” 翠玉道:“娘娘尚且不怕一死,何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花无色问:“怎么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翠玉道:“耶律德光痴情娘娘美色,滥淫无度,娘娘就来个将计就计,从哪儿受的辱,从哪儿要他的命!”花无色面带恐惧,六神无主,翠玉进而劝道:“娘娘只要受几日体肤之痛,淫贼必中苦肉计。” 花无色为难答道:“我这年纪怎能经得住耶律德光**?” 翠玉道:“宫有的是鹿血酒,我再弄些猛药。定让淫贼魂断**。” 花无色叹道:“好个很毒的丫鬟,若能除掉耶律德光,我死而无憾!”主仆二人遂定下除贼之计。 这日下午,耶律德光正在宫中看书,忽有侍者来报,王太妃宫中丫鬟翠玉求见。耶律德光另翠玉进见,翠玉见得辽主伏地叩拜。德光问:“不入宫见朕何事?” 翠玉答:“奴婢奉王太妃差遣而来。今日太妃略感身体不适,倍加思念陛下,求再见陛下一面。” “哦?”耶律德光问:“太妃性情刚烈,怎能对朕思念?” 翠玉嘴巧,答道:“太妃孤守宫闱一十四载,正逢虎狼之年,自有诸多难言之隐。这后宫之中,又有谁不期盼万岁临幸?” “哦,哦,哦。”耶律德光道:“原来如此,那你即刻告知太妃,朕今晚将再往后宫。” “奴婢遵旨!”翠玉暗生欣喜,转往太妃宫中。 丫鬟翠玉回至宫中,见花无色正对镜梳妆。翠玉道:“娘娘今日打扮得可是美若天仙。” 花无色道:“臭丫头又戏弄本宫。” 翠玉道;“我入宫进见皇上,耶律德光已经上当,今晚便来临幸娘娘。” 花无色顿时面带迟疑,言道:“我若作下这秽乱宫闱之事,尚不知有何报应?” 翠玉道:“娘娘万勿犹豫,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娘娘何不对明宗祷告,祈求先皇恕罪,保佑娘娘除此淫贼。” 花无色道:“翠玉所言正是我心所想。”花无色梳妆已闭,与翠玉在明宗赵烁画像之前,跪倒祭拜,焚香祷告。 花无色对画言道:“臣妾妇人之身,无力诛杀耶律德光。前日献媚城下,保得京师百姓免遭乱兵之灾;今日献身宫中,已苦肉之计诱杀耶律德光。望夫君神灵护佑,除贼之日,妾当以死谢天下!” 祷告之后,花见秀明丫鬟翠玉去准备宴席,翠玉命厨子早已备好鹿血酒,虎补汤,更有伤身猛药、泄药皆已准备得当。 傍晚时分,辽主耶律德光驾临太妃寝宫,花无色出院恭迎。耶律德光此番一见美人,娇眸生媚,俏眼含情,使得辽主暗暗称奇,心神不宁。这花无色浓妆艳抹,与平日相比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妖媚,丢了几分礼法,增了几分放荡。 花无色将耶律德光请入寝宫,二人勾肩搭背同坐榻上,跟前摆下酒宴一桌。耶律德光拿起酒壶就要斟酒,花见秀按其手腕言道:“这宫中御酿想必万岁早已喝腻了,臣妾特为陛下备得御用鹿血酒,别有滋味。” 德光大喜:“既有好酒,快快呈上,朕与爱姬同饮。” 丫鬟翠玉将鹿血酒只为耶律德光斟满,却未给花无色斟酒,德光问:“太妃因何不斟满?”说着便拿酒壶,花无色道:“陛下,此酒性烈,非英雄不能畅饮。妾已人老珠黄受不得这烈性好酒。” 德光道:“如此说来,爱姬且饮御酿,待朕先满饮此杯。”说着一杯鹿血酒一饮而下,花无色赶忙赞道:“陛下果然海量。”翠玉在一旁拿起酒壶又为耶律德光满上一杯,德光又一饮而下。 这正是:十年威风定中原,一夜糊涂醉**! 【251】 汉王立位 此刻花无色命宫中彩娥上殿起舞,旁边又有鼓乐吹奏。网 w?w?w.81zw.com耶律德光一边观赏美人起舞,一边与花无色缠缠绵绵,花无色则与丫鬟翠玉一唱一和,左满一杯,右斟一盏,往死里灌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本是草原的枭雄,强悍体健酒量惊人。整整喝下两坛鹿血酒,喝的是**中烧,色性大,喝退众人独与花无色乱作一团。 一阵**之后,耶律德光已是略有倦意,花无色言道:“妾得陛下宠幸,特命人熬下虎补汤为陛下增补阳寿。” 耶律德光大喜,即刻命人呈上虎补汤,喝了个精光。花无色见耶律德光中计,便自言偏室沐浴,留下两个宫娥左右伺候。虎补汤本壮阳之品,其中又被丫鬟翠玉对下猛药,耶律德光懵头喝下,片刻之后色性又起,竟与左右两个宫娥再生**。这耶律德光虽是八尺壮汉,却烂醉花柳之中,乱服阳药自是伤身,从此****不理朝政。 单表河东节度使、尚书令刘知远,手握五万重兵镇守河东。这一日,京城派使者王峻来见,刘知远与王峻本是好友,闻听此人前来,遂将其迎入府中。这王峻本是一牙将,奉大辽差遣作为使者前来招抚刘知远。 刘知远约王峻密谈,问道:“贤弟千里迢迢,不知京城有何大事?” 王峻道:“将军不知,辽主率兵现已攻陷开封,晋天子被废了。” 刘知远问:“那贤弟此来,是劝我出兵勤王,还是向辽投降?” 王峻道:“辽主欲招降将军,命小弟带来一物,献于将军。” 王峻命随从献上一物,乃是一根木杖。刘知远不知其意,问道:“辽主因何送我一根木杖?” 王峻答:“此杖名曰开天紫檀杖,乃是契丹赐予贵胄重臣之物,今将此杖赠与将军,意在收买河东人心。另外,辽主降旨封将军为太原王,收作养子。” 刘知远问:“圣旨何在?” 王峻便从怀中取出耶律德光圣旨,刘知远展开圣旨细读一番,不看便罢,看罢大怒,猛然将辽主圣旨摔在地上,对王峻怒道:“郭无为愿做胡虏之儿,刘知远岂能屈膝降辽?贤弟恐怕要枉走一遭。” 王峻哈哈大笑:“兄长既不愿做辽主之子,何不自立为君?” 刘知远惊问:“贤弟此言,从何谈起?” 王峻言道:“辽兵入住中原,民变迭起,各路义军蜂拥抗辽,辽主必不能占据中原长久,兄长何不顺应民心,自立为帝逐走辽兵。” 刘知远道:“抗辽之事人心所向,称帝之事为兄怎敢妄想。” 王峻道:“兄长只要有心抗辽,小弟原为内应。” “好!”知远道:“我自当起兵抗辽,贤弟回至京师就言刘知远已收紫檀杖,愿意向辽主称子称臣,免得辽贼生疑。”王峻大喜,辞别刘知远转回开封。 刘知远送走王峻,便召集左右文武将官,将王峻来传旨之事告知众人。刘知远麾下有个狗头军师名叫苏逢吉,京兆人氏。 这个苏逢吉算不得足智多谋,却是诡计多端,只因刘知远为人喜好杀戮,生性残暴,而苏逢吉用心歹毒,又善于溜须拍马,故而深得刘知远器重,人称狗头军师。 苏逢吉道:“王峻劝主公称帝造反,我看可行。契丹沿途烧杀不得人心,晋室宗族又多无能之辈,这天下岂不是拱手赠与主公。” 大将史弘肇也附和劝道:“苏军师所言有理,辽主无道,晋帝无能。当年唐庄宗李存勖正是由太原起兵,灭了朱梁。主公可效仿前人,将辽晋一并歼灭。” 刘知远闻听二人劝言,又问马步军总管郭威:“郭将军以为,本帅可以称帝么。” 郭威总管河东兵马,智勇兼备,乃刘知远心腹爱将,所以郭威一言那是举足轻重。郭威道:“天下能逐契丹者,惟主公也。如今远近之心,都不谋而合,主公称帝已是天意。大晋已灭,诸侯必将群起造反,别人若是先行称帝,必对主公不利。” 刘知远道:“只是契丹势头正盛,刘某平生又素无威名,称帝焉能有人信服。” 狗头军师苏逢吉言道:“这有何难?主公何不修改家谱,以壮声望。” 刘知远道:“祖上数辈皆是沙陀族人,怎么个修改?” 苏逢吉道:“主公可自称东汉质帝之后,光武帝刘秀二十七代玄孙,如今天命运祚,当兴汉室,必得人心。” 刘知远素来少学,闻听苏逢吉之言大喜:“我当以勤王之名南下,缓称帝号。”其余众人却暗暗窃喜,只因汉质帝死时方才八岁,怎能传有后世? 到了次日,刘知远擅制王袍,自称汉王,在太原登基。 刘知远以勤王之名,传檄四方南下伐辽救晋。檄文出不过三日,众多后晋旧部连声倒戈响应,泰宁节度使安审琦,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安远节度使武行德,护国节度使郭从义等数道兵马起兵举义,策应汉王大军。 大辽大同元年,三月份,刘知远命郭威为元帅,苏逢吉为军师,高行周、高怀德、高怀亮位大将,史弘肇为先锋出兵阴地关。 镇守阴地关的辽国都督名叫耶律魔,两员副将一个叫花阿佐,一个叫花阿佑,三人皆是契丹勇将。耶律魔见后汉先锋官史弘肇兵临城下,遂令号炮三声,点将兵。 一阵号角鸣锣,阴地关高桥放下,辽将花阿佐,花阿佑各引一千马步军分作两列,摆开雁翅阵,大帅耶律魔头戴青铜昂日鸡嘴盔,身着紫金连环甲,掌中一口九环大砍刀,跨下乌龙雪爪驹,脸宽个大,五缕长髯捶胸,好生气派。 耶律魔问道:“来将何人?敢犯我阴地关。” 史弘肇答:“我乃伐辽兵马大元帅,汉王刘知远麾下正印先锋官史弘肇是也。” 耶律魔道:“伐辽大元帅,呸!本督念尔等皆是晋国旧部,且是初犯,劝尔等早早归降,我代奏天子,也可赏的官爵。不然,尔等在这阴地死无葬身之地!” “臭胡狗!”史弘肇骂道:“你史爷爷这便取你狗命!”挥舞三尖两刃刀直取耶律魔,辽将花阿佐催马来迎,挡住史弘肇。二人战到四五回合,史弘肇一刀豁开花阿佐胸口,五脏皆出。 花阿佑高声怒道:“好贼子,竟杀我兄长,花阿佑在此!”史弘肇又战三个回合,便将花阿佑人头砍落。耶律魔见连折两将,不做分说,拍马杀来。史弘肇笑道:“长髯贼,你枉来送死!”二将交锋,大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 却说这汉王刘知远与大帅郭威等人兵进阴地关,探马来报先锋史弘肇与辽兵都督酣战关下,难分胜负。刘知远与郭威等人催马来至阵前,但见史弘肇与耶律魔正打得不分高下。郭威言道:“这耶律魔勇猛过人,史先锋恐难取胜。千岁可先鸣收兵锣,再击出兵鼓,消磨耶律魔士气。”刘知远即刻命人鸣金收兵,史弘肇虚晃一刀驳马而回,耶律魔见汉王收兵狂妄喊道:“汉兵无人矣!” 突然,锣声未止,战鼓又擂。只见汉军阵中又出一将,青面乌须,目圆眉立,鼻正口方口,四十岁开外,头戴亮银麒麟盔,身着麒麟铠,掌中一口九凤朝阳刀,跨下白马奔跑起来是足不践土,正是大帅郭威。且不说郭威武艺如何,单是跨下白马乃是上八骏之的绝地。这匹绝地足不粘土,如同腾空一般,让耶律魔这个草原英雄惊得目瞪口呆。未等耶律魔反映过来,郭威马到近前,只觉一阵凉风,耶律魔人头悬空,血柱出腔。 汉军阵前顿时鼓声惊天,刘知远、史弘肇、高行周、高怀德、高怀亮众人一齐杀出,抢关夺隘。几千辽兵好似群龙无,一溃即败,纷纷投降。 汉王刘知远攻占阴地关,震惊辽国朝野,满朝文武却皆无举措。而辽主耶律德光自得了花无色,被这妇人迷的不理朝政,整日缠绵不离。花无色一心要报失节之仇,哄着这耶律德光日服猛药,夜行宣淫,反复二十余日,把这耶律德光折磨得****,纸醉金迷。 等了一个月耶律德光却落得身虚体亏,卧床不起,而花无色却是越精神。这日,耶律德光又被花无色哄着灌下对有猛药的虎补汤,丫鬟翠玉慌忙来报:“启禀娘娘,大将军萧翰闯入后宫,硬要上奏本章。” 未等花无色开口,耶律德光勉强支撑身体言道:“必有紧急政事,待朕召见。”花无色轻按耶律德光肩膀劝道:“陛下歇着,臣妾去问。”耶律德光竟如一堆枯骨一般,瘫倒病榻,恍惚不清。 那萧翰闯入后宫甚是蛮横,花无色来至院门故作不悦,怒道:“大将军乃朝中重臣,怎可如此无礼?” 萧翰虽对宫女、太监无礼,却不敢冒犯耶律德光宠爱之女,略施一礼答道:“太妃娘娘,臣有十万火急军情要奏禀万岁,请娘娘告知陛下。” 花无色道:“大将军为国为民,本宫这就禀告,将军稍候。” “多谢娘娘!”萧翰道。 这正是:番帅军前威风舞,三十回合不雌雄! 【252】 宫廷内斗 耶律德光见花无色回至寝室,用颤弱之声问道:“萧将军来此何事?” 花无色道:“萧翰将军为皇上龙体着想,特来献上雄豹胆,为皇上补寿。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说着又让翠玉端来一碗药汤。 耶律德光一见补药,便一把推开,怒道:“朕整日大补,早已烦腻,快去倒掉!” 只见花无色手捂胸口声声叫痛,德光最看不得花无色撒娇,赶忙撑起病体,抚慰道:“朕不过倒掉汤药,爱姬为何又生心痛?” 花无色道:“陛下正值虎狼之年,为陪伴臣妾使得龙体欠安,萧翰将军一片好意,陛下却令人倒掉,岂不有负大臣们一片孝心?” 德光哀诉道:“朕确实不想服用。” 花无色道:“陛下乃圣明之君,竟不懂‘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怎能不是使臣妾心痛。” 德光只得答道:“爱姬勿怪,朕喝下便是。”看着耶律德光愁眉苦脸将猛药灌下,花无色更是精神焕去见萧翰。萧翰见花无色又来,躬身问道:“娘娘,皇上可召见否?” 花无色道:“皇上有旨,大将军可与北院大王耶律图鲁窘商议便是,勿扰圣安!”萧翰将信将疑,答谢而退。 萧翰走后,花无色即令人传宰相冯道进见。冯道来至后宫,巧遇丫鬟翠玉在院外迎候。冯道言:“劳烦宫娥指引,太妃娘娘何在?” 翠玉道:“娘娘在别宫召见,相爷且随我来。”冯道跟着翠玉来至别宫,只见花无色面对明宗赵烁画像背对而坐,漠然不语。冯道问:“娘娘唤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花无色问:“本宫与耶律德光整日**宫闱,无颜再见相国。” 冯道言:“娘娘母仪天下,受辽贼欺辱,自受苦肉计诱杀辽主,老臣到是有愧娘娘。” 花无色猛然转身,言道:“老相国万不可说破此计。” 冯道面对明宗画像言道:“老臣蒙受唐主知遇之恩,岂肯为辽贼尽忠,娘娘有何差遣尽管说来,老臣在所不惜。” 花无色道:“耶律德光已大限将至,我恐辽国文武报复,求相国教我脱身之计。” 冯道言:“娘娘胆识不凡,何愁无计脱身?”冯道附耳密传,只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便可脱身京城这是非之地。花无色得冯道妙计,下拜而谢,冯道劝言:“臣料娘娘虽是仍有血光相随,却是有惊无险。”遂离开后宫。 又过三日,耶律德光已是不能男女之事,花无色担心耶律德光死在自己宫中,便找宫中汉人太医为辽主把脉。耶律德光也自知身患重疾,处处询问,这太医得了花无色的赏赐,处处报喜不报忧,瞒着耶律德光。 等太医走后,花无色却跪于耶律德光面前假装哭泣,耶律德光问:“爱姬因何哭泣?” 花无色答:“耶律图鲁窘大王要害死臣妾,请陛下为臣妾作主。” 德光问道:“却为何故?” 花无色答:“昨日妾闻图鲁窘大王身为监军,督战不利,使得阴地关失守,刘知远叛军将至开封。而图鲁窘大王竟栽赃臣妾乃妖人所变,惑乱朝政。妾求陛下降旨留妾一命。” 德光怒道:“竟有此事?图鲁窘常有冒犯之举,朕自当处置。” 花无色道:“图鲁窘大王也是丹心为国,陛下不可因臣妾一旧朝妃子,而怪罪忠良。” 德光道:“爱姬如此大仁大义,古今难得呀。只是朕担心图鲁窘误会于你。” 花无色道:“妾有一计,如今叛军造反,妾在宫中有碍朝政,不如让臣妾暂时迁住洛阳,陛下与大臣们同心平乱之后,妾再回京伺候陛下。到时天下太平,臣子们自然也不会再怪罪臣妾。”耶律德光虽舍不得花无色,此时却又巴不得休息几日,便应允花无色离开京城。 话说次日,花无色带着许王赵从益离开开封,奔往洛阳,此时大将军萧翰急忙入宫上奏军情。萧翰入宫一见病榻之上的耶律德光,是惊悸万分。 耶律德光昔日驰骋大漠戈壁,飞奔边塞草原的英姿当然无存,而是眼圈青深深凹陷,嘴角干紫口不生津,面黄肌瘦,须蓬乱。 这一月之间,四十岁的人如同六十岁的老叟一般。萧翰言道:“陛下,刘知远五万大军已过黄河,请陛下离京。” 德光问:“朕入京之时,尚有铁骑十万,今在何处?” 萧翰道:“晋国降将安审琦、李守贞等接连造反,重兵分守四处,京师已是空虚。”德光也束手无策,只得降旨撤出开封,暂回幽州。 次日,萧翰准备停当,耶律德光只得病卧龙撵之上。老贼乔荣对德光奏道:“陛下此番离京,当押解郭重贵、景延广等抗辽之人,倘若留与刘知远,日后必为大患。” 耶律德光以为有理便下令将负义候郭重贵,死囚景延广挟持同行,留下冯道、杜重威应对开封之事,这杜重威乃是降辽犯,内心不安,便问辽主:“陛下远去,臣实不愿降刘知远等,请陛下带臣同行。” 德光道:“朕与花无色做的一月夫妻,却未给赏赐。朕命你辅佐太妃之子赵从益重兴大唐,安抚百姓,抗击刘知远。”耶律德光敷衍了事,杜重威只得接旨。 大树分叉,单表一枝。辽主耶律德光贪色过度,患有重疾,跟随马队一路颠簸也是受尽煎熬。且说这日马队行至栾城,耶律德光已是病入膏肓。耶律图鲁窘命大队人马安营休息。耶律图鲁窘、萧翰等人命太医连夜为耶律德光诊治,但肾力衰竭,精髓不济,太医也是愁眉不展。忽然有士卒闯入宝帐,跪倒急报:“启禀万岁,死囚景延广脱逃!” “啊!”耶律德光脸色黑,二目充血,怒道:“萧翰将军降景延广拿回!” “得令!”萧翰领的诏令,即点三百骑兵,追缴景延广。 过了半个时辰,萧翰回至龙顶宝帐,对德光奏道:“启禀万岁,景延广带有脚镣不曾跑远,末将已将其拿获。”转身挥手,只见几个军卒推推搡搡将死囚景延广押入宝帐。景延广逃跑不成是垂头丧气,德光问道:“死囚徒,好大狗胆!” 景延广闻听耶律德光训斥有气无力,抬头观瞧德光一副病态如同枯木朽枝,景延广仰天大笑道:“胡酋大限已到!” 耶律德光怒火冲天,大怒道:“刀斧手将景延广双脚砍掉!”言罢,耶律德光口中涌上黑血,顷刻昏厥,不能言语。 帐外两声惨叫,景延广被砍掉双脚,抛弃血泊之中。景延广拖着残躯蠕动几下,面朝开封方向叩下三个响头,自语道:“先帝在天有灵,耶律德光暴病将亡,臣死而无怨。” 景延广扯下囚服上一缕布条,对天言道:“双脚虽断,幸留双手尚存,我当自缢以谢天下!”说着景延广用布条将自己勒死。 有一小卒见景延广自缢而亡,赶忙报知将军萧翰。萧翰又去报知辽主,刚至龙顶宝帐,却见耶律图鲁窘踉踉跄跄走出宝帐,跪地哭道:“皇上驾崩!皇上驾崩!”顷刻间三军恸哭,辽太宗耶律德光终年四十五岁。 契丹皇帝驾崩,这让留守开封的杜重威,按耶律德光遗诏命人往洛阳去请赵从益回开封主持政事。 许王赵从益年方一十七岁,正值年少气盛,颇有赵烁当年英姿,闻听杜重威请其主政,自以为光复李唐时机已到。 赵从益便将此事告知母后花无色 ,花无色却言:“为娘历尽艰险,才逃出是非之地,我儿怎可凭一时狂妄,轻易返回开封。” 从益道:“母后乃大唐皇妃,孩儿乃先帝正宗血脉,天赐良机兴复大唐,孩儿义不容辞!”花无色再三劝说,赵从益是执意不听,花无色拗不过儿子,只得一同前往开封。 三日之后,赵从益在杜重威等人拥簇之下,在开封旧宫崇元殿登基皇位,自称大唐。赵从益册封母后为皇太后。文武百官皆去朝拜,花无色却掩面哭道:“哀家母子孤弱,受人所迫于此,只恐未享大福,却遭大祸。”百官皆尴尬不敢言语。 赵从益自立大唐不过十日,刘知远五万大军将开封围困。花无色闻知此事,急召赵从益来见,对其劝道:“今刘知远兵临城下,开封难以自保,我儿将皇位献与刘知远,方为上策。” 从益答:“母亲怎可再言禅让之事,当年群臣欲保我登基,偏是母亲执意将皇位让与赵从厚,一连三让,已成天下笑柄。此番绝不可再让皇位!” 花无色道:“皇位能值几何?秦王赵从荣、宋王赵从厚、潞王王越哪个不是为大唐皇位而亡,为娘只求母子平安而已。” 赵从益怒道:“母亲怎可再求平安?与那胡狗耶律德光苟合后宫,也是为求平安?” “啪!”花无色一记耳光打到从益脸上,哭道:“我上救京城百姓,下保明宗一脉。小畜生怎敢出言如此不孝?” 从益道:“孩儿听凭母亲打骂,自古忠孝不可两全,孩儿宁死也要光复大唐!”赵从益转身而去,花无色拉他不住,扶抱门框失声哭道:“从益鲁莽,我家满门将尽毁你手!”从益不曾理会,扬长而去。 这正是:奋师黄河雄姿在,霸占中原野心齐! 【253】 凤銮陨落 刘知远的五万大军兵临城下,唐王赵从益召集众臣商议退敌良策,杜重威言道:“汉王军中,高行周父子昔日曾受明宗皇帝大恩,乃大唐旧臣,陛下可派使者说服高行周归顺,阵前倒戈必能退敌。?八一中? 文网 ? w?w?w?. 8?1?z?w?.?c?o?m” 从益大喜,问道:“何人可当此任?” 杜重威道:“将军王峻曾出使刘知远军中,轻车熟路可当此任。”赵从益遂令王峻为使,往汉军营中说服高行周父子。 话说王峻着便服出城,携赵从益密信未往高行周大营,却直奔刘知远大帐。 赵从益这一放走王峻,相当于放虎归山,留下祸患!却不知这王峻乃是刘知远的好友,劝其称帝,此番受赵从益遣派怎会忠心?到是暗中相助刘知远。 汉王刘知远闻王峻求见,知道必有紧急军情,便将王峻请入寝帐密探。王峻从怀中取出蜡丸一粒,交与汉王。 刘知远一脸疑惑的问道:“此丸是何事?” 王峻答:“唐主赵从益欲招服高行周,写下密信命我来送。” 刘知远赶忙割开蜡丸观看,信上所写句句皆是招降之言,刘知远看罢便将纸条烧毁,对王峻连连称谢,王峻道:“主公应借花无色献媚耶律德光之事,激怒高行周,借高行周之手,诛杀花无色与赵从益。”刘知远大喜,遂留王峻于军中。 当晚,刘知远传令中军点将,郭威、苏逢吉、史弘肇、高行周、高怀德、高怀亮等众将官分作两厢。刘知远向众将传下攻打开封军令,却独让高行周留守。 高行周不知缘故,问道:“主公差遣诸将攻城,为何单让末将留营。” 刘知远道:“那王太妃不守贞节,借契丹势力扶持赵从益登基,实为奸贼。本欲派将军将其母子诛杀,但将军乃忠义之人,当初受赵烁知遇之恩,必不忍下手,所以我不愿为难将军。” 高行周道:“人生天地之间,忠孝乃立身之本,那太妃母子不知廉耻,献媚辽贼,末将恨不得痛杀淫、妇以谢天下!” “好!”刘知远赞道:“将军果然深明大义,诛杀太妃母子全赖将军。”说着拿出令牌一支交与高行周。 次日天明,刘知远传三军围攻开封,开封城内不过守兵三千。杜重威尚不知王峻为何出使不归,率兵抵挡不过一个时辰,便射箭书向汉王投降。城门大开,五万汉军蜂拥而入,高行周率本部兵马直捣皇城,赵从益仅带几百侍卫载崇元殿与汉兵大战,少时便尽死乱军之中。 赵从益已死,高行周率兵杀入后宫,围住太妃寝宫,高行周宫门前高声骂道:“淫、妇!汉王天兵已到快快出宫受死!” 花无色被困寝宫,在劫难逃。 自古女子最重贞节,花无色乃是失节之人,使得高行周宫门外大骂**,后宫的宫娥太监吓得躲藏宫室不敢出来。 高行周对麾下言道:“尔等在此等候,我往寝宫察看。” 高行周来至内室,见花无色正坐于此。 行周怒道:“淫、妇!赵从益已被诛杀,你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花无色道:“从益不听我劝,又奈何不得,死有余辜。只是本宫有何过错应遭死结?” 高行周道:“献媚辽贼,宣淫无度!我念你是明宗遗孀,你还是自裁吧!” 花无色猛然仰天大笑,其声惊栗,怒道:“辽兵祸乱中原之时,堂堂九尺男儿与刘知远龟缩太原,胆怯如鼠。本宫为使开封免遭屠戮,受尽辽贼之辱。大晋京师靠一老妪失节保全,身为大将你又有何颜面见我?” 花无色站起身来,指向墙上悬挂的赵烁画像怒道:“将军归顺大唐之时,明宗为你牵马引荐,有知遇之恩。而今日你却灭杀明宗满门,负义小人,你又有何颜苟活于世?” 一席话骂得高行周羞愧难当,无颜以对,花无色走至高行周近前,哭泣质问:“我母子何罪?为何不留从益一命,让其清明时节送一盂饭祭于明宗坟上?” 高行周倍骂的羞愧难当,几欲拔剑自刎,丫鬟翠玉一侧劝道:“将军若一死了事,娘娘依旧难保。” 行周问道:“那依宫娥之意,我当怎办?” 翠玉拿起太妃一件凤袍,披于身上,言道:“我便是太妃,将军传令追我。太妃可从旁门而逃。”说着向宫外跑去,高行周紧随其后,宫外的军兵不知翠玉何人,未敢妄动。 高行周大呼:“穿凤袍者乃花无色,生擒者重重有赏!”士卒闻听便蜂拥去追,怎知宫中庭院曲折复杂,一番追逐,众军卒却被绕得迷路。高行周趁着此时,将花无色护送出后宫旁门,逃得一命。 高行周送花无色逃命,回转宫中正欲丫鬟翠玉。而丫鬟翠玉引乱兵跑了数遭,最后被困宫中园林之中。高行周对翠玉怒喊:“无耻渐人,何颜苟活?” 翠玉心领神会,知道太妃已逃出后宫,猛然纵身跳入池塘。高行周对军卒喊道:“将淫、妇乱箭射死!” 众兵卒大弓上箭,将翠玉乱箭射死。尸体溺水,一件凤袍却漂浮池面。众人以为花无色已死,便回去复命了。 花无色逃出宫苑,换得一身布衣,出西门离开京城。一路之上,既无马匹,又无钱租乘车辇,只得步行。 花无色自己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疲惫难当。猛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暴雨倾盆。所走山路被山洪冲毁,花无色一步失足随一堆土石被雨水冲下山坡,自己却昏厥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花无色才微微醒来。见暴雨冲山,四面无路,进退两难,花无色伏地痛哭,狰狞泥沙暴雨之中,直至泪水苦干,泣出血来。 暴雨过后,小雨依稀,眼前又呈现出一条小道,远远望去却见一道人缓缓而来。近前再看,这道人长得仙风道骨,鹤童颜。面目清瘦,白高束,白眉过目,三缕银白的长髯垂至胸前,头戴束七星冠,身着杏黄缎子的阴阳五行袍,肩背一口追魂剑,手捧拂尘,跨下一批七叉灵角梅花鹿。此人乃是得道高人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来至近前,见花无色哭出血来,便问道:“你是哪家夫人,为何在此泣血而哭?” 花无色道:“贫女本是宫廷之人,遭遇乱兵逃难至此。” 紫阳真人观其面相,又掐指算来,言道:“贫道今早得卦,预兆有贵人还世凡尘,原来你便是后唐明宗赵烁之妃花无色。” 花无色见这道人算得灵验,赶忙跪地求道:“仙师果然神算,求仙师为我指条明路,贫妇愿为仙师永立长生牌位。” 紫阳真人言:“你与那辽国皇帝犯下通奸大过,罪孽深重,本当世人同杀,天地共诛,奈何却救的开封百姓,才有今日逃离宫廷杀戮,躲过暴雨山塌,大限未到,此乃天意。” 花无色道:“贫妇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已走头无路,但求一死以赎过罪孽。” 紫阳真人道:“天、地、人尚不能诛你,怎可再去寻死。贫道罚你作一苦差,三十年后可得善终。” 花无色问:“作甚苦差?望仙师指点。” 紫阳真人道:“你且看那高丘。”花无色随仙道指点,远远望见一山丘高耸,上面青松叠嶂,蒿草蓬生。 紫阳道:“昔日闵帝赵从厚为其父赵烁修造徽陵,耗资巨大,未经完成又遭战乱,如今荒废成丘,此丘便是你夫赵烁埋葬之地。” 花无色问:“不知仙师要我做甚?” 紫阳真人道:“我罚你为明宗皇帝终年守灵,清明扫山,重阳拔草,经年反复,以赎罪过,你可愿意?” 花无色道:“既是先帝徽陵,贫妇正求之不得,我愿对天盟誓永守帝陵。” 紫阳真人微微点头,指道:“你在看那山腰。”花无色远远望去,只见一袭狂风掠过,山腰紫烟缭绕,隐隐约约呈现一倾竹林,且有竹园一座。花无色不知何故,转身欲闻紫阳真人,却已不见踪影。 只闻山谷之间紫阳言道:“花无色那竹园便是你居住之地,且记倘若食言,将黄沙掩面,尸骨难全。”花无色跪地拜天,以谢仙师。从此,花无色自称王氏,为明宗赵烁守灵,清明扫山,重阳拔草,岁岁罔替,终得善果。 拔尽野草树苍松,扫罢荒丘化青山。岁岁寒食皆有祭,不负明宗赵烁。 在看那汉王刘知远占据开封,苏逢吉、王峻、郭威、高行周、史弘肇等文臣武将皆劝汉主称帝。刘知远以大汉宗室后裔之名在开封称帝,国号为“汉”,沿用后晋年号,乃为天福十二年,史称后汉。 汉帝刘知远封夫人李氏为皇后,长子刘承训为魏王,遂为太子,郭威、史弘肇、高行周、李守贞、安审琦等有功之臣也各有封赏。 就连狗头军师苏逢吉被册封宰相,但苏逢吉素无威望,后晋旧臣及各地节度使皆是不服。刘知远见苏逢吉为相国政令不通,便招太子商议宰相人选。太子刘承训不仅礼贤好学,且见识过人,对刘知远奏道:“主宰天下政事,必选前朝旧臣,方能慑服各地。苏逢吉乃市井出身,虽有谋略,却无身世。” 这正是:两军阵前救京师,一计苦肉辽兵还! 【254】 朝堂寒战(一) 刘知远问道:“那杜重威可为宰相否?” 承训答:“杜重威背晋主而降辽,又背赵从益而降父王,其人反复无常,如同当年国贼杨光远,万不可用。网 w?w w?.?8?1?z?w?. c?o?m?孩儿以为老臣冯道历侍两朝,老成持重,善理政事,可为丞相人选。” 知远大喜,问道:“冯道现在何处?” 承训道:“儿闻冯道自父皇入京以来,闭门谢客,足不出户。” 知远道:“冯道老滑,吾儿亲去请他,倘若不来就将其绑来。”刘承训领旨便去请冯道。 刘承训去请冯道上任,冯道晓得刘知远生性残暴,若不遵旨必遭残害,便送了刘承训一个顺水人情,欣然上任,与苏逢吉同为宰相,不做细说。 单说刘承训保举冯道之事,传到狗头军师苏逢吉耳中,苏逢吉对太子怀恨在心。苏逢吉遍观刘知远诸子之中,次子周王刘承祐生性暴虐且无智谋,可为利用。苏逢吉便往周王府来拜会刘承祐。承祐间宰相来访,便邀入客厅叙话。 苏逢吉道:“殿下,臣闻太子最近笼络人心,广结私党,企图提前登基。” 这一句话便将刘承祐激怒,承祐问:“苏宰相是如何得知?” 苏逢吉道:“岂不闻‘仗义多为猪狗辈,负心皆为读书人’。太子好读古人之书,善用奸诈之术,早对当今万岁有不臣之心。” 刘承祐问:“那宰相之意,要我怎样?” 苏逢吉道:“我观殿下泥丸宫常有金光若现,日后定为真命之主,不如先下手为强,提早除掉太子。” 刘承祐听信苏逢吉奸计,便定下刺杀皇太子之事。 刘承祐手下养有两个护卫,二人来至堂前,头一个稍瘦,身长七尺,雕眉猴眼,小胡子,尖下巴,此人名叫聂文进,并州人氏,本是个押司官,因武艺高强被刘承祐养做杀手;另一个长得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有余,一脸横肉,熊眼大口,络腮胡子,此人名叫后赞,兖州人氏,乃是妓、女所生野种,因力大残暴,也被刘承祐笼络麾下。 刘承祐言道:“本王少年好交,此二人皆是江湖上的敢死之士,可担当大任。”苏逢吉将二人端详一番,连声称赞。便对此二人细说刺杀太子刘承训之策,并许诺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二人闻听便欣然领命。 这一夜,聂文进与后赞遛至魏王府,二人翻过院墙四处寻探。只闻管家喊道:“魏王在书房,快些将茶送去。”一个家丁端着托盘,便往后花园走去。 聂文进、后赞二人尾随其后,一同来到后花园。只见家丁推开一间房门,进去少时便拎托盘而走。想必是茶已送下,聂文进、后赞趁假定走远,轻步来至床前。聂文进用唾沫星点破窗户纸,打眼望去,里面端坐一人,面白清秀身着白袍,正在秉烛夜读,此人正是魏王刘承训。 刘承训正在专心读书,忽闻房门作响,抬头观望半扇门已经打虚开。承训问道:“何人作祟?”只见两门猛地推开,两个刺客拔刀进来。承训惊恐问道:“尔等何人敢在王府行刺?” 聂文进道:“少与这王爷废话。”遂与后赞挥刀砍来,刘承训本不通武艺,情急之下举起蜡盏抵挡了两下。怎料这一挡,后赞的单刀正巧砍在刘承训手握指出,三个手指即刻落地,刘承训抱手哀叫,聂文进上前一道便将刘承训砍死。聂文进与后赞得手便出房门,只见有四五个家定向后花园跑来,两个刺客赶忙翻墙而出,不知去向。 魏王京城被刺正经朝纲,汉主刘知远龙颜大怒。刘知远这一怒非同以往,魏王刘承训贤良好学,最为刘知远疼爱,此次无故被刺,使得刘知远悲痛欲绝,以至气血攻心,病倒床榻。刘知远命苏逢吉严加查办行刺之人,苏逢吉到来了个报忧不报喜,一再拖延,唯恐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数月后,刘知远已是奄奄一息,狗头军师苏逢吉见刘知远病危,便上奏道:“自魏王遇刺,陛下尚未再立皇储,不知陛下万岁之后,谁登大位?” 刘知远问道:“爱卿之见,何忍可继承皇位?” 苏逢吉答:“周王刘承祐忠孝仁爱,可为太子。” 刘知远道:“承祐年少,性情鲁莽,虽可为太子,还需多设顾命大臣辅佐政事。” 又过三日,刘知远命刘承祐跪在病榻之前,加封太子,传来苏逢吉、郭威、冯道、史弘肇、杨邠、王章六人,刘知远对六人言道:“朕自知天命,恐龙驾升天不远,请六位爱卿前来,皆为册立幼主之事,望诸位爱卿日后忠心佐政,勿负朕心。” 六人领得圣谕,伏地谢恩。刘知远命六人退下,独对刘承祐言道:“朝中众人朕皆不猜疑,惟有降臣杜重威,整日冠冕堂皇,却是反复小人,朕归天之日,皇儿当灭其满门,方可不留后患。”言罢,刘知远感觉头痛剧烈,一声痛叫,便撒手人寰 ,在位不到一年,亡年五十三岁。 埋葬了刘知远后,刘承祐在刘知远灵前登基,谥为后汉隐帝,年号乾祐。刘承祐并非贪图淫逸,不理朝政的昏君,却性格刁钻,残暴异常的暴君。 登基第二日,刘承祐召集六位辅政大臣商议诛杀杜重威之事,众人大惊,皆以为不可,惟有苏逢吉善于揣摩皇帝心事,谗言奏道:“臣启陛下,杜重威反复无常,为人不忠,先帝有远见卓识,理当诛之。” 刘承祐道:“苏相国所言有理,朕令郭威、史弘肇率禁军一千查抄杜府。” 郭威奏道:“我大汉开基不到一载,陛下需施仁政以安民心,兴此大狱对社稷不利。臣乃先帝遗诏顾命大臣,当为陛下驳正违失。”史弘肇也随郭威之言,不愿受命。 刘承祐冷言道:“爱卿既不奉诏,朕另寻他人查抄。”言罢,愤愤而去。刘承祐此去,不知会找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俗话说“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后汉高祖皇帝刘知远生性残暴,而刘承祐亦是如此,比其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刘承祐欲杀杜重威满门,遭郭威、史弘肇两个顾命大臣的反驳,憋了一肚子闷气。此时,宰相苏逢吉求见,刘承祐一见苏逢吉便问:“爱卿此来莫不是也来劝朕不该杀杜重威吧?” 苏逢吉笑道:“臣前来试劝皇上尽早诛杀杜重威满门。” 刘承祐大喜:“知朕心者,乃爱卿也。” 苏逢吉道:“臣身为顾命大臣当相皇上之所想,了却君王前思后虑,郭威、史弘肇抗旨不遵,实在可恨。” 刘承祐道:“若不看他们是顾命大臣,朕早将郭、史二人问罪。” 苏逢吉道:“臣以为皇上当借杀杜重威之事,一并杀杀顾命大臣的威风。” 刘承祐问:“那杜重威应当怎么个杀法?” 苏逢吉道:“臣献上千刀万剐之刑,陛下可用此刑来震慑人心。” 刘承祐问道:“何为千刀万剐?” 苏逢吉言道:“将活人的皮肉一块一块割下,却不使其断气,一刀挨一刀,共计三千六百刀,才使人痛苦而亡。不用此刑难服群臣之心,不千刀万剐难服天下百姓之心。” 刘承祐何等残暴,闻听此刑竟欣喜不已,言道:“只是朝中武将皆受郭威管辖,无人可依调遣呀。” 苏逢吉道:“这有何难?陛下不是有聂文进、后赞二将么,如今是皇上,封臣封候全在陛下旨意。” 刘承祐大喜,即刻降旨加封聂文进为左屯卫将军,后赞为右屯卫将军,命而人调出禁军一千,缉拿杜重威。 真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杜重威未想自己竟祸从天降,聂文进、后赞率兵包围杜府,以卖国之罪拿了杜重威满门。 这一天,刘承祐摆驾菜市口,六位辅政大臣及刑部官员皆被召来观开酷刑,周边四邻的百姓把菜市口围的是人山人海,只为一睹酷刑。 聂文进率兵护住四周,后赞抱令箭担当监斩官。杜重威满门老幼尽三百口皆遭斩,唯独到杜重威本人行刑时,监斩官后赞喊道:“刽子手刑千刀万剐!” 杜重威惊恐万分,怒问:“我虽曾卖国,何至于千刀万剐?” 监斩官后赞怒道:“卖国奸贼不可千刀万剐,何罪还能千刀万剐?行刑!”一声令下,刽子手拨光杜重威身上衣服,手持六尺锋刃是上一刀,下一刀,左一刀,右一刀,里一刀、外一刀,前一刀,后一刀,如同切肉丝一般。随着声声惨叫,一刀一刀整整三千六百刀将杜重威活活割成一幅白骨。 前文曾表杜重威降契丹之时,副将李守贞也一同降敌。护国节度使李守贞闻听杜重威灭门九族,自身千刀万剐,心中大惊。李守贞有两个好友,一个是凤翔节度使王景崇,另一个是永兴节度使赵思绾。 李守贞将两位节度使请来,是痛哭流涕,哭诉道:“如今万岁年少暴脾,以卖国之罪灭杜重威满门,当年我亦随杜重威降辽,只恐日后也有千刀万剐之日。” 赵思绾怒道:“当今皇上生性歹毒,嗜血成性,乃千古罕有的暴君。常言‘兔死狐悲’杜重威今日惨剧便是明日我等下场,何不共举大义造反。”王景崇也赞成造反,三位节度使一番商议,推举李守贞为秦王,割据三镇,向东争锋。 这正是:前朝卖国未可知,后朝报应尚有时! 【255】 朝堂寒战(二) 三镇造反的军情,探马八百里急报京师。?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后汉隐帝刘承祐即刻降旨命白文珂为大将军统领五万大军出兵同州,两军僵持数月之后,败报传来,白文珂大败而归。 刘承祐见三镇造反声势浩大,有下诏书封郭威为征西诸军都诏讨、天下兵马大元帅出兵十万讨伐三镇。 郭威麾下有战将四员,一个是郭从义,此人乃是后唐大将郭绍古之子,沙陀族人;第二个是郭威自己的外甥名叫李重进;第三个名叫石守信,开封人氏,第四个名叫赵晖,字重光,澶州人氏。还有一位军师姓王名朴,字文伯,东平人氏。 郭威召集众人,商议出兵之策。 军师王朴言道:“三镇反贼李守贞为主,且河中位居水6要冲,若攻陷河中,则永兴、凤翔两镇则无力自保。” 郭威道:“军师之言正合我意,先集重兵攻取河中,再分兵攻取凤翔、永兴。”遂令赵晖出咸阳攻凤翔;郭从义攻永兴;郭威自率军出陕州,以三路兵马会攻河中。 三个月后,三路大军围困河中西关城,郭从义、李重进皆请命起攻城,郭威道:“河中西临黄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应长久断其粮道,待河中人困粮尽,再行攻城。”郭威即命士卒高筑土坯,挖掘长壕,设栏严守,久困而不攻,并遣水军列大小战船百余艘河岸,断绝水上通路。 李守贞在城内严密设防等待一个多月,却不见官军攻城。李守贞空粮草不济,便定突围之策。李守贞率兵杀出南城,只见汉军大营土坯筑起,土堡之上埋伏弓弩,待叛军来之近前,便用箭射杀,李守贞无奈之下只得退回。 李守贞再到其余各城门观望,郭威也布下营垒。李守贞焦急万分,副将王继勋劝道:“如今敌兵三面用土坯土垒围困,恐无法突围。但水路仅有战船列阵,主公何不派遣水鬼,潜水渡河,向外求援。”李守贞闻听大喜,即刻写好书信向蜀主求救兵,命水鬼从水路而出,将信藏于蜡丸之中。 书中曾表赵烁封孟知祥为蜀王,史称后蜀。孟知祥在蜀中为王只一年便病故,太子孟昶即位,改元广正,史称后主。孟昶得李守贞求救书信,以为可借此时杀进中原,遂命安思谦为都督,韩保贞、申贵为大将领兵五万出兵汉中。 汉军的流星探马,得知蜀兵来援,飞马报知郭威。大帅郭威命大将赵晖领兵两万攻打凤翔,以拒蜀兵。大将赵晖点齐兵马将往凤翔,军师王朴言道:“我有锦囊三个,交与将军,倘若万难之时可一次拆开。” 赵晖答道:“末将晓得。”领得兵马便往凤翔进兵。 凤翔节度使王景崇见赵晖率兵前来,便紧闭城门,拒不交战。赵晖一连数日,不见王景崇出城,情急之下,便打开第一个锦囊观看,上书:“做蜀兵旗帜,既可瞒天过海,又可诈获敌兵。” 赵晖大喜,即刻命将之缝制几十面蜀军大旗,侵领一支人马绕过后山,向凤翔方向,挥摇旗帜,反复数次。凤翔城上守卒,远远望去见有蜀军旗帜,以为蜀国援兵已到。即刻报知王景崇。 王景崇大喜,立刻点了兵马去山上会合。王景崇帅兵来至山坡,命人向山上高呼,喊话官喊道:“山上的士卒告知蜀军都督,凤翔节度使王景崇亲自来迎。” 赵晖正卧在山上一块大青石上睡觉,闻听喊话,知道王景崇中计,即刻点兵向山下杀去。汉军战鼓大震,王景崇尚不知怎么回事,只见蜀军旗帜纷纷撂倒,却有汉军将士一齐杀出, 赵晖率兵沿山坡冲下,一痛好杀,打得王景崇溃不成军,大败而逃。叛军几乎全军覆没,王景崇只得一人逃回凤翔,再不敢出战。 三日后,蜀军先锋官申贵率兵至凤翔,王景崇吸取前番教训,这次有见蜀兵精闭门不迎。申贵在城下喊道:“我乃蜀主驾下先锋官申贵,王将军为何久不开城门。” 王景崇言道:“如今真伪难辨,请将军出兵先胜汉军一阵,方可开城迎接。” 申贵气得火冒三丈,只得率兵先向汉军讨战。赵晖闻知蜀军果真到来,便打开第二个锦囊,这凯观看,但见上写:“连败三鼓而逃,调头一鼓作气。” 赵晖便依照锦囊之策,列阵迎战蜀军。蜀将申贵传令击鼓进兵,赵晖只派老弱伤卒出战,两下交兵,蜀军大胜。 申贵令二通鼓进兵,赵晖命老弱伤兵杀回,一战击败。 申贵大喜道:“汉军无人矣,三通鼓!”蜀军三通鼓响,赵晖战也不战,率三军调头就逃。申贵率兵乘胜追击,缴获了自重木车数百辆,大胜而回。 申贵来至凤翔城下,向王景崇炫耀所获辎重,王景崇这才相信,城门大开迎接蜀军。怎知吊桥刚放下,便又收回,申贵问道:“我已大胜为何不让进入。” 王景崇向远方指问:“将军既已杀退汉兵,为何又引汉军杀回?” 申贵转头看去,只见尘烟滚滚袭来,赵晖率领一路精骑兵,冲杀而来,两侧步兵推着冲车直奔城下。申贵惊呼:“哇呀呀!命后队改前队,与汉军交战。” 这蜀军将将士见汉军杀来,早已阵脚大乱,且数百辆木车横七竖八积在城下,以顾不得败阵。 顷刻间,汉军如同席卷残云一般,杀得蜀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蜀将申贵被赵晖刀劈马下。汉军夺回辎重,大胜而归。 先锋被斩,兵马死尽,使得蜀军大都督安思谦怒不可解,大骂王景崇多疑少谋,无能鼠辈,一气之下安思谦竟驻军兴元城,按兵不动。 王景崇见蜀军不再来援,便又搬兵救书,求蜀主兵,蜀主再三催促安思谦出兵,但安思谦更是满腹委屈,遂回书一封陈明利害。信上书曰:“凤翔节度使王景崇乃无能之辈,多疑少谋,好猜厌战,以致先锋官申贵受其拖累,命丧沙场。汉军来势凶猛,臣恐相持日久,粮草不便维济。陛下既催令出兵,望我主再拨军粮五十万石,以资军用。” 蜀后主孟昶见得此信,叹道:“大军未至凤翔,却先向朝廷讨要军粮,只恐安思谦长久固守,无心进兵。”蜀主本无心再战,王景崇却求救不止,且李守贞所派水鬼,又送来蜡丸求救。蜀主无奈只得拨付二十万石军粮,再度催促安思谦出兵。 却说安思谦得了军粮,才勉强兵,王景崇见此番蜀军来势不小,定无虚假,便大开城门迎蜀军入城。蜀汉兵马相持于凤翔。 战争爆,却说这可怜的永兴节度使赵思绾自开战以来一直被困永兴城中,郭威命郭从义在此坚守,消磨其志。相持已有一年,赵思绾虽接连派人往河中求蜀兵来救,奈何蜀兵在凤翔尚未取胜一仗,怎能来救长安。 不久,永兴已是粮草困窘,多有饿死之人。永兴节度使赵思绾有个外号叫“赛朱粲”,逢粮草困难之际,便食人肉度日。赵思绾由喜吃妇女肝胆,以为滋补延寿。如今粮草将尽,反到吃人有理,赵思绾传令所不将士,沿街掠杀老幼妇孺充作军粮。赵思绾将死人论斤分秤,分与将士,时日长久诸多将士已是有口难咽,渐渐军心生乱。 赵思绾麾下有一军师,名叫程让能,他见军心已散,永兴失守已是朝夕之事,便劝言思绾道:“将军与李守贞联三道雄兵自立,如今三路兵马背困三地,各自为战,互不能救,眼看大事已去,将军何不另做打算?” 赵思绾道:“早知今日骑虎难下,当初便归顺汉主。” 程让能道:“这有何难?如今大战在即,将军一掷千金,倘若降汉,朝廷必然大喜,何乐而不为?” 赵思绾思虑少时,便应纳称让能之计,草拟降表送往汉军大营。 大将郭从义见赵思绾投降书信,暗想赵思绾乃不忠不义之人,受降之后必当杀之,便亲笔拟信急送郭威大营,郭威见信上写道:“西征兵马督诏讨、兵马大元帅在上,今赵思绾黔驴技穷,走投无路,便思背主而降。末将以为此人不可留,赵思绾如同杨光远,杜重威反复之辈,留其姓命日后必为朝廷大患,末将请将领将赵思绾诱降诛杀。”郭威看后即可应允。 五日之后,郭从义向长安城招降,赵思绾大开城门率部出城献降,但将一汉军大将头戴乌油盔,身着大叶乌油甲 ,跨下青龙驹,手提一对八棱青铜锤,八尺之高,短髯三缕,暗想此人必是郭从义。 赵思绾上前几步,撩袍跪倒双膝,叩言道:“罪臣赵思绾帅长安百姓兵马,向大将军献降。” 郭从义瞟了一眼赵思绾对左右言道:“来人呐,讲赵思绾给我绑了。”左右几个士卒按住赵思绾双肩就是五花大绑。赵思绾问道:“末将献城有功将军因何绑我?” 郭从义怒道:“噬人魔头,残害百姓,祸乱朝廷,我留你何用?”遂命人将郭从义赵思绾阵前枭阵法。 这正是:莫言暴君恩禄广,滥赏之后有滥杀! 【256】 朝堂寒战(三) 永兴已收,河中依旧被郭威围困,唯独凤翔因蜀军相助幸得保全。网 w?w?w?.?8?1zw.com蜀军都督安思谦亲率五万蜀军,会合王景崇一万兵马,杀出凤翔直逼赵晖大营而来。 蜀军大将安思谦率五万大军杀出凤翔城,赵晖情急之下打开军师王朴的第三道锦囊,拆开观看,上书:“彼军连挫,必兴重兵,扼守咽喉,竭尽疲兵。” 赵晖看罢此囊,即刻率兵退却,固守宝鸡城。这宝鸡城城墙坚固,内有粮草充足,待安思谦帅大军杀来,赵晖亲自登城御敌。云梯撞车,火弩强弓一连数日久攻宝鸡不下。 这一夜,大都督安思谦又攻城失利,折去许多兵马,一个人正闷头喝酒,忽然有人来报有人闯连营。安思谦大怒道:“待本帅亲自去擒贼子。”安思谦披挂上马正要去往前营,旁边校尉劝道:“都督,闯营者是从后门而入,欲进宝鸡城。” “啊!竟有这等闯营之人,往后营!”安思谦道。 安思谦正往后营奔去,只见一将已杀至中军,安思谦拦住去路问道:“尔奈何人,胆敢闯营?” “郭从义是也!”郭从义道。 “好贼子!拿命来!”安思谦催马来战郭从义,郭从义挥舞一对八棱青铜锤,二人战至一处。未过两个回合,郭从义自知不能恋战,便虚晃一锤,闪过安思谦,策马就走。等安思谦转过马头,才见郭从义已逃,自己懒得去追,只令几十个骑兵追杀。 郭从义冲出前营,来到宝鸡城下,对城上守卒高呼道:“快开城门,我乃郭从义将军。”城上一个校尉认得郭从义模样,便令放下吊桥,让其入城。此时几十个蜀军骑兵追来,城上弓手立刻射出百支雕翎箭,使蜀兵不敢近前。 郭从义进的宝鸡城,先到中军来见。赵晖一见是郭从义闯连营而来,惊讶问道:“郭将军出兵永兴,为何突然来至宝鸡?” 郭从义答:“永兴节度使赵思绾被我诱出长安城,现已诛杀。此番前来正是为解宝鸡之围。别人闯营,我恐有失,便亲往城中相约。”赵晖大喜,随即二人定下里应外合破蜀兵之策。 到了次日黎明,郭从义在宝鸡城中饱吃一顿,跨下马,掌中锤,独自离开宝鸡,二闯连营返回军中。这蜀军前营看门卒昨日刚遭人闯营,心想今日必不敢再来闯营,就执戟而睡。只闻“咔嚓!”一声只见眼前辕门木梢已被砸断,一匹青龙驹一跃而入,马上之人正是大将郭从义。 这清早之时,蜀军大营的士卒多在熟睡之中,闻听有人闯营,赶忙披甲提刀,等冲出寝帐,郭从义早已趟过营盘。中军士卒见前营又乱,赶忙报知都督安思谦,安思谦猛地从床上蹦起怒呼:“好贼子,二番踹营竟如马跑平川,拿我铠甲来。”等安思谦顶盔披甲,上马提枪来寻郭从义,又有士卒来报郭从义已杀过后营。安思谦长叹一声,见为时已晚,便不再追了。 安思谦两番被人闯营,以为今日不会再有闯营者,便未加防范。到了傍晚时分,有士卒来报宝鸡城马大开,赵晖正向外调兵。安思谦大喜:“汉军闭城自守,我正愁无策,自来送死,乃天赐良机。”遂点齐三军去战赵晖。 安思谦刚至前营,赵晖便率兵杀来,两军混战城下。忽然蜀军后营火起,郭从义帅一万兵马火烧蜀军粮草,继而杀向前营。蜀兵见后营有变顷刻军心大乱,赵晖、郭从义前后夹击大胜蜀军。安思谦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几十个骑兵逃回蜀国。 在凤翔高枕无忧的王景崇闻听联兵溃败,安思谦逃亡蜀中,自知已无回天之力。少时,有人来报,凤翔将士已无心应战,献出四门引汉军入城。王景崇走投无路命家人堆下柴薪,**而亡。 长安、凤翔两镇皆胜,蜀军败退,十万汉兵进驻河中。汉军大帅郭威会合各道兵马,命石守信、李重进二将率兵向西关城四面围攻,昼夜不止。河中失手在所难免,秦王李守贞听闻王景崇**而亡,心中悲痛欲绝,对府上家仆言道:“王景崇与情同手足,共讨暴君,未想大业未成兵败于此,我当**与景崇共赴阴间。”遂燃火**而亡。城中将士早已无决战之心,便开城献降。 郭威收复三镇飞章报捷,后汉隐帝刘承祐降旨传诏,讨伐三镇将官各有封赏。众将领得封赏,皆是相互称贺道喜。郭威安抚三镇百姓之后,随班师回朝。 大军一路之上浩浩荡荡,将至开封,只见半路之上有太监带两名护卫飞马传旨。郭威赶忙令三军止住脚步,自率赵晖、郭从义、石守信、李重进、王朴等人甩蹬下马,跪听圣旨。太监读旨道: “皇帝诏曰:大都督郭威平定三镇节度使叛乱,功不可没,朕心甚慰,加封检校太师、侍中兼天雄节度使,赐玉带一条。旨到之日,郭威即往大名府赴任,钦此。” 郭威领旨谢恩,太监告辞回转开封。郭从义问道:“皇上既已降旨封赏,为何令大都督远离京师,远赴大名府。” 郭威叹道:“此举必是皇上疑虑顾命大臣权势过重,所以将我远调京师,镇守北庭。”遂命人准备笔墨,郭威马背之上草拟奏章一本,遣差官飞马上呈皇帝,自领大军往大名府接任天雄节度使。 郭威所猜不假,刘承祐自继位以来,多对顾命大臣干预政事有所顾忌,狗头军师苏逢吉正好投其所好,处处出谋划策陷害几位顾命大臣。 郭威调出京城便是刘承祐清理顾命大臣谋划之一。怎知圣旨刚下,郭威即派人送来奏章,刘承祐拆章读来: “臣事先帝,见功臣多矣,未尝以玉带赐之。臣幸得率行伍,假汉威灵以破贼者,岂特臣之功,皆将相之贤,有以安朝廷,抚内外,而馈饷以时,故臣得以专事征伐。此特汉廷亲近之臣耳,汉诸宗室、天下方镇,外暨荆、浙、湖南,皆未及也。” 郭威的奏章把军功大让群臣,隐帝看得郭威奏章喜道:“文仲真乃辅政贤良!”遂传下诏书,将顾命大臣杨邠、史弘肇、苏逢吉、王章、冯道等皆赐以玉带并晋爵一级,各镇、州、县官员也皆行封赏。 刘承祐大封天下百官,自然是心中得意昂扬。狗头军师宰相苏逢吉却进言道:“陛下此番重赏群臣,乃是中了郭威掩人耳目之计。” 刘承祐一惊,问道:“苏爱卿此言何意?” 苏逢吉言道:“顾命大臣历来不尊圣意,如今郭威握重兵于外,史弘肇、杨邠、王章掌朝政于内,倘若顾命大臣内外勾结,陛下怎知天下有变?” 刘承祐大悟:“若非爱卿提醒,朕险些中这些顾命大臣奸计,朕决意诛杀这些大臣以清肃朝纲。” 苏逢吉赶忙奉承道:“陛下英明果断,臣到也有良策计上心头。” “爱卿将良计说来。” 刘承祐道。 苏逢吉言:“顾命大臣之中,冯道老儿整日告病,十聋九瞎不足忧虑;史弘肇、杨邠、王章可诱入宫中,引伏兵斩之;再锁禁郭威满门眷属扣作人质,当时天下之事皆可由陛下一人定夺。” 刘承祐闻听大喜,遂照苏逢吉奸计行事。 刘承祐与苏逢吉定下奸计,命国舅李业、将军聂文进、后赞三人率三百甲士埋伏于广政殿内伺机伏杀三位辅政大臣。乾祐三年冬十月十三日,史弘肇、杨邠、王章三位顾命大臣奉诏入朝进见,正遇国舅李业在皇宫门口,国舅李业装作不知,问道:“三位大人欲往何处?” 史弘肇答:“奉诏入宫,进见天子。” 李业道:“陛下有谕,凡入宫者皆卸下宝剑。” 史弘肇、杨邠、王章三人未加猜测,便交了宝剑,往广政殿而去。来至制广政殿中却未见天子,只见有把守卫士关闭殿门,左右伏兵抽刀而出,为者乃是后赞、聂文进。三位顾命大臣大惊失色,史弘肇问道:“尔等埋伏大殿,意欲何为?” 聂文进道:“奉天子密诏诛杀顾命奸党!”聂文进、后赞率兵来擒,杨邠、王章乃是文官自是被绑,唯有那史弘肇乃武将出身,赤手打倒几十个伏兵,竟擒拿不住,却未防及聂文进背后出刀砍伤了腿,众人见史弘肇抱腿跌倒,伏兵一拥而上将其擒住。 三人被擒,苏逢吉即刻往后殿告知刘承祐。隐帝大喜,即传诏书捏造史弘肇三人谋反之名,十日之后在京师灭门三人九族,受株连者千余众,皆斩于开封北郊。 太平之朝,却被冤血浸染,奸相苏逢吉又向隐帝进言:“三个顾命大臣被诛,必然惊动郭威,当拿其家眷以为人质。” 刘承祐遂命聂文进、后赞二人带领一千禁军包围郭威府第。 这正是:奸臣恶语毒计出,多少忠良葬无辜! 【257】 朝堂寒战(四) 郭威正妻柴氏夫人有一养子姓柴名荣,字世宗,邢州龙冈人氏,父亲柴守礼乃是柴氏夫人的哥哥,由于家道中衰,柴荣就投奔姑父家生活,被姑父郭威收养为义子。网 w?w?w?. 8?1?z?w?. com 这日,柴荣正忙完差事回转府中,远远望见上千官兵围主郭威府第。柴荣知道生大事,便欲询问官府兵丁,邻街一老者一把拦住柴荣劝道:“公子万不可去,禁军围府满门必遭大难,还是快些离城。” 柴荣道:“满门尚且劫难,我怎忍独自苟生?” 老者道:“郭威老爷兵据北庭,何愁冤耻不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柴荣长叹一声,翻身上马逃向北门,寻往大名府去了。 郭威自大名府到任,劝农课桑、询察民意,内兴礼教,外修武备,深得民心。除北据契丹之外,郭威到也贤明。这日,李重进来报郭威道:“舅父,高行周老将军二子,高怀德、高怀亮带孝来见。”郭威闻听一惊,令二将来见。 高怀德、高怀亮头戴孝袍,身着孝袍疾步入堂,一见郭威兄弟二人双膝跪倒哭诉而拜。郭威赶忙扶起兄弟二人问道:“二位将军为何这身打扮?” 高怀德道:“郭都督,京城出了大事。当今皇上以谋逆之罪,缉拿史弘肇、杨邠、王章三位顾命大臣北郊斩,灭门九族,血流千里不止。” “啊!”郭威惊呼:“竟有此事?” 高怀亮道:“家父高行周闻知皇上暴刑,急得怒血填胸,竟在堂上活活气死。我兄弟二人见京师酷刑滥施,冤鬼遍野,只恐呆不下去,便点齐家小来投奔将军。” 郭威道:“二位将军休要悲伤,郭威岂能不纳,快快请起。” 郭威收留高怀德、高怀亮兄弟二人不过一日,又有人报宣徽院使王峻求见。这王峻一见郭威又是跪地痛哭,郭威扶起王峻落座,问道:“秀峰不在京师,因何来我大名?” 王峻言道:“万岁爷为夺顾命大臣权柄,在京师滥杀无辜,将军可知否?” 郭威道:“昨日高怀德兄弟来我军中,已做通禀。” 王峻哭道:“未想我府上家眷与此案少有牵连,便被国舅李业视为同党,一并擒拿,为臣冒死逃离京师,特来投奔将军,万望收留。” 郭威两番闻听京师惨案,怒道:“皇上作出此等荒唐残暴之事,我当亲往京师问罪,诛杀朝中小人。” 高怀德在一侧言道:“将军若有起兵之意,我高家兄弟原为前驱。” “报——!”有旗牌官来报:“启禀都督,公子柴荣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郭威道:“命其来见!”只见柴荣跌跌撞撞跑进大堂,跪地亦是痛哭道:“父帅,大事不好,咱郭家满门皆被聂文进、后赞等人缉拿!” “啊!”郭威顿时怒火填胸,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便昏厥倒地,众人一起拥上,将郭威扶到榻上。 京师众生在劫难逃,气得郭威吐血昏厥,一病不起,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养子柴荣告知郭威,刘承祐囚禁郭威一家老小作为人质,郭威但是气得口吐鲜血病倒床榻。过了少时,郭威才缓缓睁开双眼,对众人言道:“我病之事万不可传出,若是皇上闻知,郭家满门必遭灭族。” 柴荣问:“眼下该当如何,父帅可有打算。” 郭威言道:“传令各部将士皆带白缟,面南哭先帝三日。三日之后,传檄文昭告天下,本帅以顾命大臣之名,讨伐无道!。” 众人照郭威将令,使三军穿白挂孝面南跪哭先帝,军师王朴又拟写檄文传告四方。诸多义士仰慕郭威之名,竞相投奔。 不过几日,人马汇集已有十万之重,天下人心尽随郭威。郭威身体稍愈即令校军场三军列阵,点将台文武点齐。郭威顶盔挂甲,怀抱大印来至军前,展开一道檄文读道: “大小三军,文武将佐。今奸臣当道谗言惑君,以致诛灭有功元勋,滥杀无辜生灵,天怒人怨,人伦惨变。朝廷有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悬之危,郭威身为顾命重臣,岂能坐视暴政屠戮,任由苍生祸殃。今以侍中枢密使、天雄节度使之命,檄诏三军,南征无道,匡扶朝纲!” 檄文读罢,校军场将士挥刀举枪,士气高涨。左右文武柴荣、王朴、王峻、赵晖、李重进、郭从义、高怀德、高怀亮皆披挂上马。只闻三声号炮,但见一面先锋大旗上绣“柴”字,正印先锋乃是柴荣,郭无为为副先锋。 柴荣、郭无为率三千先锋一路南下,直抵澶州。镇守澶州之人名叫李洪义,乃是国舅李业的族弟。李洪义闻知郭威兴兵南下,慌忙在澶州城内摆下擂场,张榜招募勇士。 却说柴荣的招募信息出后,大名府的赵烁驻地就闹开了锅! “大哥,柴大官人榜招募勇士,我们要不去看看?”说话的是李响,旁边还有郭无为,不过后者显然没有话语权。 李响被赵烁所救,郭无为被南宫梦所救!这两人跟王越都不是安份之辈,事到如今,赵烁也不再阻挡。倒是杨业跟牛霸想必起来显得安分了许多。 “李响,你且去吧!郭贤弟,你意如何?”赵烁问道。 “大哥,李响要去,我郭无为也去相随,说来愧不敢当。”郭无为嘴上说着,实则心中惊讶万分,他哪里能想到,眼前的赵烁竟然无心当皇帝,放着高高在上的位置,竟然拱手让给他人! “那你们去吧!”赵烁说罢,转身走入房中,南宫梦看着男人进来,在看看高高隆起的肚子,深感欣慰。 赵烁一路走来,还幸亏有窦太寿接待!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注意,赵烁一向跟南宫梦住在荒郊野外,这种平淡安静的生活,素来便是他想要的,回去再说,赵烁消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各种事情。 李响跟郭无为又投军而去暂且不说,却说这赵烁虽说是住在外边客舍,但窦太守不但差三隔四,时时酒宴款待,就是窦融属下的幕僚,看在上司的面上,也经常的人到礼到,酒肉奉承……快活不知时日过,不觉得光阴似箭,日月如梳,一晃已过数月。正是来时荷池飘香,如今落叶满庭。日子过得写意,并无半点思乡之意。 不巧近日适逢衙中公务繁忙,一连多日无人到访,赵公子未免就觉得寂寞难耐。思量找个消遣的去处。士兵当中,有一个叫小三子的,极是精乖灵巧,因见赵公子闷闷不乐,烦躁不安的神情,便设法儿跟公子聊天解闷儿,这一日又见赵烁无聊闷坐,便说;“公子来了大名府多时,除了跟衙门的大人一块出去,自个儿还没去闲逛过,其实这大名也是个挺不错的玩乐去处。那边太守衙前的东大街,西大街,一排儿的饭庄酒馆,勾栏妓院,是个最热闹的所在……” 赵烁一听,就提起了精神,便问;“那东大街西大街,离这远吗?” 小三子忙说;“不远,从咱这儿往后拐,过两条街就是太守衙门…” 赵烁又问道;“你说那些饭庄酒馆,勾栏妓院,有些什么有名气的消遣?” 小三子说;“哪可有的是呢…就吃的来说;川,鲁,晋,豫菜式,样样齐全。还有一家金陵酒楼,是有名的江南口味…那喝的就有三晋的汾酒,杏花村的竹叶青…” 赵烁问道;“那勾栏里面有漂亮的姑娘吗?” 小三子一叠连声地说;“有,有,有,照那些爷们说的,什么北地胭脂,南国佳丽,统统的都有…最有名气的还算那家金凤楼,有一个姓金名南宫梦的的小娘们的,真告诉不得你,她那能,是能绝了;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她那美,也是美得没法说的;瞧你一眼,准能迷死你。可就是有一大怪…” 赵烁忙问;“怎么,她还是个妖怪?” 小三子说;“不!她不是妖怪。是很奇怪。” 赵烁问道;“她既不是妖怪,那就是人了。既是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三子说;“是啊,她就是人。可她又是很奇怪。” 赵烁道;“你这一说,我就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又是人,又是很奇怪的。既然是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三子说;“是啊,她就是奇怪。平常没事儿时,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她高兴时,身边会有一股香风,而且屋子里都是暖暖和和的。她要不高兴,那可不得了…” 赵烁忙问;“那又怎么了?” 小三子说;“一间屋子里都冰冷冰冷的,她真要再不高兴,连人都会冷僵……要是惹的她真的动恼,身边还会?起一股旋风,把人都刮跑……” 听到这里,赵烁不禁哈哈大笑。小三子忙问;“大公子,你是不相信?” 赵烁笑着说;“你这鬼灵精,看见本公子闷着无聊,胡诌些闲话儿替我解闷儿……” 小三子连连摇手说;“不,不,不,小的没有半句假话。” 赵烁问道;“你亲眼见过来的?” 小三子说;“小的倒没亲眼见过,都是听哪些爷们说的。” 赵烁笑着说;“哪是他们哄了你,你又拿过来哄我了。” 这正是:顾命冤死连百官,却教天下付何人! 【258】 美人如梦 小三子叹口气说;“公子要不信,小的也没法子。网 ? w w?w .?8?1 zw.com不过,这可是大名府人人都知道的…还有一个事儿,小的也说给你听听,可信不信就由你了。” 赵烁怕他不再说下去了,忙说;“好的,好的,你?往下说,我听着就是。” 小三子说;“……这大名府里一个名叫胡为的浪子,凭着家里有财有势,自己也学了几套拳脚功夫,专是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的。听说金南宫梦美名,也就是不信这么邪乎。他说;一个妓院的小娘们,哪有光陪喝酒唱曲不卖身的道理。我倒要瞧瞧看。他去了,一见那小娘们哪么标致的,也不好动粗。先是陪喝喝酒,唱唱曲,哪倒可以。后来这胡为耐不住了,扯住那小娘要陪他睡,这小娘子一生气,这胡为立马冷得抖,再缠一下,几乎冻僵,吓得他连爬带跌的跑了回去……” 赵烁又是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说这段故事。” 小三子说;“爷你别急,小的还没说完,你听小的说下去,这胡为不死心,回头派了几个打手,要去抢人。这小娘子急的哭了,呼天抢地,大哭大闹的。不知怎的,忽地刮起一阵旋风,几个打手都被刮到楼下去了。” 赵烁说;“真有那么玄乎?这姓胡的也就不敢再去了?” 小三子说;“不!这胡为还没死心,他把那鸨母抓了去问话,那鸨母哭哭啼啼的说;大爷,小妇人确实不知端的。小妇人**供养她多年,今时今日,也是想她替我赚钱的,如今她弄出这风风火火的事,小妇人也是无可耐何……” 赵烁道;“这姓胡的也就该死心了。” 小三子说;“不!他还是隔三差五的去,也不敢动粗了,尽挑好话说,再不就是喝喝酒,听听曲子也好。碰上一些没他霸道的客人,他还把他们轰走……” 赵烁道;“他去轰客,那小娘子就该生气了。” 小三子说;“她才不生气呢。轰走了客,她倒乐得清静,倒是气着了鸨母,轰走了她的财神……” 赵烁听着,点头不语。小三子说;“大公子,你要不信,小的带你瞧瞧去。” 赵烁不语,只点了点头。 小三子见公子有了这个意思,便领着他去金凤楼。来到门外,已听到里面传出的笙歌声。二人进到屋里,两个丫环迎了出来,接待赵烁坐下奉茶。接着,鸨母也笑脸出迎,问赵烁;“这位公子有点面生,想必是初到大名的稀客。” 小三子答应道;“是的,是的。咱公子来自汴京,初到大名,是听到凤姑娘的大名,特来拜访的。” 这时,楼上传来的乐声,只听得一位姑娘仍在唱歌,歌辞是;“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月寺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再重游?” 正是:未识春风面,先闻莺燕啼。但凭歌宛啭,便使心意迷。 赵烁一面听曲,一面悄声问鸨母;“妈妈,这楼上是何人唱曲?” 鸨母陪笑答道;“这正是小女南宫梦领着几个姐妹唱曲消遣。” 小三子说;“我家公子,就是来要找南宫梦姑娘的。” 鸨母陪着笑脸说;“请公子体谅,小女脾气古怪,她唱曲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搅,公子是不是待会再叫唤她。” 赵烁道;“不忙,我们就这样听听曲,也挺好的。” 楼上一曲唱罢,稍停,又唱起了第二; “斜阳外,芳草涯。飞絮蒙蒙乱落花……” 赵烁对鸨母说;“妈妈,小生稍通音律,不禁技?,请借管笛子一用。” 鸨母高兴地说;“原来公子精通音律,要与小女唱和一曲……最好,最好……春兰,快去取笛子与公子。” 春兰应声进内,取出笛子,交与赵烁。赵烁接过笛子,和奏起来。这时,楼上女子唱的是;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还有情。” 赵烁的笛声传到楼上,众女乐听了,精神为之一振,相互交换眼色,演唱得特别来劲一曲唱罢,音乐嘎然而止。金南宫梦说;“谁吹的笛子,挺不错的,咱家没谁有这能耐。” “是呀,”那几个姑娘说;“就咱们几个也吹不出这么好,何况下面几个丫头。” 金南宫梦想了想,说;“是了,说不定是来逛的客人,听了咱们的,他也要露一手。” 一个姑娘说;“就是来逛的客人,也不是本地的,大名府就没有这么好的一把手。” 另一个姑娘说;“既是好手,管他本地外地的,叫他上来合一合,奏一奏也好。” 金南宫梦也动了心,听那姑娘那么一说,也就扬声对楼下说;“楼下那一位吹笛的,既有如此妙手,如何不到楼上切磋切磋。” 侍立一旁的小三子忙对赵烁说;“大公子,哪姑娘请你上去呢。” 鸨母也乐得美滋滋地向赵烁说;“大公子,小女自来从未曾有过亲自开口请客上楼的,今日真是难得她亲开金口,看来也是公子的缘分,公子您就快上去吧。” 赵烁微微一笑问鸨母;“说话的这位,就是南宫梦姑娘么?” 鸨母忙答道;“不错!说话的正是小女南宫梦。” 赵烁听了,仰高声对楼上说;“回南宫梦姑娘的话,小生曾闻箫史吹箫引凤,今日就是想看看这南宫梦是怎样飞来的。” 楼上的金南宫梦听了,笑对身旁的姑娘说;“我打量是那里来的高士,原来是个耍贫嘴的小滑头,好吧,本姑娘就飞下去,看他是何方神圣。” 一个姑娘笑着说;“南宫梦小心,别让这神圣撮了去。” 金南宫梦轻轻一笑,做了一个不诮一顾的手势,挽罗裙,移莲步,款款下楼……来到楼梯级将尽处,抬头一看,只见鸨母陪着一位手执玉笛的锦衣公子…… 那赵烁也见楼上下来一位盛妆美人;未曾到地,兀自倚栏停步。举目看时,只见那美人身上,蓦地银光罩体……待那银光消散时,眼前只见一位绝色佳丽。你道她生得如何?今人秦淮先生写的一词形容得最为贴切。 “眸如辰星闪灿,眉似翠蛾双弯。脸是冰轮腰小蛮,恍见杨妃倚槛。喜时乾坤生暖,嗔来宇宙皆寒。果然仙姬下尘凡,骤令人间春满。” 赵烁看了,先自酥了半边,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那金南宫梦看赵烁时,原来是一位身高八尺,气宇轩昂,隐隐红光罩体的锦衣公子。看他躯体壮硕,英气逼人,似是一介赳赳武夫;听他出言温文,精通音律,又是一派儒士风?。这也是意到缘来,不由得便生了几分欢喜之意。 诸位读者,要说这金南宫梦,身居勾栏,接客有年,虽然是凭着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特异功能,能做到只卖艺不卖身,保住了冰清玉洁之躯。难道她就没遇见过俊俏郎君,翩翩美少?足以令她动情的?缘何今日一见赵烁便“意到缘来,……生欢喜之意”?这也是说来话长…… 原来她就是女娲娘娘身边的侍女风精儿。只因她们一念之间,动了凡心,女娲娘娘也就顺应着天意人心,让她们到人间“潇洒走一回”。让她们领略一点人间风花雪月的凄风惨雨,情愁爱恨的苦辣酸甜。但她们从没到过人间,与世人无因无果,无缘无分。算来也是事由香猴儿降世而起,说来也算是一种因缘,故而也就把她安排到香猴儿身边“潇洒”一下…… 至于前文小三子说到这这金南宫梦那刮风的特异功能,也是自有由来的。因为她是风姨一族的苗裔,自然也就具有这种功能了…… 话又该说回来了。且说那赵烁,金南宫梦两人相见之后,各各生了爱慕之心。金南宫梦也顿时消失了往日矜持之态,对赵烁浅施一礼,说;“这位公子,就是刚才吹笛的高手?” 赵烁也忙拱手还礼说;“姑娘们雅乐清歌,恍如广寒仙曲,在下偶然动兴,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岂敢受高手之称。姑娘过誉了。” 金南宫梦眼见赵烁果真是谈吐谦恭,举止儒雅,心内更是十分欢喜,便说;“公子不必过谦,如不见弃,就请同到楼上与姐妹们同乐,也好彼此切磋。” 赵烁刚才被鸨母挡驾,不得上楼,正憋着满肚子的不高兴,只不过不好作罢了。这下子承美人相邀,满心欢喜,忙说;“如此最好,就怕扰了姑娘们的雅兴……”口里自说,可那双脚却忙不迭的走了过去。 金南宫梦见他应邀上楼,自是满心欢喜,口里说着;“那里的话,公子不必过谦……”一面说着,一面转身登楼。不料一不小心,被裙子拌了绣鞋,身体往后一仰,赵烁见了,一个箭步往前,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搀着她的臂,可可的就把南宫梦搂在怀里了…… 且说那金南宫梦虽然说是勾栏院中的女儿,风月场里的姑娘,可是由于种种原因,真正的风月柔情,男欢女爱,她是从没领略过的。空度过了的春花秋月,寂寞透了那花讯芳年,今日才遇到命里的情缘,称心的娇客,真是高兴到从心里跑到脸上。平常时的矜持与羞怯,尽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借着赵公子这一搂一搀,她也就趁势倒到他怀里去了…… 【259】 金凤入怀 欢欢喜喜的赵公子,搂搀着南宫梦,上得楼来,一班女伴见了,俱各拍手,哄然嘻笑; 一个说;“南宫梦一直不愿意男人傍她,今天让这位公子抱上楼了……” 一个说;“刚才我就说了,南宫梦要被撮去了。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如今就果然了……” 一个高声向楼下鸨母说;“妈妈,南宫梦接了个姐夫了,该请客了。” 为什么这位姑娘要叫鸨母请客?原来青楼有个规矩;妓女第一次接客就如人家嫁女,是喜事,要办酒席,接受大家的祝贺。南宫梦一直不肯接客,早已是鸨母心中的一块疙瘩,刚才眼见赵公子对南宫梦如此亲热,南宫梦又丝毫没有拒绝之意,心里早已高兴得不得了,故而他们前脚上楼,她后脚就跟了上去,一听这个姑娘嚷着请客,早已巴不得有人替她说出来,顺着势儿对赵烁说;“公子,咱家的南宫梦还是含苞的花儿,今儿你就在她那儿宿了吧。老身这就张罗办酒菜去。” 赵烁本是风月场中的常客,一听鸨母的话头,便知内里。忙答话说;“这就有劳妈妈置办,俺这里正要听凤姑娘的曲子呢。” 鸨母看了南宫梦一眼,见她只是满脸娇羞,无反对之意,便乐颠颠的下楼准备酒席去了。 楼上这里,各人重新按位坐定。赵烁就?在南宫梦身边坐了。南宫梦说;“公子的玉笛奏的绝好,你还是吹笛子吧。” 赵烁答应着;“好的,我依旧吹笛子,但姑娘就别唱刚才唱过的曲子了。” 一个姑娘说;“今天公子是娇客,自然是由公子点唱了。” 赵烁没有答她的话,却问了一句;“凤姑娘,你是来自江南的吗?” 南宫梦听了,好生奇怪,问道;“公子如何便猜奴家来自江南?” 赵烁道;“刚才听姑娘一曲忆江南,融情于声,含怨于韵,无限依恋之意,声情交融于一体。如非思乡情切,那能唱得如此动人心弦,故而妄猜。” 南宫梦听罢,微点了点头说;“古人说;闻弦歌而知雅意。信之有也。公子也不愧为顾曲周郎矣……哪……公子想要南宫梦唱什么好呢?” 赵烁道;“俺从汴京来……” 南宫梦紧接着说;“我送你长相思……” 赵烁道;“好一个送我长相思。” 于是弦管齐奏,南宫梦唱了;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 金凤楼中,今天一片喜气洋洋。不但笙歌不绝,且又喜开盛筵,当夜,赵公子就在南宫梦房里宿了…… 自此,一连数日,公子连那客舍也不归去,就在这金凤楼里朝朝寒食,夜夜元宵,镇日的弦歌不绝,三餐里水6并陈。流连忘返了。 前回说到赵公子恋上了南宫梦姑娘,在那金凤楼流连忘返。谁知这却惹恼了一个人。此人是谁?就是那个在大名府里横行霸道的胡为。前面小三子说了,这胡为几次三番,没把金南宫梦弄到手,早已深心不忿,老羞成怒。就向那些找南宫梦陪酒唱歌的客人身上出气。他若打听到有谁去了金凤楼,他就去轰,轰不走的就打。反正南宫梦没反感,他也乐得泄泄气…… 这日,手下的人来报告;有一个后生进了金凤楼,一连几日,都要金南宫梦陪着唱曲子,还摆上筵席,赖着不走。胡为听了,登时无名火起三千丈。带上两个打手,直奔金凤楼。走到门前,就已听到楼上的管弦声,胡为听了,憋着一肚子气,“登,登,登,登,”的上到楼上。只见上设着一桌酒筵,金南宫梦和一个锦衣后生互相偎倚,肩并肩坐着。鸨母和几个姑娘下设席相陪,两侧还有女乐伴奏,更加上南宫梦与赵公子那缠绵依偎,默默温情之态,更令胡为登时三尸神暴跳,七窍里生烟。恨不得一脚踹倒金凤楼,一拳打扁赵烁。但又碍着金南宫梦寒风厉害,招惹不起,只好依旧在这个后生客人身上出气,便指着赵烁大喝道; “你这何方跑来的小杂种,敢到老子的地面上撒野?” 一看来势汹汹的狂妄派头,赵烁便猜着此人必是胡为无疑,便霍地站起。南宫梦见胡为来得突然,惟恐匡胤吃亏,故仍紧偎赵烁身上。胡为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道;“你这小杂种,别以为躲到那小娼妇身边老子便动不得你,你就是躲到她裤裆下面,也只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日。识时务的,你给我爬过来,给老爷我磕三个头,老爷我饶你一顿打,立即滚出去……” 赵烁听了,哈哈大笑说;“看你这狂妄样儿,不用问也知到你就是那个叫什么胡为的东西了。哼哼吼吼的,三分似狼嚎,七分像狗叫……要本少爷给你磕头?你该先去拉泡尿照照你自己,像个什么模样儿,够不够格跟本少爷说话……” 被赵匡这么一激,胡为气得怪叫如雷;“小杂种,是男子汉的别躲到那小娼妇身边,出来和俺过几招看看。” 不待胡为说完,赵烁先已安置南宫梦到一旁坐好,随自脱下锦袍,走出厅中站定。一边走一边说;“胡为呀胡为,也不知你在哪儿吃了蜜蜂屎,如此轻狂。今天也算是你年辰不利,撞到俺手上。就让本少爷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到马王爷头上有几只角……” 胡为见赵烁来到厅中,便大喝一声;“小的们,快与我把他扔下楼去!” 两个打手听了,一齐冲向赵烁,四手齐出,想把赵烁抓住。 赵烁见了,也不闪不让,觑着来得亲切,双掌一分,把两个打手拨开两边,打了个趔趄。随又一个坐堂旋腿,两个打手被扫到墙边角落去了…… 这胡为本是一介蠢人,恃着家中有钱,凭着一股蛮力,懂得几套拳脚功夫,惯常是无恶不作,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的。 这赵烁的功夫,已臻纯青火候,更何况又是少壮气盛之时,初生之犊不怕虎,那里把区区一个流氓地痞放在眼里…… 再说这胡为,见赵烁竟敢出手打倒两个打手,知道是来者不善,心下早已怯了几分,但也不甘愿就此认输,趁公子立脚未定,迅即一个箭步向前,使出一招黑虎偷心,一拳直取赵烁前胸。 赵烁正是忙者不会,会者不忙。见他来势凶猛,便使出一招太极?环掌,接住来拳轻轻一送,借力使力,把来拳推过一边。 胡为被推,大吃一惊。自己打出这一拳,少说也有三几百斤力,不但未损他分毫,反被他这一接一送,脚下竟打了个趔趄,可见并非小可之辈。忙腾身一跃,退出圈外。谁知脚未站稳,忽觉脑后拳风已到,只得忙不迭闪身躲过…… 两人拳来脚往,交手十来回合,胡为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击之力。左闪右避,手忙脚乱。一连着了几拳,连忙闪过一旁大叫;“住手!住手!” 赵烁听了,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就要住手?” 胡为说;“我且问你,你打的拳,是那一家的套路?” 赵烁笑道;“放屁!今天是你找我打架,俺又不是以拳会友,你管我是那一家的套路。休要废话,快过来接招。” 胡为忙说;“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不打了还不行么?”说完,回身便向楼梯走去。 赵烁闪身堵住梯口,说道;“胡说!你说要打就打,你说不打就不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赢就走,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要说这胡为,一贯霸道无赖,那也是倚权仗势,欺软怕硬的货色。真正的权势人家,铁铮铮的汉子,他也招惹不起,专一的挑那些善良软弱的来欺负。也没碰过钉子,今日才刚交手,便连连挨了几拳,被打得蒙头转向找不着北,便只好使出无赖手法,认输逃跑了。 这赵烁不但天生神力,远在胡为之上。而且学兼武当,少林两派,刚柔相济。交手之先,赵烁双掌一分,横腿一扫,便已打倒两个打手,其实是已显功力了。但因之前赵烁一直冷语讥讽,激得胡为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没有冷静观察公子的功夫,只是恨不得三拳两脚便打败公子…谁知甫一交手打出第一拳,竟如打在绵花之上。再被公子一接一送,几乎摔倒…吃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公子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江湖上的一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兵法有云;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可是,公子却不让他走。胡为无奈地说;“哪依你说的,便要怎么样?” 赵烁道;“若要俺住手,你爬到地下,待俺打一百拳,便可饶你。” 鸨母听了,大吃一惊,反倒向公子求情,说道;“大公子,你就饶了他吧。让你打一百拳,也就把他打死了……哪要吃官司的……” 赵烁哈哈大笑道;“俺身上已背了一宗犯了皇法的官司了,如今再打死他,多背一宗人命官司也没啥大不了的。” 【260】 大闹京城 胡为听了,吓了一怔,原来赵烁泥马闹京城一事,早已沸沸扬扬,传遍大名府,说是真命天子临凡,现正在汴京操练神兵阴马……如今狭路相逢,原来正是此人,心中更是吃惊不小……忙问;“这位大公子莫非就是人称赵大郎的?” 赵烁;“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烁便是。??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胡为听了,?头便拜,说道;“小人无知,得罪了大公子,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鸨母也真怕公子把他打死在这儿呢,见胡为赔了罪,也忙向公子求情道;“大公子,你就放了他吧。撵了他走,咱们这就高高兴兴的喝酒。再让他在这呆下去,多讨厌,又败兴。” 赵烁听了,觉得鸨母说得有理。再与他纠缠下去,确是败了自己的雅兴,便指着胡为说;“你不光得罪俺,你还得罪凤姑娘。要俺饶你,先给凤姑娘陪礼……” 不待公子说完,胡为先自向南宫梦一揖,说;“刚才多多冒犯,请姑娘有怪莫怪。”说完 ,就想转身下楼。 “慢!”赵烁把手一拦,说;“俺的话还没说完。” 胡为满脸无奈地说;“大公子,你待要恁地?” 赵烁道;“不是我要恁地,是你太放肆,太霸道了。俺眼皮下容不得你这种人。你要俺饶你……除非此后在大名府里再也见不到你。” 胡为想了一阵,万分无奈地说;“好……此地不容人,自有容人处。俺这便离开大名就是,此后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带着两个打手,灰溜溜的下楼去了。 看到胡为被赵公子撵走了,金凤楼上下人等一片欢腾。南宫梦激动得紧抱着公子腰间,把脸埋在公子的胸前…… 鸨母感激零涕地说;“公子,你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替我们赶走了这个混世魔王,差三隔两的,就来白吃白喝,喊打喊杀的,闹的鸡犬不宁,客人不敢上门……俺家的南宫梦,更是吓得连大门也不敢出……” 南宫梦听了,抬脸瞧着公子,报以甜蜜的憨笑。看着娇俏动人的她,赵公子忘情地吻着她的脸颊。 若说这胡为,捱了这一顿打,满肚怒气难消,又无耐这赵公子本事确实了得。莫说自己打他不过,估计就是加上家中几个打手,也难以对敌。又因赵公子说过不准他留在大名,因此每日躲在家中喝闷酒,想主意。一日,他一个做买卖的表兄从汴京来访,见他死狗般的躺在家里喝酒,不见了往日的八面威风,好生奇怪。再三追问之下,胡为只得把金凤楼的金南宫梦如何的标致,她刮风的妖术又如何的厉害;赵烁的功夫如何了得,自己如何挨打……一五一十都诉了出来。 他表兄听了,说;“是了,你斗他不过的,这赵烁也是有妖术的。他在京城骑了匹泥马满城乱跑,朝廷说他妖术惑众,扰乱民心,本来是要砍头的。后来看在他老子的功劳分上,免了他的死罪,把他配充军。谁知他又勾结了妖女,这可真真的是不得了……” 胡为听他表兄说来头头是道,便说;“你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见多识广。替我出个点子,想想办法,或是请个能人,替俺宰掉这姓赵的小子,再不然或是揍他一顿,把他赶出大名,也好替俺出了这口鸟气。” 他表兄听了,想了半晌,一拍大腿说;“有了。” 胡为忙问有何妙计。他表兄说;“先得问清你,你是要宰了那姓赵的小子,又把那妖女抢来给你还是……” 胡为连连摆手说;“罢,罢,罢,都宰了更省心。反正这妖女给我也降伏不了……” 他表兄说;“这就好办。我做买卖时到过丹东,认识一个番僧,是极有法术的。定能降得了这两个妖孽。你又说那妖女生得那么标致,那就更好了。那那丹东王最是好色的,凡是有美女上贡的,必有重赏。这番僧为贪重赏,必然会前来助你出这口气。” 胡为听了,大喜,两人又密密商议了一番,次日起了个绝早,同往辽东而去。、 接着,公子又花了一笔钱替南宫梦赎身,时而把她接回客舍,朝欢暮乐,形影不离,时而又一同回到金风楼,和那些姑娘们一道笙歌漫舞,有时还到酒家,大排筵席,歌舞取乐。 且说那充军大名府的赵烁,依旧过着锦衣玉食,倚翠偎红的日子。总兵窦融,本来就是卖着情面接待他的,只要他不招惹事端,风平浪静过了三年,也就谢天谢地了。如今见他一头钻进金凤楼,不到外边闯祸,正是巴不得。反倒三天送美酒,五天送金银,乐得金凤楼上上下下欢天喜地,侍奉得赵公子如入桃源仙境,乐不思蜀。正是:燕雀居华堂,不知大厦之将倾。他们不知道如今郭无为死了,举国上下正乱得一团糟,因为辽国国主带领十万兵马入侵,正和朝廷的兵马打得难分难解,一塌糊涂呢。 原来早年契丹主耶律阿保机死后,他的妻子月里朵主政,立次子耶律德光为主。改国号为“辽”。当年郭无为叛唐,要借辽兵灭唐立晋。甘愿称辽人为父,自己甘当儿皇帝,不但割让了幽,云十六州,而且年年进贡布帛三十万匹。国库空虚,百姓贫乏。不但民间怨声载道,就是朝中文武百官也都口同心异。尤其一些边关守将,与契丹人之间,早有嫌隙。有几个封为王爷的辽将更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经常放纵兵马烧杀抢掠。边关将士气忿难平,就在郭无为还在世之时,他们也经常和契丹人干起仗来。不过由于郭无为知道国内不人心不一,不敢对外用兵。所以屡屡制止,还多番向辽人道歉。萧太后知道郭无为无心相叛,因此也一直制止向中原用兵。 可是,如今这郭无为一死,这情况一下就变了。他的侄儿郭重贵篡夺了帝位,当了皇帝。这郭重贵少年心性,原来也就看不惯叔皇认契丹人为父,称自己做儿皇帝的。不过那时自己无权在手,说不得话。如今自己当了皇帝,加上景延广又是个反辽派,志同道合。就在郭无为死了的第二天,郭重贵坐上了皇位,当时即有御史邓达出班奏道:“大行皇帝刚刚晏驾,理应派遣使臣向大辽报丧,并告请由郑王继位,待辽主复准后才登基,以免引起辽国反对。” 那景延广现已扶立新君,自己正要独揽大权,如何容得旁人反对。当即按剑喝道:“郑王继承大统,乃先皇遗诏。新君主政,乃我大晋王朝之事,如何要外国复准?” 礼部侍郎宇文新奏道:“先帝在日,常言契丹扶我大晋立国有恩,训戒臣等以父邦奉侍大辽。如今若不先行奏请,只恐导致反目成仇。” 景延广大怒道:“胡说!当年先帝立国借契丹兵马相帮,忍辱负重,乃是权宜之计。国家多年以来,备受欺凌。正应正本清源,洗脱国耻。不再受外邦欺凌,如今陛下龙兴,深得百官拥戴,已昭告天下,天下共知。启容尔等妄加异议。” 那郭重贵正满怀高兴的登上皇位,不料却碰上这两个不识相的来扫兴。惹得无名火起三千丈。立即下旨:“人来!将邓达,宇文新推出午门斩!” 当下有几位官员出班奏道:“今日良辰吉日,皇上新登大宝,正应大赦天下,两位大人不慎失言,望皇上念在二人历年为国辛劳,加以宽宥。” 景延广听了,心想:今日新皇登基,自己有扶立之功,必然加官进爵。正须收买人心,广结人缘。如一但杀了二人,朝臣必定归怨于自己,那岂非弄巧反拙了。于是,便低声与郭重贵商议了一阵,把二人改判罚俸半年,了结了这宗公案。 郭重贵随即又下旨封景延广为枢密副使总管朝政,兼领邺都留守,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他自己带着一批文官,扶柩回汴京去了。 郭重贵刚当上皇帝,征伐安重进的战事刚刚结束,郭重贵为什么马上就要扶柩回汴京?难道他真有哪么孝心,怕郭无为阴灵不安吗?不是的。是为了一个女人。 正是:尽说红颜是祸水,都缘汉子起色心。若是男人无贪念,如何引得祸临身? 这个女人名唤花无色。是西京太守冯天之女,生时即具异征。那时正是隆冬腊月,飞雪漫天,地冻三尺。此女呱呱坠地之时,园中冰封雪盖的花卉却蓦地齐齐开放。众人纷纷道贺,都说太守家生了个天赋异常的贵人。 那冯太守却皱着眉头道:“如今乱世之秋,一个女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不给家里招惹是非就好了,还有什么‘贵’不‘贵’的。” 不料就在这个女婴弥月那天,满堂宾客庆贺之际,她突然放声大哭,自此一连数日,哭个不停不息,弄得府中上下,束手无策。请了大夫来看,一个诊断是偶染风寒所致,开了个葱豉汤。说是温服下去,稍微汗就好的了。又一个说是受了惊吓所致,开了些勾藤蝉衣,羚羊犀角之类,可是,服了下去,仍是哭个不停。也有说,这叫做“百日哭”,哭过一百天自然没事的了……。依旧是无法可想,直闹得阖府不宁。 【261】 太守祸乱 一日,一个游方道人背着个竹笥,手摇铃鼓,从门口经过,口中唱着:“三十六天天上天,九天云外有神仙。?网 w?w?w?.?8?1?zw.com神仙乃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口中还喊着:“专医奇难杂症……镇宅降妖……驱邪治鬼……” 家人见了,忙进内报知冯太守。太守那时正被这小丫哭闹得一筹莫展,听得有人能治奇难杂症,也让他姑且试试。便命下人:“快请!快请!请他进来给小姐看看。” 那家人领了主人之命,出得门外,把那道士延进内堂。太守见那道人骨格清奇,神态俊秀,料他大概是有点儿道行的人物。便把小姐哭闹之事说了一遍。 那道士说:“既如此,就请抱千金出堂,让贫道看看。” 太守听了,忙命丫环保姆,把小姐抱出堂来。那道士见了,站起身来,来到小姐跟前,用手在褓襁上轻抚了一下,低声说道:“莫哭莫哭,莫嫌孤独。雨露云霞,尘世碌碌。” 说也奇怪,哪小姐立便停了哭声。接着,哪道士口中又?着:“雨魂一缕幻成仙,丽影长留无极天。尘世二掌昭阳印,终归苦海化白莲。”一面径自向门外走去。 合府上下人等,见那道士一下子竟止了小姐的哭,都惊诧不已。如今见哪道士走动,以为他是作法。待惊觉过来时,只见他一直往外走,不见回头。那太守见小姐住了哭,正自高兴,但回头却不见了道士,急命家人:“快把道长请回来!快把道长请回来!还没谢他呢……” 待家人跑到门外时,那道士已无影无踪,不知往哪方去了……。 话又说回来,自此以后,这位太守千金便百病不侵,平安成长。如今已正当是破瓜妙龄。那天生就的花容月貌,万种风情。且是柔媚多姿,言谈若笑。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人见人爱,我见犹怜,口口相传,艳名远播。正好又遇上一次极其隆重的民间祭神盛会,这位太守千金参加了这次盛会,这就更令她名传天下,誉遍九州了。要知道哪是个什么盛会?她有些什么出色表演?又如何使得她名传天下?哪就又得待我慢慢的道来了: 且说那汴州,春秋时代原属郑地,古称大梁。后梁朱温以此为都,改为开封。有一水流经其中,名为汴河。这汴河又称汴水,汴渠。其上流受黄河水,古为荥渎,也叫南济。在荥阳的一段叫?荡渠,向东流的一段叫官渡水。 相传汴水中有一位女神,名叫“桑”,乃是蚩尤氏的女儿。蚩尤虽然貌丑。但此女因是蚩尤与一位仙女所生,相貌不类乃父而酷肖其母,生得美艳绝伦,性格却放浪不羁。据说:有一次黄帝命蚩尤巡察河道,?荡跟随前往,偷偷的下河戏耍,不幸被波浪卷去。事为黄帝得知,怜她英年早逝,就封了她为汴水之神,所以此河早期也名“?荡”。为了悼念她,汴河百姓每年清明寒食,一连三日,在河边祭奠,称为“清明上河。” 久久相传,代代相因,这汴梁百姓每年清明上河之时,都例行三天的群众盛会。此会极其隆重,乃由州官亲自司仪,以香烛牺牲,凭河祭奠,更又八方杂耍百戏云集,无数百姓参与,九州四方的饮食品味俱陈,弄到市井如堵。最热闹的还是“斗艳游”。相传河神自诩绝色,喜欢与人比靓,若是在祭奠的队伍中,妆扮河神的女子颜色平庸,她便一肚子的不高兴,下起个毛毛细雨:若哪个妆扮河神的女子美艳动人,她便欢天喜地,霎时间丽日当空,和风轻拂,降下个漫天花雨来。因此,每逢清明上河之时,不但是官府费杀苦心,四处寻访美女装扮河神,就是汴州仕女结队而出,沿着河堤而行,个个华衣彩服,艳抹浓妆,极尽穷奢奇巧,争妍斗丽,为的也就是想求女神降一场花雨。 话说三年前,时值后晋高祖郭无为的天福四年,郭无为因见天下粗安,有意粉饰?平,正值清明时节,便下旨鼓励百姓清明上河,更诏令各州的皇亲节度,晋京欢叙。皇城前面也高架彩楼,由开封府尹司仪,皇帝亲率百官一起登楼观赏,与民同乐。朝廷更备了数十辆彩车,载着闽,粤,吴,蜀各邦及各州府呈来的歌舞百戏杂耍,参与###,笙簧喧天,金鼓动地,好不热闹。 此次冯太守亦蒙诏晋谒,趁便带同妻小一同入京。那花无色正是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马,爹管不了娘不愿管的野孩子。在西京时老父在前堂还有点拘谨,来到汴京老父天天上朝,哪就天不管地不管了。这次进京正是奉旨清明上河,又岂有不及时行乐之理?更加上身边哪些丫环拼命的撺掇,出主打意,想到外边游逛,于是,七手八脚替小姐打扮了一番,簇拥着出门而去。 她们正在大街游玩之时,正好哪些歌舞彩车迎面而来,笙歌细细,漫舞悠悠,哪冯雨怜凝神注目,竟看得呆住了。哪彩车上面的女孩们也现了彩车下面有一位这么百媚千娇的女孩,她们看着,也呆了。竟然停下了口里的歌,手中的舞……乐手们也停下了手上的笙弦……连推车的也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开封府尹正是桑维翰,亲自下来监看着彩车队伍,好让它们按序行经皇城前面的彩楼,好供皇上观看。忽然现领头车队突然停步不前,忙领着从人趋前察看,原来他们是停下脚步来看一个女娃子。“这女娃子就哪么好看吗?”桑维翰觉得奇怪,来到面前,低头看时,果然生得好整齐的一个女娃!想起这清明上河,多少年来都没下过花雨了,今年上河也正愁着是没选上个漂亮的女孩,如果让她去妆河神,管保上天必定降下一场花雨……想到这里,回头便问车上哪些女孩儿道:“你们这般的瞅着这女娃,莫不是想让她来妆这河神不成?” 哪些女孩儿们听了,也都七嘴八舌地说:“老爷:这敢情是好哩。若得这娃娃妆扮河神,保管老天下起个花雨来也!” 桑维翰听了,果然是“所见略同”,心想,如果这女娃儿妆扮河神,赢得上天百年难遇的一场花雨,不但博得皇上高兴,而且四海归心,保得国泰民安,自己也不枉位列朝堂一番了。于是,不惜纾尊降贵,下马来到花无色面前,只见一群丫环彩女簇拥着,便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哪些丫头也是见惯场面的泼辣货,并无半点畏怯,齐声答道:“俺小姐是西京太守冯老爷的千金。” 桑维翰听了,连忙接话道:“那就更好了。还是朝廷命官家的千金呢。如今车上的女孩儿们想邀你家小姐上车妆河神,不知小姐敢不敢去?” 哪些丫头听了,正是一万个巴不得,也不待小姐开口,七嘴八舌的抢着答话道:“敢!怕什么?有啥不敢的?”一边说,一边七手八脚的下边的捧,上边的拉,把小姐送了上车。 冯小姐今日出门,本来就是为了玩耍作乐的,听说邀她妆神,自是一百个巴不得,哪有不愿意之理,不过有小丫头答应了,就不需自己开口了。上得车来,哪车上一众女孩,见她果然上了车来,忙围拢过来替她妆扮,谁知待她脱下披风外套时,里面身上早已是穿着得整整齐齐,花团锦簇,光彩夺目, 两旁游人见了,赞不绝口,送来一阵阵不绝的喝彩。彩车继续前行,车上的女娃子们围绕着花无色,一边唱着歌,一边跳着舞。花无色也随声起舞,按着曲调,踏着凌波微步,施展出哪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身段,与哪些女孩儿们齐声唱着:“蒗荡渠,去悠悠,官渡水流入汴州。王霸相争成一统,中原河山万古留。”“蒗荡渠,向东流,风调雨顺泽九州。五谷丰登无饥馁,国泰民安乐悠悠。” 彩车缓缓来至彩楼前面时,天上忽然飘飘扬扬,降下个花雨来。满城百姓见了,欢声动地,齐呼万岁。那郭无为见了,更自喜不自胜,忙问左右:“今年是哪家的女子妆扮河神的?竟然赢得到河神眷顾,降下花雨来,快快宣她上来,朕重重有赏。” 两旁内侍听了,一叠连声的向台下高喊:“皇上有旨:今年是哪家女子妆扮河神的,上台来见驾,重重有赏!” 台下桑维翰听了,不敢怠慢,忙领着花无色上楼,俯伏朝拜。晋帝欢喜得紧,一叠连声的说:“平身,平身,起来说话。”随转向桑维翰问道:“此女子生得好生标致整齐,难怪河神也哪么高兴,降下花雨来了。未知此女姓甚名谁?是何方人氏?又什么人家的女子?” 桑维翰忙奏道:“启禀皇上:此女姓冯名雪仙,乃西京太守冯天冯大人府上的千金。” 晋帝听了,更是欢喜,连声宣唤冯天。冯天此时正在后面侍列,闻得女儿被宣见驾,不知是凶是吉,心中正打着个小鼓,忐忑不安。忽闻召唤,连忙越班而出,趋前见驾。晋帝道“难得卿家有此淑女,为我大晋求得这场百年难遇的花雨,此后定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其功不小,朕今就赏她黄金百以资表彰。” 【262】 招亲入朝 冯天听了,连忙领着女儿叩谢。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 晋帝又问道:“爱卿此女今年芳龄几许?可曾出阁?” 冯天奏道:“小女年方二八,尚是待字闺中,未曾许亲。” 晋帝点头赞叹道:“难得!难得!小小一个黄花闺女,求得了上天雨花,为朝廷立下功劳……朕封她为‘雨花宫主’,再赏她白银千?为她他年出阁时的妆奁之资……” 说到这关节上,一些读者可能就顺着往下猜了……这花无色哪么漂亮,郭无为肯定要收她进后宫纳为妃嫔了……猜错了! 残唐五代有三个皇帝是不好女色的,第一个是后唐明宗李嗣源,第二个就是这位后晋高祖郭无为。他要的是当皇帝,操心的是保江山,他在女人身上并未花什么功夫,他赏钱封爵,为的是拉拢人心。 不过,郭无为不好色其他人好色。这么标致一个女人你郭无为不要马上就有人要。这个人名叫石胤,是郭无为的弟弟,现任邺都留守,他的结妻子去年死了,还没续弦,看见眼前摆着这么个大美人,听说名花还没主,岂肯错过?连忙出班奏禀:“岂奏皇上,臣弟荆妻去年病故,至今未娶,今愿礼聘冯太守的千金为妻,请皇上作主。” 郭无为一看,原来是自己兄弟看上了她。心想:“也好!肥水不流别人田。让咱家的邺都留守和你这个西京太守家结亲家,好好的给朕看好这两边的门户就行了!”于是,又再给白银一千?,算是皇帝下的聘礼,当场向冯太守提亲。 跟皇家结亲,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岂有不答应之理?这冯太守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下来。就这样:皇上为媒,百官为证,第二天就在宫里行礼如议,由礼部出面操持,把这花无色迎娶过门,三天后,也就跟着回邺都去了。 按理说,门当户对的,这场婚事可说是挺完美的了。可是,第二年石胤就得病死了。可怜花无色正当花样年华就成了个小寡妇。 读者看书看到这里也许要问:“你这故事是怎么说的?刚才不是说郭重贵在邺都登位,做了皇帝吗?干嘛又扯上个花无色说了半天呢?” 不错,上回说到:“郭重贵为了一个女人要立即扶柩回汴京”,我说的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花无色。 ……话又接回到清明上河哪天的事……郭无为不好色,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花无色他没打她的主意,可打她主意的人还大有人在呢,别的不说,除了石?就还有个郭重贵。 这郭重贵可真是个色中饿鬼,一看见花无色就垂涎三尺,心痒难耐,正在哪里想办法,打主意,没料到他那个叔叔更比他“饿”得厉害,快手打慢手,一下子就抢去了。 郭重贵恨恨不已,开口不得,不过,由于都是一家人,花无色不但逢年逢节,是闲常时间都有回京进谒皇后的,尤其是石胤死了以后,更是全家都迁回京来,这样,经常都有见面的机会了。郭重贵不失时机,时常对冯氏眉来眼去,暗通情愫。无奈当时是叔皇郭无为坐朝当权,这个石胤又是叔辈,论辈份花无色是婶娘,碍于权势与伦理,郭重贵都只得看在眼里,馋在口里,想在心里罢了。可如今他自己当皇帝了,什么都无需顾忌了。就在为郭无为遗体安灵的那一天,皇族都到灵前拜祭。花无色跪拜礼毕,刚要起立,郭重贵早已急不及待了。趋步上前,双手扶起,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别跪了,且随朕到后宫,有要事商议。” 说罢,拥着花无色,径往后宫去了。 堂上皇族诸人见了,各目瞪口呆,就连郭无为的老婆,刚受册封为皇太后的李氏也一时不知如何说话。倒是一些内侍见这位新皇帝这般的馋相,都掩口失笑了 再说这郭重贵拉着花无色回到后宫,就把宫内的宫女都撵了出去,关上房门。 花无色低声笑道:“皇上急急忙忙的拉了妾身来这儿,有什么要事商量的呢?” 郭重贵也笑道:“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儿,我的雨花宫主,您就别跟朕装糊涂了。为了你,朕日思夜想,心肝都想烂了,人都快想疯了呢。快!快!快!脱衣服……” 那花无色正在花季芳年,丈夫却骤然去世。往日的**巫山,一刹那云飞雨竭。往日奏的“春江花月夜”。蓦地里化作了“黑狱断肠歌”。寂寞兰闺,终日唯有以眼泪洗脸。苦苦的捱过了七百三十个春花秋月美景良辰。 嗣后虽然时见郭重贵偶尔眉目送情,言词挑逗,虽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襄王有心,神女有梦。但碍于伦常礼教所限,且上有君王及诸姑伯叔,故尔不敢妄动非分之念。今日听闻宣召为先帝安灵,随着众人出到殿前,一碰到这位新皇帝肆无忌惮的目光,心里就禁不住砰砰的乱跳。自己跪拜还没礼成,就被他拖了起来,扯到后宫来了。 她是个过来人,当然知到他扯她进房来做什么。她心里也是说不尽的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竟然那么大胆,竟然不顾一切,当着满朝文武,皇亲贵胄面前,就把自己拉到后宫来。喜的是:自己往日没有看错,他果然往日偷偷地在爱着自己。也不枉自己这两年来的暗地里相思。如今见他那副馋样,自己也是乐不可支。便忙忙的笑着自行宽衣解带…… 两人**毕。花无色偎在郭重贵怀中说:“皇上,这邺都还是兵荒马乱,这行宫殿庭又都是破破烂烂的,哪一点都不及汴京。依贱妾说,咱们倒不如去回汴京的好。” 郭重贵大喜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这一说正说到寡人的心里了。走!咱们明儿就回汴京去。回到汴京立马册你为皇后。” 因为这样,郭重贵就借口扶柩,马不停蹄赶回汴京了。回到汴京后,不但把花无色册封皇后,还把花无色原在宫内管理内廷车马仪仗的兄弟冯玉,提升为枢密副使,协领朝政。而这位皇上呢,却天天躲在后宫和她取乐去了。 回头又说契丹那边,辽主耶律德光见晋国送来国书报丧,告知郭无为已死,已立郭重贵为新君。国书中既不称辽阔主为祖皇帝,新皇帝也不以孙皇帝自称。耶律德光看了,勃然大怒道:“想当年你郭无为借兵立国,还是派人在俺帐外哭哭啼啼跪着求了一个通宵达旦,孤王这才答应扶你上去当了个儿皇帝的。近年来你石晋部下屡屡不敬,又常诱叛我边境部落。奈在太后制约,孤不与你计较,也还罢了。如今你这个郭重贵继承郭无为登位,论起辈份来就是孙子皇帝了。你当了皇帝就得称我爷爷。如今只送国书报丧,也不待孤封立,自个儿就当起皇帝来。又不以爷孙相称,岂不是分明与我分庭抗礼,背约负盟?” 于是,也不知会萧太后,径自传令西京的伟王于秀纠合沙陀部落兵马三万,由云州直取晋阳。自己亲率上京周边诸部落七万兵马屯驻幽州,准备直袭汴梁。 萧太后得知,急令快马传令耶律德光暂缓进军,且宣喻道:“晋国由于郭无为身故,郭重贵年少无知,受身边谗臣群小所教疏,致有损两国情谊。只宜先置书责备,令其改过自新。再者:我大辽也是多经变故,各部落人心不一,只恐一但有失,则众叛亲离反倒损我国威。即使征伐,也须待秋高草长,羊肥马壮,部落归心之时,方为万全。” 耶律德光正在幽州砺兵秣马,准备兴师南进之际,冷不防接到太后暂缓进军懿旨。不好公然违抗。只得捺下性子,暂且按兵不动。 谁料晋国方面又生事端:原来那冯玉本是个贪婪小人,凭借着妹子当了皇后,他一夜之间得了个副相之位,统领朝政,便在钱字上打起主意来了,他对皇上说:“近年不少朝官贪赃枉法,侵蚀国库,中饱私囊。如今皇上主政,正宜革故鼎新,摈除弊习,沙汰这些官吏,将他们的财产没入国库,既令朝政一新,可充实军饷之需。” 郭重贵一听,正中下怀。此时正想向契丹用兵,又愁着国库不充。便道:“爱卿此言,正合孤意。爱卿可即行会同刑部,查缉那些贪墨官僚,即行究办。一经落实,即可绳之以法,其家资一律没入国库。” 那冯玉得了皇上这一旨意,不胜之喜。那里还用得着查缉落实?哪里还用得着会同刑部?只要探知其家资富有,即作贪墨处置。家产一律没收。半入官库,一半入了冯玉的私囊。甚至家有美姬好女的,也以贪墨论处,除家资入没外,美姬好女则送入冯玉府内。 这样弄了几家后,一时朝野人心惶惶,一些家资富裕,权位不高的官员,吓的自奉上献。只要冯玉放了口风,立即便把金银美女送到冯府。 这样一来,倒使冯玉省事,无须劳师动众,便可搜刮钱财美女…… 这正是:往年梦寐常厮会,今日方遂**情! 【263】 惹下祸患 在查辑究办当中,冯玉现汴京城内最富的不是这些朝官,而是一个名叫“乔荣”的商人。? 八一中?文网 w?w w?.?81zw.com他的家资不但是富甲王侯,甚至几乎是富可敌国。不但在汴京有深院大宅,商户店铺。据说就连晋阳,西京,邺都等地,都有他的宅院商户,且家储无数苏杭锦绣,胶州明珠,辽东的人参鹿茸等珍稀物品…… 冯玉得此情报,心中大喜,又得知这个乔荣原来是来自辽国的商人,便以辽西奸细为名,连夜派兵查封乔荣在汴京的各处宅院商户,查抄之下,果然是储藏金银逾万,珍宝无数。不禁喜出望外,次日早朝,立即奏禀皇上,请旨定夺。 那郭重贵听了,喜不自胜。即便下旨道:“既是辽国来的,必然是辽人派来的奸细,家中私藏大量财宝,其中必有奸谋。其为者一律处斩,财物全部充公。” 冯玉听了,正要领旨照办。却吓坏了几位当朝老臣。 中书令桑维翰忙出班奏道:“启禀皇上,万万不可。这个乔荣万万杀不得。他的财产也万万没收不得。” 郭重贵听了,不禁愕然。便问道:“卿家此话怎讲?这个乔荣既是辽国的奸细,又私藏财宝,怎么没不得他的财产,杀不得他?” 桑维翰奏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乔荣并不是奸细,他是辽国派到我晋国的商务大使。他常年往来于中原与吴越,辽东。还常助我国从江南漕运粮食丝绸,先帝曾给他通行玉牒,准予他在各地营商的。所以此人万万杀不得。” 郭重贵听了,呆了一会,说道:“既然他不是奸细,先皇又颁了玉牒给他,不该杀他,那么众位卿家看,是该如何处置为好?” 那冯玉忙奏道:“皇上素日是最憎恶契丹人的,虽然先皇有旨,不好杀他。就把他撵回辽西好了。至于那些钱财物品,都是我大晋之物,理应没入官库。” 桑维翰和几位大臣忙奏道:“经商赢利,合乎情理,不应无故罚没。至于皇上虽是厌恶辽人,但皇上登基不久,连年征伐干戈甫息,国库空虚,百姓困弊,此时不宜与辽人交恶,以免又起干戈。臣等以为把这乔荣遣返辽国,财物也都还给他算了。” 接着,两班文武,大都倡和此议。 要说起这乔荣,本不是契丹人,原是平遥的一个晋商。早年因战乱被劫,家产荡然无存,流落在云州做点小买卖。慢慢的又富了起来。嗣后郭无为把幽云十六州奉送契丹,后来契丹人立国为辽,乔荣也就算是个辽国人了。一次偶然机会,耶律德光现他很有生意头脑,派他到江南采办绫罗绸缎,办了几次都很成功,就在云州建了一座宅院,让他家小都住到那里。耶律德光看到他还靠得住,后来也就长期让他自由往来中原做生意。 这乔荣把辽东的人参,鹿茸带到中原。又把江浙的丝绸带到中原和辽东,因为他既是辽国的“官商”,又替石晋朝廷调运漕粮……因此,郭无为给他了个通行玉牒。如今在辽,晋两国尚未交恶之时,这个人确是杀不得,他的财产也是没不得的。 郭重贵听了,满是道理。便下旨还他的财产,把他遣返辽国算了。 可是,这却犯了冯玉的利。为什么?因为乔荣的财宝,十之七八都拉到冯玉家里去了。贪官的胃口是只进不出的。吞进了肚子的肉他岂肯吐出来?反正打量着皇帝又不会跟他较真的。那些文武大臣也没有谁敢检举揭。于是,抄没的金银财宝一点儿都没还给他,暗地里却下命令,让乔荣领着他的从人,收拾那些余下的家资,矫旨派了一队士兵,把乔荣作为钦犯,押解着他们取道邺都,驱赶出境去。 乔荣被押到邺都时,邺都留守景延广,本来就最是恼恨辽人的。见这乔荣是奉旨押解驱赶出境的钦犯,正好泄泄肚子里的鸟气。把乔荣唤到阶下说道:“姓乔的你听着!咱们中原的老皇帝当年虽然是靠你们契丹人立的。但这么多年来这个鸟气咱们也受够了。你滚回去告诉耶律德光,别以为屯兵幽州就能吓倒俺,俺这里有十万横磨利剑候着他来。叫他想清楚点,免得到头来败在俺手下,杀他个有来无回,那时悔之晚矣。” 那乔荣被冯玉弄得倾家荡产,铩羽而归,也是憋着一肚子鸟气。但如今还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底头。只得软声软气说道:“大将军明鉴:小人不过是个生意人,就算是回去向主儿禀报,恐怕主人也不会相信小人所说。再者,一但说得不清不楚,反倒误了大事。将军倒不如写一个字条儿让小人带去交与主人,更为妥当。 景延广听了,说得倒也是。便命左右依着自己刚才所说的,写成文书,交给乔荣,放他们一行人出关去了。 乔荣领着十来个从人,几驾马车,直奔幽州。不一日,来到了幽州,拜谒过辽主耶律德光后,呈上景延广的文书,又把在汴京和邺都的遭遇诉说一番。 耶律德光看了景延广来书,又听了乔荣所诉,勃然大怒。也不管萧太后原来怎么说了。立即调兵遣将。命快马传令云州伟王于秀,领属下五个部落的三万人马,火向河东进军,攻取晋阳。又遣大将麻城领精骑二万,自马家口渡黄河攻取山东郓州,牵制汴梁侧翼。自己亲率七万人马,直取汴梁。计算着三路出兵,一举击溃晋军。废掉郭重贵,好消了心头之气。 乔荣又向耶律德光献策道:“恒州节度使杜威领大军屯驻恒州,他本是个无勇无谋的贪鄙之徒。此次郭重贵僭继皇位他未得到好处,与晋廷有背向之心。大王如今向汴梁进军,如能向他许以厚利,向把他招降过来,再取汴京就易如反掌了。” 耶律德光听了,沉吟半晌,心想:“这杜威身是国戚,位高权重,要招降他,必要封他个大大的官儿,但是他原来已是恒州节度使,又领了枢密副使,这官够大的了。还能许他个什么官儿呢?”心中不决,便与永康王耶律兀欲,谋士赫哲等人商议。 耶律兀欲道:“这倒不难,当年赵德光父子不也是位高权重,大王还不是把他们招了过来?如今这杜威看来也不过是这类货色,也把他招降过来也就是了。” 耶律德光道:“当年招降赵德光父子,孤是许了他灭晋之后扶他当儿皇帝的。终不成如今又许他杜威也当儿皇帝不成?” 耶律兀欲笑道:“这有什么成不成的。反正现在赵德光又死了,赵延寿也一直没当上这皇帝。如今就算是再许给杜威让他当皇帝,到灭了石晋时,让不让他当,还不是凭大王一句话罢了……” 耶律德光听了,觉得有理。反正权在自己手中,要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过凭自己说了算就是了。手下的参将赫哲往常多做信使,最是熟悉途径的,便派他为特使,先行前往恒州,游说杜威归降大辽。许他待大辽灭了石晋之后,扶他作中原之主。 赫哲领了耶律德光的密函,改换了装扮,潜入恒州,找着了傅柱儿。这个傅柱儿是怎等样人?他是杜威手下的一名参将。往年晋,辽交好之时,两国上下都有相交来往的。作为信使,赫哲与傅柱儿都极相熟,因此,这次到了恒州,他一来就找傅柱儿。 傅柱儿一见赫哲化装到访,大吃一惊,忙迎近内室悄声问道:“赫参军为何这般打扮?听说你家大王已整备兵马,要打我中原呢,你为啥这会儿还来找我?” 赫哲笑道:“你慌的什么呢?咱家大王要打的只是郭重贵,又不是打你家杜大人。咱这次来是要告诉你家杜大人,咱大王不但不打你恒州,还要送一宗天大的富贵与你家大人呢?” 说罢,便一五一十的将奉命前来招降杜威的事儿对傅柱儿说了。傅柱儿听了,不免心下犹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赫哲道:“你想的什么想?快领咱去见你家大人就是了。” 傅柱儿说:“你说的倒轻巧,俺家大人要是不答应,俺可是个砍头的罪呢。” 赫哲笑道:“往常见你是个明白人,今儿怎么就那么糊涂了呢?我问你:你如今是杜大人手下的一个参将。如果明儿有人让你去当皇帝,你说,做参将好还是当皇帝好?你再想想:你家大人愿意一辈子做这恒州节度使还是愿意当皇帝?你真是个猪脑袋!你家大人当了皇帝,你不也就立马能当上个什么大将军,节度使的了么?” 傅柱儿听了,豁然顿悟,拍着脑袋笑道:“说的是!说的是!俺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说罢,忙吩咐家人端出酒菜,陪着赫哲喝了三杯。又叮嘱赫哲暂且一人独酌,他先行前去禀报杜大人。 【264】 远交近攻(一) 杜威听说赫哲来访,也吓了一跳。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日来探子报告:耶律德光领了大队人马,正要南侵中原。如今突然却来了个特使送信,正不知辽人胡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随便得罪,只好命傅柱儿悄悄请他前来后堂相见。 见面后,杜威问道:“正闻上国要与我大晋交战,如何又派汝来送信。敢莫是要与我大晋重修旧好,化干戈为玉帛么?” 赫哲道:“非也!当年你家晋王全赖俺大辽出兵伐唐,这才立了晋国。如今郭无为一死,这个郭重贵背信弃义,叛我大辽,因此我家大王亲帅大军前来平乱。念在杜大人多年驻边,与我大辽素来交好,因而大王先派小将带个信来,要把一场天大的富贵送与杜大人。” 杜威听了,忙拆信观看。原来耶律在信中说到:由于郭重贵背信忘恩,背叛大辽。因此兴师动众。要废黜郭重贵,另立新君。又说杜威是晋国重臣,素与辽国敦睦,又是皇亲国戚,故要求杜威与大辽合作,出兵共讨汴京,待废了郭重贵后,即立杜威为中原之主。 杜威看了,又惊又喜,却又不免心下踌躇。心想:“这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一但成功,自己便身登九五当皇帝。但现在辽兵尚在境外,两国尚未交锋,不知鹿死谁手。自己若贸然归降你辽国,一但你辽国打败了,我岂不是连个节度使都丢了,落得个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再看那赵延寿父子降辽多年,如今仍是流落沙陀……” 看来此事还须小心谨慎,从长计议。于是,佯作不悦地说:“多蒙你家大王器重,但本官身是晋国皇亲重臣,岂有叛主降敌之理?就请大人回禀你家大王,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但要本官带兵攻打汴京,却是万万不能的。如今吾皇新登大位,人心已定。就是本官真要下令他们去攻打汴京,属下也未必听从的。” 赫哲笑道:“杜大人虽是一片忠心,郭重贵未必体察。世人皆知,郭无为临危之时曾立有遗诏,宣杜大人入朝扶立他的亲生儿子石重睿的,但郭重贵凭借景延广之力,谋夺皇位,这扶立之功都让景延广去了,杜大人何尝分得半点?再说,人生在世那几十年光景,谁不是冲着那富贵荣华而来的?就拿郭无为来说,当年投靠大辽,在俺大王帐外跪了个通宵达旦,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求俺家大王出兵灭唐,扶他做儿皇帝?如今只因这郭重贵忘恩负义,背叛大辽,惹恼了俺家大王,因此上亲自带领人马要拿他下来,另立新主。这倒不是你杜大人去求俺家大王给这皇帝你当的,反倒是小将送上门来给你当的,难道杜大人你连这送上门来的富贵都不要么?” 杜威听了,虽是心痒难耐,眼看着有人把个皇位送上门来了,岂有不要之理?但仔细思量下来,这风险也委实太大。如今朝政粗安,郭重贵稳坐了帝位,辖下也有二十来万兵马。你耶律德光只带了那七,八万人马,要推翻他,并不是说句话那么容易。你要是打不过,溜回沙陀去也就万事大吉了。我可不能像赵延寿那么傻,丢了个枢密副使,节度使的官儿,跟你逃到漠外去。岂不成了“为拣芝麻丢了西瓜?” 想罢,便对赫哲道:“事起仓促,本官一时难以定夺,还容缓一时,与属下亲信计议计议,再行复告。” 赫哲听了,这分明是接受了招降之意。不过是怕万一谋事不成,反倒吃亏。便说:“杜大人既要与属下商议,小将也不便催促。不过,临来之时大王也曾嘱咐:杜大人倘若一时不便与我大辽合兵攻晋,亦可按兵不动,我军攻打定州,进军汴京时,不要前来干扰,那也是个天大的功劳了。” 杜威听了,一想:这个办法倒是使得。这叫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辽人打赢了,我去当皇帝。你辽人打败了,我依旧当我的枢密副使,恒州节度使。一举两利,何乐不为?于是,便答应了。 赫哲又再三叮嘱杜威切莫负约,事成之后,保他当定了中原的皇帝。约定以后,便回去报知耶律德光去了。 这杜威身为石家的皇亲,枉了这郭无为郭重贵给了他天大的富贵,倒干起个通敌叛国的时儿来了 赫哲会过杜威,回到幽州,把恒州和杜威会见时的话,一五一十的向耶律德光说了。耶律德光听了、大怒道:“这贼子倒会使奸,竟想坐观成败。待孤王打赢了郭重贵他来当王帝。他是白日做梦呢。待孤王拿下了郭重贵,把这一班狗贼子一的都押到大漠去,让他老死塞外,不得还乡。” 萧翰忙劝道:“大王不必动怒,他们汉人本来就靠不住的。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按兵不动,不去救援定州,对我也是有利。咱们大可派少量人马屯驻恒州城外,牵制这杜威,大军尽可悉数前往攻打定州,只要他杜威不来援救,定州兵微将寡,必然指日可下。到攻取了定州时,再与他算帐也不迟。” 耶律德光听了,按下怒气,命兀欲为主将,赫哲为副将,领两千人马,前往恒州城外?营,只是装个模样的,千万别开仗。兀欲只管带兵。赫哲负责稳住杜威。只要我军攻打定州时,说得到杜威按兵不动,便是立一大功了。 接着,分兵三万,以赵延寿为先锋进攻定州。自己依旧屯兵幽州,养精蓄锐,准备待拿下定州,随即亲自挥军南下,直取汴京。当即封赵延寿为燕王,并说:“郭重贵这小子,背信负约,叛我大辽。孤王此次兴兵灭晋,委尔统帅前部为先锋。待擒下郭重贵,灭掉晋国之后,就由你来当这个中原的皇帝好了。” 赵延寿听了,满心欢喜,领着人马直奔定州而去。 那定州刺史姓高名行周,原是当年郭无为节度太原,受爵晋王时的属下。能征惯战,深受宠信,现带领五千人马驻守定州。得知赵延寿兴兵进犯,便派人前往恒州,邺都二处告急。又令快马前往泰州,雄州求助。泰州,雄州二处,各有五千守卒,那恒州有驻军两万,但却都不一兵一卒前去救援。你道是何缘故? 原来那邺都留守,枢密使兼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景延广。掌权之始,深怕各州守将不服管辖,更防他们联合排斥自己,便下令河北各州守将,均应各守本土,未得朝廷调度不得擅自调动。因此,契丹兵犯定州,附近各州都不前去援救。 如今景延广得了定州的告急文书,这才下令泰州,雄州,恒州三处,调兵前赴定州增援。又令高行周连同二州兵马于城外?营,以防辽兵绕过定州,奔袭邺,汴。 泰州雄州二处守将见是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的调令,不好违拗,各只派了五百步兵前去应付。惟独那恒州却一毛不拔,对景延广的调令,不予理?。 前面说了,那恒州守将杜威,娶郭无为之妹宋国长公主为妻,是当今皇上的姑父。郭无为在世时已授枢密副使,又领恒州节度使之职。既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国戚,哪把这御林军统领出身的景延广放在眼里。兼且郭无为病危时曾诏宣他入朝辅政,扶立皇子石重睿的。不料景延广快手打慢手,闪电般的立了石重进。因此而捞了个加官晋爵,把持朝政。新皇帝也迷上冯小仙,那冯玉一时之间也成了宰辅大臣,自己却捞不到油水,因而恼恨交加,就连那郭重贵也暗暗地恼在心里了。日前赫哲潜入恒州,转告了耶律德光的许诺,灭晋之后就让自己当皇帝。也就更是生了异心。虽然不敢公然降辽,但也不出兵助晋,只是按兵不动。一面设法扩充实力,即使他日降辽,手上也有一笔本钱。因而只向朝廷报奏:恒州乃军需重地,辽兵如今大军屯驻城外,为防辽人偷袭,不宜轻离,故而不向定州出兵。 景延广看着调不动恒州之兵,无计可施,只得又往朝廷上报。 郭重贵见耶律突然兴兵犯境,定州告急,一时也不知缘故,急召百官商议对策。那冯玉却早已听得边报,知道是自己惹下的祸,托病在家,不敢上朝。当即有官员奏明,这原是冯玉没收乔荣财产,把他押解出境惹来的事端。 那花无色刚刚封为皇后,正在得宠,因此对冯玉的事,郭重贵也不予查究。只对朝臣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是那景延广素无建树,无以立威,难以调兵遣将。如今辽兵压境,当务之急,众卿以为如何处置方妥?” 桑维翰奏道:“既然景延广无能调兵,则定州危在旦夕矣。若定州有失,则汴京难保。臣请陛下火降旨,着令各路兵马,奔赴定州。皇上亦宜御驾亲征,坐镇邺都,调兵遣将,方可保万全。” 这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265】 远交近攻(二) 郭重贵听了,又与几位朝臣商议一番,朝臣大多附和此意。八一 中?文?网 ? w?w?w?.?8?1?z?w .?c o m于是,便一连下了四道圣旨: 第一道旨:令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景延广火率邺都兵马,奔赴定州,统领各路兵马迎敌。 第二道旨:令泰州雄州二支人马火与定州合兵一处,听从高行周调遣。 第三道旨:令恒州节度使杜威,率所部兵马继后,听从景延广调遣。 第四道旨:令晋阳留守刘知远率部从土门出兵,进袭幽州,以牵制辽人后方。 那第一道圣旨到邺都景延广处。景延广心想:“辽国来兵,不过三万,恒,定,泰,雄四州,合共有兵三万有余,足够迎敌。”心中也计较着四州不服自己调遣。万一自己亲自前去,调动不灵,反为不美。因而再三拖延,不愿兵。 第二道圣旨分到定,泰,雄三州。那泰州守将皇甫遇,雄州守将石公霸手下虽统兵不多,但都是本州的节度使。先皇在日,皇甫遇曾领太子太师之职,如今太子石重睿虽未继位,但他太师之职未除,是一忠贞之士。那石公霸出自沙陀,早年跟随郭无为左右,极备亲信。也是一条硬汉。不过近年朝廷奸佞当道,群小用事,被疏远了。如今见是朝廷圣旨亲临,不敢怠慢。各率三千兵马奔赴定州。 此时赵延寿引着三万大军,正浩浩荡荡杀至定州,赵延寿知道高行周是一员骁将,不敢造次,本来是打算绕过定州,直取邺都的。无奈高行周把人马在通衢大道?营,堵住了去路。便在距城五里处一字儿排开,安营砸寨, 高行周见皇甫遇,石公霸二将亲率兵马到来,喜出望外。命皇甫遇领泰州之兵作左军,石公霸领雄州之兵作右军,自领三千定州人马作中军,在城外立寨,作掎角之势。城中二千定州步兵与此前二州派来的一千步兵共守城池,准备强弓硬弩,以作后盾。 景延广心恨三将不服自己调遣,但皇上有旨,不敢不来,又知前线三将都是资深将领,自己将兵前去必然调拨到他们麾下,自己就成了空头司令了。因而领了二万邺都兵马,来到望都驻下,声言作后援,却不再向前了。 次日,赵延寿领兵亲临阵前要会高行周。高行周昔年曾在赵延寿之父赵德光麾下,今见赵延寿相邀,便领了数骑人马,出到阵前,拱手作礼道:“两军相对之际,少将军召唤末将,未知有何见教?” 赵延寿高声说道:“高将军!当年家父在日,待汝不薄。如今本帅领兵要灭石晋,不想与尔兵戎相见。你可收兵入城,互不相犯。再者,如能率众前来投我大辽,本王当在大王驾前奏请给你加官晋爵,同享富贵。何必跟着郭重贵那傻小子。” 高行周答道:“少将军此言差矣。高某受先皇知遇之恩,只知肝脑涂地,尽忠王事,岂能叛逆。再说这辽人狡狯,素不信任我中原,就是赵老将军,降辽多年,直到老死辽邦,至今也得不到富贵。依末将愚见,少将军如今手拥大军,若此时回归我朝,皇上必定重赏。更不失忠义之名。还请少将军三思。” 赵延寿怒道:“胡说,本帅好言相劝,你倒反来说我。如今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你不早早归降,难道敢与本帅见过高下么?” 高行周说:“两军相交,各为其主。少将军如不相让,末将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赵延寿见说不动高行周,反倒被他说了个没趣,憋着一肚子气,退归阵内,即令擂动战鼓驱动人马,直往晋营冲来。 高行周早有准备,见赵延寿退还阵内,也即便驱马归营。壁垒内副将见辽兵冲了上来,一声号令,弓箭手便一阵的乱箭齐。冲在前面的辽兵,早已倒下了一排。辽将见了,忙令藤盾兵来到阵前,掩护步兵继续前进,要扫除鹿角栏栅。这时,晋营内又转出一队步兵,手持长矛大刀冲出阵前,那持长矛的专挑辽兵的盾牌,持大刀的随后砍去,又破了辽兵一阵。那赵延寿见冲不动晋营,便令三员副将各率五百骑兵,齐向晋营冲去。 高行周见了,忙令城上调下来一千弓箭手,只管射那冲在前面的马匹。城上的硬弩专射后队的人。一时鼓声动地,喊杀连天,晋营中箭如雨。辽兵死伤狼藉,惹得赵延寿性起,亲率了五千兵马,随后又杀了过来。务必要踏平高行周的营垒。 高行周见了,率了一百精骑,冲出阵前迎战。只因营前狭窄,那些辽兵虽多,却是施展不开,反倒自相挤塞。高行周引着一百骑人马,左冲右突,枪挑剑劈,辽兵逢之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但辽兵人多,高行周虽然勇猛,终究势单力薄。自辰时战至午后,辽兵仍不稍却。便令放起一声号炮,左右两营将士早以准备多时,一听得号炮,皇甫遇领着左营兵马,石公霸领着右营兵马,倾巢而出,冲开辽兵的堵截,直袭辽军两翼。 那些攻打高行周营盘的辽兵苦战多时,已是人疲马乏,士气不振之际,突然两翼被袭,便纷纷退却,一时乱了阵脚。高行周一见大喜,率领骑兵随后追杀,齐声高喊:“活捉赵延寿,官封万户侯!” 辽兵虽然不是全线崩溃,但也确是压不住阵脚。赵延寿无奈,只得缓缓收兵回到营寨。高行周知道辽兵势大,见好便收,也不敢贸然去冲辽营。 那赵延寿原来只望一战成功,直捣汴梁,拿下郭重贵,夺了晋室江山,自己马上就当皇帝的。谁知第一仗就栽在高行周手中,折了一千多人马,反输了个头阵。回思今日之失,在于求成过急,自家虽然人马众多,却未施展,反被他袭击两侧,损兵折将,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心中十分恼怒。计划明日将兵将分作三军。左军由番将解里,白可久率本部落人马,攻打晋兵右营。右军由番将赫连与察格尔各率本部落人马,攻打晋军左营。自己率领中军,攻打高行周的中营。 今日晋军虽然稍挫辽兵,然高行周亦知辽人此来,志在必得,虽然受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故当夜召集皇甫遇,石公霸二人及城中守将杜知敏,商议明日如何对策。 高行周道:“今日虽是小挫辽兵,赵延寿必定心有不甘,来日必有恶战。今日辽兵之败,全赖二位将军攻其两翼。明日再战辽人必不蹈此辙。故请各位商议应敌之方。” 石公霸道:“今日赵延寿本想招降将军,未防我等袭击两翼,故招此败。眼下辽兵众多,来日必然会分兵进击,我等则难以合势矣。” 皇甫遇道:“赵延寿之兵,虽倍于我,但从今日之战来看,其军心不整,就算明日倾巢来犯,谅也难奈我何。担心的倒是战我不下时,耶律德光必然前来增援,我方若后援不至,那可就难以撑持了。 高行周道:“太师所言极是。赵延寿乃我朝投降辽国之人,日前耶律封为燕王,不过是一时利用罢了,在契丹人眼中素无威望。手下兵将皆是各部落头人率领,自然不会替他卖力。若攻我定州不下,耶律必定亲自来援,他手下有数万兵马,如他全军来袭,则定州危矣。”便问杜知敏道:“派往恒,邺,汴三处求援之人,可有回报。” 杜知敏说:据信使回报:景延广领了邺都人马,只驻在望都,并不向前,只命三位将军紧守城池,勿使有失。那杜威只躲在恒州城内,推说辽兵要攻恒州,不一兵一卒来援。据探子报称,杜威暗下里私通辽人,看来更难望派兵来援了。倒是皇上得知赵延寿兵犯定州,已亲帅御营兵马,御驾亲征,即日起程,前来邺都。 石公霸叹道:“外有强寇,内藏奸贼,新主年少,晋室江山危矣。” 皇甫遇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败自有天意,远非人力可斡旋者。老夫受先皇知遇之恩,惟有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以报矣。” 高行周慨然道:“二公忠勇,心昭日月,高某得二公协力王事,幸也。两军相交,兵凶战危,胜负常在瞬间。强?虽有后援,而我主上亦已移驾邺都,我等何愁后继无援哉。还是共商明日战事,别让赵延寿这贼子逞强为要。”于是,三人密密计议,商定明日对策。 次日清辰,赵延寿兵分三路,倾巢而出,猛攻晋军三营。晋军凭着营垒栏栅,强弓硬弩与辽兵周旋,自辰至午,仍不分胜负。杜知敏见辽兵已渐显疲怠,便率着饱食以待的一千轻骑从城内冲出,直袭辽兵。正在前边与晋兵苦斗的契丹步卒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马队一冲,纷纷后退,反倒冲乱了自己的后队。 正在后面押阵的赵延寿见了,喝令手下杀了几个领头后退的士兵,又忙调上一队马兵接住厮杀…… 一连数日,双方斗得难分难解,互有死伤。那耶律德光得知尚未打下定州,不免心中焦躁,又拨了一万人马前来增援。限令三日拿下定州。 【266】 远交近攻(三) 这一日,直从晌午斗到酉初,辽兵仍无退意。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皇甫遇杀得性起,见前面旌旗绰约,赵延寿正在那里指指画画,调兵遣将。心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今日若拿下赵延寿,胜过灭他千军万马。”便领着百余亲兵,杀入重围,直冲赵延寿而去。 赵延寿正在无计可施,斗得一肚子气无出泄之际,见皇甫遇竟杀到自己身边来,也是无名火起三千丈,拍马舞刀迎了上去,接住厮杀。一面又喝令:“小的们,不要走了皇甫遇!捉住皇甫遇者,重重有赏。” 一时之间,阵后的辽兵纷纷的涌了过来,将皇甫遇一百余人马团团围困,斗了个天昏地暗。 正在右营厮杀的石公霸,忽听小兵来报,皇甫遇领了一彪人马,杀入敌阵,身陷重围。自己也忙领了一队亲兵,杀至中军阵前,告知高行周。高行周道:“皇甫太傅乃先帝重臣,如今领兵助我共守定州,如若有失,吾等尚有何面目见主上?”说罢,便与石公霸策马共进,直捣辽人后军,又传令中军数千兵马火跟进。 石公霸忙说:“将军镇守北门,若全军俱出,一但城门有失,岂不难以收拾。” 高行周道:“不妨事的。守城的是高某麾下副将杜知敏,乃一员虎将,智勇兼备,可保不失。且我如今中军全师直冲其中军,敌兵不知我目的何在,必然随后赶来,也就无力攻我北门了。” 说罢,便与石公霸合兵一处,旋风般的直往辽师后军杀去。转过一个山头,只见前面一处开阔地面,千军万马裹在一处,金鼓动地,喊杀连天。知道皇甫遇必是被困在这里了。两人便分兵两路,直冲重围。 那重围之中,虽是万千之众围着百来人马,其实与之交手的,也不过是最前面的一层人马罢了。后面人马纵多,也不过是呐喊助威,反倒大多是懈惰无备,作壁上观的。冷不防两路晋兵如狼似虎般的从后面杀了过来。人碰着就死,马碰着便伤,那些未被伤着的,一声喊,向四面散开,倒给晋兵让开一条大路。 高,石二将借势杀进重围,只见重围之中,皇甫遇一众人马血透重袍,尤自酣战。二位将军见皇甫遇无恙,心中大喜。高行周高声唤道:“皇甫太傅休再恋战了,且随我等回去拱卫城池要紧。” 那皇甫遇本打算奇兵突袭,打他个冷不防,逮住赵延寿。不料它后队仍有重兵,一时突不过去,自己反倒陷入重围。憋着一腔闷气,心想:俗话说的“猎犬终归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看来今日是我皇甫遇舍身报主之时了。纵然没逮着赵延寿,也图杀他个痛快。于是,也不管他有多少兵马围着自己,领着一众亲兵,埋下头来,只顾左冲右突,枪挑剑劈,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忽听有人呼唤,抬头一看,原来是高行周,石公霸二人领兵杀了进来。心中一阵喜悦,答道:“二公来得正好,咱们合兵一处,活着赵延寿那厮。” 石公霸忙扯住皇甫遇的缰绳说道:“今日敌众我寡,太尉不宜恋战,我等还是回去固守城池要紧。”说着,一众人马,裹着皇甫遇,也不由他分说,依旧杀回本营而去。 再说那守城的杜知敏,见三营主将引军直冲敌后,心想:大事不好了,若三位主将有失,则定州难保。一面命令将士紧守城池,一面修下紧急军报,派了个得力的亲信,快马直奔汴京,必须面禀皇上。 信使得令,一路狂奔回京,不料来至在邢州路上,便遇着皇上浩浩荡荡御驾亲征的大队人马。那信使也顾不得许多了,呈上军报,便把恒州邺都二处无兵援救定州……定州三将亲率兵马直冲辽营等情,哭诉一番。 郭重贵听了大惊道:“杜威为防辽人偷袭,不敢调兵,倒也罢了。这景延广身为北路军事都指挥,屡抗旨意,不赴定州救援,这却是为何?” 那信使奏道:“启禀皇上:那杜威私下里与辽人勾结,通敌卖国,因而不兵救援定州。此事前方将士,人尽皆知。那景延广见杜威按兵不动,他也仿效他的模样儿,保存实力……” 郭重贵道:“休得胡说!那杜威是宋国长公主的丈夫,当朝驸马,朕的姑父,现已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岂有叛朕投敌之理?此必是辽人反间之计,尔等休得听信,自乱军心。朕自有主张。”说罢,即令秘书监就马上拟旨:?令御史张彦泽为恒州监军,就令杜威毋分昼夜,火进军奔袭满城,邀击辽兵后路,违旨者立斩。 又对信使说:“汝回告定州诸将:朕如今已亲帅邺都兵马,星夜来援定州,汝等无须惶恐。” 那信使听了:皇上亲帅大军驰援,自是满心欢喜。心想:反正你皇帝亲自来了救援,定州可保,那就万事大吉了。至于那杜威通敌之事,俺是说了。信不信由你,那也不是俺这种无名小卒管得上的事……便快马回定州而去了。 当日杜威接了圣旨,倒是大吃一惊。想不到郭重贵这小子除了贪杯好色,居然还敢胆帅兵赴阵。如今下了圣旨,还派了监军,命我“不分昼夜奔袭满城,违者立斩。”这可是稽延不得的。眼看这小子立马就到。俺若拖延,真的让他砍了脑袋下来,岂不成了个冤死鬼?至于那耶律德光说让俺当皇帝的事,十字还没有一画,也不知是真是假。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去打了满城再说好了。于是,便点起兵马,急急忙忙的奔赴满城去了。 那郭重贵先遣了那信使回定州,他自己率着王师,也果然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急如星火的赶到望都。 原来那景延广因为恼恨定州高行周等三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借赵延寿之手,除掉三人。因而只在望都号施令,并未前去援救定州。也未料到皇上突然御驾亲征来到军前。委实吓了一惊。慌忙编了一些借口,搪塞一番。随驾大臣冯玉早就妒恨景延广,暗下里趁机煽风点火,叫皇上以抗旨之罪杀了景延广。 不料郭重贵却叨念着此前不久自己这个皇帝还是景延广他一手策划扶上龙位的,一时之间抹不下这个脸。反把他升调为西京留守,即日前往洛阳赴任。官是升了,兵权却是没有了。皇帝把他手下的二万兵马一齐带上,浩浩荡荡直奔定州而去。 前面说过耶律德光兵分三路入侵晋国。这河北一路的战事说到这里,暂且按下不说。回过头来先说说那东路的战况: 那东路领兵主将麻城是耶律德光的同父异母兄弟,非萧太后所生。骁勇善战,有勇无谋。当日领了二万精骑,从东路而下,进犯郓州。进入山东境界,德州兵马便堵住了去路。麻城见德州城墙颓旧,守军不多,便将德州团团围困,不分昼夜轮番攻打。德州守将尹德,手下只有三千人马,只得撤入城中固守。一面派快马往汴京求援,一面尽把城中青壮百姓编入军中效力。协助守城。 这时晋帝领军前往定州,汴京留守桑维翰主持朝政,得知德州被围,即遣羽林军指挥使李守贞为东路军马步指挥使。点集一万羽林军,兼指挥东路各州兵马,火驰援德州。 不料德州城墙年久失修,兵微将寡,难以抵挡三万虎狼之师。那李守贞来至半途,前面各路探子回报:德州被陷,守将阵亡,辽兵大肆烧杀抢掠,德州被屠……麻城率众渡河南下……麻城渡河后,休兵三天,在距历城五里处筑垒以驻兵,为攻打历城作准备…… 李守贞得报,大喜道:“劳师远征,利在战。如今却筑垒驻兵,骄兵必败也!”便分兵五千,埋伏于辽兵渡河之齐河渡口。自率五千人马,在铜城渡河。派人与历城取得联系,探明了情况。 原来那麻城攻下了德州之后,踌躇满志,知到郭重贵御驾亲征去了邺都,汴京群龙无,无人顾及山东。又知历城守兵不过三二千人,根本就没放在眼内。因此,便在距历城五里处,命士兵修筑营垒安营扎寨,准备从容收拾了历城然后再分兵攻打各州。 李守贞得知确切,派信使传令历城守将,今夜四更时分,整备人马,先用火箭射向辽营,然后擂鼓助威,务要造成声势,最后出兵从东侧袭击辽营。务要把辽兵的注意力吸引到历城。 那些辽兵白天筑垒,已是疲惫,夜里便蒙头大睡。打量着晋兵是绝不敢来犯的,如今突然被袭,也不当是一回事。只令前营堵住晋兵,别让他冲进来。麻城却稳坐中军帐笑道:“儿郎们!你们听好了。别看他们又是放火,又是擂鼓的,看来他们是要开溜了。你们坐好了,到了天亮,他们要是溜了,咱们敲锣打鼓的进城。他们要是不溜,咱们杀他个寸草不留也是进城。进城后也照着德州的办,爷爷俺给你们放假三天:烧!杀!抢!由着你们去乐。粮草归公,钱财女人谁抓到归谁!” 【267】 兵败山倒(一) 众辽兵听了,都乐不可支,齐呼万岁。? 网 ? w?w w?.?8?1?z?w.com都没把营外的晋兵看在眼里,只在计议着明天进城后如何如何的取乐。不料过了片刻,忽然后营一阵骚乱,大队晋兵从侧后面掩杀过来,千军万马,踏营而进,直踩中军。黑夜之间,只听得杀声铺天盖地,也不知是多少人马。一时军心大乱,麻城也无法指挥,慌乱中乱兵只顾着沿来路退回北岸。 退兵最忌的是渡河,必然争先恐后,难以指挥。辽兵来至渡口,见河上所有浮梁都并无损坏,渡口又无敌兵,便纷纷抢着过河。不料前队刚登岸,蓦地里又是杀声四起,无数晋兵冲杀过来,黑夜之间,辽兵互相践踏,死伤惨重。麻城在亲兵簇拥下,虽是得渡黄河。且战且走,战至天明,整编人马,只剩四千余众。河上遍布浮尸,河水尽赤。辽兵大哭而逃。 那麻城以得胜之师,兴兴头头的来到山东,眼见得郭重贵已领兵前往邺都,汴梁无主。这济州郓州一带,零零星星的充其量也不过几千人马,根本不放在眼内。故而就生了个轻敌之心。冷不防深夜之间被李守贞偷袭,两面夹攻,遭致损兵折将,大败而逃。因而既不敢到幽州见耶律德光,又不敢回上京见萧太后。只得领着这支残兵败将,悄悄地拣小路北上沙陀,销声匿迹,找到个亲信部落里躲了起来。 上回说到那麻城在历城遭李守贞偷袭,打了个丢盔弃甲,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东路战事就以晋兵大捷结束了。如今来说那西路的战况: 且说那云州伟王于秀,领了将令,率领属下五个部落二万余人马,由云州出兵,准备由雁门南下,直取太原。雁门守备只有二百余兵卒。眼见关前辽兵蚁聚,知到无法挡抗,忙派快马报至代州求援。那代州守将复姓慕容,名彦,乃晋阳留守刘知远的同母异父兄弟。奉命戌守雁北,手下有三千兵马。今知云中辽兵大举入寇,雁门关守备来至代州求援。便一面率领兵马前往雁门布防,一面又令快马向晋阳报警。 晋阳留守刘知远原是先帝郭无为的亲信部将,屡立战功。当年郭无为柳林称帝,率师南下灭唐。就委他驻守澶州的。月前郭无为弥留之际,立下遗诏,宣刘知远与杜威等人入朝辅政,扶立太子石重睿登位。讵料景延广把持朝政,近水楼台先得月,立了郭重贵,也未宣刘知远入朝辅政,嗣后郭重贵登位,恐他不满,便把他晋爵为北平王,又调回任河东留守,入驻晋阳。刘知远仍不免耿耿于怀。日前又接圣旨,令他引晋阳兵马进袭幽州。便召集苏逢吉,杨智安,史弘肇,郭威等几个亲信将佐商议,刘知远说:“我等调驻晋阳不久,现在御驾亲征出师定州与辽人交战。又有旨令我等全师东进幽州,进击耶律德光。因此请出各位共议……” 史弘肇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河东乃中原西北屏障,我等又到此不久。如今朝廷正与契丹人交恶,云州契丹各部落对我晋阳久已虎视眈眈,我若全军尽出,岂不是双手把这河东送给了辽人?只怕即使我们得了幽州却丢了晋阳,到头来咱们反倒无家可归了。” 郭威说:“史将军所说,正合我意。想我晋阳东有太行为屏,西有黄河为障。南有潞,绛为门,北有雁门紫塞。易守难攻,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但挥师远出,云州之敌必蹑足而至,若失河东,汴洛皆危。皇上此举,实为不智。” 众人正在商议之际,忽报有代州送来急报军情,急令传进。原来正是云州辽兵犯境。刘知远笑道:“果然不出二位所料,我还没出师,他倒先动手了。这倒好,省得我又要费一番唇舌向皇上交待。” 说罢,随即命人请出天使,就把代州告急文书给他看了,又命杨智安修本上奏,说明只因边关告急,不能出兵幽州了。 天使领了奏本,不敢稽留,便立即告辞,回朝复命。刘知远得知军情紧急,随即传令较场点兵,立即便要亲自提兵,开赴雁门。 郭威说道:“那个什么伟王于秀,癣疥之疾罢了,有末将等前去,包管杀他个片甲无归。何劳主公大驾亲临?何况主上御驾亲征正在定州,只恐早晚有旨意到来,还须主公坐镇晋阳,应对调度的。” 刘知远听了,便令郭威为主帅,点起一万人马,立即奔赴代州。与慕容彦合兵一处,阻击于秀。 又令史弘肇为副帅,并听郭威调遣,点起五千人马,前往偏关,与驻守在那里的白承福五千人马合兵一处,经朔州出雁门,袭于秀兵马的右翼。 那驻在偏关的白承福,原来是吐谷浑部落的头人,因不堪吐蕃侵凌,于二十年前迁徙至凉城,后来郭无为把幽云十六州送了给契丹人,他们又难堪契丹人的侵凌,于五年前获得边关守备的肯,领着部落回到中原境内,重又归顺晋朝。为了加强边备,边将就让他们常驻偏关,以作屏障。从不差遣,也不调用。 因此,史弘肇听说令他去调度白承福部众,便问道:“这白承福一部,住在偏关多年,就如做客般的,只管住在那里繁衍生息,从未受过调遣。末将如今前去调兵遣将,他若不听将令,如何处置?” 刘知远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莫非王臣。当年他不服契丹欺压,投靠我大晋,如今辽兵又侵我河东,他既住在我大晋境内,就是我大晋的臣民。就应有共同守土之责,本官司职晋阳留守,他的兵也就是我晋阳的兵。岂有不听调遣之理?” 史弘肇说:“主公说的这个理,哪个理的,俺还是听得不踏实。俺要问的是:要是俺到了那里,他不听调遣,末将如何处置?” 郭威乘机进言道;“如今天下纷纷,这些外族部落入居中原,经常反复无常,实是祸患。前者那个白可久也就一声不响地叛归辽国去了。这个白承福留居偏关多年,虽说兵马不多,但却财帛富裕,听说他饮食用具,全是金杯银盏,还用银槽来养马,而且还备有三年粮草,可见他积聚之丰,如果一但叛归辽国,一切带走,实为可惜。依末将之见,乘此机会,‘擒贼先擒王’,除掉白承福,并其部落人马,籍没其财帛粮草,以壮大我军力,更利主公雄踞河东。即使中原生变,主公也足以独霸一方以观天下之变。” 刘知远点头笑道:“郭将军此论,甚合吾意,此行郭将军为主帅,史将军此去就照郭帅刚才说的做就是了。” 史弘肇道:“刚才郭将军是说…… 刘知远笑道:“王命似钢,军令如山。白承福若有不听调遣,敢违抗军令者,一切俱按军法从事。明白了吗?” 史弘肇喜道:“明白了,明白了。主公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说罢,点起五千兵马,飞火流星的,奔赴偏关去了。 接着,刘知远又命从弟刘崇,点了三百人马,押运粮草,?日起程,送往代州。 却说这史弘肇风风火火的来到偏关,白承福见了,迎至帐中坐定,问道:“将军如此匆匆忙忙的到我偏关,未知所为何事?” 史弘肇便把于秀引兵入侵,留守刘大人有令,命本帅领人马到此与你合兵一处,同往雁门关御敌之事,一一说了。 白承福听了,皱起了眉头道:“将军有所不知,俺们来到这里不过是借居,自供自给,从来没花费过晋国粮饷的。俺们只负守护偏关的责任,要俺们这个小小部落的兵去替你们大晋打仗,恕难从命。” 史弘肇听了,飒地沉下了脸,说道:“本帅此次,是奉皇命而来,调动你的人马,守土保国的,难道你敢抗旨不成?” 那白承福原是游牧民族,无拘束惯了的,浪荡惯了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所以跟各部落的可汗,头人都合不拢,在沙陀难以立足,这才投靠石晋,定居偏关。一直也都是不受调遣的。如今听得史弘肇这么一说,也来气了,嚷道:“难!难!难!别说是你史将军,今日就是你大晋朝的皇帝来了,俺的人马也不会跟你去打仗的。” 史弘肇听了,拍案喝道:“王命似钢,军令如山。违抗者军法从事。将士们!这白承福违抗军令,与我推出去砍了!” 那史弘肇手下早已得了嘱咐的,听得一声令下,便雷鸣般的响应。容不得白承福半句分辩。那刀斧手已经是早有准备的,如狼似虎般的把他推到帐外砍了,接着又搜拿白承福家族至亲四百余人,一并处死。 史弘肇的人马早已四周布防,白承福的部下见头人一家尽皆处死,个个吓得脸如土色,纷纷跪下求饶。史弘肇忙安抚道:“抗旨不尊王命者,只白承福一人而已,与其他人无关。尔等跟随本帅前往雁门关,共同效忠王事,与本帅手下士兵均同一体,论功行赏。至于尔等部落留居偏关的男女老少,牛羊牧地,本帅自会派兵保护,尔等自可安心。” 说罢,便令偏关人马立即集合,唤出几个小头目,陪同前往各部落营地,安抚一番。留下一百名吐谷浑老兵巡逻保护。又留下五百晋阳兵将,接防偏关。便领着白崇福的部众,开赴朔州去了。 这正是:南北相争乱神州,中原动荡费筹谋! 【268】 兵败山倒(二) 要说起这吐谷浑,原也是个颇强大的民族,百多年前原来游牧于河西走廊一带,后来被日渐强盛的吐蕃侵凌,迁徙至阴山以北地段,受大唐安北都护府庇护。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唐亡后,契丹崛起,立辽国。吐谷浑居住的地方,又成了辽国的国土,契丹人又对这个已日渐弱小的民族横施暴虐。于是,在头人白承福的带领下,他们又跑到刘知远管治下的晋阳找庇荫。 回过头来再说这史弘肇,领着这支一万余人的混编部队,悄悄的来到朔州。先头派出与代州联络的探子,亦已回报:郭威人马已于昨日抵达代州,就在城外安营?寨,以待辽兵。慕容彦则已奉命带领本部人马到雁门关协防。 郭威得知史弘肇已抵朔州,遂遣参军张永德随探子到史弘肇军中协调指挥。 那于秀第一日抵达关前挑战,守将紧守关隘,不出应战。于秀欺守关将士不多,便下令休兵一日,明日三更做饭,四更饱吃进军,五更定要抵达关前,一鼓作气,要拿下雁门关。 不料第二日天色未明,辽兵正向关前行进时,前面的斥候与晋兵的哨兵遭遇。原来昨日慕容彦星夜奔赴雁门,得知日间辽兵来了挑战,故就在关前立营。如今黑夜之间,两军卒然相遇,不免引起一阵混战。战至天明,双方各有死伤。始知双方大军相遇,且各归营寨。 于秀见是慕容彦大军屯于此处,心想:“慕容彦既已引兵至此,那代州必然空虚,我何不越关而过,袭取代州?断他的归路,再回师攻关,岂不是好。”于是,吩咐副将没刺领五千人马在此佯攻,缠住慕容彦。自己领了大队人马,趁当夜翻越白虎岭,明日突袭代州。 没料到郭威早就防着他可能有这一着。沿边各路,早就遍布探子,得知于秀偷越白虎岭,便急忙回报。郭威得报,对左右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于秀这小子见慕容将军在关上,料我代州无人,竟来偷袭。”随密密分布一番,左右两军埋伏城外山谷之内,中军匿伏城中。又令快马报史弘肇,火进军,堵截其后路。 此日清晨,于秀引兵来到代州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四周冷冷清清,城上只有几个哨兵。禁不住哈哈大笑,扬鞭话道:“城上那几个当兵的听着:今日俺大辽国来取你代州城来了,要命的赶快下来开门,迎你于老爷进城,饶你等不死……” 话犹未了,忽听城上一声号炮,忽地城堞间涌起一阵杀声,紧接着箭似飞蝗般的射将下来。于秀忙约着队伍退了一箭之地。再看时,只见城上一排排士兵,盔甲鲜明,旌旗招展。城下城门大开,两员将领,各领三百人马冲了出来。 于秀见了,正中下怀。料定必是慕容彦留下守城的人马,打谅着充其量也只不过就是这几百人罢了,一声号令,身后四员大将便冲将上去,接住厮杀起来。才战了几个回合,城上忽地又连响三声号炮,城楼上来了一员大将,只见他银盔银甲,五绺髭须,年纪四十开外,身后一面大帅旗,两旁四面旗帜各书一个郭字。于秀便知,这是郭威来了。心想:“来了也好,反正要拿晋阳,早晚都得要拔掉你这个刺头儿的,你先送上这儿来也好,省得到打晋阳那时扎堆儿。”便高声喊道:“姓郭的!你跑到代州来,躲在城楼上干嘛呢?有种的滚下城楼来,与咱家大战一百合!” 那郭威笑道:“姓于的你急什么?不须本帅动手,与你交手的人来了。”说罢,举手往两边一指。说:“你来看,哪边有谁来了!” 于秀听了,回头向两边看去,只见两侧坡地上,一阵鼓噪,几面写着“史”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一队队密麻麻的晋兵冲杀过来。代州城内,仍源源不绝的有晋兵杀出。心想:“不好了!中了这老小子的伏。连史弘肇这冤家对头也来了。” 两军交战,遭敌军伏击是个大忌。一来是这仗打的被动了。敌方有备,自己无备。二来是乱了军心。心想:“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于是,下令把前队作后队,边战边退,缓缓后撤。又把后队作为前队,敌住迎面而来的史弘肇人马,杀开一条血路,向雁门关方向退去。 再说那慕容彦早已得郭威密令,等待于秀撤军时掩杀没刺。次日晌午,没刺正指挥着辽兵攻关。忽见右边山路上,排山倒海的辽兵狼奔犬突的败退下来。心知不妙,忙令部下撤退。慕容彦见辽兵从那边山路上败退下来,关前没刺的人马又匆忙后撤。知是代州郭威方面已经得手,一声令下,挥军随后掩杀过去。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于秀从代州败退下来的大队人马,把没刺的人马一冲,一收脚不住。只好领着这群残兵败将,没命的往北而逃,从鸦儿谷逃回云州去了。 郭威领着三路人马,追杀了一天一夜。见辽兵一直退回漠北,我方斩获无数。只因恐有伏兵,也就回师代州。计斩获辽兵级五千余,获取战马七千余匹,粮草资重无数。先命史弘肇把偏关缴获白承福的粮草财物与代州之战的斩获,统统押回晋阳。随又留下慕容彦依旧镇守代州,自己领着人马,绕着雁北一带的关隘据点,巡视一周,并嘱咐各处守军不得怠忽,仍要严防辽兵偷袭。 这日巡到馒头山据点,守将报道:“……馒头山北麓,有一个山洞,不知里面有多大,洞口常年云雾弥漫,据附近老者言说,当年李克用驻守雁门之时,曾在此处屯放了很多粮食,近几年来,洞内经常有旋风刮出,腾空而去,人们说哪是一群妖魔偷盗里面的粮食……” 参军张永德道:“你别老兜圈子说的鬼话连篇,只说说你们有没有进去看过,哪里面究竟放了多少粮食。” 哪守将道:“小将带了几个人去了,离洞口远远看去倒没什么的,但走近前去时,那洞里突地一阵风刮了出来,把咱们都刮到山脚下去了……” 张永德忙问:“后来呢?” 哪守将嗫嗫嚅嚅道:“……后来就再没去过了。” 张永德还要话,见郭帅摆了摆手,便不再言语。郭帅听得山洞藏有粮食,道:“既然他们也不知底细,咱们倒不如找几个知情的老者问一问,再作定夺。” 张永德听了,领着几个将领,到附近人村中,找了几位老人,来见郭帅。问起山洞的事儿,几位老人都说:小时曾听长辈说过,当年李克用驻守雁门关时,花了三年时间,把云州的粮草运到这个山洞里藏着。后来李存勖南下洛阳当皇帝去了,但这洞口却由于原来曾经用泥石封堵,栽上树木,山下又驻有士兵,闲人难以走近,以后就连洞口都找不到了…… 张永德道:“你等说的是找不到洞口,但如今我山下的驻军却说看见了洞口,不过就是进不得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们道:“十多二十年前,有一天,突然风雷大作,轰隆一响,哪儿就塌下了一大方,露出了洞口,此后,每逢天色晦暗的日子,即有黑风乌云从洞里涌出,往西方刮去,所过之处,多能见有粮食洒落。附近村民记得洞里是晋王李克用藏粮的,估量是甚么神道在搬动。因此,每逢饥荒,大伙都想进去找点来充饥……” 郭帅道:“里面有粮食吗?” 老者们道:“咱们谁都没进过去。就如刚才这位将军说的,只要有谁走近洞口,里面立马刮风,能把人刮到山下。因此谁也没进过。” 郭帅听了,沉吟不语,命人送出几位老者,回头对张永德道:“看来洞内真藏有粮,看来还不是个小数目……” 张永德道:“大帅的意思是……” 郭帅道:“明儿你派几个人去,探探虚实,咱们在远处瞧着,看是怎么个究竟。” 张永德领命,次日,派了一队士兵前去察看,自己与一班将领陪着郭帅,就在山下一块开阔地里,远远的观望。果然,哪些士兵甫近洞口,洞内便阴风黑雾,蜂拥而出,刮得众人无法站立,慌忙退回山下。 上回说到郭帅与众将在山下观察山上洞口动静,但见众士兵走近洞口之时,洞内即刮出阴风暗雾,把众士兵刮得人翻马仰,无法站立,纷纷退回山下。 郭帅看了,心下纳闷不已,回到大营与众人商议。 众人皆道:“……洞内刮出阴风黑雾,看来必有妖魔鬼怪盘踞在内。……据乡民说:但逢天色晦暗,即有黑风乌云涌出,向西而去,所过之处,有粮食洒落,估计是妖魔搬走粮食。看起来这洞里藏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 郭帅道:“三晋土地跷薄,素缺食粮,如今大王正要扩军保境,需要的也正是粮食。如我等能取得洞内存粮,我晋阳则高枕无忧矣。” 这正是:甫逐辽兵离边陲,又与妖魔夺存粮! 【269】 兵败山倒(三) 参军张永德道:“既是洞内有妖魔盘踞,如单凭以士兵前去攻取,只恐难以取胜。?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据闻五台山上弘琛长老道德高深,法力非凡,不若派人前往请他出山相助,驱赶妖魔,以免士兵受到伤害。” 家将李刚,董方亦进言道:“小将也曾听得有几个深居在王屋山修炼的道姑,也是极有法力的……” 慕容彦听了,奋然道:“小小妖魔,何足为惧,何须请什么和尚道姑出山相助?听说哪些妖魔鬼怪怕的是乌狗血,轰天炮。待末将明日备好火炮狗血,带上本部人马前去轰它一阵,包管他鸡飞狗走,烟消云散,大帅尽管跟着派人搬粮就是了。” 原来慕容彦与张永德当年同在郭无为麾下出身,如今张永德已是郭帅幕下的参军,又是郭帅的女婿,很得郭帅宠信,凡事多与他商议。这慕容彦虽是北平王的同母异父兄弟,但为人粗鲁,有勇无谋,至今仍是未得升迁,只不过是一员守边小将,心中甚是不忿,屡欲建功立业,以得王爷提拔。今见郭帅欲在妖魔洞内夺取粮食,便想抢立头功,因而想出这个主意。 郭帅听了,点头微笑道:“慕容将军的办法颇佳,直截了当,不妨一试。今日可回营做好一切准备,明日早晨前往攻打,本帅将人马齐集,准备进洞取粮就是了。” 慕容彦领了将令,满怀得意,赶紧回营指挥士兵,备好狗血火炮,次日清晨,领着五百士兵,来到洞外,一顿火炮向洞里猛轰…… 原来这洞里果然是藏着几个妖魔鬼怪,一个是堪达犴,一个是笨头龙,四个是黑风山的小妖。这个堪达犴诸位读者也许还记得,他是贪狼星官身边的一个跑腿,年年月月的跟在星官身边当差,多多少少终究沾了一些“神”气,因此不能说他是“妖”。至于这笨头龙呢,要凭公道说来,他也不是妖魔,他是驼龙国的一个愣小子。要说他是个“怪”倒可以,因为他生的猪头象鼻,怪模怪样的。哪还是二十年前破军,贪狼两位星官许诺了把馒头山的粮食搬给驼龙国主哪会儿就来了这儿的。当初两位星官几乎把驼龙国,黑风山的三几百号人全带了来,原打算花它十天半月时间,把这洞里的粮食全搬弄到驼龙国就功德完满了事。可是一看,不成。一来是这粮食确实太多了。就凭驼龙国,黑风山哪三几百号人,真的一百年也吃不完。二来,老驼他们不懂得保管粮食,也没这个场地保管粮食。这里的山洞可好呢,两位星官一看就看出来了,当年李克用是请得道高僧下了禁咒的:“冬暖夏凉,虫鼠不生。”这种保管场地,哪里去找?要是把这些粮食往老驼哪儿随便哪么一搁,保准不出三个月就沤掉。 毕竟大家是好朋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答应保证他们够得上吃一百年,就设法让他们吃上一百年。于是,分为三几个月搬一趟,可是,这洞门开了,为防止有人来偷,就得要有人看守。因为这笨头龙虽然是笨笨愣愣的,但却能呼风喷火,飞沙走石,于是就哄哄骗骗的把他留了下来看守,为免他寂寞烦躁,便把堪达犴留下来给他作伴,又把黑风山那边的四个小妖留下作陪…… 前天,洞外来了一群士兵探头探脑的,分明是想进洞偷粮的。四个小妖见,忙进里面找他们俩,谁知这堪达犴脚野,溜到外边耍子去了,不在家。只有笨头龙一个人在呼呼大睡,便忙推醒他道:“老笨!老笨!快醒来看看。有人要来偷粮来了。” 笨头龙醒了过来,睁开惺松睡眼看了看,说道:“慌甚么呢慌?凭他们几个小子这点儿能耐,想进来偷东西吗?没门!”说罢,对着洞口把口一张,吹出一股歪风向洞外刮去,四个小妖也趁机掀起一股妖风黑雾,刮得哪些士兵惊慌失措,跌跌滚滚,呼爹叫娘的跑下山去了。 ……如今是慕容彦带人来了,一来就是闷声闷气的先把狗血等污秽之物连喷带泼的向洞口倒去,接着又把火炮炸药往洞口里轰。四个小妖终究是妖,一着了秽物沾身就法力全消了,妖风黑雾全弄不出来了,一见火炮轰来,忙跑进里面告诉笨头龙。 那笨头龙见这群人在洞外又是喷秽物,又是轰火炮,气不打一处上,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狂风,连风带火,直冲洞外,只冲得哪狗血也泼不进,火炮也打不进,反刮出一阵飞沙走石,把士兵打得头破血流,连慕容彦也着了几下,只得抱头而跑,逃回山下。 郭帅看着,知道这一手行不通,便又跟张永德,李刚,董方等人商议了一番,就由张永德前往五台山寻访弘琛长老,李刚前往王屋山寻访道姑,董方则回太原一来向王爷禀明情况,二来又看看能否在太原觅得能人相助。 先说那张永德,带着几个从人,径奔五台山而去。原来这五台山一片环山萦绕,由其中五座山顶其平如台的大山组成,因有五台之称。最高为北台顶。山麓之间寺庙极多,且又都是崎岖山路,不能乘马。张永德等一行,只得步行入山,一路寻问。原来弘琛长老近日上了北台顶修炼去了。没说的,只得又沿着山路直奔北台顶。 弘琛长老闻知是郭帅派人前来,不敢怠慢,忙把张永德迎入禅堂叙话。张永德也无心多作客套,只匆匆把来意一一说出,就请长老下山相助。 长老听罢,不禁犯了愁,向张永德说:“馒头山洞里的妖魔鬼怪,已经盘踞多年,看来都是有点来头的,凭老朽之力,唯恐对付不了。” 张永德道:“北平王驻节晋阳,守土有责,保一方黎庶平安。元帅奉命靖边,也是责无旁贷。此次驱妖之事,除了派下官来请长老先行下山之外,又已另派人回太原禀告王爷,请派能人相助,即使妖魔凶横,但是邪不能胜正,只要我人多势大,众志成城,相信是定能驱赶邪妖的,长老须是推辞不得呢。” 长老听了,委实也是推辞不得。只好收拾了几件法器,带上两个徒儿,随张永德去了。 再说这李刚领着一队从人,也是披星戴月,跋山涉水,到王屋山访寻道姑。原来这几个在王屋山修炼的道姑就是金铃子,银铃子,玄真子,玄妙子四个。她们比不得五台山的和尚,有庙宇定居,她们是依凭在崖洞旁边结庐而居的,不好找。李刚一行好不容易在一处群山环抱的谷底,找到了她们,说明来意。 金铃子笑道:“将军须得仔细看清了,咱们四个都是手无搏鸡之力的女流,哪里像是有本事到元帅军前去降魔伏妖的?” 李刚陪着笑道:“我家元帅已打听得的实,就是得知四位仙姑法力无边,这才派遣小将前来恭请大驾的。”接着,还缠在哪儿说了半天的好话,金铃子看着他们也是奉着元帅的将令来的,没法推辞,只好收拾行装,随他们出山而去。 出了山谷,面临一条河流,河面颇宽,水深齐胸。来时,李刚策马而过,随行的几个士兵都是涉水而过的。如今带着几个道姑,怎么办?李刚正在思量,哪几个当兵的却活动起脑筋来了,因见几位女冠个个正当妙龄,窈窕俊俏,多言多笑,哪里像是干驱妖逐魔,降龙伏虎活的主儿,分明是**打俏的小娘罢了。一路之上就不绝的窃窃私语,悄悄笑谈,如今见她们不敢过河,便一齐笑向她们道:“几位仙姑若是不敢涉水,咱们背你们过去可使得。” 李刚听了,忙一声断喝,正要话。不料哪金铃子却笑嘻嘻的答道:“难得众位大哥肯背咱们姐妹过去,哪敢情是好呢。也免得咱们担惊受怕的。” 那几个当兵的听了,可乐呢。各选了一个,生怕被人抢去似的,忙不迭的都背了起来,可乐呢。模拟着背新娘的架式,左颠右簸的唱了起来: 这个口里唱着:“你背着你的妹妹上山坡,俺背着我的妹妹下黄河……” 那个口里唱着:“哆来哆,唆来唆,咱背着咱的妹子回暖窝窝……” 这个又唱:“……哥哥我背上个小娇娘……” 那个又唱:“……俺扔了刀,扔了枪,背着我妹妹回家见爹娘。见了爹娘拜天地,俺抱着我妹妹入洞房……” 当兵的都背着个小娘,嘻嘻哈哈的唱着,向水里走去。几个道姑也毫无拘谨,抱着他们的肩脖,嘻嘻哈哈的笑话着。 李刚看了,更没意见。只要她们答应跟他去馒头山,哪就啥都好说。只要她们高兴,啥都好办。如今她们愿意让他们背过河,那省事多了。于是提着缰绳策马赶在前头下河,先探清河道深浅,好让他们从水浅处涉过去。 【270】 兵法无形 哪几个当兵的每人背着一个小娇娘,说说笑笑的,都欣喜若狂了。?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趟到水深处,水深过腰的时候,女孩儿自然是裙绔飘荡,惊慌失措,顾此失彼,失声尖叫…… 天下间当兵的都馋,有几个是老实的?天下间的男人更是没几个是老实的。尤其这几个,更是没一个是老实的。趁着水势浮荡,女冠们裙绔俱飘,他们有的趁势把她搂在怀中,有的上下其手。不该搂的地方也搂了,不该摸的地方也摸了,还是哪么嘻嘻哈哈,一片喧闹…… 忽然间,一阵旋风过去: ……几个背人的兵大哥猛地一下子懵了,被旋到水下去了。 ……几个被他们背着的女冠,却被旋到对面岸上去了。 ……李刚正在前头水中探路,忽地觉得后面突然没了声息,猛吃一惊,觉得奇怪。回头看时,一个人影都不见,大吃一惊,口中一边“张得功,李得禄……”的喊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找寻他们的人影儿…… 忽见前面水下影影绰绰的漂着个人,赶忙过去捞了起来,一看正是张得功,大概是灌了半肚子水,都迷迷糊糊了。忙把他扣搭在马鞍上,又继续东张西望的找……心下一阵惊惶,怎么不见哪几个女冠的影子…… 正想着,忽然后面传来她们的声音:“哪边一个!快去救他!哪边一个……” 李刚回头看时,只见那四个女道士都一列儿的站在岸上,正指手划脚的指点他救人呢。见到她们没事,李刚的心放了下来,也没时间问她们刚才出了什么事,眼下是救人要紧。只听着她们说的方向,急急忙忙的把那几个人捞了起来,拖到岸上,自己也就累得一动不动了。 过了半晌,那几个兵大哥也慢慢的吐出肚里的水,苏醒过来了。问他们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们浑浑噩噩的,定神呆想了半天,都说不出子午卯酉,想不起刚才是怎么样淹到水里去的。 再看四个道姑,却还是浑身整齐,滴水未沾,丝毫不像是涉水过来的样子。可李刚问她们刚才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淹到水里去了?她们又是怎么到岸上来了?她们也是摇头摆脑的说毫不知情。 听她们口里说毫不知情,李刚是不大相信的,但知道内里必有玄机,却不敢追问下去了。只管催促着士兵们拧干衣服,赶着上路。来到集镇之上,找了一部大车,让四位道姑坐了上去,继续前行。 路途之上,多有庶民百姓,见了四位女冠,有是认识的。原来这附近城乡,若逢什么时疫生灾,妖邪作祟之时,她们便会到民间去施药治病,驱邪镇宅,故尔认得。如今见了,恍若见了观音菩萨下凡般的,都纷纷焚香顶礼,膜拜路旁。那几个士兵见了,都吓的张口结舌,不敢吱声,深悔那天渡河之时亵渎仙姑,怪不得每人都喝了一肚子水。可喜的是四位仙姑却是若无其事似的,依旧是有说有笑,因此,一路之上,还是哪么热热闹闹的…… 回过头来,我们先说说张永德上五台请弘琛长老的事。五台山与馒头山相距不远,不过两天,便来到郭帅营地,郭帅接入营中叙话后,领着长老一行到山前察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原来空落落的洞口,这下子却竖起了两行黑旗黑幡,一群小妖驮刀背棒的在哪里耀武扬威,更显得妖风惨惨,怪雾漫漫。 原来这洞里有六个妖魔鬼怪看守着的。笨头龙算是最有本事的。他有与生俱来的呼风喷火的本领,仗着这点功夫,两次赶走了入侵者,以为天下无敌,因而高枕无忧,呼呼大睡。 哪四个小妖原是北方黑魔派来的,法力不强。让慕容彦的手下泼了一身狗血秽物,也作不了恶,也忙跑回去报告黑魔。 黑魔匿居黑海,虽有法力,但手下缺兵少将,且阅世极深,这次派来四个小妖,仅仅是贪图分粮。至于如今听说与朝廷作对,就有顾虑了。因为他性格阴柔狡猾,知道人世兴衰自有上天安排的,闹大了他不敢惹,怕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便又在大漠里找到胡杨怪,刺槐精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唯恐天下不乱的游手好闲之徒,叫他们到馒头山去,他自己却躲在家里指挥,不去出头露面。 那堪达犴虽然有点功夫,但它毕竟是两位星官的跟班跑腿,见多识广,不愿吃眼前亏,一打就怕,也跑回去向两位星君报信去了。 贪狼星君听了,勃然大怒道:“这粮食乃当年李克用之物,如今李克用已经死去多年,他的子孙也没去接管,早已成了无主的财物了。俗话说的好:路边的果子,先见者先吃。如今咱们先?了这山洞,这粮食就是咱们的了。这个姓郭的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跟咱们争抢!”说罢,拉起破军星官,就要前去馒头山。 破军星官倒是有点心计的,忙劝道:“兄弟别忙,此事且计议计议……” 贪狼道:“有个啥计议的?这个姓郭的算个什么东西?咱们把这馒头山掀一块翻下去,管把他的人马砸的一个不剩……” 破军忙道:“行不得!行不得!兄弟有所不知,如今人间已经按正道运行着呢,这郭威也是个有来头的人物,真要把他打坏了那可是犯天条呢。” 贪狼道:“咄!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贼心没贼胆的?你不是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谅他这个姓郭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破军笑道:“咱们说敢把皇帝拉下马,哪可是吹牛皮的,咱们真能拉得动么?老弟有所不知,这姓郭的他可真是个皇帝呢。你现在真要是把他砸死了,他那个朝代就没了,哪下面的就乱套了,怎么接得上?玉皇老子要追查起来,你兜得起么?” 贪狼听了,思量了片刻,又说:“俺要是砸死他是有违天道,哪他?咱们洞里的粮,他也就违了天道。咱要是不砸死他,只夺那洞里的粮,那玉皇老子也管不上了吧?” 破军道:“姓郭的去要这些粮,是为了打江山,建新一代王,是名正言顺的。咱们去要这些粮,可只不过给老驼罢了,那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贪狼听他越说越不是话,勃然大怒道:“你这人说话,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当日说把这些粮给老驼的是你,如今说不给的也是你……你不敢去俺去!”说罢,也不待破军答话,一手扯起堪达犴,调头就走。一路之上,闷闷不乐,一时之间,手边无兵无将,要自己亲自动手想来也极不方便,路经河曲,忽听下面传来阵阵吆喝,低头一看,只见河岸两旁,两位北岳游神一个名唤石屏,一个名唤石嶂的,各领着一队阴兵山魈在哪儿围猎,因此喧哗。心生一计,遂按下云头高声喝道:“呔!尔等是何路毛神,为何在此吵嚷?” 石屏,石嶂抬头一看,见是星官,拱手作礼道:“是俺兄弟在这儿围猎哪,你也下来热闹热闹吧。” 贪狼听了,趁机下到地上,石屏接着便问道:“星官闲着无事,也来凑份儿打围么?” 贪狼左顾右盼,瞧了一道,说:“正有事忙着呢,又缺人帮忙的,你兄弟在这闲着闹玩,倒不如帮帮俺的忙。:” 石嶂一拍胸膛道:“行!您星官有啥事,尽管说,俺兄弟包管给你干。” 贪狼听他这么一说,大喜道:“好!够爽快的。这事俺就交您兄弟办了。”说罢,便扯了二人坐了下来,胡编了一段话告诉他们,说:“我的一个好朋友在馒头山藏了一洞粮食,被晋阳的官兵知道了,要抢他们的。这个朋友人少势弱,打他们不过,来找俺帮忙,你们知道,俺当的是上天的差,干的是替天行道,这下 石屏听到这儿,听懂了,抢着说道:“得了!得了!你是巡天的干活的,下界打打杀杀的不方便,让上面知道了不好看,是想让咱兄弟替你干了这件事?” 贪狼忙道:“正是这话,正是这话……就不知你们……” 石嶂道:“行!行!行!反正咱们也是闲着没事。就替你跑了这趟也没啥大不了的……” 石屏便问道:“是不是现在就跟你一道去?” 贪狼见他们答应了,喜不自胜,忙道:“不!俺就是不方便去么,你们跟堪达犴一块去就行了。”说罢,对堪达犴嘱咐了几句,径自走了。这里石屏,石嶂兄弟俩领着这群阴兵,跟着堪达犴往馒头山去了。 再说日前这弘琛长老,来到郭帅大营,与郭帅往山前观察了一番,因见洞口阴风弥漫,原来就是胡杨怪,刺槐精哪一群子,知是一些妖兵野魔,便登坛作法,令郭帅的士兵各带一道护身符,又令两个徒儿各领一队前往攻打。洞内群妖放出阴风怪火驱赶官兵,山前长老祭起镇魔相与对抗。打了半天,都伤了好些人,不分胜负,郭帅只好收兵回营。 这正是:仇人见面外眼明,一言不便斗狠! 【271】 水通神灵 次日清早,堪达犴领着石屏,石嶂一群到了,顿时之间,妖势大增,一群妖兵妖将,竟蜂涌而来,到营前挑战。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郭帅知昨日未能取胜,兵士胆怯,士气低落,不便再战,便令紧守营门,出火炮击退妖兵。幸好时至晌午,李刚与四位女冠等人及时到来,金铃子等人见原来正是胡杨怪,刺槐精等手下败将竟然在此耀武扬威,攻打王师,不禁气往上冲,也不待进营与元帅相见,师徒四人亮出宝剑,直冲妖群,与两个精怪斗了起来。 那胡杨怪,刺槐精前次败在她们手下,已是怀恨在心,如今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又碰上了。 李刚手下几个士兵倚仗着四位女冠是得道的真仙,更是胆大气豪,丝毫无惧,紧跟着也杀了上去。 元帅营内的士兵见四个女道士和几个士兵竟然毫不怯惧,直冲妖阵,也顿时士气大振,鼓噪而出,与众妖斗在一块,洞内的笨头龙也跑了出来助战,兵营内弘琛长老也即时登坛作法,护住士兵。一时间,只杀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杀得难分难解。 胡杨怪把新学的撒豆成兵法,刺槐精把新学的飞砂走石术也都搬了出来,也被金铃子一一化解,杀到黄昏时分,仍是胜负不分,打个平手。众妖退回洞中,官兵也收兵回营去了。 回到大营,元帅召集众将领,又请出弘琛长老和四位女冠齐到中军帐,商议来日战事。众将见相持不下已有多日,未免急躁,皆提议明日依旧请长老作法相助,四位女冠敌住两怪,然后全军尽出,慕容彦更请命自引本部直攻洞口,务要一战功成。 元帅道:“按本帅看来,今日一仗,群妖略居下风,彼乃乌合之众,亦不以图胜为目的,倘若他龟缩洞内,守住洞口,不与我战,我军更难攻占,岂非更是迁延时日,遥无了期?” 众人听了,一时语塞。元帅又道:“依本帅之见:洞内群妖一无危及我晋室社稷江山,二未伤及我百姓黎庶,与我天子亦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不过为争洞内粮食而已,如今既有长老及四为女仙前来相助,最善之法,以和为贵,设法劝导他们离开,一来可免伤我士兵,二可免阴阳殊途无端结怨。” 弘琛长老道:“元帅此论善哉!环宇之内阴阳两界种种生灵,俱乃是应运而生,随劫而灭的。若彼此互相杀戮,必致结怨难解,有损人间生生之气。依老朽看来,这群妖魔也是有一些来头的,禳解之法,唯道家擅长,最好是请金铃子女仙施术为佳。” 金铃子听了,思量了一会,想起胡杨,刺槐两个妖怪,前时也曾会过,今日再会,果然增添了一些妖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又再冤冤相斗,几时方休?便道:“元帅与长老所说,深合大道。唯凭小女子之力,恐难使群妖导入教化,待我夜来施术禀报师尊,请师尊相助,谅可以奏效。” 众人听了,尽皆赞同。当夜三鼓时分,夜阑人静,金铃子备好香烛,写好祝文,向当天焚化,祷告师尊。瞬时之间,太上老君览罢祝文,掐指一算,这一班妖孽果然来头不小,缘由于凌霄殿上孙大圣与二郎神的一番争吵,又牵涉到破军,贪狼二位星官,如果追究起来,未免牵涉更多是非,殊为难办。便驾起云头,来到大罗天上找到太白金星,告知此事。太白听罢,觉得此事确是公了不如私了。便与老君一同来到灌河口,那二郎神正呼呼大睡呢。两位老星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呼喊,把二郎吵醒。二郎正不知有何急事呢,慌忙披衣相见。及后听到是这么回事,把头摇得货郎鼓般的,说道:“二位老星官弄错了啵!此事俺当时不过在凌霄殿跟孙猴吵了几句罢了,及后俺根本就未曾参与,怎么你们又把俺牵缠进去了呢?” 金星笑道:“在凌霄殿上你跟孙猴抬杠,玉帝是看着的。后来破军贪狼来你家议论,也是瞒不了老君的。不是你这根柴禾,烧不起这场大火。这场干系你想推个干净?难!” 老君也陪笑道:“即便你推得这边干净,但下面又是群妖作乱,你是伏魔真君,到头来玉帝驾前,咱们还是要保奏你去降魔伏妖的,你真要来个斩尽杀绝,回头两位星官面前也不好说话呢。” 金星又笑道:“按咱们两个老头的意见,公了不如私了,您倒是如今趁着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的,叫他们‘聋子放炮’,散了吧。免得明儿玉帝面前一奏,弄得惊天动地的,谁也不好说话呢。” 二郎神想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罢!罢!罢!他两个小的不好惹,你两个老的也难缠。俺这叫‘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说了几句话,惹了这么多麻烦。”说罢,憋着一肚子气,也不与二位老星官告别,气冲冲出门,径自去找破军贪狼去了。 来到黄道星轨上,远远便见破军,贪狼二位星官迎面而来,他们见是真君,忙趋前相见,破军道:“今日何事,怎么劳驾真君巡到黄道上来了?” 二郎神一肚子没好气,板着脸说:“何事?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破军谔然道:“怎么呢?这更深夜半的,咱们在巡天呢。又没去嫖去赌的,能干些什么坏事来着?” 二郎神道:“干什么?你们弄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馒头山去闹乱子?人家都告上来了呢……” 破军一听,准是贪狼捅的搂子大了,不敢答话。贪狼一听,‘瞎子吃馄沌’,心里有数,开口不得,只:“这个……这个……”的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二郎神说:“别这个那个的了,你们现在立马下去把他们轰散了,啥事都好办。别让明儿闹上天庭,你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贪狼听了,忙让破军一人顶俩,继续巡天,他赶忙抽身奔赴山洞,说好说歹,连哄带吓的,叫他们立即就散了。 次日清晨,官兵正准备进攻呢,却见洞口冷冷清清,了无声息的,好生奇怪。派人前去打探,原来哪些妖魔鬼怪统统都跑光了。上上下下一片欢腾,都道是金铃子的功劳。正在这时,前往晋阳的董方也回来了。原来晋阳方面也想不出什么降妖伏魔的好点子,北平王就令董方带来二千人马,务必攻下洞穴,夺得粮食。 郭帅大喜,就令士兵进洞掏粮。只见那洞内粮如山积,就令士兵们扛的扛,抬的抬,把洞内的粮食搬个精光。排了个十里长龙,乐敲得胜鼓,弦奏凯旋歌,领着得胜之军,班师回晋阳而去。 刘知远见郭威吞并了吐谷浑,大败于秀,得胜归来,又驱赶了馒头山的妖魔,缴获大批粮草,满心欢喜。一面命人往邺都报捷,却把缴获粮草这一笔瞒过不报。一面又大宴三天,犒赏三军。 东路西路的战事都说了,回过头来现在我们再说皇上御驾亲征河北定州这一路的战事了。前面说到郭重贵来至望都,没查究景延广不援定州之罪,反把他升调西京留守,实际上是夺过了他的兵权,把他手下的二万人马一起带到定州去了。 此时定州城外,连日苦战不休,晋兵因知道皇上领兵将至,士气大振,宁可死战也不后退半步。郭重贵驾临定州。见高行周将士齐心,三军用命,心中大喜。就委高行周为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又把原来邺都的二万人马,又在随驾前来的人马中分拨一万到高行周麾下,御驾却回到邺都驻跸,亲自督师,务令破辽兵。 那边赵延寿因有耶律德光在幽州督战,也不敢后退。因知晋帝亲帅大军来援,也派人报知耶律德光,请求派兵增援。 耶律德光那里正恼着赵延寿攻不下定州,东路麻城又失利,如今又见郭重贵亲自来援定州,更是火上浇油。怒道:“郭重贵这小子,竟敢亲自带兵前来与孤王相抗。”便帅众屯驻涿州督战,增兵二万与赵延寿以攻定州。 赵延寿惟恐耶律德光怪罪,急忙集中兵力,猛攻定州。谁料战至日暮,突然天降大雨,只好暂且收兵回营,且待来日再战。 谁知这老天爷却似是和赵延寿作对似的,这霖雨一直下个不停。辎重人马尽湿,遍地泥泞,只好暂缓攻城。 这时郭重贵在邺都督战,见已向定州增兵三万,高行周连日来却仍按兵不动,不禁心下纳闷,下旨宣高行周前来邺都,问个究竟。那高行周得了圣旨,不敢怠慢,快马奔赴邺都。 晋谒毕,齐王忙问:“卿家原来说是因为兵微将寡,难与赵贼抗衡。如今寡人把三万羽林精锐都交与你了,为何尚不破辽兵。” 高行周奏道:“主上莫急。如今连日霖雨,实乃天助我大晋。那辽兵世居沙陀,是旱地上的一只狼,湿地里他是老鼠。在水里它是不得狠的。这几日的大雨,我晋兵正整暇以待。他辽兵不但衣甲尽湿,且是弓弩中的鸾胶软化,两军阵前,辽人惯用骑射。如今弓弦松弛,一时无法使用,其势大减。有利于我。主上且请宽心:一待雨住天晴,请陛下驾临我定州城楼,且看俺王师是如何把辽人赶出漠北的。” 这正是: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 【272】 父子相交 齐王大喜道:“将军真乃国之干城,有将军这番话,寡人这就放心了。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人来!酒筵侍候,待寡人预祝高卿家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话音刚落,两旁钟磬齐鸣,阶下转出一群歌姬,接着,御厨的酒肴又列队的端了出来。原来这郭重贵天生的是个酒色之徒,没当皇帝的时候,一天都离不开女人和酒。如今当了皇帝,更是为所欲为了。这次御驾亲征,后宫的美人,梨园的歌舞,御厨的酒肴……这些东西,一样都没少带。 这郭重贵虽说也是生于乱世,伯父郭无为虽一生戎马倥偬,但他却就如民间纨绔子弟般的,过的尽是锦衣肉食,纸醉金迷的生活。至于军事政务,也只看惯了伯父指挥属下打仗,自己却从未亲临战阵,不知道什么兵凶战危的利害。 而高行周却是出身于行伍,出生入死于沙场的武夫。深知如今国家存亡,三军生死系于一,不敢有所怠慢。如今虽然皇上燕乐歌舞,自己不敢劝谏,但作为三军司命,此时却更是万万不敢参与燕饮的。便忙奏道:“启禀皇上,如今关前军务急迫,微臣不敢怠忽。主上赐宴,且待凯旋归来再领受。” 郭重贵听了,十分高兴,举杯说道:“高将军心系家国,无暇饮宴,忠义可嘉。来!这就先干了朕手中这一觥,祝你此行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高行周听了,趋前接过,一仰而尽,匆匆告辞而去,赶回定州。调兵遣将,计划着一待雨过天晴,便向辽兵动反攻。 要说起定州这一战役,同时还有另一支兵马参与的,这就是屯驻在恒州的杜威的这支部队。只因为这杜威心怀异志,屡屡托故不兵协助定州,似乎就与他无关似的。 这回郭重贵在邢州路上就已向杜威下旨,令他‘毋分昼夜,火进军奔袭满城,并派监察御使张彦泽为监军,务令杜威出兵邀击辽兵后路,违旨者立斩。’这着实把杜威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子才当了几天皇帝,难保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何况又已经有人说自己私下里勾通辽人,莫让他抓了把柄。”因而不敢拖延,便急急忙忙领兵来到满城。这满城守将姓赵名延之,乃是赵延寿的一个远房兄弟,早年在赵延寿的老爸赵德光手下当差,赵德光率部叛投契丹时,他也被裹在里面,降了过去。但这几年看到契丹人对赵氏父子并不信任,随降过去的将领也遭歧视,不免落落寡欢,最近那赵德光又郁死辽东,他更是无心在辽,屡欲归晋了。这日杜威领了大军前来满城,故而赵延之只是紧闭城们,并不出战。 那杜威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搞些阴谋诡计很在行,根本就不懂得带兵打仗。他只看到近来的世道,手下的兵越多的人,在朝廷就越有说话权,甚至还可以当皇帝。即使当不了皇帝,投降给对方也能当上个大官。他手下有几万兵,是当作自己的本钱,却舍不得用的。今日领兵来攻满城,见赵延之闭关不出,本想攻城,但又怕损兵折将,正在拿不定主意。 监军张彦泽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对他说道:“主上亲帅大军,驾临邺都,大有在定州与耶律一决雌雄之意。大人如今兵临满城而不攻,一但定州得胜,主上定必追责于大人……” 杜威说:“你说的固然不错。但只恐我这里攻打满城,一时难下,必然损兵折将。倘若定州那边又失利,本帅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赔上这老本,回头来连恒州也难保。因此确是难定主意。莫不是你有什么好主意?” 张彦泽道:“下官心下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就不知行不行得通……” 杜威正无计可施,听他说有一个办法,忙说:“汝既是朝廷派来的监军,若有好办法,且说出来听听,计议计议。如若可行,本官自然听从。” 张彦泽道:“如若能把赵延之招降过来,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咱们既不损兵将,又拿下了满城。不管定州那边是成是败,大人都好向皇上交待……” 不待张彦泽说完,杜威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那赵彦之是赵延寿的兄弟,当年是一窝子投奔辽人的,如今他正替辽国领兵守满城,如何便那么容易接受咱们招降?” 张彦泽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赵延之根本就不是赵德光的儿子,跟赵延寿也不是什么兄弟,只因当年他是赵德光手下,赵德光降辽的时候一块儿去了罢了。赵德光父子一直受辽人疑忌,他也一直三心两意的,曾经暗下里派人找景延广,说要回归我大晋。那景延广与赵延寿往日素有过节,记恨在心,说他是搞阴谋诡计,杀了他的信使,这事儿就搁浅了……” 杜威忙问:“你说的果是当真的么?” 张彦泽笑道:“如今正是两军对垒之时,下官身为监军,大人面前,难道敢开玩笑么?” 杜威又说:“既然你所说是真,那你可敢进满城向赵延之招降?倘若事成,招降了满城,你就立了个大功。本帅自然要替你向皇上请功的。” 张彦泽忙说:“下官与赵延之素无交通,不过,末将属下有一士兵,名叫赵得功的,原来是赵延之的亲随,前些时候跟着信使回来送信给景延广的,因见信使被杀,就逃到我这儿来。大人如今若有意招降,可修书命他带去见赵延之。” 杜威大喜道:“此事若成,汝当立功。” 于是,立命书记修书一封,告诉赵延之,若举满城人马归晋,当向皇上保荐为满城节度使之职等等,交与张彦泽。张彦泽领了书信,自去命赵得功设法进城去见赵延之去了。 且说那赵得功领了书信,自有他的通道进入满城,向赵延之呈上杜威来书。赵延之见书大喜,忙修书回复,相约后日午时开关出降。仍命赵得功带回晋营,面交杜帅。 那杜威见了复信,不胜之喜。想不到不劳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满城。忙修书仍命赵得功送与赵延之,还派了张彦泽为特使进城,与赵延之谈妥了后日受降仪式,还说明后日午时杜大人在中军帐设宴款待以迎,各将领及士兵就在营前席地畅饮,尽醉方休…… 两日后的午时,满城城楼上三声炮响,城门大开,赵延之喜气洋洋,金盔银甲,跨一匹白马,身后十名亲兵随着,缓步出城,杜威也率领一群侍卫,环立帐外,迎入帐内宴饮。张彦泽也率领众将士,与出降的其他将士,俱都在营前席地而坐,开怀畅饮。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中军帐里,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众人回过头来看时,只见杜威手下的侍卫,提着十一棵人头来至帐外高喊道:“赵延之带着十个亲兵,企图行刺杜大人,已被处斩。其它不曾参与者,俱各安心饮酒,一律不得妄动。” 一时之间,不但出降的辽兵吓的胆战心惊,就是晋军将士,也各各面面相觑…… 接着,杜威下令将满城的兵将化整为零,编入晋军队中……就这样,杜威不但兵不血刃,得了满城,还又多添了一万人马。 张彦泽满腹狐疑,不明底韵。夜间到中军帐里向杜威问个究竟。 只见那杜威正穿着赵延之的金盔银甲,大摇大摆的试身呢。听得张彦泽这一问,哈哈大笑道:“都是赵延之这小子该死。都是他那金盔银甲招的祸,让本帅看中了。再说,杀了他,本帅就在皇上面前保奏你张彦泽破敌有功,打下满城,这不很好吗?” 张彦泽听了,立地满脸堆笑,连连道谢。心想:万万想不到这老贼如此三刀两面,奸险刁恶……不过也好,他得了这身金盔银甲,俺也借此立功受赏…… 不管杜威使的什么阴谋诡计,总之满城这边的问题就是解决了。杜威派人前往邺都报捷,说是经过三昼夜苦战,攻克满城,敌将赵延之授。郭重贵得报,大喜道:“杜威不愧位列国戚,前儿还有人说他暗下里私通辽人,寡人就是不信。众位卿家看看,如今他出兵满城,三日即便告捷,可见他一片丹心,效忠王事。”说罢,随即下旨高行周,告知杜威已陷满城,着令定州人马火向赵延寿进击。又下旨杜威,除褒奖一番外,着令其领得胜之师,出击赵延寿右翼,配合定州战役。 塞外远征的高行周饮了皇上赐的酒,匆匆回到定州。时已黄昏,此时霖雨已息,天色放晴,即便召齐各军将领商议如何进军之事。正商议间,忽又接皇上圣旨,说到晋师已陷满城,又令我军火进击。 众将闻讯大喜。高行周以手加额道:“皇天佑我大晋也。满城已下,吾无后顾之忧矣!”于是,下令三军,今夜饱饲战马,四更埋锅做饭,各自带备干粮,五更便要起兵。皇甫遇兼统朝廷增派,由王周所领的那一万人马为左军,就令王周为左路先锋。直击敌方右军。 这正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273】 国难当头(一) 石公霸兼统朝廷增派,由潘环所领的那一万人马为右军,就令潘环为右路先锋。?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直击敌方左军。高行周自己兼统朝廷增派,由王清所领的那一万人马为中军,也就令王清为中军先锋。直捣赵延寿中军。 又明令严申:此战关系到国家存亡,社稷安危,必须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只许向前,不许退后。不管那一路人马,只要敌方阵脚一动,即便奋力进击,穷追猛打,不得松怠…… 再说那赵延寿,正因连日霖雨,晋军按兵不动,上下懈怠。昨日又闻得满城被陷,更是人心惶惶,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这日天色未明,众人俱在睡梦之中,忽然间晋军排山倒海般,如潮杀至。仓卒之间,前营将士,人不及披甲,马不及配鞍,被杀个落花流水。待到后营人马整队前来救援时,反倒被自己人马冲乱了。 此时天色渐明,只见晋军越来越多,虽有几员辽将拼命死战,无奈已无法制约部众。赵延寿见晋军来势汹涌,也只得且战且退。不料这中军一退,更是无法收拾了。辽兵一退,对面的晋军接踵而来,蜂涌而上。战至晌午,辽兵已?退八十余里,一路上死伤狼藉,辎重山积。 屯驻在涿州的耶律德光闻报大惊,忙遣左贤王萧翰率领仅存的一万精骑前往救援。无奈辽兵此刻正是兵败如山倒,既疲又饥,士无斗志。抢渡白狼河时,又被晋军追逼赶杀,直杀的浮尸满江,河水如血。耶律德光闻讯,率先逃回幽州。萧翰无奈,只得勉力断后,护着那些残兵败将,撤回幽州而去。 定州兵马进袭辽兵之时,杜威的恒州兵马动了吗?动了。定州兵马在前面追杀辽兵,恒州兵马紧跟在后面与滞后清理战场的定州晋兵争夺战利品,杀害数百晋兵,从他们手中夺得俘获的战马五千余匹,斩获的级一万余,粮草辎重无数。那边定州兵马还在乘胜追杀辽兵,尚没回师。这里杜威却派人前往邺都报捷去了。 捷报送到邺都:定州得胜,这就三路进犯的辽兵全都击退了,从此天下太平了,石晋皇朝稳如磐石了。齐王郭重贵大喜过望。立即下令摆驾回汴京。并降旨宣召各路领兵的都指挥使进京庆功受赏,加官晋爵。 先说晋阳这边:刘知远接到圣旨,心下犹豫不决。任何一个外任官员,在朝廷里都布有眼线。刘知远当然也不例外。郭无为临死留下遗诏召他进京辅政扶立石重睿,结果不但未能进京辅政,反倒被景延广另立了郭重贵,这心里就不是味道了。据知:如今郭重贵不但终日沉迷酒色,朝中还宠信着冯玉,杜威等一班奸佞小人当权,也摸不透他们是打自己什么主意,看来还是不去为好。于是便召了几位心腹将佐商议道:“日前三路大捷,皇上有旨召本官晋京庆功受赏,加官晋爵,故请各位安排一下家中的事务,本官好进京替各位向皇上讨个封赏。” 郭威笑道:“主公别看辽人退了,这外边不乱了。我看咱们里边还更乱呢。说不定朝中一些人在打咱们河东的主意,反正皇上要封赏咱们,大人去了他得封赏,不去他也得封赏。依某看来一动不如一静,大人不去也就罢了。” 史弘肇道:“别看这一下打退了辽兵就是天下太平了,俺看那耶律未必就此罢休的。中之敌一直盯着我河东一路,大人还是不要轻易离开为好。” 那苏逢吉说:“郭大人说的极是。主上年青不谙政务,亲信小人。有桑相公在朝中还可把持一时,只恐一但换了那一伙小人执政,说不定一夜之间祸起萧墙……” 史弘肇抢着说:“俺要说的也正是这个。据京里来报的,这杜威私下里勾通耶律,可皇上到底不信,加上这冯玉也不是个好东西,朝廷上这样乱七八糟的,看来大人就别去了。反正就如郭大人说的,你去了他得赏,不去他也得赏的。” 刘知远听了,笑向杨智安问道:“杨大人,你看如何?” 杨智安想了一下,答道:“三位说的都很是:耶律德光是抗萧后之命来打中原的。这一仗败了,他下不了台,回去无法交待。反正这次只不过损了他三几万人罢了,他还有沙陀三十六部落,要凑十万八万人马不难。难保他不重整人马,东山再起。这次我朝获胜,还是靠了老皇帝留下的老家当去拼下来的。还幸有桑维翰相公从中调度。如今朝廷群小争权,定必争夺枢密使之位,一但桑相公被排斥,退归园林,正如苏大人说的:‘祸起萧墙,’那时辽兵入寇,恐怕我大晋就难再侥幸取胜了。如今朝廷之中,正是是非之地,大人若抛下晋阳孤身前去,一但小人使奸,以虚职羁绊大人于汴京,那时正如龙游浅水,虎落平阳,悔之晚矣。以属下之见……看来大人还是不去为好。” 刘知远听罢,微笑点头道:“既是诸公众口一词,悉陈利弊,俺刘某也就只好遵从众意便了。” 于是便令杨智安即席写下奏章,就说近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不能赴京。又把晋阳一干将佐造成表册上呈,说明这些都是此次雁门关战役功臣,报请朝廷封赏。就令其弟刘崇为专使,兼程奔赴汴京。 说河南一路:李守贞早已将得胜之师整训妥当,分驻济,郓二州。如今听得有旨宣召入朝接受封赏,顿时上下一片欢腾。李守贞便吩咐书记火造出有功将士名册,随即在原本来自宫禁中的羽林军中,点起一千精骑,威风凛凛,一同前往汴京。 现在再说那河北一路:杜威早得朝内的眼线消息:皇上力排众议,跟本不相信杜威会私通辽人。他一直认为:杜威不但身为国戚,又且位高权重,岂能为辽人所利诱?尤其是此次定州一役:先陷满城,斩赵延之。接着又配合高行州进击赵延寿,斩获最丰,功劳最大,此次不但应予重赏,更应委以国政,以利拱护王室,匡扶社稷…… 那杜威得此消息,大喜过望。得旨便随即匆匆上路。并带辽人战马千匹,粮食锱重一百车作战利品,入朝献贡。 定州将领们得此消息后,俱十分愤慨,莫不义愤填膺。尤其是来自邺都的王清,王周,潘环三将。少年气盛,深知近年杜威屯军恒州,畏辽人如虎狼,视百姓如蝼?。遇有辽兵过境掳掠则闭关不出,任由辽人在城外烧杀抢劫,致使恒州城外数十里杳无人烟。此次辽兵入寇,不但不出兵支援邺都定州,反暗下与耶律勾结。满城一役,杀降将以邀功。定州之战,不打辽兵反杀晋兵抢夺战利品而欺骗朝廷,贪天功为己功…… 王清攘臂高呼道:“杜威奸贼殃民祸国,主上反以他是国戚而深信不疑,晋室江山早晚必将断送在他手中。我等浴血苦战,他却坐受渔利。小将愿率部众保高大人入京勤王,斩杜威以谢天下!” 王周,潘环二将亦高呼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等亦愿共保高将军兴师勤王,杀此奸贼。” 高行周忙劝止曰:“诸位将军切莫鲁莽。杜威投敌卖国,叛迹未显,皇上肯定不会相信我等的说话。何况如今国家多事,社稷不安之际,我等如若兴师勤王,无异同室操戈,敌未乱我而我先自乱。倘被皇上怪罪下来,我等反倒成了叛逆之人了。 皇甫遇也劝道:“三位将军稍安无躁,此事万万不能鲁莽,如今圣上宣召主帅入朝,我等只宜各守本职,且待高将军见过圣上回来再从长计议。” 石公霸道:“如今若贸然兴师勤王,确是太过鲁莽。他人会说我等恃功挟主,扰乱朝政,反授奸人以话柄。但如要我等与杜威此等小人同列朝堂,实在羞对天下军民人等。我有一计在此,不若我等联名上书,就把:杜威按兵不援各州,暗下私通耶律,杀降将以邀功,杀我定州兵马抢夺战利品以冒报战功等等启禀皇上,请皇上斩杜威以正朝纲。” 众人听了,俱个点头称是。于是便命书记立即修本,交由高行周带往汴京奏禀皇上。请朝廷予以定夺。 且说朝廷得到各路捷报,枢密使,侍中桑维翰一一奏报皇上,又令各路主帅齐至汴京,由皇上临朝庆功封赏。齐王郭重贵登基未久,得此军事上的胜利,不免沾沾自喜,以为天授人归,由于自己指挥得当,先要大封功臣以拢络人心。又因杜威身为国戚,此次功劳最大,拟把他引进朝堂,位列辅,倚作心腹。但是,他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先就遭到桑维翰与冯玉两人的极力反对。 这正是:忠奸同朝好难分,寄语当权莫任亲! 【274】 国难当头(二) 桑维翰是出自公心的。??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他劝谏道:“好教主上得知,那杜威久镇恒州,性格贪婪残暴,自恃是皇亲国戚,其行为多无视国法。每每借口以备边为名,肆意敛刮民财以饱私囊。一些富有之家藏有珍宝或美女骏马的,他都强行掠夺,或诬之以罪而杀之,籍没其家产。又畏契丹如虎,每遇契丹十余骑过境即紧闭城池,即使见有掳掠成百上千人口驱赶而过,杜威也只在城上延颈而观,不敢追击。由此辽兵肆无忌惮,恒州附近所属各城,多为辽兵所屠,杜威从不一兵一卒相救。致使恒州治下数百里间暴骨如莽,村落殆尽。先帝在日曾多番告诫而不听,早已欲褫夺其职位而未得时机……” 郭重贵道:“侍中别借先帝之口来说朕,朕从来就没听先帝说过他的不是。” 桑维翰道:“微臣岂敢杜撰先帝的话愚惑皇上,微臣所奏之事,都是当年边关守将上呈朝廷的奏章所言,只因当年皇上年少,未曾参与朝政,未亲聆先帝的这番训示罢了。” 郭重贵不悦道:“ 侍中所说,言外之意是说朕年少无知,不遵先帝的教导罢了……” 桑维翰争辩道:“微臣一片赤诚为主,惟天日可表,绝无轻视皇上之意。当年先对杜威之行为,确是非常不满,不止一次曾对臣下等人说过:‘杜威屡违皇命,擅离边镇,居常凭恃勋旧,邀求姑息,及疆埸多事曾无守御’只因国家多事,外患屡兴,未有时机处置他罢了。如今主上非但不贬降其职,反而……” 郭重贵道:“老侍中!你这话就正说到点子上了:岂不闻古人曾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正是因为当年先帝听信谗言,对杜威诸多猜忌,致使他有力无处使,报国无门。如今朕委以兵权,予以重任,他不就勇克强虏,为国立功了吗?你看他力克满城,斩赵延之,驰驱千里追剿赵延寿,俘获良马五千,斩万余。那一样不是为国效劳,忠心报主的行径?老卿家!为什么你只记着当日一些争功邀宠的谗言就不看他今时的战绩?岂不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又云:‘宰相胸中堪跑马,公侯肚里好撑船。’你如此偏听偏信,胸襟狭窄,无容才之量,如何替朕统领百僚,如何替朕治理朝纲……” 桑维翰听皇帝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上,抗辩道:“启禀主上,不说今日犹自可,若说到今日之事,更有恒,定二州将帅的奏折说得清楚不过:那满城赵延之,本是率众归降我大晋的,杜威竟杀降将以邀功兼且欺骗朝廷,仅此一宗,罪已当诛。再说那追剿耶律一战,本是全凭定州将帅,浴血奋战一月有余,皇上御驾亲征派遣大军继援,这才取得的胜果。那,那,那杜威,他…他…他……” 冯玉见桑维翰激动得一时接不上气,忙接着说:“那杜威杀降将,为抢夺战利品而杀定州兵士之事,不但是定州将帅有联名奏折说得清清楚楚,就是那恒州将士也另有告,微臣也已一一转呈皇上,这都不是桑相公偏听偏信,无容人之量……” 那郭重贵正被桑维翰顶撞得一肚子火无处泄之际,见冯玉也参了进来,算是碰了个正着,指着冯玉训道:“冯玉呀冯玉,桑老相公说的纵有偏执之处,寡人也体念他是出自公心,纵有不是,也应体量。而你冯玉算个什么?不是看在皇后面上,你凭什么本事能位列三台,参议朝政?你今天在这里人云亦云,其实就是出自私心。惟恐朕把杜威提到朝廷来,把你贬低了,这才凑着说这个话的。也就说你吧,刚才桑相公说臣下奏杜威那个‘借口以备边为名,肆意搜刮民财以饱私囊’这话,难道你就没有?现在朝中就有人奏你这一条呢!只因朕没有偏信 朕要是是信了,早把你的头给砍下来了……你就是个猪脑子,怎么就不想一想,你跟杜威都是皇亲国戚,朕把你们都提到朝上,是让你们同享富贵,替朕共保江山的……今儿朕要提升杜威,你这里跟着瞎嚷嚷些什么?” 冯玉刚才说话,确是出自私心的。他自忖自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只凭着裙带,站到朝廷之上,位列桑维翰之下,如果来一个杜威,肯定又是站在自己头上。免不了又把自己压下一级。因此,见桑相公声色俱厉的抨击杜威,他也趁机助一把。不料皇上火了,还把他那“肆意搜刮民财”也抖了出来,登时吓了个心惊胆战,面红耳赤,不敢做声了。 那桑维翰见皇帝动了气,虽然骂的是冯玉。但是,说到把皇亲国戚提上朝廷,是为了替皇帝保江山的话,自己也不好再反对了。再反对,那不就是反对保江山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个说法。因此,也只好不哼声了。 郭重贵说的确是真心话。他登基不久,很需要“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要用高官厚禄重赏一批有功之臣,以收买人心,成为自己的亲信。又要扶植皇亲国戚,作为亲信集团的核心。他认为皇亲国戚比外人更靠得住,他们不会篡夺自己的皇位。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所以脾气压住这两个反对者。如今见两个人都不再反对了,他很高兴,明日临朝,在朝廷上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针办了。 次日临朝,只见晋阳专使刘崇奉本出班奏道:“臣兄刘知远因染风寒,不能晋京朝觐,特命微臣奉表面圣,祝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重贵阅表后大喜道:“自先帝龙兴,建都汴梁以来,刘知远一直镇守河东,令太原固若金汤,如今又痛歼于秀来犯之敌,使朕无西北之忧,其功至伟。着令刘知远依旧领河东马步军都知挥使之职,晋封北平王。兼领朝廷枢密副使副宰相之职。其麾下苏逢吉,杨智安,史弘肇,郭威等有功人员,俱各晋升一级,分授各州节度使。” 当下又有李守贞出班奉本奏捷。郭重贵阅表大喜道:“李守贞出自羽林禁卫,此次临危受命,东征麻城,一战功成,大获全胜,驱赶麻城远窜漠北,殊堪嘉奖。着令就领本部人马转屯相州,晋升相州节度使之职。以作京都防卫。” 接着,杜威,高行周也奉上北路三关战报。郭重贵取过北路战场恒州,定州各处捷报笑对群臣说:“此次痛击契丹,全线告捷,收获最丰的是定州之战。杜威,高行周二位劳苦功高,击破辽兵入寇汴京之梦,白狼河歼敌数万,令辽人溃不成军,逼使耶律德光龟缩幽州,定州之战杜威功不可没。先是勇克满城,诛赵延之,剪除赵延寿之羽翼。次是配合高行周追歼辽寇,斩获最丰。着令杜威除依旧仍领恒州节度使,枢密副使外,兼领侍中之职,入朝辅政。又加封北路军事招讨使,节制北路十三路节度使,以御辽兵。高行周除依旧领定州节度使,北路兵马大元帅外,加封北路军事招讨副使,协同杜威同镇河北,共御辽兵……” 高行周听得皇上如此分派,不但不惩究杜威,反给他加官进爵,入朝辅政,更把自己调拨于他管治之下。忍不住满腔怒火,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定州一役,杜威不但毫无寸功,反而杀降将以欺骗朝廷,杀我定州将士以夺战功。我定州将士皆有切肤之痛,已联名上奏皇上,请斩杜威以谢天下,皇上为何不杀杜威,反而为之加官晋爵?” 齐王郭重贵一直对杜威未起疑心。也深知高行周定州之战艰苦卓绝,居功至伟。心想:一场战役下来,将帅争功,历来皆有,无须大惊小怪。看来此次封赏,自己有点偏私于杜威,致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这也是有的,更不应因此责备高行周,以伤功臣之心。便笑对高行周道:“高元帅稍安无躁,定州将帅联名上奏之本,孤王看了。两国交锋之时,友军配合作战,兵凶战危之时,电光火石之间,定州与恒州将士之间,也许易生误会。既是定州将帅对此有异议,朕将委派监察御使对此进行查察……” 高行周明知皇帝说的是搪词,抗声说道:“自古道不同道不相为谋。忠奸不同路。既是杜威这等奸佞之徒握军掌政,高某实耻与之同列为伍。”说罢,卸下盔甲,弃于地下道:“微臣就此向陛下告辞,解甲归田,躬耕终老,免得眼看大晋江山,毁于奸佞之手。” 那杜威先是看见皇上给自己赏以高官,心中正在暗暗得意。忽见高行周当着满朝文武面前戳穿自己的鬼蜮行藏,未免心虚气短,做声不得。心想:反正有那个笨蛋皇帝替我说话,我才免得开金口呢。于是,一声不吭地装老实。 这正是:缓歌漫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275】 国难当头(三) 那郭重贵虽说糊涂,但见高行周在金殿之上大雷霆,卸盔解甲,动了真气,却也吃惊。? 网 w?w?w?.?8?1zw.com他知道高行周忠心耿耿,性格率直,是一条有名的铮铮铁汉,又是石晋皇朝的一根顶梁柱子。尤其在如今国家多事之秋,这种人是万万缺不得的。尽管他今日在朝堂之上大吵大嚷,但也决不能开罪于他的。于是,堆下满脸笑容,一面令内侍拣起盔甲,侍候高帅重新穿带,一面笑对高行周说:“元帅丹心为国,天下皆知。但此次定州将帅奏报杜威辞职之事,朕也不能单听一面之辞便行处断的。朕不是说了吗,此事将委派监察御使进行查察,待查察出结果后,再行定夺。那么……在未得结果之前,杜威暂不领侍中之职,不入朝辅政。那高帅就应重返定州,协同恒州联防,共御辽兵了。” 因见皇上如此安抚自己,高行周自觉也不好过于强悍,便道:“启禀皇上:非是微臣抗旨不从,确因微臣驻防定州多年以来,从未得到恒州些须的协助。就如此次辽人大兵压境,那里见恒州一兵一卒援救?如非主上圣驾亲临,恐定州早成齑粉矣。因此,微臣还是刚才那句话:若要与杜威共事,微臣自请解甲归田。” 郭重贵见高行周仍是一竿撑到底,不肯转弯。眼见得僵持下去会把今日这个封赏大典弄得不欢而散。便对高行周道:“高卿既是不欲返驻定州,那孤王就遣派你为济州节度使,改任南路兵马大元帅,南路马步军都指挥使,节制南路八州节度使,以御南唐吴越诸国。”接着,仍堆下满脸笑容说:“寡人如此调度,爱卿意下如何?” 高行周眼见虽然参不下杜威,但皇上已对自己再三安抚迁就,如果继续争持,未免有失君臣大体,且又于事无补事。只好领旨谢恩作罢。 此次赏功,虽然因为高行周当廷抗辨指责杜威,闹了一番,但皇帝郭重贵还是觉得高兴的。他知道,百官之间互有芥蒂那是常有的事,难得的是他们都听自己的指挥调度,击退了辽兵,打了一场大胜仗。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在自己的调停下解决了。朝廷安定了,天下太平了。于是,下旨征集民夫,由桑维翰负责指挥修葺汴京城墙,冯玉负责指挥修葺内苑。 原来郭无为是个创业之主,他在位之时,连年专注征伐,戎马倥偬,后宫绝无声色歌舞陈设的。如今郭重贵当皇帝了,他的性格与郭无为截然不同。就在他受爵齐王的时候,不但出外寻花问柳,府中也满陈声色歌舞。郭无为也略有所闻,训诫过几次,但他虽然口里唯唯诺诺,暗下里依旧我行我素。正因如此,所以郭无为一直不愿委之以国事。这次他趁郭无为在邺都突然病亡的机会,当上了皇帝。就在这一天,他贸然就勾搭上婶娘花无色。回到汴京后,他又急不及待的把齐王府的歌姬舞伎一古脑儿统统的搬进了大内。如今打败了辽兵,天下太平了,他当然就是个太平天子了,理应尽情享受了。于是,又命内廷总管搜罗汴梁城里知名的歌姬舞伎乐师,统统的都编进内廷。一时间,长乐宫前笙歌不绝,钟鼓长鸣,声达禁苑之外。汴京城外尽管仍是饿殍遍地,四野哀鸿。但汴京城内却一片和平景象了。 殊不知外面的景况却并不那么美妙,眼看着:“渔阳鼙鼓动地来,”很快就要“惊破霓裳羽衣曲”了。 外面的情况又怎么样了呢?且说那个打了败仗的那个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原来出兵伐晋,是抗萧太后之命而行的。如今定州大败,不好回上京见萧太后,只得领着残败将,回到中京休整。决定重整人马,再伐汴梁,不收拾郭重贵这小子决不罢休。这一肚子怒火无处泄,本想杀掉赵延寿以泄愤。左贤王萧翰谏道:“这赵延寿是万万杀不得的。大王素知这石晋皇朝之内人心不齐,咱们正需要招降纳叛,借这些叛臣之力以取中原。如今若杀了赵延寿,便冷了那些人的心,今后难为我所用。何况如今我军新败,更不应如此。” 这萧翰原是萧太后兄弟的儿子,与耶律德光是表亲兄弟,年纪与耶律德光相若,早年为刺探军机,改名换姓,常在中原盘桓,熟悉中华文化,是个中原通。与耶律德光交情甚笃。耶律德光掌政立辽后,倚之为臂膀,封他为左贤王。如今听他一说,言之有理。于是,暂且按下那一腔怒火,不但不杀赵延寿,反倒把好言来安抚他。却把十三部落领军酋长各打三十军棍,以责他们领军不严,临阵退缩,作战不力之罪。 接着,又委萧翰为漠北兵马筹措都指挥使,立即启程前往漠北沙陀,巡察由东到西三千里地的三十六部落,举凡十五岁以上精壮男丁,一律整编入伍,备齐驼马粮草,火前来幽州汇合,讨伐石晋。伐晋有功者赏。抗命不从者:杀!头人抗命者,杀!其部落并归其他部落。 那契丹一族近百年来渐已强盛,侵凌中原边境,掠夺人口财产,已习以为常。如今立了辽国那胃口更大了,上下一心,都希望入主中原。因此,当萧翰所到之处,传辽王之令说到征伐中原,无不一呼百应,整队而从,更有宝力格,那日图,吉兰泰,巴彦哈卡等四位王爷,各各亲自统领人马,随军出征。 前后不过月余时间,各路人马6续来到幽州,耶律德光细点一下,总计约十万有余。加上自己原有人马,共约十四万,心中大喜。号称二十万大军,指日南下,要灭石晋。因鉴于上次南征之失:一是兵力分散。二是主将不力。于是,既不取河东。也不去袭山东。就委左贤王萧翰统领四万马步兵为平南大元帅。宝力格,那日图,吉兰泰,巴彦哈卡各领本步人马为前锋,合共八万余人,号称十万,直奔定州。令赵延寿主管粮草后勤,他自带领大军依旧屯驻涿州,一为防河东刘知远前来袭击后路,二是作萧翰的后援,大有破釜沉舟,灭此朝食之势。 上回说到耶律德光不甘心定州之败,重整人马,再袭定州。这定州如今已状况大变,人心动荡了。此前汴京封赏之时,高行周在金殿上闹了一场,郭重贵无法调解,只得息事宁人,把他转调济州了事。又下旨封皇甫遇为定州节度使,北路马步军大元帅。石公霸为河间节度使,北路马步军副元帅,协同皇甫遇共镇定州。王清为泰州节度使,守泰州。王周为雄州节度使,守雄州。潘环为满城节度使,守满城。 高行周憋着一肚子闷气,金殿上受了封赏,回到定州,即便点起本部兵将南下济州,并与同僚诸位将领道别。因想到内部朝政不安,外边又是干戈撩乱,因此,原来一直安置在晋阳的家小,也暂且让他们仍居晋阳,不带往济州。 却说定州诸位将领听高行周说到皇上听信杜威的谎言,不但不惩治他的投敌叛国之罪,反而还给他加官晋爵,还要把他引入朝廷辅政,登时就气炸了。 王清怒道:“皇上怎地如此糊涂?天下人皆知杜威乃奸佞小人,他反倒要加以重用?高大人,你临行之时,不是带了咱们的奏章上报朝廷的吗?究竟你跟皇上说了没有?” 高行周听了,只是摇叹息,便细细的把在朝廷之上自己跟皇上怎么说的,皇上又怎么跟自己说的,一一二二的说了个清楚。众人听罢有的捶胸顿足,有的仰天长叹。 石公霸叹道:“完了!完了!先帝费尽心机创下咱石家的晋室江山,看来就败在这孺子手中了。” 潘环道:“高大人,你既然在朝廷上说:‘你耻与杜威同列为伍,宁可解甲归田,躬耕终老。’如今倒好,你这么一说,可就荣升济州,不与那奸贼为伍了。可怎么就不为我们也说上两句?要么咱们跟大人到济州,小将愿替您牵马随镫,要么咱们也解甲归田。” 高行周摇头苦笑道:“潘大人取笑了,老夫调驻济州,也是不得已而矣……诸位留驻定州,万望与皇甫太辅同心协力,共镇北陲。” 皇甫遇太息道:“外临强敌,内隐权奸,大厦将倾,朽木焉能支撑?老夫也只能谨遵忠义之道,明知不可为而勉力为之而已。” 次日,高行周点起本部人马,就令杜知敏率领前部先行,向济州而去。留驻定州诸将,却是满怀义愤,惶惑不安。 可是,此次辽国入寇,晋国三线全捷,以大胜告终。郭重贵是满心欢喜,得意洋洋,自以为自已立了不世之功。朝会之时,对百官说:“先帝在日,畏辽人如虎。朕曾向先帝曰:‘请予我三万铁骑,我当逐辽人于漠北。’当时先帝不从耳。若当时依朕之言,又何须年年进贡,弄到国乏民穷。更无须日前之一番苦战也。” 这正是:一波才平二波起,中原战火几时休! 【276】 亡国旧主 冯玉忙接话说:“陛下说的极是。网 w w?w .?8?1?z?w.com先帝多年向辽人称臣纳贡,不但弄得百姓穷困,就连汴京的前宫后苑也都残破不堪,有失国体。此次陛下御驾亲征,胡虏远遁,四海升平,亟应兴建龙庭,修葺宫苑,向四夷以示国威。” 齐王听了,正合心意。说道:“国舅此言正合朕意。我大晋立国以来,一直受制于胡夷。如今一战立威,驱强虏于境外,正宜宣示于天下。”随即下旨:令冯玉为宫廷修葺大总管。征调一万汴梁丁壮,国库拨银五万两,克日开工。 桑维翰忙出班奏道:“辽兵虽退,但辽人亡我之心不死。如今尚未可说四海升平。陛下所言修葺宫苑,倒不如修筑开封城墙。近年战乱频仍,开封城墙多有残破,未暇修复。修葺宫庭虽可以宣示国威,而不如修筑城墙可御外寇也。” 当下谏议大夫,监察御使等官员亦出班力谏。都是附和桑维翰之说:认为应先修开封城墙,缓修宫苑。 那郭重贵正在兴头之上,正要赶快修葺后宫,以便享乐。不料刚提出来便受到一批老臣的反对,心下好不高兴。无奈自己登基不久,羽翼未丰,不好与他们作对。便换个口气说:“桑相与诸位卿家所奏亦深为有理,朕就依桑相所请,仍委桑相兼任开封府尹,暂离枢密院,专职署理开封城墙修葺事务。冯玉则仍兼署宫廷修葺大总管。内外工程同时并举,不得有误。” 朝中臣工听了,既然王上答应修城,也不好说什么了。那桑维翰听得把自己派调开封府尹并署理修葺城墙,这明摆着是被排斥出中书省,不让参与朝政之意。反正也由于自己不能迎合圣意,因此,也就老老实实地到开封府去了。 朝里撵去了桑维翰,没有谁敢提出不同意见了。皇帝的耳根清静了。要办什么事都方便了。冯玉一面放手征调民?,大兴土木,兴建后宫。一面又广选民间美女,充实后宫,还把开封城内章台坊,金陵坊的歌妓妖姬,官贵人家的骏马名犬,悉数搜罗,除了自己选留部份之外,尽都送到后宫。此时的郭重贵终日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做着那太平天子美梦。 此时,幽州那边,耶律德光经已集结兵马,准备入寇。晋国探子得知,不敢怠慢,随即报到恒州,定州,满城,泰州,雄州等处。各州守将不敢怠慢,立即报禀朝廷。 朝廷得报,辽兵又将犯境。郭重贵阅报哈哈大笑道:“这杀不怕的辽狗,前次杀得他丢盔弃甲,丢下几千匹马,大败而逃,如今莫不是又送马来的么?” 那桑维翰本来是不参朝政了的,此时得知边报紧急,这日也来赶赴早朝。见皇上这般的轻敌,按捺不住,便出班奏道:“启禀主上:这番辽国又来犯境,切莫小视。日前那耶律德光虽然败了一阵,但他大漠之外尚有三十六部落,要重整人马并非难事。此次再犯中原必是有备而来。陛下切莫轻敌。” 齐王不悦道:“桑老卿家已经领了修葺开封城防之责,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你说这话就叫做: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辽兵前者大败于杜帅手下,已闻风胆丧。今有杜威镇守北陲,我大晋江山稳如磐石,何忧之有?” 说罢,随即降旨:加封杜威北路军事都指挥使,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冯玉为枢密使,侍中。着令杜威以本部三万兵守恒州,潘环以一万兵守满城,皇甫遇以一万兵守泰州,石公霸以一万兵守雄州。王清,王周,二将共率二万兵镇定州。五将俱归杜威指挥,共抗辽兵。 朝中诸位大臣见皇上一意孤行,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按例山呼退朝。惟有那桑维翰憋着一肚子闷气,不断的摇头叹息:“主上委国家重任于奸佞,晋室危矣!晋室危矣!” 暂且不说晋国这边,且说那耶律德光兵之始,先与左贤王萧翰计议。萧翰道;“据细作回来告知:那个郭重贵听信杜威的话,以为是杜威在定州一役打败赵延寿。就加了他的官,委他总管北路军事。高行州说杜威与我大辽私通,不愿受他的管辖,郭重贵无法,只好把他转调济州去,如今高行周已不在定州……” 耶律德光大喜道:“高行州乃一员虎将。前次燕王屡攻不下,最后还损兵折将,败在他的手下。如今他既不在定州,贤王何不先取定州,再扫平泰,雄。直下汴梁?” 萧翰道:“汉人的兵书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大王别忘了杜威是个贪生怕死的?伙,又是个想投靠我大辽当皇帝的另一个赵延寿。前次向他招降他已答应,事情就坏在赵延之反降了给他,赵延寿又让高行周打败了,这杜威见风向不顺,就转舵了,把赵延之给杀了,降咱大辽的事也就吹了……” 德光说:“照贤王的意思,是先打杜威?” 萧翰笑道:“不……郭无为安安稳稳的当了几年的儿皇帝,如今让郭重贵搅乱了套。赵延寿父子投靠大王,无非是想取代郭无为。这杜威如今手下有兵有将,又趁赵延寿打了败仗,他想的是取代赵延寿,希望也像郭无为般的,也来做大王的儿皇帝……” 耶律德光道:“依你之见,此次出兵,应先是再去招降杜威了?” 萧翰答道:“正是。我辽国兵员不多,应避免伤亡,不宜硬战,招降是为上策。” 耶律德光道:“汉人降我,没一个是靠得住的。无非是想借我之兵力扶他当皇帝罢了。当上皇帝之后,也就靠不住了。就这个杜威来说,原来答应降我大辽,一见赵延寿败了,他也跟着打我满城。连没当皇帝还靠不住,让他当上了还不知乍个样呢。你还以为他是真心降我吗?” 萧翰笑道:“正如大王所说:他们投降大王,是想大王扶他当儿皇帝。既然大王也看透了他们都靠不住,待咱们拿下了汴京,这中原的皇帝给谁当?给不给他们当?这还不是凭大王的一句话吗,现在才不用操那份心呢。” 耶律德光会意,含笑点头。于是,两人计议一番,定出如下战略:满城形势孤立,城墙残敝,先以重兵攻下满城。一面招降杜威。避免与皇甫遇,石公霸等勇将接触。暂且弃定州于不顾。以免分散兵力。 于是,先派宝力格,那日图,吉兰泰,巴彦哈卡四个部落王爷,各领本部属下合共四万人马攻满城。再由左贤王萧翰亲率三万人马围恒州。 满城守将潘环见辽兵来势汹汹,团团的包围着四门。便一面指挥将士在四门布防固守,一面派快马前往恒州杜威告急求援。又派人前往定州报信。 那萧翰来至恒州城外三里扎下营盘,佯作包围之势而不攻城,仍又派赫哲乔妆混入恒州,联络傅柱儿,劝降杜威。 那杜威本是凭着皇亲国戚关系而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是个未经过大阵仗的人,这里看到满城来信告急求援,又看见恒州城外辽兵连绵营帐,灯火烛天,早已吓得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命人传令定州,泰州,雄州三处守将,各留一千步兵守城,率其余马步兵悉数来援恒州。又连夜请监军张彦泽前来商议对策。 张彦泽道:“大帅身为三军司命,何必惶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耳。今看城外辽兵人数,大约与我相当,敌攻我守,还是我操胜算,不必畏惧。可虑者倒是辽人以四万兵马攻我满城。敌众我寡,且满城城墙破败,难以固守。万一满城有失则我恒州势孤。依某之见,应令轻骑突围传令定州王清,王周二将尽率定州兵马,奔袭满城之敌。大帅领一万步兵固守恒州。张某愿领二万步骑突围,前往配合定州之兵,夹击来犯满城之敌。如此则满城之危可解,恒州安若泰山矣。” 杜威本是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人。听张彦泽说要带二万步骑去解满城之围,留下一万步兵自己守恒州,不禁心里毛。心想:这三万人马是我的老本。保住恒州就是保住了我的身家,性命,财产。前儿辽人说了扶我当皇帝,也因为我手里有三万兵马。如今你姓张的拉走我二万步骑,一但你打了胜仗,功劳是你的,你不把这二万人还给我,我向谁要去?一但你打了败仗,片甲不留,我岂不是成了个空头司令,辽人还会扶我当皇帝么? ……想来想去,这都不是个路儿。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想蒙我的兵马,若按他的主意去干,自己肯定上当。犹疑了好一会,说:“你这办法也不好,如今满城,恒州都是兵临城下,你若带走城外两万步骑,恒州外防空虚,如何守得住?一但两处皆失,那便如何是好……” 张彦泽道:“大帅统管天下兵马,职任北路军事都指挥。北路诸州,联成汴京屏障,目下满城兵少城危,如不派兵救援,一但满城失陷,同是危及恒州……” 【277】 兵临城下 杜威主意已定,不愿分兵,因而不耐烦和他再说下去了。?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只说:“监军暂且退下,此事待本官细细参详,再作决策好了。” 说罢,便命人把张彦泽送了出去。这张彦泽窝着一肚子的火,心想:“是你请我来商议对策的,我给你出了主意你不听也倒罢了,还把我撵了出来。自己既无主张,又不听别人的。皇上怎地这样糊涂,派一个这样的货色来独当一面。”再转念一想:“是了,怪不得朝野纷纷传言,说他私下勾通辽邦。高行周也正为这件事在朝廷吵闹了一番,不愿留在定州……看来,这事并非空穴来风,如果真是这样,这大晋也就非亡不可了。” 不说这张彦泽自己思忖,猜度那杜威通辽卖国之事。却说那恒州晋营的中军帐里,杜威刚把张彦泽“送”了出去,那傅柱儿立便闪了进来,低声对杜威道:“启禀大帅,那辽邦特使赫哲又来了,要见大帅。” 杜威听了,吃了一惊,忙问:“他的兵都到了我城下,他要见我?他说了是什么事吗?” 傅柱儿说:“还是和上次一样,要大帅归顺大辽。” 杜威又问:“上次杀了他的赵延之,他难道不记恨?这次提了这件事了吗?” “说了。”傅柱儿说:“赫哲说:左贤王说了,杀得好。这个赵延之是个反复小人,大帅杀他杀得好。替大辽除了一害。” 杜威听了,放下了心来,忙说:“有请,有请。快请他进来商议商议。” 傅柱儿得令,忙回到自己帐中,把赫哲领了过来。相见后,赫哲递过萧翰的文书,文中说的大概是:上次赵延之叛辽投晋,杜威杀他杀得好。那赵延寿在定州败于高行周,与杜威无关。此次辽王再次兴兵南下,誓灭石晋,更换皇帝,望杜帅知机归降,取代郭重贵云云。 杜威看后,满心欢喜,便与赫哲商议一番,决定丢下满城不管,只等定州,泰州,雄州人马到来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挟持三州的将领一并降辽。 要说这杜威勾通辽人,满朝上下早已说得沸沸腾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只一个郭重贵不信罢了。其实,早年郭无为投靠辽人当儿皇帝,全国上下大多数人都不甘愿的。所以,郭重贵登位后,与辽国交兵,尽管指挥不当,但还是打了胜仗。那就是人心所向,同仇敌忾之故。可如今郭重贵糊里糊涂,坚信不疑地把这个抗辽的军权交给了通辽卖国的杜威手中,就失去人心了。不要说在外的兵将人心背向,就是杜威身边的兵将也大多是人心背向。因此,附近各州守将都派有人在恒州打听消息,杜威手下那些爱国兵将也主动向他们提供消息。再加上萧翰为了策反杜威,故意不断把杜威降辽的信息散播出去。因此:赫哲招降啦……杜威不援满城啦……等等消息,很迅地由一些“爱国者”们传递到各州去。 先说这张彦泽,刚才在中军帐与杜威议事出来,满腹疑云,越想越不对路。回头吩咐手下亲信士兵,到杜威军中打探。那杜威军中也不乏“爱国者”,这边杜威和赫哲商量着怎么怎么办,那边也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传到张彦泽那儿去了。张彦泽一听,义愤填膺。当着我这个监军在此,竟敢公然与辽使勾结,这还了得!于是,领着十来个亲兵,直奔杜威帐里。只见杜威果然与赫哲高坐帐中,正在饮酒密议,不禁大怒道:“好个杜大人!满朝上下,皆奏报你通辽卖国,惟独皇上不信,故遣本官前来监军,为的是平息朝野对你的猜疑,谁料你果真如此。今为本官亲眼所见,你尚有何话说?” 杜威笑道:“好一位监军大人,俗话说得好:‘山高王帝远。’难道你不知到此处是我的中军帐?别说是你张大人,就是那郭重贵来了,也只有我说话的分儿,能容得你说话吗?” 张彦泽本是一介武夫,听他这一说,不禁怒从心上起,拔出腰间宝剑,喝令亲兵:“快与我把这反贼拿下!” 不料那帐后原来就埋伏有一百名杜威的心腹刀斧手,杜威一声号令,立便蜂涌而出,把张彦泽等人团团围住。一时之间,全部缴械。 杜威冷笑道:“张大人!你没见我是怎么杀赵延之的吗?今天我杀了你,明天把你的头颅送到郭重贵那儿去,说你叛国投敌,你说郭重贵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说罢,喝令刀斧手:“统统的给我押出帐外砍了!” 那赫哲见了,忙说:“且慢!”回头对杜威说:“大帅且请息怒。俺家大王说过:石晋朝中不少栋?之材,若能为我大辽效力,则汴梁指日可平。刚才张大人此举,不过是彼此不曾沟通,一时误会而已。”说罢,转身又向张彦泽说:“张将军难道不知?这石晋王朝本来就是我大辽所立?如今我家大王兴兵动众,只因郭重贵叛逆背盟,导致两家不和,替你们换一个皇帝罢了。因此,我来请杜大人助我大辽伐晋,都是为你们平息内患,根本说不上是什么‘通辽卖国。’俺家大王早与杜大人有约,平定汴梁,废了郭重贵,就让杜大人作中原之主。古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大人若能翻然彻悟,改辕易辙,协同杜大人共助大辽,他日杜大人荣登大位,张大人亦得同享富贵嘛。” 张彦泽听了,一想:怪不得这杜威奸贼通辽卖国,原来辽人许了让他当王帝的。再一想来:这赫哲说的也没错。谁人不知,当年郭无为是在耶律德光帐外跪了一个通宵才求到这个皇帝来做的。谁都不敢说郭无为通辽卖国。如今又怎么好说谁通辽卖国?又再一想:郭无为跪在辽人面前不算通辽卖国。如今郭无为的女婿杜威和辽人勾通也不算通辽卖国。我张彦泽就算是跟他一样去和辽人勾通,自然也不算是通辽卖国了。即便就算这是卖国,你皇帝卖得,皇帝的女婿卖得,我张彦泽怎么卖不得?何况如今刀剑就架在脖子上,稍有差错,人头就要下地。真的非“识时务”不可。想到这里,忙堆下笑脸,向赫哲施礼说:“承蒙大人指点,小将茅塞顿开,愿为上国效犬马之劳。” 赫哲大喜,忙令刀斧手等人统统退下,就请张彦泽一同上坐。 上回说到那杜威本要杀张彦泽,却被那赫哲拦阻。再加上一番劝说,把他也招降了过来。那杜威本意是要杀了张彦泽的,因为张彦泽是监军,在军中的职位仅次于自己,把他杀了是怕降辽时?了自己的功。如今只因碍着赫哲,只好作罢。 那赫哲却是领了萧翰之命的,使的是怀柔政策。尽可能地招降纳叛,利用晋人灭晋国。而且留下张彦泽在杜威身边正好利用他监控杜威,免得杜威像前次一样半路生变。 那张彦泽却又是另一想法。他想:日常说的什么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原来统统都是屁话。你们那些当皇帝的,皇亲国戚的个个都通辽卖国,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要忠什么君,爱什么国?要卖大家一起卖。你杜威凭着卖这三万兵马给辽人可以当皇帝,这三万兵马我也有权管的。说不定有朝一日我卖了你杜威我也可以弄个皇帝当当。想通了,因此也就归降了。 谁知杜威他们这里串谋合计的事,立即就让满城定州的探报们知到了,立马飞报回去。那定州守将王清,王周得到杜威将令,领着人马正向恒州而来。半路接到探报,不禁又惊又怒。 王周道:“杜威贼子丧心病狂,不但自己通辽卖国,还把俺兄弟仨都卖了,如今他弃了满城不救,又把咱俩诓到恒州卖与萧翰,满城潘兄必定败于四王之手。咱俩莫若就此杀上恒州,先斩杜威,回头去救满城。” 王清忙说:“兄弟稍安无躁,容愚兄稍作思量……那恒州城里城外,萧翰与杜威合共有六万之众,你我手下只有二万人马,实难与之对敌。况且,主上昏庸,宠信奸贼,即使你我侥幸得胜,奸贼必然反诬我等叛逆,你我也是有口难辩。” 王道:“依你之见,如何是好?快拿个主意吧。” 王清想了一下道:“杜贼不救满城,满城必定危急。莫若我等火回兵满城,与潘将军合兵处,再作计较。” 王周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说罢,两支人马转向满城而去。 那满城虽然被四王兵马团团围困,却喜的是那些辽兵也并不急攻猛打,所以满城尚未受什么损失。看到这里读者也许要问:这辽国四个王爷带了四万兵马汹涌而来就是为了打满城的,已经把满城围上几天了,他们为什么不急于攻打?这事自有原因: 上次耶律德光带领人马伐晋打了败仗,各部落的头人都挨了一顿军棍。回去以后,一些伤亡惨重的部落里呼天抢地,哭声震野,有些部落还举族逃亡。鉴于这次教训,所以他们学乖了。既想打胜仗,又不想死人。 这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通辽卖国是英雄! 【278】 通敌卖国 就跟如今打满城一样,四个王爷商量好了:四人分工各打一个城门。八一 中 文网 w?w w?.?8 1?zw.com大家都想打胜仗,可是谁都不愿损兵折将。我希望你先攻进去。你也希望我先攻进去。这样一来,谁都不出力,谁都不动真格,也就成了围而不攻了。他们也知道:萧翰在前面招降杜威,这满城内缺粮草外无救兵,不攻不打也守不了几天的,所以都不着急。不料突然探马来报:定州大队人马直向东门杀来。围攻东门的是吉兰泰,闻讯大惊。一面布置后军准备迎敌,一面派人去南北二门报讯求援。 围攻北门南门的是宝力格和那日图,听说定州人马杀向东门,心想:既是前来解救的,必有一番恶战,难免死伤。既是奔你东门而来,就算你吉兰泰倒霉好了,这风头火势谁愿去顶?要去,也待你打了这头阵再去。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都回话说:“目下攻战正紧,不能调兵相助。” 吉兰泰得报,知到他们怕吃亏,不肯调兵马相助。登高远眺,只见东面尘头遮天蔽日,果然是大队人马冲杀过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但定州人马杀到,与满城来个里外夹击,我这一万人马岂不完蛋?于是立即下令军队“撤离东门,让开大路。” 那潘环被困几日,也正束手无策。闻报杜威与张彦泽双双投敌,更是又急又愤。忽见小兵来报:“定州无数人马正奔向东门,东门外的辽兵纷纷撤离。”心中大喜,忙领着左右随从登城楼观望。果见浩浩荡荡定州兵马已抵关前。二员将领正是王清,王周。忙令大开城门,亲自出关相迎。兵马就暂歇城外,把二位将军迎至州衙。 三人见面后,大家都十分激动。那潘环受困多日,以孤军危城独对强寇,又得知杜威与张彦泽已双双投敌,弃满城于不顾,正在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之时,见两位兄弟领兵前来救援,感激零涕,哽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王周道:“好兄弟,别激动。看见满城未破,你平安无恙,咱们也高兴得很,你不说话我们也知道你的心事。说来说去也就是杜威,张彦泽两个贼子降敌之事罢了,不说也罢。眼前要紧的倒是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潘环忙说:“正是,正是。四万辽兵还围着咱满城,吉兰泰见你们人多势大,一时摸不着头脑,撤了开来,他必定找他们几个商量的。我们该如何应对,得赶快定个主意。” 王周道:“原来俺要杀上恒州,斩除那两个贼子。大兄弟说那样不好,应当先来救你。如今把你救下来了,往后该咋办,我看大哥还得赶快拿个主意。” 潘环也着急地说:“多年以来咱们患难相扶,情同手足,今日又蒙二位相救,如今兵临城下,究竟何去何从,还望大兄弟赶快拿个主意。” 王清道:“一路之上,我都在思忖着:皇上昏庸,不纳忠言,宠信奸佞,我大晋已无可救药。纵观满朝文武,虽然不乏忠义,但有力抗辽的却没有。惟有河东北平王,素存忠义,且雄踞河山险要,手下兵强将勇,足与辽人抗衡,量他必不会降与辽国的。我兄弟既不能入朝谏主,又无力与辽兵相抗,不如一同投奔北平王麾下,就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王周潘环听了大喜,都说:“大哥所说不差,事不宜迟,我等立即动身前往。” 说罢,三人匆匆作出部署:大开西门,由潘环领兵先行冲出。王周兵马紧随其后,王清领兵殿后。 那围攻西门的是巴彦哈卡,已知东门大开,那吉兰泰人马撤兵让路,数万定州兵马尽集结东门城外。不知何故,正心下狐疑,已派人前去东门询问。忽地又只见西门也打了开来,晋军突地冲杀出来,忙指挥辽兵围堵上去。在西门外的一片田野间短兵相接,杀了个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那潘环领着五百亲兵杀开一条血路,大队人马紧随后面,踏营而进。杀到中军帐外,遇着巴彦哈卡领兵堵截过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明,一言不,举起大刀便砍将过去。 巴彦哈卡见了,忙举枪架住,斗了起来。斗了不过十余回合,只见城内晋兵源源不绝,潮水般的汹涌而出。辽兵不但无法堵截,反倒被冲得七零八落,忙令辽兵莫再堵截,向两厢让开。 潘环见辽兵闪了开来,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领着人马,径直向西而去。 过了半晌,围城的其它三路兵马见数万晋兵走了个精光,进城一看,家家关门闭户,只剩下座空城,倒捡了个便宜。立即快马向幽州报捷,说他们已拿下了满城,还打败了从定州来援的晋兵,一并向西逃窜去了。 耶律德光见报大喜,因早已得知杜威已被萧翰说服,答应归顺大辽。泰,雄二州人马已奉杜威之命领兵前往恒州去了。如今定州人马又与满城人马一并被四王兵马打败,往西逃窜。这样一来,晋军在河北定州一线已无一兵一卒了。于是立即点齐兵马,火奔赴满城。就令巴彦哈卡带领本部人马留驻满城,吉兰泰带领本部人马前往驻守定州,泰州雄州一路。宝力格,那日图带领本部人马跟着自己迳往恒州,收编杜威和泰雄二州兵马。 在这里,先说潘环,王清,王周三将,领着三万人马离了满城,直往西行,来至龙泉关。守关将士见是满城和定州人马来到,忙开关迎入,讯问原由。因见事体严重不敢作主,便请二州兵马暂驻关前,火派快马报到代州。 那代州守将慕容彦,闻讯也不敢作主,派人星夜飞报北平王刘知远。 这日刘知远正与手下将佐议事,闻报满城,定州守将弃城来投晋阳,叹道:“主上宠信群小,致令众叛亲离,晋室江山休矣。”一面将快报转与众人传阅,又征询该如何处置。 苏逢吉道:“彼此同是朝廷兵马,他等弃城来投,我若收留,于理不合,只恐朝廷怪罪下来,难以交待……” 史弘肇道:“你这是腐迂之见。朝廷!朝廷!甚么狗屁朝廷?那杜威把恒州送给了耶律,不消三天这朝廷就完了,还有什么朝廷?我河东正愁兵微将寡,如今二州兵将不愿投降辽人,来归我河东,终不成咱们不接纳,把他们又推给辽人?如今他们这一来,正是老天助我王爷。咱们又何必多虑,正该快快接他们进来就是了。” 刘知远抬眼看着郭威,正待听他的意见 郭威道:“史将军所说不差,外有杜威卖国,内有冯玉乱政,朝廷朝夕难保。如今二州兵马来归,我晋阳岂有不受之理?请王爷无须多虑。 刘知远听罢,点头称是。随即令郭威前往龙泉关,处置收编二州兵马事宜。将满城潘环的一万人马调驻代州,与慕容彦共镇雁门。王周一万人马,进驻五台以镇龙泉关。王清领一万人马前来晋阳,以备调度。 分派已毕,郭威立即动程前往。行前,郭威私下向北平王说:“依小将之见,主上重用奸佞,朝廷必乱,晋室必亡。大王雄据河东,北有雁门紫塞。南有大河为界。东有太行西有吕梁。即使辽人亡晋,大王仍可凭我晋阳雄师以拒胡夷……” 刘知远笑道:“将军此言,甚合孤意。望诸位努力国事,毋得懈怠,他日四海升平之时,当与诸位共享富贵。” 那郭威领了北平王之命,自去安排了那三万人马。晋阳平空增添了这支兵马,自是如虎添翼,四方侧目,以致后来耶律德光灭了石晋,也一直不敢向之动兵了。 按下河东暂且不说,回头再说那皇甫遇与石公霸,奉了杜威将令,各带领本州人马,匆匆忙忙的赶来恒州,在路上得知定州人马全部去了满城。后来又得知在满城并未与辽兵交战,不知往那里去了,弄得满腹疑团。无奈只因将令在身,不敢违抗,只好待见了杜威再说。 这日黄昏时分来至恒州,只见恒州人马营垒连环,尽都驻扎在城外。辽国人马却远远地依山结寨,并未逼近州城,也没有交战的气氛,更是狐疑不解。 却是那恒州营内的人见他们来了,早就迎了上来。一面吩咐他们可安排士兵们在此安营立寨,一面又传杜威之命,请两为将军及各位将领进城共商大计。 皇甫遇与石公霸二人虽然疑团未解,但见恒州无事,也较放心。心想:只要见了杜威,自可问个明白了。因此,便带领了一众将领,随着他们进城而去。 来至元帅府前,只见元帅杜威与监军张彦泽迎了出来,把众人迎进内堂。又见堂上灯烛辉煌,早已设下了筵席,只待他们来宴饮的。 那皇甫遇忍耐不住,便问道:“小将等马不停蹄,奉命前来救援恒州,如今人马已来到,就请元帅下令杀退辽兵以解围,如何……” 【279】 内府钩心 未待皇甫遇说完,那杜威笑道:“皇甫太傅莫急,就是百姓人家,这个时分也该是吃饭时候了,何况如今辽人未攻我城,暂无战事。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众位又是千里奔驰到我恒州,尽可饱餐一顿,今夜安安稳稳的睡一觉,明日再商大计。” 说罢,就请一众将佐宽衣卸甲,入坐饮宴。少时,后堂又转出一队歌姬舞伎,合着乐曲歌舞侑酒,丝毫不提正事。诸将正在满腹狐疑之际,忽然堂后戎鼓齐奏,又转出两行刀斧手,拥着两个身着胡服的官儿出来,都大吃一惊,飒地起立拔剑。只听得那傅柱儿一声号令,早就站在身后的杜威士兵立地把众将紧紧按住,动弹不得,随即又卸下他们身上的佩剑。 原来前面走的那位是大辽国当今国主耶律德光,后面那位是左贤王萧翰。杜威毕恭毕敬地把耶律德光请到堂上高坐,回身向泰、雄二州诸将道:“诸位无须惊讶,本相今奉大辽国王帝诏令,请诸位到此共商国是,请诸位安坐聆听。” 诸将听了,面面相觑,俱各动弹不得,只好听天由命,看他们说些什么了。 左贤王道:“举世皆知,晋国乃我大辽所立,故郭无为是我大辽的儿皇帝。一向臣服于我大辽,恭敬有加,从无懈怠。但自郭无为身故,郭重贵夺权篡位以来,不但荒淫无道,国政不修,致使民不聊生。且又背叛辽晋旧盟,屡挑边衅,导致辽晋不和。为协助中原重修国政,辽晋和睦,因此我主不殚车马辛劳,再次兴兵南下,替尔国另立明主,重整朝纲,与我大辽相邻相睦。深知诸位多年为晋国效力,忠于职守,故请诸位前来共商大计,希望诸位与我大辽通力合作。” 耶律德光接着说道:“晋国郭无为乃孤王所立的儿皇帝,诸位前几年替晋国效力,其实也就是替我大辽效力。就是前些时诸位与我大辽对抗,那都是郭重贵的不是,与诸位无关,孤家绝不会计较到你们身上。至于那郭重贵嘛……他还是孤的孙子呢,孤王也不跟他计较,这个皇帝不让他当,换一个人去当就是了……让谁去当皇帝,孤也选好了。就让你们的杜元帅去当!”说罢哈哈一笑,把手一挥,说了声:“来呀!”屏后随即一个辽兵,双手捧着一个盘子,盘中搁着一袭黄袍送了出来。 耶律德光取过黄袍,向杜威招了招手,杜威忙走到耶律德光面前双膝跪下,耶律德光把黄袍披到杜威身上,笑对二州诸将说:“往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儿了。你们去打下汴梁,拿下郭重贵,扶杜元帅登上了大位,哪你们往后的荣华富贵,可都全都在他身上了。”说罢,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可是,耶律的笑声过后,却静得出奇。二州诸将俱默默不语。也没有谁向杜威看一眼。这样冷落的场面,使得杜威十分局促不安,尴尬极了。 耶律看了这个情景,心里十分窝火,又不好作,把手一挥,说:“先把他们带下去歇息歇息、明天再说吧。” 辽兵们一声答应,把二州诸将带了下去安排到州衙客房去歇息,每人一个房间,但是,每个房间都有几个辽兵把守,诸将都不得自由进出,实际上是被隔离囚禁了。 那耶律德光本来打算把这次招降仪式搞得光光彩彩,晋军的将领们帖帖服服,俯称臣,他就给他们每人封个官儿……可不料他们却来一个“沉默对抗”,弄得十分没趣。便只吩咐萧翰安排杜威按计划收编晋军人马。说罢,悻悻而退。 那萧翰领命,令杜威带队到城外收编二州人马。那杜威听了,兴兴头头的正传令傅柱儿去点人马。萧翰忙又叮嘱道:“大王嘱咐了,人马不要多,就带一百名就够了。而且,你暂不宜穿黄袍,依旧穿你的元帅服,以你‘大晋国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分下命令。一切行动赫哲会一一告诉你的,你按他说的去办就是了。” 杜威听了,只好一一听从,命傅柱儿就在衙内点了一百名亲兵。自己也脱下这件只穿了一会儿的黄袍,穿回元帅服。 萧翰又呼唤赫哲,赫哲早已齐集一千名换上军服装的辽兵在外候命。一听呼唤便来到大堂。萧翰又把收编晋军的各项事宜,附耳向赫哲细细告诉一遍。那赫哲领命,带着一千辽兵,簇拥着杜威一百人,出城而去了。 这一夜、恒州城外二万泰、雄二州人马、都不明不白的在“天下兵马大元帅”杜威的指挥下,把全军的兵器马匹统统都送到恒州较场集中储藏,然后都赤手空拳的回到城外兵营去。也有不少官兵生了怀疑:“都打仗了呢,咋地还把兵器拿走了呢?”可是,将领们一个都不在,眼前又是大元帅亲自下的令,谁也不敢吭声。 接着,赫哲又簇拥着杜威来到恒州驻军营地,也依样画胡芦,叫他下令恒州士兵也把兵器马匹送进城去。 杜威听了、不禁谔然,问道:“怎么连我的人马也把兵器送走?哪我这个大元帅还怎么打仗了?” 赫哲笑道:“到了汴梁你立马就当皇帝了,还要这大元帅干嘛呢?咱们左贤王说了:你们的晋兵靠不住、恐怕对你不利,把咱们的辽兵交给你带,那不更好吗?” 杜威听了、觉得也是道理。再说眼下走到这一步了,要不听他的也不成了。于是,只好赶忙的下令这三万恒州士兵也把兵器马匹送进城去,然后再回府歇息。 待到天明、恒州、泰州、雄州的士兵一觉醒来,觉营盘外都被弓上弦,刀出鞘的辽兵把守着,而营盘内的晋兵个个都成了手无寸铁的俘虏了。 耶律宏齐看到不费一兵一卒,一夜之间数万晋兵全部缴械。立便转怒为喜,命杜威马上穿起黄袍、自己和萧翰带着他到各个晋兵营盘宣示。以此告诉晋兵们:你们的大元帅已经归顺我们大辽了!你们也赶快跟着他一起归顺大辽吧!石重贵完蛋了! 上回说到耶律宏齐带着杜威到各个晋兵营盘视察,那些被拘禁在营内的晋兵见到杜威身穿黄袍跟在耶律宏齐后面,在营盘外视察,几个辽兵敲锣打鼓一路呼喊:“晋国的士兵兄弟们听着:你们的皇帝石重贵背叛我大辽,如今我大辽王亲领大军前来教训他,替你们换一个好皇帝。如今你们的大元帅已归顺我大辽,明天带领你们前去打下汴梁,保杜元?当皇帝,你们个个都得重赏……” 各营晋兵久戌边关,为保家国,屡经战阵,日常虽也曾听得杜威通辽卖国的传闻,但因杜威身为国戚,又是国之重臣,因而不敢轻信。今见杜威跟在辽王屁股后面###招降,这正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个个气得破口大骂,痛哭流涕。他们一行人走到那里,都招来那里的晋兵哗乱,哭声震天,骂声不绝,还向杜威扔石块。弄得耶律宏齐好生败兴。 还没走完一圈,弄得没意没思的,气得耶律宏齐只好草草收场,撇下杜威自个儿回城去,他和萧翰回到穹庐帐,怒气冲天,话道:“这些汉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依老子脾气,一个不留,今天夜里把他们统统都杀光,明早咱们自己南下取汴梁。少在这儿白费精神。” 萧翰笑道:“大王休要焦躁。你说汉人靠不住,可那杜威不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吗?这次用上了他,咱们不损一兵一卒,拿下了河北一大块。赢家可是咱们呢。大王可别忘了,此去汴梁,前面还有七州十三镇,少说也不下三二万人马。再加上洛阳,济州等地,晋人可调动的兵马更不止这个数。若要咱们一处一处地打下去,到得汴梁,咱们剩下的人马也不多了……” 耶律宏齐听了,也觉深有道理,便说:“依你之见,还是要使用他们?” 萧翰道:“兵士不为我所用倒不打紧,用上了杜威就可以了。”又对耶律宏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出他的主意,叫杜威莫把恒州降辽之事报与汴京,让杜威继续哄着石重贵。 耶律宏齐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你真把那石重贵当作是三岁小孩了么,恒州归降大辽这么大的事,天下皆知,他的臣下岂有不向他报告之理?” 萧翰笑道:“石重贵虽然不是三岁小孩,但据细作探知,他如今整天躲在后宫饮酒作乐,做着太平天子梦。前方交给了杜威,朝政交给了冯玉,其他人说的都不相信。那冯玉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见利忘义之辈。只要杜威按例向他上书报平安,他必然深信不疑,照样告诉石重贵。保管咱们到了汴梁他们还依旧蒙在鼓里呢。” 耶律宏齐听萧翰如此一说,亦以为然。又见此次南征以来萧翰所谋皆中,便言听计从,继续照他说的去做。 这正是:帝主昏庸奸卖国,万马千军束手缚! 【280】 战火逢飞 次日一早便摆驾进城,就在元帅府升堂议事,召集恒州、和泰、定二州将帅等人,也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都封与官职。网? w?w?w?.?8 1?z?w?.com那杜威依旧赏他穿着黄袍,封为太尉。张彦泽封司徒,又给傅柱儿也封了个官职,各拨五千辽兵给他们带领。再委赫哲为统领,自领一万辽兵,又带着泰州雄州将领随军同行作为前队,立即起程前往汴梁,招降前方一路之上各州镇的晋军。次日,又令左贤王萧翰为督师,率本部人马,会同宝力格所部,押送恒,泰三州降卒,随后跟进。 待前队兵马开以后,接着又另派几员辽将,强征了二万民夫,把三州晋兵所用的四万余匹军马,尽数送回上京。 恒州自归杜威管辖以来,早已被盘剥得民不聊生,田园荒废。如今辽兵不但把三州精壮男丁拉作民夫为他们送马,更趁机把民间骡马财富,抢掠一空。百姓闻风胆丧四出逃亡,致使定州周边百里人烟几绝。就是在石晋亡后的数十年后,后续的几代王朝,仍无法恢复当地的生产和经济。 又说那汴京皇城之内,一边是冯玉到处搜集民寨,日以继夜地修建宫室。另一边是内廷里面石重贵白天是调鹰弄犬,斗鸡走马。夜间是焚膏继晷,笙歌不绝。一片升平景象。中书省每日依旧收到恒州邸报,说是河北一路烽火无惊,辽兵远遁。冯玉每日都报与石重贵。但是桑维翰每日得到探报消息:却说杜威已把恒州降辽……定州守将领兵弃城而出,不知去向……辽人大军正杀向汴京。 那桑维翰虽然被贬为开封府尹,不预朝政,但闻讯却心急如焚,几次入宫叩阙,要面禀皇帝,都被挡在宫门之外。气得频频以头撞门,高喊:“晋国亡矣!晋国亡矣!” 但宫墙阻隔,无能传进后宫。倒是一个小宫监见桑维翰每日来撞宫门,心有不忍,悄悄对桑维翰说:“桑相,你老人家回府歇着吧。您老每天来叩门,咱们都报了进去的。皇上每天都在忙着喝酒听歌,没闲功夫见你呢。” 桑维翰听了,气的咯血而归。 放下汴京的暂且不说,且说那边萧翰领着大队辽兵,沿着邺都一路,直奔汴梁。通过杜威下令,把那邢州、?州,磁州,相州等州府的小股守军,尽可能地招纳进来。虽然有些素抱忠义之心的将士,闭关不纳。但萧翰亦无暇攻打。有些不愿降辽而又恐难以抗衡的,也就弃城而避之。但大多都是看风使舵,接受招降的,萧翰也就让原职驻守,无暇整编,只当他是让路而过罢了。因此一路无阻,不过十余天,兵马便来到卫州,正好耶律宏齐的后部也赶了上来,便暂停前进,计议进取汴梁。 耶律宏齐见进军顺利,将士无损,心中大喜。十分赞赏萧翰利用降将的策略。便唤出降将皇甫遇,石公霸,对他们说道:“汝二人自归顺我大辽,未立寸功。明日大军就要渡河了,孤王给尔等一个机会,尔二人各领本部作先行,渡河拿下汴梁,把石重贵抓来见孤,算尔等一个大功。” 二将俯不语,只是点头以示答允。向前领了令箭,转身出营,各点起所部的五千辽兵,径奔黄河而去。来至河岸,将辽兵约后一箭之遥,齐齐拔剑向天高呼道:“皇天后土同鉴:非是我等叛国降敌,实乃主上不明,奸佞当道,胁迫所致。臣等耿耿丹心,天日共鉴!”说罢,双双自刎而亡。 众兵将一时无主,不好妄动,忙回营奏报耶律宏齐。耶律宏齐得报,十分恼火,正与萧翰商议之际,忽报降将张彦泽,傅柱儿帐外求见。耶律正在火气上头,正要作。萧翰忙进言道:“大王暂且息怒,此二人与彼二人不同,那皇甫遇,石公霸乃忠心耿耿为石晋效命之人,故而宁死不屈。臣看张,傅二人是愿意为我大辽效力的。且唤他们进来,看他俩有何话说。” 耶律宏齐此时对萧翰,无不言听计从。听他这样说了,便暂且按下怒火,唤他二人进帐。 二人进帐参拜毕,张彦泽奏道:“启禀大王:微臣素知那皇甫遇,石公霸二人,平常性格都是冥顽不化,抗上欺下,多与同僚不睦。此行违抗大王旨意,自尽于何边,实属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大王无须动气。臣与傅柱儿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领兵渡河,定把石重贵绑来交与大王。” 耶律宏齐转眼看萧翰时,只见萧翰微微点头示意。便立即堆下满脸笑容道:“难得尔二人有此忠心,为孤效力。”便取过令箭交与二人。更嘱咐道:“就令赫哲随同尔二人为前部先锋,往河津,领军渡河,直取汴梁。更要派人护卫渡口,我大军随即跟进,不得有误。” 那张彦泽,傅柱儿见辽主信任,喜之不尽,领了令箭,如获至宝,跟着赫哲急急忙忙地直往黄河赶去。也许读者要问,张,傅二人为什么会毛遂自荐,请命带兵打汴梁呢? 要说起张,傅二人:那张彦泽虽说出身低微,原先也曾在羽林军混过几年,颇有点忠义之心的,对于杜威叛国降辽,出卖部众,一开始他是正颜厉色,直斥其奸的。后来转而一想:那石重贵如此昏庸,重用这等奸臣,自取其祸,都是咎由自取,又何必为他效忠?你杜威身为国戚都可以卖国,我和你姓石的无亲无故,我更可以卖得。你卖得恒州我卖汴京,你卖得皇甫遇石公霸,我卖得石重进,看看谁的功劳大……? 那傅柱本来就是个宵小之辈,往常跟在杜威身边,就是凭着察言观色,拍马奉承得到重用的。如今见杜威为了想当皇帝,不惜出卖国土兵马,投靠敌国。自己也想直接爬到辽王身边,立些功劳,他日好捞个大官儿当当。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双双自愿请缨,前去攻打汴京。张彦泽记着临行时耶律宏齐说过“难得尔……有此忠心,为孤效力”的话,便打了一面大旗,上面绣上“忠心为主”四个大字,浩浩荡荡渡过黄河,杀向汴京。 晋**民人等早已得知杜威投敌,带着辽王大军来取汴京,都纷纷东逃西散,张彦泽,傅柱儿所领的辽兵,一路之上毫无阻挡,不一日便来到开封城下。 那桑维翰身为开封府尹,虽是缺兵少将,也凑合了几百老弱病残,登城守卫。自己又急急忙忙的入宫报讯。 皇宫之内,这时已乱作一团,有如热锅蚂蚁,到处乱?。连冯玉也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石重贵更是惊慌失措,要人找不到人,要兵找不到兵。正好碰到桑维翰闯了进来,扯住桑相便问:“桑相,外边究竟怎么样了?” 桑维翰跪下奏道:“启奏万岁,张彦泽,傅柱儿两个逆贼,带领辽兵,已杀到城外了。” 石重贵一听,吓的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忙一把拉起桑相道:“桑相,快…快站起来说话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拘这个礼节?寡人要问的是那…那恒州…那杜…杜元帅杜威,他…他和他的人马呢?他们…他们……” 桑维翰道:“皇上要问恒州杜威的事,正好有一个人在此,”说罢,指着身后一个五品官员说:“此人三天前就已从恒州回京,要向皇上奏禀杜威的事的,现在正好禀报了。” 石重贵忙问:“他是何人?” 桑维翰道:“他是日前老臣仍在中书省时,奉皇上之命派他押运粮草前往恒州的李谷。三天前就已回京,正是要向皇上奏禀恒州的事……” 石重贵忙说:“既然都回京三天,怎么不早早来见寡人?那杜元帅他究竟怎么样了?” 李谷说:“微臣回京之日即面禀桑相,但多次要进宫奏报皇上,均被挡在宫门之外,因而未能上奏。” 石重贵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急问:“你到了恒州?那恒州到底怎么了?” 李谷便把恒州那里杜威投降之事,一一奏报。还把自己也被扣押在军营,后来逃跑回京的事,如今张彦泽,傅柱儿带了辽兵来攻汴京的事,也又都说了一遍。 石重贵听了,又惊又气,拉着桑相道:“桑相,你开封府里,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桑维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皇上倒是忘了,开封府的兵马,连同您宫里的御林军,你统统都调到恒州给杜威去了。这汴京城里里外外,那里还有兵马?老臣只是把开封府衙的衙差都撵到城楼去……” 石重贵忙说:“立即下旨!命济州高行周,晋阳刘知远火兵入京勤王。” 桑维翰苦笑着说:“皇上,远水救不得近火了,为时晚矣。如今已兵临城下,将至濠边。别说去请将般兵,现在连城门也出不了啦……” 君臣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喧哗,几个宫监冲冲跌跌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嚷:“禀告皇上,大…大…大事不好…冯…冯国舅…冯大人他也投降辽国,命人打开城门,让辽兵进城了!” 【281】 国破家亡 石重贵听了,顿时吓懵了:“怎么?怎么他…他…他也…他也这样…他也投降了…”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回头便往后宫跑去了。? ? ?? ?网 w?w?w?.?8?1?z w?.?c?o?m 桑维翰看着,只便摇头顿足叹息道:“君不君,臣不臣,亡乎哉!亡乎哉!早听老臣一句话,不要跟辽人闹到这个田地,也不致今日这个下场。早听老臣一句话,不要相信杜威冯玉那两个小人,也不致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一面说,一面摇头叹息,只好领着李谷,回身出宫而去。出得宫门,茫然四顾。 李谷道:“桑大人,时势如此,你我已是无力挽回的了,还是赶快回家安置一下家小吧。”说罢,便匆匆告别,回家去了。 桑维翰自语道:“国都亡了…那里还有家呢,那里还有家呢……”说着,独自踯躅御街之上,只见街道之上依旧有行人往来,两旁民居的百姓,多有站到门前张望的。 看到这里,读者也许要问:现在不是辽兵来打汴京吗?打仗不是乱杀人的吗?怎么汴京的老百姓还敢打开大门,站到街上看热闹?各位读者有所不知:就是古代打仗,也有它的规矩,凡是没有交战对抗,开城纳降的城市,原则上都是不会胡乱杀人的。更何况是国都,敌国如果打算仍然在那里作为都的话,进城之后,也不会在那里胡乱杀人。此次辽人进军汴京就是这样,耶律宏齐早就吩咐萧翰:约束兵将,不管汴梁是战是降,进去之后,不许烧杀抢掠,要保留一个完好无损的汴梁。再说,那时的老百姓久经战乱,都是行家里手,一听到是开城投降,都打量是平安无事的了,因此,都放大了胆子跑到街上瞧热闹来了。 不一会,只听得一阵马蹄踢踏,人声喧闹,北街那边,来了一队人马。前面一面大旗,上写着“忠心报主”四个大字,后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员将军,来到近前,看得真切,这不是张彦泽么?满街百姓都看着奇怪,不是说他投降辽国了么?怎么这下子回来忠心报主来了呢?难道他是假投敌,真救主?都聚拢街上,议论纷纷,要看个究竟。 那挤在人丛中的桑维翰见了这番情景,听了众人议论,又想起刚才听衙差报告说张彦泽,傅柱儿两支人马进城来了,他们的人马进了城就闯进一些大户人家和官员家中抢掠,抢到的金银财宝就往家里搬。哪他们现在打的这个旗号又是干什么的?煞是大惑不解。难道是衙差报信有误?于是,便忙分开众人,来到街心,堵住张彦泽马头,拱手问道:“张大人,不是说辽兵来犯我汴京了么?你领的这支人马,又打着忠心报主的旗号,莫不是前来勤王的?” 那张彦泽正洋洋得意,坐在马上,忽听有人呼唤,抬眼一看,见是桑维翰。便停下马来,对桑维翰道:“原来是桑相。好教你得知,俺带了人马不是来勤王的,而是来擒王的。你来的正好,俺就让你立个头功,你赶快带俺的人马进宫劝石重贵投降,出城迎接大王,也给你记上一个头功。” 桑维翰听了:这家伙原来是真真的降了契丹人,如今是带了辽兵来抓皇上的。气不打一处上,“呸!”了一口,骂道:“你既是降了契丹,带了辽兵来抓皇上,哪就是投敌卖主,亏你还有面目打上个旗号说什么忠心报主?你身为晋臣,你这心是对谁的忠?报的是那个主?进得城来,还明火执仗,大肆抢掠,明明是一伙强盗……” 张彦泽听了,哈哈一阵大笑道:“桑老头儿,你这就真真的叫做胶柱鼓瑟,食古不化了。俺原来虽然是晋臣,如今归顺了大辽,就是大辽的臣子了。俺旗号上的忠心报主,自然是报大辽王的,刚才俺去抄没那些贪官污吏的财产,那是拿来劳军的,你咋的连这个也不懂?” 桑维翰听了,又一连“呸!”了几下,说道:“乱臣贼子!天下间哪里听说过这样的歪理?”回过头来向街上围观的百姓问道:“你们这些汴京的父老乡亲们评说评说,像他这样叛主投敌之人,还打上个忠心报主旗号,这岂不是玷污了忠字的大义吗?这礼义?耻全都不顾,哪里还说得上个忠字……” 话未说完,人群中出一阵哄笑,有人说道:“老相公,这个年头还有谁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的?听说当年咱们的老皇上为了当皇帝,在辽王的帐外跪着求了个通宵达旦,才求到辽王认了他当儿皇帝,这还不是不顾羞耻吗……” 又有人抢着说:“桑相公,就说当今皇上,趁着老皇帝咽气那会儿,搂着他婶子就进房睡觉去,你咋的又不敢去说他……”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这一阵阵哄笑本不打紧,却惹恼了那张彦泽。这张彦泽此次降辽,受命带领兵马进入汴京,心想已为辽主立了头功,必然得到重赏重用,因而目空一切,趾高气扬。不料却被桑维翰一再揶榆奚落,忍不住无名火起三千丈,喝令士兵:“小的们!这老不死的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快给我把他砍了!” 众士兵听了,一阵乱刀齐下,把桑维翰砍翻在地。众人见了,吓的一哄而散。 正在这时,只见后面冯玉领着一队亲兵,狗颠屁股般的匆匆忙忙的赶了上来,对张彦泽说:“张大人,你的人马先别进宫,这里有左贤王的手谕,令我先进宫向皇上招降。”说罢,把手谕递给张彦泽。 张彦泽接过一看,果然是萧翰的手令,命冯玉先行进宫劝喻石重贵出降,可保他皇室合家平安,又令各路辽国兵将,在石重贵出降前,一律不许进宫。 那张彦泽,傅柱儿二人本来打算领兵入宫先捞一把的,如今被萧翰这手令一堵,截了这条财路。虽然心中不忿,十分扫兴。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让冯玉进宫,他却领了士兵,依旧又到其它地方抢掠去了。 且说冯玉领着那队亲兵,来到皇宫,只见宫门内外,人们东奔西跑,一片纷乱。哪些人见这个时候冯玉来了,虽不知他来干什么的,反倒安静了下来。一个管事的内监见了,忙走拢来问道:“国舅爷,不是说辽兵进城了么,你这会儿进宫来干嘛呢?” 冯玉支吾着说:“这当儿进宫,当然是有重要事呐……皇上在哪里?快带我去见皇上。” 那内监见这个时候他来找皇上,打量着他是不会加害皇上的,说不定还会带来好消息。忙说:“皇上刚才正呼喊着各人跟他上五凤楼呢,大概是在哪儿吧。”说着,快步走在前头,领着冯玉一伙人直奔五凤楼。 只见五凤楼大门紧闭,楼上一伙人正探头探脑,慌慌张张的在张望。冯玉命手下的人喊话道:“尔等快快开门,国舅爷要见皇上。” 原来石重贵见形势逼人,手下众叛亲离,一时没了主张,心想一但辽兵来了不但备受**,兼且难逃一死,不如自行了断,倒落得个清白干净。因此命内监搬来柴草,堆放楼内,自己带着一家男女老少,关在房内,准备一但辽兵杀到,即便放火点着柴草,烧死算了。这会儿听得内监隔着窗框子喊叫:“皇上!皇上!国舅在楼下喊话,要上来见皇上呢,让不让他上来?” 房内的人听得冯玉来了,虽然听说他也打开城门投降辽人,但终究是不知真假。如今听说他来了,倒像是被水淹的人抱着了一根木头,茫茫苦海中来了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似的,觉得有了一线生机,尽管口里不说,心内都是欣喜的,谁高兴活生生烧死呢? 花无色忙说:“皇上,既是我兄弟前来喊话要见皇上,量他也不敢加害皇上的……” 皇太后李氏、郭无为的老婆,石重贵登位时封她为皇太后的。也说:“国舅终究是自家人,这个时候来见皇帝,说不定还是来保驾的。” 石重贵想了一下,向窗外问道:“他带的是那里的兵马?” 窗外的内监高声答道:“启禀皇上,国舅爷没带兵马,跟随的都是他的家丁。” 花无色道:“既然我兄弟带着家丁前来,必然不是加害皇上,皇上快快宣他上楼看他有什么事要告诉皇上的吧。” 石重贵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再说,没到不得已的时候,非死不可的时候,谁都不想死的。看来冯玉这一来,也许真的带来生的希望。想了一想,便向窗外的内监道:“开了楼门,宣他上来见朕吧。” 那内监听了,忙不迭跑下楼去开了大门,引了冯玉上楼。 要知道,宫监们眼看皇上领着一家老少关门,心里也很不是味道的。石重贵平日对他们不薄,一场君臣主仆,怎么忍心看着他一家子活活烧死?何况皇帝死了,国家亡了,树倒猢狲散,他们也不知何处归宿,如今见冯玉来了,也许是带来什么喜讯,也许是平安无事呢……因此,也都得了一阵欢喜…… 【282】 官逼民反 那冯玉上得楼来,看见堆满柴草,知道这是石重贵准备起事的,终究是自己人,自己亲姐妹也在内的,心里也不免一阵酸楚。网 w?w?w .?8?1?z?w?.?com 这时,房里的人也都一涌而出。李氏皇太后扯着冯玉便问:“国舅爷,外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辽兵进城来了……” 冯玉也难于启齿说个明白。只对石重贵说:“皇上不必出此下策,辽王传了口喻说:皇上终究是大辽的孙子皇帝,年少无知,只因受了小人唆摆,这才和我上国作对。只要他出城纳降,依旧归顺,可保全皇家一族平安无事。才刚左贤王又交付手令一道,命臣送交皇上,请皇上一看便知端的了。”说罢,便把萧翰的手令交给石重贵。 石重贵接过,看了一遍,知道国是亡定的了。皇帝的位子是保不住的了。一腔无奈,开口不得。 冯玉催道:“皇上请莫拖延,此前辽王大驾已到汴京城外下寨,只等皇上前去纳降的。” 皇太后,冯皇后也都接过来看了。知到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但也庆幸保得住一家子性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见冯玉再三催促,皇太后便对石重贵道:“事已至此,皇帝再是懊悔也是于事无补的了,还是快快向大辽投降,保住一家子性命要紧。”回头又向冯玉说:“你这个做国舅的,赶快去找个熟悉这个规矩的老臣来问问,这个投降该是如何的投法,做回一个模式,免得上国责怪。” 冯玉听了,自己也是没听过这投降是怎么个模式的,做得不好辽王怪罪下来也不得了。于是,忙派人去找。不一会,扯了一个御史家里的文牍来。 那文牍说:“这类事情卑职也不懂得,只记得春秋上说过,那投降的皇帝要散跣足,口里咬着降书,手里牵一头白羊,跪到对方主帅面前乞降的。如今是不是这样,卑职可就不知道了……” 冯玉大喜道:“是了,是了。我也听说过,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说罢,急忙命人去找白羊,一面又命人写降表,又命人替石重贵脱下龙袍换褐衣,领着太皇太后,皇后,后宫妃嫔,宫娥采女,宫监侍从,一行人哭哭啼啼,离了皇宫,出城投降而去。 这个哭,还是石重贵先哭起来的,让他脱下龙袍换上褐衣,禁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那皇太后,冯皇后,后宫妃嫔见他哭了,也尽都如丧考妣,大放悲声,哭了起来。 那石重贵冷手拣了个热馒头,轻轻松松当了几年皇帝,享受了一番富贵,却不料胡里胡涂就又把江山弄丢了。到头来还得脱下龙袍带着一家子去当俘虏,这真是说不出来的一股啥滋味,也难怪他哭的。不过,不管怎么哭,事到如今,也都于事无补,后悔莫及了。 冯玉说通了石重贵,愿意投降。于是,带着石重贵一行离开皇宫,前去辽王帐前纳降,心中暗自得意。心想:让石重贵按着这春秋的规矩向辽王纳降,辽王必定满意,自己归顺大辽就办好了第一件大事,定可得到重赏。便先派人前向辽王报信,说是石重贵如此这般的,已经领着一家子出城纳降来了。 耶律宏齐听了,皱了眉头,对萧翰说:“投降就投降呗,弄些什么披头散牵只羊儿的?” 萧翰道:“这是古代曾经有过的,打了胜仗的为了羞辱那打败仗的,投降的一方……” 耶律宏齐道:“罢了!罢了!这郭无为还是认了咱做老子的,他的儿子不也就是咱们的孙子了么?那有个做老爷爷的去羞辱孙子的道理?” 萧翰道:“大王说的很是。况且如今还有很多晋将带兵在外,要石重贵下令叫他们归降的。微臣也早就把大王的口喻告诉了他们。只要石重贵他出城纳降,依旧归顺我大辽,可保他家族平安无事。怎么又弄出这么些名堂来的?这么一弄,既是难看,还会引起汉人对我大辽的反感……” 耶律宏齐说:“咱们说的也正是这个。快!快!快!叫人去告诉他们,叫他们别这么弄,只要石重贵他出城投降就得了。” 萧翰领命,派人赶着进城,把这话告诉冯玉。那冯玉把石重贵弄了个披头散牵只羊,那些后妃宫女,匆忙中也胡乱穿上些七不搭八的衣裳,一行人走在街上,加上还哭哭啼啼,就如一群要饭的花子般的。冯玉看在眼里,心中还暗自得意,满以为这就迎合了辽王的意思,不料走到半路上却又接到这样的指令。知到弄巧反诎了,半路之上那里找衣服来换?只好把这些人又带回皇宫,叫石重贵换上整齐的便服,其他人就依旧穿回平日的衣裳,重又出城去见辽王。 来到辽王帐外,石重贵捧着降书,领着皇家成员,鱼贯而入,向耶律宏齐跪献降书。 耶律宏齐接过降书,满面怒容,责备了一番,那话题无非都是说石重贵不应听信谗言,妄动干戈,背叛大辽之类的话。 那石重贵自来不学无术,只是借着景延广的力扶他上去当了几年皇帝,也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何曾经过什么历练?如今刹那间兵败国亡,要跪献降书,早已吓的六神无主,魂飞魄散了,今见辽王话责备,料想必定性命难保。心想:早知如此,倒不如在五凤楼上一把火烧了干净,省得如今再受**而死……又惊又怕,又恼又悔,只是泪流满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太后李氏虽是一介女流,毕竟出身是李唐皇家的公主,石晋皇朝的皇后。屡经历乱,见多识广,如今见辽王怒,石重贵不识应对,只恐弄得不好降下罪来,一家子性命难保。便忙奏道:“大王爷爷责备得极是。重贵年少无知,受谗臣愚弄,以致得罪上国,这都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教导无方所致。万望爷爷恕其无知,臣妾愿代领其罪。” 耶律宏齐听了,收起怒容,徐徐说道:“你这个做儿媳的说的才是个话。念在当年汝夫郭无为对我大辽素来忠顺,本王如今也不过多加罪他的子孙。重贵无知,都是受景延广那一班谗臣愚弄所致。本王此来,正是要替尔等清理朝廷内的那一群乱臣贼子……这样吧:如今你们朝内不太平,本王也暂且不进去,重贵也别进去。暂且住在城外,向四方下文告,命令各州各府,尽快归顺我大辽,免得本王劳师动众四处征战……” 也由不得石重贵愿不愿意,萧翰早已命人在城内找出哪位被石重贵斥逐闲居在家的冯道来到帐前,代石重贵拟定文告,命令各州各府,火来京向大辽纳降。也由不得石重贵愿不愿意,萧翰又令冯玉取出玉玺盖上,派快马送往各处。 办完以后,耶律宏齐对李氏说:“城里不太平,你可带着重贵他们一家子先在开封城外住着。”接着,令人将石重贵一家迁到开封城郊封禅寺,又派一队辽兵守护。说是守护,实是囚禁。那队辽兵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把寺前寺后一站,堵了个水泄不通,消息断绝。那些宫娥采女们一见这情景,吓的又都哭起来了。那石重贵更是气的终日短叹长吁,寻死觅活。但如今一大摊子人挤在一块,连要死也没地方死呢。只好后悔当时五凤楼上没放起哪把火,弄到如今连要死的机会都没了。 虽然把石重贵一家子囚禁到城郊,耶律宏齐还是不放心,觉得汴京城内靠不住,不敢移驾进城居住。于是,命萧翰派张彦泽,傅柱儿立即领兵前去清宫查城,以防有人聚众作乱。 那张彦泽,傅柱儿自投降辽国以后,只是领兵打头阵,没捞着甚么油水。好在进了汴京,在城里捞了一把。正要进宫里再大捞一笔,却被个冯玉堵在前边,进不了宫里,早已浑身的不自在,如今听得命他们前去清宫查城,大喜过望。急急忙忙的带领人马冲进皇宫,只令辽兵四处紧守,他们却领着亲兵入内搜索。大内的金银财宝,一件不剩,尽情的往家里搬,搬完宫里的,又领兵查城。连钱粮司里,开封府内的银钱,也都搬个精光。原来知道哪个朝官家有钱的,也都去抢掠一空。有美女艳姬的也尽行抢掠。有敢反抗的一律杀无赦。 这样“清,查”了三天,张,傅二人家里的金银财宝都堆积如山,还有一大群歌姬美女。赫哲进城见了,大吃一惊,忙回到城外报知萧翰。 那萧翰原是胸有成竹的,对于张,傅二人的行为也许早有预料,因此,听到赫哲报知,也暂且隐忍不,只是请耶律宏齐摆驾进城安民。 耶律宏齐听得清宫查城已毕,心中自是高兴,一面命赫哲找了个晋臣拟了个安民告示,四处张贴,他自己领了一队卫队,和萧翰一块儿进宫察看去了。 这正是:一朝树倒猢狲散,船到江心补漏迟! 【283】 败军羞弃 原来城内百姓,听说皇帝投降了,不打仗了,都纷纷跑到城外来看热闹。?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如今又见大队人马进城,以为又是来抢掠的,都吓得一轰而散,回头就往城里跑。耶律宏齐见了,心知面对开封城里的百姓,造次不得,如今石重贵已经投降,城里百姓也就是自己的子民了。于是,便约住军队,自己下马缓行,向着城门叩拜,然后登上城楼,命人向前面的百姓高声告喻说:“你等不用惊慌躲避,我家大王是来解救你们的。我家大王本来无意到此,还是你们汉军人马带领来的……” 百姓们听了,没那么害怕了,又都出来观看。但听说到“是你们汉军人马带领来的”这句话,知到说的是杜威,张彦泽,傅柱儿,冯玉……这一班卖国贼,心中无不窝火…… 且说那耶律宏齐领着人马,进得宫内,只见一片凌乱,财物全空,不禁大怒。向萧翰道;“这石重贵倒是挺可恶的,既是向孤王投降,却把宫里的金银财宝搬个精光。留一座空落落的房子给孤……” 萧翰道:“那石重贵国亡家破,仓促出降,谅他也来不及搬运财宝。倒是下人来报,说是张彦泽,傅柱儿二人清宫时往家里搬的。” 耶律宏齐愤然道:“那你就该立即告诉孤王嘛!” 萧翰道:“一时仓卒,我也未知确切,因此也不好妄报。如今大王既已亲临,咱们一问便知端的的了。” 说罢,便找了几个宫监问话。果然确是张彦泽,傅柱儿二人所为。他们不但把宫内的财宝搬了个精光,更把后宫那些标致的宫女,皇族里面一些生得靓丽的女眷,如安阳公主,舞阳公主,楚国夫人等都抢回家去了。 耶律听了勃然大怒道:“这两个贼子好大的狗胆。孤王亲自带领千军万马跑了几千里路拿下汴梁,咱们还没进嘴巴却先下他肚子里了?这还了得!” 萧翰说:“据报他们不但抢宫里的东西,就连六部三司的府库也都被他们搜刮一空。” 耶律气的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快快拿下,给砍了算了。” 萧翰劝道:“大王且请息怒,如今这汴梁都已经是咱辽国的天下,他两个就是孙悟空,也跳不出大王您的五指山呢。无须着急。依臣之见,先招朝中大臣会议会议,先安定朝廷,再处置这两个贼子。” 耶律听了,只好暂且按下怒火,令人四出搜寻原来石晋朝廷的臣子,令他们前来朝会,那些大小臣工们听了,都不知是吉是凶,只得战战兢兢地前来朝会。幸好来到殿前,只见耶律宏齐一团和气,只是说石重贵年少无知,误听几个谗臣摆弄,破坏两国邦交,如今大辽兵临汴梁,已把石重贵废黜,要另立新君,要众人一起出来共扶朝纲……等等,说了一遍。可是,下面众人仍是默不作声。 萧翰说道:“尔等皆是晋国臣工,弄到辽晋交恶,朝政不修,汴京乱成这个样儿,虽说责不全在尔等,但如今我家大王不辞劳苦,奔驰千里,为尔等拨乱反正,尔等正应群策群力,协助大王才是,为何一言不?再说,这宫廷之内,为何一片狼藉?那众多财宝,为何一件无存?你们说说这些东西究竟是谁弄去了?” 问了一回,只是无人答话。萧翰便点了桑维翰的名,说:“桑维翰是当朝的一品宰相,当年保郭无为和我大辽和好的是你,如今可是推卸不得的,你且出来说说。” 过了半晌,无人答应。 冯道见无人答话,只好出列奏道:“启禀王爷,桑相昨儿被进城的兵马杀了。” 耶律宏齐怒道:“胡说!孤王早已下令,汴梁开城归降,非有携带武器,与俺大辽对抗之人,一律不得杀戮。桑相是个文官,身上无有刀剑,谁人将他杀戮?” 冯道说:“事起仓卒,下官也不知底细。现有桑相之子,开封府主簿桑复亨在此,问他便知端的。” 萧翰听了,便唤出桑复亨。 桑复亨闻唤,出列哭诉道:“启禀大王,臣父早已被皇上贬修城墙去了,身边并无武器。昨日是听得皇上宣召,回宫路上被张彦泽杀害的。” 萧翰听了,对耶律宏齐道:“是有这么回事,桑相原来已被石重贵贬到开封府去修城墙了的。”回头又向桑复亨说:“张彦泽为何杀你父亲,你可知原故?” 桑复亨说:“启禀王爷,臣父被贬开封府,因见张彦泽,傅柱儿领人在城里到处抢掠,因为制止他而被他杀的。” 耶律宏齐向萧翰怒道:“俺叫他进城招降,他却跑进来抢劫,快叫人把他捉来问话!” 萧翰劝道:“大王别急,刚才说的正是宫中财宝被抢的事,现在说的是官员被抢的事,桑相被杀的事,说来说去都说到他们俩的身上去了。那正好,这都是该开封府管的事。如今桑相虽然死了,桑复亨也是开封府主簿,那就更合适了。内宫失盗,城内抢劫杀人,这都是开封府管的事,今儿不如就叫桑复亨先审理这宗公案。” 耶律宏齐听了,点头称是。 桑复亨是个耿直之人,连日来汴京大乱,张彦泽,傅柱儿到处杀人抢掠,无恶不作,朝野上下尽皆敢怒不敢言,他父亲被杀,更是憋着一肚子气。今见辽主查问,料想这事定非是辽主指使所为,正好借此机会整治这两个贼子,以报国仇家恨。便问道:“请问王爷,下官是即时在此审理还是回开封府审理?” 萧翰道:“眼下是非常时期,正应趁此即时审理,也好向咱家大王有个交代呢,怎么等得你回开封府去审?” 桑复亨听了,正中下怀。又向萧翰道:“禀告王爷:办事需得开封府的人员,才熟悉门路。而皇城内外,都是上国的兵马,请借大王的人员一用方好行事。” 萧翰点头道:“如今审案,你就是替咱家大辽国办事了,尽管按你的主意行事。你要开封府的人可以,用咱们的兵也行,咱们大王今天就看着你办案就是了。” 桑复亨听了,命人就在殿下设了公案,又命人到城里找来开封府的一干衙差人等,即时升堂。派一拨人到后宫传唤宫监问话。又派一拨人到六部三司查看。不一会,衙差领了几名宫监前来,一列的跪在案前。 桑复亨话道:“本官今日奉上国大王之命在此办差,尔等都是在后宫管事的主儿,我且问你们:这宫内的金银财宝,为何统统都不翼而飞,一件都不见了?” 这些宫监们眼看着日前皇帝一家子跟冯玉出去投降一去无回,紧接着张彦泽,傅柱儿领着人马进宫杀人纵火,大肆抢掠,早已吓的无所适从。如今又被押来审问,料定必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的了。可是,来到殿前,只见龙床上坐的虽然是个番王,但审问的却是开封府的主簿桑复亨,问的又是宫中的财宝,这颗悬着的心就落下来了。各人都想:这些财宝又不是咱们偷的,咱们尽管说出来就是了。于是,便争先恐后,一五一十地,把张彦泽,傅柱儿二人在后宫掠宫女,抢财宝的事一一说出。还把张彦泽把楚王妃抢了回家……宫监丁良因为不肯交出金库钥匙被他剖腹挖心,陈尸午门等都说了出来…… 这里正说着,那些去六部三司的也把人带了回来了。一审问,说的也都是张,傅二人把国库里的银钱搬光了。 搬到哪里去了呢?桑复亨却不敢审下去了。他想:是谁叫他们搬的?要是搬到辽王哪里去了,岂不是犯了大忌?所以不敢问。 萧翰心里是明白的。这两个家伙把金钱美女都抢了回家,并没献给大辽。他要的是桑复亨把这事审出来,好让耶律宏齐知道这两个汉奸也不是好东西,是信不过的。便对桑复亨说:“你审下去呀!咱家大王今儿个就是让你查个水落石出呢。” 桑复亨仍不免心下犹豫,说道:“张彦泽,傅柱儿可是上国派来的,下官不便传唤……” 那耶律宏齐听到这分上,这两个贼子分明是扯着虎皮作大旗,趁火打劫,想私下吞没了。心想:“老子五年来衣不解甲,没了二十万人马,这才打下这晋室江山。如今倒好,老子还没入嘴,你却进肚子了。”气不打一处上,拍案嚷道:“审下去!审下去!什么上国不上国的,今天是孤王叫你审的,谁都可以审。”回头向赫哲道:“快带人去,把这两个?伙抓来。” 赫哲领命,带了一队辽兵出去,不大一会,跑着回来复命。他说:“……去到两人家中,果然是堆满了金银财宝。真个是填海塞山,堵得连人走路都得踩在金子银子上面。而他们两个都喝的烂醉如泥,各各搂着个宫里的娘娘,睡得死猪般的,捆着扛到宫门还自不醒,故而就扔在门外,报请大王落……” 耶律宏齐听了,气得紫涨了脸皮,连连擂案吼叫,正要话,不料下面先自一片哭闹,乱了起来。 【284】 趁火打劫 原来连日来张彦泽,傅柱儿满城里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人们以为他们是奉辽王之命干的。八一中 ?文网? ? w?w?w?.?8?1?z w .?c?o?m如果是这样,哪就叫做“有冤无路诉”了。这下可好,辽王话了,原来他这活不是辽王叫他们这样干的。如今辽王不认账,把他们捆了起来,眼看这两个?伙没好果子吃了。一时间,朝廷上哭声震耳,文武官员当中,哪些家境富有的官员,被他们洗劫一空的。还有家有娇妻美妾妖艳歌姬被他们抢掠去了的。更有往日与他们有旧怨被他们杀人抢劫烧房子的。还有吏部侍郎张铎哭诉:他的儿子张式,因为妻子很漂亮,张彦泽要去强抢,张式闭门抗拒,不让他进去。张彦泽老羞成怒,放火烧房,强行攻了进去。把张式砍了四肢,剖腹挖心然后杀了,还把张式的妻子抢走…… 一时之间,哭声不绝,投诉不停。桑维翰正要请示究应如何审讯…… 那耶律宏齐对杀人放火毫不陌生,也绝不介意。但对他们抢了财宝占为己有,本已一万个不高兴,更加上如今正要收买人心,安抚晋国臣民之际,他们竟给他捅了这么个漏子。连连喝道:“不用审了!不用审了!给我推出去砍了!” 赫哲听了,忙令手下的兵丁,把二人扛出午门斩。 不料这下更乱得不可开交,哪些受害的官员们听得要把两个贼子推出午门斩,都一涌而出,连金銮殿外的拦干都拆下来当棍棒,追打两人。哪些恼恨两个贼子投敌叛国的,也跟着前去追打,也好解恨。就是哪些无关痛痒的,年老跑得慢的,也都跟在后边看热闹去。这样一来,殿前百官,几乎都跑光了。 张,傅二人本来是醉的不醒人事的,行刑的辽兵只能把他们扛出去。架不住哪些受害的官员们疯似的棍棒交加乱打下来,只好往地下一丢,不一会,被打成血肉模糊的一滩肉浆。 看着一大群官员们蜂拥而出,当场打杀张彦泽傅柱儿后,依旧在哪里闹闹嚷嚷。看来这朝会是开不下去了,但因为听说辽王下令杀张,傅二贼,哪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却越来越多,见二贼被当场打杀,皆呼万岁。耶律宏齐见了,心中大喜,当场向百官及众百姓道:“从今日起,我大国管治尔中原,从此而后,不再修兵甲,买战马,不再要尔等赋税徭役了,让你们安享太平了……” 众人散去后,耶律宏齐和萧翰商议了一会,命赫哲领人先把张,傅二人家中的财物统统搬到城外军营,随后回到穹庐,唤齐了保力格,那日图,赫哲,赵延寿等一班来自辽国的将领一同议事。 看过今天的朝会,耶律宏齐和萧翰心中都有个底了。他们细细的商议一番,得出如下结论:石重贵管治下的朝廷确实是糟透了。朝中虽有几个忠于职守的人,但贪婪五度,卑鄙无耻的人太多了。还有石晋皇朝注定是要垮的,这一次就算大辽不来灭它,它朝中的几个野心家也会夺了他的位儿…… 如今大辽既然把它灭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既然咱只凭十来万人马就灭得了他石晋王朝,再坐上他的龙廷,当上他的汉家皇帝,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虽然耶律宏齐曾经说过让谁谁谁来当皇帝,但都是说说而已,正如他自己长挂在嘴边的:“老子五年来衣不解甲,千里转战,打下这片江山,哪里又送给别人当皇帝之理?” 所以,当他问众人:“如今虽然拿下了石重贵,但中原总得有个主儿,你们看看,在他们朝中,选那一个人来当这个中原皇帝好?” 一听这话,保力格就嚷了起来:“大王何出此言?别说大王你千里奔波,鞍马劳顿。就是咱们带领了部落人马,跟随大王流血奋战,如今打下江山,岂能让别人当皇帝之理?” 那日图也攘臂大喊道:“不行!不行!原来大王扶了郭无为当皇帝,这不闹到如今这光景?如今如果又让汉人当皇帝,往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又闹出这个事来?” 保力格又说:“这中原的皇帝铁定的是由大王来当的了,朝里的哪些老头们谁敢哼半个不字?咱一刀一个宰了他。倒是杜威哪小子领着那几万人,还屯在陈桥,别看都缴了械,没枪没刀的,他要反起来可不好办……” 这话一出,真的给众人提了个醒。各位将领都同声嚷道:“把他们宰了!统统的宰了!铲草除根,免除后患!” 那日图说:“那有何难?今晚半夜,咱们悄悄的把他们围上,一刀一个,咔察咔察就完了。” 耶律宏齐听了,点头称是。赵延寿听了,却吓得浑身冒汗。 耶律宏齐听得保力格提到杜威领着那几万降卒,正道着了他的心病。在渡河那阵子,要不是萧翰苦谏,他早就下令马军把这批降卒驱下黄河淹了。如今众将一再提起,他不禁心里一震:这几万降卒现都屯在陈桥,与汴梁相隔咫尺。当日在恒州受降之时就已看到他们号哭之声不绝于耳,这就明摆着的他们不甘心降辽。倘若如今自己在汴梁称帝,这几万人一但造反,即使是赤手空拳,要是抄起石头棍棒,也是不好对付的。因此,正要答应众将之意,把他们剿杀个一干二净,以免后患。 赵延寿听了大吃一惊,犹如五雷轰顶,顿时汗流浃背。要问:这赵延寿为什么吃惊?原来当日赵延寿之父赵德光举河阳一州之兵以降契丹,本来契丹是答应了扶他做皇帝的。不料在柳林一役,郭无为在耶律宏齐帐外跪了个通宵达旦,耶律宏齐一来是心软了,二来郭无为自甘认自己为父,他做儿皇帝,三来见郭无为河西军力足以抗唐,觉得还是他可靠些,因此就让郭无为当了皇帝。赵德光失去了此次机会。后来几年辽,晋和睦,赵德光没有了当皇帝的机会了,又不能重返中原,只在辽国郁郁而终。 最近辽晋交恶,耶律宏齐几次领兵伐晋,都命赵延寿领兵打先锋,又向他许了“灭了石晋就让你当中原的皇帝”的诺言。不料来到恒州,就又答应了让杜威当皇帝了。赵延寿听了,满肚子不是味道,无奈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闷在肚里。再想:耶律宏齐说话从来都是不算数的,也不知他现在是骗杜威还是骗自己,后来见杜威几万大军统统缴械,心中暗暗得意,看来这次他骗的是杜威了…… 如今听得耶律宏齐他自己当中原的皇帝,还要杀那几万降卒,赵延寿为什么吃惊?他想:一但耶律宏齐自己当了皇帝,他和杜威都是没望的了,立即又打起个小算盘来,心想:你耶律宏齐既然留在汴梁当皇帝,哪我赵延寿肯定也留在中原。如今自己带的大都是辽兵,听的是辽王的号令,哪些将领,都是阳奉阴违,根本不听自己指挥,弄得十分憋气。看着杜威那几万降卒,他早就打起了小九九来,如果能把这些降卒收到自己麾下,一但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就大有叫板的本钱了…… 因此,听得耶律要杀这些降卒,第一个着急的就是他,忙向耶律道:“启禀大王,这些降卒万万杀不得。” 耶律宏齐见是赵延寿说话,瞪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杀不得?我大辽如今拿下了汴梁,抓了石重贵,二十万大军屯在汴梁城外,如今俺怕着谁来?孤王要屠城都可以。杀这几万个赤手空拳的降卒,如杀鸡般的,如何杀不得?” 赵延寿忙陪着笑道:“小将说的杀不得不是这个意思,小将是说:倘若咱们明儿班师回大辽,那么,杀了这些降卒就走,啥事都没有。可是,大王如今是留在汴梁做中原的皇帝,那就不同了。如若杀了这几万降卒,必定引起汉人恐慌,不会真心扶我大辽。再说:如今各州各镇的守将还未前来纳降,一但见杀了这些降卒,只恐他们就不来归降了。所以还是不杀为好。” 耶律宏齐听了,觉得有理,便向萧翰道:“你看他说的怎样?” 萧翰本来就反对杀这批降卒的,今见耶律宏齐相问,忙答道:“赵将军说的对。大王如今若要入主中原,先要收买人心。一但杀了这批降卒,哪就失去民心了。” 不过,杜威带着十万降卒屯驻陈桥,始终都是耶律宏齐心中的大忌,总得设法让他们远离汴梁才得心安。赵延寿看出他的心事,对耶律宏齐说:原来汴京粮草都调到恒州去了,汴京空虚,最好让杜威依旧领了这批降卒回恒州就食…… 原来这也是赵延寿打的小九九。耶律宏齐要在汴梁当皇帝,必定会封赏百官,让杜威带着这批赤手空权的降卒跑回恒州,那就什么甜头都落不到他头上了。 这正是:国亡家破凄凉绝,三军还上断头台! 【285】 天意难违 耶律宏齐一听,也觉得果然是个好主意。?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随即令人告知杜威,叫他领着几万降卒,立即回到恒州驻防。耶律宏齐深知恒州的战马,早已全部送回上京去了的,杜威去了,也是无马可用。但恒州城内还贮放着数十万件兵器,到底还是不放心。因而又命都虞侯武行德领一千兵马,火先行赶赴恒州,把恒州的数十万件兵器从水路装船,运返辽国。 且说这武行德原乃汉人,也是早年唐,晋交兵时,见天下一片混乱,无处栖身,见辽主兵强马壮,这才投奔辽国的,多年来一直得不到重用,郁郁不得志。眼见辽主对汉人根本就不信任,所以,他也是三心两意糊糊混混的过日子。如今接了这差事,只得领着手下兵卒开往恒州,好在这恒州虽然骡马全被辽人抢光了,但河上的船只还是有的。便令士兵把城里的兵器,统统搬到船上,顺滹沱河而下,出海运返辽东。 谁知,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武行德磨磨蹭蹭的把兵器装上了船,慢吞吞的顺流而下,刚刚来到海口,这边耶律宏齐却不愿在汴梁呆下去了,丢了个中原皇帝不做,带了人马回上京,谁知还没走到一半路,连恒州还没到,在杀胡林就一命呜呼了。武行德一看风色不妙,这耶律宏齐一死,看来天下又要大乱了,往后也不知到又乱到何年何月,又是谁成谁败?干脆把这批兵器一扔,带着子弟兵回家算了。结果,杜威领着十万兵将去到恒州,没捞着一件好武器。辽国也没得到这批兵器。不过,这已是后话。 且说这杜威:当接到军令,命他火率军回驻恒州,虽然是不知内里缘由,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自从归降辽国以来,天天就都是跟在耶律宏齐屁股后面转。手下的兵将全都被缴了械,无刀无枪,缺粮无饷,整天咒咒骂骂,怨气冲天。自己也是忧心忡忡,提心吊胆,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听得叫他领兵回恒州驻防,觉得这下可是龙归大海,虎返深山了,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一离开汴梁就没了辽人拘管了,顿感浑身轻快。哪些士兵们没了辽兵拘管,在路上也一边走一边逃亡。那杜威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是“走得快,好世界。”总觉得到了恒州才是自己的天下,他相信这些士兵当中有很多人还是想跟着他吃饭的。果不其然,一行人狼奔豕逐跑到恒州,一点人数,还剩有两万多,这也尽够了。反正很多原来就不是自己的部下,他们走了就走了。这个年头有枪有粮就不愁无兵,没饭吃的人多的是呢。眼前最恼火的是没枪械,好的都让武行德搬走了,剩下来都是些残缺不全的。不过,有也总比没有好。立即把恒州城里的铁匠统统抓来,领着士兵不分昼夜打兵器…… 且说那耶律宏齐与部下将领会议后,见众人异口同声,都拥戴自己当中原皇帝,心里倒是有点犹豫不决,夜间和萧翰密密商议了一番,次日依旧又召集了那些晋臣朝会,耶律宏齐话说:石重贵弃盟毁约,背叛我大辽,现已废去他的皇位。但国中不可一日无主,现召集各位商议,立谁来主理朝政……。 众人听了,一时不知就里,不敢乱说话。记得当年耶律宏齐原来是答应让赵德光当皇帝的。后来却给郭无为当了。近年又听他说过:灭了石晋就让赵延寿来当皇帝的。可最近又听说许了给杜威……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都不敢开口。 那保力格却忍耐不得了,高喊道:“大王别再叫他们商什么议了!叫什么人来当皇帝都靠不住,就你来当算了。咱们跟着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咋有叫别人来当皇帝的道理?除了大王您来坐这个位子,别的哪个王八旦敢来坐,老子不把他一把揪下来才怪……” 耶律宏齐见他们忠心耿耿向着自己,心里虽是高兴,可实际上自己却并不愿留下来的,因而说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你们别乍乍呼呼的,孤王在上京过惯了,不习惯这儿。这边的事,还是由这边的人来办更好些。” 那日图也嚷道:“大王别忘了,原来你不是叫郭无为当皇帝的么?后来咋了?还不是跟咱们对着干了起来。现在叫他们谁来干?保得了他那一天不又跟咱们对着干起来……” 耶律宏齐见他们老缠绕着这事,不免有点不耐烦了,敲着案桌说:“罢了!罢了!你们别嚷嚷了……”说罢,转向萧翰道:“左贤王,你还是叫大家议论议论,找个合适的人来更好。” 萧翰会意,向下面众人道:“大王说的,各位都听到了吧?咱们大王不愿待在你们这儿当皇帝,令你们商量商量,找出个合适的人来,你们看怎么样?” 下面哪些亡晋群臣都不是傻瓜,他们恨的就是杜威,赵延寿这两个汉奸走狗卖国贼。宁可由这耶律宏齐当皇帝,这倒好,这叫做‘宁赠友邦,莫予家奴。’咱们宁可当辽人的奴才总比做这两个辽人走狗的奴才好。他耶律宏齐自己不当,叫别人当也好,反正就是不愿叫这两个人去当。于是,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异口同声,都还是推戴耶律宏齐。 耶律宏齐见状,对萧翰道:“孤王先回穹庐歇息,贤王在此与众人计议计议。”说罢,领着一队亲兵,先回城外去了。 这里众人争先恐后,七嘴八舌,都向萧翰表功,力主辽主登基称帝。 萧翰见事情展,一如昨日所料,便向冯道等众大臣说:“既然我家大王不愿留在中原,而你们又一致恳求他当你们这儿的皇帝,怎么办呢?你二位经历最丰,你们且商议商议,看如何处置更为妥当。” 哪冯道历经三朝,惯于见风驶舵,是有名的老好人。一见眼前情况,也不清楚内中底细,只得徐徐说道:“依老臣之见,方今中原大乱,天下纷纷,四方群雄割据,须得大王亲主中原才得安宁。大王不肯登大位,虑名不正,言不顺罢了,我等众人自应联名劝进才是……” 冯道此言一出,桑复亨不免心中一震。要知到,桑维翰早年辅助郭无为登位,一直都是主张与辽国交好的,所以一直位列辅,如今听了冯道话,心想:这老货真够投机的,一个人就想夺了这劝进的头功。忙说:“太师此说可谓应天顺人,正合我等心意。”回过头来对群臣说:“我等何不就此立即上书,敦请大王正位临朝。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朝中各位臣工听了,俱各心领神会。再说,尽管有心里不服的,可谁也不敢开口。于是,都齐声附和。一致推举冯道,桑复亨二人草拟劝进表,百官一齐署名,在保力格,那日图,赫哲,赵延寿等一众辽将簇拥下,到开封城外穹庐帐前请耶律宏齐登位。 耶律宏齐见亡晋众臣齐来劝进,虽然心中高兴,但仍是狐疑不决。来自沙陀的保力格,那日图等将领却按纳不住了,在那里大呼小叫道:“大王别再推推搪搪的了。咱们跟着你东奔西跑的打了那么多年仗,盼的就是咱们契丹人来中原当皇帝,咱们也到中原威风威风。这下你再要不当,咱们可也就没啥的意思了,倒不如回大漠算了!” 那些亡晋臣工见辽将这样叫嚷,岂敢落后,也都跟着嚷嚷。耶律宏齐看着火候已到,便点头答应道:“既然你们都要孤王留下来当这儿的皇帝,那孤王就暂且留下来看看好了……” 也不等耶律宏齐说完,只听他了话,众人便都一溜儿的跪下,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个不停。萧翰见状,忙命手下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件黄袍取出,披到耶律宏齐身上,与众人一起簇拥着回到皇宫,就要举行登基大礼了。 到了这分上,耶律宏齐心中又犹豫了。他想:我辽国国土广大,方圆有数万里。下面有众多部落,有二十七位酋长替我管治着下面各个部落,到处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他们的心都向着我,我根本就不用操太多的心。而这中原的风俗习惯跟我国不同,到处割踞,分得一块一块的,就郭无为管辖的这么点地方,看来还没我辽东的大。而且这些文武大臣的心是不是真的向着我?这个真说不准。我真的不想留在这儿当皇帝……。想到这儿,不免后悔了,把萧翰唤到殿后,低声说道:“我想来想去,这中原皇帝也没什么好当的,还倒不如咱们上京的好。这儿的皇帝,我真的不愿当的,不如就你留下来做好了……不然的话另找一个人来当,你看怎么样?” 萧翰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呢?忙说:“大王,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事。大王劳师动众,转战千里,灭了石晋,掳了石重贵,如今不但是咱们契丹各部落的头人敬服大王英明神武,要拥戴大王做中原的皇帝,就是这些亡晋的大臣百官,也要拥戴大王做中原的皇帝……” 这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祸可居无人能居! 【286】 贪婪无度 耶律宏齐道:“你这话就不对了。?? ??网? w?w?w?.?8?1 z?w .?c om那些晋人谁都想当这个皇帝?他们那里是真心想拥戴咱们的……” 萧翰道:“大王你这话说对了一半,有一半没说对……” 耶律宏齐忙问:“我怎的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萧翰说:“并不是所有晋人都想当皇帝。想当皇帝的,只不过赵延寿,杜威那几个罢了。其他的晋人嫌他们卖国,不想他们当。咱们嫌他们靠不住,也不想让他们当……” 耶律宏齐说:“那就你来当好了。” “不!不行。”萧翰忙说:“晋国刚亡,上下一片混乱。这晋国是大王剿灭的,只有大王亲登大宝,坐镇汴梁才镇得住。我坐上去不成。换谁上去都不成。就叫赵延寿,杜威他们去也都不成。换了谁坐上去,大王一回上京,这里马上就会大乱,那咱们这趟不成了白跑了不是?” 耶律宏齐听了,思量了一会,说:“按照你说的,我还是要当这个皇帝的。” 萧翰笑道:“正是这话了。大王喜欢当也好,不喜欢当也好,这个中原皇帝是当定了的。大王要回上京,也要等天下太平了,哪时回去也就是了。” 耶律宏齐也笑道:“到哪时你就得留在这儿,可没得推搪的了。” 说着,两人依旧出到殿前,下面群臣见了,估量着他们商量好了登位的事,都同声奏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今已南北一统,夷,夏之心皆愿拥戴大王,就请大王应天顺人,登大位。” 耶律宏齐曰:“尔等既要拥戴我为尔等之主,哪现在就按你们的规矩,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萧翰道:“冯太师经历三朝,深知历代兴替的规矩,就请太师说说你们中原这规矩吧。” 冯道听了,忙出班奏道:“王者初有天下,就是去旧更新,应行礼如仪:顶带冲天冠,御紫袍,宰乌牛白马,先行郊祭。然后登极即位,受百僚朝贺,同时大赦天下,以徵王者仁爱之心,天下万象更新之意。” 耶律宏齐听了,觉得十分新鲜,又见这冯道办事面面俱圆,知情识趣,便笑问道:“听说你写了一本书,自称是什么老子的,孤今日倒要问问,究竟是什么老子。” 冯道厚颜赔笑道:“无才无智、无德无能的痴顽老子。” 耶律宏齐听了,又问道:“如今天下不宁,汝看如何拯救得天下百姓?” 冯道应声答道:“如今即使佛祖下凡也救不得百姓,只有上国皇帝入主中原才救得百姓。” 耶律宏齐听了,满心喜悦,就令冯道依旧供太傅之职,并主持登基大典。 于是,冯道当即令史官择定明日吉辰,替耶律宏齐御通天冠,服绛纱袍,乘六骏车,在百官簇拥下,先出迎熏门郊祭。然后登正殿,设乐悬钟,仪卫于庭,百官舞拜朝贺, 胡人官员仍旧穿原来的胡服,立于廷殿中间。华人官员也依旧穿着原来的朝服,立于廷殿两边。下制废石晋开运纪年,改称大辽会同十年。大赦天下。 耶律宏齐其实原来并无侵灭石晋的意思,倒是恼恨景延广挑拨离间石重贵和辽国之间的关系,因此一登基当了皇帝,立即便派人把景延广召来,当廷责问道:“景延广,我契丹人助你汉人立国,有恩于晋,你却屡屡挑唆辽晋不和,弄到两国兵戎相见,导致如今石重贵兵败国亡,沦为阶下囚,皆由尔起,尔知罪否?” 景延广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我身为晋臣自当竭尽心力,使晋室强盛,摆脱你辽国操控,至于个人荣辱,未敢考虑。” 耶律宏齐道:“你就是要使晋室强盛,也不应无中生有,捏造事端以破坏辽晋关系,难道这不是你的罪过吗?” 景延广抗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协助我家皇上摆脱你辽国操控,那是有的。作为臣下自应忠于职守,何罪之有?至于大王说我无中生有,捏造事端以破坏辽晋关系的事,我却从未做过。如今既成阶下囚,要杀要剐,权在大王,大王又何必随意入罪于我?” 耶律宏齐道:“看来你还是一条不怕死的硬汉子。好!既然你说你没有捏造事端破坏辽晋两国邦交,那孤王就找出人证,好叫你口服心服,死而无怨。”说罢,把手一挥,说:“唤乔荣。” 不一会,殿外来了乔荣。耶律宏齐向景延广道:“景延广,你可认识此人?” 景延广看了一眼乔荣说:“认得的。他叫乔荣,是从辽国来我中原做生意的。” 耶律宏齐道:“那就是了。既知他是我大辽来中原做生意的,你却强行夺没他的财产,驱赶他出境,这难道还不是捏造事端,破坏辽晋邦交么?” 景延广道:“敢问大王,今日我景延广身为阶下囚,既然乔荣说我当日夺没他的财产,不知有何凭据,又不知我还有替自己答辩的机会没有?” 耶律宏齐道:“孤王今日既为中原之主,就是要以德服人。今日既叫乔荣与你当面对证,这就是凭证,就是要你口服心服,当然也可以让你说话。” 景延广道:“好叫大王得知,当日乔荣被驱赶回辽国,押解到我邺都,是奉有皇上圣旨,兵部文书,经我邺都出境的。乔荣的财产,据我所知,在汴京时,大多已被冯玉没收,与我景某无关。至于乔荣到我邺都时所带的财物,我景某分文未取。”回头转向乔荣说:“乔荣,乔荣。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是男人大丈夫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别看俺景某今日国亡家破,穷途末路就来个落井下石。你凭良心说说,你当日从我邺都出境时,我景某夺取你一分一文了吗?” 那乔荣听了,忙向耶律宏齐道:“启奏大王,景延广所说的都是实话,当时小臣路过邺都时,他确实未曾扣过我的财物,我也没说过他扣了我的财物。他只是写了那张字条儿叫我带回去给大王就是了。” 耶律宏齐听了,取出那字条儿,笑着道:“看来你景延广真的还是条好汉。既然乔荣说了你当日没夺取他的财产,那也就罢了……就如你说的今日穷途末路,身临绝境,可你还敢当廷强辩,可见你倒是一个好汉。”说着,举起手中的字条儿,向景延广说:“孤王再来问你。哪时你曾夸下海口,说什么有‘十万横磨剑’等待着孤王。你说,你如今应该伏罪么?如今孤王都已经来到汴梁,坐上龙庭了呀,可你这‘十万横磨剑’又安在啦?”说罢,仰天哈哈大笑。那一班辽国官员也都齐声一阵狂笑。 景延广道:“成王败寇,古有明训。如今主辱臣死,也是理所当然。景某自应服罪,不敢推辞。至于这‘十万横磨剑’……好叫大王得知:大王大军南下之时,景某已被调职离任,削夺兵权,这十万横磨剑,早已不在罪臣手中。如今也就算‘?下海口’再说一句吧:若使景某依旧亲自率兵驻防邺都,恐怕恒州杜威未必敢胆降辽,大王今日也未必容易到得了汴京。” 耶律宏齐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景延广,事到如今,还敢如此狂妄……” 哪些辽国将领们听了,俱各怒火冲天,大喊道:“大王别跟他说了,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杀了他算了!” 耶律宏齐摇头说:“杀不得。难得这个人不怕死。孤王这次来中原,是见到石重贵手下的第一个忠臣。如果石重贵朝中多用些这样的忠臣,咱们真的没那末容易来得到汴梁的。”顿了一顿,又说:“杀他干什么呢?留着他,不过多给他一口饭吃罢了。”回头向萧翰说:“咱们太后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忠臣,明儿咱们送石重贵一家子回上京给太后献俘,连他也一块儿送回去给太后看看。” 萧翰点点头说:“也好,让他君臣见面,也让石重贵回过头来看看他是怎样当皇帝的。” 当下,随即命人把景延广押了下去,先囚在陈桥,待明儿与石重贵一家子一块押回上京。 耶律宏齐说的这番话在别人听来不打紧,在那批投降辽国以保富贵的和那些通辽卖国的人听了,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下有条缝,好钻进去躲躲。 且说这景延广,当夜被羁押在陈桥驿内,心想:自己就是不甘心跟随郭无为降辽,这才助着石重贵与辽国对抗。不料石重贵却是个扶不上西天的泥菩萨,净用上杜威,冯玉这样一些贪婪卖国的小人,到头来自己也落得个如此下场。如今虽免了一死,但送到辽国,到头来也只是老困异邦,终生受辱,倒不如如今一死了之,也免得死在异国他乡……主意已定,趁着夜深人静,守卫士兵瞌睡之际,解下腰带系到头上自尽了。 可叹郭无为为图帝位,不惜把幽云十六州双手奉送契丹异族,自己甘心做人家的儿皇帝,给中原历史写上可耻的一页。可喜的是晋亡之日,却还有一位具有民族气节,大义凛然的汉子以身相殉。这景延广尽管文无安邦之才,武无定国之力。但他却有一棵忠义之心,刚烈之节,在郭无为卖国求荣的朝廷中,也属难能可贵的了。 这正是:黄土之下掩美玉,浑水潭内珍珠藏! 【287】 内外安抚 景延广被囚陈桥驿,不甘受辱,悬梁自尽。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次日清早,士兵见了,慌忙报告。耶律宏齐听了,不禁叹息一番。对萧翰说:“这景延广倒真是条好汉,孤王本不打算杀他,还打算往后要他替咱大辽做事呢,可他却自杀了。可惜啊!可惜。”说罢,吩咐士兵把他的遗体扛出去,给以厚葬。又吩咐萧翰,对他家属好好抚恤。 昨天耶律宏齐登基,景延光金殿抗辩之事,本已传遍汴京。今日景延广悬梁自尽之事,顷刻之间,也就传遍汴京。百姓们听说辽王也给以厚葬,便都纷纷前来吊唁,一时之间,景延广墓葬周围,百姓云集,焚香拜祭。 辽兵见了,不知如何处置,急忙报与辽王。耶律听了,便问萧翰。萧翰道:“褒奖忠义,乃是中原传统。大王下令厚葬,也同样是这个意思。他们去拜祭就让他们去拜祭好了,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来就行了。” 接着说道:“大王只需下令辽兵好生照看,只要众百姓不聚众滋事,就让他们拜祭好了。” 当日辽王登位之后,朝中百僚顺服,京都帖然。 耶律宏齐大喜。认为天下大事,也不过如此而已。 随即下令:改开封府为东京,改汴京之名为汴梁。以恒州为中京,以幽州为北京。并派使差四出催令各处官员立即来京朝觐,但除了就近几个州县官员亲临之外,大多州府都只是派员前来上表恭贺,呈函归附,却书到人不到。泾州守将史建威闭关不纳来使。汉中何重建投奔蜀国,关西一带全为蜀国所有了。密州皇甫高,棣州王建等都投奔南唐,淮北一路,皆非辽王所有。幸好日前闻知高行周病重,副将杜知敏又率兵前往青州催粮。遂令赵延寿领三万人马星夜奔袭济州,城内奸细开门纳入辽兵后,就在病床上扛出高行周纳降。耶律宏齐闻讯大喜,星夜传令,高行周仍任原职,加封南路马步军统领。杜知敏虽未归来,也给了个南路副统领的官衔儿。高行周当时重病缠身,动弹不得。待到病愈之时,一切都已成事实。 杜知敏与部下将佐亦劝道:“大人虽然一腔忠义,但如今京师沦陷,主上被俘,天下一片纷乱。我等以一旅之众,独守孤城,就如无主孤魂似的。也不知为谁守城,向谁忠义。反正如今虽说接受收编,辽人也不侵害于我,也可保住兄弟们衣食,我等也就此静观其变也好。” 高行周左右思量,也是别无他计,也只得顺从众意,暂且安下心来。 最令耶律宏齐放心不下的,还是那驻守太原的晋阳留守北平王刘知远。这刘知远原在郭无为麾下,郭无为柳林称帝后,随即帅师南下,就委他留守太原,原有五万人马。石重贵继位后,彼此之间互生猜忌,遂不听调遣,更暗下里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尤其近年吞并白承福的吐谷浑部落,收纳潘环,王清,王周三部人马,少说也有十万之众。此前两次派人送书邀他入朝,他都以身体不适,不能跋涉为辞。耶律宏齐十分恼火,适值太原派使臣王峻赍表入贺,耶律宏齐作道:“尔家主帅刘知远,此前不愿臣服南朝石晋,如今又不愿臣服我北朝大辽,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如今派你前来,有何话说?” 那王峻徐徐答道:“主帅派小将赍表入贺,请大王看表便知端的。” 耶律宏齐展开看时,只见表内先是贺辽主入主汴京,接着说河东境内华夷杂处,人心动荡,大局未安,目前不宜离镇入朝。又说本有上贡物品,但因有辽将驻守南川,未得辽主?令不放河东人马通过,故不能入贡,请辽主把南川之驻军调开,以便河东与朝庭相通…… 耶律宏齐看了,转怒为喜道:“既是北平王诚意归顺,自当调开南川守军,以便河东入贡。如今北平王既归顺大辽,孤自保他不失富贵。”随即令冯道草定诏书,令刘知远除依旧北平王爵位之外,另封河东兵马大元帅之职。 冯道是个出名的大好老,专一的是见风驶舵,随波逐流的政客,忖度着辽主心意,写好了诏书,呈与耶律宏齐过目。耶律宏齐看罢,随即在御案上取过毛笔,就在诏书中,刘知远名衔之上,加了个儿字,写成了“北平王儿”,又下令赏赐木拐杖一根,另差辽使携带,随同王峻前往晋阳,赐与刘知远。 读者也许要问,耶律宏齐为什么不送金银财宝,却送一根木拐杖给刘知远? 原来这木拐杖是契丹人的最高赏赐。 当日辽使把木拐杖供在骆驼架上,在前往河东路上的辽兵辽将见了,尽皆礼拜如仪,纷纷让道,就如耶律宏齐来了般的,可见这木拐杖确是非同小可之物。 路上不止一日,一行人等来到晋阳北平王府,王峻先行向王爷呈上辽主诏书,刘知远展开看了,微微一笑。随即递与臣下人等。 辽使见刘王看过诏书,随亦朗声宣旨:“皇上有旨,北平王跪接御赐拐杖。” 堂下文武大员刚看过辽主诏书,见书中把刘王爷以“儿”字相称,都满肚子的不受用,尚未开言,只是等王爷表态。如今又听那辽使叫王爷跪接什么“木拐棍”,别人犹自可,那雷霆火炮性子的史弘肇却按捺不住了,攘臂大骂道:“他娘的什么诏书!恁地敢在咱们王爷大名上头加个儿字?!那狗娘养的郭无为才甘愿当你的儿子。咱们谁还愿当胡狗的儿子!”又劈手夺过辽使那根木拐骂道:“一根哭丧棒,竟叫俺王爷跪接?哪不是瞎了你娘的狗眼?!”说着,“啪哒”一声把那木拐折做两段,摔在地上。 慕容彦亦气忿填胸,怒道:“石重贵在汴京做得皇帝。你耶律宏齐在辽东做得皇帝。难道咱北平王在河东就做不得皇帝么?要你的什么哭丧棒!” 一众武将无不摩拳擦掌,喊打喊杀的。倒是一些文员见王爷仍是脸微含笑,未开金口,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好随便说话,只是一些人护着那辽使,一些人劝阻那些将军们。 刘知远见状,只是好言相向劝慰辽使道:“适才史将军和慕容将军多喝了几杯,上差不必介意。近日本官确是身体不适,难以长途跋涉,所以未能上京,请上差回京禀报皇上,待本官病情稍可,便立即晋京朝觐。” 那来使见史弘肇等人一番作,料知事体不妙。早吓得魂不附体。得到刘知远话,有了个台阶,知到北平王并无加害之意,心下稍安,忙不迭的连连称是,乘机告辞而去。急急忙忙回到汴梁,将太原上下情况和将帅所说的话,一一报告耶律宏齐,耶律宏齐大怒,立即下令就要兵前往河东,征讨刘知远。 萧翰忙说道:“皇帝莫急,我等新踞中原,大局未安,一切皆宜用忍戒燥。用兵亦应先易后难,先近后远。如今刘知远并未公开反我,若遽然向之用兵,倒成了促之反我。据知近日河北邢州,定州,澶州,滑州,邺州一带,一些未曾归顺我大辽的将领,纷纷纠集散兵游勇,聚众割据地盘,向汴梁成了包围之势,这倒是燃眉之急,亟待解决的。” 耶律宏齐听了,细思萧翰所说实为有理,呆了半晌,徐道:“按贤王之见,该是如何处置为好?” 萧翰道:“依臣之见,目下只要刘知远不敢公然反叛,暂且莫对河东用兵。至于其它各处的零星小股兵勇,大多是为了衣食而聚合的,也不一定是与我大辽对抗。依臣之见,派人前去巡察,能收编的收编,不接受收编的一律剿灭。先把汴梁周边扫清,保障幽州一路畅通,然后再图河东,始为善策。” 耶律宏齐听了,点头称是。遂下令保力格领兵巡察西京洛阳一路,那日图领兵巡察怀州河阳一路,赵延寿领兵巡察河北邺州一路。各州县兵将,一律进行收编,凡是不接受收编的,一概于以剿灭。 保力格,那日图领了将令,即便领兵起行。惟是那赵延寿以耶律屡屡负约,一直没让他当皇帝,心中老大不快,今儿听说又要派他出兵邺州,心中确实忍耐不住了,想了个新主意,趁此机会,请冯道转告耶律,求他封自己为皇太子。 那冯道是个八面讨好的老好人,谁都不敢得罪,逼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向耶律宏齐说了。 耶律宏齐听了,满肚子的不高兴。对冯道说:“燕王于我辽国有大功,因此我封他燕王。如今再要给他以什么赏赐我都不会吝惜。但是,这皇太子却只有我的亲儿子才能当的。我不好给他呀。” 赵延寿看到耶律宏齐不答应,又另出了个主意。又上表求为中京留守,依旧兼枢密使,大丞相?尚书事之职,又请兼都督中外诸军事。耶律宏齐与萧翰商议道:“这赵延寿比他老子更贪更坏,看着如今各处却用,咱们今天要他去平定邺州就要给他这么大的官,这么多的官衔。若照这么的给了他,别说比皇太子,就连我这个当皇上的也让他压下去了。都给了他,咱们俩还有说话的地方了么?” 这正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288】 关前救驾 萧翰见说,也恼火得很,说道:“这小子真也不是个东西!看见大王没让他当这个中原皇帝,如今看着河北出了乱子要他出兵,就吊咱们的板。 网 w?w?w?.?8?1?z?w?.?com我看他也是活得不耐烦了,皇上暂且先忍了这口气儿,还是给他点儿甜头尝尝,让他先出了这趟兵。回头待平了河北再跟他算帐。” 耶律宏齐点头称是,拿笔涂了‘大丞相尚书事’与‘都督中外诸军事’两项,就委任中京留守,仍兼枢密使之衔。仍催他赶快出兵。 赵延寿见了,十分不满,只好憋着一肚子气上路。那耶律宏齐自此,也更忌恨赵延寿了。 回头再说北平王刘知远这块的事。辽使虽走了,一班文武依旧忿忿不休,都说不甘受契丹人胯下之辱,愿保王爷自立为帝。 刘王爷向众人道:“众位且请稍安无躁,孤这个北平王还是皇上所封,孤还是大晋的臣子,如今皇上被掳,怎好背主称尊?据传辽人不日将押送主上北返上京,不若我等在半途截救,将主上迎入太原,再图恢复,岂不更好。” 说罢,也不管众人意见如何,随即令杨?函各路州府,共同出兵勤王,又令大将史弘肇明日在沙场点兵,前往娘子关救驾。 次日,就在史弘肇沙场点兵之时,将士议论纷纷,都说;如今京城沦陷,皇帝当了俘虏,天下大事无人作主,能作主的,就只有咱们大王了。大王要出兵救那石重进,应当自己先正皇位,当了皇帝,咱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出兵,大王才好号令诸侯…… 于是,整个校场都沸腾了,士兵们高呼万岁,要刘知远先当了皇帝他们才肯出兵。身边的文武官员也都围着刘王爷,劝他立刻即帝位。 但刘王爷考虑到自己目前势力还不够强大,一但称帝,惟恐四面树敌。便对将领们说;“现在敌人十分强大,我们势单力薄,我一但当了皇帝,就要面对契丹的攻击,士兵们哪里懂得这些道理,你们去劝劝他们吧。” 就这么乱了一天,那刘知远还是没答应。只下令杨?以北平王名义,拟了一篇文告,火向各路诸候函,邀请合力勤王,于途中截救石重贵。杨?不敢违令,火写就,呈交王爷过目。只见文告上写道; “自有唐倾覆,社稷零替,历四十年。彼契丹者,本属异族,原居塞外,素具狼子野心。虎视中原,伺窥神器,历时已逾十载。今竟乘我主弱臣谗之机,掳我国主宗室,辇舆驱归塞外,戎狄山陵,中原无主,此诚为天下臣民万世之耻也。知远晋室旧臣,忝列方伯。当此金瓯倾坠,山河劫灰之际,愿举义旗,与四方忠义之师,同襄义举,聚兵于河间,截击强虏,以拯君王于水火。书行之日,知远亦即挥师东出娘子关,与诸君会合。书到之日,期望各道兵马,同声以应。” 刘王爷看后,大悦道:“这样最好,各位试想想,如今京都沦落,主上被掳,若孤王弃邦国于不顾,骤然称帝,唯恐难堵天下人议论。孤若先行兵救驾,不管后事如何,也就可杜绝后人口实了。” 说罢,随即下令慕容彦率领本部人马,东出娘子关,前往井径截击辽兵,抢救皇帝。 话又说回来,至于“救驾”之事,结果又是怎样呢? 事到如今的耶律宏齐在汴京登了大位,当了皇帝。开始他说了一番不愿在中原当皇帝的话,读者别以为他说假话,其实那是他的真心话。丘依风,故土难忘。他生于斯,长于斯,他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方式,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他在那里继承了父母创下的大业,当上了一国之主,他确实不愿离开那里的。不过,萧翰说得很有道里:如果现在他不当这个皇帝,中原马上就乱了,大辽这次千里用兵,就白费力气了,因此他才当了这个皇帝的。 耶律宏齐又是个孝义之人。深知先王创业艰难,母后为了保自己登位,不惜牺牲一切,又是万万辜负不得的…… 心想:这次南下灭晋,太后是反对的。因为她深恐他力有不逮。如今他竟然灭了晋国,掳了石重贵,自应炫耀一番,必须派人回去向太后献俘,一来在辽人当中建树自己的威信,二来也让太后高兴高兴,三来也为太后树威……这样隆重的事,倘若是派一员偏将去办,看来确是对太后的不恭。要是自己亲自回去,萧翰必定反对。而且,登位之后,后宫佳丽如花玉,夜夜**,确实也一时难舍……心下不决,便找了耶律兀欲前来商议。 耶律兀欲说:“这个天下是叔皇打下来的,不但灭了石晋,连他的皇帝也掳了,叔皇也当了中原的皇帝。这样的大喜事,当然应该回去向太后献俘,报喜。如此隆重的事,如果叔皇亲自回去,那当然最好不过。但是,叔王如今刚刚坐上龙位,一时不好走动,那就让小侄替皇上走这一遭好了。” 耶律宏齐大喜道:“皇侄想得周到。又难得你不怕辛劳,很好,很好。那就由你替孤王走一趟,让母后高兴高兴。” 只因这样,所以押解石重贵的这么一件小事,弄得那么隆重,还烦劳到永康王的大驾。 这些条条道理都是耶律兀欲说出来的。也看得出他是很想回一趟上京的,究竟什么原因呢?原来其中大有奥妙……关键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想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他想把这个女人带回上京。好把她“金屋藏娇”。 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还是―花无色。 话儿又得从头说起…… 且说那日石重贵领着一群后宫妃嫔皇族到汴京城外投降,耶律兀欲一眼看见花无色,立马就着迷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真的说也说不出她这漂亮来。画也画不出她这漂亮来。真不敢相信人世间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打这往后,这一群人被囚到封禅寺去了,耶律兀欲从那一刻起,就真的那么整天朝思暮想,混混沌沌,迷迷糊糊起来了。 可他不敢开口呀。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叔皇不要起来?那肯定是他太忙了,没留神细看,如果他看清了,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个也不会漏出来。如今倘若我一开口说要,他肯定留神再看。让他留神看清了,这江水还能流到我这儿来吗?因此不敢开口。 他也不敢动手。封禅寺就在开封城边,平常人们说的“天子脚下”。如今归赫哲看管,旁边就驻着那日图的大军,如果悄悄地去要,他们谁也不敢给。如果去偷,去抢,闹了起来自己也兜不起。他也知到这群人是要送回上京去的,于是,他想出这个点子,领下这份差事来了。 也真灵!他这么一说,耶律宏齐准了。让他带上自己的人马押着回去。 他就是这样捞下这份差事的,不过,现在还没走,因为外边正乱呢,因而还未定启程的日期,还要待他的人马齐集。尽管押解石重贵去上京的队伍还未启程,但汴梁内外已经乱起来了。 怎么乱呢?原来耶律临朝当了皇帝,他以为就如萧翰说的,天下太平了。 其实并不那么简单,乱子还在后头呢。 原来那耶律宏齐登上了大位,杀了张彦泽,傅柱儿。把他们抢来的财宝也都掏了出来。辽兵也进驻进了汴梁,百官也都循例上班,城里看来也安静了。耶律宏齐心想:天下大事看来也大不了就是这样了。张彦泽他们抢去的后宫佳丽也都重又送回后宫,耶律宏齐在上京,那里见过这成群结队的佳丽?个个如花似玉,又是歌莺舞燕,不禁意乱神迷。于是,也就过起了通宵笙歌,尽日华筵的“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生活来了。 国库原来就被抢掠一空的,辽人从张彦泽,傅柱儿家中掏回来后,并未送回国库。官员禀报耶律宏齐说:“禀报皇上,上国有大军三十万驻防汴梁,军需粮草所需之费甚巨,请皇上指示筹措办法。” 耶律宏齐笑道:“你中原的事,我统统知道。我大辽的事,你们一点儿也不知。我辽国大得很,方圆广阔几万里,有部落酋长三十六个,替我管里着下面的事情。他们都替孤王带兵筹粮,那里要什么国库不国库的?” 于是,各处军队需要军需粮草的,即命令部队就地“打马草。” 什么叫“打马草”?契丹人居于漠外,军队隶属各部落,军需由各部落自理。说得好听点,就是叫部队士兵回家吃饭。 辽兵来到中原以后,在行军打仗时,穿州过府,各部队都是自行设法解决粮饷。实际上就是靠抢掠为生。如今辽兵进了汴梁之后,官员们一直都都按中原制度拨粮饷,自然是相安无事。如今粮草用光了,国库空了,这个“打马草”命令一下,汴京内外就全乱套了,朝官们先是往下摊派。百姓家家户户全被掏个空,文武百官也在劫难逃,人人都得摊派,冯玉更是派兵四出搜刮,人们纷纷逃亡,紧接着辽兵就四出抢掠了…… 【289】 兄弟相聚 京里一乱,那外边更乱。? 网 ? w?w w?.?8?1?z?w.com各路将领不听话的也不光是河东刘知远一家,其他州府也如是。表面送表来朝说归顺,但暗地里都是看风使舵。一些小县城更是不少官兵百姓聚众起义,驱逐府官,一些地方散兵游勇占山为寇,四出抢掠。各地邸报纷纷送到汴梁。耶律宏齐一筹莫展, 和萧翰商议一番,立即派出人马在汴梁周边四出弹压。这倒又惹得赵延寿野心顿然**。这儿皇帝没当成,倒不如抓一把地盘,扩大实力?于是,趁路近之便,听说大名也有千余人马,便派部将前往打探一下虚实,能拉则拉,拉不动就把它拿下来。 这名部将名唤邓开山,手下又有两员偏将,领了将令,点起三千人马,大摇大摆的向大名府开去。 这大名在汴京东北,又不在通辽路上,又不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仗也没打过这边来,所以平静得很,窦太守也过得安乐得很。 这一日,赵烁偕同南宫梦,正在家中内堂闲坐,忽见门人来报;有两位故人来访。赵烁听了,忙让南宫梦退归后堂,自己匆匆出迎,原来是李响,牛霸。三人见面,自是不胜欢欣,携手而进,就在外厅设宴款待。甫坐下,赵烁笑着说;“两位兄弟来得如此匆忙,两年不见了,今天到来,也不先派人送个信,兄弟我也好到长亭十里去迎接呀。” 牛霸高声嚷道;“大哥,还迎接呢,听说你这儿还天天喝酒唱曲子呢。你这个当配军的倒好乐的,国家亡了还不知道……” 赵烁诧异地说;“有那么快么?前几天才听快马报信,说契丹兵临城下了,怎么一下子就说亡国了?” 李响说;“大哥你还不知道?这皇上是个怎么当的皇上?身边用的都是一些宵小之辈, 无耻之徒。朝中的文武官员,又是一些怎么样的货色?契丹人一来到,那些当大官的,那些皇亲国戚们,都争先恐后赶着开城门投降去了。这个国怎么亡得不快?” 赵烁摇头说:“那一群位列朝堂的,又说是读圣贤书的,一见辽兵来了就都跑出去投降了,怎么的连一个像人样的都找不出来。可耻呀,可耻!” 牛霸忙说:“有呀!有呀!”接着,把桑维翰被张彦泽杀了,景延广自尽了,张彦泽,傅柱儿又被耶律宏齐杀了……等等等等,都一一说了。 赵烁听了,叹息一番道:“张彦泽,傅柱儿两个是该死的。桑维翰死得倒是有点儿冤。当年力主郭无为投靠辽人,如今辽人来汴京了,他倒死在辽人的先锋手下了……倒还是那景延广算得上是条好汉……” 牛霸说:“是好汉也死了。不是好汉也死了。国都亡了,什么汉都没用了。” 赵烁笑道;“国亡了那倒好,我这个配军也无人拘管了。你们反跑来这儿干啥呢?你们家里的人呢?” 牛霸说;“朝里都乱套了。皇上领着一些官员出城向耶律?光投降了。耶律宏齐也没杀他,反倒说好话;“你别害怕,你是咱大辽的孙子皇帝嘛,你过去做错了的事,都是那些奸臣教你的,不关你的事,咱们萧太后也没责怪你,还要咱来保护你。”说完,还派兵把皇上保护起来……” 赵烁十分诧异道;“这不就很好吗,皇上虽然说是投降了,可耶律宏齐也没杀他,反派人把他保护起来,那朝廷还乱什么?” 李响笑道;“你还没听他说完呢……皇上是被保护了。一家子都挪到封禅寺去,外边一圈儿都是契丹兵守着……” 赵烁说;“那不就是禁闭了?” 牛霸道;“谁说不是?” 赵烁笑道;“那还不如我这个充军的了。” 牛霸说;“谁说不是?” 赵烁道:“他们把皇帝挪到封禅寺,那空着个朝堂干什么?他耶律宏齐又干什么?” 李响哈哈大笑道:“大哥说的真玄,他干什么?他坐上去了呗,他自己当皇帝了呗。” 赵烁忙问:“谁当皇帝了?” 牛霸说:“还有谁?不就是耶律宏齐呗。” 赵烁很觉诧异:“他原来是说给赵延寿当的,后来又说给杜威当的,怎么现在又自己去当了?” 李响道;“耶律才不是傻瓜。他原来不费力气,扶郭无为当了皇帝,这郭无为割给他大片土地,还年年进贡,那他还觉得差不多,如今这石重贵闹翻了,他损兵折将的辛辛苦苦把他打了下来,他还舍得让汉人去当这皇帝么?他才没哪么笨。怎么说也得自己过上一把瘾再说了。” 赵烁点头说;“这倒是的,怎么说也得自己过把瘾再说了。” 李响说;“正是这话了。因此上,咱兄弟俩就来大名找您来了。” 这话说得蛮费解的,赵烁问道;“找我来干嘛呢?” 李响,牛霸神秘兮兮的说;“大哥,你看这皇帝不是很容易就当上了吗?” 赵烁不解地说;“那又怎么呢?” 牛霸笑道;“咱俩这来,就是想保大哥您当皇帝。” 赵烁听了,不禁愕然,接着大笑了起来:“亏你们想得出,保俺当皇帝?有那么容易吗开玩笑!说说话就能当得上皇帝?” 李响争辩说;“大哥,这才叫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牛霸也抢着说;“人家唱戏的不是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吗?趁这乱,咱们就不能弄个草头王干干?” 赵烁笑着说;“就咱兄弟仨?三杆枪?上哪儿当草头王去?” 李响说;“大哥,您别装迷糊,难道你忘了,你是咋的来充军的?” 牛霸抢着说:“那天在城隍庙里我说:谁坐上去这泥马能跑,咱们就保他当皇帝。咱们 今儿个就是来说这个的。” 赵烁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哪不过开玩笑罢了,你倒当起个真来了……” 正说着,守门士兵领着一个总兵衙门的旗牌官进来。三人见了都停了说笑。那旗牌官见了赵烁,行礼毕。 旗牌官道;“启禀赵大人,我家大人有请公子到衙议事。” 赵烁听了,对李,牛二人说;“总兵要我过去,看来说的也就是这个事。该让俺回家了,两位兄弟在此别见外,吃喝都方便,稍待片时,俺去去就来。” 二人听了,忙把赵烁扯过一旁,悄声说道:“大哥,你看这不就‘说曹操曹操就到’么。你仔细的听着那总兵咋说的,看是不是叫你干那一刀一枪的活。要是的话,千万揽起来,咱兄弟们一道儿干。干得好,打赢了,那不就保着您当皇帝了么。” 赵烁听了,忍着一肚子笑,低声骂道:“王八羔子,说这话不怕笑破人家肚子。有那么轻便快捷的么?” 说完,吩咐家人,好好款待,不可怠慢。便跟着旗牌官去了。 总兵衙里的二堂,窦总兵正与几位官员议事,见赵烁到来,请坐下后,窦总兵便对赵烁说;“赵家兄弟来得正好,本官正要请你商量……眼下皇上被俘,朝廷都散了,你充军那号事也就算拉倒了,你也就该回家了。可现在天下乱纷纷,路上不好走,不知该如何送你回去。留你下来,如今辽人派了赵延寿驻兵邺州,本官这里看来就要成为四战之地了,万一有个差池,他日赵世伯面前,如何交待,因此请你前来商议,看是如何处置……” 赵烁听了,笑道;“窦总兵也把俺赵某看得忒娇嫩了。话说昔日的勇南公,几十年来还不是一枪一刀搏下来的功名?小弟不才,自小也就是在棍棒丛中滚打出来的?如凭小弟一人,若是要攻城略地,斩关夺寨,那是势单力薄,无能为力。但若说是要回岳州,就凭小弟这一条铁棒,这一路之上,小弟敢说那是谁也耐何不得俺一分一毫……” 窦总兵;“话虽如此,这千里之遥,还要带着家小,这一路上兵荒马乱,就凭你一人之力,‘千里走单骑’,为兄终究放心不下……” 赵烁道;“总兵所言极是。放小弟一人回家,窦兄放心不下。但目下时局如此,就要小弟回家,却反倒令小弟替窦兄担心了……” 窦总兵忙问;“贤弟此话怎解?你倒替为兄担心起来了?” 赵烁;“总兵刚才说过,这大名府将要成为四战之地,兵家必争。小弟也知道窦兄以民族大义为重,不愿归顺契丹,如此说来,必定形势危逼,岂不更令为弟替兄担心。” 窦融叹一口气说;“正是如此。本府兵微将寡,本官又不愿归降契丹,因而正与诸位同僚商量对策。贤弟如有高见,也请道其详,好让众人听听。” 赵烁道;“不敢说是什么高见,不过刚好两个弟兄从汴京来,说及朝廷事,听说耶律宏齐已经坐上朝堂,当了皇帝,小弟唯恐他既坐了汴京,必然要扫清河北,以保通辽之路通畅,只恐要来犯大名……” 赵烁说到这里,坐中参军陈德贤忙插话道;“赵公子高论,正合我等所虑。依卑职之见,公子乃将门之后,又武艺群,胆气过人。既不急于归家,大人何不就请公子暂留大名相助,共议良谋。” 【290】 鱼跃龙门 餐会上,窦总兵说道;“参军此议虽好,但大名弹丸之地,只有数千人马,如辽人以大兵压境,只恐难以抵挡,一朝被陷,玉石俱焚,有累贤弟与如夫人……” 赵烁笑道;“窦兄与各位将军合家老少皆在大名,你们不怕玉石俱焚,俺赵烁又何惜‘舍命陪君子。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说罢,哈哈大笑。 窦融忙接话道:“孤城弱旅,若得贤弟相助一臂,自是求之不得。可是……” 赵烁道:“总兵别说客套话了。既蒙不弃,小弟愿与诸位合作,共保大名府,莫使沦入契人之手。” 窦总兵拱手致谢道;“贤弟既能仗义相助,如此最好。刚才陈参军正传报军情,就请从头详述,好使赵兄弟更了解当前情况。” 陈德贤听了,接着说道;“按汴京探子来报,耶律宏齐现已踞居朝廷,当了皇帝,连年号都改为‘会同’,石重贵被拘禁在封禅寺,萧太后已有密令将他押返上京,看来他这个皇帝肯定是当不成的了。连日来河北邢州,定州,澶州,滑州,邺都各地都有散兵游民聚众攻打辽兵,因而耶律宏齐派人领兵到各处征剿……” 偏将邓虎不以为然地说:“那些地方离咱大名都远着呢,咱们跟他急个甚?” 陈德贤道:“那邺都离咱们大名尽管不近,但耶律派到邺都的是赵延寿……” 张彪说:“赵延寿又怎的?咱大名离邺都是远是近,与他何干?” “大有关系呢。”陈德贤说:“早年郭无为在晋阳与李重珂反目的时候,求契丹人出兵,认耶律宏齐做老子,保他当皇帝,那赵延寿的老子赵德钧见了,仗着手里有三万兵马,也派人去找耶律宏齐,也愿投靠契丹,要耶律宏齐扶他当皇帝……” 赵烁说:“这赵德光早年不是被契丹关在大牢囚死了么?” 陈德贤说:“那是后来萧太后干的。当年耶律宏齐让郭无为当皇帝,没了他的份儿,跟着耶律回辽国。原来的官没了,地盘没了,兵也没了,满肚子怨气,整天牢骚,怨天骂地的,萧太后原来就看他不顺眼,一气之下就把他丢进大牢去,也不知怎的,这老小子流年不利,竟然死在牢里了……” 赵烁说:“这事我总也觉着跷蹊的。当年他父子俩带着几万人才马叛唐投辽,没功也有劳,兼且到辽国后,手中已无兵无将,也干不出什么事来,这耶律宏齐为何还非得杀他不可?” 窦融笑道:“刚才参军不是说了吗,要杀赵德光的不是耶律宏齐,而是萧太后。当时耶律宏齐带兵在外,后来得知赵德光死在牢里,他也无奈。为了安抚赵延寿,倒是给了他一个枢密副使的官衔,依旧让他带兵。这次南侵灭晋,他也一直跟着来的。” 赵烁道:“小弟仍是不解,看来这耶律赵德光既无杀赵德光之意,看来那萧太后倒是妇道人家,心肠狭隘,不知这赵德光什么地方犯了她的忌,非杀他不可……” 窦融笑道:“贤弟倒是弄错了,这萧太后不是心肠狭隘,说起来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英杰。她本是回鹘遗裔,复姓述律名萍,小字月里朵。她不但生得貌美如花,肌肤胜雪,且是胆识过人,能骑善射,当年阿保机统一部落,建立辽国,还是靠她出了一大把力的……” 赵烁不解,问道:“既是这样,这月里朵更是没有理由杀那赵德光嘛。他们正要利用这类通番卖国的走狗汉奸才是……” 窦融道:“这又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阿保机病死,长子耶律突欲早年战死,次子耶律宏齐仍是年少,那些部落头人都觊觎大位,议论纷纷,说耶律宏齐年少无知,不能管治,要在众头人里面选一个年长的人来继位。月里朵早就料到他们这一着,也忖度着:如果让他们掌权,哪她们夫妻二十多年创下的业绩岂不是尽付东流?她的荣华富贵,权柄地位,甚至连家族的生命也将难保了。因此,早就想好了一条绝计,就在阿保机遗体送入陵墓下葬那天,她在墓前痛哭一番之后,向着那一群扶柩送葬的头人问道:‘先王宾天,我伤心极了。你们伤心吗?’众头人不知就里,都道:‘我们都伤心极了。’月里朵又问:‘你们想念他吗?’众人又齐声答道:‘我们都十分想念他。’这时,萧她收起眼泪说:“既然你们都想念先王,那就送你们去见先王吧!”说罢大喝一声,早已做好准备的刀斧手,一涌而上,不由分说,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把那几个头人推出帐外,一刀一个砍掉,尸体也就陪葬阿保机墓旁,就在阿保机墓前立耶律宏齐为国主,又另外选派一批心腹亲信当各个部落的头人,又封了一些心腹亲信的爵位以扶助耶律宏齐。” 赵烁叹道:“了得!了得!真真了不起,难怪太守称她女中英杰,真真的可称的是个女中英杰。刚才小弟说她‘妇道人家,心肠狭隘’确是说错了。” 陈德贤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要说起她的‘英杰’行径,还真是‘说来话长’呢……” 赵烁正听的入神,忙问道:“一口气杀掉七个部落头人,也真算得够心狠手辣的了。难道她还有惊天动地,更出人意表的行径不成?” 窦融笑道:“她出人意表的事多着呢。刚才说了,她在阿机保墓前杀了那几个部落头人。可是,却禁不住这七个死者妻子们的哭声。她们当即嚎啕大哭,又哭又骂,哀声动地。月里朵又一声断喝道:‘你们哭什么哭?先王去世了,哀家做了寡妇。今天你们当家的跟随先王去了,你们不过也做寡妇罢了,有什么好哭的?!你们聪明的,就该听哀家的话,给我好好的回部落去,管好家里的事情,哀家保你们一家平安,丰衣足食。谁要还在这儿哭闹,扰乱人心,哀家马上把他全家抄斩,杀他个断子绝孙。’这话一出,立马吓得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哭闹了。” 赵烁击节叹道:“够狠的。够狠的。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阿保机没她立不了辽国,耶律宏齐没她当不了这个皇帝。难怪耶律宏齐对她那么尊崇,言听计从了。” 众人正议论间,忽有探马来报,赵延寿部将邓开山,领了三千人马,正在前来大名的路上,相距不过二十里了。” 窦总兵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赵烁忙问道;“这个邓开山是何方神圣,就凭他这三千人马,拿得下这大名府?” 窦总兵道;“我们刚才商议的,也正是这件事……” 陈德贤道;“凭这三千人马一个邓开山,当然是拿不下大名。依属下看,他这是先礼后兵。先以兵力探虚实。能劝降的话,他就捡个便宜。如今也许是兵力试探。他手下有一万来人马呢。” 窦总兵道;“大名的兵马,算来只不过一千,历来都在周边驻防,作遥相呼应之势。目下赵延寿既有犯我之意,本官心下也已早作防备。已在大名城外东西两侧,各立一座军营,与城内作?角之势。一则以示军威,二可防偷袭。如今贤弟来得正好,就让陈参军偕同张彪邓虎二位将军出城驻守,贤弟就在城内助我策划调度……” 赵烁连连摇手说;“不可不可!敌方情报,我方军需,一应都在参军肚里的账本上,那里能离得开的。小弟不才,愿到城外驻防……” 窦总兵忙说;“不可。贤弟人地生疏,无人协助,怎好让你出去亲冒锋镝……” 赵烁道;“总兵放心,小弟在大名几近两年,经常四处游逛,这山形地貌,道路河流,都是相当熟悉的了;至于这协助之人,刚巧也来了两个现成的……” 窦总兵忙问;“……哪来的人?” 赵烁道;“都是小弟的把兄弟。一位是吏部侍郎石大人的公子,一位是河间府王将军的公子,都是弓马娴熟的将门之后,和小弟都是极相友好的。这次就因汴京之乱,家人都跑回老家,他们俩却跑来大名,是邀同小弟结伴出去闯荡的……” 窦总兵道;“这就更好了,本官已先令邓龙,张彪二位将军到城外立寨,贤弟请即约同张,罗二位兄弟前来,请他们往东营向邓将军接防。贤弟随后与张将军同驻西营。赵参军,邓将军则与本官驻守城池……”赵烁听了,随即告辞回家告诉两位兄弟。 接着,窦总兵又向邓龙下令;立即先行回东营,整肃人马,等待姓石和姓张的那两位兄弟 前来接防。交接后即回城内协助本官安排城防。结着又嘱咐陈德参军作分配营所需军需粮草一应物资…… 却说赵烁领了军令,回客舍对张,罗二人一说,两人都十分有兴。虽说三人都是出身官宦将门,但涉身行伍,提兵上阵,真刀真枪的干,那倒都是第一回。故而随着赵烁兴冲冲的直奔城外东营,接防去了。 这正是: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 【291】 辞旧迎新 次日辰牌时分,只见前方远处尘头大起,来了一队人马。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先行一支人马看看已近营垒,忽听营中一声号令,两营弓箭手一齐放箭。前面的几个士兵先已中箭倒地,后面士兵见了,忙不迭的往后退却。这时,后队有两员将领策马出到阵前大喊;“你们是那里的人马,为什么放箭?快叫人出来答话。” 两边营垒的将领听了,四骑一齐出到阵前。张彪说;“这里是大名府地面,咱们当然就是朝廷的人马,何必多问。” 来军的将领哈哈大笑说;“朝廷?哪儿还有什么朝廷了?皇帝都抓走了,国都亡了,你们这些算的是什么朝廷人马?” 张彪道;“既然皇帝也没了,朝廷也没了,国也亡了,咱们这些不是朝廷人马,那你们又是什么人马,跑来我大名府干嘛来了?” 来军的另一个将领道;“一朝亡,一朝兴,去了旧的又换新的,如今是大辽国王坐朝廷,咱们是大辽国燕王的部下,现在正要整编旧朝兵马,迎立新朝。你们知机者早早归顺,自有封赏……” 郭无为大笑说;“契丹人不是答应让你们的燕王当皇帝吗?现在旧皇帝都抓起来了,可怎么他还没当上皇帝,他没捞上什么封赏?看来你们也没捞上什么封赏。统统都被契丹人蒙了,倒不如投奔咱大名好了,咱窦总兵会给你封赏……” 来军将领嚷道;“呸!好言相劝你不听,你小子这叫狗坐花轿不识抬举……” 双方正在争吵之际,对方后续又来了大队人马,几员偏将簇拥着邓开山出到阵前。见关下?着两个营垒,知道对方已有意对抗,便喊话说;“大名府的官兵听着,俺是燕王帐下先锋邓开山,快叫你们窦总兵出来答话。” 原来窦融早已率领赵普等官员来到城楼上。听了邓开山喊话,便高声答道;“邓将军,窦某在此,将军今日兵临城下,有何指教。” 邓开山说;“窦总兵,如今石晋朝庭已亡,俺奉大辽国王麾下燕王之命,请总兵归顺燕王麾下,共保富贵。” 窦融答道;“邓将军此言差矣,如今石晋虽亡,他日谁主中原仍未可料。契丹人素无信义,他许与赵延寿的燕王,也不过是句空话而已,如何能当得真?看那燕王自己也还都前途未卜,又如何保得我等富贵?” 邓开山道;“你待如何?” 窦融说;“就请将军回报你家燕王;本官眼下只顾保境安民,静观大局,他的好意也就愧领了。” 邓开山怒道;“俺好言相劝你偏不听,待俺踏平你大名,玉石俱焚,那时悔之晚矣。” 窦融道;“邓将军,本官也有好言相告;你要攻打大名,得先问问我城下那四位将军,恐怕他们不会答应。再说,你家燕王兵微将寡,邓将军如今又只得这些须人马,如若拿不下大名,又反弄个损兵折将,到头来回去也不好交待……” 邓开山大怒,不待窦融说完,便喝令;“小的们,替我把他们拿下,重重有赏。”话刚说完,身旁六员战将便驱马出阵,直奔大名营前。赵烁等四将早有准备,见敌将出阵,便上前接战。一时间,刀枪并举,棍棒交加,十骑人马团团转战做一圈,斗得难分难解。开始几个回合,一时兀自未分优劣,战至十几个回合,只见大名四将之中,赵烁越战越神勇,戳,打,扫,拨,把一根混铁棒舞得神出鬼没,几员敌将恃着人多势众,一齐对公子围攻,企图擒贼擒王,先打败赵烁,好给大名一个下马威。 谁料赵烁毫不在乎,把一根浑铁棒舞得更欢,左戳右拨,前打后扫,三员围攻的敌将反倒渐落下风。只见右侧一员敌将,枪法散乱,露出破绽,赵烁觑个亲切,大喝一声,一棒当头打去。那将见来势急骤,招架不及,只得俯身闪避。不料人虽闪过了,马臀却挨了这一棒。那马急嘶一声,高高跃起,冲出阵外,把那员敌将甩在地上。另一员敌将因见同伴失手,一时分神,腿上又着了张彪一枪…… 邓开山见风色不利,忙喝手下冲出阵前抢救,一面又令鸣金收兵。 大名城楼上的窦总兵见己方虽已得胜,但仍是对方势大,也便见好就收,忙鸣金收兵,双方各归营垒。邓开山见劝降不成,初战又伤了两员战将,连城外这一关也过不了,更不敢动攻城的念头了,只好按兵不动,派快马回报燕王,搬兵救援。那赵延寿此时正驻兵邺都,原来本打算趁此机会收伏周边州县,扩大自己势力范围,好作为向辽人做讨价还价的本钱,谁知他这个契丹人封的燕王名号吃不开,各处州县都不卖账。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如今得报邓开山在大名府又出师不利,损兵折将,怒不可遏,准备亲自率一万人马,前往大名。可是,此时的汴京也乱着,赵延寿见汴京也正在乱着,不敢进京。大名府失利,也不敢继续攻打。只好命邓开山收兵回去,集中兵力回守邺都。 大名府窦总兵见邓开山撤兵,未免放心不下,唯恐有诈,派探子一路跟踪征察,得知敌军果然撤返驻地,这才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在兵营中大排筵席犒赏三军,又为四将庆功。席间,窦融一再向三位公子称谢,众人交口称赞赵烁武艺群,频频向公子敬酒,宾主尽欢而罢。 次日,赵烁领了两位兄弟,一同回府,后堂请出顾莹灵,大家见过。免不得又是大摆酒宴,开怀畅饮。可是,古人说得好;“得罪君子无计较,得罪小人惹是非。”赵烁这里交杯换盏,开怀痛饮,殊不知他在不意之间得罪了一个小人,惹下了一场是非,引来了报复,已经逼近眉睫了。 赵烁得罪了那一个小人,又引来了什么报复? 原来就是数月之前,赵烁在金凤楼上打的那个胡为。他不但没沾上顾莹灵姑娘的边,还挨了公子一顿打,又被逐出大名府,因而怀恨在心,寻机报复。听了他表兄的指点,一同去到辽东,在一处巴蜡庙里,找到了那个番僧。原来那番僧本是波斯国僧人,名叫巴隆,生得虬髯碧睛,形容怪异,懂得几套法术,在波斯国时,就是因为胡作非为,屡教不改而被逐出师门,临行时偷了师父一件法宝,四出游荡,无处容身,后来流浪到天竺,看到驼龙国有一群游浪僧人住在那里,常年受到国主供养,也就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多年。三年前,贪狼,破军两位星官命人告诉驼龙国主,叫那群妖僧妖道,前来中原捣乱。管保他们锦衣肉食,荣华富贵。 驼龙国主把这些话对这群妖僧们一说,都高兴得不的了,各人按星官们说的地方去,果然都安下身来。这巴隆投到东丹国主门下,国主见他有几手本事,也就把他收留了下来,给了他一个“国师”的封号…… 且说那胡为随着他表兄来到东丹,见了那番僧“国师”巴隆,把来意说出,巴隆听了大喜。因他来到东丹年余,总碰不上立功的机会。如今听说大名府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而东丹国主又正派人四出寻访美人,便忙带领胡为去向国主禀报。国主听了,心下自是欢喜。但听说那赵烁武艺群,那金顾莹灵有刮风的妖术,有何办法制伏得了?若是人少前去,难以成功,若是为了一个女子要劳师动众,大兴兵马前去,既怕惊动辽王,又恐属下反对。而且这东丹与大名,相距千余里之遥。途中经过多处晋国州府,必然有一番争斗…… 巴隆忙说道;“国主无需担心。若说那赵烁的武艺怎么了得,那金顾莹灵的妖术怎么厉害,贫僧倒不放在眼里。贫僧有师传秘宝一件,名叫摄魂罩,最是厉害不过的。大凡上阵对敌时祭起,罩到敌人身上,即能摄人魂魄,使人立即昏迷,不省人事,就算他有通天本领也难以施展。所以无需兵马,只要十来个随从人员即可。至于那路途遥远,穿州过府,倒也好办。这两位朋友原来是来自中原的客商,沿途道路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我们的人都装扮成客商模样,美人弄到手时,就把她安置车内,就说是家眷,就算是关卡盘查,也无妨碍,定可保万无一失。” 国主听罢大喜,说;“国师果然好主意。那你自去选定人员,?快动身前往,夺得美人归来,孤王自然重重有赏。” 巴隆领了国主旨意,自去选了二十个精壮兵丁,扮作随从模样。自己则装扮作客商,偕同胡为与他表兄,赶着几乘大车,迤逦往大名而去。 不一日,来到大名府,找了一处偏僻所在的客店安歇下来,每日里只派探子出外征察赵烁,金顾莹灵二人动静,以便伺机下手。 【292】 置身事外 原来此时赵烁正与郭无为,牛霸驻兵南门,无暇归家。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既然赵烁不在家,顾莹灵也就自是深居简出,难觅踪影。直到后来邓开山撤兵远去,大名府众将回城,又是连日欢宴,数日后,这日又是参军陈德贤与邓龙,张彪二将设筵相请,赵烁偕张,罗二位兄弟过陈府饮宴,顾莹灵一人在家。那顾莹灵想起日前公子城外驻军之时,自己曾到西岳庙许愿,祈求神灵保佑公子平安得胜。如今公子得胜平安归来,也应前去还愿了。于是,约了一众姐妹,备齐三牲果品,一路张扬过市,往西岳庙酬神去。 顾莹灵这一场热闹的出行,立即就被探子盯上了。他们马上回去报告,巴隆听了,随即把随从三个一群,五个一队的,悄然来到西岳庙,经胡为在角落里指认,巴隆见那顾莹灵果然生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而且赵烁又不在场。心中乐不可支,想道;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趁着顾莹灵下跪叩之机,立即祭起摄魂罩,把顾莹灵紧紧罩住。 巴隆一见得手,一声忽哨,众手下蜂拥上前,扛起顾莹灵直奔门外,把顾莹灵放置车上,随即急忙驱车往北门而去。 由于事起仓卒,那一群与顾莹灵同来的姐妹们都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有几个胆子较大,头脑清醒的,也曾前去抢夺,无奈那些辽兵拳**加,横刀相向,被驱赶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顾莹灵抢了去。好一回才回过神来,便急忙命家人回去告知公子。 赵烁此时正与两位弟兄与赵普,邓龙,张彪宴饮,猜拳行令,觥筹交错,饮得正在兴起,忽听得顾莹灵被人抢走,无不又惊又怒,都顾不得披甲,拿起武器,上马直奔北门而去。 番僧巴隆一众人乘的是马车,又载着二十多人,自然走得比较慢。赵烁他们六个都是单骑战马,又急于追赶,当然跑得快。赵烁领着五将,追出北门几里路,就遥见前面那几辆马车正匆匆忙忙的往前奔跑。 躲在车内的胡为看见赵烁领着人马赶来,吓的心惊胆战,忙对巴隆说;“国师,你看那跑在前面,手执铁棒的红脸汉子就是赵烁,可得小心对付。” 那巴隆笑道;“你慌的什么?看洒家略施小法,不费吹灰之力,管把他们一个个手到擒来。”说完,回身向车内对着顾莹灵念动解罩咒,登时松了摄魂罩的束缚,轻轻一提,把摄魂罩取在手中。准备又用这摄魂罩去对付赵烁等人。殊不知那顾莹灵姑娘被摄魂罩束缚之时,一直魂离躯体,不省人事。这下子离了束缚,即便醒过来,那巴隆一见顾莹灵立即?醒,大吃一惊……他为什么吃惊? 原来大凡被这摄魂罩罩上之后,这人立即魂魄出窍,即使解除束缚,也得待一时三刻才能原神归体,为什么顾莹灵罩刚离体便立即原神归位呢? 原来这摄魂罩乃下界仙家炼就的法宝,任何生灵若被罩住,瞬即魂离魄散,就如死去一般。即便解脱此罩,也不能即便清醒,须待一时三刻,才得魂归魄聚,始能?醒过来。如今这顾莹灵甫脱此罩立即便醒了过来,巴隆见了,如何不吃惊? 殊不知那顾莹灵本来并非大罗天底下三界里的生灵,她是来自银河外的银河,宇宙外的宇宙,杳冥太空里宇宙之风的精髓。现今她既来到尘世,那她的精魂生则聚于人寰,散则回归天外,岂是这类闲常法器可以羁绊拘束得了的。人们常说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其实指的就是这一境界。它的来去往返,绝不受时空的阻限,刚才她躯体被罩之时,精魂瞬间已归太虚。如今解脱束缚之时,精魂瞬间即已重返躯体,与凡人大不一样,因而令这巴隆吃惊,更令人惊奇的,竟是在风儿?醒过来的一刹那间,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彩色斑斓的蝴蝶,在顾莹灵身边绕圈儿旋转,哪些小小的蝴蝶儿的翅膀,竟煽动出一股寒沁沁的冷风,随着它们的旋转飞翔,那冷风迅即成为旋风… 胡为见了,慌作一团,忙喊;“不得了啦,她的蝴蝶来了……” 巴隆听了,一时也不知就里,看见胡为慌张失措的样子,心里就有气,说道;“就凭这几只蝴蝶,谅它们也伤不了人,怕它怎的。”便拔出佩刀,向哪些蝴蝶乱砍乱拨一气…… 醒过来的顾莹灵定神一看,只见自己处身在摇摇晃晃的车内,眼前不见了一众姐妹与西岳庙里的满殿神佛,却有一个面目?狞的番僧,番僧身旁还见那个流氓无赖胡为。一想;刚才就是这个番僧拿了个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一抛,一刹那就人事不知了。不禁又惊又恼,怒火中烧。 她这一生气,刹那间蝴蝶数量激增,旋转加剧,气温骤降,使人如坠冰窟。飓风乍起,连车带马腾空旋起,一时车翻马仰,都倒到地上去了…… 胡为大惊失色,大喊;“别放她!别放她!她的大风又来了。” 巴隆原也听说她有刮风之术,不料竟有如此厉害的蝴蝶效应,吓得手忙脚乱,即忙又把摄魂罩抛向顾莹灵。说也奇怪,那罩刚把顾莹灵罩住,哪些蝴蝶便瞬间踪影全无,狂风顿息,冷气全消。可是,后面赵烁六骑人马却旋风般赶上来了。 胡为见了,吓得魂不附体,扯了他表兄就要往外跑,口中嚷道;“不得了,快跑,那姓赵的赶上来了。” 巴隆听了,笑道;“慌什么,谅他这姓赵的有何能耐,俺这里还有法宝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 这时,赵烁一行已到近前,见车翻马倒,顾莹灵被捆,也倒在地上。还见胡为,番僧。知道他们就是劫持顾莹灵的罪魁祸,怒不可遏,策马扬棒,就要冲过去。 巴隆见了,随即口中念念有词,从地下抓起一把泥沙,洒向天空。又在囊中抓出一把豆子,撒向赵烁他们…… 一时间,忽地刮起一股妖风,带着飞沙走石,向六位英雄打去,又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兵马,手执刀枪,呼啸而至,向六位英雄杀去… 赵烁见顾莹灵被他们捆绑,气得怒冲冠。这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五位英雄见顾莹灵被他们捆绑,这就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如今好朋友的妻子被人捆绑劫持,活生生的摆在眼前,怎么办?没说的,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回来。不然的话,还算是朋友?还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气红了眼的人就忘了一切。迎头劈面打来的沙石他们不管,奇形怪状的妖兵妖将他们不惧,只顾枪挑棒扫,刀劈剑刺,杀得那些妖兵妖将纷纷坠落地上。不过,蜂拥而来的妖兵妖将加上夹在妖兵群中的二十名辽兵,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妖兵是虚幻的,那叫“撒豆成兵术”,是旁门左道修炼出来的一门魔术。它以声势吓人,并无伤人的实力。可那二十个辽兵却是真的,他们手上拿的可是真刀真枪。碰上了可是非死则伤。但六位气红了眼的英雄,却不管它是真是假,是人是妖,只管乱打乱砍,碰着就伤,砍着就亡。 妖兵妖将被打落地上,依旧还原是一颗豆子……巴隆只好不断的撒豆子。可那二十个辽兵却是死一个,少一个,伤两个少一双的。打了半个时辰,旁人可能看不出,但那巴隆自己却是瞎子吃汤丸,“心里有数”的。眼看辽兵越来越少,皮囊里的豆子也没剩几颗,回头一看,胡为和他的表兄,都被砍翻在地直挺挺了。心想;大事不好!“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口解罩咒,左手拎起顾莹灵身上的摄魂罩。右手就地抓起一把泥土向头上一撒,借土遁走了。 一时间风平浪静,妖兵妖将都没了,只剩下一地的豆子。二十个辽兵一个没少,全都躺在地下。大多死了。只剩三几个还会哼哼,几位英雄过去盘问,知到果真是胡为捣的鬼,勾结辽人,来抢顾莹灵。无不义愤填膺,并说日后若遇这番僧,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方可解恨。 赵烁却无暇顾及这些,先忙着过去抱起顾莹灵,见她?醒了过来,兼且毫无损,大喜过望,这才放下心来。五位英雄俱皆额称庆。七手八脚,忙忙的配好一辆马车,安置她坐好,前呼后拥着回城而来。 窦总兵闻知顾莹灵被辽人劫持,众英雄奋勇救美。自是十分高兴。这几位英雄,先是击退来犯的邓开山,保了一方平安。如今又歼灭了绑匪,救回顾莹灵,正是伸张正义之举,大快人心之事,不但合衙上下同僚,尽都交口称赞。就是满城百姓,也尽皆拍手称快。消息传遍大名,成为一时美谈。 这正是:美仙姬百灵呵护,丑妖僧枉费心机! 【293】 女人心! 当日回到家中,顾莹灵痛定思痛,惊定思惊,越想越害怕,她没想过生活里会有那么多的恐怖。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那个胡为,原来到金凤楼吵闹,这也罢了。如今又招来个妖僧,弄个什么罩,罩得自己迷迷糊糊人事不知的。幸亏公子他们把自己救了回来,不然的话,如今都不知到被妖僧掳到那儿去了。越想越是后怕。止不住的心惊胆颤,浑身抖战,如今有公子在身边就好了,可以把心里的惊恐向他倾诉,有他在身旁,自己也不会那么恐慌。可是…… 自把顾莹灵救回来后,公子就被众将领和两个兄弟扯到酒楼喝酒去了。窦总兵也是满怀高兴,备了酒筵,一为众将庆功祝捷,二为顾莹灵压惊,正派了家丁前来请公子夫妻过府赴宴。听家人回报公子不在府中,顾莹灵姑娘因惊恐所致,玉体欠安。连忙偕同夫人一同过府问候。公子听得窦总兵来了家中,赶忙的向各兄弟们告别,回得家中,正好窦总兵向家人询问顾莹灵的病情,公子忙向窦融夫妇道谢,彼此客套几句后,依旧各各就座。丫环们继续向窦夫人细细告知小姐病情。 窦夫人听了,对总兵说;“嫂夫人这病,正是惊恐所致。相公可还记得,去年我们家的小儿,也是惊恐致病,相公是从那里请了一位大国手,三几帖就药到病除了。” 窦总兵听了,以手拍额笑道;“不是夫人提起,下官倒是忘怀了。赵家兄弟不必烦恼,这位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去年小儿也是惊恐致病,更是十分危急,正是全赖他治愈的。不过他家居在阳谷,离大名颇有些路程,愚兄这也不打扰了,即刻回去派快马把他请来,好为嫂夫人诊治。”公子听了,减轻了几分愁怀,忙向窦总兵夫妇道谢。 窦总兵回到府衙,派了一个稳妥的家人,带领四个兵丁,备了轻车快马,火登程,前往阳谷而去。 这位大夫姓黄名轩,字药师,的是杏林高手,齐鲁名医。且又佛手慈心,活人无数。远近方圆百里,无人不知其名。素敬窦总兵治兵严谨,一向保境安民,因而结为知交。今见窦融派了家定送信前来,知他下属的女眷患病,便忙忙的收拾一下,随着来人前往。 黄大夫来到大名,窦总兵又忙着亲自陪同前往赵府为顾莹灵诊治。不免是望闻问切,聆音察理,观貌辨色。诊过脉理之后,众人出到前厅,赵烁忙问;“小妾受此惊吓,终日心神惶恐不安,还请大夫多多费神……” 黄大夫说;“公子尽可放心,如夫人虽大受惊吓,所幸六脉平和,并无大碍,且待晚生开出处方,煎服之后,将息几日,自然康复的。” 说着,家人随即摆出文房四宝,黄大夫开好方子,送与二位过目。 公子看过,又转送总兵看。不外是参芪苓术以固气护中,辰砂,磁石,龙齿,龙骨以重镇安神……窦总兵看后,即命家人到市上配药。正是“药无分轻重,效者是灵丹。”那顾莹灵服药之后,晚间果然一夜安眠无恙,不再惊慌恐惧。虽然睡醒过来的时候,还有几分惶恐,也要公子在身旁伴着才较安定。不过,比起昨天也就好了好多了。公子看了,也较宽心。次日一个清早,便亲自前往窦府先向黄大夫道谢,又请大夫再行复诊。 窦总兵听说顾莹灵的病情好转,自然是高兴不已,依旧陪着黄大夫一同前到赵府为顾莹灵复诊。经细细诊察,见顾莹灵病体果然已大为康复,窦总兵自是十分高兴,黄大夫也就要告辞回阳谷。但因公子仍是放心不下,总兵便恳留黄大夫多延留两天。黄大夫见是人情难却,也就留了下来。两天之后顾莹灵玉体便已康复如常,众人皆大欢喜,黄大夫辞归之日,窦总兵早准备妥轻车重礼,派兵护送黄大夫返邯郸而去。 晋阳那边,虽然下面的兵将们齐齐劝进,可北平王总觉力有不逮,再三犹豫,只是了一道勤王救驾文告,又派史弘肇领兵西出井陉救驾,但朝野上下,依旧是众议纷纷,人心动荡。就连史弘肇带去“勤王”的人马也都懒懒散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三天还未过寿阳。至于太原城内也还是这么乱着。号令出去了,谁也没认真执行,全乱了套。士兵们都围着王府,高呼万岁,要北平王马上称帝。 这一日,一群将领们又推举了王爷的几位亲信来劝进。郭威对北平王说;“……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无主,群情动荡不安,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现在中原地面,也就只有大王能与辽国抗衡的了。辽人亡我晋国之后,耶律宏齐自己执政,不再另立傀儡皇帝,而大王的北平王的王位是石晋皇帝所封。晋国已亡,大王的爵位名实?亡。大王欲统率诸侯,驱除外寇,还能以何名义去号令天下?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大王既欲兴兵抗辽,正应先正皇位,然后出师,方为名正言顺。如今天命之所归,人心之所向,大势之所趋,尽归大王一身。所谓;天予不取,更待何时?只恐时日迁延,人心涣散,更或有那一路诸侯揭竿唱义,得了先机,那时悔之晚矣。” 刘知远听罢,恍然顿悟,对郭威说;“将军一席话,使孤茅塞顿开。但我等原是晋臣,如今辽人入寇陷我京师,掳我国主,孤若骤尔弃主另立,恐惹后人非议,”于是立即下令,择日登基。 经有司报奏;后日辛未,正是吉日良辰。于是刘知远亲帅百僚,郊祭天地,就在晋阳宫行登极大典,接受百官朝拜,自立为皇帝,国号仍称曰晋。因鄙重贵亡国之耻,遂不用他的“开运”年号,仍继用郭无为的“天福”,是为天福十二年。 乃封皇弟刘崇为太原尹,从弟刘信为侍卫指挥使,皇子刘承训,刘承训,刘承勋及刘崇之子为将军。 封为郭威为枢密副使,王章为三司使,苏逢吉,苏禹协同平章事,一些早期归附的各镇将领,一律都委以节度使之职。 并立即把立国之事诏告四方,传示天下。次日又再檄文:除原来出“勤王”兵马外,大汉皇帝亦将亲帅三军,出兵井陉,截击契丹。以拯救故主于罗绁……。 只因数日前北平王曾向各州县出勤王文告,其中一份送到大名府。太守窦融阅后,忙召集部属商议,并把文告与众人看。众人传阅后,各皆默默思考。 窦总兵说;“近一两年契丹挥兵南下,争战不断,朝廷先是下旨命北平王他截击,后又命他出师救汴京之危,他都诸多推搪,未动一兵一卒。如今朝廷已亡,主上被虏,他却邀各路人马去抢救,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陈德贤道;“北平王手下不过五七万人马,前者契丹南下,有二十万之众。杜威虽握重兵堵河北一路。但根本就不是个将才。指挥失当,怯敌畏战。但他位高权重,北平王若领兵前去,必得受他指挥,这岂不是‘猪羊跑进屠夫家’,自寻死路?那时他不肯出兵,看来是明智的。后来契丹兵临皇城,杜威,李守贞的十余万兵马都已投降契丹,赵延寿的人马又逡巡于冀中一路,朝廷内的冯玉是尽人皆知的投降派。这个时候不出兵,他就是聪明之举……” 赵烁道;“北平王最乐意看到的,正是这;戎狄帝陵,中原无主。这次倡救驾,呼吁诸侯联手出兵,我看这就是既聪明,又狡猾的行动了。” 众人听了,尽皆笑。窦总兵忙问;“贤弟请道其详。” 赵烁道;“陈参军剖析的十分透彻。北平王两次不出兵,确都似合乎情理,无可非议。但也不能否认,北平王两次不动兵马;不耗粮草,不劳士卒,已坐得了渔人之利。各位请看看,自李唐之后,三代交替,那一个不是在前朝濒危,天下纷乱之际,拥兵自重,扩充实力,到后来收拾残局而得天下的?不能不说;北平王现在得的正是这一渔人之利。那是他聪明之处。而现在号召诸侯联手救驾,那又是他狡诈之处……” 众人都听得入神了。窦融问道;“贤弟真知灼见,愚兄愿闻其详。” 赵烁道;“北平王原已受皇上猜疑,他是绝不愿这个皇帝再在他头上坐着的……” 郭无为道;“哪我就不明白了,他既是不愿意这个皇帝在他头上坐着,这还去救他干嘛呢,不就让契丹人抓去算了。就如大哥你,就是这个皇帝配你充军的,当然你也不愿意去救他。把他救了出来,那你不是还得充军。”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郭无为也不管他们笑,只管说下去;“刚才你也说了,那北平王的兵少,契丹兵多,就算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牌军,也没有多少人,能救得了这个皇帝出来吗?” 赵烁说;“二弟说得好,他这次号召诸侯救驾,必然会是两种结果,一是救得到,二是救不到。但不管救得到救不到,最后都达到他的一个目的……” 陈德贤问道;“请问如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那又都能达到他的一个什么目的?” 【294】 背后说人 赵烁笑道;“此次他号召诸侯救驾,不管来了多少路人马,谁都不及他的多,他当然就是盟主。八?一中文 ?网 w?w?w . 8?1?z?w.com若是人马众多,指挥得当,万一真能把皇帝救了出来,众人都只能听他的。他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中原霸主,可以号令天下。” 众人听了,俱点头称是。 赵烁继续说道;“……救不出皇帝,也无损他的兵马,既可得一个忠义救主的好名声, 又趁这个机会联络各路英雄好汉,有利于今后扩充力量。他赌这一把是坐赢无输,不管开那一宝,他都是赢定了的……” 陈德贤道;“既然这都有利于达到他的目的,哪他的目的就是……” 赵烁道;“取代石晋,自立皇朝。” 众人听到这里,俱各鼓掌称?,齐说;“说得极是,说得极是。” 窦融道;“据贤弟如此说来,北平王这次名为救驾,实际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目的,按理说,我们前去,只不过是为他作嫁衣裳罢了,那我们倒不如不去。”说完,以目光征询各人意见。 牛霸道;“依我之见,窦总兵若是有意归顺契丹,那就不要前去。如果无意归顺契丹,那就以去为好。” 众人听了,各有所思,郭无为仍不明白,问道;“大哥,三弟,你们说来说去,我还是一塌糊涂。倒不如就说一句去或是不去?” 邓龙说;“郭公子别急,一句话是说不清的。待赵烁慢慢说下去。” 赵烁道;“三弟说得也很对。窦总兵当然是不会降辽的。假使他若想归顺契丹人的话,如今又去从契丹人手中抢人,那明摆着是跟他们过不去。因此是不能去。而小弟深知窦总兵是不愿归顺契丹的,因而,这就是应该去。” 窦融道;“贤弟深知我心。据贤弟刚才所说,此次所谓救驾,都不过是北平王为谋一己之利而玩弄的手段而已,我等若去了,又能得什么利益呢?” 陈德贤理解了赵烁的思路,耐不住要说出来了他说;“获利良多呀!如果能救回皇上,北平王必将挟天子以令诸侯,成得了气候。如今我大名若出兵参与,那时对大人自当另眼相看,当可从中分得一杯羹。此其一也。救不出皇上,也正如赵烁所说;…于我兵马无损,既可得个忠义救主的好名声,又得个机会联络各路英雄好汉。也可与北平王共得渔利。此其二也。”回过头来问赵烁;“赵烁,你说在下说的对否?” 赵烁笑道;“参军所见,正与某相合。大名兵马,就算是前去白跑一趟,总兵大人至少也必会换回一个有心救国,无力救主的美誉……” 众人听了,齐鼓掌喝彩;“好一个有心救国,无力救主。” 窦融高兴地说;“看来诸位都?同赵烁的意见,我大名府是应该派兵前往喽?” 众人俱皆兴致勃勃,附议出兵。窦总兵忖度了一会,也觉得有利无弊,便对部下三将说;“大名府的家底浅薄,兵微将寡,你们三个是比我更清楚的了。你们好好计算一下,该拉多少人马去?怎么个去法?不过有一点是要明白告诉你们;大名这个老窝是万万出不得半点差池,是一定要保牢的。 张彪说;“依末将之见,集全部兵马,务要配备强弓硬弩,旗甲鲜明,不管是打得成打不成,也别让其他部队瞧咱们不起。” 陈德贤沉思了片刻说;“正如大人所说,咱大名兵微将寡,还要先保城池,看来不宜多兵马。日前与邓开山抗衡,全赖三位公子鼎力相助取胜,既鼓舞了士气,又安定了民心…此次既要出兵勤王,又要防城池有失,顾此又防失彼,难免捉襟见肘,除非三位再次助我等一臂之力,人马方好调遣。” 窦融忙接着说道;“本官正有此意,与参军不谋而合。”转对赵烁说;“济弱扶倾,乃壮士所为。日前邓开山兵犯大名,多蒙三位出手相助,解我厄困。此次出兵勤王,仍请三位再 助我大名……” 那郭无为正是个无事找事的大闲人,练了这么些年的武功,还没真正一刀一枪上阵交锋使用过。前次对邓开山一仗,觉得未过够瘾。今天在这里呆了半天,见他们尽是文绉绉的讲来讲去都说不清打还是不打,也插不上嘴,他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听窦总兵说了个“请”字,也不等赵烁开口,他就忙抢答过话来说;“行,行,行,您尽管放心,咱兄弟仨反正都闲着没事干的,你这个忙咱们是帮定了的。” 窦总兵听他这么一说,大喜,说;“赵家大兄弟与陈参军对此次出兵勤王都极有见地,那就请你们计划计划,该如何方为周全。” 陈德贤答道;“正如刚才大人所说,大名这个老窝是万万出不得半点差池的。所以郭将军刚才提议派出全兵马,看来不大稳妥,赵烁对此必有成算,在下倒想听听公子的高见。” 赵烁想了片刻,说道;“依某愚见,北平王此次所谓会师勤王,是醉翁之意,不在乎酒的。契丹人以三万人马押送,必定戒备森严,到时即使两军对阵,北平王谅也不会拼全力去抢救那个皇帝的。我们此去,那里是为了打仗,不过附庸作势而已,因而无须人多,有三五百骑兵足矣…” 窦融大喜,对赵烁道;“贤弟此论,正合我意。此行就由贤弟与陈参军,带领你那两位弟兄,五百骑人马前往。本官自与邓,张二位将军留守大名。陈参军与贤弟自去调动人马,至于何时起程及一切军务事宜,你们尽可随机应变,相机行事。” 当堂领了军令,陈,赵,王,郭四将带了兵马,不动声息,偃旗息鼓,悄悄出。走了半天,探子回报,原来今早契丹大军刚过邯郸。陈德贤对公子说;“我等快马轻骑,还是成了马后炮。如今只有穿过大路,傍着太行山直往井?,才好绕到契丹人前头,与友军会合……” 赵烁答道;“这一带的地理道路,惟参军最熟,一由参军指挥。” 于是,由参军引路,五百骑人马,含枚疾走,直奔娘子关。谁知关前冷落,只在左近驻下三两处州府来的兵马,也都不过一千几百人的,身为盟主的北平王大军尚未到来…… 各处人马甚无聊赖,正欲班师回家,忽又报道有北平王人马到来,且还向各路人马宣告带了钱粮犒劳各路诸侯将士。 众人听了,还没打仗先有奖劳,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于是,各路人马热热闹闹地领了犒劳,欢天喜地的各自回去了。那赵烁却老大不高兴说:“他这北平王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喊勤王,可自己又不来,他这个盟主是乍当的?” 郭无为说:“他是盟主么,辽兵没来,石重贵也没来,他当然就不来了,都犒劳了咱们了,这盟主也算不赖了。” 陈参军听了,笑道:“看来大公子还有什么新点子不成?” 赵烁道:“真不是味道。石重贵还没来呢?契丹人也还未来呢?让咱们白跑一趟。依咱说,咱们别走,在这等着,待他们来了,抢他们的东西!” 众人听了,立时哄然叫好。 大名府的勤王兵马来到了井陉,虽然得了犒赏,依旧心感不足,赵烁与众人商议道;“弟兄们,咱们奔跑数百里,白忙一趟,就得了那么些犒劳的,真不是意思,你们大家说说该怎么样才好?” 郭无为听了,也嚷着;“是呀,真不是意思。大哥,你说出个主意来,咱们火一把。” 赵烁向陈德贤说;“陈参军,你看怎么样,给他们出个点子,让大伙儿火一把,热闹热闹一下,如何?” 陈德贤笑着说;“大公子,别卖关子了。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有主意了。肯定是好点子。快说出来大家听听。” 赵烁被他一语道破,也笑着问道;“探子报说的辽人要把石重贵押回上京的消息,依参军你看,可是确切?” 陈德贤说:“这都是朝里的人传出的话,准保**不离十。再说,就在咱们动身的那天还有信报说,是那个叫永康王的兀欲押解的,都正在准备动身启程呢,看来假不了。” “大哥,你是打算咱们自个儿去抢那个倒霉皇帝?”郭无为急不可耐问地问。 赵烁摆了摆手说;“依我看,兀欲押着石重贵肯定是走在前边,一些资重财物肯定是在队伍后边,我不是打算堵他们前边去救那个倒霉皇帝,我倒是想去抢他们拉在后面的东西,你们看怎么样?” 郭无为一拍大腿叫好,说:“好!这主意好!抢他娘的。反正他们们也是抢咱们的……” 赵烁接着说:“……后面那些是什么?肯定有些是他们在汴京抢到的皇宫里的金银财宝。他们后面的既没有警觉,又缺乏战斗力,咱们悄悄地跟上去,打他个冷不防。捞他一笔,他抢咱们的,咱们把它抢回来,这是天公地道的买卖,回去也好让总兵大人高兴高兴。” 这正是:天下纷乱英雄起,趁火打劫去勤王! 【295】 见机行事 各人听了,无不兴高采烈,磨拳擦掌,齐声叫好。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 “如何行动,大公子一定也是心中有数的了。一道儿说出来吧。”陈参军也急起来了。 赵烁道;“这个我还是一时之间动念,如何行动倒没想到,大家都同意的话,就请参军商量看看如何调遣。不过我想:第一是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第二是要快刀斩乱麻……” 陈德贤说;“依我看,公子想到的行动就是;见人就杀,见钱就抢,抢了就走……” 赵烁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牛、李二人齐说;“痛快,痛快。老瞧着他们抢咱们的东西,咱们也当他一回强盗,抢他们一趟看看。” 陈德贤想了想,继续说;“照公子的想法,我看,眼下他们虽然还没来,咱们不妨这样考虑一下……咱们先选个地方埋伏好,待他们来到之候,黄昏时分动手。一齐冲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乱砍乱杀,打他个蒙头转向。杀散他们之后,人马分为两茬,大公子与石公子领两百人马继续追杀敌兵,小将与王公子领三百士兵抢东西。这些兵分为十个人一队负责抢一驮马,六个人去杀那些赶马的辽兵,两个人拉马,两个人押护,装好就走。小将是熟路的,在前面引路。王公子继续指挥后面的士兵继续干,配好马的6续跟上来。待得抢够了,咱们这三百个士兵也就都全撤完了,咱们再鸣金为号,大公子你们听得咱鸣金也就马上收兵断后,跟在后面撤退……只要将士用命,指挥得当,估计也不消半刻时辰,事情也已办得干净利落。这时天也黑了,咱们也走远了,就算他前面的兵马跑回来救援,也找不着咱们的影子了……大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赵烁道;“好!参军的调拨十分周密,正合我意。” 打埋伏抢东西的主意已定,众人都一心一意的在守候。 且说那耶律宏齐虽然登上大宝,当上了中原的皇帝,但热闹了一阵子过后,觉得这位置不那么稳妥。河东方面传来的消息说到刘知远可能要自立为帝了。河中方面传来的消息说李守贞,赵匡赞,高行周等将领都各找借口,不愿来汴梁朝觐,其他各地的小股叛乱也蜂拥而起,看来得想些办法对付。于是便传了萧翰进宫商议。 萧翰道:“按照改朝换代惯例,第一是安置原来的皇帝,第二是安抚原来的官员。既然皇上不杀那个石重贵,该如何处置,就该处置。拖延日久,恐生他变。” 次日早朝,耶律宏齐旋即下旨:贬晋废帝石重贵为负义侯。令永康王领本部人马即日启程押返大辽黄龙府。负义侯的家眷:皇太后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后冯氏,皇弟石重睿,皇子石延煦,石延宝,还有宫嫔五十人,内官三十人,东西班三十人,医官一人,控鹤官四人,御厨七人,茶酒三人,仪銮司三人,一同从行。又遣原来的晋臣李莹,冯玉,李彦韬等伴送至黄龙府。 兀欲听了,心里正想着那个冯氏呢,心想:石重贵至亲的那一群家眷同往,哪是少不了的。那一群跟班的什么内官,东西班去了也好,反正可以调到家里使唤。可那几个晋臣伴送,就不对胃口了。多了这几个,不但碍手碍脚的,况且,冯玉又是冯雨怜的兄弟,更是碍事。于是,忙向皇帝奏道:“启禀皇上,这负义侯的家眷跟着一块去,倒也无妨,哪些下人去了也好,有人侍候他们饮食起居。至于这几个原来当官的就别叫他们去了,郎郎亢亢,碍手碍脚的……” 耶律宏齐本来没真心过问这事的,都由朝官安排的。听得兀欲说不要李莹冯玉等几个人,也就答应了。那三人原来听得要伴送到黄龙,早就吓的魂魄出窍。后来又听得不用去了,这才回过神来。几千里迢长远路,万水千山的,难保有去无回呢,这三个都是贪官劣吏,谁还会有这分心思去伴送这个倒霉皇帝? 朝会散了,兀欲喜孜孜的到封禅寺领了石重贵一家子大大小小就上路了。走了不久,这群人就拖拖拉拉,疲疲蹋蹋的,拉上了一长串。耶律兀欲话道:“这个走法,啥时候走得到上京?”于是,他吩咐:“男的两个人骑一匹马,跟着前面的马队走。石重贵原来也算是个皇帝吧,就让他骑一匹。女的不会坐马,让他们坐车,随着本王后面慢慢走。” 这样一来,这一群男男女女,就分成两队,男的一队在前,女的一队在后了。 她们乘的都是辎重车,人货混载,好些人都挤做一堆,也不是很舒服。 耶律兀欲又话了:“那皇后呢?也不要亏了她,让她坐到本王的车上来吧。” 手下的听了,忙把冯雨怜送到耶律兀欲的车上来了。耶律兀欲坐的是大蓬车,宽敞舒服,四面垂帘,风雨不侵。辽兵把她一送了进去,那耶律兀欲一把就搂了过来。冯雨怜不知就里,吓了一跳。车里就那么大小,闪也无处闪,避也无处避。耶律兀欲一把抱住,定睛看时,哎呀我的妈呀!蓬头垢面掩不住沉鱼落雁颜,凡俗风尘盖不了闭月羞花色。依然是那末晶莹胜玉,滑腻如脂。那一腔**,如何控制得住?把她狠狠的搂着,紧紧的按住,亲个不休。 一开始,冯雨怜猛地大吃一惊。缓过气来才悟出:这一切都是这位王爷安排的,我一个被俘女人,惟一办法只能是逆来顺受了……。 耶律一口气把冯雨怜亲了个晕头转向,气喘吁吁,接着,扒光了她的衣裳,压了上去,翻云覆雨,纵情取乐…… 事毕,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语无伦次地咬着她的耳朵,喃喃低语道:“皇后娘娘……石重贵哪有这个福气?你该是我的皇后娘娘……你才是我的皇后娘娘……” 冯雨怜虽然是经过前些日子的亡国伤痛与惊恐,又经过连日来的囚禁折磨与奔波劳累,但眼前这一番**激荡,蓦地使她的精神又转入了另一个境界。知到凭着自己的娇媚容颜与青春魅力,她可以绝处逢生了,她更想到,幸运之神大概是永远眷顾着她的,如今,正在“山穷水尽疑无路”之际,蓦地又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她软绵绵地贴着耶律的耳边说:“王爷,您弄错了,别这么说了,臣妾只是一个犯罪的女人,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了。” 耶律兀欲依旧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语无伦次地说:“不!不!你没有犯罪,你永远都是皇后娘娘。你原来不是皇后!现在才是皇后,现在才是我的皇后。你是天下间最标致的女人。只有这皇后头衔儿才配得上你这么标致的美人儿。” 冯雨怜吃吃笑道:“王爷,您又弄错了。照您这么说,您只是个王爷,真要的话,臣妾大不了只能当您的王妃,怎么当得上您的皇后呢?别说是不能真的当您的皇后,就连说当你的皇后这话也都是犯天条,诛九族的大罪呢。”说完,忍不住又吃吃的笑。 美人的这种笑,最是令人**夺魄。尤其是在巫山**,两情如蜜时分的这种笑,最是使人心旌荡漾。花无色此情此景的笑,早已令耶律兀欲神迷意乱,六神无主了。他只是把脸贴着她脸儿厮磨,除了“……你就是我的皇后”这句之外,再也说不出另一句话来了。 冯雨怜见他如此入迷,便悄声地说:“你如果当真的要我做你的皇后,除非王爷您当了皇上,那我才算得上是皇后呢。” 耶律兀欲听了,猛地一震,支起了半爿身子,出神地看着冯雨怜。 冯雨怜见他那神态,先是吓了一惊,但看见他只是色迷迷的眼神,没有一丝恶意,胆子也就大了,说道:“王爷,奴家跟你玩得忘情,说笑话儿呢,你干嘛这样瞧着奴,好怕人呢。” 耶律兀欲回过神来,赔着笑道:“怎么着,我没什么呀,这也吓着您了么?” 冯雨怜道:“有点儿吓人。刚才臣妾都乐得出神了,刚才的话,是臣妾说错了么?” 耶律兀欲答非所问地:“……要我当了皇上,你才能当皇后?” 冯雨怜还是有点儿怯,她猜不出兀欲在想些什么,不敢造次乱说了,只好说:“承蒙王爷错爱,臣妾早已不是什么皇后了,也不想再当皇后了,此生只愿为奴为婢,侍奉王爷……” 耶律兀欲还是喃喃自语:“……我当了皇上,你才能当皇后?”蓦地回过神来,瞪着冯雨怜道:“你说,我能当皇帝吗?” 冯雨怜先是吓了一跳,但看兀欲的眼光,真的并无恶意,便抱着兀欲的脖子,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细细地说:“……听说王爷的爹原来就是已故大汗的长子,本来就是应该当皇帝的。不知怎的又让你的叔王继承了大汗的位儿。王爷您青春正富,且又英明神武,怎么就不能继汗位,当皇上?臣妾见咱们朝中原来的皇上,原来也不是当皇帝的。还不是靠着你们的皇上派兵帮他打败那个什么王越,这才当上了皇帝的么。咱们家的那一个,原来也不是让他当皇帝的。也是景延广在邺都朝廷上乍呼了那么一下子,也就当上皇帝了。要说王爷,你祖母是太后,父亲又太后的长子,叔叔当得皇帝,你怎么不能?你要当皇帝,那还不容易?” 【296】 红颜乱国 耶律兀欲有点不解地说:“可俺叔现正当着皇帝??” 冯雨怜噗嗤一笑,手指轻轻一戮兀欲的前额说:“你这个人啊……真是……”接着,又贴着耳朵细细的说了起来……她说:“……王爷听过前朝朱温家的故事没有?” 耶律兀欲点头说:“听过一点,不很清楚,你再说说……” 冯雨怜说:“朱温是梁朝的皇帝,王爷知道吧?” 耶律兀欲点头说:“知道。??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知道。” 冯雨怜又说:“朱温是谁杀的,王爷知道么?” 耶律兀欲点头说:“知道。那是他儿子杀的。” 冯雨怜又说道:“他这个儿子叫朱友桂,朱友桂杀了朱温,自己就当了皇帝。第二年,朱温的另一个儿子朱友贞又杀了朱友桂,他又当了皇帝……” “得。得。”耶律兀欲猛地坐了起来,掩着雨怜的口说:“得了。甭说了。我听懂了。我听懂了。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可是,冯雨怜仍是不依不饶地,贴着兀欲耳根说下去…… 只因这冯雨怜不但生得柳娇花媚,且又万种风情,无怪原来石重贵不嫌她是婶娘的身份, 把她纳为昭阳正院,如今这辽国的永康王耶律兀欲,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帖帖服服,俯称臣。 正是因为冯雨怜说了些话,挑动了耶律兀欲的野心,也动脑筋想了主意了。因此,他一路之上一面赶路,一面心中不断思考着她说的话:她说得很对啊,我不当皇帝她怎么当得了皇后?我弄了这么漂亮一个美人儿回家,让太后知道了,她能答应吗?德光知到我要了石重贵的老婆,他答应吗?有他娘儿俩在头上,我保得住冯雨怜她吗…… 左思右想,想来想去,手上无权想什么都是一句空话。别说是保一个女人,连自己也自身难保。回过头来一想:他耶律宏齐不是长子也当得皇帝,我是正宗的长子长孙,我怎么就当不得皇帝?我现在凡事小心翼翼,处处担惊受怕,为什么?那是因为大权不在我的手里。一但我当了皇帝,大权在握,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还用怕谁来着?想到这里,哪总算是想通了。于是,一路之上两人除了巫山**,朝欢暮乐之外,就是计算着怎么样把叔皇搞下来,把这个皇位弄到手。 因此,一路之上,真个是‘心无旁骛’,部下的人走得快也好,走的慢也好,就是要把重兵摆到自己的身前身后,以保安全。一路上就是细细计算:第一是回到上京,怎样哄得太后欢喜,哄得她下懿旨要耶律宏齐回去上京。第二是在耶律宏齐回归路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付耶律宏齐,这就能把这皇帝的位儿弄到手了。 一路之上,都只顾着把精兵亲信调集身边,为自己保驾护航,保着个美人儿的安全,其它的都抛诸脑后了 又道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可叹这月里朵,枉称聪明绝顶,处处计算着他人。不知哪阋墙之灾,已经迫近眉睫了。 再说大名府的人马领了北平王的犒赏之后,心有不足,打算再抢他一把,因而并未回去,只在娘子关前埋伏了下来。 这日,探子来报,辽兵大队人马已过了井径,正继续沿大路缓缓北往。 众人听了,立即动身,几个探子先行,队伍随后进,含枚疾走,走了一个时辰,探子回报,前面已现契丹人的堕后资重队伍。 为避免打草惊蛇,众人继续悄悄地缓行跟进。约莫酉初时分,探子回报,契丹人已就地歇息,停止前进。众将听了,也忙令队伍停止前进,四位将领悄悄去到前面观察,只见契丹兵将,俱皆人解甲,马卸鞍,东分西散,七零八落,各自休息去了。 这就是“骄兵必败”之故。此次契丹人对中原用兵,已争战两年。如今汴京已陷,石晋已亡,皇帝也已被俘虏在这里,还会有谁来对抗?更何况这河间一带,原来本是杜威管辖的地段,如今杜威已降,这里也就如同契丹人自己家里一般了,还要防些什么?他们绝不料到这半路上会杀出一群程咬金?再说,这支人马是兀欲的,若在往日,倒是号令严明军纪整肃的,可这时的兀欲却正抱着个美人儿取乐呢,这军纪难免就懒散下来了。 四位将领见敌兵毫无防备,心中大喜,正好趁着这暮色初起之际,领着人马,悄悄接近,忽地一声号令,人马一字儿闪电般杀出…… 战场之上,两军相遇,以有备对无备,以精锐对疲惫,大名的士兵们飞骑冲向那些散落四周,脱盔卸甲,正开始埋锅做饭,就地休憩休憩的契丹士兵,一阵乱砍乱杀……赵烁等四员将领则犹如猛虎下山岗,四骑马呼剌剌直向那两个正躺在地下睡觉的契丹将领冲去。 那些契丹将士,一时之间,还没弄清是从何而来的那一家的兵马,就被砍瓜切菜般的杀得死伤遍野。那两员殿后的将领,更是马不及配鞍,人不及披甲,就被打翻在地…… 杀了一阵,陈德贤见顺风得利,急令那三百士兵停止追杀,迅收拾财宝,各配马匹驮好,火撤退。赵烁领着郭无为和二百人马,继续向前追杀了好一段路,忽听得后面一阵锣响,知道陈参军他们这边业已得手,估计已撤出了好一段路程了,于是,也就下令收兵,领着两百骑人马,旋风般地跟上他们,一同回大名去了。 果然正如所料;一些逃得快的辽军士兵,跑到前队报信,说道后队遇上了劫匪,杀了人,劫了东西,耶律兀欲听了,急忙派了大队人马赶着回来救援。可是待得这些救兵到来时,已是暮色四合,到处一片迷蒙,那些“劫匪”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看时,只见死的死了,伤的伤了,抢的也抢了,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无计可施,也作不得主,只好赶回前头部队,再把情况报知耶律兀欲。 耶律兀欲听了,猜想这儿临近河东,附近也没有谁的部队,肯定这是刘知远手下人干的。但也奈何不得他,况且他此时一心一意计算着的是回到上京之后如何向太后说话,哄她下旨命德光回上京那才是大事,后面部队的一些财物被劫了,他也满不在乎。只是催趱人马,继续前行。一路之上披星戴月,沐雨?风地又走了半个多月,这才到了上京。接着便向太后报捷,献俘,献宝。跟着,又说了张彦泽,傅柱儿之流如何如何的烧杀抢掠,汴梁的官员如何如何的口是心非,一些将领各自?山为王,不愿归顺,刘知远又盘踞河东自立为帝等等等等一大堆新闻。只是财宝被抢之事没有说。细细的告诉太后。 萧太后原来就反对耶律宏齐入侵中原的,如今得知他灭了石晋,留在汴京称帝,又听了耶律兀欲的这一番话,更是满怀忧虑,忧心忡忡,说:“这小子不听我的话,叫他不要打中原,他偏偏要去。如今灭了他石家天下还要在那儿做皇帝,那里的人靠得住的吗?那里的皇帝好当的吗?这十多年以来,年年打中原,损了咱们多少人马?还留在那儿干嘛呢?”随即令人把石重贵一家子男女一百余口送到先王阿保机陵墓哪儿去守陵,令他们在那儿耕牧自给。又下令永康王耶律兀欲?懿旨及带着肉脯,果品,美酒等物,前往汴梁。犒赏有功将领,又着他口传密旨,请耶律宏齐回上京。 耶律兀欲见太后颁下懿旨,正中自己巧计,满心欢喜。吩咐将士歇息三天,随即点齐人马,大蓬车内,依旧藏着个冯雨怜,取道又返汴梁。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一日,耶律兀欲领着人马,回到汴梁,金銮殿上,呈上太后懿旨及犒赏物品。耶律宏齐离家日久,也难免思亲情切,见了太后的赏物,十分高兴,太后赏的酒,就在殿上即时启封,给各位大臣各上一瓯。耶律宏齐举瓯起立,对群下说:“太后的赏赐,寡人不敢坐下来饮,就与尔等站着来饮吧。” 众辽将欢天喜地,纷纷高呼万岁,擎瓯抢到前面,对着耶律宏齐一吸而尽。那些汉臣被挤得东歪西倒,跌跌冲冲,左闪右避。在契丹人兴高采烈欣庆胜利的同时,汉人官员们却倍感屈辱与难堪,这些汉人知道,他们高兴什么?他们高兴的是他们胜利了!他们庆贺什么?他们庆贺他们亡了中原!因此,这些汉官们更深地体会到亡国的剜心般的痛楚。 耶律宏齐得知耶律兀欲又带来太后的口授密谕,朝会后,便召兀欲进后宫叙话。兀欲便将太后命耶律宏齐返上京的话一一告知。 这段时间,由于辽兵旧习不改,四出抢掠,使得四方百姓纷纷聚众反抗,一些离汴京较远的州县也纷纷反水。 这正是: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297】 祸起萧墙 耶律宏齐已感到中原的事,不好治理,听从萧翰的建议,派出杜威,李守贞等汉官回原任地方管治。? ? 网 w?w?w?.?8 1zw.com但人虽派了去,乱事却越来越多,弄得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本来已经想回上京的了,今见有萧太后令,便来个顺水推舟,决意北归。当即把萧翰,赫哲,宝力格,那日图等几个心腹召来,告知此事。经一番商议后,次日早朝,便向朝臣宣告:因思念太后,决定明日北归上京。 当下有汉臣奏道:“主上新登大位,正宜征服四隅,统一江山,威加海内。皇上既是思念太后,不若迎太后銮驾前来汴梁,更可朝夕侍奉。” 耶律宏齐笑道:“尔等如何得知,俺家太后在上京,尤如千年古柏,根盘叶茂,享万年之基业,岂能轻易移动?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劝留。” 接着,便宣告耶律兀欲帅本部人马护驾北归,又派快马传信邺都,命赵延寿立即集结人马待命,同返上京。还点了一批汉官及后宫妃嫔美女随驾同行。委萧翰为汴梁留守,宝力格,那日图,赫哲等仍留汴梁以助萧翰。就定明日辰时启程…… 那些后宫佳丽听说要去上京,都吓得哭哭啼啼,如丧考妣。一些汉官不愿去的,纷纷东躲西藏。耶律宏齐大怒,下令封城搜捕,搜出者就地斩……,大队人马次日依时起程。 却说那赵延寿见耶律宏齐自己当了皇帝,连讨他封个皇太子也不答应,甚至连自己要求的“大丞相尚书事”和“都督中外诸军事”两个官职也涂掉,知道石晋已灭,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已不但不再被重用,而且是疑忌日增,本来打算把邺都一带的小股兵马收集起来,好扩大地盘,充实力量。 谁知出师不利,一开始在大名就打了个小小的败仗,便重新整顿一番,想着下一步的行动。不料汴梁传来消息,耶律宏齐摆驾北归,杀了一批不愿去上京的大臣。又传令到邺都,命自己同返上京。不禁大吃一惊。 却说多年之前,耶律宏齐本来是答应让父亲赵德光当皇帝的,可是后来却给郭无为当了。赵德光满肚子委屈,郁郁不乐。耶律宏齐知他心怀怨恨,恐他作乱,因此,在郭无为当皇帝这十多年时间里,赵氏父子在辽邦都是无职无权,过着半拘禁的日子,赵德光也因此郁闷而死。后来石重贵叛辽,耶律宏齐兴兵讨伐,又用得着赵延寿了,起用他带兵打先锋,又答应了灭了石晋就让他当中原的皇帝。 赵延寿记忆犹新。当年父子叛唐降辽时,耶律宏齐是亲口答应让他父亲当皇帝的。可是,后来见郭无为跟王越打了起来,形势比他父子更有利用价值。因为赵德光求耶律宏齐扶助他 当皇帝的条件是:“立国之后,永为友邦,互不侵犯。”但郭无为的条件是:“奉耶律宏齐为父,自己做儿子,自称儿皇帝。还奉送幽,云十二州,年年贡帛三十万匹。”试想:让你姓赵的当皇帝,你只称我是个友邦,让姓石的当皇帝,我却成了个父邦了。因此,耶律宏齐就把这个皇帝给郭无为当了。 父亲是因受骗气愤,郁闷而死。自己如今处境与父亲当年如出一辙,这个当不能再上了,因此,打定主意,不去上京。立即把军队撤离邺都,全力攻打大名,一来避开大路让耶律宏齐过去,料定他急于赶回上京,必不会来大名府找自己。二来拿下大名府也可扩大自己的地盘,也是一份功劳,不算是越轨行为。因此,趁传令差使还未来到邺都之前,连夜把部队开跑了。 再说那耶律宏齐离家南下已是多时,在汴梁待得也十分厌烦,此时未免是归心似箭,一路上有兀欲陪伴,说说笑笑,只觉得比住在宫庭之中,更觉快活写意。 浩浩荡荡大队人马,过了黄河,逶迤走了半天,在延津驻了下来。耶律兀欲打前站,早已把穹庐支撑妥贴。待耶律宏齐御驾后队到来时,天已近晚。兀欲命羽林卫队作架设御营,又忙把耶律宏齐先迎到的自己穹庐里歇息。 那耶律宏齐在汴梁待了一段时间,一来是朝政操劳,二来是酒色伤泄,走了这一天,竟累得不行了。因见耶律兀欲在那里咋咋呼呼,里外操劳,叹道:“孤王只走了这一天路程,这里却累得不想动弹。你比孤王小了这几年,身版却如此硬朗……” 耶律兀欲笑道:“叔皇哪里的话呢?这是多谢太后疼爱,怜惜小侄来回奔跑,就把下面刚刚上贡的两支长白山千年山参赏了小侄……” 耶律宏齐听了,嚷道:“混帐的兔崽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拿来孤家用用!” 耶律兀欲敲着脑袋说:“该死!该死!一忙就糊涂了呢……”回头喝令亲兵:“快把爷的参汤端出来给皇上喝。” 亲兵们听了,忙从帐后端出一盅参汤,呈送上来。耶律宏齐接过,一仰,一口气喝尽。连说:“好参汤!好参汤!兀欲,你看,他们说中原有什么什么的好东西,我看他们就没有咱们长白山这样好的野山参。咱们这参可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呢。” 兀欲忙接着说:“这是太后所赐,叔皇喝了,更是百病不侵,万寿无疆呢。” 叔侄二人正说话时,忽报派往邺都传令的使臣,有急事报告。耶律宏齐听了,便命传进帐来。原来这使臣是日前从汴梁派往邺都命赵延寿集结待命,同返上京的。谁知邺都余下只有百 十余伤兵病兵,也不知赵延寿大队人马去了那里,故急急忙忙回来报告。 耶律宏齐大怒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听得孤王要带他回上京,他躲起来了。今夜别宿营了。反正孤王喝了参汤,精神来了。立即起程,星夜赶上去,逮了这小子带回上京,免得留下来成了左贤王的祸害。” 兀欲听了,正中下怀,他本来就厌恶这赵延寿的。忙传令三军,备好毡车安置皇上乘坐,立即起程,另派人马星夜兼程直奔邺都先抓赵延寿。 谁料走到黎明时分,车驾快到杀胡林,后面的护驾卫队统领阿勃快马赶来报告:半个时辰之前,皇上忽然浑身热,口渴难耐,如何处置,请王爷作主。 耶律兀欲听了,吩咐队伍继续前进,自己带着亲兵回马来到后队。只见那耶律宏齐遍体火热,神志燥乱,口内如燎,不断喝冷水以解渴。便对阿勃说:“军行路上,皇上得此急病,你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阿勃正吓的六神无主,忙答道:“小将是个粗人,只会打仗,那里懂得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如今皇上急病,小将心里只是着急,哪里有什么主意,只听王爷吩咐就是。” 耶律兀欲点头道:“哪好。你听着:第一,马上带着你的护驾卫队传本王令,赶赴恒州,找几个有本事的大夫马上赶来替皇上医病。这里由本王护卫。第二:皇上生病的事,绝对保密,不准说出去。以免影响军心。如有泄漏,军法从事。” 阿勃听了,忙领着护驾卫队,赶到前军去了。兀欲又唤过亲兵头领述律高吩咐一番,命他安派几个可靠的亲兵好生护卫皇上,又嘱咐不得把消息泄漏出去。这里就安排部队就地安营。 晌午时分,阿勃已找了两个恒州挺有名气的大夫前来替皇上看病。哪两个大夫在大蓬车之上为耶律宏齐诊察后,都吓得目瞪口呆,耶律兀欲把二人唤进帐内,问诊察出皇上得的是什么病。那两个大夫只吓得浑身颤抖,说话不得。 耶律兀欲喝道:“叫你们来替皇上看病,怎么的说不出话来的?皇上得的是啥病?该用什么药治?快说!” 哪两个大夫颤声说道:“启禀王爷:皇上得的不是一般的病。他是……他是……” 耶律兀欲道:“你们说不是一般的病,那到底是什么病?” 一个大夫说:“按小人们看,皇上看来可能是……误……误吃了有毒的东西……” 耶律兀欲问道:“误吃了东西,你们看是误吃了啥东西?” 另一个大夫说:“依小人们看,哪是吃了马钱子,断肠草……” 耶律兀欲道:“既然都知到了,那怎么还不快快下药?” 两个大夫忙双双哀告说:“小人们才疏学浅,怕的是诊察有误,恳请王爷派人到城里再唤医道高明的……” 耶律兀欲道:“胡说!皇上得病,这是国家大事。叫谁给皇上看病,本王爷自有主张。这还用得着尔等出主意吗?” 哪两个大夫哭告:“启禀王爷:可这马钱子,断肠草……吃了下去,是……是……无药可治的……叫小人们如何下药?” 耶律兀欲想了片刻,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听好了,本王问你们:你们要命的不要?” 那两个大夫连连哭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耶律兀欲道:“你们两个既是要命,哪就给我好好的听着:既然皇上的病无法可治,那可是天大的机密,你们半句都不许泄漏出去……” 两人忙连连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298】 内外夹击 耶律兀欲又说:“你们就按皇上得的是其它的病开药,按其它的病治疗,咱们还要赶回上京的,别让皇上死在这儿……”。? ?八 一?中文?网? ? w?w?w?. 8?1zw.com原来兀欲打算带着个未断气的皇帝到邺都去和吉兰泰,巴彦哈卡合兵一处的。因此,希望带一个既没有死,又不能说话的皇上去。 两个大夫听了,商议了一番,开了个处方。又吩咐要找冰块替皇上降温……耶律兀欲把处方交给了阿勃,命他火进城找药。又派人四出到百姓家的地窖找冰块……找了回来后,一面给皇上灌药喂冰块,又把冰块堆置在皇上身上……另一面,又命人前往恒州,命吉兰泰,巴彦哈卡轻骑前来迎驾…… 次日平明,三军加前进。谁知走到栾城附近一个名叫杀狐林的地方,耶律宏齐就一命呜呼了。耶律兀欲见耶律宏齐已死,便令部队停止前进,把阿勃,述律高唤进帐内,垂泪说道:“皇天不佑,降祸我辽邦,如今皇上突患急病,不幸中途身故,你们好歹也替本王出个主意才好。” 阿勃见了,吓的大哭起来,说道:“俺是个粗人,啥主意都没有的,事到如今,咱们的皇上都没了,一切都只凭王爷的吩咐……” 述律高见了,忙喝令阿勃停下哭声,向兀欲说:“启禀王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了,就如阿勃说的,只请王爷做主,咱俩一切但听王爷的。” 耶律兀欲听了,收泪道:“有你两人这个话,俺也就放心了。”想了一下,又对两人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半路之中,皇上晏驾,本王打算派人告知太后,请太后定夺……” 述律高忙道:“王爷此言差矣,就如王爷说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如今上不到上京,下不到汴梁,派人往上京请太后定夺,来回得一个月,其中如有变故,凭谁人作主处置?” 耶律兀欲见他如是说,便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方好?” 要说起这位述律高,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他也是萧太后一个兄弟的儿子,年方少壮,也曾在中原混过几年,精通中原文化。太后原姓述律,单名一个“萍”字。后来她把原姓“述律” 改为姓“萧”,述律高父亲坚决反对,不肯改姓,因而与太后不睦,他也不受重用,便投到兀欲帐前当了个统领。兀欲见他文武皆能,且又精明干练,便委为心腹。日来兀欲的一言一行,他都一一看在眼里,悟透了兀欲的动机的,因此,兀欲这一问,他便答道:“王爷没听过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么?依末将之见,王爷是天皇王的长房嫡孙,如今皇上辞世,正应继承大统,正位为皇。既可保大辽社稷,又可保王爷富贵。如若不然,一但有变,只恐王爷不但爵位难保,还恐一但兵权被夺,任人宰割,那时后悔莫及呢。” 耶律兀欲听了,正中下怀。看了一眼阿勃,向述律高道:“如你所说,极合情理,但只恐三军不服……” 述律高听了,一拍腰间佩剑道:“哪个不服!末将叫他人头下地!” 阿勃见了,忙振臂高喊道:“俺也愿与将军同保王爷当皇帝,有那一个不服的,管叫他人头下地!” 耶律兀欲见了这番情景,心中大喜,正说话间,小卒来报:吉兰泰,巴彦哈卡二位王爷已经来到军前。 耶律兀欲忙问:“他们带了多少人马?” 小卒道:“每位王爷只有四个随从。” 耶律兀欲听了,松了一口气。对述律高,阿勃说:“二位王爷到来,正好共商此事,只恐他们……” 阿勃听兀欲这一说,嚷道:“王爷放心,俺自有话说的。”接着,便把他要的话,告诉了二人。又说:“他们如果不听,也一刀一个把他们砍了算了。” 耶律兀欲听了,心中大喜。口里却说:“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千万不可鲁莽。待他们进来时,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好了。” 说罢,便命帐后卫队出来,持械环列两旁。方令小卒请二位王爷进帐。二位王爷毫不知情,进得帐来,不见皇上,却见帐内剑拔弩张,不禁大惊失色。要想退后,后面却被兀欲的卫队堵住了。只得开口问道:“皇上宣我等到此,不知何事?” 耶律兀欲道:“请二位到帐后一看,便知分晓。” 说着,便请二人进去。二人不知生了什么事,正诚惶诚恐。但满眼都是兀欲的兵士,进退不得,只得跟随着进去。进得后帐,低头一看,只见耶律宏齐躺在地毯之上,身边堆着冰块,气息全无,分明是已经咽了气的。不禁大惊失色,忙问:“皇上他……这是怎么了?” 耶律兀欲道:“看来皇上是中了奸人毒计,在汴梁吃了毒药,一路上心烧火烫的,令我等加赶来恒州医治,谁料来到这儿就不行了。”说着,竟流下泪来。 吉兰泰着急着说:“永康王!事到如今,不是哭的时候了。得出个主意,看该如何处置才是……。” 巴彦哈卡也忙问道:“皇上临终之前,有没有吩咐些什么话?” 阿勃高声说道:“皇上昨夜临危说下遗旨:命永康王立即继承大辽可汗大位,扶柩回上京。”说罢,就在怀中掏出遗诏念道:“……永康王、乃大圣皇帝之嫡孙,人皇王之长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于途中即皇帝位。” 吉兰泰听了,心下不免犹豫,说:“既是皇上这样说,哪……哪……” 述律高拔剑在手高呼:“遵皇上遗令,我等共扶永康王立即继承可汗大位,违令者杀!” 帐内卫队听了,一齐俯伏在地,高呼万岁。吉兰泰,巴彦哈卡二人见了,身不由己,也随着跪下去了…… 耶律兀欲见阿勃和述律高如此配合默契,三两下手脚便促使两位王爷帖帖服服归顺,不由得心中一阵阵喜悦,但还是脸上堆着愁容。在述律高主持下,草草弄了个仪式,每人加了个官爵,百官朝拜,算是庆典。完了之后,兀欲忙唤起众人,又与二位王爷商议了一下,按契丹习俗,剖开耶律宏齐尸体腹腔,挖出内脏,填满食盐,做成“帝?”,安放车中,依旧堆上冰块,往恒州而去。 杜威先已闻信,忙率众出城接入,兀欲大队到了恒州,举哀丧,公布耶律宏齐的死讯,又宣告兀欲已经袭位为汗王,立冯雨怜为后。并向各处布告文,令就近各处已归顺大辽的官员到恒州朝贺,俱有奖赏。就是那赵延寿也暂且逃过一劫。若按原来耶律宏齐旨意,觉他心怀2志,令兀欲在恒州汇合之时,把他扣押起来,解返上京的。不过,如今情况有变,兀欲新登大位,人心不稳,虽然明知赵延寿是个靠不住的主儿,如今见他奉命来到恒州朝贺,也就暂且隐忍不,命他与巴彦哈卡分别驻守恒,定二州。却把杜威换到邺都去接管他的部队。又令吉兰泰接管了巴彦哈卡的部众,一齐随驾回上京。而又命巴彦哈卡接管杜威的部队。这样一来,换来换去,成了什么呢?那就是:杜威奉调去了邺都,接管了赵延寿的二万人马,而他在恒州的三万人马,却交给了巴彦哈卡。巴彦哈卡原来驻定州的一万辽兵交给了吉兰泰。暗下里还密嘱巴彦哈卡好生监视着赵延寿,防他有变。 这样换来换去,赵延寿手下一兵一卒都没了。地盘也没了。尽管头上还领着一堆官衔儿,实际上却成了巴彦哈卡手下一员偏将。 说罢辽邦,又说河东,旧事重提:且说那刘知远心里只是想自己当了皇帝,那里会有心去救石重贵?更是无意立即出兵与辽人争战,不过是顺应众将士之意,只派一支人马走出来跑一趟耀武扬威罢了。又因得知娘子关前来了几路人马,就令史弘肇带了财物粮草前去犒赏各路人马,以拢络人心。今闻契丹兵马经已远去,便趁机来个顺水推舟,下令班师回朝。 刘知远在群臣的一致拥戴之下,承继了晋统为帝,一面派使四出告谕北平王登基为帝之事。一面与臣下商量南下夺取汴京的大计了。 朝堂之上,召集文武百官,共商进取。苏逢吉,苏禹?等献策道:“皇上此行,目的是汴京,欲取汴京,必须先平河北。河北既平,则汴京在我掌中矣。依臣之见,应从井陉出兵,先取恒,定。若得恒,定,那汴京耶律宏齐则如瓮中之鳖矣。” 史弘肇听了,冷笑道:“似尔这等书生之见,晓得什么用兵?恒,定,泰,雄四州互为?角,原有吉兰泰,巴彦哈卡两个各有辽兵把关,近日耶律宏齐又把杜威放回恒州,让他依旧统领他那班旧日的喽?,也有二,三万人。合算起来,足有五,六万之多,如今皇上若领兵临恒州,岂不受四州之兵前后夹击?” 这正是: 阋墙之祸难防备,大辽可汗换新人! 【299】 内忧外患 慕容彦道:“如直出恒州,倒不如下潞州取道绛,晋。? 网 ? w?w w?.?8?1?z?w.com绛,晋二州原来的晋兵本来就不多,如得绛,晋,再出陕州则易如反掌耳。” 刘知远目视郭威道:“卿意如何?” 郭威见皇上动问,徐答道:“依臣之见,辽人虽?汴京,但管治无方,众心不一,近日已多处生变,料那耶律宏齐必不能安居梁园。我大汉立国之始,既无人犯我,我亦不妨静观大局,暂且励兵秣马,静待其变,然后一鼓而下。” 刘知远听了,深以为然,遂暂且按兵不动。只是派探子四出侦察,但有动静,立即回报。不一日,有探子来报,说道日前辽国永康王兀欲带领大队人马,押解着石重贵,回上京去了……又据探子报知:兀欲人马路过井陉时,不知是一路人马在娘子关设伏,趁夜里抢了他一批财物……。 刘知远听了,抚案叹道:“痛快!抢得好!不知是那路人马?比咱们想的周全。” 史弘肇恨的敲着脑袋说:“俺当时恁的就没想到这块?要不,咱当时也不赶着回来,打他个伏击,捞他一把!” 又过了半月有余,忽又得到八百里加急情报,说道兀欲已从上京回汴京,带来太后旨意,辽主耶律宏齐只委萧翰为汴梁留守,自己与兀欲一齐北返上京,并已启程了…… 这日,北平王刘知远正与百官朝议,得此消息,满朝文武一片欢腾,北平王道:“辽主北遁,只剩一个萧翰,兵微将寡,何足挂齿?光复汴京,此其时矣。”遂下旨太原尹刘崇会同枢密使杨?调集粮草,各将领汇集兵马,克日兵。 不料仅仅过了四天,八百里加急情报又6续传来喜信:说道……辽主耶律宏齐行至栾城突患急病,情况危殆。 又一日,快马又报:……耶律宏齐昨日死于杀狐林…… 次日,又接快报:耶律宏齐刚死,兀欲立即自立为天皇大汗,并在恒州封石重贵的废后冯雨怜为天皇大汗皇后,随即统全师匆匆北去…… 高祖得闻信报,以手加额道:“昊天有灵,佑我中华。国家当兴矣。”并对百僚道:“辽主绝命于杀狐林,实乃天谴。此杀狐林,实乃杀胡林也。”随即颁旨,将杀狐林更名为杀胡林。以记今日之事。 旋又笑道:“辽主暴毙于归途,实是死得不明不白。兀欲乘丧夺位,并封废后冯氏为后,内中必有不可告人之私情,月里朵岂能容得?辽国从此多事,此后无暇南侵我中原矣。” 朝中百官闻信,山呼万岁,齐向北平王朝贺。奏请皇上下旨倾师东出,尽歼辽寇。 一群武将更是磨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出师井?,杀他个片甲不留。 知远笑道:“诸位稍安无躁,岂不闻兵法有云:归师莫掩,穷寇莫追。何况辽人此次北归,人马不下二十余万,倾我晋阳全国之兵,犹不及其三分之一,无谓与之相抗。何况兀欲此次北归,辽人必生内乱,我大可作壁上观,尽管前去收拾汴京就是了。” 于是,下旨克日南征,封枢密副使郭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兵二万,东出娘子关,候辽兵过尽即出井陉,伺机进取恒,定诸州,下邺都而进迫汴京。封史弘肇为副元帅,领兵一万五千,南下潞,渑,孟,怀诸州,堵截洛汴通道。并遣快马前往代州,命潘环就领本部人马来京,纳入史弘肇麾下。王周,王清各领本部人马纳入郭威麾下。一同南征。 皇帝亲帅二万大军屯驻寿阳,以作两军后援,侍卫指挥使刘信为护驾龙武大将军。文武百官随驾出征。分付钦天监择吉起程。 又令太原尹刘崇为留守北京,兼统筹军需粮草,以作后援。 却说兀欲未到上京,便已派信使先行回去,就把耶律宏齐因急病而死,自己继位为汗王等事,禀知萧太后。谁知萧太后也是个有心计的人,自耶律兀欲再下汴梁后,就有手下禀报,说那兀欲是带了石重贵那个妖艳皇后回来。如今又带了那个妖后一齐南下的。心中便陡地翻腾起来了。原来她对兀欲父子并无好感,所以才立德光。如今兀欲既把石重贵的妖后带在身边,这内里也就定有文章了。于是,暗下里派了探子南下打探消息。如今得知耶律宏齐在中途中毒而死,兀欲不但马上继位称王,还封了那妖后为皇后。这分明是兀欲早有预谋的所为。 兀欲竟然毒死德光,又擅自称王,她岂肯善罢甘休?于是,便令赵思温领了戌守上京的二万人马,前往木狼关,截住兀欲一行,设计拿下兀欲。另外又令快马传令兀欲,令大队人马就地驻扎,停止前进。就令先把耶律宏齐灵柩送往阿保机陵墓放置,兀欲独自前来上京晋见。 兀欲见了萧太后之令,情知有变,便令部将领一百人马先把耶律宏齐灵柩送往阿保机陵安置,随即与部下众将商议。 阿勃说道:“主上现已登极为帝,乃是一国之主,太后这道懿旨,分明是妇人乱政,要行废立,皇上千万不可听从。” 那吉兰泰原来对太后擅权滥杀,也是积恨在心的,如今新得兀欲宠信,如何肯回到太后手下?忙说:“阿勃将军说的极是。主上如今已继承大位,令行天下,岂可单身履险,受制于他人。何况太后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动骤杀人,主上千万不可独自前往。” 述律高攘臂高喊道:“这个老太婆心狠手辣,妄杀无辜,如今又想加害我主。主上勿忧,待小将提一旅之师,杀往上京,扫清宫庭,迎皇上圣驾。” 耶律兀欲见众将如此拥戴,自是满心欣喜。说道:“难得各位同心协力匡扶,共保我大辽一统江山,此后富贵,必与诸位共之。不过,太后虽是行为乖僻,但终究是孤王祖母,尔等万不可造次。” 又因得知木狼关来了赵思温人马,于是,北归大队来至木狼关前,便就在城外驻扎了下来。随令阿勃,述律高二将前去叫关。 那赵思温见关前来了大队人马叫关,便登上城楼答话。 述律高见了赵思温,高声问道:“皇帝今日帅师回国,将军竟然闭关不纳,意欲何为?莫不是要谋反不成?” 赵思温答道:“将军休要错怪小将。小将是领了太后懿旨,在此恭候永康王,接他回上京说话的,并无闭门不纳之意。” 阿勃道:“天王在归途中不幸晏驾,永康王已奉大行皇帝遗诏继承大位。你今紧闭关门,拒王师不纳,这不分明是谋反么?” 赵思温听了,犹豫了片刻,答道:“小将是领了太后懿旨来的。即使如此,也须得新王亲自下令,小将才好说话的。” 述律高见他说得有理,回营禀知耶律兀欲。兀欲笑道:“听他说的,确也是令他左右为难的事,待孤亲自说他罢了。”说罢,便随述律高来至关前。 赵思温见了,拱手作礼道:“永康王别来无恙,小将这厢有礼了。” 阿勃道:“大王现已继大辽天王之位,如今亲率三军到此,你还不快快开关接驾?难道真的要与王师对抗不成?” 耶律兀欲向关上扬鞭喊道:“赵将军!孤王深知尔忠义可嘉,你今在此守驻边关,亦是为国效力。快快开关让三军过去,孤家回到上京,自有重赏。” 述律高接着喊道:“赵思温!如今大汗已经下旨,还不快快开关接驾,更待何时?” 赵思温见耶律兀欲亲自来到关前,开口说了个“赏”字。再说这萧太后行为乖僻,性格暴戾嗜杀,当年若不是耶律宏齐相救,自己早已死在她手上了。如今耶律宏齐已死,他日她若再雌威,还有谁来相救?如今耶律兀欲继承可汗,自己平素与之相交尚好,现在如开关接入,也是立一头功。至于说他毒杀耶律宏齐一事,那只是他们家事罢了,与自己无关。再说:如今耶律兀欲几乎倾南下之师归辽,兵临城下,如闭关拒守,无异螳臂挡车。退一万步说,自己即使胜了,得罪了新王,在萧太后面前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想来想去,还是开关迎驾更为上算。于是,便策马出城,滚鞍下马,拜伏在地,口称万岁。 耶律兀欲大喜,忙令人扶起,令他依旧坐回马上,两马并辔进城。进得公廨坐定,赵思温久历官场,是懂得规矩的,忙召集部下将佐,齐来参拜新主。 那耶律兀欲虽然在杀狐林由述律高等人拥立,但终是旅途倥偬,心神不定。如今回到大辽国土之内,又是本国将士迎驾参拜,自是别有一番感受,十分高兴,各位将佐皆有封赏。赵思温又把太后命他把兀欲诱至上京,囚禁在家,再由她在耶律宏齐的儿子中,选一个立为可汗的话,一一向兀欲禀报。 述律高听了,勃然大怒,说:“太后老耄昏庸,性格乖僻,原来废长立幼已是不合情理,如今三军已经拥立大王,她又要再行废立,真是上逆天心,下逆民意。大王不必疑虑,待小将率兵先行回京,先把太后拿下,押入大牢,大王然后进京。” 【300】 人情世故 耶律兀欲忙说:“将军稍安无躁,太后所为虽然叛情逆理,但终究是大辽的国母,又是孤王的祖母,千万不可妄动……”想了一下,密密向赵思温嘱咐一番。????? ?网 w?w?w?.?8?1?z?w?. c?o?m?那赵思温依计而行,依旧带领本部人马为前队,大队北归人马紧随其后,逶迤返回上京。 萧太后见赵思温风平浪静领着人马回来,以为得计。便宣赵思温带耶律兀欲立即上殿。谁知不见兀欲,只见赵思温大队亲兵蜂拥进皇宫,把住了各处门户。太后见了,情知有变,但身边无兵无将,束手无策。护卫兵将全被赵思温的亲兵控制了,任你是雷霆大怒,也没一个人理睬。那些兵士不管三七二十一,簇拥着萧太后,谁都没让她见上一面,就送上马车,连哪些在后宫侍候太后的宫监侍女,一古脑儿都送到木叶山阿保机陵那儿去了。 说来这耶律兀欲也算得上是心存厚道,并没有虐待他这位祖母。派人在阿保机陵墓前建了房舍,让她住在哪里,过了这下半辈子。 说来那里也不算寂寞,石重贵和李太后也是住在那儿的,算起来李太后还是萧太后的孙媳妇,石重贵是萧太后的曾孙子,可算得是四代同堂了。 不过,他们的待遇却不同。萧太后的生活消费,全是由上京送来的。石重贵他们一群人的消费却是哪些男女宫监们男耕女绩自力更生解决的。相同的是他们都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他们的后半辈子。 要说起这萧太后,本是个女中英杰。当年协助阿保机创业,以心狠手辣著称。为扶儿子登基,一出手就杀了五部落的头人。这下子为什么冷不防就栽在赵思温手上呢?这也是说来话长。 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也没有很多知识和经验,当她临朝执政的时候,碰到一些敢于当庭抗命,反对自己的人,一直都采用这一套。有谁不听她的命令,便大喝一声:“既然你不服哀家,你就到先王那儿去吧!”这个人也立即被推出去砍了。 这一着蛮奏效的,尽管是孤儿寡妇坐朝庭,倒管治得帖帖服服的。可是,最后这一次她就碰上个大钉子了。给这个钉子她碰的人就是赵思温。 赵思温是后唐明宗时投降契丹的一员将领,很受阿保机宠信。耶律宏齐继位后,他还是忠心耿耿的为辽庭效力。也很得到耶律宏齐重用。让他统领大军戌边。一次,萧太后一个名叫萧柏忠的侄子恃势横行,抢了一批朝庭送到赵思温部队的军饷。当时赵思温正戌守云州,由于军饷不继,几乎闹至兵变。赵思温大怒,把萧柏忠抓来打了五十军棍,还亲自带兵把他押送到朝庭,要求耶律宏齐把他斩示众。 萧太后十分震怒,因为萧柏忠是她亲哥哥的儿子,堂堂王亲国戚,赵思温竟敢先打后奏,还要求把他斩示众,简直是无法无天。便喝问道:“赵思温!你好大的胆子。萧柏忠是堂堂王亲,是谁给你的权力,敢打他五十军棍?” 赵思温抗声说道:“是天皇王阿保机给我的权力。天皇王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柏忠不过是个王亲,连王子都不是,怎么不应治罪?” 萧太后见他竟敢抗辩,大怒道:“既然先王那么宠信你,哪你就到先王那儿去吧。”说完,又要命刀斧手推他出去砍头。 谁料赵思温不但毫无惧色,反按剑嚷道:“要说最受先王宠信的人,谁都比不上太后您。要是受先王宠信的就要跟先王去的话,第一个应该去的,就是太后您。你为什么不去?只要你去了,我立即跟着去。”赵思温此语一出,跟随赵思温的那一群将士听了,都一齐挥戈鼓噪起来。 萧太后使用这一招,百百中,万试万灵。不想今日被赵思温顶了回来。要知到,她杀了一批人,也伤害了不少人,一些被杀者的子女亲属,都一直耿耿于怀。这话如今被赵思温说白了,把这张纸戮穿了,那些怀恨在心的人也都就鼓噪起来了。 萧太后见了,又气又惊,忙说道:“哀家是受先王嘱咐,扶持少王登基,如今要扶持少主,所以不能跟随先王同去……” 赵思温也高声答道:“小将也是受先王嘱托要保少主登基,要保契丹人的江山永固,所以不能跟随先王同去。” 那萧太后本是个刚烈女性,多年来独断乾纲,专横惯了的,如今耶律宏齐虽然临朝掌政,但仍为萧太后设座临朝,协理朝政的,从不曾被臣下如此奚落过。也是女人心性,既是狭隘, 又欠机谋,一心要逼杀赵思温,一时恼火攻心,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便飒地抽出侍卫的佩刀,“卡嚓”的一刀,把自己的左臂砍了下来。强忍疼痛,说道:“哀家如今把这条胳膊送去陪伴先王……赵思温……你……你也该去……去吧……”她以为这样一来,赵思温必定无话可说,非死不可了。 这赵思温是一员出生入死的战将,不但胆气过人,且是机灵过人,见太后如此逼迫,分明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他也脱下盔甲,放置地上,从容说道:“既然太后可以以一臂伴先王,小将也愿脱下战袍,到木叶山终生为先王打扫陵墓。” 太后这一断臂,震惊了满朝文武。尤其是耶律宏齐。更是吓得惊慌失措。母后:是自己的生身母,是保自己登位的母后。赵思温:忠心耿耿,是替自己保江山的。一下子怎么搞到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呢?于是,一面急忙命人替太后包?伤口,抬回后宫治疗。一面又命人替赵思温重披盔甲,令他回驻地。 自此之后,耶律宏齐一面是对赵思温多加安抚,对太后也更加恭谨,而萧太后也被人称为“断臂太后”,从此,她也收敛了点儿“霸气”,不再任意杀人了。 但赵思温对此事却耿耿于怀,惟恐她寻机报复。这次奉太后之命来木狼关截拿兀欲,见兀欲不但盘据大位,已握兵权,且对自己也以礼相待,便趁势归顺了兀欲,结果反倒把这位心狠手辣的太后送去守陵,“陪伴先王”,自己也放下了心头这块大石了。 耶律兀欲回上京后,辽国留在中原的兵力就大大削减了。后来,刘知远南下汴京。萧翰无力抗衡,领兵回辽,无力与兀欲抗争,只得归顺。但他在北归途中,却替兀欲办了一件大事,路经恒州时,设计扣下赵延寿,押回上京,交与兀欲。兀欲把他囚禁家中,郁闷而终。可叹这赵延寿父子为贪皇位,双双卖国,最后都不得善终。只有那那麻?见兀欲称王,他也拉拢了几个部落,自立为王,和兀欲争位。在此后的几十年间,辽国内讧,无力南侵,也给中原减了一些压力。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后文自有交代,在这里先带一笔也就是了。 再说赵烁他们抢了一百驮金银财宝回来,太守窦融天天设宴庆功,城中大小将佐,文武官员,天天互相宴请,都在茶楼酒馆流连忘返。 那赵烁来大名之后,交上了大名府里的几位将领,近日又会上了两个拜把兄弟,更遇上了这多事之秋,真刀真枪的干了几仗,人也变了,野心也大了,整天都谈论着哪些争权称霸,?地为王的天下大事。从石重贵的成败他看到了:有了权柄就有了一切。失去权柄就什么都化为乌有。因此,在和这些好汉们大杯酒,大块肉,高谈阔论,目空四海的时候,他把哪些美人醇酒,温馨软玉都抛到一边去了。 这一夜,又是大排筵席,与众人共庆。席间,高谈阔论,共庆大名府暂离了兵燹之灾,更挑动了三位公子的勃勃雄心大志。就在席间悄悄议定,明日一同前去汴京,看看天下大势,好图个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趁着哪七八分酒兴,也无需和谁商量,当席就向太守告辞。虽然觉得突然,但大家都理解:男人大丈夫志在四方嘛,乱世英雄起四方嘛,大名府水浅,不是藏龙卧虎之处,是应该到汴京去的。于是,窦太守和大名府众将轮流举杯,算是为他们饯别。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桌筵席终于喝到尽兴了,终于想到要分手了,于是,在大名府当官的依旧留在大名府,家在汴京的该是回汴京去的了。第二天,几辆马车,载着顾莹灵和几个丫环,行李。两位兄弟,几个家人,热热闹闹地回京去了。 跟三年前不同,那时是由解差押着进城门的。如今是太守和众将领相送到十里长亭才告别回去的。 却说赵烁兄弟三人,领着家丁随从,晓行夜宿,不过几日,已抵东京地面。那郭无为,牛霸二位公子,离京不过三,两个月,倒没什么感觉,但赵烁离开汴京,却两年有余了,虽是家室都已不在汴京,但旧居仍在,又是故地重回,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正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301】 准备前夕 刚进城内,牛霸就嚷着;“咱们先莫回家,反正咱俩家里的老老少少都不在这里,大哥的嫂子尽可让家人送回家去就行了,先到酒楼去为大哥接风,如何?” 郭无为摇头说道:“看你说的哪里去了,有那么急吗?咱们家的都不在这儿倒好办,让下人回去收拾就行了。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可大哥还有个嫂子呢,人家还是第一遭到京里的,得让大哥陪她回去安顿好才出去么。” 牛霸无话可说,只得照着郭无为的样儿,吩咐下人先回家去收拾,自己便陪着赵烁一家子同去赵府。原来留下来照看房屋的几个家人,见少主人回来了,自是万分惊喜。又见一乘轿子载了个女眷,旁边跟着几个丫环,情知这定是赵烁新娶的少夫人,更是不敢怠慢。忙忙的引进内堂。 赵烁一面吩咐家人前厅安排酒菜款待二位兄弟,自己却忙着进内堂陪着顾莹灵在府中四处走走,吩咐丫环收拾自己原来居住的上房,好让顾莹灵歇息。 顾莹灵和赵烁相好两年,一直都是身居异地,寄居人家。如今来到赵家,自有于归的感觉,倍觉亲切。更逢翁姑家人不在,自己也就俨然主妇了,满以为夫婿必定相伴不离左右,一?家室温暖的滋味。谁知不到半个时辰,外边就传来牛霸大呼小叫的声音,正和郭无为吵闹着。说……不跟兄弟们出去耍子了……重色轻友了……大哥听了,这不明是说自己吗? 无奈,只好安慰顾莹灵几句,安顿她休憩,又吩咐家丁丫环小心侍候,便陪着两个兄弟出去了。 三人来到汴京大酒楼。看见来了几位锦衣赵烁,跑堂的忙过来把他们招呼到一处临窗的雅座上安置。赵烁原以为契丹入寇,掳走了皇帝,京城一定是零崩赖败,残破不堪。谁知如今看到,依旧是百业又复如常营业,人群依然熙熙攘攘,酒楼上也几乎座无虚席,觉得十分奇怪。便向跑堂的小二询问。这小二原也认识赵烁的,今见相问,便细细的告知;原来此次辽兵陷汴京,根本就没有生战斗,里里外外的官员早就都投降了,所以京城没受破坏。耶律宏齐当了皇帝,镇日的躲在内宫花天酒地,肆意淫乐,连朝也不上了。如今耶律一走,只委了萧翰当汴梁留守。现在汴京城内,山中无老虎,冯玉就又当起了霸王来了,再过几天是八月十五中元节,他为了粉饰太平,跟萧翰说好了,就在前面这个广场开庙会,说是与民同乐,他们说,管保明儿这还是更加热闹的呢…… 三位赵烁听了,倒觉得新鲜,牛霸更是来了兴致,立马折简相邀,命店小二前往请来丁侍郎家的丁赵烁,李将军家的李赵烁,吴巡检家的吴赵烁等五六位好友。彼此素日都是相熟的,与赵烁也是相别三载了,一但相逢,自然高兴,便大排筵席喝个天昏地暗起来…… 回头再说顾莹灵,一连几日旅途颠簸,奔波劳累,已是够辛苦的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赵烁就得跟他,那是没说的。可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家”不过片刻,他就跟那两个酒肉兄弟出去了。原来在大名府是这样的,没白天没黑夜的他都跟他们一块出去吃喝玩乐,不过,那地方她住惯了,是自己的家,赵烁十天半月不回家没问题,不寂寞。这里陌生,太陌生了。进屋才片刻,他竟然丢下我就出去了。又烦又闷,又恼又恨…… 她原在昊天,是因偶动凡心来人间潇洒走一回的。她不知道人间情爱是有甜又有苦的。她原来想着只要哪甜的,她不要那苦的。她和赵烁之间有的只是无根之情,无缘之爱。因为无根无缘,一但分离,那怨恨也就生出来了。 这个不是我的家!她想到要走。走到哪儿?她不知道。她想到要回家。“家”在那里?在大名府吗?也不是。大赵烁在哪儿的时候,哪儿才是她的家,如今大赵烁离开哪儿了,哪儿也不是她的家了。她恍惚想起她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去不了。她偶尔觉得我是来自天上的,我要回去!但也是去不到…… 她无精打采,又气又恼,恨恨不已,躺在床上昏昏入睡了。 她入睡了,她的丫环们知道。 她气恼,她要走,她想“回家”,她的丫环们不知道。所以她们都跑去玩耍去了。 她气恼,她想“回家”,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这两个人就是蝙妮和蝠妮。她们是负责看顾她的,一见她那股恼恨之气淡淡的透上云霄,知道是该拎她回去的时候了,因此赶忙来到她的身边…… 且说那顾莹灵气恼之间,只觉着睡意袭人,慢慢的朦胧入睡。忽然一阵香风过处,只见半空之中,两只遍体华采的蝙蝠从天而降。轻舒双翅,翩然来到身边。蓦地化成一双美少女。只见她们:窈窕身材瓜子脸,樱桃小口柳叶眉。 笑盈盈的站在床前。风儿一见,好生面善。她们是谁?一下子却想不起来。 那双蝙蝠美少女却先自笑道:“风精儿,认不得我们了吗?你生气了吗?你恼恨了吗?” 顾莹灵听了,忙起坐床沿,十分诧异。看她们这神情,她们这不是在叫我吗?我不是叫顾莹灵吗?她怎么叫我什么“风精儿”呢? 那两位蝙蝠美少女似乎是知到她在想些什么,一左一右笑着坐到顾莹灵身旁,张开双臂,搂着顾莹灵,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就是风精儿。你忘记了我们是谁了吗?” 顾莹灵很奇怪,她怎么会知到我在想了些什么呢?她为什么叫我“风精儿”?于是,努力地想啊想,想啊想,突然好像悟了一点儿,问道:“你……你……你们是不是蝙妮和蝠妮?” 她们拍手大笑道:“我们还以为你朝朝笙歌美酒,夜夜风月良宵,什么都忘个干净了呢。原来你还能记得我们是蝙妮蝠妮。” 顾莹灵摇头说:“什么风月良宵呢?都是假的……” 她们点头道:“本来就是嘛,尘世上的事,都是虚幻,都是过眼云烟……” 顾莹灵似懂非懂地;“我也正要问你们呢,你们说我什么笙歌美酒,风月良宵的,我都想不起来似的。如今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我原来跟你们是很熟悉似的……我跟你们……我跟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我……我是谁?怎么我又是风精子?又是金顾莹灵?” 蝠妮狡黠地笑了笑说;“你倒问起我来?你读了哪么多诗词歌赋,难道就没读过李义山的;‘庄生晓梦迷蝴蝶,蜀帝春心化杜鹃。’这两句?连庄子都弄不清他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蝴蝶,如今你弄不清这个世界哪个世界的,哪又有什么奇怪?终不成你比庄子更庄子?” 顾莹灵长叹一口气说“他庄子是做梦,我却不是做梦?!他做梦当然不明白,我不是做梦就该是明白的。那为什么也弄不清楚?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你倒拿什么庄子老子的堵人……我也不知道我想了些什么,我只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 蝙妮笑道;“不是这个世界,是那个世界的?反正不是这个世界就是那个世界,不是那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笑起来了;“你要知道得哪么清楚干嘛呢,人家都说难得糊涂呢。” 顾莹灵长叹一口气说:“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是心里猜想着罢了。你是知道的,但你们又不告诉我。” 蝠妮笑着说;“也不用我说,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看,玩一玩,也许你就都想起来了,都明白了……” 顾莹灵忙问;“哪地方远吗?哪地方有哪个……哪个……番僧吗?” 蝙妮哈哈大笑:“哪有什么番僧?哪儿是你的天堂。到了哪里谁也不敢侵犯你……哪里有一个盛会。” 顾莹灵忙问;“什么样的盛会?蝠妮姐姐,我如今是什么样的热闹都讨厌死了的……” 蝠妮说;“那里叫宇宙金都,去了你就知道了。哪种热闹你是不会讨厌的。”说完,不由分说,轻轻一拎,两人把顾莹灵挟在中间,借着一道白光,双双腾空去了。 ……白光穿透过落英如雨的,长长的旋光隧道,来到一处境界。但只见繁花似锦,虹霞满天,三人缓缓地降落到一处白玉砌就的宫殿前的一个广场,在广场一侧的小山坡上坐下。顾莹灵看时;眼前只见玉树成林,琼花遍地,一群彩衣仙女在广场中的巨型舞池内劲舞狂歌,雅丽的舞姿,急剧的?旋,令人意乱神驰。弦管呖耳,鼙鼓动地,乐声直击九霄。此时的顾莹灵,已不知此是何处境界,自己置身何地,精魄神魂,早已融入乐声中去了。 这正是:客舍似家家似寄,忘却冬夏与春秋! 【302】 传闻不假 魂摇魄荡之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已是一曲舞罢,众仙女散向周边。?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这时,又只见半空中一片金光散漫,金光内又有一位仙女拎着一卷金毯子,从空中盘旋而至,轻舒双翅,降落到舞池的中央。 顾莹灵看时,好生奇怪,这位拎着金毯子的仙女,不是蝙妮还有谁?蝙妮不明明是在我身边吗?回头看时,身边只有蝠妮,那里还有她的影子,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跑到哪边去了…… 再看时,只见蝙妮轻轻展开金毯子,这毯子里绻卧着三位睡美人。蝙妮向四方一挥手令,立便又悠悠响起了鼙鼓声声。蝙妮这才轻展双翅,腾身一跃,回到顾莹灵身旁。 顾莹灵正要问她,她却含笑以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下,示意噤声。又把手指向广场。顾莹灵也会意了,便不再问,转向广场看去。 悠悠鼙鼓,频率慢慢加快,音域渐渐提高,似是唤醒了睡美人。只见她们缓展玉臂,轻舒柳腰;一个如雏燕展翅,夭桃舒苞,款摆柳腰,就如那掌上临风的赵飞燕。一个轻擦睡眼,微睁星眸;恰似唤起了的芍药栏前醉卧的史湘云。一个慵妆散漫,倦态惺松,又像惊醒了牡丹亭畔寻梦的杜丽娘。她们的醒来,散出无边春色。带来了满天彩霞。顾莹灵定睛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好标致的美人儿!人间难得见,天上也无双……又是极熟悉的面孔,在哪里见过?而且充满令人尊崇的气质,她是谁?想着想着,原来跪坐地上的她,不由自主地挺身肃然长跪……回头要问蝙妮蝠妮,只见她们也是满脸肃穆,充满崇敬的神态。她们究竟是谁?正想问时…… 蓦地只听得鼙鼓突转急骤,笙弦齐鸣,众仙女列队成圆,以这几位睡美人为轴心,围着她们起舞,仙女们抛起的彩带凌空花作了彩虹,?着漫天花雨;另一群仙女,手抱琵琶弹奏着清脆的乐曲,凌空而起,翱翔于花雨之中。又另一群仙女们扭动蛮腰,踢踏作舞,合着鼙鼓鼓点跳起了急骤的胡舞。立时,广场中展现了又一幅另类风情的舞蹈画面;睡美人们突然醒了。满面忧郁惆怅渐渐消散了,鼙鼓笙弦,唤醒了她们的朦胧回忆,激起了她们的艺术细胞。合着鼓点,她们踏起了潇洒健丽,急清脆的舞步。这些,既不是那潘妃扭扭娜娜,步步生花的莲步,又不是那洛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凌波微步。这是充满激情,充满活力的动态舞步。顾莹灵看了,不禁神驰。看着看着,觉着似是陌生,前所未见;又似是十分熟悉,曾经过来……那仙女的舞蹈正好合到序曲的结束处,这时,睡美人们也全醒过来了,她们引亢高歌。 “昊天无极,宇宙无涯,我要问我是从哪里来?茫茫太空,耿耿星河,我要问我是从哪里来?” 众仙女继续载歌载舞,接着合唱;“穹苍无有尽,万物自有源。太极本无极,无极更有无…” 睡美人们的歌声,如天籁,如江涛。开金裂石,遏雨停云。顾莹灵听了,如痴如醉,又似是似曾相识般的。她的歌声,似是在问。但她是问什么呢,她又是问谁呢……听着听着,自己一时也迷惘了。便悄声问蝙妮;“她们问什么呢?她们问谁呢?” 蝙妮想了一想,说;“她们问她自己吧。她们忘记了她们在哪儿来的了。” 顾莹灵说;“刚好不是你带她们来的吗,你该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吧?” 蝙妮不愿作答,诡秘的笑了笑,依旧向她“嘘”了一声。 顾莹灵不依不饶地,回过头来向蝠妮问道;“蝠妮姐姐,她们的歌声不同一般人唱的,你说,那像是什么声音?从哪来的声音?” 蝠妮想了一想,说;“哪是来自好远好远的太空的声音。来自宇宙的声音。哪叫天籁。” 顾莹灵由衷地钦佩;“啊!怪不得哪么好听,哪么动人,哪么扣人心弦。” 蝠妮笑着问;“她们唱的真有哪么好吗?” 顾莹灵赞叹地点着头说;“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蝠妮笑着说;“傻丫头,你唱的和她们的一样好听呢。” 顾莹灵根本不相信;“骗人!我哪能跟她们相比?” 蝠妮笑着说;“如果你不是哪么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听您唱歌?为什么人人都说你唱得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想疼你,想爱你,要抱你,要占有你……” 顾莹灵有点儿生气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蝠妮依旧笑着,又像是自语般地说;“她唱得那么好,你也唱得那么好,那是为什么?你记得吗?谁说过的;歌曲与宇宙相贯,舞蹈与神灵相融……” 顾莹灵忙说;“记得,我记得曾经听过这句话。哪是谁说的?” 蝠妮自语般地说;“哪就是了。你还没忘掉本来……” 正说着,那边歌声又起了,只听那些外围的男女鼓乐手们,欢快地打击着节拍,睡美人们又唱了起来,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听着。 “无边无际的星河,无边无际的宇宙,天地同春大道在。存在就是旋转,存在就是运动,周循不息自往来。越时空的空间里,永恒欢乐,?古春常在。瞬息万变的劫难人生,苦乐无边,却又浓情深似海。” 睡美人们的舞步越来越快,身体旋转得像一阵风,她急骤地扭摆着腰肢,双手向天,交叉着步调,不断在旋转作舞。围绕着她伴舞的少女也急骤地按时针方向公转着,每个人也自转着。整个广场上,彩带飞舞,裙袂飘扬。飞天的仙女,洒落了飘红漫天。放浪的乐手,奏出了激情动地。 这时,那些外围的鼓乐手们又继续唱着问;“春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和飞天仙女们接着唱;“春季里花儿开。春季里的桃花儿开。春季里的桃花粉呀么粉艳艳,粉呀么粉艳艳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们又接着唱;“夏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她们又接着答;“夏季里花儿开。夏季里的荷花儿开。夏季里的荷花水呀么水灵灵,水呀么水灵灵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们又唱;“秋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她们答;“秋季里花儿开。秋季里的桂花儿开。秋季里的桂花香呀么香沁沁,香呀么香沁沁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又唱;“冬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顾莹灵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这几位睡美人的歌声是很熟悉的声音。越看越觉得这这几位睡美人是很熟悉的人。但又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是这个声音;而唱出这种声音的又不应该是这个人。想来想去,一时觉得好像清楚,一时又觉得糊涂了……听着听着,似是突有所悟,失声高呼;“哪个是花儿!是花灵儿唱歌。这个是雪儿!雪魂儿在唱歌。哪个是月魄儿!” 睡美人们听了,突然一怔。歌声停了,鼓乐声也停了。往这边看过来,看见了顾莹灵,也突然呆住,她们心里说;“好生面熟啊?这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她是谁啊……想了一阵子,似乎也想起了……她是谁?那么熟悉,她是谁?她是叫我们吗?我是叫花灵儿吗?我是叫雪魂儿吗?我是叫月魄儿吗?我们在唱花儿罢了……哪么,她又是谁呢?”想着想着……她们突然似乎顿悟了。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相貌,她不就是风精儿吗?情不自禁失声叫道;“风精儿!” 顾莹灵听了,忽然之间,似是冲破了三十六座**阵,劈开了七十二道禁锢门,醒了过来似的,觉得她们正是在叫自己。大声地自己问自己说;“风精儿?她叫我风精儿,我就是风精儿!我就是风精儿!” 从歌声中,她分明听出了这是曾经和她是很熟悉,很亲近,是很亲热的伙伴,再听她的这声呼叫,就更熟悉了。但是,在哪儿跟她熟悉的,亲近的…… 顾莹灵在冥思的这会儿,花灵儿也正在苦想。她只想起对面的她的名字叫风精儿。也感觉到自己和她们曾经是很熟悉的,曾经是很亲近的,曾经是很亲热的伙伴……忽然,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连串画面……她们和一群仙女们裙袂翻飞地在一个十分美丽的星际空间里漫游……她们和一群仙女们在一个十分美丽的世界里嬉戏……她们和一群仙女们在一栋栋琼楼玉宇建筑群中无忧无虑地欢歌漫舞……至于……至于那是什么地方?那些地方是在那里?自己原来和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如今,自己和她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些,她想不清了。一下子无法想出来了。不过,这些在记忆中重现的片段画面,令她找回了一些记忆,使她足以肯定;“我和她们是很熟悉的,很亲近的,很亲热的伙伴。她们的名字就是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这就够了。这就很够了。 这正是:醉卧长安大街头,少年赵烁自风流! 【303】 意念?传说? 那几个刚临人世不久,还未受过折磨的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蓦地遇到了意念相通,心灵相连的女伴。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一阵无法按捺的激动与喜悦,涌上心头,齐齐伸出双手,冲着顾莹灵高喊;“风精儿……” 她们那里想到的,也正如同顾莹灵想的的。顾莹灵听到她们呼唤自己,内心里突地一震。也情不自禁地冲着她们高喊;“花儿……雪儿……月儿……” 蓦地里一阵香风乍起,香风裹着顾莹灵,一闪儿飞向她们那儿,四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霎时间鼓乐声重又响起,喧天动地。彗星象春天的燕子般的在她们身前身后穿来插去,流星像下雨般的洒落下来,急骤的乐声催动着她们四个欢快地狂舞。 一进入这个境界,顾莹灵就那么熟练地和她们十分默契地共舞,分明她们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合作的结果。一靠拢到她们的身旁,顾莹灵就感觉到她们的意念完全融通了,她们无需对话,她们的意念就是对话。她们知道她们原来就是生存在这个空间的。她们和宇宙同在,她们和银河同在,她们就是星星,她们就是月亮,旋转就是舞蹈,舞蹈就是欢乐。欢乐就是生命。宇宙空间一切都在旋转,宇宙空间充满了欢乐,宇宙空间充满了生命。舞池的上下左右,舞池的四维空间,充满了歌声,充满了音乐,充满了舞蹈,充满了欢乐。 这是东方世界黄帝纪元的第三千六百六十一年。歌舞世界的大汇演,是昊天仙界对东胜神州大地将要由乱入治,山河将要重归一统,新一代皇朝不久就将要诞生的祝福演出,这也是风精儿和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分十年来的一次聚会。离开昊天,她们的灵窍闭塞了。她们忘记了这是她们自己闹着要到人间“潇洒走一回的”。如今,仅仅度过了人间短短的二十年,风精儿就闹着回去了。可花灵儿她们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呢…… 顾莹灵当然不知道:如今她们也正闹着要回去的…… 也说不出是过了多久,天空渐渐由苍黯而蔚蓝,蔚蓝而浅蓝,接着无数道金灿灿的霞光布满了天空……接着,一轮金光万道的太阳冉冉升起。“……”晨钟响了。三十六重天上面传来了阵阵晨钟……霎时间什么都不见了。花灵儿不见了。雪魂儿不见了,月魄儿不见了,奏乐的人不见了。琼楼玉宇不见了。什么东西都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空白,天地一片氤氲,幸好身边还有蝙妮和蝠妮。她们依旧伴着她坐在山坡上…… 惊慌失措的顾莹灵大喊;“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 蝠妮说:“别喊了,她们下去了。” 顾莹灵忙问:“她下去哪里?” 蝠妮道:“她下人间去了。” 顾莹灵大惊,问道:“她为什么要下人间?人间有什么好?蝠妮姐姐!快叫她回来!别去!别去!” 蝠妮道:“是你们自己要闹着来的,既然闹了,你厌烦了这下子要回去了,可她们还没烦呢。总得让你们走这一趟的,不让你们走这一趟,往后我好对你们说话么?现在,你也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赶快离开,晚一步可可就不得了了。” 说着,也不管顾莹灵还要说什么,拎起她便凌空而去…… 顾莹灵猛然被她们一拎,反倒吃了一惊,忙问道:“往那儿去?不先回家一趟吗?还没告诉他呢。” 蝠妮停了下来,答道:“你还待告诉谁去?他都惹下了弥天大祸了呢。这个家你是回不了的了。他也回不了的了。你看……”说罢,把手往下面一指,顾莹灵顺着往下看去,那不正是赵府吗? 这赵府就是大郎的家,也是她的家。刚才不是好好的么?如今却火光烛天,熊熊烈烈在燃烧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莹灵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问:“这是怎么了?”说着,便要挣开她们,下去看个究竟…… 赵烁为了陪他的兄弟到外边喝酒玩乐,撇了顾莹灵一个人在家,她又累又烦,又闷又气,躺在床上,恍恍惚惚进入了梦境,整天都在她的黄粱美梦里…… 三位赵烁见家中都没有至紧的事,各带了几个亲兵,呼朋啸友,纵情玩乐。 这第一夜是怎么过的,在那儿睡的,大概就伏在酒桌上睡着了吧。大概在酒家的客房里,也许在勾栏院睡吧?他们都说不出来了。写书的也不好乱猜。反正第二天他们又聚到一处了。 第二天也是这样过的。第三天,正是中元佳节,三位赵烁带了几个亲兵,依旧来到汴京大酒楼,依窗设席,凭槛观赏。 汴京大酒楼对面是樊楼,原是皇家开设的物业,主楼四层,飞檐画栋,陈设华丽,原是供皇帝玩乐的场所。门前一片大广场,四周商铺林立,今日既逢中元佳节,又是庙会,故而十分热闹。广场中百戏陈杂,人群熙熙攘攘。樊楼上虽然没有了皇帝御驾亲临,却来了萧翰的弟弟塔勒格亲王萧纲。 原来石晋的皇帝石重贵当了俘虏,被兀欲押到上京去了。回头来兀欲传来萧太后懿旨,新当了皇帝的耶律宏齐也跟兀欲一道回去了。留下萧翰当留守,汴梁城里自然就是左贤王萧翰的天下了。他的弟弟塔勒格王亲萧纲自然也掌了汴梁的半边天了。萧纲世居漠外,第一次来到梁园,(汴京又称梁园。)第一次领略到中原的繁华世界,他如今也就“老子天下第二”了,谁也管不了啦,此时不乐,更待何时?听冯玉说今儿是“与民同乐”,他也率了几十名护卫兵丁,一群女乐,正在樊楼上饮酒取乐了。 广场上挤满了做小买卖的,卖艺的,卖唱的,瞧热闹的人群;围成一个个人圈圈在观看卖艺的,卖唱的…… 在一个人圈圈中,有两个青年兄弟在卖艺,各自把手中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身影绰约,围观者拍手叫好…… 在另一个人圈圈中,一个中年妇人领着几个少男少女在卖艺,刀枪交?,铜锤往来,也斗得十分热闹,博得不少掌声…… 在一群人圈圈中,一位老者拉胡琴,小姑娘金坠儿唱曲子;“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朱温当了王帝,十年遭了九年荒……” 在另外一角的远处,人圈圈围着一群男女在扭大秧歌,金鼓之声,喧天震地。四支锁呐,吹出那豪放的曲调。秧歌舞间歇时,一位姑娘唱起了歌曲;“……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头上三盏盏的哪个灯。脖子上的哪个铃子哟,哇啦啦的哪个声…你要看上了妹子我哟,快过来谈谈心。你要没看上妹子我哟,你快快走路莫要停……” 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送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汴京大酒楼上,三位赵烁一面喝酒,一面观赏……正是赵烁和牛霸、郭无为他们三个,他们却是全神贯注地观看十来个杂技少年男女在舞弄剑术…… 只见他们各各手持双剑,舞得犹如白练绕身,梨花盖体、时而各自单舞,时而二人对舞,时而十人群舞。时而分:时而合,时而马上:时而地下,时而翻腾跳跃,凌空而起:时而盘旋对扑,就地作舞……舞到兴起处,十人各把左手的剑掷向空中,待哪剑落下时,他们并不是用手去接,却是用右手舞着的剑接将过去,待那剑锋相交之际,手上的剑带着哪落下的剑继续旋转……转了几圈之后,竟借势一挥,依旧把落下的哪把剑又甩回到空中去…… 观众们都不断报以热烈掌声。 不料哪甩回到空中的剑在落下来时,这群表演者又出了个新花样儿、他们不是用剑去接剑,而是用头碰肩扛,背溜脚踢,接着又连右手所持那把剑也扔了出去,这样碰、扛、溜、踢、直把两把剑舞弄得围绕着身边一片银光罩体,剑气环?……直逗得看的人不断喝彩…… 三位赵烁也看着出神了,郭无为道:“大哥,他们看这剑能舞到这个份上儿,也算绝了。但拿到沙场上、能用上吗?” 牛霸道:“二哥你也忒胶柱鼓瑟的,这不过是杂技罢了,都是庄家人农闲时练下来玩的,那能端得上沙场去?” 赵烁道:“依我看哪倒不一定。他门玩的虽说是杂耍,但是这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倘若拿到两军阵前,兴许是能够扬我军威,压敌气焰的……” 汴京大酒家对面正是樊楼,楼上凭栏摆设着一桌酒席,萧纲一人独坐,显然是已经有八分醉意,身旁站着两名辽国官员,身后环侍着几名侍卫。几个浓妆艳抹的歌姬在演唱,侑酒,还有几个和萧纲**弄悄,搂搂抱抱…… 外面传来金坠儿的歌声;“富贵人家谷满仓,贫穷的人家没了粮。十室九空断炊烟,拖男带女去逃荒……” 这正是:尘世本来是非多,自寻烦恼奈谁何! 【304】 金楼柔情 楼下正对着金坠儿卖唱的人圈子,柔和娇俏的歌声不时传上楼来,引起萧纲注意,推开了身上的歌姬,俯身栏外观看。??八??一?? 中文网 ? w w?w .?81zw.com身旁的一位官员见萧纲看得出神,便问;“王爷看这个丫头长得怎么样? 萧纲连连点头说;“好!好!不但歌唱得好,那模样儿也够俏的……娇小玲珑……哈……够俊俏的……” 那官员说;“王爷说好,是不是把她叫上楼来?” 萧纲说;“笨旦!哪还用说吗?快把她叫上来!” 那官员急忙领着两个士兵,跑到广场,撵开听唱的人群,对老者说;“别在这儿唱了,王爷叫你们到楼上唱……快……快收拾……” 听曲的人都散去看其它表演。老者收拾好东西,领着坠儿,跟着那个官员,进矾楼去了。 广场越来越热闹了,又多了两伙舞棍弄棒卖把式的,看的人显然也越来越多了。 赵烁和郭无为的眼光,始终多是在观看哪些卖把式的。 牛霸还是喜欢看秧歌队。这时,那位姑娘又唱了起来;“……赶牲灵的那个哥哥哟……怎么半年都没相逢?你活着该给我捎个信哪,死了也得给我托个梦……”牛霸听得入神,连连拍手叫好。 樊楼上,金坠儿在唱曲,老者呆在一旁的角落里,人家不要他拉胡琴,只是由歌姬们的乐手伴奏。金坠儿在唱;“……说凤阳,道凤阳,凤阳如今穷得慌。十年换了三个皇帝,千家万户都遭了殃……” 萧纲根本就无心听曲,只是色迷迷地在瞧着金坠儿说;“小妞,你过来,王爷我赏你……”说着,一把将金坠儿拉了过来,揽到怀里。乱亲乱摸的。金坠儿吓的尖声呼救。拉二胡的老者想向前解救,但却被士兵拦住了。 官员甲对老者说;“老头,你可以回去了,就这唱曲的小妞留下,咱们矾楼要了。” 老者大惊,忙跪下叩拜;“大人,那……哪可不行啊……” 金坠儿也吓得哭着,拼命从萧纲怀里挣脱出来,跪地磕头拜求;“大人,你们放我回去,我不要留下……我要回去……” 官员乙冷笑着说;“你这老头可是老糊涂了,咱们王爷说了留下就得留下,来了这里,可是这小妞的福。不愁吃,不愁穿的,还能亏了你?” 老者,金坠儿只是叩头哭求…… 萧纲火了,喝道;“把这老东西给撵出去!” 几个侍卫连推带踢,把老者撵了下楼……撵了出大门……撵到街上…… 老者向着大门跪地哭求……引来越来越多人围观……卖把式的没人看了……弄把戏的没人看了……卖零食的也没人围观了。人们都围到了樊楼门外,卖把式的人也过来了,他们都挤到人群的前面。看到这个情景,看到人们议论纷纷,看到群情激昂慷慨,赵烁他们也坐不住了,牛霸拍桌而起……三人跑了下楼……在人群外围观看着…… 老者哭着向围观的人们跪拜求助……人们骚动了……人们议论纷纷……人们愤怒了……有人高喊;“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嘈杂声传到楼上,一个官员跑下楼来,向着人群大喝;“聚众闹事,你们想造反吗?立刻散开!”又命令侍卫;“你们给我赶!不散的给我打!” 侍卫们用棍棒,武器驱散人群……一些胆小怕事的稍往后退,却激起更多人的义愤,一些人和侍卫推推搡搡……接着是打打骂骂……那些卖艺的,扭秧歌的,玩杂技的青年男女们,无不义愤填膺,尤其是那几个玩杂技的女孩子,她们更是挤到了最前面……正在推搡对骂时,她们身后一个光头无,身穿着僧袍,脚穿一双八搭麻鞋,手操一根圆木扁担的青年汉子,三拨两拨的拨开了人群,挤到了最前面。指着那个官员便骂;“操你奶奶的!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白天白日的敢抢女娃子,老子打扁你们看看……”说完,抡起扁担,向那官员迎头便打。 那官员见了,忙闪身避过,大喊;“反了!反了!快给我拿下。快给我拿下。” 旁边的侍卫和士兵们见了,冲过去要拿那青年汉子。前面那些卖艺的青年男女们,那里会袖手旁观放他们过去?只把他们挤着堵着…… 后面的人群不断向着楼上高喊;“放那唱曲的小妞下来!放那唱曲的小妞下来!” 一时间群情汹涌,另一旁,又有一些卖艺的,唱秧歌的青年男女,要冲上楼去救金坠儿,在樊楼下的大厅里和士兵们打了起来……几个手持刀枪的卖艺男女青年,在百花楼门外和几个侍卫刀来枪往的又打了起来……那穿着僧袍的青年汉子已经跟那个官员和几个士兵干开了……那青年汉子旁边,一个卖艺女子手持一对大铜锤,对付着四五个士兵……几个青年男女也在对付着几个士兵……那一群耍杂技的也舞起双剑在广场上和士兵们打了起来……一时间,樊楼内外,广场四周,都乱纷纷的打斗着…… 楼上的侍卫大多都到楼下去了,楼上的侍卫只剩下几个,金坠儿想夺路从楼梯逃走,但被侍卫的棍棒,鞭子抽打,一边躲闪,一边抽泣…… 萧纲看见下面到处都打了起来,气的暴跳如雷。大叫;“反了!反了!鸣号!快鸣号!” 一个侍卫忙向窗外嘟……嘟……的吹起号角。 金坠儿要逃走,又要躲鞭子,左闪右躲,闪到栏杆旁,只见鞭子又抽过来了,她忙爬上栏杆……正在这当儿,一鞭子抽个正着,她身子一仰,掉到楼下去了。 广场上的人看见,惊呼;“跳楼了!那姑娘跳楼了!” 在人群边上的赵烁见了,飒地跃上马背一蹬,斜刺里飞身迎向金坠儿坠落处。就在金坠儿离地约几尺处,赵烁恰好飞身跃至,双手抱住金坠儿。唬得魂飞魄散的金坠儿觉突然有人承接着自己,本能地双手紧紧地抱着赵烁的脖子。两人轻轻着地,广场众人见了,齐齐拍掌叫好。 也许是因为金坠儿掉下来,使人们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金坠儿已经下来了,打斗的导火索一下子掐灭了之故?……不管是由于什么原故,反正,打斗一下子就都停下来了。 金坠儿下地以后,几个原来玩杂技的少女,忙接了过来…… 樊楼上的萧纲见了,也拍手叫好。回过头来问侍卫;“这小子功夫不错,是那家子的?” 一个汉官员看了一会,说;“禀王爷,他是岳州防御使赵弘殷家的大赵烁,名叫赵烁,三年前跑泥马乱了京城的,就是他。” 萧纲道;“谁管他这个跑泥马不跑泥马的。传俺的话;这小子救人有功,功夫也不错,叫他把小妞送上楼来,本王还要赏他个官职干干。” 那官员忙向楼下喊话;“下面听着,我家王爷有令;赵烁武艺出众,见义勇为,救人有功。着令立即将歌女送回楼上,除重赏外,另行封官录用…” 在广场上的赵烁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家王爷?你家王爷算个什么东西?这小妞就是被他打下楼来的,亏他说得出口要俺送她上楼去…” 不待赵烁说完,牛霸早就火冒三丈,大叫;“大哥!他算个什么狗王爷?就是个王八羔子。跟他扯什么淡,上去把他砍掉算了。”说完,下马提着佩刀,就往大楼里冲去。原来退到门口的一些人,看见牛霸往里冲,也跟着冲进去了。原来由于金坠儿坠楼而停下来的打斗,“轰”的一下子又打了起来。 萧纲被骂,老羞成恼,大骂道;“姓赵的!给脸你不要脸,你老子不过一个小小的岳州团练使,算得个啥东西?你竟敢屡屡在京城聚众捣乱。来人哪!快给我把他抓起来,砍他个大八块!” 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官员道:“你们领人到他家里,把他家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放一把火把它的房子烧掉。” 赵烁也动气了,说;“姓萧的!你才真不是个东西。你们的主子都溜回老家去了,你们还呆在咱汴京,还要把砍俺个大八块?”说罢,从身边的亲兵手中接过浑铁棒,大喝道;“本赵烁今天先把你打成肉饼看看。”说着,也提棒往樊楼里冲去。郭无为,牛霸和他们手下的几名亲兵见了,也都紧跟着冲了进去。 看见人们向矾楼里冲,官员们忙指挥在广场上刚才和群众开打的士兵们撤回樊楼。这时,广场外东西两角的路口,又跑来了两队闻信赶来增援的士兵,甫进得广场,又和广场中的群众缠打在一块。因为官兵的人数多了,打斗比刚才更激烈了。 金坠儿原来就是被追捕的对象,卖把式的他们那群人?管在竭力保护,但毕竟不及对方人多势众,又被士兵们抢了过去……那个挥舞着一双大锤的姑娘,左冲右突,奋力搏斗……又把她抢救了回来……在反复争斗中,金坠儿十分惊恐,又不断的受伤…… 由于士兵越来越多,战斗越来越惨烈了。双方都有伤亡倒地的人……也有不少士兵进入矾楼,参与堵截赵烁。 赵烁,郭无为,牛霸和几名亲兵,还有那群玩杂技的青年男女,在樊楼下大厅和一群士兵们搏斗着……那边的士兵们死伤狼藉,这边的人也死了好几个…… 赵烁,郭无为,牛霸他们三个人,全都血染衣衫…… 这正是:客舍似家家似寄,忘却冬夏与春秋! 【305】 祸乱之事 战斗白热化了,萧纲看着下面越来越乱,不免感到恐慌,想逃跑了。?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无耐赵烁他们正堵在楼梯口子打斗着,虽然楼上还有一些兵将保护,但下面的救兵却上不了来。只见楼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萧纲越来越感到大事不妙了。可如今这场面,不能往下冲了,只好在楼梯口子大喊;“下面的人快杀掉他们,本王重重有赏,杀一个赏银五十两……不,不,赏一百两。” 赵烁正斗得性起,听他这一喊,更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抡起铁棒一顿猛扫,打退了身旁的几个士兵,回身向梯口要冲上去,吓得护在梯口的士兵忙不迭往上撤。接着,赵烁杀得性起,向楼梯连扫数棒,只听得轰隆一响,楼梯整座地倒了下来。正当那楼梯将倒未倒之际,赵烁腾身一跃,踏到半梯之上,再往上一跃,已跳到楼上去了。 赵烁这一飞身登楼,不但那萧纲吓的魂飞魄散,就连楼上那十来个侍卫官兵也尽皆惊慌失措,两名官员忙把萧纲护到一个角落里,喝令士兵们去和赵烁撕杀。 赵烁奋起神威,一连施展几番套路,把那些士兵们一一打翻在地。那两名官员见了,只好勉强抡起椅子作武器和赵烁交手。无耐力不从心,三几个回合,一个官员臂膊上就着了一棒,倒到栏杆边上,这就把那个蹲身躲到桌旁的萧纲空了出来。赵烁见了,二话不说,抡起铁棒斜扫过去……刹那间,只见桌碎人倒……那萧纲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可惜今年年辰不利,遭逢着劫煞亡神,被赵烁的追命棒劈去半边天灵盖,呜呼哀哉了。 那两名官员见主子已被打死,再斗也是无益,更何况眼见赵烁如此神勇,明摆着的是技不如人,主子萧纲又被他打死了,回去也交不了差的,自己又何必在这里白白送死?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按着栏杆,涌身往下一跳,逃命去了。 赵烁举目四顾,只见能打能斗的一个也没有了,楼梯坍塌了,下面的人也上不了来,只有一群躲在四周角落瑟瑟抖的歌女们。心里还在狐疑;这樊楼楼高四层,为什么只有这十几个兵卒? 萧纲这小子既知斗我不过,为什么不向楼上躲?楼上为什么没人下来救他……细细一看这才知到,原来只有这二楼是在樊楼正厅上来的。而三,四两层却在后院另有通道上去。当年设计者是为了皇帝的安全,皇帝登楼是在后院直上三楼,下面二楼都是些禁卫军兵将,一但有人要行刺皇帝,即使从地下打上了二楼,也是上不了三楼的,而楼上的皇帝,早就从后面走掉了。 萧纲不是不知,他是托大。以为石重贵已被抓走了,耶律宏齐也死了,汴梁的兵马,现在全都归自己大哥萧翰管辖,城外还驻有几万辽兵,这真可说在汴京城内不管哪个角落都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安全。他不上三楼到二楼,是为了更好地看街上的女人,殊不知正是为了吃这株草就摔死了这只牛。他就死在这档儿上了。 赵烁狠斗了半天,这时突然停了下来了。对手死的死了,逃的逃了,跟三楼没有楼梯相通,上面的敌兵下不了来。跟地下相通的楼梯打坍了,下面的敌兵也上不了来。只剩下东倒西歪的尸体和躲在墙角的哪些吓得脸青唇白,瑟瑟抖,悄悄啜泣的歌女们,倒成了一片恐怖景象。一时间一切都寂静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万籁皆空,连广场上喊杀连天的喧闹全都听不到了。 赵烁看看自己身上,沾满了斑斑血渍。再看萧纲身上的锦袍,倒是十分鲜艳亮丽。便把 身上的血污衣裳脱了,再扒下萧纲身上的锦袍穿上。左右一看,倒是满合身的……再走到栏杆前往下一看……这才如梦刚醒,只见广场上杀声喧天动地,震耳欲聋。打斗的双方正?死忘生地在搏杀。广场的地下,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藉。 再一看,广场的外围,密密麻麻的尽是些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禁一震,心想;大事不好,这漏子捅得太大了!眼下的景况,正似那项羽被韩信围在九里山,庞涓被孙膑困在马陵道。有如十面埋伏,有如天罗地网。就凭这百十来个连死带伤的乌合之众,无论如何也杀不出这少说也有上千官兵的重重包围,更何况是包围圈外,肯定还有无数的官兵……如果光是自己和两位拜把兄弟,几员亲兵,凭着手中的?伙,要杀出这重围,料也不难。但还有一众乡亲,这群乌合之众都全被困在内,那是无法带领他们冲出去的。杀红了眼的勇士绝不会怕死。也绝不会想到逃跑。自己一个人即便冲出了重围逃出生天,也对不住天地良心,也无面目对天下的英雄好汉。那也只能是玉石俱焚,宁可同归于尽的了…… 想到这里,也不再往下想了,涌身往下一跳,依旧来到广场,抡起铁棒,专往官兵多的地方打去。 正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忽见自己家中的亲兵,持刀闯了进来报说:有百十个官兵到家里来抓人,家里的人不让他们进,他们正在放火烧房子,要赵烁火回去。 赵烁听了,想起顾莹灵正在家中,一时之间,也想不得那么多了,操着浑铁棒,拨开人群,赶着回家而去。 这赵烁为了一时性气,仗义救人,把个汴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却忘了家中还有个顾莹灵。这下可好了,人家到家里去抓人了,赵烁这才猛醒过来,要赶回家去。 赵烁见府中的亲兵来报,有百十来个辽兵到家中纵火烧房,赵烁一听,急懵了,顾莹灵正在家里呢,让这火一烧,哪还得了?提着浑铁棒就要往家里赶。 郭无为,牛霸见赵烁跳了下来,正要过来和他商量着怎么办,忽见赵烁从人丛中冲出去,不知原委,忙赶了过来,郭无为问道:“大哥,眼下乍办?咱们往哪儿去?” 赵烁听了,猛然醒悟,是啊,这儿还有那么一群打斗着的弟兄们呢,总不能丢下不管哪。想了一想,定了定神,说:“那些狗娘养的上咱家杀人放火去了!”又回头向那一群正打斗着的人们喊:“弟兄们!都拢到这儿来,往这边杀出去!” 郭无为,牛霸二人一听,都急了,二话没说,喊上了众人,一溜儿的都跟着冲出去。那些当官的见了,以为他们逃跑呢,也忙指挥士兵追着过去。 赵烁后面跟着那么一群人,来到府前,只见大门紧闭,里面已是烈火熊熊,一大群辽兵在门外一边叫骂,一边还不断的往里面扔火把。赵烁见了,怒火中烧,冲上前去,举棒就打。那些辽兵见赵烁领人在后面杀了上来,忙向两边散开。赵烁正在火气上头,还是不依不饶,赶着追杀。郭无为忙喊:“大哥!进去救人要紧,别跟他们斗了。嫂子还在里面呢。” 赵烁听了,猛然醒悟。是啊,顾莹灵还在里面呢。还是救她要紧。于是,回身便高声叫门。里面的家人听到赵烁的声音,忙着赶紧开门,一群好汉跟着冲了进去,一看,里面已到处起火了,赵烁无暇旁顾,急急忙忙赶到上房,只见房门大开,几个丫环都跑到中庭站着,只吓的手足无措,哭哭啼啼,但就是不见顾莹灵。 赵烁忙问道:“夫人呢?夫人在哪儿了?她怎么了?” 丫环们见主人回来,镇定了些儿,一个丫环抢着回话道:“少夫人这两天都尽是睡觉,睡得好好的,不让咱们吵她,刚才贼兵放火,我们一齐进去喊她也没醒过来……后来管家大爷让咱们拿软床进去把她扛出房来,不知怎的,刚扛到门外,也不知哪儿突然刮来一阵风,就把她刮到空中去了……” 赵烁听了,更是焦躁,喝道:“胡说八道!房屋里面哪儿刮这么大的风,能把人刮到空中去的?” 旁边的老管家忙说:“赵烁莫要责备,她说的是千真万确。家里起火时候,少夫人一直熟睡不醒,一家上下都急得不得了,全都来了,忙着把少夫人救出房来,刚刚扛出房门,就来了一阵风,一旋,就把少夫人旋到天上去了……” 牛霸嚷道:“是了是了!大哥,你的这个顾莹灵就是有这么点怪怪的神气,前儿番僧抢她的时候,不也就刮了这么一阵风,把哪番僧刮得大败而逃的吗?” 正说话时,门外不住传来震天价响的一阵阵喊杀声,砸门声。原来他们一帮子人回赵府的时候,后面紧跟上来的官兵也都赶上来了,知道他们进了赵府,都团团围在赵府周围,要冲杀进来,正在外面砸大门。 郭无为道:“嫂子不在,肯定是被能人救走了,此地已被纵火,久留无益,倒不如杀回广场,哪里还有些好汉,咱们倒不如杀出去带着他们一起冲出城外去。” 赵烁点头道:“好!俺一条铁棒开路,你和三弟领着他们,护着家人跟着冲回去!”说罢,命家人打开大门,赵烁一个箭步,飞身跃出门外,把一根浑铁棒舞得雪花飞舞,滴水不透,打开一条血路。 门外的官兵以为他们躲了进去是不会出来的,却不料赵烁却突地蹦了出来,一条铁棒舞的眼花缭乱,刀枪碰上便飞,人触着便倒,吓的一声喊,没命的往后退去。赵烁他们一行,借势又杀回广场来…… 这正是:英雄性气逞刚强,路见不平动刀枪! 【306】 神来之笔 要说起,这顾莹灵姑娘怎么了?原来赵烁他们在外面打了半天,顾莹灵还一直在做梦和花灵儿她们在梦里载歌载舞呢,她们家遭人放火了,顾莹灵不知道,这蝙妮和蝠妮是知道的,此地是不能再待下去的。? 网 w?w?w?.81zw.com于是,拎起这个梦中美人,凌空而起。 顾莹灵猛地一惊,醒了,说:“怎么啦,又要到哪儿去?” 这时,只听到下面传来人声鼎沸,喊杀连声,又见一股火焰,一股红光与一股杀气直冲霄汉。顾莹灵一见火光,又问:“蝠妮姐姐,下面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火?” 蝠妮道:“咱们看一看,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罢,收住脚步,拨开云头,往下看去,只见下面正是赵府,一片火光烛天…… 闪烁之间,分明看见一个像是赵烁舞着铁棍,领着一群人,在街上冲杀…… 再看时,这群人来到广场之中,跟一大群官兵正在厮杀,那红光分明就在一位锦衣赵烁身上隐隐出。顾莹灵定睛看时,哪不是赵烁还有谁? 只见层层官兵把赵烁和哪些人团团围困在内,赵烁血染重袍,犹自苦斗不休。顾莹灵吓得惊慌失措,失声大喊:“赵烁快走!赵烁快走!” 下面喊杀连天,赵烁哪里听得到她的声音?她又急又慌,挥舞双手,要拨开云头好让赵烁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这时,她衣袖里飘飘荡荡,忽地落下了几只蝴蝶来。顾莹灵一见大喜,不断地双手乱舞。只见哪蝴蝶越来越多,蓦地乌云四合,狂风怒卷,下面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蝙妮笑道:“好了,好了,你这一阵狂风,保管你的赵烁逢凶化吉,一路平安的。我道你恼死他的呢,原来心里还余情未了的。”说着,不由分说,两人挟着顾莹灵,催动祥云,徐徐向西而去。 说也奇怪,赵烁他们一帮子人,正在斗得蒙头转向,不分南北东西之际,也不知从那里来的一群蝴蝶,飘飘荡荡的飞到广场上空,不一会,越来越多,刹那间蓦地里狂风骤起,又见一行滚滚乌云从西北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狂风带来沙尘暴,刮得天乌地暗,日色无光。伸手难见五指,沙尘中夹着豆大的沙粒碎石,打得人们不但双目难睁,连呼吸,行走都困难,更别说打斗了。哪些官兵们本来与这些群众素无仇怨,又碰上这个环境,当官的也说不上谁管谁,没人去指挥,当兵的都乐得休战。三三两两的躲到一旁。更多的索性都躲进民居和商铺里面去了,打斗一刹那间全停了下来,广场中一时间也冷落了下来。官兵们全都不见了,剩下的都是刚才跟官兵打斗的群众。呼喝打斗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有狂风呼号。 郭无为一见,大喜道:“大哥,刚才三弟说了,你这个顾莹灵真有点怪怪的,你看这风,不是她弄还能有谁……” 牛霸高喊道:“大哥,他娘的哪些贼兵都刮走了,咱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烁听了,猛然醒悟,心想;本来就寡不敌众,再打下去必定全军覆没。如今天昏地暗,辽人,官兵统统都躲起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拉了郭无为,牛霸和那些参与打斗,站在最前线的,那个穿僧袍拿扁担的等等十来个人,躲进樊楼楼下,匆匆的商议了几句,草草作了一下安排,各人都懂了,也无需多说,也无须详细分工,便重又跑进广场来,顶着狂风沙石,见马牵马。见车拉车。并把伤者往车上装,看见的人都知道跟着做。不一会,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在赵烁手势的指挥下,众人急急忙忙的都跟着往西门撤去。只剩下一个狂风呼号,沙尘漫天的空落落喏大一个广场…… 这沙尘暴还在不断地刮,直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如同黑夜一般。这种那么强烈的沙尘暴,当地人俗称“刮黑风”。这场黑风整整刮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停息下来。 幸好正临绝境之际刮来了一场黑风,才使得他们绝处逢逢生‘ 黎明时分,黑风渐渐停息了下来,在静悄悄的官道上,匆匆忙忙地走着赵烁他们一行人马……前面五辆马车,车上装的是受伤的和老老少少的群众,押后的是三十余骑人马。 一行人来到了白沙镇,路旁丛林中有一座道观,门上横匾写着玄妙观三字,赵烁指挥众人到道观门前的空地上稍歇。这时,观内出来了三个道士,为一位年约五十开外,面蓄长须……赵烁料是道观住持,便供手作礼道。 “这位道长有礼了;在下领着几位乡亲父老,因受刀枪棍棒所伤,暂借贵观门前稍事歇息,多多搅扰了。” 那道长见赵烁气宇轩昂,锦袍玉带,虽然是满面上的杀气之中,充满了晦气。但仍遮盖不住隐隐透出罩体的红光。知道来头不小,定非俗流。哪敢怠慢,忙还礼说;“善哉,善哉,救死扶伤,慈悲为怀,方便众生,正是道家的宗旨,官人如有需求,贫道自当效力。” 听这位道长这么一说,不待赵烁开口,那个使双锤的姑娘抢着问道;“你说救死扶伤,咱们这儿好些人伤了,道长能替他们治治吗?” 那道长听了,忙说;“能,能,先让贫道看看再说。” 哪姑娘听了,也不待赵烁开口,径自把道长领到车边,请他上车去诊治哪些受伤的弟兄们。 赵烁看见她主动承揽了为伤员疗伤任务,倒是替自己松了担子。便吩咐亲兵到市上购买干粮食品,回头又扯过郭无为,牛霸两位兄弟,找一处较安静之处,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说;“咱们昨日的行动,虽说是一时被迫于形势,但也未免过于鲁莽。如果不是多谢老天爷关照,刮来了这阵黑风,你我兄弟和这一班乡亲们,全都成了亡神野鬼了……” 郭无为笑道:“大哥这一说欠公允,看来该多谢的是咱们的嫂子而不是老天爷……” 郭无为还未说完,牛霸就嚷了起来;“大哥,刚打了这一仗怎么就害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惧哉!咱们在大名几次打仗都没见你怕过,怎么这一下就害怕起来了?” 郭无为忍不住生气了,推了他一把,说;“你嚷嚷个什么?大哥还没说完呢你就吵吵嚷嚷的,昨天真要不是刮了这黑风,咱们怎么跑得出来?想起来确是十分冒失……” “哪你说咱们昨天是干错的了?”牛霸一点儿也不服气。 “不是。大哥没说昨天干错了。他只说咱们鲁莽了……”郭无为说。 “二弟说得对极了。”赵烁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英雄好汉的本色。但我们当时太鲁莽了,只是凭着一股气,猛打猛杀,顾前不顾后的……我们的目的是救那个女孩嘛,救了之后,就应该带她走,就是那些跟官兵开打的群众,也应该带他们一起走那才是正理,才是救他们。可是我们当时都忘的干干净净了,只顾不要命的跟他们拼命地去斗,斗什么?斗得人家赢吗?他们后面还有千兵万马呢,我们只不过几十个人……要不是老天爷帮忙,刮了这阵黑风,咱们这一班子人一个都逃不了,还说是救人哪?反倒是害了他们……” 牛霸不服气地说;“当时是士紧马行田呢?谁还能想到哪么多。他们是在抢人,咱们是去救人,接着就打起来了,打得那么乱七八糟的,谁还有时间去想?” 赵烁道;“对啊!就正是哪么乱七八糟的时候,就更应该想清楚该怎么干。他们不会这么想,我们应当会想。你们两个不会这么想,我也应当要会这么想。一次这样偶然的事端就把自己和大伙推到悬崖绝壁去,我永远都要记着……” 郭无为道;“如今我们都跑了出来,这下可就没事了,大哥也无须耿耿于怀……” 赵烁道;“这事还没了呢,我把你们扯开来聊,说的正是如何对付这件事。” 郭无为忙问;“难道他们还会追上来?” 牛霸一拍胸膛说;“追上来又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那些狗娘养的要敢追上来,难道咱们还会怕着他不成……” 郭无为道;“三弟,你别嚷嚷。你不是听了大哥说么,他扯了咱们开来,就是要说怎么对付这件事的,你别咋咋呼呼的,静下来听着吧。” 赵烁说;“这次我打死了萧翰的兄弟,官兵也死伤不少,汴京也闹炸了,萧翰也好,冯玉也好,都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我善罢甘休的。昨晚一夜?在刮风,不好上路,他们没追上来。今早风停了,他们肯定会追来……” 郭无为说;“哪咱们该怎么样对付呢?” 赵烁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咱人少。走为上策……” 牛霸说;“好吧,听大哥的。你说走,俺跟你走。你走到哪俺跟到哪。” 这正是:无从测度女儿心,情仇爱恨两难分! 【307】 救命之恩 赵烁一看,急了,忙请众人赶快起来。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众人先是不肯起来,后来见赵烁真的急了,动气了,这才爬了起来。 赵烁恳切地对众人说;“各位拥戴俺赵某,俺感激不尽。但请先听赵某几句话……如今天下乱纷纷,各位请看,这四面八方称王称霸的有多少人?他们们都是有地盘,有钱粮,有兵马,这才可以称王的。你们就近看这北平王,盘据晋阳多少年了?这几年朝廷也管他不着,自己积了几年钱粮,手下又有十万八万兵马,还趁着契丹人抓走了皇帝,国家都乱了,谁也管不着谁了,他这才称起王来。这就如诸葛亮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全备了的,如今我们这里,就凭咱们这几十个人……”赵烁一边说,一边想着,自个也笑了起来,说;“……去占山为王当土匪还不够格呢,还能当皇帝,立朝廷?”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赵烁继续说;“大家都别提这什么当皇帝的事儿了。当务之急,是要保大伙的安全,咱们这队人里,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受伤的,昨天在城里打这一仗,也伤了他不少人,只怕他们不肯罢休,追了上来,那就不好办了……” “哪些狗娘养的要敢追上来,咱们就跟他拼了!”张琼一听,动火了,振臂高呼。 赵烁忙说;“不能拼了。昨天咱们能跑出来还是得了老天爷帮忙呢。要不是那一股黑风,也许没几个能跑出来。现在咱们都已经跑了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拼?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咱们都拼光了,那些老老小小的,那些伤了的,怎么办?谁去料理他们?再说,你们不都说要保我当皇帝吗?如果今天都拼光了,到俺当皇帝那一天,那里去找你们保我?所以,今天不能跟他们拼。”说到后面两句,赵烁自己先就笑了起来。众人听了,也都笑了。 陶三春;“哪……赵大郎,你说这皇帝你今天不当。我们今天也不能跟他们拼。哪你说,我们今天该干什么?你快说吧,咱们听你的。” 彭寿一听,也嚷着;“大郎,你说罢,俺小少林全都听你的。” 赵烁一听,心里一动。因为赵烁出自少林门下,一听到“少林”二字,忽地心中一热。再看这个小青年,昨天猛冲猛打,很有勇冠三军的气概。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怎的又叫做小少林?看你穿上僧衣又没剃度,怎的来这个名字?” 那小伙道;“俺叫彭寿,小少林是小名。是村里人叫的。俺家在登封,那年山上一个师父到咱们村里教咱们功夫,算咱们是俗家弟子。俺小时候喜欢刮光头,师父就给我一件这个衣服,村里人都叫俺小少林了。” 赵烁听了,笑着点头说;“原来如此,好的,好的。”回头又问众人;“你们各位怎么样?是回家呢还是……” 众人都说;“咱们都听你的。大赵烁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你说咱们现在该去哪,咱们就去哪。” “好!”赵烁高兴地说;“现在大家先在这儿候一会,要是没官兵赶上来,你们马上就要走。跟着两位赵烁。走到一个安安全全妥妥当当的地方躲起来,待咱我回来时再说……” 彭寿一听,就先嚷了起来;“咱们还怕那些狗娘养的王八羔子不成?” “哪不成了逃跑?”李汉琼也老大不高兴地说。 “对!该怕的时候还是要怕。该逃跑的时候就得逃跑。哪叫逃之夭夭。”赵烁笑着说;“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把受了伤的兄弟姐妹们的伤治好,然后把他们送回家。一些没伤着的,要回家的就先回家……” “咱们不回家。大郎说要去那里咱们就去那里。反正回家也没好日子过,咱们跟着大郎去,干一番事业。”几个年青汉子一齐嚷着。 “哪好。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既然各位要跟咱,那就先得听命令。”赵烁说;“现在咱们去的那个地方很安全,是一个皇家的庄园,吃的喝的住的都不用操心。往后,不愿回家的弟兄们都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哪些老老少少的,治好了伤的,要回家的,咱们都要护送他们回去,一个也不能让他们出意外……” 一些在外闲荡惯了的,不愿回家的。还有一些本来就无家可归的,听到可以到皇家庄园去安身,莫不欢欣雀跃,举手赞成。 正说着时,一个在镇外来路巡哨的亲兵策马飞奔回来,向赵烁报告;“禀报赵烁;汴京方向来了一支人马。” 赵烁问道;“有多少人马?” 那亲兵道;“尘头不大,来势极快,估计不过十余骑人马。” 赵烁道;“知道了,再去打探!” 亲兵领命,答应了一个“是”字,回马又向镇外奔去。 赵烁对石,王二位赵烁说;“你们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着他们,他们就来了。咱们这下可要把他们赶跑了再走了。”想了一下,随即下令:“三弟听令!” 牛霸答应了一声“在!”随即踏镫上马。 赵烁接着下令道;“你挑选十骑人马,到汴京方向大路上戒备,拦截一切从汴京前来的人马,时刻准备厮杀。俺随后就到。” 牛霸应声;“遵命。”随即在人群中挑选人马。 赵烁又下令;“二弟听令!” 郭无为也随即应了一声;“在!” 赵烁接着又下令;“待三弟选出十骑人马后,你立即带领所馀全部人马,护送伤员,火前往庄园,不得有误。” 郭无为应声;“遵命!” 这里牛霸正在点兵。他挑选了郭德平,郭德安兄弟俩,又选了小少林和几个膀宽腰粗的汉子,陶三春惟恐选她不上,在不安地躁动着。赵烁见了,想起她昨天为救坠儿奋不顾身的情景,便指着她对牛霸说;“把这个使双锤的姑娘也带上吧。” 牛霸看了一眼,把她也选上了。可是,她身旁一个拿刀的,一个拿枪的姑娘却不答应,闹开了。牛霸看着没法,只好把她们也带上了。 选齐了十人十骑,牛霸把手一挥,高声号令;“选上了的,随我来!”说罢,那些没乘马的,都给他们配备了坐骑,十一骑人马一溜烟的往东去了。 留下的人当中,有几个想去打仗没被选上的,吵嚷着要跟上去。赵烁对他们说;“我们现在虽然还不是部队,可是还得服从命令,还得有纪律,愿意留下来的,就要服从分配,不过,不管是谁,不想随咱们一道走的,到了皇庄之后,安息安息,也都可以各自回家……” 听赵烁这么一说,谁也没再吵嚷了。郭无为策马巡视了一圈,看了没什么疏漏,便命令大车先行,骑兵随后,向朝南的大路走去。接着,与赵烁拱手作别,也便匆匆随队去了。 眼见他们去远,赵烁策马直奔东面大路。来至镇外,只见牛霸一行十一骑人马早已一字儿排在路口,都在遥望着远处大路上滚滚而来的那一溜尘土。赵烁收缰缓行,来到他们中间,看了一会,说;“你们看那像是汴京来的吗?” “昨天刚打了一仗,晚上刮了一夜的风,今儿这早就到了这里,不是汴京来的人,还会有谁呢?”牛霸悠悠地说。 赵烁笑道;“哟!三弟这下可看出个道道来了。” 牛霸道;“大哥不是常告诉我;带兵打仗要多带个心眼吗,我这儿正试着看呢。” 赵烁笑道;“好!好!果然真的是多了个心眼了。”又问众人道;“你们看看,哪来的大概有多少人马?” 陶三春抢着说;“不会多。挺多不过十来个。” 众人各各议论,都说这来的人不会多,挺多也不过是十来个。赵烁自己看去,确是尘头不大,扬起处只不过小小一片儿,料着也不过是十来人马…但是,这么十来个人,追上来干什么呢?赵烁看了,反倒是纳闷不解…… 过了好一会,人马渐渐近前,看清了时,却没有十来个,而只有八人八骑,且都是契丹人的装束。两位赵烁看了,都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前来追赶的不是汴京冯玉的人马,而是契丹人呢?再看,这八骑人马来到相距一箭之地却停了下来,只在那里指指点点,不再追过来。 牛霸说;“大哥,你看他们是想干什么的?赶着咱们来,又停在那儿。” 赵烁也莫名其妙;“是啊,他们跟上来干嘛呢?”看了一会,他们还是在那儿指指点点的,赵烁却找出另一个苗头来了,对牛霸说;“三弟,你看清没有,穿白袍那?伙骑的那匹马。” 牛霸说;“看了。我一眼就看中了。好马!真真的是一匹好马。” 那匹马毛色浅黄,远远看去,隐隐泛出金光,四条腿精细苗条,比其它的马高出一头。特别的显得出群拔类,岸伟凡。 赵烁点头叹道;“真真的是一匹好马!” 牛霸说;“大哥既是那么喜欢,咱们这就冲过去把它夺过来。” 这正是:城门失火牵连广,累及池鱼惹祸殃! 【308】 乡土民情 赵烁忙说;“三弟,别胡来!俺不过说说罢了……他们人也不少,咱们现也正急着要脱身,那有时间跟他们缠?” 陶三春说;“咱们不去打他,他们肯定不走。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他们呆在那儿不走,咱们也走不了。哪该乍办?” 郭平说;“他们不赶过来,咱们可要过去了撵了。这明摆着的,他们老远赶来,又不跟咱们打,又不走,那为什么?肯定是盯着咱们,等后面的人马。” 赵烁回头看了一眼郭德平说;“你说得对!我也正为这个犯愁……” 牛霸道;“那好吧,待咱们撵他一撵试试看。”说罢,回头对众人说;“弟兄们,咱们也悠悠地赶过去,看他们咋样。” 众人听了,悠悠地策马往前走。对面的契丹人见了,也回马悠悠的往后退。还不时的回头瞧着他们。牛霸他们走快,他们也走快。牛霸他们走慢,他们也走慢。 赵烁说;“坏了!这几个家伙老奸巨猾,是来缠着咱们的,二弟,咱们得冲过去跟他们干,不把他们打跑,咱们也走不了。” 牛霸答应了一声“是”!对众人喊道;“弟兄们,咱们冲!” 众人听了,齐答应了一声“是!”便策马往前冲去。 前面的契丹人见了,也加了几鞭,不紧不慢的往来路撤去,但仍然频频回头看着他们。 赵烁见了,不禁心下着忙;“坏了,他们果然是来缠咱们的。得想个办法摆脱他们…”正想着,忽见契丹人前面的丛林之中,突然跑出一骑人马,马上一个汉子,手持大棒,从后面直向契丹人冲去。那些契丹人虽然是往前奔跑,但只顾回头监视后面赵烁这群人的动向。冷不防后面有人突袭,一时乱了起来。 身穿白袍,跨着骏马的那个契丹人正好走在前边,恰恰的与那汉子两马相交。那汉子二话不说,操起大棒向他拦腰扫去。那白衣人突然惊觉,已是进退两难,招架已经来不及了,躲闪之间,挨了一棒,摔落到马下。那汉子也不管那摔到地下的哪个白衣人,只一手抓过他乘坐的那匹马的辔头,便往赵烁他们这边飞奔来了。 这群契丹人遭此特袭,尤其是那个白衣人被击落马下,都慌乱了。有几个奔向那汉子,防止他再去袭击。有几个急忙下马,抢救白衣人。幸好那白衣人挨了这下子,虽然不轻,但还不算很重,各人忙把他参扶上另一匹马。因见赵烁那群人正向这边冲来,已无心恋栈,策马加鞭,忙忙的往来路撤去。 赵烁他们也看不清前面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一条汉子把那穿白袍的契丹人打落马下, 抢了他的坐骑向这边跑来。其他的契丹人一时全乱了套,这显然是对自己一方有利的事。 于是,更猛催坐骑,往前冲去。到近前时一看,这个拉着马跑过来的汉子不是别人,原来却是小少林彭寿。 小少林不是跟大伙在一块的吗?怎么一下又在前面抢马?原来刚才小少林听得赵烁和牛霸在??这匹马怎么怎么的好,他便动了个念头,悄悄地从路旁丛林绕到契丹人前面去,刚好碰上契丹人往回撤退,而且都只顾回头张望,一个冷不防冲出去抢马。竟让他得手了。既打伤他的人,又抢了他的马,更妙的是还把他们打跑了。 小少林忙不迭地把马缰绳交给赵烁,喜孜孜地说;“大赵烁,刚才你不是说这狗娘养的这匹马怎么怎么的好吗?你看,俺这就给你拉回来了。”说完,还催着赵烁坐上去看看。 赵烁得了这匹好马,十分欢喜。放缰溜了一圈,果然是;只闻两耳风声响,不觉崎岖万里遥。连连说道;“有了这匹马,前面的路就好走了。”又向牛霸说;“这位小少林,别看他楞楞的,倒是粗中有细。咱们正想不出个主意怎么撵走这几个?伙,不想他冷不防这么一打,不但把他们打跑,还抢了他一匹好马。” 牛霸说;;“这就叫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大哥,依小弟之见,这此次你去关西,路途遥远,难免有不测之事小弟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在这些兄弟中选几个得力的陪伴,路上也有个照应。” 牛霸话音刚落,小少林便抢着说;“大赵烁,你带着我去罢,有什么事,俺小少林前面给你挡着。” 赵烁见这小子机灵勇猛,虽然心里十分欢喜,但还是说;“兄弟们的心意俺领了。”又对牛霸说;“三弟可记得,三年前曾经给咱们算命的苗先生给俺写了一张字儿。”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字条。牛霸取来看时,只见上面写着:莫入无人空庙堂,游戏亦能惹祸殃。只为年命逢驿马,难免徙流走他乡。时逢月满多凶险,朔日行事方吉祥。单骑千里能行走,结队成群多损伤。 牛霸看了,说:“这牛鼻子说的也蛮准的,你看那前面四句,说的就是京城跑马的事儿。也怨咱们当时没留心听他的……” 赵烁说:“那第五句说的时逢月满多凶险,你想想,咱们第一次闯祸是元宵,第二次闯祸是中秋。那不都是月满之日吗?再说这最后一句,更是把昨天的事说白了。记得他还说了,今年八,九月间,廉贞星进入丑宫,躔度正临京洛之分,坐守家园,于身不吉。须得独自离乡别井,到远方经营必然得利。结伴成群,必有鸿雁失群折侣之灾。听了之后,我也不大相信。可昨天汴京一场打斗,真的应了他的预言,伤了那么多兄弟乡亲,也就不由我不信了。于己无益,于人有损。那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你说是吗?” 牛霸听了,半晌不语。 陶三春和郭德平,郭德安兄弟俩还是不放心赵烁独自前往关西,都苦苦恳求赵烁让他们跟随前往。眼看赵烁就要走了,又不肯带他们同去。各人又都正恋恋不舍之际,哪彭寿却想了个新主意。向大伙说:“弟兄们!今儿咱们好不容易遇见英雄赵大郎,尽管他不能带咱们一道去,但俺是铁定了要跟着他的了。大赵烁今儿去关西,往后还要回来的。大赵烁跟石赵烁,王赵烁是拜了把的兄弟,他们必定是等他回来的。今日,咱们几个也当天拜把结兄弟,跟王赵烁回庄园去等大赵烁回来,齐心合力保着大赵烁打天下,大伙说好不好!” 众人听了,齐声叫好,一起跪到地上。彭寿一看,连说:“不行!不行!”指着陶三春她们三个女孩说:“俺说的是咱们几个男人拜兄弟,你们几个女的也跪下来拜什么?你们也算是兄弟吗?” 哪个叫徐银英的女孩说:“怎么算不得?你们拜得咱们也拜得,怎么不算是兄弟?” 这下可就闹起来了。男孩子都说不行,女孩子都说行,争个不可开交。 陶三春气得蹦地跳起说“你们几个孬种就会仗势欺人,倚仗着男人多,两位赵烁会帮着咱们说话,就欺负咱们仨。刚才打仗的时后咱们几个又有谁比你们差了?咱们几个又有谁躲到后面去了?契丹狗不敢欺负咱们,倒让你们给欺上了……”说着,竟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 一见陶三春哭了,彭寿也吓慌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赵烁不料他们拜把子的事,竟牵涉到自己身上。不替他们分辨好,自己走也走得不得安生。忙笑着说;“行的,行的,怎么不行呢?陶姑娘说得好:刚才打仗的时候,个个都拼命向前,谁又分了什么男的女的?怎么如今就分起个男的女的来呢?不公!不公!依我说:兄弟是一家人,姐妹也是一家人,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嘛,分什么分?可以的,可以的。” 众人见赵烁说了话,都不再有异议。陶三春听了,立便破涕为笑道:“还是大赵烁有见识,说的在理,不象你这个小和尚胡说八道的。” 赵烁只恐夜长梦多,有辽兵回头寻仇,恨不得他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便催着他们快快拜了这下。 众人听了,便又重新下跪,急急忙忙的各各自报家门,除了原来陶三春,金坠儿,郭德平,郭德安,彭寿等几个已知名姓的,还有张琼,李汉琼等两个男孩和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等三个女孩。连年齿都未叙,三跪九叩之后,便兄弟姐妹的叫了起来。赵烁,王赵烁见了,俱各忍俊不禁。 赵烁连说:“好了,好了,咱们别婆婆妈妈的了。听我的。你们跟着王赵烁赶上石赵烁他们,好好保护好那些受伤了的兄弟乡亲,送他们到安全地方,替他们疗好伤,以后送他们回家那才是最要紧的事。”又向牛霸说;“三弟,咱们这里也不能再磨磨蹭蹭的了,咱们昨天在京城闹了一场,今天又打伤他们的人,抢了他们的马,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势必会追赶咱们的。你马上带领他们走罢。” 牛霸听了,只好服从。回头对众人说;“弟兄们,咱们听大哥的。走!” 众人无奈,只好向赵烁供手告别,依依不?地往南方小路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赵烁还待了一个时辰,见前面还没有兵马追来,这才转过马头,连加几鞭,一骑绝尘往西而去。 正是;龙门一越奔千里,风云际会始归来! 【309】 庞氏兄弟 原来这十骑人马不是萧翰派来的,而是他们自己跑来的。?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 那个穿白袍,骑骏马的少年名叫萧德英,年方十五岁,是萧翰的侄儿。 萧翰对这个萧德英却不好管。因为他很受萧太后宠信。他看见耶律宏齐带领着一支人马在中原称王称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当王帝就当王帝,十分得意,心里十分羡慕。如今见耶律宏齐回辽西,路上死了,这里没人管得着他了,正好让他无拘无束地火一把。因此当耶律宏齐率兵回国时,他就赖下来死活不走。耶律宏齐没法,只好委了他一个汴京副留守的官衔,留下五千兵马给他。驻在城内怕冯玉他们不可靠,为防不测,便嘱咐他依旧驻扎在城外。这日正是中秋佳节,萧德英少年心性,带了一班随从侍卫,悄悄入城看热闹。谁知正遇上了人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别看萧德英年纪不大,却是颇有心计。听说是冯玉的儿子闹出来的事,他先不忙着打进人堆里去,反倒领着侍卫到冯玉家中去找冯玉,要问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那冯玉喝了个酩酊大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窝着一肚子的火,后来再一打听,原来却是萧翰儿子闹的。他这才回头到广场去看个究竟。可是走到半路,却就遇上刮黑风了。他留下几个随从打探究竟,自己先行回营房避风去了。 傍晚时分,随从回来报告事端的经过,打斗是因萧纲强抢民女引起,但已被打死了。打死萧纲的人就是三年前泥马闹京城的赵烁…… 萧纲被打死,萧德英是不介意的。反正这萧纲恃着他兄弟的势,到处胡作非为,死了就死了,他反倒要看看这个赵烁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三年前骑了匹泥马在京城捣乱,如今刚充军回来又把汴京闹个天翻地覆。凭着哪几个人大闹汴梁,还打死萧纲。于是,黎明时分,黑风刚刚停息,他就带了几个亲兵,赶了上去。还吩咐部将点五百马步军,续后赶来。 这萧德英为什么只带这么几个人就去赶赵烁呢?别看他年纪青青,也是颇有心计的。第一:赵烁他们拖男带女,马车拉着伤员,人疲马乏,量他们也走不太远。第二:自己骑的是一匹宝马,手下的亲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必定能追上去把对方缠住,以待续后援兵。不料一不留神被那小少林冒冒失失打了一闷棍,白白无辜地人也被打伤了,宝马也被抢了,气不打一处上,回到汴京,吩咐手下,立即到赵、张、罗三家,来个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幸好赵家赵洪殷老爷三年前已经被遣,领了家小回岳州供职,京中房舍只剩下几个老家人看管。张、罗两家也在契丹亡晋后,举家回乡避难,因此,萧德英的手下尽管烧杀抢掠,三家也没什么损失,只结下仇怨罢了。 再说八月十六那天,赵烁与众人分手后,也不敢怠慢,一路上紧一程,慢一程,来到荥阳地面,仍未现有敌兵追来,这才放心缓行。傍晚时分,找了一间店家,吃饱了饭,喂好了马,美美的睡了一宿。 俗话说得好,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次日清晨,赵烁起了个早,趁着凉快上路,继续前行。行行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来到一处三岔路口。只见前面岗峦起伏,树林茂密,两边岔路狭窄,中间大路宽敞,便径向大路走去。 走了约三五里,前面树林深处,忽地一声锣响,冲出十来个手执刀枪的喽啰,堵截在大路中央,口里乱嚷;“前面那汉子,要过路的,留下买路钱来,免你一死……” 赵烁见了,心中暗笑;“这几天怎的出行不利,四方都是天罡地煞,走到那里都碰上要打架的。”却自毫不理睬,依旧策马往前。 那群喽啰先是看见赵烁人强马壮,精神抖擞,一派英雄气概,早已怯了三分。今见赵烁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依旧继续前进,反倒被吓慌了手脚,连连后退,口里喊着;“你这汉子不怕死吗?停下!停下…” 赵烁出自将门,自己也上过战阵,见了这群毛贼的丑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凭你这几个毛贼竟敢向你老爷我要买路钱?不想活了吗?要命的快给我滚开!” 原来这群喽啰多是入伙不久的乌合之众,没见过大阵仗的,平时拦路打劫,锣声一响,刀枪一亮,就能把过路客商吓倒,任随抢掠。今日见了一个气势逼人的汉子,一下子反被吓倒了。都闪闪躲躲往后面闪,有些还干脆闪到路旁。倒是那个带队的小头目跟着大头目见过几仗,有点见识,壮着胆子,在后面喝着哪些小喽啰;“你们这些龟孙子们躲什么躲?才一个牛子,你们怕个甚?给我杀上去砍了他,回去大王重重有赏”。 一面说,一面还在后面赶。众喽啰便是无奈,只好齐齐呐喊替自己壮胆,一窝蜂地向赵烁冲去。赵烁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略施手势,三挑两拨,就撂倒了几个。看见了这个架势,那小头目也不敢上来了。连喊;“风紧!风紧!”忙叫喽啰们敲锣告急搬救兵。 赵烁看了,情知山上还有匪徒,看了一下前后左右,此处地势颇为开阔,便于施展。也就不急于往前冲突,且待他们的头目来了,打了他再行定夺。 不一会,前面山脚一阵锣响,为一个骑马提刀的匪徒,领着二十来个喽啰冲了过来。小头目忙迎上去;“报告二大王,这个牛子不给买路钱,还打伤咱几个弟兄……” 赵烁抬眼一看,只见这个“二大王”,生得唇尖腮窄,蛇头鼠眼,满脸晦气。心想;“看他这副尊容,就连当土匪也成不了气候的,还在这儿耀武扬威?” 那“二大王”听了喽啰禀报,更不答话,朝他们吆喝道;“孩儿们,给我堵住来路,别让这牛子跑了,看爷爷我收拾他。”说完,举刀便向赵烁砍来。 赵烁见了,不慌不忙地挥动浑铁棒架开,回手却飒,飒,飒地一连几棒,旋风般的没头没脑地向那“二大王”打去。 “二大王”先是看见喽啰们吃了败仗,又见对方只有一人一骑,料也不难对付,因而兴冲冲地冲过来,打算三两下工夫把这“牛子”收拾了,好在小喽啰面前显显威风。不想一交手,只见赵烁的铁棒势大力沉,又快又狠。 甫接了三几棒,即便手忙脚乱。七八个回合下来,便连招架也忙不过来了。赵烁心中正急着上路,那有心思跟他纠缠,紧接着左一棒劈华山顶,右一棒劈雷峰塔。上面“乌云盖顶。”下面“老树盘根。”呼、呼、呼、呼的接连攻击,庞虎一下招架不及,肩膊上早着了一棒,幸得有一众小喽啰哄了上来,拦住赵烁,他却落荒而逃,往山上跑去了。 不一会,前面山脚又传来锣声,跟着又冲出来一队人马。这里的喽啰们见了,齐齐喊道;“好了,好了。大大王来了。” 赵烁举目一看,这个“大大王”也是生的身材瘦小,獐头鼠目,谅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个“大大王”却比“二大王”老练,也多几个心眼,听得小喽啰来报“二大王”风紧,心下就慌了。他们是兄弟俩,手上都是差不多的本事,听说老弟失风,估计自己上去也好不了多少,只打算撵喽啰们一齐涌上,搏个以多欺少,占得便宜。但是,一到现场,只见老弟已被打伤,那些小喽啰也伤了不少。知道不妙,忙喊;“好汉手下留情!” 赵烁听了,也就缓缓收住。 那“大大王”忙迎上前来,向赵烁拱手作礼说;“我那老弟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得罪,请好汉有怪莫怪。不知好汉今日来白虎冈有何贵干?” 赵烁见他好言好语的,也就答话说;“俺也不知到这里是什么白虎冈黑虎冈的,今日只是路过,是你的手下把我堵在这儿要打要杀的俺才动手。你要问有何贵干,俺就干了这一样。” “大大王”也听出了赵烁言语带刺,无耐是自己先得罪了人家,更加上这位好汉的本事确实了得,那里敢得罪?满心只是想巴结,便连连的陪不是,回头又叫他的老弟来向赵烁陪礼。谁知那个“二大王”打了个败仗,满面羞愧,早溜回山寨去了。“大大王”又忙转过话头,赔着笑脸对赵烁说;“刚才冒犯好汉的是在下的愚弟,他叫庞虎。在下名叫庞龙,未请教好汉高性大名,仙乡何处? 赵烁说;“这倒罢了,不知者不罪。也无需通名道姓的。俺这里还要上路,你就别再阻挡,给我闪开得了。” 庞龙陪笑说;“好汉要上路,在下岂敢阻挡。不过现在已是申牌时分,此处往西,一路三五十里,并无市集,饮食投宿都不方便。再说…刚才愚弟胡闹了一番,多多得罪了,看来好汉尚未用膳。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好汉也是江湖上走动的人,何不就给在下三分薄面,到敝寨喝三杯水酒,暂宿一宵,明早上路,岂不更好。” 这正是:情到浓时共生死,打虎上阵兄弟情! 【310】 出手援助 赵烁听了,这正被他说到点子上。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一想;自己走了半天的路,又被那个什么庞虎的闹了一阵,肚子也确是饿了。如果继续走路,前面无处投宿,倒真是麻烦事。再说,江湖上不打不相识,打一架,交一个朋友,也是常有的事儿……也就答应下来了。 庞龙听了,满心欢喜,忙叫喽啰赶回山寨,在聚义厅摆下酒宴,自己却陪着赵烁,漫步上去。走到半山,已是山寨。只见山寨两旁几间木栅房内,关着男女老少十多个人,都是衣衫整齐,面带病容,也有哭哭啼啼的,也有哀求的,哼声不断… 赵烁见这些人年貌衣着,都不像是落草为寇的样式,打量必是山贼们搞的不仁不义的勾当,这些定是被残害的百姓。英雄心性,一时难以按捺,便走近栏栅下马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干什么被关在这里?” 栅内被关的人听了,就觉得今日与平日大不一样。今天来的这位相貌雄伟,身穿锦袍的汉子,往日是从没见过的。估计不是这个山寨的强盗。又见他大喇喇的架势,很有权威似的,尽管不知底细,但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们,这人可能就是他们朝夕祈祷的救命王菩萨来了,要想活命还得拼命,求求他试试看…… 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忙撑着病体,趴在栏栅旁向赵烁说;“禀告大王……” 赵烁忙说;“老人家,俺姓赵,人叫赵大郎。不是这里的大王。你有什么冤情可说来听听……看俺能否替你作主。” 这位老者一听,大是奇怪。这个人满口官腔,像是审堂般的,但既然估计他不是这里的土匪。也就不管他能不能作主,先求求他再说。便说;“禀告赵大官人。老汉是符家庄的村民,这里大王要了我和小儿,还有两个家人来这里,原来说是交五百?银子就放咱们回去。但五天前家里已把银子送来了,还没放走,恳请大王放了咱们吧…” 一个年约三十,也是满脸病容的汉子也忙申诉说;“…俺是探亲路过这里的,身上钱财都全交给大王了,现又有病在身,求赵大郎请大王放咱回去吧。” 其他被关的人见了,都纷纷哀求,啼哭之声,乱作一片,令人惨不忍睹。 赵烁见了,不由得怒从心生。本来就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赵烁,如今眼见一群无辜百姓受折磨,又岂能见死不救?怎么个救法?那又是要考虑策略的。一想,有两个办法;第一;操起铁棒,把山寨的大大小小匪徒统统打杀,把被关的老百姓放出来,把土匪的金银拿出来让大家一分,放一把火把山寨烧了,一块儿兴高采烈地下山,他们到家以后,老百姓一定给自己披红挂彩,扛轿子游街,家家门前酒肉款待……这是说书人讲故事常用的段子,挺风光挺爽快的。但这方儿行得通吗?自己孤身一人,万一有个闪失,不但丢命,连这群乡亲父老统统都得遭秧。那不又是两天前汴京故事再演一次?不行! 第二;自己好歹也算是受邀请上山的客人,棍上功夫也确实把他们镇住了。硬棍子能打死人,软索子同样也能拴死人的。硬方子不保险,倒不如用软方子。 于是,板着面孔,回头向庞龙说;“大大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绿林道上,讲的就是信义二字。既得了财物,也就应该放人。还把他们留下,岂不令英雄见笑?” 庞龙见赵烁怒气冲冲,满脸通红,心下大吃一惊。知道这是个血性汉子,火气一来便任性使气,不顾一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弄得不好让他把这份家档砸掉,岂不是更吃大亏?忙说;“这都是劣弟胡闹的,早说叫他把人放了,偏就是不听。”回头对关在栏栅内的人说;“好了,好了,你们别嚷嚷了。明儿一早都放你们回去。俺这里得陪这位赵大郎吃酒……” 听得这个“大大王”答应了放人,谁还有心再呆一宿?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家呢。也不待这“大王”说完,都嚷着说;“大王,好事做到底吧,求求你,天色还早,就放我们下山,让我们趁早回家吧。” 赵烁正没好气,借机说;“好了,别吵得不安生,走吧,走吧。”说完,抄起铁棒,动手就要去拆栏栅。 庞龙见了,也是无可奈何。忙令喽啰开锁,把人都放了出来。那些被关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忽然之间死里逃生,会让他们回家。忙不迭的四面作揖,八方道谢,爬爬滚滚,跌跌冲冲地往山下跑去。 赵烁还是不放心,惟恐庞氏兄弟暗下里派人跟上去伤害他们,故也无心吃喝,一路跟随着他们,护送着他们下山,来至三岔路口,看着他们各散东西,各自回家去了,这才放心。 这时,几个跟在身后的喽啰说;“大王吩咐,他在聚义厅里等候着,请好汉上山吃酒。” 赵烁心想,这庞氏兄弟武功低劣,人物委琐,又专干着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作为朋友,不交也罢了。而且刚才放人之事,庞龙满面的无奈,一百个不甘心。如今重上山寨,难保不阴谋相害。还是不去为好。便对这些喽啰说;“你们上去回报你家大王,俺赵某也是赶着上路,不再上你家山寨了。他的好意,来日再报。” 喽啰听了,不敢多言,只回山报告便了。 赵烁打了那些喽啰,还是放心不下,只恐山贼还会追索众人,便只在路口一带巡逡,直到午夜时分,仍不见山上有贼兵下来,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连日劳累,今日又未进食,未免饥肠碌碌,又饥又渴。忽见前方路傍,隐约可见一间房屋,内有灯光射出。心想;有灯亮之处必有人家,不希望是饭菜酒食,就讨口水解渴也好。想着,便策马前行,果然见一所瓦房,不但内有灯亮,且有交谈人声,心中大喜。喜得这户人家尚未入睡,忙上前叩门。 只听得里面连声;“来了,来了。”门开处,原来是一对白老夫妻,还在对灯夜话。 赵烁拱手作礼道;“讨扰,讨扰。小子深夜路过,见府上尚未入睡,正想讨口水解渴。” 老汉善目慈眉,满脸堆笑,连声说道;“那里话,那里话,难得贵人深夜到来,蓬筚生辉……”回头向那老婆婆说;“老婆子,还不快取东西出来待客。” 那老婆婆一叠连声的答应着,喜孜孜地从里面取出一篮果子。赵烁见了,正是;渴时得甘露,久旱遇云霓。只客套了两句,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吃的津津有味,那老两口看着也笑容可掬。不一会,果子已去了一大半,赵烁也饥渴尽消除,这又重向二位老人施礼道谢,又从怀中掏出一锞银子放在果篮里。 老汉笑道;“贵人何须客气,若是要鸡鸭鱼肉,山珍海错,老汉是无能筹措。但是这山花野果,却是造物所赐,漫山遍野,俯拾即是,是取之不尽的,贵人不必酬谢。” 赵烁道;“话虽如此,但劳动两位长者,使某于心不安,这酬金是要的。” 老汉又笑道;“贵人如此谦恭多礼,老汉也就心领了。贵人一日奔劳,也该好好歇息,老汉也不多打搅了。不过茅舍简陋,不足以待客,这东角下有稻草一捆,极是干净的,权作睡垫之用。战马可拴在房后树上,是丢不了的,尽可放心安睡……” 这老者说一句,赵烁便谢一句。老者再说一句,赵烁又谢一句。老者说完,便和老婆子转进后面,安歇去了。 赵烁也是连日劳累了,困倦思睡。便按着老者嘱咐,把战马拴到房后树上。再回到屋里摊开稻草倒身便睡。 次日早晨,一觉醒来,睁眼一看,那里有什么瓦屋小房,只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土地庙罢了。神坛内的泥塑土地公公,土地婆婆,慈眉善目,满面笑容,与昨晚那对白老夫妻的容貌,分毫不差。神案上依旧摆着果篮,昨夜剩下的果子仍在,那锞子银却不见了,打量是土地公公收了起来。赵烁看了,情知昨夜是土地相助,解我饥渴,便向二位偶像施礼,祝道;“昨夜承蒙款待,多多打搅了。想当年韩信不忘一饭之恩,俺赵某亦当仿效。待他日赵某腾达之时定当重建庙宇,再塑尊像,以表谢意。”祷毕,忙到屋后,只见战马依然拴在那里。便解下马匹乘了,继续西去。 后来赵烁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了皇帝之后,一次御驾西征,路过此地,夜宿偃师,梦见两位白老夫妻,径至御前叩拜说;“陛下当年曾说过,龙飞之后,定给老朽老两口建庙塑像的。怎么如今忘了……”次日醒来,想起了当年旧事,记得确曾向白虎冈下黄土坡前土地庙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许过这样的愿,如今倒是忘了。忙吩咐内侍领人前去白虎冈下,在旧庙址处重建新庙,再塑金像,并敕赐御匾。此后灵应如响,名声大振,方圆百里善信都前来膜拜,人称“皇家土地”。直到元,明时代,仍然香火不绝。 这正是:贵人出路多磨难,未曾迹暂韬光! 【311】 恩公再此 再说赵烁离了土地庙,继续往西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只见天色突变,乌云四合,知到大雨将至。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举目四望,不见有人家。便加鞭策马,急急前行,忽见途中一人倒卧路上,忙下马察看。原来也是昨天在山寨放出来的人。双目紧闭,奄奄一息。赵烁连唤几声,那人勉强睁开了眼,认得是赵大郎,断断续续地说;“……那些家住前面市集的,有人先行回去报信,也就有人赶来接了回去。我是过路人……身上有病……” 赵烁见大雨将至,也无暇细问了,把他扶了上马,两人共乘着,继续上路。走了不到三几里地,瓢泼般的大雨,铺天盖地而来,无奈路旁并无躲雨之处。赵烁只好脱下锦袍裹在那人身上,继续赶路。 走了约莫又是一个时辰,来到一处村镇,见一户人家门廊宽阔,正好避雨。赵烁忙跳下马来,把那人扶到廊下,自己径去敲门。不多一会,大门开处,出来了一个家丁,赵烁告知有一个病人,又着了雨水,请讨一口汤……。 那个家人根本就没听赵烁说话,却紧盯着赵烁,忽然话说;“你……你不就是昨天解救咱们的恩公赵大郎吗?”说完,扒在地下,咚,咚,咚地连叩了几个响头。叩完,爬了起来,直往内堂跑去。口里一面大喊;“老爷,大少爷,那位解救咱们的恩公赵大郎来了!解救咱们的恩公赵大郎来了!” 不一会,那家丁领着几个人赶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青年公子,一见赵烁,立即趋前下拜。赵烁忙双手扶起,说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何故行此大礼?” 那赵烁说;“恩公有所不知,家父,小妹与两个家丁,半月前出外探亲,被白虎岗强盗掳上山寨,多次前来勒索财物。但交了财物之后,依旧不肯放人,小弟正在彷徨无计,不期昨日得恩公上山解救回家,再生之恩,如何不拜。” 赵烁也顾不得与他叙话,指着廊下那人,对那赵烁说;“这里还有一位也是在山上被放出来的客人,身患重病,倒卧在半途,赵某也把他带到了这里,请阁下安顿一下,找个大夫瞧瞧……” 那赵烁看了一下,这才觉;不但那个人身上披着湿漉漉的锦袍,赵大郎也是浑身上下湿个透。忙说;“听说恩公到来,我都高兴糊涂了……请……请恩公进里面换上衣服叙话。这位病人,小弟自有安排。” 一面说着,一面把赵烁往里让。一面又吩咐家人把廊下的那位客人参扶进内。跟着又命家人备热汤,领赵恩公和这位客人到后面沐浴更衣…… 忙乎了半个时辰,家人把那客人安置到客房,赵烁也重新更衣出到堂前。 这时,后堂一阵响动,转出一群人来。赵烁看时,只见几个家人参着一位老者,两个丫环扶着一位小姐,后面还有一个大夫相陪……一群人簇拥着出到堂前,那位老者和那位小姐,来到赵烁身前,伏地便拜。 赵烁忙说;“两位不必多礼……”忙不迭的把他们扶起,各各就坐。 老者喘吁吁地说;“老汉与小女身陷贼巢,若非恩公解救,老朽这几根骨头就只有委于沟壑了。今日父女得以全身而归,再造之恩,全赖恩公所赐。如何不拜?” 一旁就坐的那位小姐,却只是嘤嘤而泣。赵烁见了,好生奇怪,问道;“赵某在贼人山寨时,木栅之内,并未见有女子。如何老丈说到令嫒也在贼巢?” 老者说;“恩公有所不知,当日老汉出门之时,也是多了一个心眼,惟恐路上不太平,将小女改成小厮打扮……” 赵烁听着,不住地点头。说道;“这就是了,怪道我在山寨放人之时,未见有女子。”转过话来对那位赵烁说;“在山寨放人时,已见被关押之人,大多满脸病容,奄奄一息,如今令尊与令妹,仍是精神萎顿,疲惫不堪,最好请他们进内将息,无需在此相陪了。” 老者忙说;“冷落了恩公,于心不安……” 那位大夫听了,拱手向赵烁道;“还是这位官人说得最合情理,符员外与小姐病情不轻,只宜静卧治理,不宜走动。尊敬不如从命,在下以为两位还是遵从为好。” 符公子听了,也接着对他老父说;“李大夫说的极是,还是回房歇息为好。恩公这里,有孩儿管待,老父尽可放心,待病体痊愈时,再陪恩公说话也不迟。” 在众人的劝说下,符员外父女还是回房去了。赵烁听符公子说到这位是姓李的大夫,便说;“在下刚才从路上救起的那位客人,也是有病在身的,敢请李大夫也为他诊治一下。” 符公子听了,正待说话。那李大夫却早已起身说道;“赵官人扶危救困,解救那么多人。如今替人治病,正是在下的职责,岂敢推辞?”说罢,便由家人带往客房去了。符公子这里依旧陪着赵烁叙话;便把详情一一告知;……原来此村名叫符家庄,村民大多姓符。本户主家名唤符福祥,人称符员外,是本村的大户。夫人于三年前病逝。膝下一儿二女,儿子名符彦卿,年交二十二岁。就是这位符公子,大女儿芳龄十七,出世之时,其母梦见昊天白云飘逸,故取名映云。就是刚才那位小姐小女儿年方十五,出生之时,其母又梦漫天彩霞,故取名映霞。半月前,符员外与大女儿父女同时被山贼掳去,嗣后赵烁派家丁送去赎金,但山贼却把家丁也扣了下来。家中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昨夜那家丁先行跑了回来报信,说有一个叫赵大郎的英雄汉子,逼着山贼把全部被绑架的人都放了。老爷和小姐身体有病,走不快,还在路上,命他先行回来报信……符公子听了,急忙备了马车灯笼火把,赶到路上把老父大妹接了回来,今晨绝早又请来李大夫给他们治病…… 正说着,李大夫已回到前厅,这时已是夜饭时分,两人正要听大夫谈病人的情况。符公子便吩咐家人把饭菜摆上,一边用膳,一边听大夫说话。 李大夫说;“据在下诊断,员外,小姐,还有赵官人带来的这位客人,他们三人都中了山贼的蝥毒……” 赵,符两位公子听了,都大吃一惊,忙问;“中毒?中的什么样的毒?” 李大夫说;“在下曾诊治过这样的患者,后来又听人说过,这白虎冈上的贼人,最是阴险狠毒。打家劫舍的本事又没有,只能抢掠绑架过路客商。又怕人质逃跑,便在饮食内暗下毒药,大凡吃过几次毒药之后,这人便气脉虚衰,面色萎黄,四肢乏力,如不及时治疗,其预后就很差了。尤其是年老或体弱者,大都九死一生……” 符公子听了,五内如焚。忙问;“那么他们三个人现在都怎么样了呢?” 李大夫说;“员外小姐,只是单纯的中毒,用药都以扶正排毒为主,只待用药之后观其变化,再参详定夺。而那位客人除了中毒之外,又更加外感伤寒,病入腠里,现正寒热往来,不能为之及时排毒,那又更棘手些了…” 赵烁听了,不禁怒火中烧,拍案而起说;“这两个蝥贼,荼毒生灵,伤天害理,为天地所不容。俺赵某明日不剿灭此贼,誓不罢休。” 李大夫忙劝道;“赵大官人无须动气。有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日子未到。又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丧尽天良的匪徒,是自有报应的。恩公在山上,威风镇摄群贼。若以恩公之力去剿灭白虎冈这一小撮匪徒,直是摧枯拉朽罢了。不过,孤身深入贼巢,只恐有万一之疏漏,而且,恩公昨宵连夜奔波,不妨休息数日,再策划剿贼亦不为迟……” 三人一面用膳,一面交谈,不觉天色向晚。符公子见赵大郎哈欠连连,无精打采,知他是因连日劳累之故,便吩咐家人安排恩公早早安睡。赵大郎也自觉四肢乏力,精神倦怠,也就早早就寝去了。 二更时分,家人急急忙忙地走报符公子,说是;赵恩公忽然浑身热,又盖上了两床被褥,不知得了什么病。符公子正愁着那三个中毒的病人,在书房内与李大夫商议良方。忽听得恩公突急病,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忙的拉着李大夫,前来客房看望。 只见赵大郎过头的盖着两床被褥,浑身战抖,口中还喊着冷。符公子见了,吓得手足无措。忙问;“恩公,你觉得怎么样了?” 赵烁说;“没啥的,就是头疼得紧,身上冷点罢了,多盖床被子就行了。” 李大夫轻轻掀起被角,看了他的脸色,只见满面通红,伸手一探,额门滚烫。再把着脉搏细细诊了一番。然后和符公子一起回到书房。 符公子忙问;“恩公白天还好好的,如今突然如此,究竟是什么病是什么病?” 李大夫说;“听赵大官人说,在路上着了风雨,也是外感伤寒,不过他的身体强壮,看来不妨事的。外感初起病在表。如能及时表表,很快便可痊愈的。可惜时已夜深,只恐无处赎药……” 符公子忙说;“不碍事。大夫只管开方,我即派下人去赎药,药铺就是关了门。就是砸破他的门也是要他开的。” 这正是:且喜昊天多庇护,凶险过后自平安! 【312】 民心所向 李大夫听了,便即开了处方,符公子随即命家人出去赎药回来,侍候赵大郎服下。?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后半夜便觉微微汗,头疼便说缓了好些。次日清晨,大郎想着该要上路了,便支撑着起来。谁料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站立不稳。又觉得浑身酸疼,四肢无力,只好又坐了下来。家人见了,忙去禀知赵烁。 符公子听了,忙的又领着李大夫前来。大夫忙安顿大郎依旧躺下,诊察了一遍,依旧又开了药方,仍要继续吃药。又笑着劝道;“赵大官人休要焦急,这病来了是急不得的。来如风雨,去似微尘。那能一下子好起来的?” 符公子也劝道;“恩公稍安无躁,连日来操劳,也好趁此将息将息,待家父康复之后,小弟还要重新叩谢恩公救父救妹的大恩呢。” 赵烁那里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只苦于被病所困,浑身乏力,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躺了两三天。 这一日清早醒来,觉得比较清爽,便起床走动走动。出到前厅,只见符公子和李大夫正在低声议事,见赵大郎走出厅来,都起立相迎。 赵烁举目看时,两人都神色黯然,符公子更是双眉紧锁,眼带泪容,显然是彻夜未眠的样子,便忙问生了什么事。 李大夫见问,便细细告知;原来赵烁卧床这几天,府内符员外,符大小姐,还有赵大郎救回来的那位客人的病情,越来越见沉重,村子里另有几个中毒的病人,昨天夜里已死了一个。也有两位从外面请来的大夫替他们诊治,李大夫和他们都束手无策,故正在这里商议… 赵烁忙问;“知道那些贼子用的什么毒药吗?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李大夫说;“据看贼人定是用了乌头,但还参着一些不知什么名字的药在内。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治。就是那药难讨得到…” 赵烁说;“怎么个难法?要买,就快掏钱去。终不成要去偷,去抢?” 符公子说;“难就难在偷又不敢去那里偷,抢更不敢去那里抢,掏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卖……只能去讨。” 赵烁狐疑地;“终不成那药是在贼窝里?” 符公子忙答道;“不是,不是在贼窝,是在少林寺里。” 赵烁着急了;“既知道少林寺里有,要讨就快点去讨嘛,救人如救火,还在这儿磨磨蹬蹬个甚?” 李大夫忙说;“赵大官人有所不知,这药也并非少林寺所制,乃天竺僧徒传入,名唤天竺还魂丹,能解百毒,是极灵验的。如今世道纷乱,少林寺的住持为免世俗烦扰,是绝不外传的。只能是寺中的俗家弟子偶得一颗半颗,也都视如珍宝…” 赵烁听了,拍案而起,哈哈大笑,一五一十,说出一番话来。 这赵烁听李大夫说到少林寺就有这种救命的灵丹妙药,不禁哈哈大笑道;“既是少林寺里有这种药,你们还愁什么?待俺立马前去,替你们讨回来救命。” 符公子惊诧地说;“难道恩公与少林还有恁般的渊源,能讨得他的灵丹?” 赵烁笑着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如今救人要紧,待俺讨药回来再与你说。”说罢,便催着叫备马。 符彦卿本想着赵恩公暴病刚愈,留他稍息一两天再去。但知道他风风火火,是说干就要干的性格。再说,父亲与妹子正危在旦夕,也容不得延缓,巴不得早点把药讨回来救命。便吩咐家丁火备马,又备好路上的干粮,赵烁腾身上马,一溜烟地去了。 这符家庄距离登封不过数十里地,赵烁心急马快,不消一个时辰,已来到寺前。下得马来,只见门前几个沙徒,都是相熟的。问讯后,都笑着说;“快进去罢,师叔正候着你呢。” 赵烁听了,转进大雄宝殿,只见师叔圆通正闭目合什在蒲团上参禅,忙向前施礼。圆通和尚道;“香孩儿来得匆忙?” 赵烁忙答道;“徒儿此来,见了师叔,还要见师父,师祖。” 圆通和尚道;“你师父已出外云游,归期无定。师祖智真长老三日前已闭关入定。不敢打扰。你若有事,且把来意讲来。” 赵烁便把白虎冈贼人毒害村民,如今来求灵丹,又想求师祖派几位师兄弟相助剿除白虎冈山贼等事,一一告知。 圆通和尚听罢,笑道;“你的来意,师祖已早知。”随即站起,在神龛后取出一个小葫芦,交与赵烁说;“师祖吩咐下的,这葫芦内有十几颗丹药,中毒的人每人服食一颗,即可康复。师祖嘱咐你说;如今你身边的几个人,关系到你一生荣华富贵,大业兴衰,迅回去救治。迟恐有变。医好他们之后,再来商议剿贼之事。” 赵烁听了,忙向师叔告辞。圆通和尚随着也步出山门。栓马石上,见赵烁正给他的坐骑解绳子。圆通和尚趋前细细看了,便问;“香孩儿,我且问你,你是从何得来的这匹马?” 赵烁答道;“是数日前从一个契丹人手中夺来的。” 圆通和尚又再细看了一遍,又问;“你知道这是甚么马吗?” 赵烁摇头说;“徒儿不知,请师叔告知。” 圆通和尚又问;“这马跑出的汗水,是红色的吗?” 赵烁忙说;“是的,徒儿正是不解,为甚么它流出红色的汗?” 圆通和尚笑道;“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进了肚子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呢。” 赵烁听了,又惊又喜;“多谢师叔指教。原来这真是一匹宝马!” 圆通和尚接着说;“……当年汉武帝派李广利去大宛打了一年仗,才要回来几匹。唐太宗让李广利去跑了一趟,也才要了一匹回来。你这下子冷手捡个热馒头……真是天赐!天赐!” 得了圆通师叔这番话,赵烁喜之不尽。他正想找一匹好坐骑呢,谁知小少林却替他抢来一匹顶尖的宝马。 赵烁听了,满心的高兴,忙忙的告别下山。这才领悟到为什么这马儿只须一提缰绳,即已知人意。双腿轻夹,便如风驰电掣。原来是汗血宝马…… 不觉之间,正是日上中天,蝉鸣?耳,人马已回到符家庄。此时庄内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今日辰后,家中三个中毒的病人都已奄奄一息,尤其赵大郎在路上带回来那个客人,早已牙关紧闭,昏不知人。所以虽是时已入午,但一家人均未用膳,几个家人在门前路上巡逻守候,为的是等着赵恩公。如今一见赵恩公归来,且听说已讨到了丹药,无不欢天喜地,即时把赵恩公前呼后拥,送进内庭。 符公子听得赵恩公已把丹药讨了回来,一面安排酒饭与恩公吃,一面又看着李大夫给病人灌服丹药。赵烁又遵圆通嘱咐,把所剩丹药分与村里其他几个中毒的村民服用。一家人里外奔跑,足足忙了一个时辰。 果然不愧是西域秘制灵丹妙药。病人服下之后,傍晚时分,便见面色渐转红润,气脉平缓。初更过后,俱各安然入睡。李大夫见了,便吩咐家人准备稀粥伺候。 次日辰牌时分,各家各户的病人都先后缓缓醒了过来。他们的家人都纷纷跑来报信。符府内的三个病人也都醒了,都觉着腹内响动,感到饥肠辘辘。李大夫高兴地说;“是了,几天没进食了。知到要进食病就好了。”叫家人快快给他们喂稀粥。 符员外,符大小姐那边,自然有符公子,李大夫领着家丁,丫环伺候着,内堂地方,赵大郎自是不会进去的。倒是相邻客房里的那位病客就冷落些的了,赵大郎便踱过去照看。只见也是有家丁在给喂稀粥,侍候着的。那客人见大郎进来,口内一面连声道谢,一面又忙着要爬起床来。 赵烁见了,忙趋前按着,说;“别忙,别忙。病体刚好,只宜躺着歇。”说完,也就在一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那客人吃过了稀粥,不管大郎怎么说,还是爬了起来,就床上坐了。大郎看时,只见他虽然被困贼巢多日,又经毒药折磨,虽然面容显得瘦削。但浓眉星目,天庭地阁,依然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宇,心下不禁暗暗称奇。那人稍息之后,仍是下床重向大郎施礼,说;“小可得大郎两番相救,才得脱贼巢,捡回性命。古人云;大恩不言谢。在下这里也不敢说个谢字……只请问大郎尊姓,以图后报。” 大郎道;“小弟赵烁。听足下口音不是当地人。未知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又为何在此地落入贼人之手?” 那人听了,又拱手作礼道;“失敬!失敬!久仰赵烁英名,江湖上铁棒赵大郎,义薄云天,如雷贯耳,谁人不知。无怪萍水相逢,即蒙两度相救。这也是小可不幸中之大幸。” 大郎说;“路见不平,偶然相帮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人接着说;“小可姓柴名荣,表字君贵。祖籍乃邢州龙冈人氏。此次只为寻访亲眷,路经此地,不意落入贼人之手,不但财物劫掠一空,还追索赎金,试想在下离家千里,如何取得赎金交与贼人,若非得遇大郎……” 【313】 结识柴荣 赵烁听他说到这里,必然又是道谢。? 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便连忙岔开道;“未知柴兄要去寻访的令亲家居离此地还有多少路程?” 柴荣说;“此事说来话长。在下现在要去寻访的亲眷,既是姑父姑娘,又是父亲母亲。” 赵烁笑道;“听柴兄说来,这关系倒是有点复杂的了。未知这位贵亲尊姓大名,家居何处?怎的既是姑娘,又是父母?” 柴荣继续说;“姑父姓郭名威,姑娘对我疼爱有加,自小就把我领到身边抚养,视如己出。家人也就把我过继到姑父家去了。那时姑父已在北平王麾下效力,名为顺州指挥,实则四出征战。我随姑娘多在乡间居住……” 听到这里,赵烁忙问;“北平王现已自立为汉帝。你说的这位姑父,莫非也就是现在朝中任职的那位枢密副使,人称郭相公的郭大人?” 柴荣点头说;“不错,正是。” 赵烁听了,忙站起拱手致礼说;“失敬!失敬!柴兄原来又是大汉当朝郭相公府上的赵烁……” 柴荣忙摇手说;“大郎请莫高声,只恐旁人知晓。如今天下乱纷纷,不管谁个掌权,政令都难出百里。柴某此行路上,半句也不敢道出身分。此次身陷贼巢,如若被贼人得知,恐怕早就没命了。如今在大郎面前,不敢相瞒耳。” 赵烁又忙问;“听柴兄此说,小弟又有所费解了。那郭相公多年以来,一直紧随北平王左右,就是柴兄提到郭相公当时指挥顺州,但后来已随北平王转驻太原,为何柴兄多年以来不追随前往,而延至今日?” 柴荣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刚才我也就正是要说的……那时我与姑娘仍居住在乡间。一次,姑娘命两个家人陪同我前往顺州,正是要告诉姑父,派兵回乡把家人接往顺州之事。孰料半路之上,遇上晋兵与契丹双方交战。晋兵大败,契丹人大肆抢掠,不但财物,还掠走男女人丁,柴某当时也在被掠之列。” 听到这里,赵烁叹了一口气:“哦……原来如此。” 柴荣接着说道:“……被掳到辽西之后,契丹人把正当丁壮之年的俘虏都列入行伍,我也列在其中。就这样,恍惚之间,一过就是多年……” 赵烁:“……直到如今才回来?” 柴荣默默地点点头说:“近来,契丹入侵中原,频频向中原兵,我也随队来到河间,觑个方便,开溜回到老家。谁料田园易主,家人星散,下落不明。还是乡亲们告知姑父姑娘俱在太原,并凑集了川资,助柴某投奔太原。谁料路过白虎冈时,盘川尽被贼人搜掠一空。如今再往前行,已是拍手无尘,分文全无,未免又添烦恼……” 赵烁听了,哈哈大笑道:“我道柴兄你烦恼些甚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尽可放心。不瞒柴兄说,小弟此行,正要往关中一路,也是为了寻找母舅,身上带的盘缠,是?够花销的。正好与柴兄结伴同行。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北平王管辖的地面。如何?这样一来不至旅途寂寞,而且有赵某同行,你也无需耽心路上的安全了。” 柴荣听了,既是激动,又是高兴,紧握着赵烁双手说:“大郎,柴某此次从辽西归来,举目无亲。大郎不但救我于危难,又答应送我前往汉王管辖的地面,正是恩比天高,情逾手足。柴某意欲与大郎结为兄弟,今后患难相扶,富贵与共。未知大郎意下如何?” 赵烁喜道:“小弟也正有此意。如蒙不弃,愿与柴兄共结八拜之交。” 说罢,两人互相共叙年齿,柴荣生于梁贞明六年,庚辰属龙。赵烁生于晋明宗天成二年,丁亥属猪。相比之下,柴荣比赵烁年长七岁,是为兄长。赵烁比柴荣小了七岁,便是小弟了。按年序编排,赵烁序列老二,因此便以二弟相称。 论完了年岁,赵烁便令符府家人取来香烛冥镪,就在中庭摆好香案,叩拜过天地神祗,盟誓已毕,两人即便以兄弟相称了。 家人见了,随即前去禀告符公子。赵烁听了,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他们结拜仪式已毕,都以兄弟相称,便连声称贺。 内堂里边的符员外,符大小姐他们昨夜服下灵丹之后,今早亦已霍然而愈,正是重重喜事,一齐临门。一家上下,无不喜气洋洋,符公子吩咐后厨备盛筵庆祝,开席时,符员外打点起精神,定要亲自待客,以谢赵恩公拯救符家父女的大恩大德。并向赵恩公致谢。村中父老乡亲,尤其是昨夜吃了灵丹治好病的,更是感激零涕,纷纷把好酒好肉送到符府向赵大郎道谢,符员外又把他们请来聚会,热闹非常。 席间交谈,原来符家庄乃是苻秦的一支后裔。苻秦亡后寓居此地,自成村落已数百年。符员外在石晋立国之初在中书省任职,曾奉旨出使入蜀。后来为执政者排斥,闲居在家。谈话间,自然又问起赵恩公和客人的家世。当知道两位都是当今名门贵胄之后裔,官宦人家的弟子时,感激之外,又加崇敬。酒过三巡,符员外兴致勃勃,令家人后堂请出两位小姐堂前堂见客。更是为了拜谢赵恩公救命大恩。 符家二小姐虽然没见过。但大小姐,柴荣这两位,赵烁在山寨时都是见过了的。这位大小姐男妆打扮,衣不称体,形容憔悴,面色萎黄。稂不稂,莠不莠的。如今改换回女儿妆,相信定要比那时好看一些吧?正思忖时,只听得后堂衣裳悉索,环佩叮?,又见四个丫环簇拥着两位小姐款款出到堂前。 要说柴,赵两位都是应命而生的生灵,自有闻凡人所不能闻,见凡人所不能见的功能。而那两位小姐甫近前厅,也令两位贵客感觉到一阵阵兰麝之风,氤氲之气,袭人而来。不觉心下大觉惊奇。待两位小姐出得厅中,符员外忙说:“两个丫头,快向两位贵客行礼。”两位小姐听了,推金枝,倾玉树,便向两位赵烁下拜。 柴荣和赵烁二位见了,口里一面辞让,又忙离座请她们起来。 两位小姐施礼毕,又见两位赵烁下坐请起,便亭亭起立。 两位赵烁舒眼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两位小姐不但是艳丽如花,更是光华夺目。尤其是那大小姐;虽然脸庞还是原来那张脸庞,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在山寨时也曾见过,但回家一日,人却怎的变得如此靓丽?,那里还是山寨时所见的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委琐模样? 柴荣是郭威妻舅的儿子。郭威的儿子被刘承光杀光了,柴荣是他收养的义子。郭威当了四年皇帝就死了,柴荣也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帝宝座,成为后周的第二个皇帝,也是五代的第二个皇帝。这就是历史,这就是五十三年的五代残唐史。这就是天命,这就是上天安排五十三年人间劫难的天命。 这位符映云大小姐,回到家中,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靓丽了呢?原来这两位小姐生来本就是天姿国色,但不具有自我防护的功能。 造物主让她们韬光晦影,销声匿迹。“养在深闺人未识”,那就是对她们的最好的保护。试想:在那兵荒马乱的岁月,尤其是大小姐身在贼巢那阵子,如果她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女儿身,是那么明艳照人,靓丽绝世的女孩儿,所谓“破巢之下,岂有完卵”。还有得回来吗?恐怕连渣儿也没得剩了。 人们常说:“判若两人”那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我们要知道,人们的相貌大同小异,都是在一张脸盘上长着两道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说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相同的。西施之美与东施之丑,其差异不过是五官的外型微有不同,位置稍作调整,在这百分之五以下范围内的微调罢了。当日凌霄殿上,女娲娘娘附耳告诉蝠妮的“天机”,我们虽然没有听到,但完全可以肯定,如今正是她在操控着这百分之五的微调:在危难尚未终结之时,令谁也察觉不到符氏姐妹们的颜色。这就叫做“花未逢春莫乱开”。如今危难已尽,否极泰来,她们的“护花使者”,“白马王子”临门了,正是花开时节,自然就令她们鲜艳夺目,百里飘香了。 且说这赵烁一见符氏姐妹,心下好生诧异。这双姐妹的美是自不待言,前文一西江月已描绘得淋漓尽致,无需再说了。但有一宗奇异之处是难以为外人道者,就是;她俩的言颦举止,和顾莹灵如一风范。就像这武术功夫,同一师们教出的套路般的。出手便如出一辙。一看见她们便如见顾莹灵,这究竟是何原因?这就是使得赵烁的心内沉吟的原故…… 再说那符老员外,今日宴客,已是心有所属。这位赵恩公,不但人物出众,武艺群。而且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且大小姐年已及笄,已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把她许与赵恩公,不管赵恩公家中有无妻妾,就是送到他家为奴为婢,也是心甘情愿的了。因此说话之间,渐已溢于言表。 【314】 成人之美 赵烁是个聪明人,弦外之音,岂有不懂之理,但他现在心里,却是另有所思。??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第一:家中原有妻妾,汴京又有了顾莹灵,心愿已足。第二:几番战斗以来,挑起了雄心勃勃,一心只在事业上奋力拼搏,况且此行多艰,已无心多恋儿女私情。三者:与柴荣一见倾心,结为兄弟。更想到刘知远现已称帝,郭威在朝位列宰辅,柴荣此去必受宠信,定能有助自己的事业。况且此次柴荣从辽西逃回,家小尽失,倒不如替他做个大媒,把符大小姐配与柴大哥为妻,论人才家世,符员外定必满意。柴大哥多年沦落异国,如今一但得此美妻,也定然欢天喜地。和我之间的情谊必然更深。加上符家把我供作恩人,柴大哥视我为兄弟,我一开口,谅双方都不会推辞的……想罢,便端起酒杯站起,向众人说:“多承员外盛情款待,借员外一杯酒,请各位尽饮此杯饮,俺赵某有话相告。” 各人都不知赵大郎要说什么,但也都一齐举杯尽饮。待众人饮毕。赵烁便说:“照俺看来,今日有三喜临门;第一喜,俺柴大哥在辽西被困多年,回头来又被困白虎冈。俗话说事不过三,如今劫难已尽,此去太原,找他姑父,他姑父如今是当朝一品,大哥这一去,必定一帆风顺,前途无量。各位说这是不是第一大喜?” 各人听了,俱各齐齐拱手,连声:“恭喜恭喜,恭祝柴官人一帆风顺。”并轮番向柴官人敬酒。 接着,赵烁又擎起酒杯向众人说:“第二喜,符家庄各位乡亲父老和符员外父女,被山贼囚禁毒害,如今一齐康复,各位说,这是不是第二大喜?” 个人听了,也都齐说:“大喜大喜。这都是托赵大郎之福,承大郎相救……”都忙不迭的向大郎敬酒致谢。 接着,赵烁又举杯说:“这第三喜就在眼前。各位请看,这符家大小姐和俺柴大哥,男才女貌正是一对壁人。而且又是同困贼巢,一同脱离险境,正是同甘苦,共患难里过来的伴侣。这都莫非天缘所定。俺今日就作一个大媒,撮合他二人的姻缘,提请员外把符家大小姐许配与俺柴大哥,各位说好不好?” 赵烁这一说,乡亲们都不知就里,都道是赵大郎是受符员外所托向柴大官人提亲的,岂有说不好之理,便都齐声叫好。 柴荣听了,大感意外。自己一身飘零,如今得把弟撮合此美妻,心下当然是十分高兴。 符员外听了,同是感到意外。因自己原意是想借今日酒宴的机会,把大女儿许与赵恩公的,却不料赵恩公却一开口就把她许配他的把兄了……不过,就凭柴官人的人材品貌,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而且他这一去投上了姑父,立马便能官职加身,这样的东床快婿,也正是求之不得的……于是,也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了。 赵烁见众人赞同,更又趁热打铁,和员外一商量,命下人立即张灯挂彩,替柴官人和符大小姐换上礼服,交拜天地,送入洞房,把酒席变做喜筵,欢欢喜喜,满堂吉庆。 次日清辰,赵烁起了个早,就想着剿平山贼的事。吩付家人备马,赶着又要前往少林。家人不敢怠慢,一面备马,一面进去禀报赵烁。 由于昨宵欢宴,一家人都仍在酣睡之中。赵烁符彦卿听了,忙忙的起床,听赵恩公说是赶着上少林见师祖,为的是剿山贼的事。这可是为村民报仇雪恨,保一方平安的大事,拦阻不得的。便吩咐家人备早膳,待恩公吃了好上路。自己又进去禀知老父,唤醒柴官人…… 赵烁忙拦住说:“这早饭是要吃的,你就陪着我一起吃好了。至于他们,就不要去惊动了。” 符彦卿听了,觉得唤醒他们两人,也没甚么作用,也就“恭敬不如从命”,陪他用过早膳,送他出门,只叮嘱早去早回也就是了。 且说这赵烁轻骑快跑,不消半日工夫,早来到少林山门。来到殿前,两个小沙弥见了,笑道:“师兄来得好早,师祖正等着你呢。”说着,领了进去。 进到殿内,只见智真长老正在蒲团上闭目静修。赵烁忙向前行礼。然后在一旁侍立,正要说话。 智真长老开目见了,说;“香孩儿,你的来意,我已尽知。这白虎冈上的贼人,作恶多端,残害百姓,也是恶贯满盈,该受天谴了。不过咱们这里的佛门弟子,非到不得已之时,是不得妄开杀戒的,所以只好假手于你……”智真想了一想,又说:“为师给你一个令牌,你可到山下登封城外张家村,找一个叫张全义的人,他和他村里好些人,都是本寺的俗家弟子。你去找到他们,自可助你成功。” 赵烁听了大喜,忙接过令牌,叩谢过师祖,便告辞而去。出了殿门,走了几步,忽然心中一动,便又重返殿内,再向智真长老施礼…… 长老说见了,便问:“香孩儿,你怎的一步三回头,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烁忙说:“师祖慧眼明鉴,徒儿正是有话要说。徒儿此次剿灭山贼以后,还要前往关西寻人谋事,不知前途吉凶,还请师祖指点。” 智真长老笑道:“香孩儿,俗话说得好;莫问前程多少路,急行慢行自到头。路总是要走下去的,你恁地那末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起来?好罢。你既然回了头,开了口,为师也就告诉你,你好好记着;风花雪月,潇洒成空。江山一统,烛影摇红。” 赵烁听了,不解内里玄机,但又知道是师傅的偈语不能再问的,只得默默记着,重向师祖行礼告别,下山而去。这四句偈语是说什么东西,一时之间,无法参透,只好留待回去以后慢慢忖度便了。 话说赵烁得了令牌,领了偈语,别了师祖,匆匆下了少林,一径来到登封城外的张家村。见村口的大槐树下,有几个村民在闲聊。问起张全义,各人尽都知道。听赵烁说是带了寺里的令牌来找张全义的,便有村民跑去把张全义找了前来。 赵烁看时:那个名叫张全义的,你道是谁?原来当年赵烁上山学艺时便已相识的。虽是比赵烁小了两岁,但份属师弟。两人陌地相逢,不禁喜出望外。草草的说了一下白虎冈山贼的情况,便把令牌交给他,叫他迅即集人,协同前往。 张全义接过令牌,听赵大郎说智真长老令他带一些人跟他一块去端掉白虎冈的贼窝。二话没说,便吩付身边一个汉子,立马去找一些人来。他对赵烁说;“请大郎稍候一会,我去安置好老母,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匆匆去了。 不一会,66续续就有一些汉子拿枪提刀的,都骑着马,来到槐树下,又过了一阵子,张全义也回来了,对众人说:“这位就是赵大郎,就是中秋那天在汴京救人,打死冯衙内的赵大郎。如今,又是师祖爷派他来带咱们去打白虎那窝贼寇……” 众人听了,尽皆欢呼雀跃。张琼点了一点,共是十八个人。便问赵烁:“匆忙之间,一时难以齐备。这里一共是十八人,够了么?” 赵烁看见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知道都是少林门下的俗家子弟,心中十分高兴,连说:“够了,够了。”说完,便领着众人,一同奔符家庄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回到符家庄。只见符员外家大门前,聚着一大群人,吵吵嚷嚷,正闹得不可开交。见赵烁回来,都说:“好了,好了。赵恩公回来了…” 赵烁听了,忙下马走向前去。只见人们正在门前吵嚷着要进去,守门的却正在跟他们解说着,正说得不可开交。那些人回头见了赵烁,一把扯住,嚷道:“赵恩公,你回来得正好。听说你要去打白虎冈,咱们庄上的人听了,都要跟着去。大伙儿都说:赵恩公是过路的客人都来帮咱们打土匪,咱们当地人岂有不出力之理?你看,您非得把咱们带去不可。” 赵烁见庄上也来了一群精壮后生,满心欢喜,正要对他们解说。这时,符员外父子和柴荣等人都出来了,因见赵大郎带了一队人马来了,员外忙令彦卿,柴荣把他们迎进内厅。自己来安排这些乡亲们。 赵烁进到内厅,正要和他们商议去打白虎冈的事。柴荣说:“二弟别忙,你带来这班兄弟,看来是空着肚子跑来的。先吃饱了再说话吧。” 赵烁听了,笑着说:“大哥这一说,我的肚子也真的饿起来了…” 符彦卿听了,忙命家人立即到厨房,把原来备有的饭菜端出来先吃,一面又继续再加办酒菜,好让大家吃饱了好去打仗。 这正是:当时不因渔父引,此生怎得见波涛! 【315】 勇者无畏 不一会,众人吃罢,都到外面稍歇。? 网 w?w?w?.?8?1zw.com这时,符员外又领了一个黑小伙进来,对赵烁说:“符家庄的人听说去打白虎冈,也都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一下子也有二三十个年青人要跟着去。现都在门外等候。这个小伙是邻村的,听说恩公带领大伙儿去杀贼,他们村里几个小伙也闹着要去。” 赵烁一想,攻打山寨,也算是攻坚,人多势众还是好的。看了这小伙子一眼,不过十五六岁,却长得身高臂长,腰粗膀阔,浑身晒的炭黑,心下便有几分喜欢。便问:“你叫啥大名?几岁了?” 那小伙说:“俺姓李,没名,爹娘说俺属牛的,叫俺铁牛。快十五了。” 看他憨头憨脑的,赵烁更是喜欢,便说:“要打仗了,给你起个大名,就叫李勇,好不好?” 铁牛说:“好!多谢恩公给咱起名……” 但是,柴荣也要一同前去,赵烁却不管怎么说也不答应了。 柴荣说:“二弟别轻看你大哥,在辽西这几年,这行伍生涯倒是经历不少的……” 赵烁说:“大哥,别说这看轻不看轻的话。小弟说的是:第一,大哥在贼巢被困多时,又受毒害,身体元气一时尚未恢复,不宜劳动。第二,大哥燕尔新婚,尚三朝未满,正在洞房春暖之时,那里便要临阵打仗去……” 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赵烁又说:“对付白虎冈小小这几个毛贼,现在已经有少林一班兄弟,又有村子里的乡亲相助,足够了。小弟不费吹灰之力也就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哥你就安心在家陪着嫂子好了。” 符家父子本来就不知道这位新姑爷究竟会不会打仗,也确实不愿意他新婚燕尔就去冒这个风险,不过既成自己人,不好开口。听赵烁这么一说,也就顺水推舟,劝柴荣留在家里好,柴荣见众口一词都叫自己留在家中,也就不再争辩了。 赵烁说:“师门的俗家弟子也来了,饭也吃饱了,现在就走。赵烁命人去把符家庄的人召集来吧。” 符彦卿听了,忙命家人出去召集乡人,赵烁也出到们外,那群少林俗家弟子也都正在候命。村里的人听说立即起程,一霎时间也都来齐了。个个手持器械,耀武扬威,人群中就只那黑牛空着双手。赵烁忙问:“你不是李勇吗?你的家伙呢?” 李勇说:“没了。” 赵烁说:“你用的什么家伙?怎的没了?” 李勇说:“俺老娘给烧了。” 赵烁说:“你也真是的,练把式的家伙式,怎么拿给老娘烧呢?” 李勇说:“早些时候老娘嫌俺和人打架,就拿去烧掉了。”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 符公子听了,便命家人到里面取出一根棍子来。 李勇拿了上手,掂了掂说:“太轻。” 符公子听了,又叫家人找来一根铁棍。 李勇把铁棍掂了又掂,握了又握。 赵烁问道:“这根怎么样?合适吗?” 李勇无奈地说:“又轻又细,不好把握……” 符公子身边的家人张福听了,向赵烁说:“咱们厨房有一根铁扁担,又粗又沉……” 赵烁听了,忙说:“快取来看看。” 张福听了,忙跑进厨房,取了出来。李勇接过,比试了一下,高兴地说:“很好。又粗又沉,挺合适的。” 赵烁笑问符公子:“这扁担少说也有一百来斤,想不到府上当年还有能使这?伙的人呢。” 符公子想了一想,说:“不是的。这我可想起来了。听前辈说过,还是当年黄巢造反那阵子,在长安退出来,又打了个败仗,遗落在大门外,家人捡来的。据说是一个伙头军使的?伙,行军用来挑担子,打仗用来当武器……” 赵烁见黑牛李勇年纪不大,使用的武器不轻。想必是孔武有力,冲锋陷阵的料子,心下暗暗高兴。因见人马武器俱已齐备,便与柴荣,符家诸位告别,起程而去。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已遥见白虎冈。赵赵烁便令停下,对众人说:“咱们虽然不是正规部队,但今天是行军打仗,须得要服从命令的。”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张全义说:“大郎放心,咱们多年从师学艺,习惯了师父**,这个规矩是懂得了的。今天是打仗,你就是将军,我们都听你的。” 众人都异口同声说:“是!我们都听你的。” 赵烁继续说:“前面就是白虎冈,咱们如果都从这边去打他,他们打不过,必定从后面跑。待咱们走了,他们又会回来,那咱们就白忙了。” 张全义说:“大郎必定是想好了怎么打的。你说。咱们就照办就是了。” 赵烁点了点头,说:“少林子弟武艺高,有记律。张全义依旧带着你们这班兄弟,由左边大路绕到后山,悄悄埋伏下来。我带着符家庄的兄弟从这前面攻上去。贼人打不过,必然往后山逃走,你们瞅着他来到近前,打他个冷不防。” 那群登封来的汉子齐声应“是!” 赵烁又说:“有两条纪律是必须遵守的。第一:不要滥杀。这山上最坏的就是庞龙兄弟俩,其他的要是投降的咱们可不能杀他。第二;山上的财物,谁也不准要……” 李勇说:“……他们是抢回来的,咱们咋不能要?” 赵烁继续说:“……这些财物都是他们抢劫附近乡亲和过路客人们的,咱们都不能私自拿,要集中起来,统一分派。有些还要交给符员外他们,由他们去还那些受害人家。” 各人听了,都齐声答应。接着,便下令开始行动。张全义便领着登封来的那一群少林弟子,悄悄的往左边大路上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烁估计着他们该去到山后了,为了看看李勇的本事如何,便令他领着十几个符家庄的人先行打前站,自己领了十来个人施施然的从后跟进。 黑牛李勇自出娘胎以来,只会打柴挑担,打架斗殴,从没见过打仗。如今被赵大赵烁派上了用场,当上了先锋,好不兴头,带了十几个人,乐颠颠的往前冲去。 走了一段路,拐过了一个山凹,只见迎面来了十来个山贼,李勇大喜喊道:“呔!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往那里去?快把你们的钱送上来,不然老子就要收拾你们了。” 那些山贼正要下山找财路,冷不防碰上这几个人,反倒吃了一惊。自来都是他们去抢人家的钱,突然今日却有人抢上山来了。那领头的一看,原来就只一个汉子带了十几个乡巴佬,竟然跑上山来向他们要钱,真是气不打一处上,嚷道:“弟兄们,这几个牛子活得不耐烦,跑到山上送死来了。宰掉他!”说完,一伙小喽啰刀枪并举,哇哇大叫,一哄而上直奔李勇。 李勇见了、好不过瘾,刚刚得到这根铁扁担,约莫有百八十斤的,势沉力重、十分称手,正好试试用场,挥起扁担迎着那群喽啰打去。 刚一接触、符家庄的人见贼兵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不免缩瑟心怯,不敢向前。但见黑牛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便都壮了胆,冲了上去相帮。 这黑牛凭着一身蛮力,借着铁扁担势重力沉、竖打横扫,打得那些喽啰们难以招架。几个回合下来,就伤了他两三个。 那带头的看着风色不好,正在吆喝着后面的喽啰上前相助,忽见前面又来了一帮人马,定睛看时、为那个正是日前打伤二大王、放走人质、连大大王也不敢招惹的那个红面汉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喊:“风紧!风紧!扯溜……”,说着、撒腿就往山上跑去。 黑牛李勇正杀得性起、忽见他们开溜,十分扫兴。大骂道:“狗娘养的、有种的别跑,跟你爷爷干一百个回合。”说着,正要往前赶去。 赵烁见了,忙喊:“别追!别追!” 李勇正打了胜仗、见大赵烁赶了上来,十分得意。说:“黑牛这里正打得过瘾、大赵烁为啥又不让追了?” 赵烁说:“不用忙,你们就这十来个人跟上去,只怕他前面有埋伏。也不用急、咱们那边还有人堵着呢,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的。” 说着、领着众人,依旧晃晃悠悠的往山上走去。转过两个弯,只见早关着寨门,有几个喽啰躲在哨楼上,见有人杀了上来,胡乱放了几箭。 赵烁喝道:“你们几个不要命了吗?还敢放箭?快滚下来开门!” 那几个喽啰看见果然是红面汉来了,吓得丢下弓箭,一爬一滚的往山上跑去。 刚才下山的那一群喽啰,见赵大郎又跟了上来,忙喊:“快关门!快关门!那红面汉子杀上来了。”一面喊,一面继续往山上跑。来到聚义厅,见了庞龙,庞虎,忙说:“报告大大王,二大王。大事不好,那个红面汉子带了一个黑大汉和大群人马,杀上山寨来了!” 庞龙听了,吓得魂不附体,对庞虎说:“坏了,坏了,一个红面汉子都把你打成这个样儿,再来一个黑大汉,还有一大群人马…乍办?” 这正是:风花雪月成幻景,烛影摇红万劫空! 【316】 青山不在 庞虎那日被赵烁伤了右膀,还用布带吊着,动弹不得,只是摇头,无话可说。?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正在这时,那几个把守寨门的小喽啰又连爬带滚的跑了进来,说:“报告大大王、二大王,那红面汉子杀到寨门来了…快派人去把守…” 庞虎没好气地说:“把守,把守,还守个蛋啊。大哥,风紧得很,扯溜了罢。打他不过就躲吧。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庞龙说:“二弟说的也是,反正打他不过,先躲他一躲再说,过几天他走了咱再回来。”说罢,打开库房搬出两箱金银,兄弟俩人各背了一包,小喽啰们也各抓了两把,一窝蜂般向后山逃去了。 再说刚才赵烁领着李勇等一班人,来到寨外,大声一喝,就把那些守门的喽啰都吓跑了。众人一声呐喊,冲到寨门前面,推的推、撬的撬、忙了一阵,弄开了寨门,再往前走,路上不见半个人影。便一直往山上追去。来到山上的聚义厅,也是嗅无人踪,那些金银衣物,散落了一地。 黑牛嚷道:“狗娘养的!都躲到娘裤裆下面去了么?快滚出来!” 赵烁笑道:“不用喊了,你不看么,都走光的了。” 那些在符家庄跟来的乡亲们见了,一阵欢呼,都说:“跟着赵恩公打仗真痛快,喝一声就把贼人都吓跑了。” 黑牛连连摇头说:“不过瘾,不过瘾,没打几下,都走光了。” 赵烁仍是命众人四下搜索一遍,果然是都走光了。便留下黑牛李勇和一些人照看着这些金银衣物,自己带了几个人,往山后跟踪追去。 再说那庞龙庞虎领了一群喽啰,慌慌张如丧家之犬,惶惶然如漏网之鱼,急急忙忙的往山后逃去。不料来到半山间一片密林道上,忽听一声呐喊,两旁各冲出一彪人马,截住就杀。那庞龙先是听说姓赵的杀上山来,本来就又惊又恼,憋着一肚子闷气,匆匆忙忙就撤走,也没估计到后山又有人设了埋伏。如今突然遭受袭击,因见对手人也不多,又知道那红面赵大郎还在山的那边,不在这里,胆子也大了,狗急也要跳墙了。便喝令众喽啰:“弟兄们!要活命的给我杀过去。”说罢,举起大刀,砍将过去。 张全义见这个强盗头目来得凶猛,便策马向前举枪相迎,斗了起来。 那一群喽啰也是为了活命,听了大头目的号令,也一涌而上,接着便厮杀。 来自登封的张全义他们这一群只有十八人,而白虎冈的喽啰如今聚拢一处,足有七八十人之多。虽说是登封来的人武艺不差,但喽啰群中有几个惯匪、手上也是有一些本事的,如今作困兽之斗,自然是拼命,加上以多压少,斗了一会,双方都伤了几个人,张全义他们也就渐趋下风了。 庞虎臂膊受伤,不便打斗,反倒要人护着,闪到一旁在吆喝。庞龙冷眼见了,大喊道:“二弟先溜!别留在这儿。” 庞虎听了,也醒悟了过来,自己留在这儿,不但帮不上忙,反倒成了累赘,倒不如先逃为妙。于是,觑了个空,从一条岔路上往山下溜走了。他这一溜,躲到了附近朋友家里,后来得知庞龙被打死在山上,大哭了一场,伤愈后,没再当强盗,投到了那些拉七杂八的部队里当了一个小头目,始终不忘赵烁杀兄之仇,后来狭路相逢,结果还是死在赵烁棒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这白虎冈上,赵烁领着几个人正从山寨上追踪而来,下到半山,见张全义正截着那群贼兵在斗得难分难解,便一声呐喊、领着众人呼喇喇地冲将下来。那些小喽啰们本来就已无斗志,准备开溜的,只因被张全义他们一群人堵住了,这才打了起来。如今见后面红面汉子又领人杀了下来,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一下子就跑了一大半人马。 庞龙原来仗着人多势众,还能占点上风,如今自己的人一下子跑了一大半人,赵烁又添了一队人杀过来,一下子就落到下风了。但为了逃生,也只好横下心来拼一条活路,冲开了前面的人,往山下跑去。那张全义见了,岂肯放过,拍马赶上,从后面一枪刺去,翻倒在地。再补上一枪,结果了性命。 那些喽啰们见二大王逃了,大大王死了,蛇无头而不行,都纷纷丢了武器,跪地投降。 赵烁见两个贼一个已死,一个已逃,也就罢了。依旧领着众人回到山上,收拾了那些金银财宝,遣散了那些喽啰,放一把火烧了山寨,以免流寇窝聚。之后便领了众人回符家庄去了。 庄里的村民听说剿除了白虎冈的山贼,为地方上除了一个大祸害,莫不奔走相告,喜气洋洋。符员外也就吩咐家丁在村子里摆开酒席,与村民共庆,一直饮到深宵方罢。 次日清辰,张全义等从登封来的十八条汉子也要告辞回家了,赵烁便命众人把那些由山寨取回的金银财宝分作三份:一份分与登封来的人,一份分与符家庄参与攻打白虎冈的人,一份交与符员外,由他放给符家庄那些曾被白虎冈贼寇抢掠、绑架过的人家…… 登封来的人领了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他们娴熟的武艺,严明的纪律,尤其是作为张全义,更给赵烁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符家庄的人更是甭说了,既佩服赵烁的指挥才能,又惊叹他震慑群贼的威力,更感谢他为当地除一大害……因此,一连数日,村里的大户都领头作东,轮番宴请,一为答谢,二为庆贺。加上柴荣新婚燕尔,赵烁原来西行找母舅和送柴荣去太原的日程表,也只得暂搁下来了。 赵大郎白天都是出席村民们的酒席,夜饭是符员外家款待的,晚上也是在符员外家居留的。他不但是符家庄的救世主,又是符员外家的大恩人。如今他的把兄柴荣娶了符家大小姐为妻,更是成为一家亲了。晚上回到符家,都是一家子,毫不见外,符员外和符大公子、大小姐、二小姐,柴荣和赵烁兄弟欢聚一堂叙话。大家最有兴趣听赵大郎说他们是怎样剿灭山贼的过程,也很关心柴大官人在辽西的坎坷岁月,也十分喜欢听赵大郎说他的“汴京跑泥马”。“大名城下大战邓开山”。“娘子关抢契丹人的金银”等故事。说完了故事又猜拳、行酒令、猜灯谜…… 柴大官人和符大小姐正在温馨的蜜月期间,并不很热衷于与大伙一块儿游戏,往往在聊着玩着的时候就走神。赵大郎瞧在眼里,心内好笑,就说:“大哥,你身体还没全康复,早点歇息罢。” 这个时候,符家的人也都彼此心照,附和着劝他们俩早点儿回房歇息。他们往往都是略作犹豫之后,也就早早回房歇息了。 符员外上了年纪,饱餐之后,自是哈欠频频,各人也都劝他早点回房休息。 这样,每天晚上的闲聊、游戏虽然都玩到很晚,但最后剩下的主角都只是符大公子符彦卿,符二小姐符映霞,赵大郎赵烁他们三位了。一夜,闲谈中听得赵大郎擅吹笛子,符公子十分高兴,说:“原来赵公子有此爱好,正好小弟也颇谙琵琶,不如把弦管取出来,你我和奏一番,更比清谈有趣。” 赵烁听了,正中下怀。十分高兴地说:“最好,清谈不如自乐。” 符公子听赵大郎这么一说,便命丫环往内室取出琵琶、玉笛,二位公子稍调和弦,便取了彼此都熟悉的渭城曲试奏。 一节才奏罢,赵烁不由得想起了凤儿,停笛叹道:“琵琶玉笛奏阳关曲,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配合了,可惜的就缺了一样。” 符彦卿忙问:“大郎说的是缺了那一样?” 赵烁说:“缺了个唱的。” 符彦卿大笑道:“不缺,不缺。”指着符映霞说:“这里就有一位。” 赵烁听了,回过来向她笑道:“原来二小姐韬晦藏真,深藏不露。这样使奸,可是不行的……” 符映霞微笑着说:“赵大哥哥别听信我哥哥说,我可是不会唱的…” 符彦卿抢着说:“你既会叫赵大哥哥,还敢使奸……”说着,集中了席上的几壶酒,指着对符映霞说:“该罚!再说不会唱,先罚你喝了这几壶酒。” 符映霞双手乱摇,笑着说:“我唱,我唱。唱得不好,赵大哥哥是不许取笑的。” 赵烁估计她可能不一定很会唱,便说:“别慌,咱们都不过是闹着玩的,消闲罢了,唱得好不好谁都不会取笑谁的。” 符映霞又说:“我不唱哥哥要罚我的酒。我唱了呢,两位哥哥也就要喝酒的。唐人说的:相逢且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两位哥哥先喝了酒,我才唱的呢。” 赵烁听了,端起一壶塞给符彦卿,自几端起一壶,一仰脖子喝了,说:“好的,就喝了这壶酒也醉不到那里去,何况还要求你唱歌呢。我喝了,你唱罢。” 符彦卿也接着喝了,两位公子重又奏起序曲,符二小姐舒展莺喉,唱出了:“渭城朝雨,一霎轻尘。更洒遍客舍青青、弄柔凝千缕柔条儿弄晴,青青的柔条儿弄晴,千缕柳色新。更洒遍客舍青青,千缕柳色新。休烦恼,劝君更进一杯酒。叹人生,离多会少多遗恨,富贵功名有定分……莫为离情空抱恨,莫为离别倍伤神。休烦恼,莫伤神,劝君更进一杯酒,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只恐怕,西出阳关,漫漫前路,眼前无故人。” 这正是:龙虎风云初相会,便把妖魔一扫平! 【317】 吟诗作对 符映霞的歌声,扣动了赵烁的全部神经。?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就他来说:大江南北的歌声,长城内外的管弦都欣赏过了,都会过了。童年时代随父亲出使江南,也曾听过南唐宫庭里的江南丝竹,吴侬软调。近年又有机会接触到胡地的音乐,但是,他一直坚信,不管谁的声韵歌曲,都绝不能和凤儿的相比。看来说的也应该就是凤儿唱歌的这类档次的水平。可是,今夜符二小姐的歌声,确令他震惊,她的歌声同样是穿金裂石,遏雨停云,与凤儿并无分毫差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术工夫,如果出自同一师门,往往是会有一些相同的套路,相似的招数。但这是唱歌,凭的是天赋歌喉,为什么听起来竟几乎是共出一腔,如出一辙…… 暂且不说赵烁想着些什么,只说这符映霞、不按常谱,取了个商调,唱罢了阳关第一叠,因见两位兄长奏得如此传神,接着便把声韵转入了角调唱第二叠。唱完第二叠,又转入徵调唱第三叠。当唱至: “……缓行,缓行。阳关西去乡关远,茫茫大漠漫征尘,杨胡林伴着驼铃音。西出阳关无故人……西出阳关无故人……”时,这阳关三叠、定调本来就高,今日符二小姐来了兴致,要跟两位大哥开玩笑,倚仗着自己声线高亢,故意的不断变调,越唱越高。这弹琵琶的符公子指位越走越低,全神贯注,不敢怠忽。而吹笛子的赵公子,演奏用的却是丹田之气,经由腹腔运送而上口腔,那就更是费劲得多了。原来是安坐着吹的,接着便要站起来吹,继而音调越来越高,不得不昂鼓腮,弄到面红耳赤… 符映霞见了,先自就笑软了,弯腰躬身,蹲了在地上,吃吃地笑个不止…… 符彦卿放下琵琶,向符映霞说:“有本事的,唱上羽调上去,难道还跟你不上……” 赵烁也停下笛子,喘着气说:“二小姐声腔高亢,袅袅入云,佩服!佩服。唐人曾说过:这阳关三叠、曲调最高,倚歌伴奏者,往往吹裂笛子。刚才二小姐更是越唱越高,我也鼓着劲儿伴,倒想看看能不能把这根笛子吹裂。” 符映霞笑着拱手向两位哥哥说:“得罪,得罪。我也是见二位哥哥奏得如此声韵相融,令我越唱越有趣,欲罢不能,唱狂了,才就越唱越高。赵大哥哥别见怪。” 这时,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掌声,又见柴荣、符映云拍手笑着踱出堂来,符映云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竟有这个能耐,让咱二妹妹唱狂了的。” 三人见了忙起立让坐。赵烁说:“咱们这儿??噪噪的,把你们吵醒起来了……” 柴荣笑着说:“哪儿的话呢?咱们还没睡着呢,你们这里仙乐风飘处处闻,大小姐一听歌声就说:难得二妹开金口,是她唱歌呢,快出去看。连我这个五音不全的门外汉都听着出神了。二妹唱得好曲子,大郎弹得一手好琵琶,谁料咱二弟的笛子竟也更是吹得那么出神入化,咱们躲在屏后听,还不敢出来打断你们的演奏呢。” 说着,几个人重又坐下,赵烁笑道:“说哪儿的话,都是二小姐把渭城曲唱得如此传神,这才把二位吸引了出来。” “二叔别夸奖她。”符映云说:“其实我们是出来听二叔的笛子的。” 柴荣对赵烁说:“二妹的歌,唱得确也不错。刚才大妹才说了,二妹曾经到过长安、西蜀,想必是吸取了唐曲三昧,唱来深得唐人神韵……” 符彦卿笑道:“妹夫没说错,前两年,小皇帝石重贵继位之初,派遣家父入蜀与蜀主孟知祥修好,兼往长安调停文武官员的关系。原来庄宗皇帝与孟知祥有联襟之谊,家父与孟知祥亦是表亲,早年又曾在长安任职,人事较熟,因而受派前往。又由于借重亲谊之力,朝庭又明令必须带同家属同行。当时家母仍健在,因此,母亲与二妹都一同跟随前往。在长安、成都两地,待了快一年…” 赵烁听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怪不得这一曲阳关,尽得唐人神韵。难得!难得!” 符映霞笑道:“赵大哥哥休要取笑,小妹不过拾人牙慧,胡乱学唱的,那里说得上什么神韵不神韵的。” 符彦卿说:“二妹不但唱出唐人神韵,你不见她的诗,也写得极有唐人气度呢,不信你叫她取来看……” 符映霞不待他说完,就嚷了起来:“赵大哥哥取笑我倒也罢了,怎么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拿妹妹取笑,那不分明是欺负人么。我告诉老爸去!” 赵烁笑道:“二小姐言重了。您唱的这阳关三叠,可称只应天上有,为兄这里只有佩服的分儿,怎么反倒说成是取笑呢?能唱出这么好的唐曲又能写诗,肯定又是唐人神韵的佳作。刚才你哥邀你唱,你说不会,可一唱出来就那么好。如今你哥说你写了好诗,你又说咱们欺负你……二小姐,甭管您咋说我都不相信的了。”回头对符彦卿说:“大公子,刚才二小姐的歌是罚出来的。如今你作个判官,如今再要请她把诗取出来大家拜读,看该是如何处置。” 符彦卿大笑道:“大郎此言差矣,你被小妹使奸、弄胡涂了,说她唱的歌是罚出来的。刚才谁罚过了她?倒是她罚了咱们俩的酒呢…” 赵烁一想,也哈哈大笑,说:“是啊,不是大公子说出,我倒真弄?了呢……不过,既往不咎,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要看她的诗,该如何处置,也请判官判一词。” 符彦卿点着头向符映霞说:“如何?刚才为了听你唱歌,我们兄弟都喝了一壶酒。如今,为了看你的诗,哪倒是先请教二小姐了……请问该如何处置?” 符映霞笑着悄声说:“亏你还是自家亲哥,还帮着外人来处置自己妹妹……” 符彦卿不待她说完就嚷了开来:“该打嘴巴!该打嘴巴!你先说清,咱们这儿这几个人,谁是里人?那一个是外人?” 符映霞一听,知到自己一时失言,忙笑向赵公子连连作揖,说:“该打,该打,小妹子失言了,请赵大哥哥念在年少无知,有怪莫怪。” 都是笑谈间的事,赵烁那里会计较她说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何况又正要看她的诗,听她这样一说,便借风驶舵,笑对她说:“二小姐若把赵某看作外人,当然不便看香闺文笔。如果二小姐不见外,那就请把您的大作拿出来,让愚兄拜读拜读。” 符映霞听了,没话好说了,只好笑着回身进内取诗,一边走、一边说:“别说甚么大作不大作的,不过是乱?乱画的罢了,哥哥们既是要看,小妹只得献丑好了。不过,看了可是不许取笑的。”说着、便回房取诗稿去了。 符彦卿与赵烁相视而笑,符彦卿说:“小妹常随随家父外游,写了不少诗,只是大妹看过,还说她写得挺好的,我还没得见呢。这次能拿出来给你看,也算是难得的了……” 符映云说:“二妹的诗,写的确是蛮不错的。那时教我们家塾的老师是位老秀才,听我说她在蜀中回来写了诗,叫她取来看。过后好久、说了好多次她才肯拿出来。老师看了,激动的仰天长叹说:天才!天才!可惜是生于乱世,若使生逢汉、晋,又岂让蔡姬谢女乎。当时羞得二妹忙的收了起来,再也不让人看了。” 赵烁说:“女孩子家的文笔,是羞于露于人前的,如今不是大兄弟你逼她,兴许还不容易拿出来看呢……” 正说着,符映霞手中拿着诗稿,姗姗重出前堂,交给赵大哥哥。口里说:“看是看得,就是不许取笑人家的。” 赵烁一面接过诗稿、一面说:“二小姐别太谦虚,想必是绝妙好词,只想藏之名山,不愿流入俗世罢了。” 三位兄长凑前展开看时,原来是两页粉红色的薛涛笺,每页各写着一七言绝句,而且还配上乐谱。第一页写的是一:马嵬坡怀古萧萧秋草马嵬坡,堕履遗簪恨如何?风流云散霓裳舞,人间空长恨歌。第二页写的是一:万里桥怀古万里桥边锁夕烟,凭炉卖酒话当年。千金买得长门赋,花落谁矜白头吟。三位兄长看后,同声赞好。 柴荣叹道:“愚兄虽然不懂诗文,但也能领略诗中确是含有唐人神韵。就这‘堕履遗簪’四字,已把当年的马嵬遗恨刻划得淋漓尽致,一览无遗。三、四两句,霓裳舞风流云散,长恨歌空留人间。令人读来不胜惆怅…” 符彦卿听了,点点头说:“看了二妹写的这诗,倒使我想起唐人写的一马嵬坡” 赵烁大叫道:“是的、是的,我也想起来了。也是一马嵬坡,是……怎么怎么的,一下子来到唇边说不出来了……还是启蒙时候读过的……你快说出来。” 符彦卿笑着说:“我也就是来到唇边啦,也就是说不出来。” 柴荣说:“是不是那什么唐玄宗、杨贵妃什么的那?” 赵烁忙说:“是的,是的。继续下去,继续下去…” 柴荣笑道:“也完了。我能记得的也就这么些,你一追、我就更说不出了。” 这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318】 离别狂欢 符映云笑道:“你们越是瞎忙乎、就越是记不起。八? 一中 ?文网 w?w?w?.?8?1?z?w?.?com人家写文章的,说是:‘执笔忘字’,你们这叫‘开口忘诗’。越急越忙就越是想不出,怎么就不叫那不忙乎的人给你们?出来?” 三位公子一想:那倒是。‘解铃还是系铃人’。那写诗的人自然记得。便一齐转向符映霞,说:“二妹,你肯定是记得的,你快将出来。” 符映霞抿嘴笑道:“三位哥哥说的,不知是不是说郑畋写的:‘玄宗回马杨妃死,**难忘日月新。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那?” 三位公子不待说完,都连连鼓掌说道:“就是这!就是这!” 符彦卿说:“说起来倒又是自家人对自家人,按就诗论诗来说,时人虽然对郑畋这马嵬坡推崇备至,但说来说去,也不过说它温柔敦厚罢了。但依我之见,拿陈后主以喻玄宗明皇帝,本来就不匹配。那陈后主不过是偏安一隅的一个小国之君罢了。而唐明皇乃掌管一统江山,泱泱大国之君。在国家倾危之际,陈后主拉着两个美人躲到胭脂井内,结果并没躲过国亡家破厄运。而唐明皇在危亡之际能忍痛割爱而保社稷,使大唐统绪得以延续。所以,在情在理,按史按实,根本就比不到一块。再说、拿景阳宫影射马嵬坡,大有谴责明皇不该赐死杨妃之意,哪有温柔敦厚?直是愚昧之见。试想、当时不处死她,又能保得住她吗?我看不但保她不了,就连大唐江山也都要完了。破巢之下,岂有完卵。保住了这个巢不破,杨妃之死,虽不敢说重比泰山,但大概也可以比华山、嵩山、至少也可比骊山……” 柴荣击掌大笑道:“高论、高论,大兄弟对马嵬坡悲剧给以合情合义的评价,杨玉环如今在琼宫玉宇有知,也当无憾了。” 符映云向符彦卿说:“大哥、你光顾着评论那个什么郑畋的马嵬坡,忘了咱们二妹的马嵬坡了。我正急着听你评她的呢。” 符彦卿说:“要依我说,不是偏心,咱们二妹的马嵬更优于郑畋的马嵬坡。二妹前二句写马嵬遗恨,缠绵悱恻,令人肠断。后二句表达绵延不尽怀古之思,更是显得温柔敦厚,岂是郑畋之作可比……” 赵烁叹道:“二小姐的诗才自是绝好的了,经你这位符氏论坛主持人这么一评,更是画龙点睛,道出精髓。不过,评诗论词我是外行,还是二小姐令人难忘的歌声更令我入迷。”回身转向柴荣说:“大哥,你说句公道话,你看二小姐的两诗,都是已经写上曲谱的,那就是说……” 柴荣笑着说:“那就是说,二妹已经按声填谱,度好了曲子的了。如今俺二弟既是那么爱听二妹的歌声,那我就非得替二弟说公道话不可了。”向众人说:“就请二妹为俺二弟把两诗各唱一遍,让大家欣赏同乐,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听了,一齐鼓掌说好。 一时间,赵烁按着谱子吹笛子,符彦卿弹琵琶,符映月也不再作谦让,径自启朱唇,展莺喉,唱了起来:“…萧萧秋草马嵬坡,堕履遗簪恨如何……” 各人刚才读诗,已感到缠绵悱恻,不胜惆怅。如今经歌声唱来,更是凄凉委婉,令人肠断。莫不齐声赞好。 且说那二小姐一曲唱罢,众人尽都称赞不绝口,都说二小姐不但诗写得好,而且歌唱得更好。就连家里那几个丫环也听得忘情,齐齐鼓掌喝彩。 柴荣见赵烁听得呆了,笑说:“二弟:二妹唱的曲,你看怎么样?唐人说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 赵烁听了,回过神来,忙放下了笛子,鼓着掌说:“好!好!人间难得几回闻。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符映云见柴荣只顾着称赞自己妹妹,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忙向柴荣说:“其实官人听曲,还不够精细。据我看来,还是全赖二叔叔的笛子伴衬得好,古人说的‘牡丹虽好,也得要绿叶扶持。’二妹的曲子我日常也听过,也就是不似今夜听来那末动听。就比如刚才二妹唱‘人间空剩长恨歌’那句吧。真是高亢入云,余音绕梁,如果不是二叔的笛音衬托,那有如此效果……” 符彦卿点头说:“大妹评的不错。光凭我的琵琶,雄浑激昂,急剧豪放是可以表达得来的,但要是配高亢婉啭,袅袅不绝的腔调,这都全是二郎这支玉笛的工夫了。” 柴荣笑着对符映云说:“这好听的话都让你两兄妹全挑去说光了,似乎就我没听出我二弟这笛子的妙处似的。其是实刚才我正要说呢,你就抢先说了……如今要说的,也可以用这句话来概括一下,那就是:二弟的笛配二妹的歌,相得益彰,珠联璧合。正是天生的一对儿……” 符彦卿和符映云都听出了柴荣弦外之音,连连称是。这符映霞听了,却未免腼腆含羞,低头不语…… 符家父女不但脱险归来,且大小姐又喜得乘龙快婿,日日华筵,夜夜笙歌,都不为过。但是,一连半个多月的燕乐欢歌,那柴荣心里已生焦躁。尽管他一到符家就当了个新姑爷,得了个美娇妻,朝朝盛筵美酒,夜夜洞房春暖,半个月下来,吃也吃够了,喝也喝够了,乐也乐够了,渐渐的反倒感到心中一阵空虚,惴惴不安。为什么?因为柴荣不同赵烁。 赵烁出身官家,自来锦衣肉食。虽说是充军三年,但却没有吃到一星半点的亏,反倒成了窦总兵阵前的将军,座上的宾客,在他看来,要建功立业,真是易如反掌。 柴荣也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虽然命运坎坷,被掳辽国几年,过的又是配军生涯。日前逃脱回来,却又是无家可归。如今来到符家,虽是贵为娇客,但是,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家。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图个封妻荫子,岂能依附丈人家中求温饱?何况自己姑爷郭威已身居相位,此去找到了他,何愁不得富贵?为什么还不尽快去投他?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此前因为身陷贼巢,无可奈何。后又因中毒得病,身躯委实衰弱,故而不敢提个去字。如今已经多日歇息调养,康复如常,这几日都不断动起个去找姑爷的念头了。不过不敢贸然说出罢了。这日,谈笑言欢正浓之际,柴荣见赵烁似乎乐不思蜀,全无去意是的,自己心下反倒着急起来了。便淡淡的扯开话题,对赵烁说: “……二弟,当日愚兄蒙你相救之时,曾听你说过要到关中访母舅,又要寻找一位结义兄弟,又说送为兄去太原我姑丈处……后来承蒙泰山大人眷顾,将大小姐下嫁与愚兄,喜庆热闹,姻眷情深,兄弟欢聚。快活不知时日过,不觉半月有余,耽搁了贤弟的大事……” 柴大官人这一说,也正说出了赵烁的心中事,便说:“是啊,大哥这一提起,俺这里才好说话,这几件事其实小弟心上一直不敢忘怀。也只因大哥新婚燕尔,不好提起。如今大哥说起……看来是不是咱们也该动身上路才是?” 柴荣说:“不错,愚兄正是这个意思……” 赵烁笑道:“大哥既动了这个念头,敢情是最好不过。但还得俺大嫂点头才行啊。” 符映云听了,不禁心上一紧。新婚恩爱,不过半月,最怕的就是“别离”这两个字。虽然新婚之始,也早知道很快就要别离的。因为这个夫婿不比其他男人,他不是哪种蜗居蛰伏求温饱的庸人。是要去“千里觅封侯”的大丈夫。何况他的姑夫是当今大汉的相爷,岂有不让他去之理?忙说:“二叔叔休要取笑。古人说:好男儿志在千里。如今又得叔叔相送,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岂有不让他去之理……不过,官人大病初愈,不如多将息些日子再去更好……” 符彦卿也接着说:“大妹说得也是。妹夫体质不比赵大哥,先在贼巢时已受摧残,接着又因风寒得病,实在病得不轻。不如都延留家中,多将息一些日子,待完全康复之后再去不迟。” 柴荣忙说:“大郎,娘子,二位且请放心。前些日子柴某虽然病的不轻,但一来有二弟的少林灵丹相救,二来家中调理得当,不但疾病已去,就是身板也比原来还要健壮得多呢……再说,柴某与姑父分别多年,如今天下纷乱,大汉刚刚立国,姑父位列朝堂,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所以急于前往……” 柴荣、赵烁他们说到要离去,不光急了符彦卿、符映云二人,还急了符映霞。如果因为眷恋难舍之情,符彦卿、符映云是可以开口挽留的。但那符映霞是有话不好说的。只听他们说着,便悄悄的回到内堂,禀报父亲。 符员外听说新婚的娇客今天说了个“走”字,也未免心下着忙,忙忙的跟着映霞出到前堂来,便问赵烁:“赵恩公,听说你跟小婿两个忙着要上路吗?” 柴荣忙起立答话说:“好叫泰山得知:这话是小婿提起的。二弟本来就有要事在身,急于要寻访他的母舅和义弟媳。他是因小婿新婚不便开口。而小婿虽得泰山宠待,却深愧事业未成。确实也急于前往寻访姑父,冀望早建功业,图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故而动了个暂时告别之意,请泰山见谅。” 这正是:笙簧已是天籁音,歌喉婉如出谷莺! 【319】 志在四方 赵烁也接着说道:“小侄此行确是因义妹失踪多时,急于寻找。八一 中?文?网 ? w?w?w?.?8?1?z?w .?c o m大哥燕尔新婚,本不应匆匆别离,应当盘恒一些时间再去。但小侄看到日前白虎冈遇贼,使大哥如临深渊,命悬一线。如今世界纷乱,路途多艰,此去河西一路,大多是三不管的地段。难免又生意外,故愿一齐动程,也好护送大哥前往,故尔急于告辞。” 符氏家中各人听了,也都默然无语。谁不想柴荣早日去找到郭威,取回一番富贵。谁又不望他一路平安,早见姑父。尤其是符员外父女,想起白虎冈的日子,睡梦之中也常常惊醒,为策万全,当然是希望赵恩公为他送行的。 众人静默了片刻,还是符员外开口说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小婿此去投奔郭相公,又得承恩公再送一程前往河西,我合家上下感激不尽,自无反对之理。不过儿女情长,一时依依,这也是有的。好吧,作为一家之长,我就说句痛快的话:你们爽爽快快的去吧!祝你们一路平安。”说罢,又叫家人“拿酒来!”又命给每人满斟一杯,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乾了这杯。一祝赵恩公早日和母舅团聚。二祝君贵一帆风顺前去河西与郭相公团聚。” 赵烁听了,满心高兴,霍地起立,高举酒杯笑道:“符员外快人快语,丝毫不减当年位列朝堂的豪气。大哥,有员外这句话,咱们明日一早上路,也就无需牵挂了。来!如今咱们奉命高高兴兴地乾了这杯。” 各人听了,都起立喝了这杯酒。符员外父子,自是男人心性,虽是话到别离,也都是爽快的。苦的是符大小姐:新婚燕儿不过半月,一说个“去”字就要别离,也不知是何时方得团聚。如今又当着父、兄及各人面前,有泪也不敢流,只好暂且往肚子里吞。还有一个更苦的,那就是是符二小姐。这一个月来的变故太多了: 先是老父与大姐被山贼掳去,弄得一家上下,惶惶不可终日。 忽然一夜之间家人回来禀报,山寨里来了一位大英雄,救出了贼?里的全部人质,老父和大姐正在归途之中。 欢喜之余,除了立即派车马迎接之外,一家大小都齐集门外,企盼着他们归 忽然,那位救命的恩公大英雄又撞到家里来,上少林寺讨到灵丹,救了老父、大姐和庄里一些中了毒的人的命。 接着,大小姐嫁与柴官人,赵恩公剿灭白虎冈……重重喜事,叠叠而来。更令二小姐难以自持的是这位赵大郎不但英雄盖世,且又品貌群,兼且精通韵律,吹得一手好笛。连日来的诗歌唱和,早已意荡神迷,芳心暗许。就只差没说出口而已。今夜正在歌弦唱和之际,姐夫不知怎的突然就说到要走?真好比蓦地一声雷。而且是说走就走,连老爸也答应了,明早就要离去。一时之间不禁心如绪乱,待捱到人散之后回到闺中,只是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 侍婢秋菊见小姐回到房中,坐在梳妆台前,又不宽衣,又不卸妆,一言不,只是默对银灯,呆呆的坐着,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便佯佯的自言自语地说:“他们那些男人都是这个样儿的……把功名富贵看得比命还重。就说咱们家的大姑爷罢,**辣的新婚还没满月,竟舍得撇下咱们大小姐去找他姑爷……” 二小姐心里正闷的苦,没处说出,见秋菊这话说得中听,叹口气说:“你知到个甚么?古人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男人去建功立业,图功名富贵,就是立身之本,古人又说:男儿当自强嘛。这种男人才是有志气,有作为的。” “不过,咱们姑爷也忒狠心了些。”秋菊忙接着说:“撇下个新新鲜鲜的,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一说走就真的舍的走……” 二小姐道:“你这就真是井底之蛙。知道些什么?姐夫这急着去,还不是为了咱大姐?他得了功名富贵,咱大姐才脸上有光呀?终不成老待在这儿吃吃喝喝过日子?你不看那戏文里的西厢记,那个张生还没跟莺莺小姐拜堂成亲呢,还不是就要去考功名吗。” 秋菊点着头说:“这倒是的。不过要说起这赵恩公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看,咱们这白虎冈的强盗,横行霸道,杀人放火,谁也没他奈何。可这赵恩公一上去,他们就吓得马上放人,回头来还把他们杀了个鸡飞狗走。像他这样的本事,就如小姐所说的,像他这样的大英雄,要图什么功名富贵,都是不难的。” 一说到赵公子,就搅动了二小姐满怀意绪了。 “……这赵恩公不单杀贼好本事,他吹的笛子也是少有的。咱们也看过不少场子里做秀的戏班,那里听过那么好的笛子……他的笛子配上小姐的唱,那真是天造地设,咱们下面的人都说:咱们家二小姐和赵恩公,说人才,说本事,都是天生的一对儿……”秋菊越说越顺嘴了。 二小姐皱起眉头,拉下脸说:“你们下面这些人越的不像话了?怎么老在背后说主子闲话。” 秋菊说:“这不叫闲话,这叫正话呢。大伙都说,咱老员外咋的那么糊涂,就光只顾着把大小姐许了给柴大官人,咋的就不替咱二小姐操多一份心,赶紧把二小姐也许给赵恩公…” 秋菊说到这份上,二小姐忍不住噗哧地笑了起来:“你们私下里嚼舌头,真的越说越没分寸了,净说主子的坏话,就不怕阎王老子钩舌根儿?” 秋菊说:“阎王老子才不钩咱们的舌根儿呢。咱们也不是说主子的坏话,说的都是正正经经的好话呢……其实,这么些日子来,奴婢我也看到了,赵恩公对小姐很好。对二小姐写的诗是很佩服的。你们俩的人品相貌又挺班配的。那戏文上不是说吗?一位小姐,见了一位公子啦就怎么怎么的,悄悄的写给他一诗,后来就又怎么怎么的……如今这赵恩公明儿一个大清早就走啦。咱们家跟他无亲无故的,他这一走,往后也就不知道再回不回来?这样的男人,打了灯笼火把还没处找呢。依奴婢说,小姐就照着那戏文里的样儿,赶紧儿写一诗给他……” “胡说!越说越不是话了。”小姐佯作生气道:“平白无故的,写诗给人家干什么?” “赫!什么平白无故?小姐你忘了?人家赵恩公不是救了咱们家老爷和大小姐吗?怎么叫平白无故?咱们给了什么谢人家没有?没有!说得不好听的,还让旁人说咱们忘恩负义呢。人家明儿就走了,不说别的,就写个诗谢谢人家还不该吗?” 二小姐笑道:“你这坏东西!说了半天,到底让你说出个歪理来。” 秋菊也笑了,说:“我说的才不是歪理呢。小姐,你想想,你写了诗儿信儿什么的给人家带着,待明儿人家得了功名富贵什么的回来要***也有个借口呀……再说,难道小姐你就不会像戏文里面说的,写些那个什么‘待月西?下,迎风户半开…’那种的给他……” 二小姐听了,忍不住笑弯了腰,指着秋月道:“不得了,这丫头坏透了的。教你家小姐写待月西下,明儿告诉老爷,看不打断你的腿?” 秋菊说:“待月西厢下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坏话。戏文里面唱得我就说得,小姐你也写得。老爷才不为这个打我呢。小姐别老拿老爷吓唬我……” “好了,好了,别净胡说八道那些浑话了,我这就写一诗,谢谢他救了我们家老爷和大 小姐,那就得了,不过……”二小姐刚摊开了薛涛笺,提起狼毫笔,又停了下来说:“算了,算了,这么深更半夜的,写了也不好往人家那儿送……” 秋菊忙说:“什么往人家那儿送?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咱们自己家的地方,怎么不好送?小姐你尽管好好的写就是了,写好了我立马就送去。” 二小姐听了,想了一想,提笔就写下了一词:调寄长相思。朝相思,暮相思,自亲君子已情痴,愿结永相知。感君恩,慕君仪,一日思君十二时,蓦地痛分离。 写完,叠成个方胜儿,交给秋菊,说:“你赶快悄悄的送过去,别弄得鸡飞狗跳、惊邻动舍的。还有、到了哪儿可不许胡乱说话,交了给赵大哥就赶快回来。” 小姐说一句,秋菊应一个“是。”小姐说完了,秋菊说:“小姐放心,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咱秋菊才不是哪种胡乱说话的人。我这就鸡不惊狗不跳的悄悄的送过去,交了给赵恩公立马回来,一句话也不敢乱说的。”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来到赵公子房外,只见房内灯烛辉映,知道公子未睡,便轻叩门扉。 原来公子刚才与柴荣大哥说好明日启程之事,正独坐思量,想着如何上路的事,一时未曾入睡。听得有人叩门,便问是谁。 秋菊答道:“小婢秋菊”。 赵公子听了,开得门来,忙问:“秋菊姐姐这个时候敲门,有什么急事吗?” 秋菊进得房来,说:“正是有急事。我家二小姐刚才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怎的,回到房来坐下一会就哭了起来,哭得厉害着呢。我看该是得了什么急病,一下子也不知道找谁好。想到赵恩公这里有那个少林寺的灵丹妙药,就跑来找你了……” 这正是:双雄离去伊人醉,留的美言梦英魂! 【320】 遗弃神迹 赵烁听了,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网 ? w?w w?.?8?1?z?w.com忙回身去翻包搜袋的找。口里说:“那药倒是还有剩下的,但不知是合不合得着她的病……” 秋菊见了,心里暗暗笑。又说:“小姐还写了个字条儿,赵恩公看看就知到合不合了。”说着,把那方胜儿递给了赵公子。 赵烁听说,忙接过字条儿,拆开一看,原来是一长相思,一读,全都明白了。倒是心下却犹豫起来…… 秋菊见了,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曳着公子就往外走,口里说:“到底合不合,这还是要恩公去看一看才知到。要真是用错了药,那也是了不得的。可小姐哭成这样儿,咱也没法儿……” 说着,拉起赵烁就走。事情来得那么突然,听说小姐哭得那么厉害,也容不得公子多想,半拉半就的,就来到二小姐房里了。 二小姐正对灯独坐,等待秋菊回来。听得脚步声响,回身一看,原来跟着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赵大哥,一时间倒吓得心里“格登、格登”的跳。忙不迭的起立相迎,唤了声:“赵大哥……” 秋菊忙的悄声对公子说:“人有三急,赵恩公先替小姐看病,小婢去方便方便再回来。”说了,也没等公子答话,反扣了房门,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这一宵,真个是:落红片片,春满人间。鹣偎鲽拥,雨覆云翻。待到那星移斗转银汉斜横,乌啼月落更漏残……第二天,快天亮时秋菊才悄悄地回来开了门扣,里面昨夜生了什么事情,除了房内两个人知道之外,局外人是谁也不知到的了。 次日清晨,符家上上下下都忙着起了个大早,要为赵恩公、大姑爷两人打点行装。里里外外忙忙碌碌。大小姐窝在房中哭了个昏天黑地,缠绵难舍,弄得柴大姑爷半天都出不了房门。 而二小姐却是哑子吃黄莲,朝朝暮暮诗酒唱酬了半个多月的赵大哥,昨夜刚刚的暗度陈仓成好事,今朝便要劳燕分飞痛别离。大姐和姐夫分别,要哭,是光明正大的。尽管哭它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哭它个山崩地陷,江河倒流。那是谁也不能非议的。而二小姐的眼泪却只能暗暗地往肚子里吞。这叫做有苦自己知,这苦才真叫苦的惨呢。 赵烁清早就来到马槽照看着家人看好他的宝马。回到客房照看一下符府家人替自己收拾行李。搬到前厅。不一会,符员外父子三人出来话别。当着众人的面,二小姐本想强颜欢笑,但要忍得住眼泪不流出来都千艰万难,更根本是无法妆出个笑脸来的了。待到柴荣夫妇出来时,大小姐本来已哭了个通宵达旦,双眼已经又红又肿,柴姑爷劝了半天,好不容易刚刚收了泪。强撑住出来为他兄弟俩送行。谁知一听他们话到别离,忍不住又泪如雨下。她这一哭不打紧,可就烫着了二小姐。 二小姐本来就是最该哭的,但不能哭,不敢哭,这是最苦的事。这下可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大姐这一哭,她无须避忌了,扑到大姐身上,抱成一团,哭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直哭了个三山五岳动容,铁石人儿伤心。满堂上下,无不陪着落泪。 众人都只道是姐妹情深,二小姐姐妹情深,现在是可怜大姐夫妻痛惜别离,陪着她洒这一掬同情泪的。而二小姐真的哭什么,那就只有她和赵公子,秋菊三个人知道了。 哭过好大一会,好不容易劝住了。延到午后时分,这才收拾齐备行装,两位男子汉辞别了符家众人,往西而去。 两位毕竟都是英雄气度,丈夫心性的男子汉。虽然一个明娶了美娇妻,一个暗恋着悄小姐。如今为奔前程离开安乐窝,反倒觉一身轻快。轻骑快步,傍晚时分来到汜水镇歇了下来。打算明早过河。可是,听店家说:由于刘知远在河东立了大汉国,把晋阳作为京都,改称“北京”。萧翰为防汉兵南渡,这一带黄河沿岸都有驻兵把守,禁止行人往来。 二人听了,只好另作计算,次日早起、便直奔孟津而去。晌午后来至偃师城下,只见城门侧面张挂着一张榜文,好些人围在那里观看。两人下了马,拉着缰,也走前去看。谁料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榜文上端画的一个红脸汉子,正是赵烁。下面写着赵烁中元节大闹汴京,杀人无数……现在行文捉拿…… 柴荣还未看完,暗地拉了赵烁一把,走离了人群。说:“二弟,写的是捉你呢,还看?咱们往别路走吧。” 赵烁笑道:“萧翰这贼子,嫌俺打死了他的侄子,还要行文天下替俺广告……” 话未说完,守榜一个士兵眼尖,一眼看出了赵公子。大喊:“这个红脸的就是榜文上的赵烁。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他这一喊,吓的看榜的人都跑开了。柴、赵二人也连忙腾身上马。城门口的士兵听了,都哄了起来,三五十个,舞枪弄棍的围了上来。赵烁眼快,只见一个原来坐在城门口那里的头目,有点面熟,没奔过来,反倒跑进城里去了…… 那几十个士兵,不知天高地厚,只在那里吆喝:“下马!下马!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赵烁。” 正吵嚷着。这时,城楼上传来一声呼喊:“弟兄们!别让他跑了。那红脸的就是赵烁,抓住了重重有赏的!” 赵烁抬头看时,原来就是往城内跑的那个头目儿。怪不得有点儿面熟,原来就是白虎冈上挨了一棒的庞虎。不禁哈哈大笑:“我估量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山贼。来!来!来!快快下来,你爷爷我前儿那一棍饶你不死,今日狭路相逢再赏你一棍,送你回老家。” 那些小兵们听了,一下子呆着,都不敢动手。庞虎老羞成怒,大喊道:“别听他胡说,他就是钦犯,捉住了个个人都有赏。” 那些士兵听了,又都哄了上来。看见柴荣早已横枪勒马,准备撕杀,赵烁横棍在手向柴荣说:“大哥,你往后退退,这几个毛毛头的,让小弟摆平它就是了。”回头对那些士兵说:“你们别听庞虎哪狗娘养的嚎叫,都滚回城门口哪儿站着吧,要活命的别在马前挡道。本公子今天不想开杀戒,也不想进城了……” 庞虎听了,心中不忿,又在城上吆喝着士兵向前。那些士兵听了,不知天高地厚,听了庞虎吆喝,又冲了上来。惹得赵烁性起,把浑铁棒使开一路小旋风路数,几个士兵手中武器碰着的都打飞了。大吃一惊,一声呐喊,都往后退去。庞虎在城楼上见了,不禁大怒,连喊:“放箭!放箭!”城楼上几个弓箭手忙忙的站到了城垛上来。 两位公子都是知兵的,听说要放箭,知道居高临下,不好对付,还是走为上着。把马一夹,早离了一箭之地。那城上射来的箭,纷纷落到后面。城下那些士兵领教了一路棍法,再也不敢向前来了。 两位公子计议一下,知道洛阳还是萧翰的地盘,这一带河岸都是不许过渡的。为免麻烦,附近州县还是绕道而行为好。于是,转向南下,取道龙门伊川,绕过华山北上,从蒲州过河。 果然,避开了官道,什么麻烦都没有,只是一些零星小贼、土霸,看见两位人雄马壮的,轻易也不敢向前来招惹。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了两天。这日晌午,来到华山脚下。只见西岳道观门前,正逢集市,十分热闹。二人找了一处馆子,填饱了肚子,四处闲逛,只见道观门口旁边一位青年道士,桌上摆着一盘棋,正与一位俗家对弈着。后面挂着一面白布帘子,上写着:恭候天下高手赐教八个大字。 布帘下面还写了:两位主帅决雌雄,卫士相随镇九宫。象跨方田隔南北,车行直道任西东。马经斜日防边塞,炮越重洋利远攻。兵卒勇前无退缩,渡河一步可横通…… 二位公子看了,饶有兴趣,便凑了前去观战。看了几着,赵烁轻声向柴荣笑道:“大哥,别看这布帘子上写的头头是道,可这道士下出的招数却不见得怎么样。” 柴荣也在看着,听赵烁一说,点头微笑,正要答话,却见那位与道士对弈的客人已推盘认负,向桌上放下一锭银子,端起桌上那碗茶,仰喝尽,拱手道谢,作别而去。心下大异,对着赵烁说:“二弟,这个道士倒是来头不小,棋艺不精,却又放赌,每注还赌一锭银子……” 赵烁也大觉诧异,却忍耐不住,便问那道士:“请问这位道长,你这儿是每局设彩几?银子的?” 那道士听得问,抬头看时,见是两位锦衣公子,含笑答道:“非也、非也,这是家师日常在此消闲,与有缘过客手谈……” 柴荣说:“适才所见那位客人,输棋之后,放下一锭银子才去的,这不分明就是博彩?” 道士说:“非也、非也……” 这正是:红粉佳人偏多恨,借得关睢惜别离! 【321】 华山棋局(一) 赵烁说:“怎么还非也非也呢?他输你一局棋,给你一锭银子。?? 八一?中??文网 w?w?w?.?8?1?z?w?.?c o m如是你输他一局棋,你同样还得还他一锭。这怎么不是博彩?” 道士说:“不是的。刚才那位施主给的是香油银子。小道不管赢输,也都只待给他喝茶。” 柴荣说:“天下间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人家输给你给的是白花花一锭银子。你输给人家只给他喝茶?” 那道士正色道:“施主可别小觑了敝观这茶,可是天下无双的。” 赵烁说:“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 道士说:“敝观这茶名唤华山仙涧青。据师祖传言,这是太上老君当年出函谷关时留下的仙苗,只能生长在本山仙涧两旁兰荫边上。故而茶叶涵兰桂之香。加之华山仙涧之水清澈甘洌,醇净无比,用以烹煮泡茶,其茶汁品味,天下无匹……” 赵公子听了,笑道:“虽然我不懂品茶,但也听人说过不少茶经,茶话,怎么就没听过‘华山仙涧青’这个名堂?” 那道士说:“施主有所不知,世人所喝的茶,都是四海皆栽种,天下有得卖的凡品。因而那些茶名,妇孺皆知。唯独敝观这华山仙涧青是老君当年留下的仙种,别处不能生长,又只在每年立春后十日,雨水之前采摘,制成茶叶其细如针,其柔如丝,每年收获极少。所以从无流入民间。因而茶名也鲜为世人知晓。” 柴荣道:“这么说来,你这茶就从来没给外人喝过?也从来没传过出去了?” 道士说:“那也不是。听师祖说,就是当年秦始皇帝和大汉武皇帝往泰山封禅时,在此驻跸,曾上贡御用。另一次就是前代大唐太宗皇帝兴道教,在函谷关建老君祠,派人来本山取仙茶祭奠,刚好那年风调雨顺,收成颇多。又是祭奠本教宗师,因而倾尽了所得,才上贡了一小袋……” 柴荣笑对赵烁说:“如此说来,这茶的来头还真不小。” 那道士说:“这话还没说完呢。那太宗皇帝品过了这仙茶,叹为天下绝品。余下的都舍不得胡乱喝掉,后来太宗皇帝殡天后,高宗皇帝遵遗诏把余下的小半袋茶叶也送进昭陵……” 赵烁说:“据你说得那么玄妙,那我也要品一品了。哪咱们俩来博一盘,赢你一碗茶喝喝。” 道士笑道:“那倒不必。两位风尘仆仆,衣着不凡,看来必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且又与小道清谈了半日,自然是渴了,无需论说输赢,先请二位喝过茶再说,这地主之谊小道是要尽的。二位请稍待。”说罢,自进观内取茶去了。 柴荣笑向赵烁说:“二弟,这牛鼻子小道说了半天他这茶这么神乎其神的,你倒是信也不信?” 赵烁说:“管他真真假假,反正咱们也正是渴了,陪他闲聊了半天,喝他两碗茶水也不为过分。他要是不大方,那咱就给他银子好了。” 不说兄弟俩的闲话。再说那道士原来就是当年名叫清风的小道童,他今天在观外摆棋,原来就是师尊吩咐,等候两位贵人的。进到观内,禀报师尊,说是门外来了两位贵客,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说。 师尊华山道长正在丹房与峨嵋道长论道,品尝他带来的峨眉山弥猴桃陈酿。听清风来报,拍掌笑道:“来了!来了!今天果然来了。好!好!你先去请他们喝茶吧。” 清风领命,端出两盏茶来,奉与两位公子。两位公子也的确是渴了,接过茶盏,一仰而尽。 这茶也的确是非同凡品。甫喝下去,便觉得一股灵气上透天囱,下达丹田。如醍壶灌顶,甘露滋心。顿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整个人便似是脱胎换骨似的。那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 赵烁喝后,深感不足,向清风说:“这位道长,你这仙茶确是妙品。老实对你说了:俺愿拿十两银子跟你赌一盘棋。我要是输了,这银子算是香油银子归你。你要是输了,你输我一袋子茶叶。如何?” 清风笑道:“这事小道是作不得主的。待我禀报师尊,请他定夺。”说罢,复又回身进内了。 话说这清风回到丹房,把赵烁的话一一禀报师尊。 华山道长听了,笑道:“好!好!他送华山来了。待我把他这华山赢下来留给徒子徒孙,千秋万代免交钱粮也好。”说罢,回看峨嵋道长,已是喝酒喝的醺然入睡了。便吩咐明月小心照看着,他自个儿随着清风出到门外。举目一看两位,便已了然。果然是香孩儿和柴世宗,两个皇帝都来了。心中按捺不住的高兴。这四海一家,天下太平的日子快要到了,百姓流离,哀鸿遍野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安坐后,向柴荣、赵烁二位说:“难得二位贵人驾临敝观,令蓬筚生辉。二位就是要拿银子来下棋赌茶叶的吗?” 赵烁听了,点头称是。 华山道长说道:“难得施主如此赏识仙涧青,可惜缘分未到,来的还不是时候。如今正当乱世,乾坤动荡,阴阳失衡,风不调,雨不顺的,这茶叶也就难得有收成了。连贫道自用也不够,那里还拿得出来和施主赌棋?就是现今坐龙庭的皇帝来了,贫道也掏不出一斤几?给他呢……”说罢,竟哈哈大笑。 赵烁仔细看这老道,果然是仙风道骨,体貌凡。可是面红耳热,酒态醺然,分明是喝醉了酒的。他既然是醉了,又说了没有茶叶,尽管是再说也是白说。便与柴荣两人起立告辞。 那华山道长却又笑道:“你这位贵人也忒性急了。贫道的话没说完呢……既是来了,就有个缘。你不是要赌棋,要茶叶吗?趁贫道今日正来了棋兴,就陪你赌一盘……哪茶嘛……也就任凭二位喝个够……” 听说能让喝个够,二位公子的兴趣也来了。重又坐下,听这老道怎地说。 要说两位公子为什么这么贪喝这个茶?难道他们就没喝过好茶? 原来这也是自有原因。半月前柴荣中了白虎冈贼人的毒,虽得少林寺的西域灵丹相救,但也是治病而已,肌体功能一下还是难以恢复。赵烁也刚是病愈不久。刚才喝下这里的茶,便觉得四肢百骸刹那间气脉奔腾,顿然神清气爽,疲惫尽失,心知有异,所以就生了个赌棋赢茶叶的念头。后来听说茶叶没有了,就要走了。如今听说跟他下棋可以让他们喝个够,也就重又坐了下来。 华山道长接着说:“……这茶叶嘛……贫道既然拿不出来,也不要你的银子……” 赵烁说:“俺是过路之人,身无长物。除了这银子是拿得出之外,这马匹武器,是绝不拿来作注的。” 华山道长大笑道:“两位贵人的马匹武器,是平四海,定乾坤的法宝。别说是拿来下注,就是送与贫道也不敢领受。” 赵烁说:“哪…道长要赌什么?” 华山道长用手向那山边一指,说:“贫道跟你赌这华山。” 二位公子听了,大为诧异,柴荣忙问:“请问道长,这大剌剌的华山,怎么个赌法?” 华山道长说:“要是贫道输了,这华山就归你。要是贫道赢了,这华山就归贫道。” 两位公子听了,心里大乐:这老道可真是醉得可以,他明明住在这华山,却拿来和人家作赌注。反正你赢了也拿不走,我赢了也拿不去的。何乐不为,忙不迭的答应了。 华山道长又说:“哪可还是要写文契,签名画押的。” 两位公子笑道:“口说无凭嘛,这文契是当然要立的。” 说好了,清风一面令人从观里烹茶出来,一面又重新摆棋。两位公子只是互递眼色,心下暗笑,只顾着品茶,那里会放多少心思去下棋? 棋子摆好了,华山道长说:“主由客便,请客人先行吧。” 赵公子正全神贯注在品茶呢。忙说:“少者不宜占先。道长是长者,就请先行吧。” 互让了几下,华山老祖说:“既是贵人谦让,哪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罢,举手走了一步兵七进一。 赵公子一看,这“仙人指路”是阴柔之着,正对上棋路。公子平生好胜,是喜欢进攻搏杀的,正中下怀,随手便应了一着“中宫炮”,炮二平五…… 赵公子只是一心一意啜茶,哪有心思下棋?只在心里暗笑,谁稀罕你这华山,俺是要喝你的茶呢。 且说这棋盘之上,不消半个时辰,华山道长步步紧逼,赵公子无心恋战,失子失势,胜负便已分明。这时,两位公子的茶也喝够了,便拱手认输。 道长说:“棋盘上多承相让,但这华山文契却是少不得还是要写的。不然的话,他日公子的后人大富大贵,有权有势,来要这华山时,老朽的徒子徒孙们无凭无据,是说不过去的。” 赵公子哈哈大笑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道长向着柴公子说:“这位贵人一直观战,恐怕以后有谁反悔,也得作个见证才好。你也是答应了作证的。” 柴荣也笑道:“这是有言在先的,如今长者有话,少者岂敢不从,我也画押作证就是了。” 道长说:“这就说得清楚了……” 这正是:仙家妙算不寻常,震离兑坎尽机关! 【322】 华山棋局(二) 可是,拿什么写呢?两位公子正要话,道长说:“两位不必去找纸……”手指前面说:“山边路旁,那块大石最好。?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两位带有利剑,写划上去,万古不灭……” 两位公子听了,禁不住仰天大笑:“好一个万古不灭……” 于是,四人一齐来到石旁,果然是好一面青石板,平滑如镜,就像是打磨过了似的。赵公子提剑刻划,书写了一行,回过头来问:“请问道长贵姓仙号?” 道长说:“好说,好说。贫道俗家姓陈,道号希夷。” 不一会,赵公子刻划完了。道长向柴荣说:“你这位贵人答应了作证,那也是少不得的。” 柴荣笑道:“这个自然是少不得的。”说完,也拔剑向前,在赵烁的名字下面划上自己的名字。道长走上前去,只见青石板上划着: 赵烁,东京人也。今日与柴荣大哥路过华山,与华山陈姓道长对弈,在先已言明以华山为赌注。现今赵烁告负,愿把华山永远划归希夷陈道长所有。此后赵家子孙后代,千秋万世,不得反悔。恐口说无凭,以剑锋划石上立字为据。 道长看罢,连说:“写得好清楚,写得好清楚。” 柴荣笑道:“好叫道长得知,这剑锋所画,不够深刻,只恐三年两载之后,也就再看不清了,再过几年,影迹全无,今天岂不是白写?” 道长说:“公子说得有理。不过这倒是好办的。”说罢,含了一口茶,往石板上一喷,用手往石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喝了一声“疾”!忽地只见石板上电光闪烁,噼啪连声,石粉纷飞,那剑锋所划的字,尽都入石三分,成了石工雕凿,勒碑刻铭一般。 原来赵公子和道长赌棋之初,就惊动了西岳的山神土地,天上的过往神祗,都关注着这位真命天子这盘棋的胜负如何?今后这华山的归属是谁?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赵公子赢了,这华山自然还是皇家土地,是没有变动的。倘是赵公子输了,这华山就归老道所有,变为他的私有地产了,因而都围了在周边观看着……如今见赵公子输了棋局,又已经写下文书,他年的后备干部周世宗柴荣又画了押,这石板就是圣旨了。所以华山道长一道敕令,谁敢不依?当道长一声疾喝,这六丁六甲,力士神将便立施法力,刻就碑文了。 两位公子见,各各吃惊,始知道长是个有道的高士。那柴荣便问道:“道长有凡法力,定然能知人生祸福休咎。咱兄弟俩此次西行,未知前途吉凶,还请道长指点。” 道长笑道:“西!西!西!莫迟疑。双龙聚,福与天齐。”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柴公子一时也不知他说的话里究竟含些什么玄机。赵公子本也有话想要咨询,但见他醉态可掬,打量着这老人也是喝醉了的,再问也说不出什么清醒话来的了。又想着自己也该赶路了,不便多留,于是便向老道拱手作别,告辞而去。一路之上,还谈论着这位老道士喝醉了酒,拿自己的华山和别人作赌注的笑话儿。 其实他们两位公子不知,华山道长并没有醉,他清醒得很:这几十年来四海动荡,兵荒马乱。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换一代王朝乱一回,换一个皇帝苦一回。如今眼看天下快要太平了,这真命天子在山前经过,他就摆了个茶摊,请他俩喝茶。设了个棋局,把华山赢了下来,替日后徒子徒孙省下一笔开销呢。 至于他说偈语里的“双龙聚,”不但两位公子不知,天下人不知,就是写书的秦淮先生此时也不知。直写到十年之后,才领悟到偈语的真谛。 且说七年之后,已经又换了一代皇朝,是为后周。后周皇帝郭威坐朝三年,便又驾崩,柴荣继承帝位,当了皇帝,由于频年征讨,鞍马劳累,登极之后,更是日理万机,自觉体力难胜。猛然忆起当年未济之时,路过华山,曾喝过华山仙涧青茶,觉得确有祛病健体功效,如今自己已是九五之尊,何不命那道士把茶贡来?于是,命侍臣前往华山,传旨召征道长入朝见驾。 那华山道长一见使臣,便知来意。便带了一袋茶叶前去朝觐。柴荣喝过香茶果然便觉神清气爽,又见道长红颜鹤,风采依旧,心中大喜,当即请道长留在朝中辅政,就封左拾遗之职。道长奏道:“臣乃山野鄙人,不谙政事。”一再婉拒。柴荣无法,只好许于还山。那道长出得朝堂,在汴京街上一路念道:“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青山入梦频。紫阁?嵘怎及睡,朱门富贵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怕听笙歌扰醉人。白云松下华山隐,兰涧清风万载春。”一路念着,迳自飘然而去。 又再说到十二年后,赵烁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立了大宋王朝。他成了大宋朝开国的太祖皇帝。这一日临朝,庭臣来报,有华山使者送来贡品,打开一看,原来是一袋茶叶。太祖皇帝想起了当年旧事,不胜感慨,随即派遣钦差前往华山,宣召老道进宫,要封他个国师之位。谁知当使臣抵达华山之时,老道已出外云游去了。可见这些有道真仙,是绝不贪图这人间富贵的。 荏苒时光,又再过了四十年,那是大宋真宗咸平年间,辽国屡屡兴兵犯境,国家连年征战不息,军费繁浩,国库空虚。真宗皇帝下令各地方官员增加赋税,扩展税源,惟独那华阴县太爷就是收不到华山的赋税,华山道士说:这华山是当年太祖皇帝下棋输了给他们的,所以不交赋税。事情闹上了朝廷。真宗皇帝龙颜大怒:岂有此理,太祖皇帝怎么会把华山输了给你们道士?马上派了钦差前去调查。钦差去到华山一看,果然属实,不但华山上的道俗人等众口一词证明确有此事,就连这华阴县的百姓黎庶,莫不异口同声认证,还有几位老者在当时听得华山老祖赢了华山,立了碑碣,就亲身跑来看过了的。后来太祖皇帝立国之后,华阴县的官员每年吉诞,也都得前来亲临拜祭太祖爷爷哪块御书碑碣。这可是勒碑刻铭,并无半点虚妄的。钦差只得把那碑文也临摹了回来上呈御览。真宗皇帝一看,不但是太祖皇帝的御讳,连太祖皇帝的拜把兄弟,后周柴世宗作为证人也写上了御讳作保。大大剌剌两个皇帝的名字都刻在那上面,这可是假不来,赖不得的。自此,终北宋一百余年,华山都不用交纳钱粮赋税。这正是华山老道的妙算,预卜未来的巧处。 柴荣赵烁兄弟二人辞别华山老祖,绕过华山,一路上大路不走走小路,来到风陵渡口,柴荣就要与赵烁告别,说:“过了黄河,就是刘王的地面。贤弟不辞艰辛,相送到此,愚兄感激不尽。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何况贤弟尚要前往关中寻访母舅,不如就此分手……” 赵烁道:“既然已到河边,又何必差了这一程,小弟还是把大哥安全送进了山西境内,也就更放心了。” 柴荣听了,不好推辞,便道:“只是有劳贤弟跋山涉水……” 赵烁说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跋涉不跋涉的。但得大哥一路平安,小弟也就放心了。” 二人说着,来到渡口。雇了两艘羊皮筏把人马都渡了过去。迤逦行了一程,已是山西蒲州境内。这时日近黄昏,来到韩阳集,只见熙熙攘攘,还颇有点太平盛世的景象。便找了一家店家住了下来,吃过晚膳,到外面走走,只见对门外一座庙宇,庙宇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戏台,都是锣鼓喧天,灯火辉煌,看来正要演戏呢。 兄弟二人看了好生奇怪。一河之隔,南面正乱得人心惶惶呢,这边却娱乐?平?找了个老者打听,那老者说:“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这是关老爷神诞,诞前七日,诞后七日都要做场演戏,不管天下乱也好不乱也好,都是少不得的,就算打仗打到这里,看见是关王诞迎神,也都停下来不敢打了……” 柴荣听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这蒲州是关老爷的老家,谁也不敢招惹,难怪就他这里特别热闹。” 赵烁道:“咱们也正好凑上了,路上辛苦了那么些日子,今儿个也乐它一乐” 两人走到东边这戏台前,只见横幅上写着:“关老爷宝诞张都儿在此做场”。戏台两边竖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六七步五湖四海”,下联是:“###人万马千军”。戏台前面一片空地,疏疏落落的男女老少,也有席地而坐的,也有自己端了椅子来的,在等着开场看戏,颇为热闹。 赵烁笑道:“这对子写的也轻巧,咱们从汴京到这儿,让他们走,三四步也就走到了。” 柴荣说:“人们还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那还不是说得轻巧?一个人劳碌奔波一辈子,演戏的一天两天就演完了……” 这正是:仙人指路车马炮,赢来一座峻华山! 【323】 世外高人 兄弟俩正议论着,那老者却插话说:“哪倒不是的,就说这关老爷的戏,就要半个月才能演完。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 赵烁见那老者还没离开,便问道:“哪……就如今天晚上,要演到啥时分散戏?” 那老者说:“久着呢,要到卯时过后,天亮才散。” 柴荣叹道:“晚晚演到天亮,关老爷这戏也蛮长的。” 老者说:“那倒不是的。每夜第一本演的是关老爷的,后面演的就不是了。”说着,指着前面戏台说:“那台前的牌子写了,今天晚上第一场演的是水淹七军。”又指着那边戏台说:“西边那台演单刀会。” 赵烁问道:“这儿演完水淹七军,后面演什么?” 那老者答道:“这可不知道。不过演到一半,他们会把戏牌子树出来的……两位客官在这儿看的话,可坐到前面去。那里有桌椅板凳,花上点银子,还供你茶水,?子零食的,挺舒适的。老汉俺往西边看一看再回来。”说完,竟自往西边戏台去了。 两人按那老者说的,来到戏台前边,果然有一排的几张桌椅板凳摆在那里,找了个中间的位儿,坐了下来。接着,旁边的零食摊上就有人端上了茶水来。柴荣见了,从怀里掏出两锞碎银,放置桌上,那人忙不迭把银子收了。回身又接着端来梨,枣,果子,饼食一大堆,把桌子都挤满了。 不一会,戏台上的锣声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人们都知道快开场了,纷纷围拢过来,地上坐的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挤满了。戏台上也开始演出了。 水淹七军可是热闹戏,开场不过一阵子就打起来了。一个花脸连腮胡的庞德和一个红脸绿袍,五绺长须的关公,说不上几句,一言不合,就干起来了。乒乒乓乓的,打得十分热闹,这时,那老者也徜了过来戏台前边。两位公子见了,忙打了个手势,邀他过来。那老者谦让了几句,也就来到桌旁坐了,陪着吃点心,喝茶,说话儿。 赵烁向柴荣说;“冀豫两地我也走过不少地面,也见过一些市镇偶或有戏台子,不比此地一个小小的市集,竟有两个戏台。” 那老者听了,忙插话说:“不止两个呢。”举手往东一指,说:“那边老君庙前有三座,”又往西一指,说:“那边灵官庙也有……总共算起来,不下七八座。” 柴荣听了,大为诧异,叹道:“曾听人说天下戏台在山西。今日听长者一说,果然不假。” 老者说:“这里才说不上多。前些时中元节女娲娘娘诞,洪洞县一百多台戏联台演了七天,那才说得上多呢。” 两位公子听了,同声称奇。柴荣说:“物多则滥,歌舞戏曲以娱民,过多则有误农耕蚕桑矣。” 赵烁笑道:“何止误农耕蚕桑?还亡国亡家呢。你看那李存勖,起自晋阳,沉迷戏曲,还给那些伶人加官晋爵,干预朝政,结果弄到家破人亡,国无宁日……” 柴荣点头叹道:“贤弟说的极是,古人云:玩物丧志,大则亡国,小则亡身。足为千秋之戒……” 两位公子正说着话儿,只见戏台前面又树出了一块戏牌,看时,只见上面写着:“赵大郎泥马闹汴梁。” 赵公子看了,觉得奇怪:这又算是什么戏?怎么又有个赵大郎……又是什么泥马闹汴梁……不禁心下纳闷。 柴公子看了,十分诧异:……心想:这赵大郎,莫不就是我这拜把兄弟?这泥马闹汴梁,不就是他所说的三年前元宵在汴京闹的事吗…… 那老者见二位客人沉吟不语,打谅他们不懂戏文。便说:“二位客官看来没看过这出戏,这出戏倒是新编的时文。说的不是三皇五帝,汉武唐宗,而是现今的故事……” 柴荣听得是现今的时文,忙问:“这赵大郎是何方人氏?他干嘛拿了个泥马去闹汴京?我倒没听过这段戏文。” 老者笑道:“说来这位赵大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原是大晋朝岳州团练使赵弘殷赵老爷家的大公子。这故事也不远,就是三年前元宵那日……” 老者说入这题目,果然是说到赵烁头上来了,两位公子心里好笑,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地全神贯注地听着。忽然右边人声吵闹,引起一阵噪乱,一些人奔走闪让,弄得桌翻凳倒,哄堂大乱。三人起立看时,只见一个黑大汉,背着两个油篓子,手持扁担,与十来个汉子对峙着。那群人人多势众,说他欠债就得还钱,不然就得压下油篓。 那黑汉说:赌债赌还,谁敢夺油篓子就跟谁拼了。 不过,黑汉子终究人孤势弱兼且理亏,吵吵嚷嚷的,只是一步步的往这边闪…… 柴荣便悄声向老者问究竟。老者说:……这黑汉名叫韩通,外号铁扁担黑无常。家住潞州马家村,祖父当年是黄巢手下一个伙头军,长安兵败时退下来散了伙,逃回家来,留下了这根铁扁担,这韩通就是他的孙子,又犟又凶,浑身蛮力,拿了这根铁扁担挑一担油篓以贩油为生。好的是赌博耍钱。赌品又不好,输了就赖账。打架闹事。往日多到陕州那边做买卖,上月又因输钱赖账,打伤了十来个兵汉,怕人家寻仇,不敢过河去了,就在这一带做生意……而如今和他吵闹的这帮,又都是流氓兵痞,不顾生死的亡命之徒……别看他们现在打打杀杀的,一但有了钱又称兄道弟,赌到一处去了的……。 正说着,眼看他们越闹越凶了,黑汉放下油篓,横持扁担。那一群汉子抄起木凳?什,就要动起手来。 两位公子刚才听老者说到,这出戏演的是“岳州团练使赵老爷家大公子”的故事,正急着的要看个究竟,倘若他们这里一打一闹,这戏也就看不成了。别人倒不打紧,可就吊了两位公子的胃口。 赵公子心想:为了要看戏,这不当管的事,也只得管一管了。于是,排开众人,走了前去,问那群汉子说:“他该你们多少钱,值得闹到别人看不成戏吗?” 那群汉子见站出一位锦衣佩剑,雄纠纠,气??的红面汉,也不知他是何等身分,不好鲁莽。便说:“这家伙输了三百八十大钱,赖着不还……” 赵公子说:“不到四百钱的事罢了,就要弄到大家看不成戏吗?”说着,从腰包掏出几颗碎银搁到桌上,说:“这儿也尽够四百钱了。不看俺的面,不看钱的面,只看在关老爷的面上,你们也该散了罢?” 那群汉子见这红面汉子掏腰包替韩通还了,说的话又落地有声的。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银子,也就散了。那黑汉犹自骂骂咧咧的。 老者实在看不下去,说:“你这姓韩的也真不是个东西,这位客人替你还了赌债,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坐下看戏,别碍着别人,你还在这儿嚷个甚?” 不料那韩通又嚷了起来:“说书老头,你知到个屁。这班兔崽子连老子二?银子的老本都掏光了,叫老子回去拿什么本钱做买卖?” 老者说:“这叫愿赌服输。鬼叫你跟他们去赌么……” 韩通还要争吵,那柴公子却听不耐烦了,敲着桌子说:“姓韩的,你就别嚷嚷了。静下来让咱兄弟看戏好不好?” 韩通本想争辩,一来看在红面汉子替他还了赌债。二来不知这个白脸汉子是那红脸汉子的什么人。三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因此也就不开口了。 却是台上的水淹七军演完了。后台一阵阵的密锣紧鼓正敲着,眼看赵大郎泥马闹汴梁就要开场了。赵公子指着旁边的桌子对韩通说:“坐下,坐下。你不看戏,别人也要看呢。” 韩通见又是这个掏钱替他还赌债的公子开口说话了,毕竟是受了人家恩惠自己就矮了三寸。只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不吱声了。赵烁见他又傻又犟,又可气又可怜,为了免他又闹事,便使了个手势,把那跑堂的唤了过来,吩咐他把一些茶、酒、点心、?子端过去给他。那韩通刚才闹了一场,见那红面汉子又叫人送来茶酒点心,他也顾不得许多,毫不客气,抓起就吃…… 这时,戏台上的戏也演开了:一开始,戏里的赵大郎没先出场, 倒是小皇帝石重贵出来了。戏文里说的是老皇帝郭无为刚刚咽气,还停尸金銮殿,等着开追悼会呢,这石重贵看见他兄弟石胤的冯夫人生得漂亮,也在守灵。一手拉了她,拍着郭无为的灵柩说:“老爸,老爸。我今天要做新郎了,没空给你治丧了。”结果引起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他也就拉着冯夫人回后宫睡觉去了。 这事让巡天太保,值日功曹往玉帝面前一奏,玉帝龙颜大怒,拍桌子,吹胡子的,派了岳州赵弘殷家的赵大郎前去,带着两个拜把兄弟,坐了汴京城隍老爷的泥马,地下是开山神,劈路鬼当先锋,天上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地下是二十八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前面开路。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两旁护驾。奎、娄、胃、昴、毕、觜、参。殿后。遮天盖地,浩浩荡荡,在汴京城里绕城###一周,然后杀上金銮殿,把冯玉,赵延寿那些奸臣一刀一个,统统杀光。把石重贵和冯氏押回天庭,听候玉帝落。这赵大郎赵烁呢……自然是坐上了金銮殿,接受臣民山呼舞拜: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皇帝了…… 【324】 斗智斗勇 台上演得热闹,看到奸臣被杀,昏君被押,这台下老百姓看的也热闹。? 网 w?w?w?.?8?1 z?w?.?c om鼓掌,敲桌,跺脚的,大叫“赵大郎皇帝万岁!”喊个不绝。韩通那里也拍桌敲凳的嚷着。这赵烁却被逗得捧腹大笑。 柴公子悄声问道:“二弟,这当时的情景,是这个模样吗?” 赵公子笑的直擦眼泪,附耳悄声说:“大哥,要是这样,小弟坐了龙庭,今儿就不能把大哥您送到这儿来了。” 柴荣点头说:“伸张正气,驱除邪恶,这也正是天下万民之望,不管它真真假假,只要合符民望,那有朝一日假亦成真了……” 柴荣说这话的时候是高声大气说的,坐在一旁的老者听了,忙接过话茬说:“客官说得好,老百姓也分不清谁真谁假,反正就盼望好人当皇帝,盼天下太平。” 这时,戏台上正唱着赵大郎登殿,众臣民山呼万岁那一段,台下的观众也喊着万岁。那韩通更是站了起来,振臂大叫:“赵大郎皇帝万岁!万万岁!” 这里正吵轰轰的,赵烁忽地动了一个主意,悄对柴荣说:“大哥,依小弟看,韩通此人,虽是愚昧,但却勇武有力。倒不如与他结伴上晋阳,路上遇事也好有个相帮……” 没待赵烁说完,柴荣把头摇得货郎鼓似的,低声说道:“不行!不行!这小子粗暴无礼,缺乏教化。形如匪类,与他结伴同行,只恐多惹事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烁笑道:“大哥说的很是,不过此行前往晋阳,虽说是刘王管辖的地面,但是路途崎岖,时局动荡,路上不一定平安。对他这类人,也是因人施教,量才施用罢了,咱们也不管他教化不教化的。大雅之堂登得登不得的,但如若旅途之上遇有强徒,小弟又不能与大哥同行,如带着他同去作伴,看来倒是可以助兄长一臂之力,小弟也较放心。” 柴荣听了,沉吟不语。赵烁见了,知他已是肯。便向韩通招了招手,韩通见是那个帮自己还了赌债,又给了吃喝的红脸公子招手,这叫“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放下了酒壶,敛手敛足的踱了过来。 赵烁指着一边的凳子让他坐下,问道:“你是叫黑无常韩通吗?” 韩通侧着身子坐了下来,答了个“是”。 赵烁又问:“你是做贩油买卖的,刚才你说二?银子的老本都输光了,哪你这往下怎么做?” 韩通听了,只瞪着眼,答不出话来。公子看了,知道这是个鲁莽之徒。便说:“我看你倒是一条汉子,有心成全你,给你二两银子回去做本钱,不过……你得替俺办一件事。” 韩通听了,心想:这二辆也没啥大不了的。俺只要有本钱,好运气,三把两把,这二两便弄到手了,不过眼下手边空乏罢了。便问:“办的事轻巧吗?” 赵烁说:“轻巧得很。甭用挑,甭用扛,俺大哥要上晋阳,你替我走一趟送他去就是了,这不轻巧吗?” 韩通听了,心想,你这红面汉子必是害怕路上有强人,不敢送他去,这才找俺去送。那穷架子又端上来了。便摇头说:“不去,不去。” 赵烁说:“你挑这油篓子也是做买卖挣几个钱,还不是挑着担子奔来跑去的。送俺大哥往晋阳,又不用挑这油篓子,俺又给你钱,怎的你倒不想要?” 韩通说:“从这儿到太原一千五百里,得走一个月。二两银子,鬼才去。” 赵烁说:“那你倒是要多少银子才去?” 韩通想了想,说:“二十两,少一分也不去。” 柴荣看了韩通这副德性就有气,站立起来正要话,赵烁见了,忙把他按着,依旧好声好气对韩通说:“二十两也就是二十两罢。咱们宿在西面那个店家,明天清早你到门外等着……” 韩通说:“还得说明白呢,这钱得先给清……” 赵烁道:“得了罢,答应了还能少了你的?明儿早点来就是了。”因见柴大哥一脸的不高兴,便扯着他自回客店去了。 柴荣看着韩通就有气,回到客店还不断的埋怨,不该找这个黑无常陪着上太原。 赵烁说:“大哥,小弟确是无可奈何,不能亲自送大哥上太原,又不放心大哥一个人上路,这个韩通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陪伴大哥前去,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即使碰上个打打斗斗的,也有他挡上一阵。” 柴荣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了。次日二人清早起来,原来韩通已来了,在门前等候。一见赵烁,便赶着要先付银子。赵烁见他来了,也自心里欢喜。有一个人陪着柴大哥上太原,终究是比较放心些。便掏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给他。因见他依旧背着两个油篓,便说:“你既答应送俺大哥上太原,终不成还带上这两个狼亢东西吧?” 韩通听了,也觉得很是。便说:“你等一会,待俺找个熟人家寄放。”说罢,便把篓子背上,跑了出去。 不一会,跑了回来。因见柴荣鞍马齐备,准备上路,自己只背着一根铁扁担,凭两条腿……想了一会,掏出那二十?银子,搁到桌上,向赵烁说:“喂!你这两个人听着,这活儿俺不揽啦。这银子俺也不要了。你另找人罢。”说完,回身就走。 赵烁见了,莫名其妙。一把扯住,说:“这汉子,你乍弄的?说着好好的,乍的一下又变卦?” 韩通正没好气,见赵烁把他扯住,便要作,使劲一拼,他不知公子也是天生的神力,如似挠钩搭住般的,半点不松动,双方一使劲,“撕啦”一声响,反倒把自己的衣袖扯了下来。不禁大吃一惊。那牛气也消了一半。便说:“你的人骑马走路,俺光着两条腿跑,能跟得上吗?你另雇一个能跑的去吧。” 两位公子一听,这也在理。 赵公子笑道:“咱这下也糊涂了没想仔细。”便对韩通说:“这不容易吗,买一匹牲口你坐着去就是了。”回头问店家,那里有卖马的。 店家说:“有的。有的。从这儿往东拐不过半里地,就有个骡马市。” 赵公子听了,翻身上马,直奔东去。不过半个时辰,牵了一头毛驴回来。韩通看了,满肚子的不高兴,心想:你们自己乘的是高头大马,老子只坐驴。不过反正也不用自己掏钱,得了个白得的,也就不再言语了。 赵烁见他愣愣笨笨的,倒是有点不放心,便又叮嘱他几句:“……你这韩通,刚才怎的喂阿喂的,大家说话倒有个称呼阿……” 韩通瞪着大眼说:“你没告诉,俺乍知到你是个乍称呼?” 赵公子不提防遭他抢白,倒觉得有点道理。便说:“你说得也是,哪我现在告诉你。”指着柴公子说:“他姓柴,是俺大哥……” 韩通抢着说:“你说了,俺就知道了。他是柴老大,你是柴老二。” 两位公子听了,忍不住倒笑了起来,连说:“正是,正是。” 赵公子又说:“俺这是有急事要往关中,回头还要来这儿的,看看你把俺大哥送好没有……” 韩通说:“只要俺死不了,你家老大死不了,那一定送到。要是他死了,或是俺死了,那就……”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叫你送个人,你道说出满口胡话来。”赵公子皱着眉头堵住他再说下去。 柴荣说:“二弟,别跟他计较了,这种人是越说越浑的。你还是赶早上路罢。” 看着天色不早了,兄弟俩一声珍重,各奔前程而去。 赵烁,柴荣兄弟二人,在韩阳集分手。赵烁依旧回到风陵渡过河,往关中而去。柴荣与韩通自往北去太原。柴荣坐的是青骢马,自然走得快,韩通坐的毛驴,自然走得慢,拖拖蹋蹋的,申牌时分,柴荣马快,韩通的驴慢,拉后了半里地。眼看快到解州地面。转过了一片松林,蓦地一棒锣响,两旁草丛冲出十来个手执刀枪的剪径贼。柴荣本无准备,冷不防吓了一跳。眼看贼人已冲到跟前,急忙挺枪招架,他身体原来就尚未完全康复,加上失时背运,失了气势。眼前对方人多,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便显得手忙脚乱,只有躲闪招架的份儿了。无奈只好虚晃一枪,转过马头,往来路跑去。韩通的驴慢,仍在后面,柴荣跑了一段路,遇上了韩通。 韩通见了便说:“你这柴老大,俺这不是来了么,你还往回跑干嘛呢?” 柴荣无奈,只好说:“前面走不得,有强盗在那里拦路打劫。” 韩通听了,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操他奶奶的,那里的狗杂种不怕死的,在这儿干起这不要本钱的买卖来了。”一面骂着,一面驱动毛驴,往前冲去。 柴荣听得郑恩这么一嚷,估量他也许能打退强盗,壮了一下胆。慢慢的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去。韩通跑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松林路边,果然见一伙人手持刀棒,席地而坐。远远看见又有人骑驴走来,前面几个手持棍棒的便站立起来,站到当中把路堵住,待韩通来到跟前,大呼小叫:“停下!停下!把毛驴留下来,饶你过去。” 这正是:送君千里终须别,日后相间富贵候! 【325】 黑虎武将 韩通听了更不答话,“腾”地跳下毛驴,使起铁扁担:左三三,右三三,前面双龙出海,后面猛虎归山地使了一通。?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 这韩通本就具有天生神力,这根扁担也有两百来斤,使将起来虎虎生风,势不可当,一通过后,两个挡架不及的着了扁担,早已倒在地上。其他的人见风色不顺,一声喊,一些往来路奔去,一些往两边树林逃去,登时便散了。韩通正杀得性起,见贼人四散奔逃,不知往那边去追。正着急间,见柴荣来到跟前,一把扯住道:“柴老大,下来下来!把马给俺……”没等柴公子答话,就让扯了下来。腾身上马,往前赶去。 柴荣虽然不乐意,但见他果然勇猛异常,且是为了杀贼,只好让他骑了自己的马,自己骑着他的毛驴,慢慢跟了上去。 要说起这韩通,原来也是个有来头的角色…… 且说当日太白金星在一次遣送一批佐辅之臣下凡时,行经灵山路,见一只黑虎在谷底仰向着自己吼啸,似有不忿之意,便向空谷传声问道:“黑虎魔星,你在那里吼啸吵闹,似有不平之意,你是有话要说么?” 那黑虎吼道:“星君老儿,你们那些当权的也太不讲理了。俺不过进村里吃了几只羊罢了,就把俺困了三百年。那杀了人的也不过砍头抵罪罢了,俺吃几只羊还要关三百年么?” 太白金星听了,凝神一看:原来这黑虎是三百年前隋唐之际关到这儿的,它犯的也确是吃了须弥山下紫阳村里几只羊儿而被罚到这儿的……说起来也是这畜牲不识好歹,这紫阳村里放牧的是东宫青帝的春羊。这里的春羊每年随阴尽而生,阳兴而长。按天道循环,冬至十一月则一羊生。大寒十二月二羊生。立春之时三羊生。此时正值阳长阴消,下乾上坤,阴阳平衡之时,值年太岁就把三只羊下放人间报春,告示三阳开泰,春到人间的。不料被它吃了这几只羊,误了报春,乱了节气,导致人间闹了三年大灾荒,闹出了三十六路英雄,七十二路烟尘,弄得天下大乱。上天震怒,就把它困到这儿来了。值管的神?知道它是个惹祸的灾星,放它出来惟恐又惹麻烦,故尔就装作忘记,没放它出来。 太白金星心想:我这里正缺人手呢。况且整治那乱世人间,也正是要这种煞星去大杀三方,协助收拾残局的。便对它说:“黑虎,黑虎!放你出来不难,我正要派人到人间办事呢,你愿意去么?” 那黑虎听了,忙答应道:“愿意!愿意!金星老儿,你放俺下去,回来时俺给你带鸡、鸭、鱼、肉……” 太白金星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是要你这些东西的么?你快上来罢,我带你去就是了。” 黑虎吼道:“金星老儿!你真是老糊涂了。俺自个儿上得来的么?他们下了禁咒的咧,不是这个,俺早出来了,还用得着喊你么?” 太白金星一看,半山下那块岩石上,果然罩着一道禁咒。便动真言,扬起拂尘一指,便登时解了禁咒。黑虎一见解了禁,无了拘束,飕的一下便窜了上来,伏到金星身前,摇头摆尾,连连致谢。 金星见了,点头叹息道:“孽畜!孽畜!其实你这宗也是冤狱。只为你朝中无人,没有后台,没人替你说情。且又性格暴躁,使人讨厌。相貌狰狞,不讨人喜欢。因此就无人来给你了……也罢……你老老实实的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后不敢喊我老儿,我就放你到人间走一遭,让你也享受一段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那黑虎听了,连连的在地上咚、咚、咚、咚的磕了十来个响头。口中嚷道:“太白金星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往后一万年都是俺的老爷。俺往后一万年都不敢叫你金星老儿。要是叫了,俺就是龟孙子,王八蛋……” 这好话是谁都愿听的。太白金星听了,心下笑。举手在黑虎头上轻轻一拍,喝一声“疾!”那黑虎就地打了一个滚,蓦地站起,竟是一个满脸胡茬的黑汉…… 这个黑汉,就是如今眼前的韩通。他就是二十年前太白金星送到人间来帮助当皇帝的人打江山,平天下的煞星。眼前这几个小小毛贼,那里是他的对手…… 韩通的来头说清楚了。眼下回来再说那柴荣,骑着毛驴,赶了一程,只见韩通正在前边大呼小叫的,地下又是躺着两个贼人,便赶了前去,原来都被打的**迸裂,一动不动了。 柴荣见了,自是欣喜,心想:“要不是二弟找了这韩通陪着,这路就不好走了。”便对韩通说:“韩通老弟,这伙贼徒,要不是老弟在这儿,愚兄我就没法儿过去了。” 韩通说:“如今官兵不管这一路了,都不好走。说不准前边还有呢。” 行行不觉,已近黄昏,来到解州,一宿无话。次日清早起来,柴荣想到昨天韩通换马之事,心想:一路之上要与贼人打斗,骑着个毛驴是不行的。也难怪他吵着要换马。便找到一处骡马市,垫钱把毛驴换了一匹黑马。韩通见自己也有了一匹马,也就不再言语了,把青骢马还给柴公子,依旧上路。 这一日来到稷王山下,忽然路旁一声锣响,冲出一伙强盗,为三骑人马,后面跟着三十来个喽啰,一字儿拦在路口。 柴荣见来势汹汹,忙喊:“韩兄弟,小心!” 那韩通并不答话,抡起铁扁担,便向那几个骑马的杀去。这几个强盗一来也有点功底,二来又仗着人多,不把韩通放在眼里,把他围住厮杀起来。那一群喽啰见儿围住黑汉厮杀,他们也一齐拥向柴荣,刀棍并举,打了起来。 那韩通本是个不知死活的莽夫,恃着自己功夫好,力量大,左来左打,右来右劈。那几个贼交手过了几招,知道这黑汉果然了得,不敢轻敌,也都往后退了后几步,只把韩通围在当中,觑空袭击。 那柴荣也被一伙喽啰团团围着,也在奋力撕杀,无奈坐下的坐骑不中用,不免手忙脚乱,顾得了前来顾不了后。顾得左边顾不了右。虽然挑倒了三几个喽啰,自己腿上也着了两处棍棒。 韩通被几个贼围着,一时占不了上风,正在焦躁。忽见柴荣受伤,勃然大怒,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运起神力,舞动铁扁担,朝着一个最凶狠的贼猛杀过去。那贼见这黑汉猛地舍命冲来,大吃一惊,急忙回马闪避。不料人是闪过了,那马却躲不脱,马屁股挨了一扁担,蓦地蹿起,把人翻到地上。两边的贼人看见,大吃一惊,赶忙左右冲出,夹击韩通,要救贼那韩通正杀得怒火冲顶,不顾一切,冲前两步,抄起铁扁担向摔倒地上的贼抡去,登时打了个**迸裂,五官成糊,一命呜呼了。 正在这当儿,冷不防那两旁夹击过来的贼人,在韩通腿上戮了一枪,惹起这位黑无常无名火起三千丈。带转马头,直冲过去,闪电般的一连几扁担,杀得几个贼一时蒙头转向,招架不及,又伤了两个。忙不迭散了开来。那边的喽啰见伤了几个头目,也一时乱了阵,只得远远的盯着柴荣,不敢向前。韩通见了,又要冲过去。 柴荣见了,忙策马过来,大喊:“韩通老弟,穷寇莫追,咱们上路吧。” 韩通回头见柴荣安全脱身,也放心了。也喊道:“柴老大!你前面先走。俺后面堵着,看那个不要命的敢跟上来。” 柴荣听了,赶忙连加几鞭,离开那群喽啰包围圈子。韩通见一众匪徒四散分开,不敢向前,谅他们也不敢再战了,便让柴荣先走,自己缓缓断后。 那一众贼寇东西没抢到手,反倒连头领的命都送了。又伤了两个小头目,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是不敢追上来了。 离开稷王山,柴荣,韩通二人因为腿上都受了枪伤,只好缓缓前行。午后来到新绛,找了个店家住下,柴公子随又叫店家找了个伤科大夫前来,替他们疗伤。幸亏创伤不深,这大夫医术也高明,经用药内服外敷,三四天后也就愈合了。将息了两天,便又继续上路。 因见韩通力气过人,奋勇杀贼,柴荣对他的印象也改变了,走在路上,都是有说有话的。柴荣因问:“这路上的土匪可不少,你做买卖可不容易……” 韩通说:“原来是没土匪的,北平王的兵调走了,那土匪就多起来了。你那柴老二不敢送你,他就是怕这儿的土匪厉害。” 柴荣笑道:“你错了,他是估计这儿不一定有土匪才不来。这几个土匪他才不怕呢,那边黄土冈的土匪有百来号人,都叫他一?伙打散了……”并把那事前前后后的再说了一遍。 郑恩听了,半点儿也不信,把头摇的货郎鼓般的,说:“瞎吹!瞎吹!” 这正是:打开铁门出猛虎,砸碎金锁走蛟龙! 【326】 结义金兰 柴荣说:“我怎的瞎吹了?” 韩通说:“你说他有那号本事,你是他哥,咋的你的本事就不如他?” 柴荣道:“怪不得你不信呢,你打量他是谁?” 韩通说:“你家的柴老二呗。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柴荣笑道:“那是你说的,谁也没告诉你他是柴老二……” 韩通想了一想,说:“你是老大,他是老二。你姓柴,他不也姓柴吗?” 柴荣说:“我跟他是拜把兄弟,我姓柴,他姓赵。” 韩通点头说:“那他就是赵老二了。” 柴荣说:“也不能叫他赵老二,他跟我拜把,比我小,这才第二罢了。他在家可是老大,都叫他大郎。” 韩通说:“俺也不管他大郎二郎的,反正你刚才说他那本事,俺就不相信……” 柴荣说:“那你知不知到他究竟是谁?” 韩通说:“这还有啥究竟不究竟的,他姓赵不姓柴,不就是赵大郎呗。” 柴荣笑道:“对!他就是叫赵大郎。你想想看这赵大郎是干甚么的来着?” 韩通想了好一会,狐狐疑疑地说:“终不成他就是骑泥马的那个赵大郎?” 柴荣大笑道:“这下终归让你猜着了。” 韩通一想,连说:“不是!不是!你又是胡吹。” 柴荣忙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又是胡吹了呢?” 韩通说:“人家那个赵大郎都当皇帝了,你这个赵大郎倒跟你跑到这儿来。他要是当了皇帝,还有空跟你跑来这儿么?胡吹!胡吹!” 柴荣一想,他说的也是。按实说他不信的,该变个法儿才说得清楚,便反问他说:“你看了那戏文里的赵大郎是不是红脸的?” 韩通听了,连连点头说:“是的。” 柴荣又问:“那戏文里的赵大郎手里使的是不是一根铁棒?” 韩通忙说:“是啊。” 柴荣接着说:“戏文里说赵大郎是岳州团练使的公子,我这二弟他正是岳州团练使赵弘殷赵大人家的大公子,那还能假得了么。” 韩通想了一会,说:“要是他,都当皇帝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 柴荣说:“那是你没听清,没看清,那戏文里没说他立马就当皇帝。是说他往后当皇帝罢了。要不,你不看,现今不是北平王当着皇帝么?还没轮到他呢。” 韩通听了,恍然大悟。拍腿说:“这么说倒是的,没听清说他是那天当的皇帝。那照你说,下次就该轮到他了,他怎的不在京城里等着,还跑到关中去干嘛呢?” 柴荣听了,觉得这话越来越说不清了。只好说:“他要当皇帝,还得要有兵马,他这是招兵买马去了。” 韩通嚷道:“你这个柴老大真不够朋友,在先咋的不说清楚,俺韩通也跟他拜把子,当他的兵马。俺才不跟你上晋阳呢。” 柴荣一听,这话又说错了。他这会要不送自己上晋阳,哪路上碰上贼寇可就麻烦了。忙说:“你这个人真糊涂,我是他大哥,这会儿送我上晋阳还是他掏银子雇你去的,你不就是他的兵马一样了吗。” 韩通说:“不一样,不一样。人家赵大郎去关中招兵买马当皇帝,你去晋阳干嘛呢?你也当皇帝吗?” 柴荣陪着笑说:“那有这么便当的事,谁都能去当皇帝的。我到晋去投亲戚,他也是个当官的……” “你去了找他,他能给个官儿你当当吗?”韩通忙问。 “那当然可以的。你现在辛辛苦苦送我上晋阳,不就是自家兄弟了吗?我如果当了官,当然少不了你一份的。”柴荣说。 韩通想了一想,摇头说:“这不算数。人家那刘、关、张结兄弟是跪到地上赌咒誓,那才算是兄弟的,这样说说算不得数。到头来你当了官不让俺当,俺找谁说去?” 柴荣这几天确实也让一路上的强盗吓怕了,唯恐韩通不送他上晋阳,便说:“难得你一路送我,我也早就有意跟你结拜兄弟的。” 说罢,便邀了韩通一同下马,一同跪在地上,问过年岁,还是柴荣年长,韩通小。柴荣便对天祝祷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柴荣,韩通二人愿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誓言,天地共鉴,如有违背,天必谴之……” 柴荣还没说完,韩通听了,站了起来,连说:“不行!不行!” 柴荣忙问:“怎么了?怎么的不行了?” 韩通说:“你跟赵大郎是结了兄弟的,现在又跟俺结兄弟,哪不就像刘、关、张般的三兄弟了么?怎么你只说俺跟你两个人结拜?” 柴荣说:“老二他不在这儿么,那自然是咱们两个人结拜……” 韩通说:“不拜,不拜。那当皇帝的不跟俺结拜,你跟俺结拜?没用。” 柴荣说:“怎么的没用?他跟我结拜了,他比我小,我是老大,他是老二。如今你跟我结拜,你又比他小,你就是老三。这都是一样的,怎么没用?” 韩通听了,也有道理。问道:“俺如今跟你结拜也就是跟老二结拜一样了么?” “当然是的。我是老大么。”柴荣说。 韩通听了,也就重又趴下,叩了几个头。又问:“你说的那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明儿你当了官也得让俺当当官……” 柴荣忙答应说:“那自然是也得给个官你当的。” “当了皇帝也得让俺当当的。” 柴荣听了,心想:这种浑人,说的真真的不是话。真有那么一天你要说这话,哪可是要砍头的。只好说:“咱如果当了官,当然是可以给个官你当的,可当皇帝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让人家听了,可是要砍头的。” 韩通听了会给官他当,高高兴兴爬起来,两人继续上路。由于渐近晋阳,翦径的匪徒也少了,柴荣心急赶路,在黑龙关饱吃一顿又继续往前走。黄昏时分来到一处庄院,门前挂着“彭家寨”三字的牌子,柴荣因见前无村后无店,便上前问讯借宿。 守门的庄汉见是两个过路人借宿,便说:“俺是下人,作不得主。” 回头往里禀报家主。少时,一个满脸腮胡的矮汉踱着方步来到门前。柴荣见了,料想这便是家主了,拱手作礼道:“庄主请了。在下兄弟因赶路,错过了宿处。如今天色已晚,前后又无乡镇,拟在贵庄借宿一宵,未知可否容纳?” 那矮汉且不答话,只把眼珠骨录录的把柴荣,韩通二人看了一遍,说:“看你也不是个黑道上的主儿。”回头向那庄汉说:“领他们到西边闲房睡一宿吧。”说完,竟自回头进去,也不跟柴荣答话。 韩通看了,窝了一肚子的火,正要作。柴荣见了,暗下了把他按住。 那庄汉领着二人拐了两个弯,来到西边后院的一座柴房。开了门锁,对二人说:“里面有两铺炕,你们就在那儿睡。马就拴在外边。”说完,掉头就走。 那韩通看见这一家子那副德性,闷着一肚子的气。让柴荣一直压着,开不得口。看着那庄汉去得远了,柴荣这才悄声对韩通说:“三弟,咱们过路借宿,人家肯让咱们进来,免得露宿荒郊,也是天大人情了。得忍且忍,得耐且耐,别说话了,反正明天清早就走的……” 韩通咆哮不已,说:“没见过这等断子绝孙的人家,借你家住一宿罢了,又没要你婆娘陪睡……” 柴荣忙止住他再说下去,说:“好了,好了。咱们早点睡,明日清早好上路。”心想:人心难测,也不知这户是什么人家,那马也不要拴到外边,都拴进房内算了。因见房内成堆的稻秆,扯几把喂马,扯几把铺到炕上,扣上板门,两人和衣便睡。 说来也是这柴世宗的厄运未离,吉星未到。今夜是投错了门,入错了宅,进了这家贼巢。 这户人家家主姓彭,老大彭大,老二彭二,就只兄弟二人,领着七、八个喽啰,一贯都是干那不要本钱的营生的。前年劫了一宗大买卖,不想再流窜山林,就在这四处不着边的地方盖了个庄院,也就是要逮一些碰上网来的野食。今日出来见到客人的,是老弟彭二。看见柴荣,郑恩前来投宿,因见柴荣锦衣骏马,囊橐丰硕,料知是个有油水的主儿。这也是财迷心窍,没把那黑无常放在眼里了。命令喽啰把二人安顿到后院,便回前厅告诉彭大。彭大听得来了有油水的“肥羊”,自然欢喜。又听说是身带?伙的,便也作了一些安排。反正碰上网来的鸟儿,都是稳稳当当吃定了的。 是夜三更时分,柴荣,韩通都睡得正熟,忽然院外传来杂乱脚步声,又见火光闪动。韩通是个粗人,依然酣声如雷,毫无警觉。那柴荣却是个精细人,院外稍有动静,便已立即惊觉了。随即悄悄起床,走到墙缝往外一看,只见那矮汉子家主领着七,八个人,手执火把弓箭刀棍,一列的围在门外,不禁大吃一惊。回身悄悄的推醒韩通。 【327】 祸事临门 那韩通醒来见院外火光闪耀,也忙跑到墙缝处看,他是个火炮的爆烈性子,一见来势不善,便知是着了道儿了。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也不待柴荣开口,便叫骂道:“外边的龟孙子,半夜深更的拿刀动枪,要怎么样?” 那矮汉听得里面话,哈哈大笑说:“你们两个牛子既然醒了,那敢情是好。快快出来受死,老子给你一刀一个,送你上路,免得明天走得辛苦……” 那些喽啰们也一阵嗷嗷乱叫,韩通登时只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抡起铁扁担把门打开,就往外冲。说时迟,那时快,柴荣见状,丝毫没有思考的余地,抄起银枪也随着冲了出去。 那些贼人原也没料到这两个“牛子”如此凶猛,话没说完竟自个打了出来。彭大见了,忙喊:“放箭!放箭!” 韩通是砸毁了门先出了两步,那柴荣慢了两步刚到门口,腰间臂上,各中了一箭,一个趔趄,摔倒地上。韩通见了,怒火冲天,一个箭步冲到那几个射箭的喽啰跟前,也容不得他们换箭寻刀枪,一连几扁担,狂风扫落叶般的,都打的脑袋粉碎,血肉模糊了。 彭大见了又惊又怒,喝令另外几个喽啰道:“小的们!给我围上去,别让这黑牛子溜了。把他逮住,给弟兄报仇。”自己与彭二各执大砍刀,把韩通团团围住。 这也是彭大彭二恶贯满盈,命该当绝。他们不知到这“黑牛子”乃是黑虎魔星转世,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来保天子打江山的。他们这几个毛妖小寇,那里是对手?斗了十来回合,那几个喽啰都已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了。彭氏兄弟看了,胆战心惊。无奈此时此地,是走也走不脱,逃也逃不掉的了,只好合力拼死夹击韩通,以求一逞。 那韩通正杀得性起,扫掉了那些小喽啰,没了碍手拌脚的东西,一连几个套路,把彭氏兄弟打的进退不能。眼见彭大手下一软,韩通反手扁担一挑,把刀挑飞。也不让他回身躲闪,回手又是一扁担迎头打下,便即登时倒地。 彭二见了,吓的魂飞魄散,转身便往内堂逃去。韩通那里肯饶,回身紧追不舍。那彭二进了一道门,随手连忙关上。进了第二道门,又随即连忙关上。惹得韩通心中焦躁,抄起扁担便砸。待赶得到大厅时,只见满堂灯火辉煌,却是不见人影。 韩通虽是个粗人,但在这刀枪相对,格斗扑杀的生死关头中,还是粗中有细的。一来是夜里,二来又是在别人家里,情况不明,道路不熟。难保有没有机关暗道,有没有埋伏偷袭,不敢乱闯乱撞。因此,放开嗓子叫骂了一阵,不见回答,心里又记挂着院子里受伤的柴老大,突然心生一计,抓过架上的灯笼,桌上的烛台,一古脑儿扔向两厢板房,不一会,熊熊火焰烧将起来。韩通这才跑回后院来看柴老大。 那柴荣虽是受伤,但见韩通一个人单打独斗,自己也勉强支撑站起,绰枪倚在门旁,以作自卫。因见前面火光突起,不知原由,正满怀疑虑。今见韩通跑了出来,这才放心。 韩通见柴荣站了起来,忙把他扶到院中坐下。说:“大哥,咱们走吧,这龟孙子的房子也别给他留,烧他娘个干净……” 柴荣说:“三弟:前边你放了火,这大门是出不了了。咱们后门出吧。” 韩通听了,跑进屋里把两匹马牵了出来。又跑到前面取过一把火,把这柴房也点着了,抡起铁扁担,砸开后门,扶着柴荣,牵着两匹马,出后门而去。 且说韩通扶了柴荣,牵了马匹,出了后门,上了大路。那彭家寨的大火正烧得毕毕卜卜,火光烛天,照得四周一片光亮。回头看时,只见柴荣伤口仍在流血,脸色苍白,气弱声低,忙扶他就地坐下。问道:“大哥,怎么样?还能走吗?” 柴荣喘吁吁地说:“此地不宜久留。走得要走。走不得也要走。” 说罢,抽出佩剑交与韩通,说:“三弟,你先切断箭杆,替为兄包?伤口再走。” 韩通听了,接过佩剑,切断了柴荣身上的箭杆,又扯下衣袖包?好伤口,扶柴荣上马坐好,自己牵着两匹马,缓缓前行。走了两个时辰,前面已是汾西。这时,天已大亮。柴荣箭伤甚重,一路上也只是伏在马背上,再经不断颠簸,已是昏昏沉沉,神识模糊。找了几家客店,店家见韩通相貌凶暴,性格粗鲁,已是畏了五分。更见柴荣浑身血迹,奄奄一息,更怕一但死在店中惹来是非,因而都不敢接纳。韩通十分焦躁,擂桌子敲板凳的,正与那店家争吵起来。招来街坊围观。 柴荣昏迷中听了,勉强抬起身子,对韩通说:“三弟,莫要为难这家主人了。且到城外找个郊野地方安歇也罢。” 正在这时,一位面貌清秀,三绺微胡,身穿苎衣布冠,读书人模样的人,排开众人,来到前面,话道:“人有急难,正当出手救援。尔等为何都推之门外,无半点恻隐之心……” 那店家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拉着那人的手,请到跟前,说:“教授来得正好,也要请你说句公道话。你说的恻隐之心,难道小的就没有么。只是小店是待客的店家,你看这客人伤重病危,小人若把他接待进来,一但死在小店之内,不但难免招惹口舌官非,恐怕其他客人也不敢来住,这岂不是砸了小人的饭碗么?” 那些围观的街坊议论说:“救人危难,那是要的……” 也有说:“店家不敢接待,也说得有理……” 也有人说:“慕容教授,你学问渊博,见多识广,您就出个主意,救他一救吧。” 这个人,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华字。乃西燕慕容氏之后人。早年就学嵩山书院,九经三史,无所不精。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晓。自负有管、乐之才,萧、曹之智。只叹是生不逢时,适逢乱世,无人赏识。只好沦落民间,招了十来个小学生,以教书糊口,大家送他个称他教授。由于道德文章,受人敬重,所以市井民庶偶有纷争,也都常去求他主持公道。是个极有民望的人。 这一日,慕容华授课完毕,安排那些学童自己?诵,他便自背着双手上街散步。因见一个黑汉牵着两匹马,那青骢马上伏着一位遍体血污的锦衣公子,走了几家客舍,都不肯接纳。便在后尾随,要看个究竟…… 要知这位教授早年曾得异人传授,掌握了一套秘宗星相风鉴,观人贵贱荣辱,兴衰成败,真是十中九有,极有准绳的。今日一见韩通,虽然容颜丑陋,面带晦煞,但隐隐约约之中,却蕴藏着一股富贵福泽。实属异相异人。此时又值柴公子抬头说话之际,那慕容教授举目一看。只见这位公子虽是满脸乌云,却盖不住祥瑞光彩:浑身血污,掩不了龙凤资质,暗下里大吃一惊。心想:看此人眼下虽临困境,伤患不轻,但从他气色光华来看,危而未殆,衰而不绝。龙腾虎跃,看来也就在眼前。自己的风云际会,一生富贵,也许就在此人身上。想到这里,便拱手向柴公子道:“这位公子不必惶恐,店家恐影响生意,不敢接纳,也是情理之事。在下茅舍简陋,略可容留歇息,无须去至郊野之外。” 柴荣听得有人接纳,抬头看时,见是个读书人,心中自是欣慰。在马上勉强支撑作礼道:“多蒙相救接纳,没齿不忘。”回头便向韩通道:“三弟,如今这位教授先生仗义相救,你我就到他那里安歇吧。” 韩通那里正焦躁,忽听有人接纳,又听柴大哥话,便忙忙的牵着马匹,催促着慕容华领路,直往城东而去。那教授在路上问了韩通,这才得知两位的姓氏。 来至慕容华的住所,便知他刚才自称“茅舍”并非谦词。他住的确实是茅舍。正中一栋瓦房,是当地乡正拨给他作教学课堂的,里面有十多个小童正在高声朗读。东边厢一排两间茅屋,便是他的住房。西边厢一排两间房屋,是堆放杂物和厨房之用。听得慕容教授带着两人两马归家,他的妻子王氏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儿迎了出来。 慕容华忙领着王氏,收拾西边厢房以安置客人。等到收拾妥当,安置柴荣躺下时,只见他已精力耗尽,昏死过去了。 慕容华见了,忙吩咐王氏下厨做饭以待韩通,自己上街找大夫替柴荣疗伤。不一会,领来了一位姓安的外科大夫。那安大夫一见柴荣满身血污,昏迷不醒,把了一下脉搏,先自皱起了眉头。对慕容华说:“教授,你这位朋友伤得不轻呢。” 说罢,从药囊中取出一颗丹药,先?柴荣服下。回头又吩咐:“备热汤。” 慕容华忙唤王氏端来一盆热水。安大夫剪开柴荣的衣服,露出两处箭伤。由于是近距离中箭,伤入肌理,血肉模糊,委实伤得不轻。 【328】 药到病除 慕容华忙问:“安大夫,看这创伤之处,没伤及脏腑吧?” 安大夫一面替柴荣洗涤伤口,一面说:“医者父母心。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不管伤势如何,老夫都是应当尽力而为的。” 那韩通正听不出个子午卯酉,焦躁地说:“什么尽力不尽力的,你就说那一天治好就得了。” 柴荣已被折腾醒了过来,正疼得满头大汗。听得韩通鲁莽,忙说:“三弟……大夫正替愚兄疗伤……你……你就别……别说话了……” 慕容华忙做手势叫韩通别再说话。又对柴荣说:“柴公子无须费神,安大夫是不会介意的……” 安大夫仔仔细细的替柴公子清洗好伤口,取出了两个箭头,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柴荣也疼得昏死几次。 待大夫料理完毕,柴荣向慕容华说:“在下那行囊之中有银?的,请教授代为取出交付诊疗费用……”说完,又昏迷过去。 大夫替柴公子敷药包裹后,慕容华遵嘱在柴荣的行囊内去出银子付了给大夫,送了出门,并叮嘱明早前来复诊。回到室内,见柴荣仍昏睡不醒,不敢离开,便静坐一旁守候。 那韩通见柴荣昏迷,与慕容华又话不投机,吃饭时又无酒无肉,甚是无聊。知道柴荣囊中有银子,便自去取了,到街上吃喝赌博去了。 慕容华是局外人,本来不知底细,也不知柴、韩之间的关系,因而不敢说话。自己既把柴荣带了回家,这好人就要做到底。一心要把柴荣的伤治好,送他上路,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连几日,安大夫都是绝早便来看治,无奈柴荣体质素弱,此前在白虎岗已受毒害,稷王山又遭枪伤。这次身中两箭,更是大损元气,病情日重,一连几日只都是昏昏沉沉,毫无起色。安大夫看着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到了第四日,柴荣已是奄奄一息,命如悬丝。安大夫见了,自量已无良方,未免心中惶恐,便对慕容华说:“贵友伤势严重,老夫多日诊治仍无起色,已是黔驴技穷矣。为了免诒误病机,请教授另请高明,老夫明日不再来了。” 慕容华虽然再三恳留,无奈安大夫去意已决,也只好作罢。要说这歧黄之术,慕容华也非门外汉。但知柴荣所受之伤,已伤肌理,非自己能力所能及。安大夫医术在自己之上,故一开始即便请他来医疗。如今柴荣病况日渐加沉,安大夫又撒手而去,正烦恼之际。谁知那韩通又平地掀起风波来。 那韩通本是个愚鲁之人。路上听柴荣说到哪个去了关中的老二就是在汴京跑泥马,后来当了皇帝的赵大郎,当时就懊悔没跟他上关中,跟错了柴荣来晋阳。兼之一路之上见柴荣屡次受伤,认为他没一点本事,更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看这老头不再为他医病,料想这柴荣是必死无疑的了。心想:“既然他是死定了的,我呆在这儿也是白呆,不如赶早去找赵大郎,他当了皇帝俺也好讨个皇帝当当。”主意已定,取过柴荣的行囊,掏出几锭银子,交给慕容华。说:“你这个教书的听了:俺这大哥治不好了,这银子你就买口棺材埋他算了,俺去找二哥。”说完,背上行囊,坐上青骢马,出门走了。 慕容华原来就不知他们二人的底细,见他那狰狞面貌,粗暴性格,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去就是了。至于柴荣的伤势,慕容华倒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医术虽不算高明,但他却相信自己卜筮是绝不会有错的。柴荣来到家中那天,日值癸亥,他占得是支六爻皆动的否之泰卦。本卦虽然两见官鬼,看似大凶。但之卦又是两现子孙爻。这子孙爻既是本宫乾卦所生,又得日神癸亥之助,是必能克制官鬼,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但是,怎样才能让这位柴公子逢凶化吉,病体痊愈呢?慕容教授却心里没底了。第一:凭自己的医术是救不了他的。第二:在汾西也找不到一个比安大夫医术更高明的人。 那么,这个应卦的子孙爻在那里?能解救柴荣的吉星是谁?从卦象看,子孙二爻子、亥属水,位应北方。他想:既然卦象吉星应在北方,那就不宜守株待兔,应主动寻访才是。主意已定,次日一早,便与浑家商议。 王氏原来见柴荣伤势严重,心内已有几分不安。后见韩通又撒手不管,突然离去,已是十分惶恐了。如今自己丈夫又说要出门去找人来替柴荣医治,未免更是恐慌了,忙说:“这位柴公子连日来昏迷,他那个兄弟又走了。如今相公又要出去,扔下妾身一人在家,这柴公子一但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妾身如何处置?” 慕容华道:“夫人不必恐慌。这柴公子的伤势虽重,但为夫已算定,是有惊无险,必有从北方来的能人打救,绝处逢生的……” 王氏说:“相公既说有能人相救,那就更应该在家中静候,无须出去寻找了。” 慕容华说:“为夫虽知有人相救,但也只知其事,不知其时。眼看柴公子伤病越来越沉,也是心神不安。与其在家守候,纵有华陀再世,人家也不知到咱们家里有病人需要求医的。因而想到大街之上走走,看能不能遇上公子的吉星。” 那王氏乃是贤良淑德之人,听丈夫说了,也就不好再劝。只说:“哪相公可就不要走远了,只在街上走走便好。不管找到找不到,也要快快回来,只恐柴公子伤病一但有个好歹,妾身是作不了主的呢。” 慕容华说:“这个自然,我到街上也不敢拖延时间的。不管找到找不到,差不多也是要回来看一下的。夫人只管安心就是。” 说罢,便来到课堂,对那些学童说:先生今天有事,放假一日,尔等明日再来上课。那些孩子们正巴不得呢,听先生说是放假,各各收拾书本,一哄而走了。 回头又叮嘱王氏,领着孩子看着家,安心等候,便匆匆出门去了。 且说这王氏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胆子是小的。关上大门在草堂等了半晌,心里又急又怕,便又开门出来张望,看丈夫可曾回来。正顾盼间,忽见对面一前一后,来了两位女冠,背着竹笥,手摇响铃,口中唱道:“三十六天天上天,九天云外有神仙。神仙乃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济世度人,专治奇难杂症……”正向这边走来。王氏一见,忙迎了过去。说:“两位师傅请了。你们专医奇难杂症,那刀枪之伤也能治吗?” 后面那位年纪小一点的道姑抢着答道:“都能治,都能治。别说是刀枪之伤,只要他是与太上有缘,就算是雷轰电击,也保管能起死回生,药到病除。” 王氏听了,心中大喜,忙把二位请进草堂。也来不及寒喧叙话,便领她们先看病人。那年纪大一点的道姑走近坑旁,揭开被褥一看,心内早已明白,暗暗点头叹息。 王氏忙问:“这位仙姑,你看他伤得那么重,妨事吗?” 那道姑说:“伤势虽然不轻,但不妨事的。”一面说,一面解下背上的竹笥,一面说:“贫道这里有祖师留下的灵丹妙药,拿一颗与他外敷,一颗内服,包管药到病除,霍然而愈。” 王氏听了,满心欢喜,这才想起应该款待人家。一面忙忙的请她们坐下敬茶,一面又说:“两位谅必尚未用膳,且请稍候片时,待奴家到后面准备饭菜,吃饱了再说。” 那两位女冠也没客气,说:“如此甚好,我等也就讨扰了。” 王氏听了,知到她们定必是饿着肚子上路的,俗话说:有功无功,莫让肚子空。何况还是自己请了人家来看病的,岂有让人家饿肚子之理。便带着孩子,忙忙的进去准备饭菜去了。 本是贫寒人家,不外是窝头,葱蒜,萝卜青菜而已。好在两位是出家人,是用不着鸡鸭鱼肉的。王氏忙忙碌碌的弄妥,急急的端了出来,抬眼一看,这两位道姑连同她们的竹笥都不见了。大吃一惊,一时竟愣在哪里。 正在这时,恰见那慕容华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进来,看见愣着的王氏,急忙迎了过来,安慰她道:“为夫一时虽未找到良医,但夫人无须焦急……” 他却不知道王氏愣的不是他,而是不见了那两位道姑。那王氏把刚才两位道姑的事,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 慕容华一面听着,一面接过王氏手中的饭菜,搁置桌上。低头看时,却见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放着两颗丹药。慕容华拿起来看,只见字条上写着:“仙缘正巧合,千里送灵丹。灾星将退尽,鹏程入云端。” 字迹纤秀,正是闺人笔墨。忙问王氏:“这是谁人搁置的东西和字条?” 王氏见说,忙取过字条看了,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这是刚才两位女仙留下的字条,这丸子必定是她们留下的灵丹了。” 【329】 吉星高照 慕容华以手拍着头笑着说:“是了!为夫原来算出柴公子有吉星相救,今日果然救星临门。?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我看那卦象是不宜守株待兔,因此就跑到街上去寻访。不料只要走出门外就可以遇上了,这真是玄机难测。看来也是夫人与这两位仙姑有缘……” 王氏说:“相公别说这什么有缘无缘的了,救人如救火,妾身也不知这二位女冠的来历,也不知到这两颗药丸是否能对得上柴公子的病。相公作个主,看该不该给柴公子服用。” 慕容华说:“公子的病已是垂危,别无他法,现在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恰恰的灵丹又是两位女仙送来的,也容不得我等犹疑的了,先让公子服下再说。”说罢,便吩咐王氏取出两碗温茶,先调化一颗丹药,缓缓灌柴荣服下。随又调化另一颗丹药,细细的替柴荣涂敷伤处。然后依旧替他盖上被褥,自己便只有一旁静坐以观后果了。 那两位女冠来自何方?她们是何方神圣?那两颗药丸又能否治得了柴荣的伤患?这些,都是要在这里细细说清的。 却说那日柴荣,赵烁路过华山,与华山道长赌棋之时,道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已知柴荣此去虽是踏上龙飞之路,但灾星未退,一路之上仍要承受劫难重重,因为这段路近华山,万一有个闪失,自己便难免有个失职之过。故便请值日功曹常加关照,若有急难之事,来报。 这日,这值日功曹正巡经晋南上空,忽见吕梁山畔,汾河之滨,有一条小白龙在天壤之际飘游晃荡。上前察看时,原来是柴荣病情沉重,魂不守舍,元神脱离躯体,在外游离浪荡。便急忙回禀道长。 道长得报,心下着忙。这是宗麻烦事:上面没有委派这项差事,你去做了不一定对。但这又是在你华山附近生的事,一但出了问题又会说你失职。左右为难,便忙到大殿焚香顶礼,拜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 这日,太上老君正在兜率宫八卦炉前看着徒儿炼丹。蓦地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原来是华山陈抟禀报,柴世宗有难。想起数年前赵烁汴京跑泥马之时,是宣了金铃子去解救的,如今柴荣之事,与她相距路近,不如也就召她去办好了。于是,便向她了一道?令黄符。 那金铃子当日正在王屋山房入定静修,忽然接到太上下的黄符,知到是柴世宗晋阳路上有难,命她前去解救。金铃子即便告知银铃子,两人一同前往。 那银铃子曾经下过一次山,在汴京驱赶了那群邪魔野妖,胆子也大了,凡心也动了,如今听说要下山救人,又是师姐领着一块儿去,更是十分高兴,立即随着师姐,喜孜孜地驾起云头,来到汾西。果见重重阴气,罩着一道微弱的金光,那金光势衰力微,不绝如缕,知到便是这里了。便按下云头,依旧是道姑妆扮,背着个竹笥,手摇铜铃,来到慕容华草堂前走动。惊动了王氏,请了她们进屋,看过柴荣的病况,那金铃子支开王氏,留下丹药和字条,便不告而别,回山去了。 再说那柴荣服下灵丹之后,依旧昏昏入睡。过了半个时辰,忽觉浑身热气蒸腾,遍体冒汗,被褥皆湿。汗过之后,只觉得神气清爽得多,伤痛亦消失,便要欠身起坐。慕容华见了大喜,忙按着他说:“公子伤患多时,一但痊愈,暂且不宜劳动,还是静养几日才好。” 柴荣道:“不妨事的,小弟此时已不觉疼痛。”说罢,便挣扎着坐了起来,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脚,虽然觉得头昏目眩,但已伤痛全消。慕容华忙拉过一把椅子扶他坐下。只因公子这一活动,那肚子里便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公子皱着眉头说:“不瞒教授说,在下这阵子腹痛得紧,有劳带到茅坑方便方便。” 慕容华欣喜道:“恭喜,恭喜。这是公子病退身安了。”说罢,一面吩咐浑家准备稀粥,自己扶着公子前去解手。果然是排清腹内病毒,伤痛霍然尽失。王氏忙忙的端上稀粥,这柴荣腹内空空如也,正饿得紧呢,狼吞虎咽的,一口气连喝了数大碗,这才缓过气来。 慕容华见了,自是欢欣,王氏见了,这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柴荣却左右顾盼,忽然想起,怎么不见韩通呢?便问慕容教授。教授见问,便把前事一一说出。 那柴荣服用灵丹,病体霍然而愈,左右顾盼,却不见韩通,因而动问。 慕容华听了,摇头叹息,便把韩通留下的银子取出,搁在桌上。又将公子垂危之时,韩通取走行囊,留下这些银子作为殓葬费用,便乘着青骢马去找二哥之事,一一说了。 柴荣听了,好不气恼。因说:“这等愚鲁之人,欠缺教化。做事有始无终,真令人恼恨。不过一路之上也得到他的大力扶助,也是恩德不浅,取去那些银?,也算是谢他万一吧。”接着,又把一路之上韩通如何勇猛杀贼,舍身相救之事,一一说了。 慕容华听罢,摇头叹息道:“难得公子重情义,古人云:君子之义,善始善终。小人之义,有始无终。可叹!可叹!”接着,又问起公子此行前往晋阳的缘由。 柴荣道:“恩公面前,不敢相瞒。” 便把此行前往寻找郭相公一事,详细相告。慕容华听了,吃惊不小,忙说:“小可有眼无珠,不知公子是贵胄王孙,失敬!失敬!”说罢,便要离坐下拜。 柴荣见状,唬得急忙离坐把他扯住说:“教授千万别如此。此番承蒙相救,正如起死人而肉白骨。此恩此德,义薄云天,恩同再造,难以图报,柴某正拟与教授结为金兰之交,岂敢受教授如此大礼。” 慕容华忙推辞说:“公子偶遇厄难,以在下蝼蚁之力又岂能救得?这都是公子有齐天之福,得上天解救而已,在下岂敢贪天功为己功。至于结义金兰一事,小可乃一介寒儒,福泽浅薄,是万万不敢高攀的。” 柴荣见教授如此谦逊固辞,亦不好勉强。只得转过话题,问起晋阳目下情势。慕容华博学多知,便细细说来:原来北平王刘知远前些日子已率领大将史弘肇,慕容彦,带着三万人马,由娘子关南下,攻打恒,定二州,伺机窥伺汴京去了。留下他的弟弟刘崇为北京晋阳留守,李存训为副留守。郭相公虽然也领着个留守太原的官衔,但他领着二万兵马,北面要防备契丹偷袭,东面又要保刘知远后路的安全,因而多是奔跑于雁门,井陉之间,极少留在太原的。近日传闻北平王觉得要攻恒、定,挥师南下,兵力不足,要调郭相公前往协攻…… 柴荣听了,大吃一惊道:“如果郭相去了恒州,柴某此去晋阳,岂不是扑了个空么?” 慕容华忙说:“这倒不会。据知郭相公的家小一直都是留在北京的。如今调往恒州,必定先回晋阳取齐家小一同前去的……” 听到这里,柴荣不禁心下着忙,忙问:“就不知如今郭相接了家小去没有?” 慕容华笑道:“不曾,不曾。公子无须着急,郭相公的兵马还在赤城,就算他简从轻兵回京接家小,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 柴荣听了,不禁心急如焚,说:“如此说来,柴某在此是一刻也不能逗留了。柴某此去晋阳就只认得姑丈姑娘二人,一但他们去了,柴某在晋阳便是举目无亲。如又从晋阳赶往恒州,千里迢迢,路途险阻,那更是吉凶难料了。” 慕容华说:“如此说来,按公子之意,如何处置方好?” 柴荣道:“依柴某之见,已是刻不容缓,立即就要动身前往。” 慕容华听了,虽说不好劝阻,但也未免替他担心。便说:“公子病体刚愈,立即就要动身赶赴晋阳,也未免太心急了些……不过,即使要去,也应好好安排一下。” 柴荣忙道:“小弟急于动身,方寸已乱,还请教授提点。” 慕容华说:“提点倒是不敢,不过,千虑一得,仅供公子参详:其一:公子的锦衣已被刀箭戮破,不能再穿。不如换穿一种衣服,以免路上招人注目。” 柴荣听了,点头称是。 王氏听了向慕容华说:“不如就取一件相公的衣裳换上……不过只是陈旧了些,不堪公子穿着。” 柴荣听了,忙说:“这倒无妨,只不过应付路上几天罢了,何况教授穿得,柴某怎么就穿不得?” 王氏听得柴荣这样说,便问丈夫,是否把他的衣服取出来给公子穿。那慕容华正在思忖,摇了摇头说:“公子原来穿的是锦袍,走在路上,人家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易曰:冶容诲淫,慢藏诲盗。因此路上尽招匪盗。若是穿上慕容某的衣服,也太显懦弱可欺,易招强梁侵凌……” 柴荣问道:“依教授之见,柴某应该是什么样的服饰打扮上路更安全妥当?” 慕容华犹疑地说:“虽然想了一个主意,说将出来,只恐公子见怪。” 【330】 乔装打扮 柴荣忙说:“教授这话说来未免见外了。????? ?网 w?w?w?.?8?1?z?w?. c?o?m?如今教授想的办法,为的都是柴某路上平安,但直说无妨,又岂有见怪之理。” 慕容华说:“依在下之见,最好是装扮成仆役下人,这样一来,路上定然无事。” 柴荣听了,连声称好。叹道:“教授此计妙绝。倘若开始之时扮成仆役下人,一路之上也不致招惹那么多风波凶险了。”说罢,就桌上取过一锭银子,请教授去街上买一身仆役的衣裳。 慕容华接过银子,说道:“惭愧得很,一介寒儒,连一套仆役的衣衫也无能供奉,还要公子破费……” 柴荣忙说:“教授不必介怀,古人云:床头金尽,壮士无颜。你我今日可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这里还有点银子,用了再说。待柴某到晋阳见了郭相,也就过尽艰难了……” 且说那慕容华取了银子,到街上买了衣裳便急忙回来。进得门来,王氏接着打开一看,便埋怨道:“相公好没主见,恁的买套这样的衣裳……” 柴荣听了,接过来一看,原来上衣是?褐,下裳配的是犊鼻?。满心欢喜,对王氏说:“嫂夫人别错怪了教授,这正是教授精细之处。柴某如穿了这身衣绔上路,保管一路平安,风波不生。” 慕容华见柴荣高兴,也就放心了。忙请公子穿上试看是否合身。公子连声答应,进内换好,走出来时,王氏见了,不禁掩口笑个不住。 柴荣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王氏笑道:“公子穿上这个,活像那酒店里跑堂的店小二了。” 柴荣说:“这就正好。难为教授想得周到。这一路之上也就招惹不上是非了。” 慕容华说:“依在下愚见,公子的银枪宝剑也不应携带,要说是防身,挺好是换上一把朴刀。” 公子此时,正是句句依从。慕容教授又忙到市上买了一把朴刀回来。公子装束停当,便与教授告别。 教授夫妇再三叮嘱,一路小心。到了晋阳,千万要送个平安信。 公子道:“柴某承蒙教授伉俪相救,此恩此德,永志不忘。此去晋阳见了郭相公,自当必有佳音,到时当即派人前来接取教授一家前往……” 话短情长,大家洒泪而别。此处地近太原,路上果然少有匪盗。加上柴荣这一身打扮,有几个零星剪径小贼见了,见他只是一个仆役,也没上来招惹。公子心急,晓行夜宿走了三天,来到太原,找到相府,正要上前问讯,谁料郭威此时不但是北京副留守,更是出将入相,手握重兵在外征战,门前戒备森严,相府门外远远的也都不准闲人走近。正是“宰相家人七品官。”见公子这般的打扮,那里看得上眼,连让他说话的机会也没有,隔着老远就把他哄走了,连大门边边也靠不上。 柴荣本是满心欢喜,来到相府就能见到姑娘了。未想未入大门就先碰了个狠钉子,冷静了下来,找了个店家暂且住下,细细思量,心想:怪不得古人说“侯门似海。”这才体味到这句话的深意。深宵不寐,终于想出了主意。次日起了个早,找到一处骡马市,把马卖掉。找了一处澡堂,栉沐一番,把浑身上下洗个干干净净。买了一套上等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找到相府后门,在远处候了半天,见一位约有五十上下,年纪较大的女仆出来,便上前施礼,说明身份,请她通报。 那女仆听了,想起夫人娘家姓柴,平日时常说起挂念着娘家有个侄儿的,如今听公子一说,不敢怠慢。吩咐公子在此稍候,便立即回去报知夫人。 那柴夫人自那年战乱没了侄儿消息,一直牵肠挂肚,四处寻访,音讯全无。如今听得侄儿来了,便令请进。相见之下,果然是自家的君贵侄儿,这才放下了多年愁怀,抱着公子痛哭一番。接着请进后堂叙话。 原来早年郭威膝下无儿,对柴荣自小即疼爱有加。往年战争频繁,柴夫人带领着他匿居乡间作亲子看待。如今郭威位列朝堂,身兼将相,但亲生儿女都是童稚之年。柴荣又失踪多年,正苦身边缺少亲信相帮,如今见柴荣来了,这柴氏夫人如何不高兴?在后堂设宴款待,细细问起别后情况。当听到兄嫂俱已失散,柴荣被掳辽阳,免不得哭了一番又一番。当听到白虎岗被贼困山寨,不免又惊又怕。听到赵烁杀贼救人,便鼓掌称赞。听到符家庄与赵烁义结金兰,随后这位义弟又撮合良缘,娶了符家那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为妻,就更是喜之不尽,对这位义弟赵烁赞不绝口…… 接着,又细细的告诉柴荣,如今留守晋阳的,众多一品大员,大多是刘王的兄弟子侄,王亲国戚。柴荣如今形容憔悴,如果就此相见,定必被人看轻,将来相爷回来也不好交代,更有损柴荣声誉,不利于加官晋爵……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叮嘱一番,柴荣频频点头受教。 柴夫人随即取出一包银子,叫女仆悄悄领着柴大官人依旧从后门出去,到外面租一所房子,治病养伤。随后又派两个家人前去侍候。果然是居移气,养颐体。半月之后,便已心宽体胖,神清气爽,恍如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是的。 这日,门人匆匆来告知,相爷的快马来报,明日辰时相爷一行人马即返抵晋阳。夫人听得,忙嘱咐女仆告知大官人,令他明日午时回府谒见。 柴荣听了,便依计行事。次日起了个早,盛装打扮一番,候到午牌时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转到相府前门而来。门卫看是一位锦衣公子,骑着骏马,口称是相爷侄儿,名片上写着小侄郭荣。那敢怠慢。忙跑进大堂通报。 此时,相府大堂之上,盛设华筵。京中的一品,二品大员,尽都前来为郭相接风洗尘。正是冠盖云集,满坐貂蝉,济济一堂。正在锺鸣鼎食,接杯举觞之际。忽闻报道侄儿郭荣晋见。 郭相公听得,一时喜出望外。忙命家人快快请进。又命后堂有请夫人。那柴夫人正在后堂候得心焦,一听传请,便三步作两步的出到前堂。 郭相公喜孜孜的对夫人说:“夫人,今日吉星高照,喜事临门了。俺家的荣儿找上门来了。” 柴夫人佯作不知,忙问:“荣儿在那里?荣儿在那里?” 正说间,门卫已把公子领了进来。柴夫人见了,佯作审视一遍,随即抱着公子,一声儿,一声肉的哭了起来。 郭相公见了,喜气洋洋的对在座嘉宾拱手作礼道:“各位同僚见笑了。这个荣儿是老夫的内侄,又是老夫的螟蛉。只因战乱,多年失散,今日重逢。夫人一时伤心难控,失礼,失礼!” 堂上众官俱起立还礼说:“相爷说那里话来。今日令公子无恙归来,一家子乐叙天伦,可喜可贺。” 刘崇随即解下随身玉佩,替公子系上,说:“本官仓促无备,这是皇上所赐之宝,送与侄儿作洗儿之礼吧。” 李存训见了,也忙在腕上褪下一串珠环,送与公子。 其他的官员见这两位领班大员如此慷慨,都不敢落后,纷纷解囊。一时间,公子浑身上下挂满了珠宝金玉,真似如小儿满月领受洗儿礼般的热闹。郭威见状,心想:就这个场面,不如趁机给荣儿封官进爵,一可以扩充自己实力,二可在众文武官员面前为他树威。 想罢,便对郭荣说:“荣儿今日来得正好,老夫事务繁忙,终年劳碌奔波,你这来了,也该替老夫分挑一些担子了……” 郭相公这么一说,一众文武官员莫不同声附和说:“相爷说的是。大公子正该替相爷分劳了。” 郭威接着说:“……老夫今日就委你一个职衔,你学着干干罢。”说罢,随命随从取出令牌,换过口气说:“郭荣听令!” 柴夫人听了,忙不迭推着郭荣出去接令。 郭荣冷不防姑丈一见面就给自己委以职衔,惊喜交集,忙出案前下跪,朗声应道:“郭荣接令。” 郭威道:“本官委你为北路军副指挥使,兼领贵州刺史之职,希你鞠躬尽瘁,效忠王事,不得有误。” 郭荣忙应声道:“遵命。”说罢,起立向前,接过令牌。 一时之间,满堂文武官员纷纷都向郭荣道贺。接着,又重排酒宴,祝贺郭荣受命贵州刺史,北路军都指挥。 这郭威的职衔是枢密副使,亦即副宰相,从一品的官阶罢了,他有权随意委任二品官阶的官员吗?有的。当时是乱世。刘知远趁着石晋亡国,晋帝被契丹人掳走,中原无主的时机建立后汉王朝的。他称帝不到一个月,就带了三万兵马东出娘子关南下澶州,窥伺汴京去了。剩下不到三万人马,既要保护晋阳这个老窝,又要防契丹兵马南下,还要防卫南下部队后路的畅通与安全,这两万人马够吗? 不够!远远的不够。别说这支两万人的后防部队不够。就是刘知远亲自率领的那支三万人的前锋部队也同样是远远的不够。 【331】 攻坚战 因为这支前锋部队不但要攻城略地,而且要对付的更是拥有十多万兵马的萧翰,赵延寿,杜威,李守贞等敌人。???网 w?w?w.81zw.com 要进行这种有兵力差距战争的办法就是迅扩建队伍。为此,刘知远对属下的要员和将领都给予特权,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地迅扩充部队,对有功的下属可以即时行赏,对有才干的下属可以随时委职任用,一律无须先奏朝廷。 当时郭威给自己的义子郭荣封官,行使的就是他职权范围内的这种特权。 具有这种特权的不只是郭威一人。留守晋阳的刘崇,李存训,跟随前锋部队南下的史弘肇,慕容彦等将领都有各自不同官阶的特权。这种策略是十分成功的,因此,后来刘知远很迅地展了自己的部队,清除了亡晋与辽王朝遗留下来的势力,能够成功地在汴京建立和巩固了他的后汉王朝。 这种策略不是刘知远的明。历史上几乎每一位打江山,图大位的英雄好汉,是大都使用过的,也大都取得很好的效果。远的不说,就此前三代的后梁、后唐、后晋的头儿们都使用过,也都获得成功。 不过,这种方法同时又带来无穷后患。由于每个要员与将领都有这种特权,因此,在扩充国家兵力的同时,也在扩张个人势力。这样,往往造成尾大不掉,造就了一群军阀。一但中央失控,内部不和之时,容易产生内战。当某个将领怀有异志时,便会篡夺大位。 在此之前,残唐后的后梁、后唐、后晋都是这样取得政权的。也都是这样丢失政权的。 如今的刘知远正沿着这条道走着,去建立他的后汉王朝。后来证明他成功了。 但是,他的寿命不长,还来不及整顿内部将领们的军事力量就“宾天”了,结果他的后汉王朝也是这样被他手下的将领篡夺了。 郭威与柴荣多年离别,一朝相逢,便迫不及待地公开立他为嗣,随即委官任职,要知到,这贵州刺使等于如今的一个省长,可是个不小的官儿呢。那北路军副指挥使就是一支方面军的副统帅……郭威给郭荣一下子就封以高官,为公为私,都是十分必要的。 且说相府的接风酒宴散后,郭相夫妇领着郭荣,回到后堂,详叙家常。郭荣把别后的情况又向郭相细说一遍。听得郭荣在符家已娶妻子,自是高兴。但又对郭荣说:如今河南地面,尚属契丹人管辖,妻子虽然在那里,暂时也顾不上了,待皇上在汴京坐上龙庭那时再说吧。 郭荣听了,唯唯称是。又说起在汾西得到慕容华相救,此人颇有才识,拟派人前往把他接来,以为军前效力。 郭相笑道:“我儿说到这个份上,为父如今就得给你说清楚了。刚才为父委你任的两个官职,是干甚么的,你知道吗?” 郭荣道:“孩儿不知,正要请相父明示。” 郭相笑对柴夫人道:“这孩子好就好在读多了书,比老夫强多了。家常闲聊都这么文绉绉的,老夫身边就是少了这样儿的人。”回头对郭荣说:“这贵州刺使眼下是空衔儿罢了,这么大老远的,你能到那儿当这个官吗?不过,你也别小瞧了它,有了这个衔儿,你就比平级的官儿大一坎儿。” 郭荣老老实实的听着。郭相顿了一下,又说:“你要认认真真干好的,是指挥使这份差事。这官儿可不小呢,皇上的兄弟,如今的晋阳留守刘崇领的是北京步军都指挥使。刘信领的也是马军都指挥使。在这份上你跟他们也就差不多平着的呢。你跟他们不同的是他们有兵有将,你就才得个空衔儿。你要当好这个官,就得靠你自己招兵买马。你才刚说的想要那个什么慕容华这个人这类芝麻绿豆的事,都得自己作主,不用问为父。往后,再大的事你都得自己拿主意……” 郭荣听了一愣,忙问:“孩儿刚到晋阳,百事生疏,岂敢妄自作主,还是要相父指点提携……” 郭威大笑说:“皇上带兵去打汴京,甩下北京这一摊子,就老父和刘大人,李大人几个去办,自己不作主,去找皇上作主吗?老父今儿个回来是接你娘一道去接手攻取恒,定、两处的地盘,明儿就得走……” 柴夫人听了,忙问:“有那么急吗?” 郭相说:“皇上有旨,敢不急吗?”又向郭荣说:“老父如今也是要带兵去恒州了。这相府就交你了。明儿这相府就成了你的北路军都指挥府。你就是主人。你自己不作主,找谁作主?为父只留下十个人帮着你,火招兵买马,有了兵马,得火东出井径,堵住北路契丹人这一方面。所以,别说是要一个慕容华,就是要一千个、一万个慕容华,都归你作主。至于器械钱粮,相府原来的人是熟悉这规矩的,你只管派人到刘大人那儿去要。要不够,自己想办法。听懂了没有?” 柴荣一直专注地听着,又是紧张激动,又是高兴,兴奋。谁敢想昨天还是一个飘泊天涯流浪汉,与死神苦苦纠缠。今天忽地就成了手握大权的风云人物。 上回说到那郭相爷把往后留在北京的事务都交付与柴荣,柴荣表面上虽然像是诚惶诚恐,口中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但心里那分高兴却难以名状。正是:一举登龙虎队,蓦然飞上凤凰台。当初虽然想到:此去北京见了姑爷,少不了自有一番富贵。但却没料到这富贵来得那么轻易,只凭姑爷一开口,立马便是二品大员。 当然,虽然郭相爷许了官,但许官容易做官难。因此,相爷还敦敦教诲了一番。告诫他说:“……乱世的官容易做,只要不怕死,敢打敢拼,所谓成者为王,即使不能为王,你这个官也当稳当了。太平的官不好当。天下太平了,当皇上的闲着无事就只顾着玩乐,当官的也就弄出些歪门邪道来了。不是计算着谋权夺位就是互相捣鼓,外边不乱里面乱,那时的官才不好当……”还说到石晋亡国,就是因为石重贵荒淫好色,只顾玩乐。杜威,冯玉、等官员各怀异志,拥兵自重,互相倾轧,导致亡国…… 柴荣只是肃然恭听,唯唯称是。 郭相又说:“……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招兵买马,不但要多,而且要精。要的是精兵良将。越多越好。有了兵马,你得尽快离开这里,可以东出娘子关出井径,再出恒,定。那一路都有为父的人马可保一路通畅。够胆量的话,又可以直下潞州晋城下河南,那边可能有李守贞的兵马,会有些麻烦,但是也就更有立功的机会了……” 柴荣听了,不禁野心勃勃,笑道:“孩儿正是从河南那一路来的,路上也颇熟悉,沿途守关兵将大都是些乌合之众,如果相父有令,孩儿愿从这边过去,纵使不能处处斩关夺隘,但一路上总可搜罗一批散兵游勇。” 郭相大喜道:“我儿此言,正合我心。如果此行成功,不但切断萧翰关中一路的联络,更孤立汴梁,有利大王攻取东京,功劳不小呢。不过,我儿手头原来无兵给你,你还得临时搜罗,但即使搜罗来的也都是乌合之众,须得处处小心,谨慎从事才好。” 柴荣说:“这都全赖父帅提点,不过,孩儿虽然没带过兵。但前些日子在辽东几年也是厮身于行伍,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倒也长了不少见识的。” 郭相道:“我儿这么一说,也是在理。古人说:英雄行险道,富贵似花枝。自古以来那一个英雄好汉不是在刀枪林里杀出来的?他们的本事也不是在娘肚子里带来的,都是在打打杀杀里练出来的。我儿既有这个勇气,就放胆去干吧……” 父子二人,一直议论至深宵,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合拍。说到激情之处,郭相说:“荣儿,你可知为父今日为何一见你到来就给你立马封官,又要你火招兵买马,却是为何?” 郭荣说:“这都是相父对孩儿疼爱有加,要孩儿早日成才之故。” 郭相轻声说道:“我儿这话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你不懂。如今的天下成则为王败则贼,不单当皇帝是这样,咱们做臣子的也是这样。手下兵微将寡你的官就当不大,没有权,也就容易受人欺。就说如今咱们朝中,谁个不是各树亲信党羽,扩张势力?这才保得住富贵。为父身边的亲信只有你姑舅兄弟李重进和你姐夫张永德两个。但他们一直都跟随为父身边南征北战,时刻难离。如今加上你来了,这就正好了:他们俩随为父到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替为父征兵集粮,为父的权势就强多了……” 看着郭相的神态腔调,聆音察理,鉴貌辨色,郭荣自信已领悟父亲弦外之音,便笑着说:“如果孩儿与李家兄弟,张家姐夫,同心合力共助相父,就是要保相父坐龙庭登大宝,也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郭相笑道:“胡说,胡说。一家人尽忠王事,同保荣华富贵,那就是皇恩浩荡了,你把话说到那份上,可是砍头的罪呢……” 郭荣也笑着说:“相父有了权势兵将,又有咱们兄弟相帮,咱们不砍别人的头也就罢了,谁还敢动咱们一根毛……” 这正是:蛟龙失势困泥坑,际遇风雷便上天! 【332】 太行战役 父子俩谈到深宵夜尽,一夜无眠,郭相把郭荣应如何操办军务,筹措粮饷等等事项一一交代代清楚。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待到天亮后,命人传进张,何徽,李刚,董方等十人,嘱咐他们今后跟随公子,办好北京的事务。随又传令家丁,士兵,收拾行装,准备上路。辰牌时分,两位留守都派员送礼,还亲自前来为郭相送行。一时之间,相府门前冠盖云集,车水马龙,热闹了半天,一众文武官员直把郭相一行送到东门之外十里长亭,这才告别,各自回府。 郭荣回到府中,即召张等人议事。那张,何徽,原在郭相府中管带亲兵。李刚,董方原在郭相军中掌书记。对里外事务都是熟悉的,所以郭相特地拨与郭荣使用。郭荣听取他们把北京及代北一带的形势介绍了一番后,随即修书一封,命张带着四名亲兵,火前往汾西,把慕容华一家接来北京。因听说太行山有数处不服契丹人的散兵,又命王豪前往龙泉关,收编太行一带的散兵游勇。 那何徽出自郭相麾下,征战有年,在晋阳也是混得极熟的。今受公子委派太行招兵,便把此行所须事物,如何筹措等等,向公子禀明。公子早已得相父嘱咐,一切事务皆按旧例施行,对张昭等人的建议,无不言听计从。立便命李刚,董方修下文书,由何辉前往北京留守刘崇大人处借来一百步骑,前往太行山去了。 数日后,张把慕容华一家接到相府。在路上慕容华早听得张相告,已知柴荣已改姓郭,如今已身任贵州刺使与都指挥使之职,甫相见时即便率家小下拜。郭荣见接来了慕容华,心中大喜,忙下位扶起就坐,连连说道:“教授乃郭某恩人,何必如此多礼。” 慕容华道:“大人乃朝庭命官,古人云:礼不可废也。” 郭荣随即吩咐家人把王氏夫人与公子引进内堂房舍先行安置,这里好与教授叙话。便先把承蒙相父委以官职一事相告。又把招兵买马之事提出,听取教授有何良谋。 慕容华答道:“承蒙垂询,如今大人派人前往太行,正是良策。近年朝庭政权频繁交替,契丹入侵,天下纷扰,民不聊生,不但太行山那里有散兵游勇,就吕梁山一路,也不少散兵游勇,饥民,啸聚山林。日前大人途经那一路屡遭抢劫,就都是那一类人干的。如今若派人前往招募,也是一大兵源。” 郭荣大喜道:“教授此言,正合吾意。如今就委教授参军之职,前往吕梁一路招募兵员……” 慕容华忙说:“在下从未参与过军政,甫到麾下岂敢便领此重任。” 郭荣笑道:“教授无需过谦,古人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今天下扰攘,四海纷争,我汉王龙兴,正须延揽英才,教授满腹珠玑,如今正是大展骥才之机遇,又岂可失之交臂?千载一时,人生难遇。我看教授也无需犹豫了。” 慕容华听了,便离坐下礼,接受委任。说:“承蒙大人过爱,卑职自当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郭荣大喜,又命张昭随同慕容华,前往吕梁一带,招收兵员。 张昭领命,也如何辉般的,请公子下文书到留守处借兵。郭荣又命李刚,董方修下文书,前往刘崇处借兵。不料过了片刻,张昭,慕容华两人空着手回来,说留守刘大人说:他那里无兵可借了。郭荣听了,不免心下着忙。心想:此去招兵,是要对付那些散兵游勇,无兵无将,那里对付得了?这事非得亲自走一趟不可。便吩咐备马,带了两个从人,径奔留守府而去。 那刘崇听得郭荣亲临,忙迎进内堂,分宾主坐定,郭荣便把来意说出。 刘崇皱着眉头说:“贤侄不说,本官也知道你来是要借兵,刚才你的人来了,也说了。但是,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不好说。如今不瞒贤侄你说,本官得了个北京留守的官衔儿,昨儿你家郭相南下,把本官的兵都带走了,我现也正招兵呢。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兵?” 郭荣见他如此神态,也就随和着低声答道:“晚辈不知,请刘大人明告。” 那刘崇树出了三只手指头,说:“就这么些。” 郭荣叹道:“只有三千人?那倒是的。不光要守北京,还连上晋阳哪么大一块地盘,就是京防内外,也都是嫌人少了点儿。不过侄儿此来,只不过是借一百人,而且借用以后,不消几天便立即送还。不敢拖延耽误的。” 刘崇听郭荣这么说,一拍大腿嚷道:“天老爷!三千人?有三千人我立马借给你一千。” 郭荣听了,不免也吃惊。忙问:“刘大人说的不是三千?那是多少?” 刘崇压着嗓门,低声说:“只有三百人呢。前儿借了一百给你,现在连城门站岗还不够人,还能借给你么?” 郭荣听了,大惊失色,不好开口,只是:“这…这…这…”的,说不出下边的来。 刘崇见他着急,便说:“你也不用着急,本官这儿没兵,那马军都指挥使刘信大人那边倒是有的,待本官写个信给他,自然能借得到。” 郭荣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连连拱手致谢。 刘崇道:“你也不用谢,都是替皇上出力罢了,郭相临走之时也是说好了的,本官能不帮你么?”一面说着,一面命书记写好文书,交与郭荣。又叮嘱说:“那军需钱粮,都贮在本府。你招得兵之后,可编好名册,到本府找他们领取就是了。” 郭荣得了这话,又取了书信,万千之喜,连连道谢。回到相府,命张昭火前往?阳刘信处借兵。 原来这刘崇是汉皇刘知远的亲弟,刘信是从弟。领兵打仗的本领不高,所以如今南征汴梁没带他们去,把他们留下看守老家,这倒是靠得住的。如今郭荣招兵是为了往前方送,他们也是明白的,所以都竭力帮助。那刘信见了刘崇来书,二话没说,立即选了一百轻骑,还派偏将樊爱能相助。 郭荣见这一百轻骑不但人强马壮,又有将领带着,便要亲自率队前往吕梁。慕容华谏道:“大人刚到晋阳建府,一应事务皆须亲自处置,且何将军前往太行未归,大人暂不宜远出,那吕梁一带在下是比较熟识的,且有两位将军率兵,看来不难处置那些散兵小寇,大人自可安心留在府中料理……” 两位将领也都劝说郭大人不必前往。郭荣听了,也就作罢。 那慕容华领着两位将领与一百轻骑,辞别过郭大人,直奔汾西而去。这汾西地面,慕容华可是熟悉不过的。到了汾西,找了个驿站作为驻地。随又上街,找了几位熟悉亲朋前来议事。那些亲朋好友,见教授离家不过数日,即便率兵领将,衣锦归来,无不欣喜雀跃,纷纷前来道贺,出谋划策。两位将领见众人对慕容华皆以教授相称,也都改口称他教授。 慕容华把众人所说的情报分为三类:一是本地的乡人,三五成群,在外游荡劫掠为生的。二是三二十人,匿迹外地打家劫舍的。三是百数十人啸聚山林,有点气候的。归纳起来,与两位将军商议对策。议定了对那些小股零星的则以招安为主:大股招之不服的则剿之。 教授先是修下多份文书,到各处张贴劝喻,又委托乡人,到各地劝说相熟的人回来接受招安。这一手果然灵验,因教授素有民望,那些小股流寇,本是素仰其名的,如今得知他领兵前来招安,都纷纷纳降,三数日间,便收编了三百余众。二位将领大喜,便把新招的兵员,分别编入轻骑队,成为马步军。 至于那些三几十人,一时不来的,慕容教授便与二位将军率军前往劝喻。一来是教授素有声望,二来是汉王已称帝,接受了招安便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三来又是四百多人的马步军来至面前,无力对抗,也只好接受城下之盟……。因此,不过三五日间,又收编了八百余众。这样一来,就有了一千二三百人马。慕容华把他们整编了一下,分作三队,每队四百余人。张昭领一队作左翼,樊爱能领一队作右翼,自己领一队作中军,浩浩荡荡的,颇有声势。 惟有一些占山为王的大股贼寇,由于匪过惯了小戥分金,大称分银的日子,不愿招安。更由于太岳山的霍山上聚集着一群三百余人的匪徒,为的匪人称白面狼的,自恃人多势众,占有地盘,往日经常四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霍县,汾西,洪洞百姓深受其害。如今更是不把慕容教授放在眼里。其他股匪也惟他马是瞻,故一时无法突破。慕容教授遂与二位将军商议。 张昭道:“霍山这一群,不过也是些乌合之众,草寇而已。有道是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撂倒了这个什么白面狼,那些乌合之众还怕不老老实实跟咱们走?端了霍山这一窝,其他的那些就都好办了。” 樊爱能也说道:“教授尽管放心。小将知道这个什么白面狼,原来不过是太谷县白圭镇的一个剪径小贼罢了,一点本事也没有。只因连年战乱,官兵无暇顾及,他倒躲到这霍山混来混去混大了,称起霸王来了。明日咱们围上他霍山,且看小将三五个回合,把他砍掉。” 这正是: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 【333】 挥师北上 慕容华听罢两位将军的意见,决定明日移师霍山。?? ??网? w?w?w?.?8?1 z?w .?c om 次日,三军起了个早,一路往霍山进。申牌时分,来到霍山。这一带地面教授是熟悉的,三军一字儿排开,选一片开阔地面安营扎寨。 山上这群草寇自占山立寨以来,未与官兵打过交道。日前教授曾派人前来招安,那白面狼当惯了土匪,浪荡惯了的,听得探子报道:教授带了一百兵马前来招安。料想这个教书的穷秀才,从未带过兵的,如今只领了一百号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把来人撵了下山也就罢了。如今见大队人马开了过来,大吃一惊,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妄动。忙令喽啰们准备强弓硬弩,雷石滚木,把守寨门,且看官兵有何动静。 教授见营寨已安妥,便与二位将领来到山前,命士兵向山上喊话。那白面狼见了,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慕容教授,你去当你的官,俺做俺的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老是缠着要俺下山干嘛?” 慕容华答道:“山上的白大王听着:多年以来你们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汉皇正要驱逐胡人,平定天下,一统中原,岂容尔等继续为非作歹,伤残百姓。如今赦免尔等无罪,既可接受招安,为国家效力,又可回家当个良民……” 白面狼见慕容华说到这招降的份上,未免心里着忙。惟恐他这一说,定必扰乱军心,一但那些喽啰们跟他跑了,接受了招安,他这山大王就当不下去了。忙令喽啰们擂鼓鸣金,齐声呐喊,自己又向山下骂道:“慕容华,你不过一个穷教书的罢了,如今混了一个什么芝麻绿豆官儿,倒敢来本大王山上招个什么安,俺念在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放你一条生路。你得了这群酒囊饭袋,赶快回晋阳去交差去罢,老子不赶杀你……” 张昭,樊爱能二将听了,气不打一处上,提刀策马,就要冲杀过去。 慕容华道:“二位将军莫急,咱们屯兵山下,谅他插翅也难逃……” 樊爱能道:“这伙毛贼气焰嚣张,小将正要杀他一阵,挫其锐气。” 慕容华笑道:“将军别看他这大吵大嚷,他这正是做贼心虚,是怕那些喽啰们听了咱们的话,人心动摇呢。咱们别忙,先看好了再收拾他。” 说罢,与两位将领登上一座山头,把霍山细看了一遍。又吩咐众士兵备好弓箭,防贼兵逃跑,三人且回中军帐里,密密计议。天黑以后,山贼擂了一天的鼓,累得不行,刚歇下来。不料山下的官兵却喊杀连天,鼓声大震。以为官兵趁黑夜冲上山来,反倒吓得人心皇皇,四处防范,不得安宁,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谁知那慕容教授却正借着月黑风高,趁着鼓声嘈杂,暗下里却悄悄安排兵马上山。 当夜三更时分,忽地鼓声骤然停息,却响起了锣声。山贼们正在疑神疑鬼,正不知山下的官兵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山后四处一声鼓噪,一阵阵硫磺火箭,密密麻麻地向山寨射去。此时正是十一月朔夜,隆冬之际,风高物燥。寨内的房舍物品,一碰着火苗,便必必卜卜的烧了起来。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正是山贼的本绝活,万万想不到今晚慕容教授却拿来对付他们。既要救火,又要防官兵冲杀上来。山上本来就缺水,这火救得了这边那边又起。烧到天亮时,喽啰们都被烧了个焦头烂额。 白面狼往四处一看:好家伙!只见三面山头都已密密麻麻站满士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正准备杀上来。再看前面,却冷冷清清,只有慕容教授和几个人在中军帐前,灯火辉煌,看着山上指手划脚,洋洋得意。 白面狼见了心中大喜。心想,你这个穷教书的:几个人站到咱大门口,不明明白白是来送死吗?还洋洋得意?吩咐喽啰悄悄的开了寨门,自己却领着四个小头目,五骑人马,一溜烟直往官兵中军营帐里冲去。。 那慕容华见山贼冲了下来,看来是毫无防备的,领着那几个人急急忙忙往营帐里跑。那中军帐与山寨的寨门,相距不过一箭之地,刹那间人马已冲进营门。白面狼大喝道:“穷教书的休走,留下命来!” 话未说完,擎起大刀,直向营帐冲去。不提防脚下蓦地“轰隆”一声震天价响,几骑人马却一齐落入陷坑里去了。 原来这是教授设下的机关妙计,在帐前挖下陷阱,专诱白面狼进来的。这白面狼一介草莽,不谙韬略,那知就里。教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五骑贼收入机关里去了。 这时,中军帐里重又转出慕容教授和一群护卫,大营四周伏兵齐出,一阵挠钩搭住,把那五个落入陷阱的贼像捆粽子般的绑了起来。 那白面狼被捆的杀猪般嚷着:“别捆俺!俺愿投降了!俺愿投降了!” 这时,教授冷眼也不瞧他一瞧,却喝令士兵推出营门,立即斩示众。刀斧手得令,把五个贼押出营门,不由分说,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即时身异处。 教授随命士兵用竹干挑起几颗人头,去到寨门前面高喊:“寨内的人听着:这五个冲我大营的家伙的脑袋都在这儿了。你们都被咱们包围了。你们的山寨也正被咱们烧着。不想掉脑袋的立即放下刀枪下来投降,接受招安。想掉脑袋的留在山上,咱们上来替你砍。” 山上那些喽啰们被火烧山寨闹了半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又见几个头儿的人头高挂竹竿,无不吓的魂飞魄散。如今听得投降便可得到招安,有谁想让人砍脑袋的?便各自扔下刀枪,如飞的跑下山来,到营前投降来了。 张,樊二将各领三百步兵,昨夜放火烧寨以后,便埋伏山上,正候着山下号令,好冲进山寨杀贼。不料却见那些喽啰撵鸭子般的一窝风地跑下去投降,只剩下一座大火燎天的空山寨。正在莫明其妙,忽听的传来一声号令,便急忙领着众兵丁赶着下来,看个究竟。 二将回到营前一看:自家未损一兵一卒,不但砍了五个贼,连那山上几百喽啰都悉数归降,拱手连称佩服。但见砍了五个贼,觉得可惜。 樊爱能说:“教授也急了一点,既然擒住了,留着使用也好,砍了倒怪可惜的。” 慕容华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此次相爷要兵,急如星火。下官只好采取这杀鸡警猴之法,尽快把其余的山贼搜集下来。留着他们反倒坏我大计。权且借他五颗人头一用。” 说罢,随将原来人马分兵两路,张,樊二将领一路,由几个原来这山寨归降的喽啰挑着五个人头带路,到其他的山寨招安。不愿归降的,一律清剿。自己领一路押着这批受招安的人马回汾西整编。 慕容教授这一手“杀鸡警猴”十分灵验。数日之间,方圆百里山贼,纷纷望风归降。经过筛选,汰弱留强,共有四千余众。心想,这也尽可交差了。便浩浩荡荡开拔回晋阳而去。 人马未到晋阳,先行官已先行回报。那郭荣正在一筹莫展。原来何徽前往太行山招安,那里的都是些曾经战阵的骠悍之众。见何徽只有一百骑人马,又且知到刘崇,刘信都是庸懦之人,故而不把他们瞧在眼内,不愿归降。何徽无法,只好以武力相向。虽然招降了一百余人,自己却损了二十余骑,只好派人回来求援。 郭荣如今听得南下吕梁一路得胜归来,招收了四千余人马,如何不高兴?急忙领着随从到晋阳城外迎接。 正午时分,只见前面烟尘蔽日,一支人马浩浩荡荡直朝晋阳而来。郭荣料知必是慕容华他们回来了。满心欢喜,领着随从向前迎去。 那边慕容华领着马兵走在前面,远远看见郭荣迎了过来,连忙滚鞍下马,分列道旁。待郭荣来到跟前,便领着一众兵将下跪迎接。 郭荣见了,忙下马扶起,说:“众位此行劳苦功高,又何必如此多礼。” 慕容华低声答道:“这些将军原非大人麾下所出,如今收来的也大都是无法无天的乌合之众,不如此不足以树大人之威,他日难以治理。” 郭荣听了,微笑点头道:“知我者,教授也。” 即令李刚,董方二人协同张昭,樊爱能,把人马在城外就地驻扎。一面进行犒劳,一面进行整编。自己领了教授回府议事。 回到府中,郭荣把北路太行山失利之事告知。慕容华忙问:“未知大人下一步如何安排。” 郭荣道:“太行山那边的情况与吕梁山的大不一样。吕梁一带一直是中原管辖区域之内的地方,都因连年战乱,管治不到,一些饥民穷汉大都是散则为民,聚则为寇的,好收拾些。而太行那边地属边塞,百年来胡汉交争之地,民风骠悍,多经战阵,一些人曾盘桓于契丹与石晋行伍之间,都是老兵油子,没那么好对付。” 【334】 队伍整编 慕容华道:“大人对南北两边的军情了如指掌,如何行动,想必早已胸有成竹矣。 网 w?w w . 8?1zw.com” 郭荣笑道:“这些情况都是连日采探得来,至于如何行动,正有待与教授仔细参详。” 慕容华忙问:“大人应是早有策划,就请明示,待我等好立即去执行。” 郭荣道:“依某之意,花几天时间抓紧整编人马,把借来的士兵安插进去训练,然后挥师北上太行。对那些流寇:示之以威,施之以德。如此方可奏效。” 慕容华说:“大人所言极是。既有此策,事不宜迟,在下这便立即前去协助几位将军整编部队,好早日出兵。” 郭荣见慕容华不殚劳苦,心中甚喜,便一同来到营地,与众将把部队整编操练了数天。又到留守府领来服饰装备,打扮一下。果然是旌旗映目,衣甲鲜明,俨然有王者之师的气氛。有几个不遵守纪律,溜到民家偷鸡摸狗的:也有几个偷偷开溜的。抓了回来,各各赏他们二十军棍。经过一番训导,大戒小惩,便都驯服得多了。 看来这些兵可以用了。择了个吉日,命张昭,樊爱能为先锋,领着一千人马先行。又委任慕容华为军师,亲自率领一千余人马,浩浩荡荡向太行进。 那何徽兵微将寡,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见都指挥使郭大人亲领大兵来援,正如天降神兵。急忙出营迎接,伏地请罪。 郭荣扶起,说道:“将军孤军远出,面对一群穷寇,自是不易。何罪之有?”说罢,便与何徽,慕容华进帐商议对策。一面命各将分立四个大营,自居中军。 那何徽在此与群寇已相持有日,不但熟悉情况,对山中各寇群的分布地点也都一一绘出。 郭荣大喜道:“何将军不但已招安一批人马,且又做了如此细致的工作,不但无过,且是有功。”回头向慕容华道:“教授,你看如何?” 慕容华道:“大人所言极是。何将军已摸清各处流寇底细,如今大兵压境,正合大人:示之以德,施之以威之方矣。” 郭荣笑道:“既是同道同谋,参军就请再端出吕梁招降哪一手来,再亮一次相。如何?” 慕容华遵命,立即写了一些招降告示,由原来何徽手下熟路的士兵带领大军,把告示射箭投向各处贼群。一面又严阵以待,准备出击顽寇。 果然,由于大军压境,声威显赫,这些流寇从没遇到官兵如此认真对付自己的。三几天内,一些三五十人的小股人马,都纷纷下山归降。清点一下,又有一千余众。且先编入后营,交由李刚,董方二将整编。 有几股三五百人的股匪,大多是契丹,石晋的残兵败将,沙陀的流民,宁愿过打家劫舍的生活,不愿归顺汉王的,因见汉军势大,无力对抗。便纷纷窜入深山老林,暂避风头去了。 众将见未动刀枪,已得大利,便有思归之意,都劝郭荣收兵回晋阳。郭荣密地里召慕容华商议道:“众将思归,与某之见不合。愿教授助我一臂之力。” 慕容华道:“众人思归,并无他意,不过都是胸无大志,懒惰疲惫而已。下官受大人知遇之恩,当以死相报,岂敢懈怠?大人有何差遣,下官万死不辞。” 郭荣大喜道:“教授此言,甚慰我心。此次虽得数千兵马,但都是临时搜拢的乌合之众,郭某若不有所显示,难以树威。” 慕容华忙问道:“未知大人意欲采取什么行动?” 由于探报得知,有三股较大的匪徒,躲进了太行山深处一个名叫兔儿窝的盆地,结了三个营寨,作?脚之势相互呼应,以防汉兵进袭。其它股匪受其影响,不愿归降。郭荣为要在军中树威,故决心打好这一仗。遂把计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一告知慕容华。慕容华听了,连连称是,又提出一些意见补充,郭荣也采纳了。于是,决定明日依计行事。 次日清辰,三通鼓罢,都指挥使率众将升帐。慕容军师传令:“三日之内,清扫余匪,希望全军将士戮力王事,打好这一仗。违令者斩!临阵退缩这斩!”众将士听得,尽皆肃然。 随令人马分为四队:董方领一队固守大营。张昭,樊爱能为左右先锋各领一队,向兔儿窝疾进,限令黄昏前抵达,占领周边高地,对贼人形成包围之势。何徽,李刚辅定都指挥使郭大人镇中军,堵塞贼兵出路。 各队将士依令行事,不敢怠慢。未到黄昏,左右先锋部队已抵达兔儿窝,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四面山头。随即郭荣所率中军又在窝口立下营寨,三支人马,如铁桶般的将三股贼党团团围在窝中。入夜之后,官兵阵地燃起一堆堆篝火,火光烛天,把个兔儿窝照耀如同白昼。各股贼兵的行藏一览无遗,无所遁形。 那些贼人从未碰过官兵如此认真对付自己的。一夜之间被困山谷,正不知明日如何应付。三股匪忙聚集一处,商量对策。 谁知慕容华得了郭容之命,把霍山使过的一招又重演一番。午夜过后,一声号令,四面山头火箭齐,把窝内贼营烧成一片火海。郭荣眼见贼营被烧的一片混乱,心中大喜。又命擂鼓为号,四面山头兵马齐,直捣贼营。贼人本来军心已乱,又未作防御对策,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那几个贼见大势已去,忙集合了数十名亲信,引领着一股贼兵,从谷口杀出,企图冲出大营夺路而逃。 郭荣一见,正中下怀。立即绰枪上马,喝令向前杀去。何徽,李刚二将,不知郭荣底细,见他文质彬彬,又是相爷的公子,以为他只是坐镇中军,号施令而已,不料如今两军相交之际,他却敢横枪勒马,堵截贼兵去路,不免吃惊。急忙紧靠左右,护住郭荣。 那郭荣正要抢前去冲杀,不料反被阻挡,一时心头火起,大喝道:“都给我冲!违令者斩!” 二将听了,大吃一惊,忙策马向前,迎着贼兵杀去。郭荣马前有两个士兵,见对方贼兵来势汹涌,正在踟蹰犹豫,反堵住去路,惹得郭荣性起,把他一枪一个,刺倒在地。后面士兵见了,莫不奋勇争先,向前杀去。 郭荣何,李二将正冲入敌群,与贼兵裹在一起厮杀。忙拍马冲入敌群,杀将起来。 不但刚才何,李二将觉得奇怪,一直看柴公子都是斯斯文文,文质彬彬的,为什么如今突然如此勇猛?原来他自小寄养在郭家,既学文,又习武。被掳在契丹,也在行伍厮混多年,武艺更是大有长进,不过为了隐姓埋名,不敢人前暴露罢了。后来白虎冈贼巢被毒,又受风雨所伤,大病一场,险死还生,元气一直未得复原。更加上当时英雄落魄,犹如龙困浅水,有志难伸,刚阳之气全失,所以显得一副羸弱不堪之状。如今已时来运到,龙腾在天,一日之间,由一名落魄游子,突然成为相爷公子,又是方面大员,俗话说得好:“财壮人胆,衣壮人心”,如今又是有兵有将的指挥使,如若缺乏那吞河山,冲斗牛的气概,如何统帅三军?所以,今日的郭荣,才是柴荣的真面目呢。 且说郭荣杀进敌阵,枪挑剑刺,左戮右砍,只急了身旁的何徽,李刚两位将军。这位可是都指挥使大人呢,是郭相爷的公子呢,如今同冲敌群,他一但有个闪失,他日如何向相爷交待?因此,郭荣的枪未刺到他们的棍先到。郭荣的剑未劈到他们的刀先砍。着着凶狠,处处争先。那郭荣越战越勇,越杀越来劲。片刻之间,贼兵已死伤狼籍,郭荣也血透重袍。停手看时,除了死的伤的,其他喽啰都罗跪在地,举手投降了。郭荣见了,忙令鸣金,停止战斗。 那边慕容军师指挥着打扫战场,清点降兵,一面又指挥着埋锅做饭。一直忙到午后方休。共计又得降兵一千一百余人,金银财宝一批。 整理清点一下,此次吕梁,太行两处招降纳叛,共收获七千余人,便号称一万,浩浩荡荡,班师回晋阳而去。 近年来由于契丹入寇,晋,汉交替,战乱频繁,一大批散兵流寇流落在晋南雁北,一直是刘知远的一块心病。也是最令晋阳留守官员头疼的大病。如今郭荣不但一一扫荡,且又变害为利,不但为朝廷扩充了兵力,又得了贼窝内的大批金银粮草,还免除刘崇后顾之忧,晋阳上下一片欢腾。刘崇,李存?,刘信等留守大员一齐出马,亲自宴请犒劳将士,参军慕容华,将领张昭、何徽、樊爱能、李刚、董方等将领俱各有重赏。连借给的兵将也都一并相送了。一连热闹了几天。 郭荣仍令部队依旧驻扎城外,一连进行三天整训。留下董方领着三百兵丁留守相府兼且协防晋阳。由于军旅不便,慕容华的家小暂时仍留居相府。又再三叮嘱,对慕容军师的家小,务必要小心关照,如有差池,军法从事。 这正是:少年心性比天高,南北东西涉险途! 【335】 改名换姓 随即令张昭,樊爱能领一千人马东出井陉以防契丹人侵扰郭相兵马的后部。?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自己偕同参军慕容华,领着何徽,李刚二将亲率大军直下潞州,从晋城渡河直取偃师。 想这柴荣,虽说是自小出身郭相门下,但早年坎坷蹇滞,颠沛流离,不要说是有志难伸,有才难展。就是自己这条小命也因屡遭磨羯,几乎不保。如今到了晋阳与姑娘相逢,刹那间加官晋爵,青云直上。不过半月之后,又从一个光棍司令成为名副其实的三军统帅,亲率大军,八面威风,浩浩荡荡去与群雄争霸,建功立业去了。 之前赵烁跟郭荣他们拜把子结兄弟、柴荣娶符家大小姐为妻……赵烁一直送他过了黄河,在蒲州分手往关中去了。如今柴荣改姓,叫做郭荣了。 且说那日赵烁在韩阳镇与柴荣分手后,径往风陵渡过了黄河,打听得这一带是李守贞的管治地盘。那李守贞投降了契丹人,原以为会得到分疆列土,封侯拜相什么的。谁知那耶律宏齐是“天桥卖的把式”,光说不练的主儿。因此他就占着西京,控制了就近的州县,扩大地盘。赵烁为免得惹麻烦,取道朝邑渡洛水直往泾阳。 谁知到了泾阳一打听,原来杜家大舅杜贵在三年前晋军和契丹打仗时阵亡,他老娘带着一家人迁走了。 赵烁知道母亲娘家在永乐店,回头直奔永乐店去。一打听,当地人说:他们是回过来的。但他二舅杜富嫌这地方穷,又带着一家子迁走了。迁到哪儿去呢?据说可能是凤翔或是宝鸡那一块地方。 赵烁无奈,只好先往凤翔去找,谁知这地方更不好找了。一提到是曾经当过官兵,一家 子迁来的,人们都面带惶恐,一问摇头三不知。公子无法,只好找了一家客店住下慢慢打听。 公子再三套问这才得知,原来这地方地广人稀,土地富饶,又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有几个在朝中吃不开的官员,带着小股子人马,跑到这儿四周占地盖庄园,干起一些强打豪夺,不明不白的营生来。李守贞的官兵会跑到这儿来混混,西蜀的官兵也会跑来混混。当地人孔武有力的,便结队自卫。胆小怕事的,便只是敢怒不敢言。因此,一遇到有人问及外地迁来的官兵,百姓都不愿答话。如今因住在这店里,好言相问,这店主才肯相告。 这一日早晨,公子在酒家用膳,正准备饱餐后前往宝鸡。只见邻桌两位少年,年龄都是十六、七上下,一位身穿白袍,一位身穿绿袍,倚枪佩剑,一面喝得杯盘狼藉,一面又捶桌顿地,忿恨不休,心中好生奇怪。要知到,这赵烁本来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主儿,爱打不平的气性。如今见两位少年风尘仆仆,相貌端?,英姿飒爽,便顿生了个惺惺相惜之意,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走向前去,拱手问道:“不知两位小兄弟来自何方,为何又如此忿忿不平?” 两位青少年见公子衣着华贵,相貌不凡,也就生了个敬佩之意。那白袍少年拱手答道:“既蒙兄台不弃,就请移尊共话如何?” 公子听了,大喜,就命小二把杯盘端了过来,共做一桌。 那白袍少年问道:“不敢动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公子答道:“在下姓赵名赵烁,后来家父调任岳州,随家人到岳州多年……” 那绿袍少年听得,忙问道:“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称铁刀赵弘殷的赵团练家的大公子?” 公子笑道:“不错,家父正是职任岳州团练。在下的绰号,不过是江湖上朋友们混叫而已。” 那位白袍少年道:“赵大郎大名,如雷贯耳,江湖上无人不知。不期今日相遇,幸会!幸会!公子既已举家赴岳州,今日如何孤身到此?” 公子道:“此事说来话长……”接着,便把如何在东京惹祸,大名府充军,今年中元节大闹汴京,杀了萧纲等事说了一遍。 两位少年听了,拍桌叫好。白衣青年道:“大郎侠义行径,大快人心,真乃英雄本色。” 那绿袍少年道:“大郎既然举家都在岳州,如今怎么到关中来了?” 公子正要答话,转念一想,不对!怎么老是他们问我,我连他们姓名还不知道呢。便笑道:“两位小兄弟问了那么多,只是你们问俺,俺却连两位的高姓大名还没请教呢。” 白袍少年笑道:“大郎说的很是。小弟姓高名怀德。” 那位绿袍少年也忙说道:“小弟姓郭名进。” 高怀德又说道:“我等都是祖籍代州,家父在朝中带兵的……” 赵烁听了,便笑道:“如今正乱着呢,北平王在晋阳自立为王,石重贵又让契丹人掳走了,辽王耶律宏齐在汴京没当几天皇帝又死了,兀欲接着当皇帝又逃回上京了,乱七八糟的,两位的家长既是在朝为官带兵,不知如今是当那一家皇帝的官?你们的家在晋阳呢还是在汴京?缘何千里迢迢来这关中?又为何在此气忿难平?赵某倒要动问了。” 两人见问,相对看了一眼,高怀德叹了口气说:“这事说来话长……”接着,二人便一五一十的,一一从头道来…… 上回说到赵烁在凤翔遇到高怀德,郭进二人。两人的家原来都是在晋阳的。他们的父亲原来也都在石重贵手下带兵。前些时候高怀德的父亲奉调济州,郭进的父亲到郓州。两家的家人一直都在晋阳,后来也都迁到潞州,如今这一乱,他们的父亲到了哪儿,当了那个皇帝的官也都弄不清了。这个年纪的少年,父亲不在身边,娘是管不住的。经常都在外面闲游逛荡,惹是招非。这一日,也是他俩的荧惑星临身,该是惹是非的流年到了,闲话时听人说到:那契丹人虽然灭了石晋,但回去时,耶律宏齐在路上就死了。他的一个兄弟叫兀欲的自立为辽王。这边的刘知远也自称为晋国的皇帝。兀欲无力南侵。派使臣到西蜀,求孟昶联手出兵对付刘知远,这个使节是传统契丹风格,习惯强抢豪掠,见主子拿不出钱来给他送与西蜀。又得知蜀主孟昶好色,因而跑到米脂抢了一个美貌女子,准备送与孟昶,通过这样来达到目的。他们两人听了,气忿难平,悄悄的离开家人,跑过陕北,联手来救这女子。 赵烁听了,大为奇怪。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女子,这契丹人也不通之极,为什么非得从陕北抢个女子,千里迢迢送到西蜀?” 郭进笑道:“这事看来大郎就不知道了……” 赵烁忙问:“此话怎解?” 郭进道:“陕北谚语说的好:‘米脂的婆姨敷施的汉。’大郎你不知道,那米脂的美女,真真的是美得爱死人。你知道吗,从前唐朝那个大名鼎鼎的杨贵妃,她就是米脂的,你说厉害不厉害?漂亮不漂亮?” 赵烁说:“就算是哪儿的女人美得狠,也不能去强抢了人家的人去送礼呀。” 高怀德忙说:“正是这样,所以咱们俩就管上了。一人带两个亲兵,跟了上去。满打算把她抢下来送回家就完事……” “后来怎样了?”赵烁忙问。 郭进说:“他们人多,咱们人少,一路上跟他们干了几仗,都打他们不过。四个亲兵反倒伤得厉害,现都安置在永寿……” 高怀德抢着说:“眼看他们过了大散关,那边就是西蜀的地盘,只要他们跟西蜀接上了头,那就更是人多势众,咱们就更没办法了。现在正在无法可想,因而在这儿喝闷酒……” 郭进又紧接着说:“赵大哥,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见多识广,又跟契丹人干过仗。今天的事,咱们俩可是啥办法都想不出来了。你能不能给咱们出个主意?” 赵烁听了,沉思片刻,便向二人询问这群契丹人的底细。 原来……这群契丹人一共二十四个。其中四个是头目,二十个是兵。在前几次打斗时也伤了几个,也都伤得不轻……哪被抢来的女子被关在囚车上……那些伤了的辽兵也都载在囚车两侧……哪囚车原来走在前头的,后来为了防备他们两个来抢,就让囚车走在前边,四个头目押后…… 郭进见赵烁老是问这问哪的,又不说是不是帮忙动手,早已急不及待,不等他再问,抢着便说:“赵大郎!你别老问这问哪的了。你倒是说一句:能不能帮着咱们干!” 赵烁本来就是个好打不平的血气汉子。尤其前次胡为要把凤儿抢去送给契丹人,他早已对契丹人恨之入骨的了,如今又见契丹人强抢民女,怎不怒火填膺。不过,如今的赵烁历炼已深,不是当时的冒失小子。不问清详情,如何拿得出主意?所以先是细细问来。一边问,一边动脑筋,也想到了主意了。听郭进一问,扬手“砰”的一拍桌子说:“干!扫尽天下不平事,正是大丈夫所当为。既然你们两个小兄弟敢干,俺赵某又岂有不敢干之理?” 二人听了。喜之不尽。于是三人密密商议一番,想出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这正是:时逢乱世多豪杰,不靠文章靠枪刀! 【336】 首站得胜 高怀德说:“大郎兄弟,事不宜迟,这群契丹狗刚才已动身起程,咱们正苦无计策,只好远远盯着,不敢跟上去。?八一中? 文网 ? w?w?w?. 8?1?z?w?.?c?o?m如今既然已想出办法,决定救人,咱们就该迅即赶上前去动手,不然的话,要让他到了西蜀地面,哪时咱们就不好动手了。” 赵烁点头称是。随即离了酒家,三骑人马一溜烟顺着大路飞也似的赶去。 不到一个时辰,果见远处那群契丹人正晃晃荡荡的走在前头。三人商议了几句,便留下高怀德,郭进二人依旧在后远远的跟随着,赵烁却转到一侧的丛林小路,另绕便道,飞马赶到契丹人的前头里去了。 那群契丹人日前曾遭高怀德,郭进几次袭击,也学乖了些。让士兵前行,四个头目压后,提防他们又来偷袭。走着走着,只见远处一处城郭,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估计也该快到西蜀地界了。进城又可以休憩吃饭。那两个愣小子也不敢再上来抢人了。因此那戒备之心也放了下来了。只都懒洋洋的向前走着。 来至距城郭约莫三几里地的村庄旁,只见前面迎面而来了一个红脸汉子,身穿锦袍,腰系佩剑,手执浑铁棒,跨下一匹红鬃马,横堵路中央,高声喝道:“呔!你等是何处人马,来犯我蜀国边境。” 那些契丹人听了,倒放下心来了,看来是蜀国已经派人迎候来了。一个头目应声答道:“我等是大辽国派来的使者,前来与你蜀国修好,送礼与你家皇帝的。前时已派人先行告知的,今日如何挡住我等的去路?” 那红脸汉子道:“我家皇上已经知道了,故特派我家将军在此等候多日。为恐有诈,你等暂在此稍候,先派使臣随我见过将军,再作定夺。” 那些辽国人听了,知是果真到了蜀境,都放心了。便把人马安歇路旁,只派两个头目跟随那汉子进城去见将军。 那红脸汉子让两人走在前头,他随后跟着。叵料走了不过百余步。那红脸汉子突地运起铁棒,猛向两人扫去。迅如闪电,势似雷霆。眨眼间那两人便已**砰裂,应声倒地,横尸马下。 这个红脸汉子就是赵烁的了。他就是利用这里临近蜀界,辽兵不再警惕:自己这一身装束,辽国人也不会怀疑:冷不防的击毙他两个头目,既不费吹灰之力,削弱了对手的战斗力,又打击了对方的士气…… 其余那些辽兵见了,俱各大惊,知道着了道儿,急忙拿起刀枪,上马冲向那红脸汉子,厮杀起来。赵公子正恃着艺高人胆大,哪里把这十来个兵卒放在眼里?使出一**旋风棒法,打得辽兵不敢近前。另外两个头目见了,也忙策马前来助战。 只斗了三,五回合,不提防后面高怀德,郭进飞马赶了上来,冲到囚车旁边,刀砍鞭打,把车上的几个受伤的辽兵一一打杀。前面的辽兵见了,一声喊,几骑人马又回过头来接着高怀德,郭进厮杀。赵烁见了,杀开一路,冲到后面与两人汇到一处,护着囚车,堵住辽兵又斗了起来。 那些辽兵虽然仍然拼死相斗,无奈技不如人,在打斗中又伤了几个。更显得力不从心,渐居下风了。 赵烁见了,心想:看来此地距离蜀境不远,恐怕真的惊动蜀兵,反为不妙。而且此行不过是救人而已,如今人已救出,理应见好就收,不宜再斗,应尽快撤走为妙。便向高,郭二人喊道:“二位兄弟救得了人,别再跟他们纠缠,立即撤走。这儿有俺堵住就行!” 二人听了,忙把打死在囚车上的辽兵翻落地上,又一顿的把囚笼拆毁,放出那女子,安坐车上,往来路撤走。 那些契丹人本想过来抢夺,无奈过不了赵烁这一关。一根铁棒舞得风雨不透,不但冲不过去,反倒又伤了两个,也就无心再斗了。赵烁见状,反倒向前冲杀一阵,因见契丹人连连后退,知到对方已是无心恋战的了,也就觑空提转马头,回身便走。回头再看辽兵,果然没追上来,便快马往回,追赶他们去了。 原来这一伙契丹人当中,这四个头目有两个是偏将,有两个是辽主派出的使臣,是来与蜀国修好的。一个正使叫麻不花,一开始就叫赵烁打杀了。剩下这个副使叫勃里木,眼看是斗不过赵烁的,也只好白白的看着他们走了。不但心有不甘,也不好回去交差。想了一想,前面就是蜀国,不如继续前行,见了蜀王再作打算。于是,便收拾起残兵败将,往前面的城郭赶去。 到了前面的城郭,一问才知上了那红脸汉子的当。原来这里未到蜀国境界,只是一个三不管的小城,要过了大散关才是蜀国的地方。无奈只好继续前行,过了大散关,走了一天,来到蜀国的境界,找到了蜀国官员,验过国书,一问之下,这才知到前些时辽国使臣来了蜀国,蜀主听说辽国派人送美女前来修好,十分高兴,吩咐派兵在此守候。如今听得送来的美女在边境被人劫走,这位官员也不好向蜀王交差的。便只好听从勃里木的主意,派了十余骑兵马,跟随勃里木前去追赶劫匪,好把美女夺回来。那勃里木得了兵马,人也强了些,胆也壮了点。领着人马往回赶,要报这“一箭之仇”。 再说那赵烁,甩了辽兵,急急忙忙的赶了一阵,赶上了他们三个,三人见赵大郎也平安回来,自是喜之不尽。但只恐那辽兵不甘心,会从后面追来。因此,也不敢停留,趁着月色,继续上路。次日还走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回到永寿。来到原来安顿几个伤员的店家,那小娘子就叫给店主家的婆娘带到后面管待。只见那几个伤员依旧伤势沉重,毫无起色,未免添了一些烦恼。 住了一宿,次日黎明,众人起了个早。三位英雄商议…… 赵烁说:“两位兄弟,咱们陌路相逢,联手救了这小娘子,也算功德圆满,做了一宗好事。如今各奔前程,此后若有相逢之日,莫忘今朝。” 高怀德说:“大郎英雄气概,令小弟钦佩。如蒙不弃,咱们今日就结个兄弟如何?” 郭进也忙说道:“小弟也正有此意,不知赵大郎意下如何?” 赵烁笑道:“两位小兄弟艺高胆大,见义勇为,赵某也钦佩不已。今日既蒙如此错爱,赵某岂敢推辞。” 两人大喜,就命店家准备三牲香烛,在后园当天处摆设,拜告天地,盟誓结义。互叙年齿:赵烁今年二十一岁,是为老大。高怀德今年一十八岁,是为老二。郭进今年一十六岁,是为老三。 三位英雄拜告过天地,就以兄弟相称了。就命店家把祭品分作数份,再添购酒肴,一份交与四个受伤的亲兵在房内吃。一份由店家夫妇带着哪个抢救回来的小娘子自到后面吃。留一份在厅上摆设,兄弟三个,觥筹交错,直吃个杯盘狼藉,还在哪里喝个不依不饶的…… 他们两个与赵烁不过陌路相逢,连对方的情况都不一定很清楚,恁地一下子就哪么投契,可以同生死,共患难,去抢救一个素昧生平的女子?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行侠仗义,拯救弱者。” 是的,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是太多的了解。比如说:赵烁的父亲原来是在后梁朱温手下当差起家的,历经后唐,后晋三代。目下仍在岳州任职团练使。如今石晋已亡,辽人鞭长莫及,管不到江南。而现在刘知远又自立汉国,正打算和耶律留下的辽兵和一批投降辽人的降将去争夺汴京,还不知是鹿死谁手,因此,赵烁也说不清自己父亲如今当的是哪一个朝廷的官。 而高怀德和郭进的父亲原来都是石重贵麾下的将领,如今石晋已亡,石重贵被俘,他们的父亲领兵在济州,郓州。哪他们的父亲又是那一个朝廷的官呢?他们也不知道。 那么,赵烁的父亲跟他们俩的父亲,是敌是友呢?谁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只需要的是救这个被契丹人欺凌的弱女子。谁能来联手救她,谁就是英雄,谁就是好兄弟。 桃园结义是三国时代留下的英雄故事。由两晋,隋,唐,至今被歌颂传唱了四百余年。尤其在这战乱纷争的五代,更成了人们的典范了。人们都通过这种手段去团结身边的人。笼络身边的人。以增强自己的力量,扩大自己的力量范围。大家都这样做。他们三个也是这样做…… 大家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吃饱了,喝足了,这就该分手上路了。 赵烁说:“俺原是来关中寻母舅的,母舅没找着,不想遇上你们俩。这可好呢,如今人也救了,又得了两位兄弟,俺也该上路了。” 高怀德向郭进说道:“三弟,这救来的女子也该看看该如何送她回家了。咱们这儿搁着四个伤员,不赶紧往家里送,待在这儿总不是办法。” 郭进道:“哪不难办。咱们掏几个钱,让这小娘子自个儿回家,不就得了。咱们是该赶紧把这四个受伤的送回家去的。” 这正是:历劫干戈乱纷纷,神州处处路难行! 【337】 小女相随 高怀德也没啥其它主意,便定了这样。?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郭进便唤哪店家婆娘把那小娘子领了出来,可怜那女子多日来惨遭囚笼,千里辗转,被折腾得蓬头垢面,浑身褴褛,宛如要饭的乞丐般的。出来见了三位,倒身便拜,口中连连道谢,感谢三位恩公救命大恩。 那郭进道:“罢了!罢了!你也甭谢了。现也救你出来了。原来咱兄弟是打算送你回家的,但俺大哥还要赶着找他母舅。俺兄弟俩的四个弟兄伤得又重,得赶着往家里送。这就不能送你回家了。这儿有十两银子,你带着自己上路,你就早早回去见你爹和娘……” 郭进的话未说完,哪女子早已吓得呆了,好一会才哭了出来。伏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失声痛哭道:“小女子蒙三位大恩公拯救,此恩此德,永世不忘。如今三位恩公不能相送回家,小女子也不敢强求……只是……小女子自小从未出过家门,如今离家千里,也不知家在东南西北,何况一路上兵荒马乱……如要小女子独自回家,那能去得到,恐怕也只能死在途中,做一个异乡孤魂野鬼……三位恩公的恩情……小女子只待送了三位恩公上路然后自行了断,三位的大恩,只有来生变犬马相报了……” 那女子一面说,一面哭,说完了还继续的哭。直哭得金刚菩萨皆垂泪,铁石人儿也伤心。哭的一时上气不接下气,早已昏绝在地。 吓得那店家婆娘手忙脚乱,忙去擦药油,掐人中……三位英雄也吓得面面相觑,互相埋怨。 高怀德埋怨郭进道:“你这人就是哪么个炮筒子,你就不能说得宛转点?一下子就把话轰出来,把人都吓昏了…” 赵烁也埋怨他们:“常说好事做到底,救人须救?。象你们这等,把人救了,扔在半路,叫她一个女孩儿家,怎能回得去?正如她说的,还不是死在半路……” 那郭进挨他俩个一番埋怨,也是有气无处泄,有冤无处伸,只气的拍手顿地的向着高怀德嚷道:“你们就光会挑巧话儿说。哪话儿不是咱仨商量好的吗?也是你俩叫俺说的。她吓昏了这罪又推到俺身上。照她说的道理,不管你说他说,也都一样吓昏她,这能怪咱么?”又转向赵烁嚷道:“你这个做大哥的也是个蛮不讲理的。说咱们救人不救?。这人是俺一个人去救的么?不是你,凭咱们俩还救得下来么?要说救人不救?是个罪,先你就脱不了……” 两人见郭进气急败坏的样儿,都笑了起来。高怀德赔着笑说:“咱们也没说你怎么着的,你急什么呢?大家再商量商量嘛……” 郭进依旧嚷道:“商什么商?干脆把她拉到外边,一顿乱刀砍了喂狗,倒落得个干净,免得让强盗,辽兵遭蹋……” 赵烁也赔着笑说:“你急什么急?再想想办法嘛……”这时,那女子在店家婆娘一阵忙乱下,醒了过来,依旧哭个没完没了。三人见了,怕她再受刺激,一同走出外边计议。 高怀德向赵烁道:“刚才三弟的话说的虽是过火,但也怪咱们刚才想得不仔细,如今细想也是个理。真要她一个人回去,笃定是死路一条。大哥刚才说救人须救?,看来咱们躲避不得了……” 郭进还在气鼓鼓地说:“这话才是人话么。” 高怀德继续说道:“……得送她回家。可怎么送呢?一来是咱们的家兵都伤了,有两个危在旦夕。若把他们搁在这儿,早晚是个死,那又是两条人命。二来是就凭俺与三弟送她回家,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跟哪些契丹狗是交过手的,回头他们必定会随后赶上来的。如果是一个人去送,那是两个都死。如果两个人去送,哪是三个都死。还是只有大哥你的铁棒才保得了她一路平安……” 赵烁听了,正自沉吟不语。高怀德见了,知是有些松动了。忙接着说:“反正大哥寻找母舅,也自不知他们下落,倒不如送她一程,一路之上,也可以打听打听母舅一家的消息……” 赵烁寻思了半晌,点头答应了。 那郭进见赵大哥答应送她回家,喜的眉开眼笑,对赵烁说:“不是小弟说句笑话儿,别看这小娘子如今拉拉蹋蹋的,本来生得倒是挺标致的,你不送回她家,就带回你家做一房妻室,也不算辱没了她……” 话未说完,那赵烁早气得青筋暴起,满脸涨红,大怒道:“屁话!俺赵烁顶天立地,堂堂丈夫,岂能做那乘人危难贪财掠色之事……”说着,扯了两人回到厅上,向那女子说:“你这女孩儿,哭了。咱们商定了送你回家。现在有话问你……” 那女子听得答应送她回家,立地破涕为笑。那店家婆娘听得,也满心替她欢喜,忙忙的扶她站了起来。那女子忙垂作礼道:“恩公有话请问。小女子半点不敢隐瞒。” 赵烁说:“我且问你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家住哪里?” 哪女子低声答道:“小女子姓赵,家母因梦黄鹂入怀而得孕,故小名鹂儿,取名京娘。行年一十五岁。家住米脂城外赵家村。” 赵烁听了,高声说道:“那敢情是好!俺姓赵,你也姓赵,五百年前是一家。”说罢,扯着两人,又喊了京娘,一起又来到外边,说:“跪下!跪下!” 那赵烁怒气冲冲的,喝令三人跪下,正不知的什么无名火?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赵烁气冲冲地喊:“跪下!跪下!咱们一齐当天跪下,听咱赵烁对天盟个誓。”说罢,他自个儿先自跪了下来。 三人听他说要盟誓,都忙跪在地上。只听那赵烁朗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俺赵烁刚才与高怀德,郭进结了兄弟,现在添了个赵京娘,年龄最小,是咱们的小妹。赵烁此行送她回家。一路之上,俺赵某若有非分之行,掂辱京娘,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三人见他誓毕,俱个起立。京娘歉道:“为救小女子,竟劳恩公重誓,折尽小女子的福了。” 哪郭进却嘟嘟哝哝地说:“俺又没说甚的,只不过一句笑话儿罢了,还用得着赌毒咒么?” 那高怀德却不管这号事,只顾喊过店家婆娘,给她一锭银子,说:“劳你带咱这小妹子到后面去梳洗梳洗,打扮打扮。再到外边买两身体面衣裳,给她换换。免得咱大哥一路之上象领了个乞丐婆子似的。” 众人听了,尽都笑了起来。那店家婆娘接过银子,高高兴兴地领着京娘自到后面梳妆打扮去了。原来这京娘生的不但天姿国色,且是温柔娇俏,极是惹人怜爱。那店家婆娘日常也包揽一些妆扮新娘的活儿,也是极会替人打扮的。那京娘经过一番梳洗之后,便似拂去尘埃的珍珠,洗净泥土的美玉,竟如此光采动人,这店家婆娘看了,先自着迷了。也不管她是要上路的,要走长途的,竟把她当是个新娘,当是个模特,当是个艺术精品看待。施展出浑身解数,精雕细琢,把她妆扮了个尽善尽美,这才把她送出前厅来。 三位兄弟正在喝酒,只等着京娘梳洗整理完毕,便好动身上路,各奔前程。 哪京娘经梳洗打扮后,出得前厅,见三位哥哥在喝酒。如今的京娘已经不是刚才的京娘了。刚才的京娘,是个可怜巴巴的孤零弱女。上面坐的三个是救命的大恩人,彼此间得关系是不平等的。如今的京娘,已和他们结为兄妹了,是三位大英雄的小妹。变得一点也不孤零,半点也不赢弱。见三位哥哥在喝酒,便喜孜孜地取过酒杯,向三位兄长各敬一杯。 端起第一杯酒,来到赵大哥哥面前,启樱唇,舒笑靥,轻声说道:“三位哥哥都是小妹的救命恩人,大哥哥最大,先敬第一杯,兄长们的恩德,今生难以为报,只愿来生都生在一家子,做个真正的兄妹,好好报答哥哥们的恩情……” 三位哥哥听了,都笑了起来。赵烁听她说的情真意恳。心想:原以为这女孩子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乡间女子,如今听她这一开口说话,便显得是个知书识墨人家的闺秀。 双手接过酒杯,仰一饮而尽,正要开口答话,定睛看时,竟惊得呆了。为什么?因为这京娘果真是生得太漂亮了。怎生见得?却是:千种妩媚万种娇,梨花带露俏桃夭。轻盈款款三春柳,袅娜柔柔***。沉鱼落雁压西子,闭月羞花胜二乔。绥德美女真如画,**夺魄艳名标。 赵烁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可说是“阅人多矣”。为什么一见京娘竟如此震撼?那是因为京娘不但是容颜似玉,貌美如花,更因为她身上还具有一种其他人所罕有的独特质素。她像春风那样温柔,像秋月那样清朗。她是林荫道上的鹿儿,花卉丛中的小鸟。她是哪么柔弱,哪么娇嫩,令人一见便生爱生怜,觉得有责任给她以温馨,给她以呵护…… 这正是:若非得遇英雄汉,谁能救得俏佳人! 【338】 人间尤物 赵烁想起古人曾用“尤物”这个词形容女人,心想:这京娘大概也属于“尤物”这一类的女子了。?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尤物”是什么?他说不请清楚。大概就是说“美丽的女人”吧,大概就是说象京娘这样标致到令人一见便着迷的女孩吧。象她这样脆生生的一个美人儿,搁到桌子上怕它掉下来。握在手掌心又怕捏碎了。放高了怕猫,放低了怕鼠,偏偏的放在家里还惹来契丹人。这倒是个麻烦事。怪不得唐人有诗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尤物不长生”。想到这儿,未免心生惆怅。为什么红颜要“多薄命”?为什么尤物会“不长生”?京娘不会这样吧…… 要是她生到自己家,是自己的亲妹妹,要给她找个匹配的夫婿也是件大麻烦事。低的不好,委曲了她。高的倘若没缘分,虐待了她…… 要是自己真有这个本事坐龙庭,当皇帝。那一定得搜罗天下男子,万里选千,千里选百,百里选十,十里选一,非得选出一个好男儿配给她,这才班配得上,这才放得心下…… 又不免有点儿后悔刚才跟她结了兄妹。要不是跟她结了兄妹,那……那…… 不说赵烁自个儿在联想连翩,走火入魔,而京娘那里早就给哪两位兄长敬过了酒,三位哥哥邀她入坐,兄妹四人一齐喝了三杯,便各自上路。高怀德,郭进用了那部辽兵的车子,装着四个伤兵,往东而去。那京娘是不会骑马的,便到骡马集上买了一头毛驴给她坐,赵烁领着她往北而行。 古代说书人说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如今我写小说的写到这里也正到这场景了。那边是高怀德,郭进他们东向洛阳。这边是赵烁北上陕北,送京娘回家。一支笔难写两边的故事,那就只好先写赵烁这边的好了。 且说这赵烁领着京娘,离了店家,出了永寿城北门,只见四野青翠,一片春光。原来如今已是仲春二月,九九艳阳天。赵烁心中暗自思忖:生逢乱世,一事无成,眼见得春秋水逝,岁月蹉跎,不免的心下黯然,如今又招惹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又不知要招来几许烦恼。想着想着,只管低下头来默默的走路。赵烁骑的是汗血龙驹,身高腿长,无须鞭策,就是柔步轻走也能日行百里。那京娘乘的是小毛驴,身矮腿短,如何赶得上。走了不过片时,就被拉下一段路来了。 那京娘毕竟是女儿家心性。早些日子被辽兵强抢,心胆俱裂,魂魄俱销。关在囚笼里像一只待宰杀的羔羊。幸遇三位英雄相救,如今又与英雄大哥哥走在无限春光的田野上,前些日子的惶恐惊惧,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见大哥哥只顾自个儿低头走路,把自己拉了下来,陕北男女,最擅长的是以歌传情,以歌代话,京娘在家之时,是自小便唱惯了的。如今景物怡人,心情愉悦,便开口唱道: “麦苗儿油油白杨儿青,哥哥的马儿四蹄轻。你把小妹扔在路,好教妹妹心内惊。” 那赵烁正自默默沉思,忽听得后面京娘的歌声叫唤自己,忙的勒马停蹄,回头一看,果然的是把京娘拉下了好一段路。忙策马回来,到京娘身边,陪笑着说:“大哥只顾着走路,倒忘了妹子的毛驴跟不上。” 京娘抱怨说道:“哥哥是个大英雄,心里哪里记得俺这样的丫头片子?” 赵烁佯装生气地说:“不许胡说。大哥的马走得快嘛,哪也怪大哥?” 京娘说:“京娘原来有三个哥哥,如今身边就只有大哥哥一个人了。刚才离开远了一点就害怕得不得了,不喊着哥哥我喊谁去?” 赵烁笑道:“哪好!哪好!是你有理。好,好,好,你的毛驴走得慢,在前头走。俺的马快,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京娘说:“哪也不行。你走在后面,我看不着你,我心里也是怕……” 赵烁心想:受过惊吓的人,心里都留有阴影,一时是无法消除的,这也难怪她惊恐。便说:“哪依你说便要恁地?” 京娘说:“要和哥哥平排着走,小妹才心安。” 赵烁听了,想了一想,伸手从京娘手中接过缰绳,拴在马鞍上,只要汗血宝马走,那毛驴也就傍着汗血宝马一块儿走了。便问京娘道:“这样可就行了吧?” 那京娘笑嘻嘻的说道:“行,行,如今世上就只有大哥哥是最疼我的了。” 可如今拴上了毛驴,赵烁可就得收紧了马缰,那汗血马就委曲了。不得不放慢了步调,缓缓地走了。这倒正合了京娘的心思。和大哥哥并排着走,走得越慢越好。最好是照这样一路走下去,想着想着不禁出了神,又唱了起来:“走啊,走啊,走啊走,前面的路儿没尽头。没尽头,没尽头。走到天荒和地老,走到黄河水倒流……” 京娘心想:就这么走呀走,走呀走,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就最好了,为什么要回家呢?为什么不是和大哥哥一路走下去呢?一直走个没完没了的,哪不就很好吗……想着想着,只觉得一阵阵愁绪,涌上心头。 赵烁被她这一唱,也被招惹得心神恍惚,心想:爱好唱歌定是陕北的民风,也就如晋南人爱唱戏般的。看来这个妹子在家中定必是唱惯了的。便问道:“四妹在家中也很爱唱歌的吗?你唱的叫啥调门儿?怪好听的。” 京娘答道:“不光是小妹爱唱歌,俺陕北的人都爱唱歌。也叫唱‘花儿’。哪调调儿可多着呢,有‘白马调’,‘赶驴儿’,‘上西京’,‘红柳子’,‘白杨花’,共有九腔十八调。小妹才唱的叫‘信天游’……” 京娘一面说,一面看着大地一片春光,看看身边这位英俊岸伟的大哥哥,想起他为救自己而奋勇杀敌时的英雄气概,想起哪些穷凶极恶的契丹狗,被大哥哥杀得落花流水的情景……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想了些什么,也好想说些什么。可又不好开口。没奈何,便又唱了起来:“惊蛰来时万物醒,春分过了又清明。檐前燕子双双对,妹妹回家孤零零。” 她不知那做哥哥的赵烁也正烦恼的紧呢,也正是心乱如麻呢。听她这一唱,心更乱了。惹得一肚子没好气,正要话。谁知这歌声却惊动了对面山梁上的一个牧羊青年。京娘的歌声刚落,那牧羊青年马上就接上来了。只听他唱道:“前面的妹妹哎……莫伤心哟,你要唱歌我替你和哟。妹妹你回家孤零零,你亲哥哥俺家里有个暖窝窝。” 赵烁一听,乐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说;“唱呗,唱呗,唱来唱去,那边山梁上倒唱出个亲哥哥来咧。” 那京娘听了,气得杏眼圆瞪,粉脸通红,连连的“啐”了几口,骂道:“晕!晕!晕!不要脸的东西!俺是跟你唱么?”骂了几声,便放开了歌喉,又唱了起来: “对面的汉子嘴巴多,你是那羊羊儿的亲哥哥。低头只配吃崖边的草,抬头休要想天鹅。俺哥哥是个英雄汉,别惹得他生了气,动了火,一棒打得你滚下坡。” 那青年听了,毫不示弱,接着又唱: “只要妹妹你恋上了我,你的哥也就是俺的哥。他来到俺家请他朝上坐,俺家老娘就是你的亲婆婆。” 京娘听了,气的怒不可遏,正要答歌。那赵大哥却也动气了,满肚牢骚地话:“唱吧!唱吧!一唱唱出个亲哥哥,再唱唱出个亲婆婆,你要唱上坡顶去跟他唱吧,俺这就回去找俺那把兄弟算了。”说罢,把小毛驴的缰绳往地下一扔,做出个就要自个往回走。 京娘一见,吓的一下子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下,嚎啕大哭,跌跌爬爬的跑过去抱住赵烁的腿,大哭道:“大哥哥……小妹错了……小妹不敢唱了……你别……别撇下我……” 赵烁见京娘吓成这模样,自己也慌了手脚,忙不迭翻身下马,扶起京娘说:“别哭,别哭。大哥那是一时气头上说的话,哪里就敢撇了你呢。” 那京娘抽抽答答地哭着说:“小妹错了……招惹了那放羊的流氓……大哥哥别怪……小妹再也不敢唱了。” 赵烁道:“妹子也没有错。也怪不得那放羊的小子。这都是哥哥一时气急了说的话……好了,好了,莫哭。继续走咱们的路吧。”说罢,把京娘抱上了小毛驴,继续上路。折腾了这一阵,这下半天的路上,京娘也没敢再唱了。 要说起这京娘,天生如此风韵,独具宛啭歌喉,却原来是大有来历的,她也真是个大有来头的“尤物。”也真是说来话长:她原来是瑶池西王母花园里的一只小黄鹂,只因一次孙悟空承邀蟠桃盛会,与众神游园时,跟班的香猴儿也自个儿到处玩耍,只见花丛中一群彩鸟在戏耍歌唱,其中一只小黄鹂,跟香猴儿最是熟络不过的,一见香猴儿,便绕他肩上,粘他头上,时而腾空高歌,时而穿花漫舞。香猴儿也翻腾耸跳,纵情戏耍,双双玩了个不亦乐乎。谁知天府之上也有乐极生悲,不远之处丛林内伏着一只妖鸢,正在哪里捕食。它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看见小黄鹂腾空而起,离群较远,便展翅飞出,要抓小黄鹂。 这正是:若非得遇英雄汉,谁能救得俏佳人! 【339】 小黄鹂 小黄鹂不提防飞来一只饿鹰,吓得吱吱哀鸣,左右躲闪,无奈终是闪避不及,被妖鸢一翅击中,往下坠落。网 w?w?w?. 8?1?z?w?. com哪妖鸢见了,也敛翅俯冲而下,要抓小黄鹂。 那香猴儿见了,急得五内如焚,一个筋头腾空而起,直扑妖鸢。那妖鸢见凭空杀出一只猴子,也是大吃一惊,忙忙的展翅回旋,舒爪张啄,来斗香猴。香猴儿哪里把它放在眼里,展开一路猴拳,放出几手闪、挪、腾、扑,一把抓住鸢翅,两手一扯便分成两爿。 急忙去看小黄鹂时,只见她已是满身染血,晕倒地上。便急忙将她救起,藏于怀内,悄悄带回花?山治理。香猴儿本来就不是很懂医术,在采药时误把痴心果,恋情草也混在草药之中。致使小黄鹂服食之后,那感恩之心却化作了万缕痴情,萦绕五内。后来小黄鹂伤愈回到瑶池之后,一直牵念着香猴儿击鸢相救之恩,怀中呵护之情,采药疗伤之谊,时刻难忘。几年前信息传来,听闻香猴儿已托生人世,她也就动了思凡之心。因而每值花晨月夕,美景良宵,总向昊天祷告,恳请赐与仙缘,降临人世,重投香猴儿怀抱,以报救命之恩,疗伤之谊,续无穷无尽的牵念之情。 这一日,适逢正月望日,上元佳节。也正是人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情人节之夜,自然也就挑动起小黄鹂这一缕幽思,便又在那月下花间,向天祝祷。刚好值班巡天的是双鱼星座。这双鱼星主又正是一位多情的女性,听了她的祝祷,自然引起同情,飘然来至小黄鹂身旁问道:“小黄鹂,你屡屡向天祝祷,心意我已知晓,你真的好想念那香猴儿吗?” 小黄鹂抬眼见是双鱼星主,不觉粉脸含羞,星眸带泪,低声答道:“救命之恩,怀抱之情,多年来小黄鹂刻骨铭心,不曾有片刻忘记。” 双鱼星主道;“人间最苦,正就是那个情字,怎么你偏偏就去动这个情?当日香猴儿救你,不过是偶动同情之念相怜罢了,也不一定是对你有相爱之意,你又何必苦苦相思,念念不忘,自寻烦恼呢?” 小黄鹂争辩道:“星主此言差矣。岂不知有情即生爱,有爱则生怜。香猴儿对我无情就不会救我,对我无爱就不会抱我于怀,也正是因爱生怜才采药为我疗伤。我小黄鹂受他爱怜之情,救命之恩,相思不忘,难道有错吗?星主您在十二星座中是主管人间情爱的,我也不过是为了情因爱果才思念那香猴儿,你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这岂不分明是欺负我小黄鹂么?” 双鱼星主听罢,叹了一口气说:“我只道你整天吱吱喳喳只会唱歌,谁知你还能说会道,利口辩词的。也罢……你既苦苦要去,我玉成于你也未尝不可。不过,话可得说回来,你与哪香猴儿即使是有爱有情,却不一定是有缘有份的。我也不知道那月下老人曾否把红丝系到你们的脚下。如果没系的话,只恐到头来有情无缘,有爱无份,落得个多情自古空余恨,弄得抱恨终天,到哪时你别后悔莫及,回过头来反倒抱怨本座呢。” 那小黄鹂听得双鱼星主之意,分明是答应了送她下凡的了,即便破涕为笑道:“星主,星主,只要能到人世与香猴儿相会,也不管它缘份不缘份,也不管它抱恨不抱恨,也不管它结果如何,只要能见上他一面,此后即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绝无后悔。更不敢抱怨星主。” 双鱼星主听罢,摇头叹息道:“怪不得诗人说:‘多情自古偏多恨,情到浓时便入迷。’你既如此坚心,我若不放你去,反倒显得我无情了……也罢,如今我就送你下凡走一遭。不过,这话还得再说一遍,此去不管好歹,你可不得怨我的。” 小黄鹂忙拭泪陪笑道:“不敢,不敢。这原是我自己要去的,岂敢埋怨星主……” 这赵京娘原是瑶池蟠桃园中的一只小黄鹂,她是由于这个缘故来到人间的。至于她与香猴儿有怎么样的情,怎么样的爱:有没有缘,有没有分。月下老人有没有给她们红丝系足? 再说,这香猴儿下凡之前还未动凡心之时尤自可,一动了这凡心,哪就不好收拾了。他一听得风,花,雪,月也要下凡,就打起她们的主意来了。他也不知道什么缘不缘份不份的,反正一见就生情,由情化爱,这里救了京娘时,开始没看到她的花容月貌尤自可,半点杂念都没有。一看清她那柳娇花媚,楚楚可人的容貌儿的时候时,就后悔不该跟她做拜把兄妹了不是?她确也是太漂亮了,谁见了不想?连孔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呢,莫怪这猴儿贪心。 赵烁与京娘兄妹二人又走了一天,来到一处名叫峪庄的村镇。看看天色向晚,不免找个店家住下。一宿无话,次日鸡鸣早起,依旧是一马一驴,缓缓上路。也正如昨日般的,赵烁的汗血宝马,四蹄生风,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昨天走了半天慢吞吞的路,已是焦躁。今日又是这样被这毛驴拖累着不紧不慢,半死不活地走,就显得极端的不耐烦起来了。一路上喷鼻踢蹄,长嘶短哼的。弄得赵烁也心烦意乱,焦灼不安。知道这是匹神驹宝马,轻易是打不得的。如若随意鞭打,伤了它的骄傲元神,阳刚之气,就成了一匹劣马了,是再也**不好的了。只得不住的骂道:“孽畜!孽畜!你道是俺不让你跑快么?是那毛驴跟你不上罢了。你哼个甚的?” 那京娘前身终究是天国的一只黄鹂,今世又是人世女孩儿家的心性。胸怀里那懂得多少人间风浪?早就忘了昨日的事儿,只看到今日的满眼风光,又便唱了起来: “枝头的杨柳青又青,哥哥骏马四蹄轻。妹妹的毛驴走得慢,只恐后面来贼兵。” 赵烁听了,没好气地说:“你还唱呢,你道是我不知那辽兵会赶上来么?昨日我正要换一匹马呢,谁知这一路上的马都让那些契丹狗抢光了……” 他兄妹正说着,前面却来到?河,这一带正是晋昌军连年争战之地,反复的烧杀抢掠,附近百姓往外逃亡,早已一片荒芜,人烟断绝,因而河上旧时的渡口上下,如今并无渡船踪影。二人正来到何边看了一会,无法可想看来只好涉水而过了。公子便吩付京娘在岸上柳荫树下稍候,自个儿驱动宝马下河,试探河水深浅。 谁知那马儿才下水走了几步,便已四蹄不着地,河水已淹没马脖,赵烁也全身没入水中,那宝马原是匹神驹,仰着马头依旧向前游去。赵烁一看苗头不对,河水如此之深,即使是行军之时,也都只是人牵着马匹游泳而过,再好的马匹也不能驮人而过。自己游泳技术并不高明,如今即使傍着汗血宝马游得过去,也只是过得了自己,无法过得京娘。忙提转马缰,依旧回到岸上。 京娘见了,未免着急,忙说道:“河又没过得成,倒把哥哥的衣裳都打湿了,哪怎么办?” 赵烁说:“莫慌,莫慌,为兄自有办法的。” 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自有经验。看了一会,心想:天下的河流,都必然是逢滩必浅,逢潭必深。滩过了便是潭,潭过了便是滩,不会是到处一般深浅的。眼见得这渡口河面较窄,河水缓慢,河水必然较深,只要往上游走去,必然有较浅的滩头。 想罢,便领着京娘沿河往上游走去。果然不出所料,只走出一两里路,便见前面河面宽阔,河水湍急,心想,这儿看来是个浅滩了。便把京娘抱到宝马坐好,自己一手牵着马的辔头,一手牵着毛驴缰绳,涉水而过。 谁知这正中了古人说的:“欺山莫欺水”这句话。这山高是看得见的。可这水深哪可是看不到的。赵烁原来看这河面开阔,料它是个浅滩,谁知这河滩虽浅,但仍有深浅不平之处。哪宝马身高体沉,自然能平稳而过。但那毛驴腿短体轻,一但踩到水深之处,不着实地,便失惊蹬踏,挣脱了赵烁手中的缰绳,随波逐流而去。 赵烁见水冲跑了毛驴,忙凫水过去抓缰绳,谁知这只手一松辔头,京娘在马上就坐不稳了。身子一晃,便一头栽到水里,只喊得一声:“哥哥,快……”便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水。 赵烁一见,大吃一惊,哪敢怠慢,忙凫过去救起京娘,让她抱着马脖子,依旧坐到马上,自己一手搂扶着她,一手拽着辔头,半游半走的一步一步向对岸走去。 京娘经这一吓,又呛了几口水,又惊又怕,虽然回到马背,但却一手扯着马缰绳,一手箍着大哥哥脖子,整个身子都压到大哥哥身上,半点不敢放松。 好不容易挨到对岸,公子回头看时,哪毛驴也不知被水冲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京娘受了这一场惊吓,把自己死死箍住不放,无法可想,只得腾身上马,把京娘放在前面,两人共乘,继续前行。那京娘浑身湿透,只冷得不断的抖,依旧紧紧抱着哥哥取暖,公子只得加紧催马前行。这宝马且喜没有那毛驴羁绊,虽然背上乘了两个人,却也走得轻快,转眼之间,天色已晚,附近仍无人家,却也不便再走,见路旁有几处破窑,便选了一处进去栖息。把一些门窗拆了下来,取过火种,烧起一个火塘,先把京娘安置在火旁取暖,时值暮春,夜凉如水。何况白天已经浑身湿透,挨了半天的冻,一待生起了火,便忙围到火旁,烘衣取暖。 这正是:食色性也古圣云,莫讥猴儿起贪心! 【340】 推迟美意 不料衣服烘得干时,那京娘却浑身滚烫,两颊通红,恶寒畏冷,分明是感冒伤寒了。??? ?? 八一中?文网 ?? w w?w.81zw.com如今更深半夜,无村无店的,妹子又得此急病,真不知如何处置,那京娘遍体热,昏昏沉沉。却又畏寒恶风,知道眼前只有大哥哥是亲人,紧紧的依隈在他的怀里。只把个赵公子急得束手无策,一股忿懑难伸之气,从天灵盖上泄出,直冲天庭。 从香猴儿头上出的气,这可是个信息。别人可以不管,但金铃子却不能不管。这信息可可的扰动了她的灵关。掐指一算,知道是真命天子有难了,他身边的小黄鹂得了急病,他正彷徨无计,要立即给予援助。便忙唤起三人,嘱咐银铃子看好门户,自己领着玄真子,玄妙子,驾起云头,连夜赶到前方路上,见有一所荒置道院,忙忙施法收拾一番,稍作安排,好待明日帮助他二人解难。 回头再说赵烁兄妹二人,紧行慢行,走了二三十里,只见前面一处村落,有十余户人家。可是房舍倒塌,似是曾遭兵燹的模样。且喜东面一带柳荫,隐隐传来磬鼓之声,忙驱马循声前行,原来树丛深处,有一座道院,忙下马叩门。 不一会,“吱啊”一声,门开处,正是一位道姑领了两个女道童,见是一位浑身湿透的公子和一位浑身湿透的姑娘,也不待公子开口,便忙把二位请进院内,连说:“善哉!善哉!二位如何恁地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快快进来,把衣服烤干再说。”原来这位道姑和道童,正是金铃子师徒三个,正是先行来到这里,为他们排忧解难的。 公子连声道谢。金铃子先把京娘安顿进客房,又命玄真子取出干衣裳让她换上,安置睡好。又把她的湿衣取出架起,生火烘焙。又取出一床被褥让公子披着,脱下湿衣烘焙。又忙命玄妙子赶着到厨下生火做饭…… 赵烁此时倒忘了自己是饥是饱,着急的是京娘身上的病,故而急着向金铃子求医问药,替京娘治病。 金铃子笑道:“施主且请放心,这位女施主的病不妨事的。”说罢,就在葫芦中倒出一颗丹药让京娘吞服下去。 当夜,就把二人各各安顿在客房宿下,果然是仙家妙用的灵丹妙药,不到半夜,京娘便已药到病除,热退身安,帖然安睡。次日一个清早,兄妹二人谢过金铃子,又急忙上路了。 一路之上,都是地广人稀,也见有三三两两剪径小贼,但见公子人强马壮,也不敢过来招惹。又有一伙六七个人的贼党,恃着人多势众,拦住路口,意图抢劫,公子哪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路棒打得他们七零八落,作鸟兽而散…… 正是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当下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遥望远处已是绥德城了,路上已是村落处处,人来人往,赵烁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妹子,前面是绥德县城,离米脂不远了,快到你家了,把你送回家里,交给你爹娘,为兄的担子也就卸下来了。” 京娘心想:自己回到家了,和大哥哥就要分手了。千里送君,终须一别。大哥哥必然要离去的,但他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也不知此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公子忙说:“怎么呢,回到家来了呢,快见你爹娘了呢,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呢?” 京娘啜泣着说:“妹子到家了,大哥哥也进咱家吗?” 公子笑道:“当然要进你家啊。我跟你是拜过把的兄妹,你的爹妈也就是我的爹妈啊,我当然要拜见他们,还要亲手把你交还给他们……” 京娘忙问道:“既然俺爹妈也就是你的爹妈,原来你是说要找舅舅,现在舅舅也没找着, 哪大哥哥住到咱家不就得了吗?” 公子笑道:“哪说得也是。可舅舅虽然没寻着,我原来还送了一个拜把子的大哥往晋阳的,得从这儿过河往晋阳找他,说好了他在哪儿等我的。” 京娘听了,满肚子的不高兴。说道:“大哥哥说话好不通情理。你在这里拜把子,在那里也拜把子,拜把子的兄弟就是兄弟,拜把子的兄妹就不是兄妹?拜把子的兄弟就要去找,拜把子的妹子家里就不能呆下来吗?” 赵烁笑道:“这是什么话呢?拜过把的兄弟都是兄弟。拜过把的兄妹也就是兄妹。都是一样的兄弟姐妹,是没有分别的。不过……” “不过什么?”京娘抢着说:“不过拜把妹妹的家就不能住下来,拜把的兄弟的家就可以住下来。” 赵烁还是笑着说:“你这说的是歪理。俺是个大男人,终不成住到妹子家里让你家供俺吃饭穿衣一辈子不成……” “难道你到晋阳那兄弟家人家就不供你吃饭穿衣了么?难到兄弟家的饭就吃得,妹妹家的饭就吃不得?”京娘楞是抢着说。 赵烁哈哈大笑道:“你哪儿掏出那么多说不完的歪理来?难道你没听说,那北平王在晋阳立了大汉国?我那兄弟他爹就是在哪儿当大官的。哥哥这一去投了他,管保就是去替他带兵打仗,替那大汉国打江山,争天下,取功名,扬名立万的,怎的你就说你大哥哥去哪儿是为了吃饭穿衣服,这么没出息的呢?” 赵烁这么一说,京娘的歪理这才没的说了。破涕为笑道:“哪哥哥到了晋阳,取了功名,扬名立万了,那时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呢?” 赵烁道:“当然要的。拜过把的妹妹一辈子都是妹妹,哪能不要的呢。” 京娘道:“哥哥既然说一辈子都是妹妹,哪我也要跟哥哥到晋阳去。” 赵烁忙说:“如今哪能呢?那汉王刚才立国,正要四出东征西战,我也不知道我那兄弟如今在不在晋阳。一但他不在晋阳,我也不知道要往哪儿找他。为兄自己何处安身尚且难料,又怎能把您带去呢?况且,你自被贼兵掳走之后,爹娘必然牵肠挂肚,伤心欲绝,你正要回家与他们团聚……再说,如今路上极不好走,妹子又是知道的。若把你带在身边,不是更不好走吗?妹子既是定要前去,也且待为兄去到晋阳,找到兄弟之后,再派人前来接你,岂不更好?” 京娘听了,无话可说,便道:“哥哥去到晋阳找到那位哥哥以后,那可是一定要派人来接我去的。” 赵烁道:“那个好办,为兄说话是算数的。去到晋阳,找到我那兄弟,立马派人前来接你……” 京娘道:“你要是不来呢?” 赵烁道:“怎么会呢,男人大丈夫,一诺千金……” “不行!不行!”京娘道:“哥哥此去,相隔千里之遥,你要是不来接我,叫小妹哪儿找你去?哥哥非得赌下个咒来,小妹我才放心。” 路上聊天,本来最是消闷解困的,可京娘这么又缠又闹的,弄得公子也难以招架。没法儿,便以手指天道:“我赵烁今天对天盟誓,此行送我妹子回家后,我即前往晋阳找我把兄柴进,找到后,一月之内,必派人前来接她前往晋阳,如有违此盟,必遭……” 话未说完,不料坐在身后的京娘却猛地张开双手掩住赵烁的口,呜咽道:“大哥哥,别说了,又是小妹错了。” 赵烁大是诧异,转身问道:“怎么了?怎么又是你错了?怎么又哭起来了?” 京娘嘤嘤啜泣道:“大哥哥,是小妹错了。是三位哥哥从契丹人哪里把小妹救下来,又是大哥哥不远千里,把小妹送回家。此恩此德,已是永难报答。怎么倒要哥哥誓赌咒?万一哥哥因事阻挠,不能如约前来接我,一但应了毒咒,小妹岂不是罪大涛天,万死难辞其咎了。” 赵烁听罢,笑道:“你看,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呢?哥哥说了来接你,笃定是要来的,那是绝不会违约的。再说,妹子回家以后,堂前父母,一定疼爱有加,他们也自会替你安排,说不定等不到为兄的前来接你时,就把你许配人家,嫁到人家家里了,到哪时,只恐怕我这个做哥哥想要来接你时也接不走了……” 谁知话未说完,坐在马后的京娘‘索’地一声,滑溜到地上,还顺手抽了他身后的佩剑。左手擦泪,右手握剑,向大哥哥哭道:“大哥哥!您既然把话说到这分上儿,小妹也就大着胆子把下面的话挑明了……” 赵烁一见,吓的手忙脚乱,‘腾’的一下翻身下马,忙说道:“鹂儿妹子,有话好说。你攥刀弄剑的干什么呢?有话好说嘛。”说着,正要过去取回宝剑…… 不料那京娘见了,反倒把剑搁在脖子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嚷道:“哥哥站住!站住!你且莫过来!” 赵烁见了,不敢往前挪步了,只好哄着她说:“妹子……你怎么啦?快把剑放下来。快把剑放下来。有话好说……你有啥话都尽管说,哥哥依着你就是了,先把剑放下来……” 京娘依旧哭道:“俺说的,你都能依吗?” “都依!都依!”赵烁连连说道:“你说的什么都依。你先把剑放下再说。要是一不小心哪可就不得了了,快放下!快放下!” 这正是:若教世人皆绝爱,何来种嗣续香灯! 【341】 有口难言 可那京娘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得让妹子我说了,哥哥你依了我才放下来。?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不然的话,妹子我就往脖子上一抹算了……” 赵大哥这下可真让她吓糊涂了,忙答应道:“好!好!你说,你说。哥哥都答应就是了。” “要是妹子说了,哥哥不答应呢?”京娘说着,依旧不把那把剑放下来。又说:“除非哥哥先赌个咒……” 赵烁倒笑了,说:“妹子这下又怎么了?刚才哥哥要赌咒,你掩着哥的口不让说,怎么现在又要哥赌咒呢?” 京娘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是非得哥哥答应了依了妹子,妹子才放下这把剑,因此就要哥哥赌咒。” 这阵子,赵烁被她缠得头昏脑胀,不知如何是好了,忙道:“好的,好的。哥哥答应就是了。”想了一下,便指天誓道:“皇天在上:京娘妹子有话要对俺说,不管她说多少件事俺都保证件件依从,如有不依,愿受雷打火烧,五马分尸……” 京娘听了,忙弃剑在地,倒身下拜道:“小妹无礼,得罪哥哥了。” 赵烁见了,忙收剑入鞘,扶起京娘道:“好了,好了。妹子有话但说,为兄件件都依你。说了咱们好上路了。” 京娘道:“第一件:哥哥刚才说了,待会儿妹子回到家中,家中父母要把妹子许配人家,嫁到人家家里去。我先跟哥哥说清楚了,不管爹娘要把我嫁到哪里,我都是不嫁的。我宁可抹脖子,投河自尽,也不会嫁到人家去。” 赵烁听了,不禁暗暗笑,心想:这事儿关我个甚呢?便忙答应道:“依得!依得!待会儿到了家,俺就对你爹妈说,别把你嫁到人家去……哪第二件呢?” 京娘说:“我要嫁给大哥哥你。” 赵烁听了,大吃一惊。千想万想,想不到她突地说出这个话来。瞪目结舌,正要开口说话时,京娘却连连摆着双手说:“哥哥,你要开口可千万说不得个‘不’字。您可是赌过咒的。” 赵烁听了,真是有口难开,被她一下子堵住了。千思万绪,一刹那猛地都涌上心头…… 京娘接着说:“……妹子虽是乡间女子,但也是生长在书香人家,自小也曾读过诗书礼乐,日前遭逢横祸,为辽兵所掳,天幸几位英雄哥哥杀败辽兵,救了小妹,且又不嫌卑贱,结为兄妹,更得大哥哥不远千里,护送小妹回家……” 听到这儿,赵烁忙插话道:“鹂儿妹子,你这不就说得很清楚了吗,咱们是兄妹,你想想看,哥哥能娶妹妹为妻吗?” 京娘摆手说道:“哥哥别打岔,且让妹子说下去……自从哥哥们救了小妹后,在小妹子眼底心中,三位哥哥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了,小妹待在家中,整条村子的人都保不了小妹,只有大哥哥来了,就把小妹救出来了,从那会儿起,小妹就决定了要嫁给哥哥……” 赵烁忙截过话说:“哥哥是不能娶妹子为妻的。” “普天下的人都是伏羲大帝和女娲娘娘生下来的,大哥哥可知道?”京娘问。 赵大哥点点头,又正要答话。可京娘却继续问道:“可大哥哥又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正是兄妹俩呢!” 这段典故赵烁也是知道的,不提防京娘在这关节上端出来,一时间开口不得了。 京娘继续说道:“……他们是亲兄妹呢,而咱们不过是拜把子的兄妹罢了,更何况一路之上,哥哥抱也抱过我,亲也亲过我,我早就该是哥哥的人了,为啥做不得夫妻?反正小妹这个主意是铁定了的,大哥哥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小妹生是你的人,就是死了也是你的鬼,灵魂儿也要跟着哥哥……”说着,又哭了起来。 小黄鹂真是好一张利嘴,能说会道,就连那双鱼星主也都赞叹她能说会道,利口辨辞的。何况那赵烁原来也早就爱上了她的,原来也后悔跟她结了兄妹的,如今却是她挑明了这话儿,戮穿了这张纸,把不好意思说的都说出来了,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呢?在此情此景,毕竟横下一条心的女孩儿的脸皮厚了,把话都说尽了。男子汉的脸皮薄了,思来想去,都不好开口,不好说话,只好呆呆的待她哭过一阵,抱她上马,继续前行。 兄妹二人一路行来一路无话,不觉已是过了绥德,再往前走就是米脂了。 京娘遥指前面说:“俺家不到米脂,这儿往前五里便是赵家庄,妹子也就到家了……” 来到这附近,京娘是熟悉的,自然无须问路。也确是归心似箭,一劲儿的催马急行。转眼过了一带丛林,前面一处村落,便是赵家庄了,但是,越往前走,越是不对头。哪赵家庄一片颓垣败瓦,房子大都被火烧了,京娘惊的做声不得,急忙催马向前,找到自家门前,只见喏大一所院落,也是只剩下一片焦土,哪里还见自己的家?京娘只吓的目瞪口呆,赵烁见了,情知有变。但见她吓的这般状况,谅她也是不知底细的,思量须得找个人来打听打听。抬头看时,只见前方几处有人在残存的房子旁盘盘挖挖的,在整理房舍,收拾东西,便赶忙过去打听。京娘一见,正是相熟的乡亲三大伯一家子,扯住便问:“三大伯,这……这儿怎么了?咱……咱家的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众人见问,抬头看时,都认得是京娘,更是十分意外,但见赵公子却是面生,不知是什么人,不敢动问。 那三婶娘只扯住京娘问道:“你不是鹂鹂吗?你……你不是,不是……被哪些番狗抢去了……的么……如今怎么回来了?” 京娘只得告知,自己被辽兵掳去,走在半路,是三位英雄杀败辽兵救下来的。如今这位大哥哥送自己回来。说罢,便忙向三婶娘讯问这村子里被什么人烧成这样,自己家里的人又去了哪里? 三婶娘见问,立便泪如雨下,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京娘见了,吓的胆战心惊,急忙的连声追问。无奈那三婶娘只顾着一味的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三大伯见了,插话说:“你家赵福就在前边帮人家收拾东西,叫他过来就说得清楚了。” 这赵福是京娘家的老家人。京娘听得有自己家的家人在此,心里就安稳了下来,便连连的催着三大伯找赵福。又扯着三大伯追问自己家人下落。 三大伯只好叫一个小童到前边去找赵福,在京娘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又把村子里生的 事端说了一番。 原来辽兵劫走京娘时,村子里的人曾结伙追赶,想趁黑夜里偷袭辽兵,营救京娘。谁知碰上了拉在后面的辽兵,打了起来,不但救不到京娘,反倒惹恼了辽兵,随即赶后追回赵家庄,不但在全村纵火烧房,还杀了京娘全家,房屋亦尽?。只剩下一个老家丁名叫赵福的,躲到后园马房内,幸免于难…… 京娘听了,即时恸绝于地。赵烁见了大惊,忙把她抱进三婶娘屋里,这时,赵福也正闻讯赶了前来,与众乡亲手忙脚乱喂水掐人中的乱了一阵,她才回过气来。紧紧搂着大哥哥,哀哀欲绝的足足又哭了半个时辰。 此刻的赵烁,万般无奈。赵家庄被辽兵弄成这般模样,京娘一家被杀,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如何安置她呢?自己也是进退两难。说走又不好开口,不走又不是,一筹莫展。倒是京娘哭了一场,反倒象清醒了似的。含着满眶泪水说:“大哥哥,小妹已经回到家乡了。小妹知道哥哥前程无量,是要去扶助汉王的,你快去晋阳找兄弟去……” 赵烁正在左右为难,没想到京娘一下子反倒劝自己去晋阳,便说:“如今天下动荡,路途险恶,哥哥确实无法带你同行,你暂且在此委曲一时,待哥哥一但找到柴大哥,誓必火前来接你。”回头又掏出几锭银子交与赵福,吩咐他尽快修好房子,用心侍候小姐。又叮嘱众乡亲对京娘多加关照……只见日已西斜,时已过午,心想自己纵是留在此地,也是于事无补,京娘满眼含泪,只是点头。最后,抽泣着说:“那就让小……小……妹送哥哥一程,也好完了小妹这……这……这个心愿……” 赵烁本来也是难舍难离的,见她这般说了,只是点头答应。依旧把她扶到马上,二人缓缓向村外走去。 出得村来,从山梁往下看去,只见这边是一道道沟沟,那边是一马平川。赵烁见京娘只是饮泣不语,便问她说:“你家里的人都是叫你鹂鹂的么?” 京娘抽泣着,只是点头。 赵烁又说:“哪大哥哥我也叫你鹂鹂好了。你送哥哥来到这里,已是村外了,再往前走,待会你回家就不好走了。倒不如你就在这儿下马,这里站得高,看得远,看着哥哥出了这道沟沟你就回家去,可好?” 京娘听了,仍只是默默点头。赵烁见她答允了,便把她抱下马来,扶她到一块平坦地面处站好,又是细细叮咛一番,说:“妹子路上说的,为兄都已牢记心中,永不相忘的。” 这正是:近乡虚爱情更切,不敢过问途中人! 【342】 玉石俱焚 京娘心想:“不管大哥哥怎么说,他都是要前去晋阳的了,自己如若跟在他身边都只能给他增加负累……”便停止了哭泣,说道:“鹂鹂知道了。?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大哥哥只管放心前去,不用记挂,愿大哥哥此去鹏程万里,建立不世功勋,他日小妹也有光彩。” 赵烁见她说的如此豁达,心中十分欣慰。笑道:“难得鹂鹂能节哀顺变,为兄的心里就少了一分挂牵。”说罢,依旧又叮嘱了几句,倒是京娘催促,便腾身上马,一声珍重,把马轻轻一提,离开山梁,缓缓下坡而去。 出了谷口,勒住缰绳,回望京娘,只见她站在断崖边上,手挥黄绢手帕,高呼:“大哥哥!一路好走,不要牵挂,鹂鹂这就跟你一块去了!”说罢,涌身往崖下便跳。只见她裙袂如烟,飘然下坠,忽悠悠的坠落崖下。又见蓦地一缕青烟冲天,恍惚见一只小黄鹂随烟散去。 赵烁一见,惊的肝肠碎裂,魄散魂离,回马飞奔来至崖下。只见花钿散乱,钗钏委地,芳草腥红,黄土染血,那京娘已是玉体横陈,躺倒在地上了。 赵烁见了,飞身下马,扑到京娘身前,把她抱在怀中,连声高喊:“鹂鹂!鹂鹂!别怕!大哥哥在这抱着你。” 哪京娘正在魂飞魄荡之际,听得耳边呼唤,那三魂七魄又重聚香躯,凤目微睁,见自己已是安然卧在大哥哥怀中,只觉心中欣慰,断断续续说:“大哥…哥…你…把…妹子抱…抱…紧…一……些……”。说罢,凄然一笑,阖然而逝,一缕芳魂,依旧重返瑶池去了。 眼睁睁看着京娘气绝身亡,赵烁气愤填膺,悲痛欲绝,抱着个玉软香温,千娇百媚的妹妹,哭了个撕心裂肺,五内翻腾。他气的是人世何太无情,把一个花季芳年的女孩儿推上绝路。辽人何太残暴,把她害到至死方休。他哭的是枉费兄弟三个想尽千方百计,历尽万苦千辛,把她救了回来,送到家里。却不料家遭劫难,最终却死在崖下……哭了一番,思量了一会,也是回天乏术,无计可施,只得抡起浑铁棒,就地挖了个大坑,轻轻把京娘抱了下去安放,虽是依依不舍,却也是万般无奈,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左顾右盼,见山丹丹花儿开了个漫山遍野,便在就近折了一把又一把的花儿,盖在京娘身上,依旧掩土埋好。就在灵前指天设誓,与辽人蜀国不共戴天,他年若得干戈在握,不灭辽,蜀两国,誓不罢休。 且说后来赵烁黄袍加身,立国为皇之后,随即遣人前往赵家庄重为京娘立墓。又在米脂建庙,并摆驾米脂,亲自前往祭奠,御书赵鹂仙姬庙匾。此后数百年间,香烟不绝。米脂美女,代代如花,这都是托仙姬之福泽也。 接着又派高怀德,郭进二人领兵灭蜀,还抢掠他的花蕊夫人回来作妃嫔。这都是因今日之仇所致。后来毕赵宋三百余年,与辽国争战不息,直到女真灭辽后方始罢休。这也是为报今日之怨。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处暂且不再细表。 此情此景,正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秦淮先生有一绝句说得好:仙凡阻隔几春秋。一曲难忘信天游,断崖羽化千秋恨,不亡辽蜀恨不休。 此时的赵烁,落了一腔怨愤,那怨愤之气,直冲霄汉。 世上的生灵,都各各蕴涵着信息。就人来说,不同的人就含不同的信息。这里说的“信息”,其实就是“气”。 不同素质的人蕴涵着不同的气。大纲上可分为“正”与“邪”两种。正人君子,神仙道佛涵的是正气。小人匪盗,邪门歪道涵的是邪气。无论是正气或是邪气,它都是从天灵顶上出,它可上通九天,下达九幽,因此,九洲之大,茫茫人海,每日生的事,尽管是千条万绪,其乱如麻,上天亦无有不知者。所以古人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此之谓也! 好了!闲话休提,书归正传。作者说了一番这个“气”哪个“气”的,说了这些,究竟与书中人物有啥关系呢?有的,这里接着要说的正是赵烁。这话儿正是与他有关系。他是上应天命下凡来收拾五代残局的真命天子,他天灵盖上出的是正气。尽管他南来北走,四处闯荡,但随着这股信息踪迹,造物主随时都要知道他的顺逆否泰,吉凶祸福,因而随时都要给以扶持呵护,要保护他履行天职的。 京娘之死,可说是赵烁有生以来所受到第一次最重大的刺激了,这股愤懑难伸之气直逼得他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原来罩在他头顶上空的是一股祥云瑞气,如今却成为一股怨气,几乎变成了乌烟瘴气了。在人世间,哪些邪门歪道,邪魔野鬼,魑魅魍魉往往就正是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而作祟袭人的,即使是端坐龙位的皇帝,一但碰上霉时倒运之时,他们也会来乘机捣鬼,何况赵烁还是个时运未到的皇帝,更容易受妖邪的侵扰了…… 赵烁这股怨气,先就被巴隆看见了。 巴隆是何许人?他是来自波斯国的行脚僧,投靠在丹东国主门下,专门的为非作歹,助纣为虐的坏家伙。前次就是因为伙同胡为去抢金凤儿,被赵烁兄弟杀得大败,落荒而逃,跟着又被师父跟踪而来,收回摄魂罩。他既抢不到凤儿,又没了摄魂罩,法力就降低了一个档次,既没面目回去见丹东国主,身边无兵无将,只有两个徒弟,没什么办法兴风作浪了,只好在中原到处流浪。 这一日,因见陕北上空远处一股怨气冲天,巴隆仔细一看,原来冤家路窄,正是赵烁时运不济出的怨气,心中大喜,要想干掉赵烁以报一箭之仇。但却又苦于单手独拳,恐怕斗不过赵烁,正好中途碰上勃里木那一队辽兵加上一队蜀兵。勃里木因为被赵烁抢走京娘,在蜀国交不了差,故又在蜀国借了一队人马,正要重返赵家庄寻仇,夺回京娘的,如今碰上了巴隆,正是志同道合,一拍即成,于是结成一党,联手北上,要拦截赵烁,抢回京娘。 走了半天,巴隆登高一看,只见哪股怨气,正在前方不远之处,便忙叫众人停了下来,向勃里木道:“哪个抢美人的小子正冲这边来了……” 勃里木一听哪抢美人的来了,忙道:“那几个小子都是有点儿工夫的,如今趁着咱们这儿也是人多势众,得先冲上去把哪小子干掉……” 巴隆道:“别忙!这小子不但有工夫,还有妖女帮着他呢,不好对付。” 原来勃里木只记着赵烁身边有高怀德,郭进两个兄弟,巴隆却记着赵烁是领着一支人马,还有个会刮风的凤儿和三个道姑相助,因此,都不敢贸然迎上去。 倒是巴隆想了个主意,他说:“这里往前不远,有个地方叫野狼谷,地势狭隘,咱们就在哪儿埋伏,等待姓赵哪小子一行人来时,引他入阵,待贫僧略施法术,哪时保管手到擒来,一个不漏,宰了那姓赵的小子,你们再要夺回美人,哪就易如反掌了。” 勃里木本来已无主意,听巴隆说得头头是道,也乐得言听计从,一任巴隆指挥,就把人马在野狼谷前驻了下来,听由巴隆布阵,专候赵烁一行人前来自投罗网。 殊不知,此时的赵烁正在霉时倒运,只剩得孓然一身,哪里还有什么“一支人马”,“两个兄弟”,“三个道姑”呢,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真成了个孤家寡人了呢…… 赵烁的这股怨气,还让王屋山的金铃子她们看到了。 这时,金铃子和银铃子还正在晋中一带云游呢。前些日子太上老君符召她救了柴荣,并且医治了柴荣,她们并不急着回黄屋山。毕竟都是女孩子心性,红尘世界的繁华景象,同样也吸引她们的,银铃子也正是这样。笑向金铃子道:“师姐,难得下山一趟,咱们到处去逛一逛,走一走,散散心,别那么快回山吧,好吗?” 黄屋山的岁月毕竟是太寂寞了些儿的,金铃子也待得有点儿腻了,听银铃子这一说,也就点头答应了,却又笑道:“傻丫头,散心这话说不得,咱们修真之人,这心一散就收不拢,就修炼不成了。修炼之方、有动有静、咱们在红尘世界中走动哪是叫云游。咱们在山中修炼,与尘世隔绝,哪是静修。咱们到红尘世界云游,哪是动修……” 两人正说话之间,忽见西方天际一派暗霾之中,还有一股怨气直冲霄汉。还是银铃子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不禁失声尖叫。金铃子见了,忙掐指一算,知道是真命天子途中遇难,忙道:“不好了!前次咱们救的那个骑泥马的汉子又有难了,咱们又得去救他……”说罢,急忙扯着银铃子往西便走,赶着前去相救…… 赵烁这股怨气,前几天又让华山道长算到了。 这正是:红绫飘落芳魂绝,花木含悲草染香! 【343】 兄弟情深 这一日,道长在丹房入定,正在神游碧落之际,蓦地一股寒气直袭灵关,猛地打了个冷战。?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忙回神定气,排卦一算,知道此刻的赵烁,时运不佳,仍在火水未济之时,在陕北路上正面临大难。忙命清风下山告知苗训,命他火奔赴陕北救驾。 清风领命,忙来至开封告知苗训。苗训听得赵烁有难,心急如焚、急忙前往朱仙镇皇庄,找到了石守信,王审琦及张琼,李汉琼一众人等,把这话一说,众人听了,更是万分焦急,虽然皇庄如今聚集着有几百号人,但是擅于骑术能马上作战的、也只有从汴京跑出来的这一伙。于是、又领着这一伙人顺道前去符家庄,找了李勇,张全义,马兴隆,邓孝坤,林令雄等二十余人,马不停蹄地赶赴陕北,前去救助赵烁。 赵烁,自京娘坠崖之后,怀着满怀怨愤,单人独马,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天,正自踯躅前行、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甚么“野狼谷”…… 那巴隆远远看去,只见他只有一人一骑,心中大喜,遥指着赵烁向勃里木大喊道:“兀的前边哪个垂头丧气一个人走着的,不就是姓赵的哪个小子吗!今儿个他可是活到头了,就这么一个人上路,咱们都冲上去把他宰了算了!” 勃里木定睛一看,那身衣服,那匹马,最是熟悉不过的,果然就是哪汉子。可他打的主意却和巴隆不一样。他现在不能杀赵烁。他要向蜀国交差,他要在赵烁身上要回哪个小美人。于是,他把手一摆,回头向巴隆道:“慢!你别胡来,坏了俺的大事。”便向那两个西蜀随来的将领道:“你们两位听了,前面来的哪个小子,就是抢走俺大汗送给你们国王礼物的强盗。咱们别伤着他,得先把他拿下,从他身上要回哪个美人,哪咱们就好回去向你们主子交代了。” 那两个西蜀将领一个名叫曹兴,一个名叫孙朗,两人手下带着五十个兵呢,一看前面来的只是单人独马的一个人,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曹兴一挥手说:“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天兵天将呢,原来就那么个楞汉子。你们都往后站着,看咱们把他拿下来再说。”说罢,回头喝令士兵:“小的们,你们上去十个人,把前面哪个汉子给俺拿下来!” 那群士兵听了,只见前面只有一个人,要拿他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拿来”的事?摆在前面的十个士兵便“泼啦啦”的驱动坐骑,一窝蜂的向前冲去,口中乱嚷道:“哪汉子快快下马受绑,免得爷爷们动手!” 哪赵烁正满怀愁绪,默默低头走着,忽听前面人喊马嘶,抬头一看,原来是十骑人马正向自己冲杀过来。一时之间,既不知是那路人马,更来不及细想,反正一肚怨气正无处泄之际,舞动浑铁棒,迎了上去。哪十骑蜀兵见这个汉子竟敢冲上前来,未免先有怯意。但倚着人多势众,便一涌而上,把赵烁团团围住,斗了起来。 这番相斗跟前回抢京娘之时毕竟不同。哪次赵烁是有备而斗的,设计偷袭的,而且是抢了人就走,又有两个兄弟相助,故尔心雄胆壮,打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因此几下工夫,三下五除二便大获全胜。这番相斗却另是一番景象:对方是有备而来,又是人多势众,而赵烁却孤身一人,满怀抑郁,又糊里糊涂,毫无准备,只是憋着一肚怒气,乱打乱扫,这就难操胜算了。 蜀兵虽是畏他力大棍沉,武艺高强,不敢正面对抗,但倚着人多势众,便?取前面闪让,后面偷袭的办法,围着他团团转。 赵烁这时是气昏了头了,如果是一轮猛打,冲出重围,靠着这匹宝马,完全是可以一走了之的。可惜,这时的赵烁伤心过度,气糊涂了,他没想到走,他只要泄愤,横下一条心只顾着厮杀。但毕竟还是赵烁武艺高强、斗了半晌,蜀兵不但?不到半点便宜,反倒被伤了两三个。 勃里木看了到蜀兵躲躲闪闪,丝毫?不到上风,反而吃亏、冷笑道:“两位将军别小看了,这小子武艺非凡,看来你们这几个大兵是拿他不下来的了。” 孙朗见勃里木冷言相讥,不禁大怒,提起大刀,又领了十骑人马,冲了前去助战。谷内本来狭窄,二十余骑人马挤在一堆,更是施展不开,哪赵烁的浑铁棒势重力沉,蜀兵不但无法近前,反倒自己互相冲撞,一霎时,沙尘滚滚,喊杀连天,直斗了个天昏地暗,日色无光。 这阵子,看来赵烁真果是身陷险境了。不过,这阵子也正是这位真命天子否极泰来交关之际,他的恶运走完了,好运来了,他的救星到了…… 只见东边大路之上,一溜的黄尘滚滚,二十余骑人马呼啸而来…… 来者正是苗训、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他们领着一众弟兄,随着苗训一路望气而来,寻到了这块,只听得这边山谷之内,喊杀连天,估计便是这里了,更是加鞭催趱,赶了前来,果见赵烁被敌兵重重围困。走在前头的石守信见了,更是心如火燎,口中高喊道:“大哥莫慌,我等来了!”说罢,连连加鞭,赶得战马飞快,如箭般的冲了前去。那后边王审琦催马紧跟,看到曹兴领着一队人马在半坡之上指手画脚的,看来也必是个贼兵头领,于是,便领着李勇,张全义,马兴隆等几个兄弟直朝他冲去、左右夹击,缠着他斗了起来。 陶三春,金坠儿的眼睛一直只盯着被围在阵中的赵大哥。两员女将,一个挥动着一对大锤,一个舞着一双宝剑,冲进阵中,一左一右,护住了赵烁。把蜀兵逼得纷纷后退,其他兄弟们也一齐冲了过来,蜀兵见了,纷纷回过身来,接住厮杀。一时之间,蜀兵阵势大乱, 勃里木原来恼恨两个蜀将目中无人,又看见赵烁只有一人一骑,料想他们也对付得了的,因此,只站在高处看热闹,并不打算向前助战。如今看见忽然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来,形势急转直下,看来情况越来越不妙,转眼之间又有几个蜀兵被打落马下,看来他们招架不住了,便把手一挥,喝道:“小的们,杀过去!”说罢,擎起大刀,领着余下的四十余骑,便往谷内冲去。 赵烁原来单人匹马,又是心烦意乱之际,突然糊里糊涂地被蜀兵袭击,斗了半天,斗得昏头搭脑的。如今莫名其妙地又忽然来了一班自己的兄弟、冲入重围相助,局势忽地化险为夷,头脑蓦地清醒过来了。抬眼一看,只见前面又冲来一队人马,为那个正是强抢京娘的番将。再看前面山头,站在哪里指手画脚的又是又是在大名府强抢凤儿的番僧。怎么两伙强盗今天都凑到一块来对付自己了?霎那间气不打一处上,怒喝道:“狗贼休得逞能,你爷爷收拾你来也!”说罢,舞动浑铁棒,拍马直向勃里木杀去。 陶三春,金坠儿见了,忙驱转马头,紧靠一左一右跟着杀了过去。苗训见了,忙向身旁的郭德平,郭德安,彭寿,张琼等喊道:“快!大公子杀过那边去了,咱们快冲过去。” 那赵烁见来了兄弟们相助,顿时精神抖擞,堵住那勃里木,戟指喝道:“番狗休走!前次饶你不死,今番又来作恶。先吃爷爷一棒!” 说罢,挥棒便打,勃里木举刀架开,接着便刀来棍往的斗了起来。这时、石守信,王审琦领着十余骑人马,在哪边堵着曹兴,孙朗的人马在峡谷的哪一端斗了起来。这边勃里木领着四十余骑人马截住了赵烁、郭德平、郭德安、陶三春、金坠儿等一众、又在峡谷的这一端斗了起来,霎时间人喊马嘶、杀声动地、原来冷冷清清的野狼谷、忽地成了热热闹闹的战场。 要说起这打斗双方的实力,原来勃里木和蜀兵这方有六十多人、赵烁这方原来只有孤身一人,看来这两边实力差距太大了,所以勃里木和他的辽兵,蜀兵蜀将,还包括哪个番僧巴隆都洋洋得意,打量着怎么样去摆弄这一个孤零零的对手。可不料刚刚动手、却突然间冒出一支人马、而且口口声声是他的同伙、就是来帮着他打架的、心下就未免着忙了些了,不过还倚仗着自己这方还是人数?了优势、因此、勃里木还是呼喝着蜀兵围拢着对手刀来枪往地斗个不休。 说起人数自然是勃里木这边?优、但论起实力却远不如赵烁这边强。勃里木、曹兴、孙朗都只不过是无名小将罢了、而赵烁却是天生神勇的真命天子,石守信、王审琦又是辅立大宋的开国元勋、就是哪一群小兄弟、也都是上应天命前来扶助真主的熊貔之将、这一群辽兵蜀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双方斗了不大一会、这优劣就渐渐显露出来了:曹兴、孙朗哪边的人又被伤了两个、这人数优势也就减弱了、这架也不好打了。勃里木这边也被伤了几个、虽然人数还是占优、可勇猛斗狠又不如赵烁这一伙、因而占不上半点便宜。 这正是:儿女情深千秋恨,英雄气短空断肠! 【344】 撒豆成兵 勃里木又怕曹兴哪边因为人少支撑不住、被对手灭掉、因此、心想还是把两边人马靠拢到一块、以多压少更为可靠。网 w?w w .?8?1zw.com便指挥蜀兵向曹兴哪边移动。但是、山谷地形狭窄、人多不好开展、只利于单兵战,而单兵作战能力、这优势就全倒向赵烁的兄弟们这一边,因此、又打斗了一阵、勃里木这边连死带伤就倒了十多二十人、这样一来、不但什么优势都没了、就连士气也没了。哪些士兵们都只管闪到后面呐喊助威、却不敢拼前去厮杀。这样一来、这个仗再打下去、勃里木这边肯定输定了。 勃里木心急火燎不用说、那站在半山坡上指手画脚的巴隆更是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冲着勃里木大喊:“勃里木将军,快把士兵带开、贫僧要使法术了!” 无奈那边杀声震天、哪里能听到他叫喊?巴隆无法、只好作起法来:口中??有词、从背囊里抓出一把豆子往空一撒、一阵妖风起处、豆子化作一群妖魔鬼怪、持刀弄棒、鼓噪着向赵烁兄弟们这边冲来。 站在这边半山坡上的苗训见了、大吃一惊,没算到对方来了个会使妖法的妖僧。本无准备、不免一时手忙脚乱、只得一面从怀中掏出符咒、一面高喊:“弟兄们:不用惊慌!只管安心杀贼、妖僧的魔法自有贫道对付。” 正在众人慌乱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忽地半天里飘下金铃子、银铃子两位女冠,娇叱一声:“妖僧休得放肆,姑奶奶来收拾你来了!” 话犹未了、金铃子祭起桃木剑,直飞那群妖魔鬼怪,银铃子却挥剑直奔巴隆杀去。 原来是苗训哪里手忙脚乱正要作法对抗巴隆妖法的、如今还未忙过来:这下子却是巴隆手忙脚乱了。刚刚弄出来的“撒豆成兵”被金铃子的桃木剑一阵砍劈、都纷纷成为掉到地上的豆子了,这里又赶忙要招架杀到身边的银铃子…… 两位女仙的到来、战场优势一下子全倒向赵烁兄弟们这边了。 两位女仙逼着巴隆斗了一会、巴隆自忖不是对手、胡乱向银铃子劈了一剑、觑空回身化做一股黑风便要逃去。 这一旁的金铃子看的真切、大喝:“妖僧休走!”说罢扬手出一个掌心雷,一声霹雳,向巴隆打去。 巴隆见了、连忙闪身躲过,顺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囊往空中抛去,刹时间一片黑雾漫漫,伸手不见五指,便趁机又逃。 金铃子见巴隆使出这一手、料定他是要逃跑的,黑雾中拉起银铃子、腾上半空、四下里一看、只见前面一股黑风、裹着巴隆正往北而去。两人哪里肯放过,驾起云头、抢在前头、一左一右截住巴隆又斗了起来。 那巴隆本来就法力不高、能使的妖法都已使出来了、又都给金铃子破了。计穷力竭、无计可施这才逃跑的、却又被截了下来、不免手忙脚乱,一不小心、腿上着了银铃子一剑,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金铃子见了、顺手又是一记掌心雷,巴隆闪避不及、挨个正着、即时摔下尘埃、就近的张琼,彭寿一见,那肯怠慢,冲了上来,枪棒交加,登时呜呼哀哉了。 那些蜀兵本来听勃里木说赵烁只有三几个人、料也不难对付的。谁知刚才一见、却只有孤身一人,那就更是瓮中捉鳖、举手之劳的事、正准备干脆利落干完这宗差事、好回去交差。不料对方越打越多人、且是越战越勇、来的人又是越来越厉害、连这个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番僧都给她们“轰”了下来,看看不是个路,于是、一声喊、一窝蜂夺路往谷口逃去。 赵烁憋着一肚子怨气、无处泄,正杀得性起。忽见敌人逃跑、更是怒火冲霄,一声大喝:“弟兄们、给我追!别让这些龟孙子跑了!”说罢,策马便追。 众人听了、都忙策马紧跟、正要赶上前去堵截、忽地只见坐在马上的赵烁手中缰绦一松、身子晃了两晃、双手按胸、口喷鲜血、身躯一仰,往后便倒。 紧随身后的金坠儿、陶三春两员女将见了、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向前紧紧抱住,王审琦、石守信赶忙向前相助,把他抱下马来,找个平坦地面让他躺下,众兄弟见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追敌兵?都围拢过来照看大公子了。只见赵烁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众人先道是中了敌人的什么创伤或是什么暗器、后来经遍体察看一番,并无伤痕。再经苗训把脉诊察,也只看出是六脉紊乱、血不归经、但是如何救治却拿不出个办法来,金坠儿更是吓得趴在大公子身上、放声大哭…… 众人一时没了主张、都把希望投向金铃子身上,其实、金铃子这时也正观察着赵烁的病情,还从囊中取出一颗丹药、给公子服食,无奈他牙关紧闭,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水来溶化丹药……无计可施,众人的眼光也都还是投向了金铃子…… 金铃子道:“这也不难,有个救急的法儿:你们谁把这丹药放嘴里嚼碎,就着唾沫,对着公子的嘴喂给他就行了。” 众人听了,不免一时迟疑,面露难色…… 金坠儿见了,劈手把丹药拿了,放进嘴里就嚼。一边嚼,一边说:“救命的事呢,你们还磨磨蹭蹭的……”嚼了一会,伏身下去、对着公子的嘴,一点一点的喂了下去。 但过了一会、还是不见公子苏醒。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个头绪来,众人都犯急了。金铃子也急,正在运动元神、掐指推算之际……那金坠儿却急极了,扯了金铃子哭告说:“神仙姐姐,求求你快救救大公子吧,这里就数你的本领最高了……求求你了……”说着、竟跪在金铃子身前、叩头如捣蒜般的哀告。 金铃子忙拉她起来道:“别哭、别哭,你不看大家都在想办法吗?”又转向众人道:“各位兄弟,贫道刚才已替大公子检查了一遍、并无现创伤。这位道长也替他诊察过脉象,看来也并无大碍。依贫道看来、这位大公子此前肯定是经过一段劳碌奔波、如今又与这群贼兵一场苦战,筋疲力尽所致的……” 石守信忙接过话头说:“如今女仙已给大哥吃过丹药,但他到如今仍昏迷不醒。咱们千里奔驰、就是为了来救大哥的。如今他人事不省、我等也全无主宰。正如这位小妹子说的:我们这里就数您的本领最高了。因此、还请女仙大慈悲、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使大哥苏醒过来才好。” 金铃子道:“贫道刚才给大公子服下的是八宝还魂丹,按理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昏迷、片刻之间也是即时苏醒的。大公子至今未醒,依贫道算来是神不守舍……” 王审琦忙说:“既是如此、那就更要请女仙大施法力相救了……” 坠儿听说是‘神不守舍’,也不知是什么回事,又忙向金铃子央求道:“神仙姐姐、俺不懂得‘神不守舍’是什么回事,但只要救得大公子、小女子愿赔上这条小命……” 金铃子笑向坠儿道:“姑娘不必太过紧张、既是要救大公子,岂有要你赔上一条命的道理?”接着,转向王审琦、石守信二人道:“按贫道推算,大公子是心中牵挂着一个人,刚才这群堵截着大公子打斗的贼兵他们要的也就是哪个人……” 石守信忙问:“哪是个什么人?大哥是单身一人出来的,哪还有谁呢?” 金铃子道:“那是个女孩子。” 忙问道:“如今这个女孩呢?” 金铃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女孩前几天死了。” 石守信回头向王审琦道:“这就奇了,大哥是一个人出来的,也说好是去找他母舅,不成群结伴的,怎么又带上个女孩子呢?莫非是他母舅家的什么人不成?恁的又死了……” 王审琦道:“咱们管他这个女孩是他母舅家的什么人干嘛?眼下要紧的是救醒大哥才是当务之急……”说罢,回身向金铃子道:“咱们暂且别管这女孩不女孩的了,还是请尽快让大哥醒来才是第一要紧的,您还是替咱们想想办法吧。” 金铃子依旧在囊中取出几颗丹药交与坠儿,又向众人道:“你们不须着急,这位大公子如今已经灾星去尽,福星临身,往后也没有什么灾星魔劫的了。不过此次是因他经受了很大的刺激,致使元神出窍,须三数日后才能复苏。如今你们到前面找个妥当地方,暂且安顿下来,贫道这里留下几颗丹药,你们依旧每日喂他服食,不过三天,自会平安无事,苏醒过来……” 坠儿见她如此叮嘱,忙问:“那你们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金铃子笑着说道:“你们此去一路平安,前程似锦,无须咱们出家人作伴了……”说罢,领了银铃子,与众人挥手道别,飘然而去。 这正是:人世无缘偕**,绝望空间慰相思! 【345】 梦入神机 这里石守信,王审琦也别无主意,与苗训商量了一下,毕竟苗训的道行也是要比她们低一截儿的,也都只能按她的嘱咐去做。 网 w?w w . 8?1zw.com于是,又和众弟兄商量了一番:苗训认为如在河中地面逗留,恐怕辽人再来寻仇,如走关中一路,如今又正兵荒马乱,不如就在此向东渡河入晋,哪里是汉王地面,比较平安,找个村落安歇下来,待大公子醒来以后,再作定夺。 众人毫无异议,于是,砍了树木,札了一副担架,安置大公子稳妥躺好,大家轮流扛着,缓缓前行,找了一处渡口过河,来到柳林地面。 这里是汉王的地盘。近日汉王称帝立国,果然是比关中一带平静得多。于是,找到一处荒废村落,半坡上的一排窑洞,打扫一番,选了一所较宽敞干净的安置了赵大哥,兄弟们就在两边厢分散歇息,就让坠儿陪伴着赵大哥,喂药喂食,都少不了她照顾的……就这样,兄弟们就在这儿暂歇了下来,等待大哥苏醒…… 原来日前京娘之死,让他憋了一肚子忿懑之气,如今在野狼谷又与这群冤家狭路相逢,更激了满腔怒火,因而拼力奋战,要杀尽他们,方可解心中之恨。不想正当斗至头昏脑?,天旋地转之际,突然间杀出来众兄弟,哪兴奋激动劲更是难以言传,恨不得迸尽全身力气,三几下工夫灭尽这群贼寇,以解心头之恨……最后见到他们杀死了妖僧,……立即就联想起他抢夺凤儿之仇……如今见辽兵开溜,深恐不能亲自手刃勃里木,不能替京娘报仇,心中一急,便晕厥过去了…… 他晕厥过去了。他心中最牵挂着的还是京娘,悠悠魂魄,飘入太空,想着的还是京娘。她去了哪里呢?她是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啊!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去了哪里呢? “京娘!鹂鹂!京娘!鹂鹂……”他一路飘荡前行,不断高声呼喊着……茫茫太空,云霞飘荡,彩虹映掩,他都无心入目,他要找的是京娘…… 忽见西方天际一派金光笼罩之处,隐隐约约是一片绿洲,他想:“绿洲之处想必有人,不如前去探问一下……”谁知甫一动念,恍忽之间,人已来到绿洲地面…… 放眼看时,只见繁花似锦,绿草如茵,一群彩鸟绕着身畔而飞…… 赵烁心中想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人的?京娘是不是在这里……要能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 动念之间,忽地有几只彩鸟飘然落到地上,转瞬之间化成几个彩衣少女。公子见了,忙向前施礼问道:“请问各位仙子,此处是什么所在?” 这群仙女一齐都笑了,说道:“我们正要问你姓甚名谁,是从哪儿来的,来这里有甚么事呢,你倒先问起我们来了。” 公子听了,忙答道:“在下姓赵名赵烁,是从河东来的,是要找我的一个妹子……” “河东?!”几位仙女面面相觑、一个仙女问道:“河东不是牛郎的家吗?你是从牛郎哪儿来的吗?” 河东怎么会是牛郎的家呢?公子被她们这一问,也愕然了。她们怎么连河东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忙答道:“河东就是汉皇的地面……就是晋阳……” 众仙女听了,只是摇头,仍是不懂。 公子只得又问:“请问各位、此地是什么地方?” 一个仙女答道:“咱们这里是西方空间的无极世界。” 另一个个仙女却又问道:“这就怪了、你连这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你是怎么来的?” 这么一问、却又把公子问倒了。是啊、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想了好一会、都想不出个答案,只好说:“俺也不知到是怎么来的、只是想着找我的妹子、就这么……就这么来到这儿来了……” 公子这样回答、本以为她们谁也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的,谁知她们却都懂了。连连点头说:“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能和咱们意念相通、意念相达、他找的人肯定是在咱们这儿的了……” 一位仙女问道:“你的妹子叫什么名字?” 公子忙答道:“她叫京娘……又叫鹂儿……鹂鹂……” “哦……”仙女们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他找的是小黄鹂……” 一位仙女问道:“原来你找的是她?”接着、遥指前边道:“她在哪边呢。” 公子听了、忙不迭的连连道谢,只见前边一片金光烂漫处、笼罩着又是一片绿洲、满心欢喜,心想:“想来鹂儿就在那边了。”动念之间、身躯飘然、便向前边荡去…… 后面送来一片仙女们的歌声。 公子听着,一时也不解其中意,只记得自己是来找京娘的,觉得京娘肯定就在这儿的了,其它的也无暇去想了。看着下面繁花如海,身子也缓缓飘落下去,只见花瓣如茵,云霞成褥,一个美人安卧在哪里。公子悄悄走近,俯看时,只见这个美人:沉鱼落雁胜西施,风情万种压骊姬。倾城倾国真颜色,冰肌如玉似柔荑。 这不是京娘还会是谁?!那千般思念、万种牵挂、刹那间尽都涌上心头,按不住哪激动与爱怜,忍不住地泪如雨下,点点滴滴、洒落到她脸上,把她惊醒了。 公子一见这位安卧花丛的仙女,果然就是京娘,忍不住情泪飘洒,纷纷洒落到她的脸上。 哪仙女被泪水滴在脸上,猛然惊醒,睁眼看见是公子,高呼一声:“大哥哥!”满心惊喜无限,蓦地欠身而起,紧紧抱着公子,那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倾泻而下,哭道:“小猴儿哥哥,我想你想得好苦哇!” 公子也是紧搂着她,说道:“鹂儿:亏得俺朝思暮想,痛断肝肠,你倒好,来了这神仙住的地方,如今可是好了,找着了,咱们回去吧。” 鹂儿啜泣着说:“猴儿哥哥,情虽无限缘有限,尘天相隔两茫茫。你们那里妹子可是不能再去的了。” 公子愤然道:“能去!怎么不能去!?现在哥哥身边有一班兄弟,把那些辽兵杀得鸡飞狗走的,还有两位女仙相助,连那个妖僧也杀了,你还怕他们怎的?” 鹂儿道:“我不是怕他们,我是记得双鱼星主送我下去的时候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月下老人在我们的脚上拴上一根红丝,那咱们俩俩在尘世间就能够成为夫妻。如果他没在咱们脚下拴这个红丝,那咱们就算再好再好,也只能是有缘无分。想起咱们过往的日子,三位哥哥舍身拼命,把小妹救出虎口。大哥哥又不惮艰难险阻,送小妹回家。但是……但是结果……结果是小妹舍身断崖,与哥哥生分……这都是因为月下老人没给咱们拴红丝,老天爷就不让咱们合到一块……” 公子听得她提起了“过往的日子”。想起了她“舍身断崖”的事,旧恨回眸,历历在目,气得血液贲张,脸红耳赤,高声嚷了起来:“双鱼星主又怎的……” “双鱼星主可是好心一片的。”鹂儿忙向他安抚道:“她就是看见小妹想念着哥哥这才带小妹下去找你的……” “月下老人又怎的!”公子又嚷道:“天下间多少男男女女他都给拴上那根绳儿,偏偏就不给咱们拴,哪不明明是有意相欺不是?惹起俺的性子,俺把他哪座破庙捣个稀烂……” 鹂儿破涕为笑,说道:“哥哥就是哪么个火性子,这也不能全怪他的么,谁办起事来没个一差半错的……” 看着她那梨花带雨般的脸庞,听着她那语笑如歌的声音,公子的冲###火尽都冰消瓦解了,只觉得是意荡神迷,如痴如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那咱们就别管他拴了红丝不拴红丝,也别管它缘分不缘分……” 鹂儿满脸娇羞,两颊飞红,只是点头。 公子道:“……我就是爱我的鹂儿,鹂儿就是我的了……” 鹂儿依旧点头不语,银牙轻咬着樱唇,缓舒玉手,褪下那件轻烟丝罗织成的披风肩坎儿,脱下那件霓虹软缎编就的蜂腰紧身褂,解下那金蝉翅?合的飞燕文胸,脱掉那银蚕丝粘成的合德亵裤…… 一尊玉琢美人,亭亭玉立,裸现在花海之上。肌肤散出一阵阵的**香,一缕缕的夺魄雾,直熏得公子如醉如狂,情难自已,把鹂儿双手抱起…… 这时,半空中彩云四合,就如一床锦幕,掩盖了下来,那边依旧送来仙女们的歌声: “……只恐巫山**后,天涯何处觅阳台。叹尘世,无缘总惹相思债,多情到处惹悲哀。说甚么地老天荒,说甚么海竭山颓。到头来、恩恩爱爱终成梦,只剩下我我卿卿泪满怀……” 在云霞掩映中,在歌声伴随下,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哪里卷来一阵阵香风,直把绿洲景物吹得烟消云散,公子猛然惊觉,不见了怀中鹂鹂的踪影,连连大呼“京娘!京娘!” 蓦然醒来,睁眼一看,一个赤、裸、裸,软绵绵的仙女不是还抱在怀中吗。那仙女被公子这么一喊,也醒过来了,睁开惺松睡眼,尤似春睡海棠,悄声问道:“大公子是做梦吗?吓醒我啦。” 这正是:惊魂乍醒觅真真,怀中却见眼前人! 【346】 又见韩通 赵烁凝神一听,却是另一个声音,定睛细看时,原来这个怀中仙女不是京娘、却是坠儿、不禁大吃一惊。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 忙问:“你是……你是……” 坠儿见公子话,自己又是还在公子怀内,女儿心态、未免羞怯,便说:“公子才醒过来呢么?不是坠儿我、还能是谁?” 公子拭目看时,这里不是仙境花丛,却是一个窑洞。定神细思,想起前事:那些弟兄们呢?他们去了哪里了?记起刚才与京娘几番**,莫非都是应在坠儿身上?看见眼前景物,又见坠儿的这种状态,心中倒忐忑不安起来,匆匆坐起,悄悄问她道:“他们呢?那些弟兄们呢?怎么就咱两个在这儿?” 坠儿也悄声答道:“他们都在两边厢的窑洞里呢。公子这几天一直睡着不醒,他们叫俺在这儿陪着你,给你喂药……” “那……你……你怎么……你的衣裳……怎么……”公子看着眼前景象,自觉汗颜。但又不知究竟为什么会弄成这般模样,语无伦次地问。 坠儿听公子这样说,又羞又惊,双手护胸,眼泪都吓出来了,颤声说道:“都是公子您给俺脱的……都是你干下来的事……如今怎么又推个干净?” 公子听了,这才恍然。打量着这肯定是自己睡梦中对她干下了不清不楚的事了。这可是推搪不得的,忙把她轻轻搂住,悄声道:“我是睡糊涂了,一时想不起来罢了,你怎么就哭起来呢?” 坠儿见公子这么一说,这才忍泪含羞道:“我在哪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就把人家抱过来了,还说不知道,那不就是欺负人么。” 公子听了,果真是自己干下的事儿,忙陪着笑道:“哪里就是欺负你了呢?你不是说俺睡着了么?睡着了干的事自然是糊里糊涂的……怎么能说是欺负你了呢。”接着,就问起了这几天来的事,坠儿都一一告诉,说着说着,不觉得窗外已经透进来一片灰蒙蒙的亮光,公子道:“该是天快亮了,你快穿起衣裳来,不然让他们进来了不好看。” 坠儿听了,又是羞得两颊通红,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裳,向公子道:“你依旧躺着罢,俺这就去告诉他们,说你醒过来了,他们都该乐疯。” 公子听了,忙穿上衣服,依旧躺下。这里坠儿开门跑了出去,高声叫道:“兄弟们快起来,大公子醒过来了!大公子醒过来了!” 两边厢窑洞里的兄弟姐妹们听得大公子醒了过来,“哄”的一下都爬了起床,一齐涌到公子住的这个窑洞。看见赵大哥平安无事,醒了过来,众人俱皆欢天喜地。又见坠儿粉脸含春,眉笼翠黛,各人心下自然各有猜测,但是,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况这又是大公子的事,谁都管不了的,众人只顾着齐声欢庆,共贺大哥平安无事就是了。 热闹了好一阵过后,说起何去何从,众人都唯大公子的马是瞻,听从他的定夺。 赵烁想了一想,说道:“去晋阳,找柴荣大哥去。” 石守信问道:“这柴荣是个什么人?” 赵烁答道:“俺在路上结的一个把兄弟。找他,错不了的。” 众兄弟知道他经过多日昏迷,精神疲倦,不愿意多说话,也就不再问了。反正跟着他走,准没错。因而也不再多问。惟是那石守信还觉着心里没底,怕的是赵大哥病体未痊,胡乱搪塞的话。因此,在路上悄悄地问苗训道:“你这个道士是会推算的,你算算看,俺大哥这次带咱们去找这个姓柴的,可靠吗?” 苗训微微一笑,说道:“可靠,可靠。这人可是你赵大哥命中的福星,是咱们这班兄弟们一生锦绣前程的开路人呢。跟着你赵大哥去找他,准没错。” 石守信听了心下大喜,悄悄的跟王审琦说了,王审琦又悄悄的跟众人说了,众人听了都更加放心,高高兴兴上路。 赵烁领着一行兄弟、逶迤前行,不一日,来到太原。一经打听,得知柴荣果然是郭相义子,他来到晋阳与郭相相见之后,已改姓为郭,依旧以荣字为名,立即便封官晋爵为北路军指挥使,在晋北晋中一带募兵,搜罗了几千人马,现在已带兵前往潞州去了。众兄弟听了,尽都欢欣雀跃,都催着公子前去潞州。 赵烁他们在晋阳看到,虽然北平王新立,人马倾巢而出南下夺取汴梁。但太原依旧是一片热气腾腾,生机勃勃,各处府衙,都张贴着招兵告示。征兵集粮,一派兴旺之气。赵烁见了,深有感触,心想:“看来这契丹人想要入主中原的梦该是结束了。大晋重兴有望了。”又想起古人说“世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这话,现今天下纷乱,正是英雄人物出头之时,投军之念,更是砰然而动。 蓦地又想到俗话说的“朝上有人好做官”这句话。心中默默想道:“即便是投军,俺也不用在这里投。看我那柴荣兄弟,一找到郭相,立便当上个北路军指挥使。俺要找到他,不用开口也立马当上个将军呢。何苦在这儿乱投别人麾下做无名小卒?”于是,只在太原歇了一宿,次日便带着众人策马南下,前往潞州找柴荣去了。 赵烁来至潞州附近,一打听,原来柴荣又带兵往河中防赵匡赞去了。在潞州这一带的,是史弘肇的人马,听说史弘肇新招了一个将军名叫韩通,本事十分了得,就在最近的一次两军交战中救了史弘肇,立马就给他当了个防御使,如今就驻在泽州。 赵烁听了,心中一动:“韩通”?莫非就是当日雇他护送柴大哥的哪个黑汉…… 原来的的确确就是这个韩通。 日前史弘肇领兵攻取泽州,守将翟令奇凭城死守,弘肇屡攻不下。一日,领着十余骑随从悄悄地登上后山,探索路径,准备从这里兵偷袭的,不想却被守兵现。翟令奇也悄悄的派了一百人马,冲上山去,要捉史弘肇。毕竟是守军人多,汉军人少,汉军只能一面打、一面退。且是山路崎岖、马行不便,史弘肇一个马失前蹄,摔落崖下去了。 这时、刚好韩通正在崖下打柴……为什么韩通会在这里打柴呢? 因为韩通是潞州人。这一带地方他是人熟路熟,也可以说是熟地难忘。前儿他送柴荣去晋阳,不是弄了不少银子吗?可回来不够他三把两下又输光了。所以又只好重操故业,上山打柴了。哪史弘肇这一摔,滚到了崖底。虽说没摔得断筋断骨,但也摔得不轻。昏头搭脑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过了一会,清醒了过来,只觉得上面人喊马嘶渐渐远去,却听得半崖之上的的得得砍伐声,遥遥看去,只见一个人在哪里砍柴,忙高声喊救。 韩通听得崖下有人喊救,便爬了下来,一看,原来还是个打仗的将军! 史弘肇一看,这个打柴的原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楞黑汉,心下先有几分喜欢,便说:“这汉子,你别打柴了。救俺出去,我给你银子。” 韩通听得救了他有银子给,立马来了精神,忙问:“给多少?” 史弘肇一听,乐了。这小子够愣的,开口便要讲价钱。便反问道:“你要多少?” 韩通一听、这下可真愣了。想了一想:得狠狠杀他一把。把两个手指一伸,说:“二十两。” 史弘肇一听,火了,骂道:“去你娘的!王八羔子!本帅只值二十两银子吗?” 韩通一听,让他唬着了。他往常卖柴,讨价还价,争拗得面红耳赤,为的也不过几文钱。就是前儿那个柴老大,赵老二的,虽说是也够大方的,但终究还是有讨价还价,最终也不过给了二十两,不似这个当官的,开口向他要二十两就骂王八羔子,完了还骂俺要得钱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买卖……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想要他的钱可别得罪他…… 别看这韩通愣,要钱的心眼倒挺精明的。被史弘肇这一骂,聪明了。忙攀藤拨草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史弘肇扶了起来,说:“俺也不知道救‘本帅’值多少银子,你就瞧着给吧。” 史弘肇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便说:“你稳稳当当的把本帅送出去,赏你一百两。如何?” 韩通一听,得!这个“本帅”来头果然不小。想了一想,又低声下气地问:“……把“本帅”送了出去,能赏个官儿给小人当当吗?” 史弘肇听了,哈哈大笑道:“行!你这小子只要能把本帅救出这山卡拉,送到大营,就是个天大的功劳,本帅立马赏你个官儿。” 韩通听了、大喜过望,扔了柴刀,把史弘肇背到背上,攀援而上,因怕路上碰着敌兵,便另寻小路出到山口,却见前面山下大路上,一大队人马迎面而来。韩通一见,大惊失色,对史弘肇说:“本帅:你且躲到林子里去,待俺打退这些狗娘养的再送你出去。” 史弘肇早已看清这个方向来的都是自己的人马,大笑道:“你这愣小子,慌的个啥?不劳费神、这是本帅人马找本帅来了……” 正说间,哪些人马远远看见史帅,一窝蜂的涌到跟前,俱向史帅行礼,告救护不力之罪。韩通见了,目瞪口呆,这个“本帅”果然厉害,这么一大群人马都得向他磕头,吓的也连忙趴到地下,连连叩头。 这正是:先到为君后到臣,莫道君行早行人! 【347】 老气横秋 史帅回到大营,立即调兵遣将,就令:今晚黄昏时分,各营将士点起灯笼火把,准备云梯火箭,攻泽州东、南二处城门。网 w?ww.81zw.com因为韩通熟知城北山路、就令韩通领着一百士兵做先行,三千人续后跟进,从城北后山悄悄爬上城墙偷袭…… 泽州人马本来不多,如今见大队兵马,鼓噪来攻,已是人心惶惶,忙着指挥军士应战。冷不防后面城北山上又杀来一支汉军,翟令奇顾此失彼,无法对付,只好弃城而走,带着残兵败将,往南逃去。 救了史弘肇立了一功。攻下泽州又立了一功。史帅正因有言在先,如今又正是用人之秋,便赏了韩通一个泽州防御使的官儿,又拨给他五百人马留守,所以如今他就在泽州当官了。尽管赵烁四处奔跑寻找柴荣,图个进身之路,却还没投到门路,却被那韩通瞎碰瞎闯,迟来先上岸,捷足先登,捞了个官职。 回来再说,赵烁既已打听清楚,这个韩通也许就是那个韩通。心想:韩通当日受雇送柴大哥前往晋阳,也算是一场主仆。如今他虽然在郭相手下当了官,自己适逢路过此地,又不是有求于他,会他一面谅也无妨,就问问当日他与大哥在路上情况也是好的……。 主意已定,便领着众兄弟一同来到防御使府前讯问。谁知这韩通是个愚不可及的人,在郭相手下当了这么些日子的官,压根儿不知到柴荣就是郭相的义子。听说这赵烁到来找他,想起当日送柴荣的事,自己在半路丢了柴荣就走,自觉理亏、心中有愧,如今这赵老二想必是算帐来了。便想出个先制人的主意来,命人把他们唤了进来,也不让座,也不寒喧,开口便说:“赵老二,你甭找我了,你那柴老大没送到晋阳,在半路上死了。” 赵烁听了,如坠五里雾中,莫名其妙,不知他说些什么。 韩通见赵烁一时愣住,打量他未听懂,便又说:“俺跟他过了黑龙关,在彭家寨遇上了贼,你家柴老大中了箭,俺又把他送到汾西,找了大夫,都说没得治,死了。” 赵烁越听越糊涂,在晋阳打探得清清楚楚,柴大哥都当北路军指挥使了,都带兵打仗了,怎么他说死了呢? 韩通见他依旧愣在哪里,没好气,把手一挥,说:“俺实话告诉你,他死了!你甭再找了,回吧!”说完,不再理睬他们,掉头竟自进去了。 赵烁被他乱喷一通,一句“死了”。两句“死了”。三句还是“死了”。明明白白说“死了”的是“柴老大”。可柴大哥没死呀?他放的什么狗屁呢?真被他弄糊涂了。 赵烁不知道:当日韩通在慕容华家中,看到柴老大已是奄奄一息,安大夫又说没办法医治,打量着他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他拿了柴荣的钱袋就走。今儿一见赵老二找上门来,怕的是他问起钱袋的事,所以一顿话,就是要把他“喷”走。 赵大哥被他“喷”糊涂了,知道他是个浑人,是再也说不清楚的,便领着众兄弟走了。 他身边这班小兄弟就更糊涂了:赵大哥怎么搞的,来找这个浑家伙干什么?俺大哥还没开口,他倒几句“死了”“死了”的,究竟是谁死了?见赵大哥脸色阴沉,大家都不敢问,只好跟着出来。 赵烁本来就计划着去河中找郭荣的,偶然得知韩通就在泽州,便想趁便找他打听一下他送柴大哥路上的清况,不想倒被他喷了一脸的屁。一肚子的不舒服,便带着兄弟们取道南下,往河中而去。走在路上,那陶三春委实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公子,那个叫韩通的、究竟是何方妖怪?刚才你还没开口他就死了死了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家的人死光了吗?” 走了这么一段路,赵烁的气也消了大半,听陶三春这一问,打量着这些兄弟们也是想要问的,反正与他们分手之后的情况,都还没告诉他们,于是,就在路旁的一家酒店歇了下来,一面吃喝,一边就把:“……自与他们分手后,在白虎岗碰上了强盗……解救了一批被强盗扣押的人质其中就有柴荣在内……在路上又再次救了因病倒地的柴荣……一同住到符员外家中……上少林寺求药救人……与当地乡民上白虎岗剿匪……与柴荣结兄弟……柴荣娶符家大小姐为妻,没说自己跟符二小姐的事……送柴荣前往晋阳找他的姑父……在蒲州雇了这个韩通护送柴荣……”这样一路说来…… 当听赵大哥说到到白虎岗剿匪时,众兄弟尽皆摩拳擦掌,恨不得当时就跟在大公子身边,一同杀贼。 当听赵大哥说到这位被救的柴荣、原来就是赵大哥在晋阳多方打探的郭荣。原来他就是当今汉朝郭相的义子。也就是身膺北路军副指挥使、现已领兵前往河中的这个郭荣。众兄弟听了,无不欢欣鼓舞,他们都相信凭着赵大哥与郭荣的这分情谊,此去找到了他,兄弟们都尽可从戎立功,报效朝廷,博个扬名立万,哪都是不在话下的了。 当听到赵大哥说到柴荣娶符家大小姐为妻时,彭寿忙问:“赵大哥,你咋的不把哪符员外家的二小姐也娶了过来做媳妇儿?” 众人听了都哄然大笑,王审琦笑道:“都叫你小少林呢,你倒记着赵大哥娶媳妇儿的事……” 坠儿啐了他一口,说:“还说你是小和尚呢,见了人家的闺女就想着做媳妇儿,咱们赵大哥才不是哪号人。” 当听赵大哥说到韩通在绛州欠人家的赌债、被人围攻……自己替他还债解围……给他吃喝,后来雇他护送柴荣,给他二两银子嫌少,不干!非得要二十两…… 石守信道:“照大哥这般说来,韩通这厮应是送着你那柴大哥往晋阳去的了……” 赵烁道:“是呀,我是送了他们上路才渡河西去的。眼看他们是往晋阳方面去了的呀。” 金坠儿道:“是了!俺知道了,韩通这厮定必是在半路之上谋害了这位柴大哥……” “不是的!这位柴大哥没死。咱们赵大哥不是打听清楚了吗,他到了晋阳、还招兵买马、现还带兵往河中去了呢……”曾秀英抢着说。 坠儿道:“俺还没说完呢……韩通这厮肯定是谋害了柴大哥。但这柴大哥命不该绝,鸿福齐天,逃过了这一劫……” 郭德平道:“看来这黑炭就把作柴大哥死了。” 李勇也忙接着说:“所以他就对赵大哥说哪柴大哥死了。” 张琼恨恨地说:“听他一开口就满嘴‘死了’‘死了’的喷大粪,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坠儿说:“看见他跟俺赵大哥说话时瞪眉撑眼哪模样,俺恨不得左眼给他一箭,右眼给他一箭,嘴巴里一箭。让他八辈子再也张不开哪狗嘴来。” 张琼说:“俺向天赌咒,若有一天这黑炭犯到俺手上,俺一枪非把他刺个穿心破肺不可。” 陶三春抢着道:“看他今儿这哼哼哈哈的怪相,俺恨不得抡起大锤就把他砸成肉?……” 见众弟兄泄了一顿,赵烁的气也消了,笑道:“你们说的都对,柴大哥没死,还当了大官,成了大汉朝的北路军副指挥使了。韩通这厮确实不是个东西。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谋害过柴大哥,咱们也不知道。反正、柴大哥并没有死,咱们更没证据说他杀了柴大哥,所以,这个韩通咱们是不能杀的……” “怎么不能杀他?”徐银英说:“难道咱们这些人还怕他不成?” 苗训笑道:“不是咱们怕他,而是:这儿是大汉朝的地方,咱们现在来找柴大哥正来来投靠大汉,刚好他又是这儿的地方官,又没犯死罪,咱们怎么能杀他呢?就算是他犯了死罪,也得让皇上降旨才能杀他,咱们如果胡乱就杀朝廷命官,哪不成了造反了?再说,他说柴大哥死了得罪的是柴大哥,要不要跟他计较,也应当由柴大哥作主,咱们怎么能擅作主张呢?” 众人听了,半晌无话,张琼无可奈何地说:“哪……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不能杀他的了?” 赵烁笑道:“怎么你开口就要杀他?他开口也说要杀他,难道你们都跟这个韩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么?” 苗训也笑道:“是啊,你们为甚么恨他恨得哪么厉害,非得杀他不可?” 坠儿恨恨不已地说:“就凭他跟赵大哥说话时哪个神态就是非杀不可!” 众人异口同声都说:“非杀不可!非杀不可!” 苗训听了,心中暗暗思忖:“如今看这赵公子,晦气尽褪,红光罩体,分明是祸尽福生的吉象,再看公子身边一群弟兄,尽都是福泽深厚,能征惯战的熊貔之将,记得师尊曾有言道:圣天子降临自有百灵呵护。如今看这赵公子加上身边这一群死心塌地,紧紧跟随的兄弟,看来这江山一统,四海升平,也只是弹指之间之事而已……” 【348】 夜长梦多 众人一路走着,一路闲聊,赵烁念念不忘日前梦中之事,知苗训有先知之术,便与苗训策马缓行,离开众人,把路上昏迷之时做梦之事,约略的说了一遍,问道:“素知苗道长有先知之术,赵某得了此梦,常常萦绕于心,未知主何朕兆” 苗训笑道:“古人说:日有所思,夜必有梦。? ? ?? ?网 w?w?w?.?8?1?z w?.?c?o?m此乃情思萦结,不能释怀,因而导致入梦,说得坦率点,此风流梦耳,并不主何吉凶,公子不必介怀。 赵烁又问道:“然而此梦中情景,非常逼真,究竟是真是幻呢?” 苗训道“唐诗说: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公子去的肯定就是哪个地方了。至于公子要问是真是幻,正如庄子梦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何况公子?” 赵烁听了,微笑点头道:“是呀,庄生晓梦迷蝴蝶,蜀帝春心化杜鹃。古人也弄不清楚,更何况是我……不过,赵某还是有一事不明……” 苗训笑道:“公子不明的事,贫道亦未必知晓,不过旅途无事,闲聊解闷,说来参详参详也可解困,就请公子说来。” 赵烁笑道:“说的还是哪个梦。道长刚才说过‘哪是个风流之梦不主吉凶’。赵某如今要问的是:‘既不主吉凶,哪又是否牵涉到人的缘分’?” 苗训大笑道:“虽然道家不谈因果,但只凭公子这满腔牵挂,贫道敢说公子与这位梦中仙女必然是情因爱果,苦苦相缠,再也难分难解的了。君不见时下说书人说的‘长生殿传奇’,,就是说唐明皇与杨玉环天人相隔,相思不绝,结果生生世世永为夫妻的吗?” 赵烁也笑道:“道长所说‘长生殿传奇’,哪不过是说书人的杜撰而已,何足为凭。” 苗训正色道:“非也!非也!大公子博览多知,难道没读过陈鸿为白乐天写的长恨歌传?其中不是说到:‘玉妃……由此一念,又不得居此。复堕下界,且结后缘。或为天,或为人,决再相见,好合如旧。’这是有史为据的,公子怎可说是说书人的杜撰?” 赵烁听了,豁然开朗,愁怀顿释,拱手向苗训道:“道长知识渊博,不愧为华山门下,聆君一语,胜读十年也。” 且说赵烁自与众兄弟分别多时,自己在野狼谷涉险,又是得到他们奋力相救,自是满怀高兴,众人一路谈谈笑笑,愁怀已释,更忘路途远近,行行不觉,已是来到孟州地面,赵烁便找了一个妥当的地方安歇下来,派几个弟兄打探柴大哥的信息,不过一个时辰,王审琦,石守信已打探清楚,河中城内驻守着赵匡赞一万人马,柴大哥领着数千人马就在离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两军各守营盘,相安无事,并无战争。 赵烁大喜,不枉千里奔波,终于找到柴大哥了。便叮嘱众人:“此去见了柴大哥,哪里便是朝廷的军队,须得遵守纪律,不可乱说乱动的……再说柴大哥已经是朝廷命官,北路军指挥使,尔等万万不能以大哥相称……还有一点要紧记的,柴大哥现已改为姓郭,此后莫提柴字……” 叮嘱完了,领着众人便要前往郭荣营寨。苗训见他们找到郭荣,即便要告辞回山。赵烁大为惊诧,愕然道:“承蒙道长不辞千里之遥,带领众家弟兄相救赵某,如今正要同心戮力,共创功业,报效国家,图个功名富贵,如何便舍某而去?” 苗训笑道:“大公子言重了。贫道此行,乃是奉师尊之命而来,如今任务已完,是必须回山复命,不敢稽留的……” 赵烁道:“我等此去从戎,兵凶战危,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正欲有赖道长鼎力相助,如何遽尔言去?” 苗训道:“公子放心,诸位此去见了指挥使,正如身入龙门,鹏程万里,前途未可限量的,即使中途偶有风波,也是吉人天相,公子无需多虑,如要随军效力,也要待师尊吩咐。” 赵烁见他去意已决,无法挽留,只得珍重道别。苗训又与众兄弟姐妹一一告别,取道渡河,回山复命去了。 赵烁送走了苗训,领了众弟兄,一路来到汉军营前,小军入报:“有故人赵烁到访。” 郭荣正在中军帐里与诸将议事,忽听得来了赵烁,不由得惊喜交加,忙领着众将校,来至辕门列队相迎。 赵烁万万未料到今日荣膺指挥使的郭荣大哥,竟然如此隆重迎接自己,大出意外,忙领着众弟兄趋前行礼。郭荣见了,忙双手扶起,连连说道:“自家弟兄,何必行此大礼。” 赵烁道:“礼不可废也。”说罢,还正在谦让。 郭荣却不容赵烁再三推让,牵着赵烁的手,便回中军帐,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兄弟,多时不见,为兄的无日不在思念啊!” 赵烁忙说:“别后时光,小弟亦无时不把兄长的安危常记心怀,日前在晋阳访得兄长平安无恙,又已带兵南下,故而带了一班兄弟找上门来了。” 郭荣大喜,连声道了几个“好!好!好!”又向赵烁道:“今日相逢,本应以美酒与吾弟洗尘,奈何愚兄已下军令禁酒,只好以菜肴接风便了。”随即吩咐杀猪宰羊,就在中军帐中摆上宴席,令慕容华,张徽,李刚等诸位将佐相陪,与赵烁等人叙会。郭荣见赵烁带来这班姊妹弟兄个个都雄健威武,英姿飒爽,心中十分高兴,当即委任赵烁为北路军马步军排阵使。拨与一千人马归其管辖。又封石守信,王审琦为排阵副使,其他张琼,李汉琼,彭寿,郭德平,郭德安,李勇,张全义,马兴隆,邓孝坤,林令雄等十员男将和陶三春,金坠儿,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等十员女将各分派为统领之职,依旧受赵烁管带。 并悄声告知:“现在委任的都是空头官职,是有将无兵的。若要兵员,需得自己设法……。”又令赵烁在距大营南方十五里处另行安营,每日派出斥候沿河巡逻,提防洛阳,汴京方面派人前来与赵匡赞联络,一但现,立即拿下,押来大营。 赵烁道:“大哥领兵到此已有多时,为何不去驱赶赵匡赞,抢占河内,反去巡逻沿河,未知是何道理?若是拿下河内,把赵匡赞那厮赶了出去,也不管他与谁联络的,岂不干脆。” 郭荣道:“近代以来,历朝兴替,虽然不乏一些为旧朝效忠卖力的将领,但也有不少将领拥军自重,自保地盘以待新主收编,何况如今刘王打的还是大晋的旗号,正要收编原来石晋的旧部,这赵匡赞也无意跟咱敌对,所以并不急于进攻……” 赵烁连忙接口问道:“这赵匡赞祖父赵德光,父亲赵延寿双双投靠辽人,如今辽人北归塞外,咱们如果前去打他,他定必是跟随萧翰同回大漠去的了?” 郭荣笑道:“吾弟这可就猜错了。这赵匡赞是不会跟辽人往大漠去的。” 赵烁道:“这就奇了,赵德光去了,赵延寿也去了,干嘛他就不去?” 郭荣道:“吾弟有所不知,赵延寿是赵德光的养子。赵匡赞又是赵延寿的养子。他们这一家三代是东拉西扯凑拼起来的……” 赵烁笑道:“怪道呢,原来是支一家三代凑拼起来的杂牌军。” 郭荣接着说:“还有呢,哪耶律宏齐原来答应过如果拿下汴京就让赵德光当皇帝的,可后来却给郭无为当了,这赵德光心怀不忿,说了些怨气话,有人向月里朵告密,月里朵一怒之下,命耶律宏齐立即把他父子统统杀掉。倒是耶律宏齐念在当初自己曾经许过让他当皇帝的,结果没让他当。如今说几句气话,也是情有可原。便向母后说情,没杀他俩,只把他们禁闭在家算了。这样过了几年,赵德光懊恼不过,郁闷而死。后来耶律宏齐南下打石重贵,就又把赵延寿带出来了。看着赵德光父子俩这等遭遇,辽人反复无常,哪赵匡赞又岂敢前去大漠?” “照大哥如此说来,这赵匡赞肯定是不会去投靠辽人的了。哪叫他归顺咱们不就成了,咱们还屯兵在这儿为啥呢?”赵烁不解,继续问道。 郭荣道:“朝廷曾经派人进城劝降。他说:待刘皇进了汴京,下官自当入觐。这分明是有心归顺之意……” “他既有意归顺,哪咱们还屯兵在此干嘛?”赵烁又问。 “如今萧翰尚在汴京,辽人还有人马在俺中原,咱们屯兵在此:一是防止萧翰前来拉他进京与咱们对抗。二是防止西蜀、南唐等邻国前来拉拢他。待皇上进京后,好让他老老实实地进京朝觐,咱们的事就完了。” 赵烁听了,豁然开朗,原来打天下还有不少学问在里面的。回到营房,吩咐众弟兄每日分班轮流到河沿巡逻,但见细作,即便拿下。不曾轮去巡逻的,协助整编部队,操练兵马,不得懈怠。这些人马原来大多是郭荣收编过来的,既有散兵游勇,又有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大都是吊儿郎当,不遵纪律的货色,赵烁先是三令五申,其次是大戒小惩,其后是杀鸡警猴,杀了几个,责打了几个,几天下来,便登时立竿见影,令出必行,军记肃然。柴荣见赵烁带来一班少年英杰,个个都身手不凡,充实了自己力量,自是十分高兴。 这正是: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到龙虎会风云! 【349】 少主昏晕 且说这北平王刘知远原来屯军寿阳,观察郭、史两军战况,先接郭威来报:“河北恒、定二州,驻守着三万人马,由巴兰哈卡与赵延寿二人领着,既不愿战,又不愿降,只是龟缩城内,呈请皇上定夺。网 ? w?w?w.81zw.com” 刘王览表,向群臣道:“这巴彦哈卡原是辽人,自然不愿降我。不与我战,乃守土自保耳。如今敌众我寡,他不与我战,正是求之不得呢。”遂命杨业拟旨谕示郭威,即日挥军南下,直奔邺都,对杜威亦以劝降为主,如他亦不战不降则于就近屯兵,防他入援汴京。 接着又接史弘肇来报:“绛、晋一路,势如破竹,日前已取得潞州。河中的赵匡赞已经放出口风,有意归顺,现只是龟缩城内,且城外亦有郭荣一军在彼监视,故请皇上挥师从晋,潞南下,臣敢保皇师安达汴京。” 北平王览表大喜,即日统率一众文武,点起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晋州。来至潞州,当有史弘肇率领潘环等诸将出郭恭迎,就在潞州暂作行宫,计议下一步行程。 且说那萧翰得知晋阳兵马已两路分兵南下,汴京城内人心惶惶,自量难以挡抗,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又想到倘若河北一路为晋阳兵所踞,则断了归路,故急于北归。但又想到自己一走,汴京无人镇守,中原无主,必将大乱,不但回到上京不好交代,更恐自己归途上亦难免受祸。反复思量,想到前唐亡国后,郭无为乃唐?宗李存?之婿,旧恩未忘,不敢屠杀李氏子孙。还把李存?之子李从益,封为许王。晋亡后,耶律宏齐亦未削其封爵,现今见居洛阳。不如撮他出来抵当一下,也许可缓冲目前困境…… 主意已定,便假传辽主将令,命部将刘祚前往洛阳,传许王李从益来汴京主持南朝军国事。就任汴梁留守,接替自己之职。 王淑妃闻报失惊,道:“如今刘王大军即将到来,尤如泰山压顶,无人能当,辽人尚且撤归北国,如令我儿出任汴梁留守,分明是送羊入虎口,替人当灾受过替死的,如何使得?” 待刘祚传达来时,便对刘祚哀求道:“我儿年少,不谙事体,岂能当此大任。烦将军转致左贤王大人,须另选能人才是。” 刘祚笑道:“娘娘休要推辞,北军都回上京去了,许王这一去主军国大事,可可的就是半个皇帝了,你不看呢,朝朝代代争的你死我活的,还不是争这个位置么?当年你们家的皇帝还不是靠拼命争得来的?如今毫不费神,左贤王就让你们家的许王去坐回这个位置,有什么的不好?别人那可是做梦也想不着的呢,可你倒还不愿意去。” 王淑妃道:“将军所说甚是。但吾儿生性懦弱,胆小怕事,毫无才干,是断断不能当此大任的,还是请将军代为禀告王爷,另委他人为好。” 刘祚笑道:“好叫娘娘得知,末将受上面差遣,自己是作不得主的,王爷千叮万嘱,请娘娘和许王明日便要动程,这是国家大事,万万不能耽误的。今日就请好好收拾细软,明日小将再来护驾。”说罢,便告辞走了。 王淑妃听了,吓得六神无主。推又推不了,辞又辞不掉,哪分明是死路一条,去了看来定是凶多吉少的,不如躲,也许能躲得了。于是,跟几个心腹宫人一说,一个宫人说起,她有个姨娘家在龙门哪边,她小时曾经去过,是认得路的,不如就躲到他那里去。 王淑妃听了大喜,就令这几个宫人草草收拾一下,只带金银,不带细软,都改作民妆,悄悄的从后门出去,雇了两辆车子,趁着黄昏,急急忙忙直奔龙门去了。 次日辰后,刘祚领着人马前来请驾启程,谁知屋里屋外都找不到王淑妃母子踪影。气得暴跳如雷。考问附近的人,都说昨夜傍晚时分看见淑妃带了几个人从后门出去的。再考究竟去哪里,他们一个都不知道。 刘祚无法,立命手下人马紧守四门,挨家逐户寻找,闹了一天,竟是毫无踪迹。又四出询问,得知当日傍晚有两乘车子从南门出城去的。便转令士兵一齐在城南散开,就各处的村落人家,像梳蓖子般的挨门逐户搜查,这才把他们找了出来。刘祚也不好得罪,只是命士兵软硬兼施,把他们塞进车子,押护到汴梁交差。 萧翰正在着急,早已招集朝臣,迎候新主,一见送来了李从益,即日便拥他御崇元殿就位受爵,接受百官朝贺。 那些当官的都是官场老混,这个年头改朝换代就如走马灯般的,一眨眼就换皇帝。只要你在朝中有个职位,不与新主子对抗,管你汉兵明天来还是后天来,他们都能保得住富贵的。因此都喜孜孜的前来朝贺。如今只要在朝中保住一个职位,明儿新主子来了就少不了你一个职位的了。 这李从益大抵也是少不更事,只知道自己的上辈是当着皇帝来的。接着也看着别的人家也当皇帝。可他自己却没当过皇帝。如今这个“主持南朝军国事”虽然不是皇帝,但他知道辽人一走,剩下的也就自己是老大的了。虽说不是真皇帝,但和皇帝也差不多。再想,当年郭无为当皇帝,头上不是还有大辽国管着么,我如今还不就是这样?做个假皇帝总比没皇帝做的好。因此,也兴冲冲的坐到御榻上去,萧翰指挥辽,汉百官朝贺,并亲率部将代表大辽,奉上印绶文册为李从益晋爵。又由李从益率百官拜迎接受,行礼如仪。接着,又令李从益进便殿接受百官朝拜,煞有介事,演得十分隆重。 这却急坏了那个王淑妃,站在屏后干着急,忙跑了出来拦阻说:“拜不得!拜不得!” 那里拦得住,只见百官早已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忙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道:“诸位请起,莫拜!莫拜!” 哪些官员哪管你这个呢,新主上台,拜贺者见官加一级。不管你这个主儿做多久,就算明天刘知远来了,大家都能保住这位置的,何乐而不拜? 那王淑妃只急得泪流满面,向百官哀告道:“天地同鉴,我母子孤穷绝路,赢荦残臣,哪里有主持军国大事的本事,恳请左贤王在各位朝臣中另选贤能担任此职,放过我母子……” 萧翰道:“淑妃何须忧虑,那刘知远只不过三万人马,我朝留在恒州,定州,邺都三处的巴彦哈卡,赵延寿,杜威等人,合共就有共有四五万兵马驻守,河中赵匡赞有二万人马,济州高行周有一万人马,即使本王领人回北国,留下尔南朝仍有十余万人马,更有满朝文武拥戴,何愁一个刘知远?”说完,又向百官问道:“尔等愿意拥戴许王么?” 哪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应道:“我等愿意拥戴许王!” 萧翰回头对王淑妃说:“如何?本王没诳你吧?这文武百官都拥戴许王,你们中国人说的‘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呢,现在满朝文武一齐拥戴,你还慌什么呢?” 王淑妃听了,心下稍安。可是,这边行礼刚毕,萧翰只留下部将刘祚领一千人作李从益卫队,自己却匆匆的率领人马走了。萧翰为什么留下刘祚?因为他是汉人,平日里见他口心不一,靠不住,所以把他留下来算了。为什么只留一千人给他?因为这一千人一直都是跟随刘祚的,又是汉人,带回大辽也不可靠,也留给他算了。不留人马不成吗?不成。因为自己是大辽国的汴京留守,李从益又是自己以大辽名义委下的南朝权知军国事大员,不留人马不好交代。再说,名义上汴京仍有辽国兵马,也许免得自己前脚一走,后面有人跟着兜屁股打过来。 萧翰草草处理了一下,便急急忙忙的来至邺都,杜威派人出城迎接。萧翰知他是个三刀两面的家伙,且手下兵将都是汉人,如今辽国失势,怕他反水靠不住,也不敢进成,只在城外驻了一宿,要了些粮草,次日又匆匆忙忙起程北往。 不一日,来到恒州,巴彦哈卡接入关内,萧翰密密嘱咐一番,巴彦哈卡遵命派人前往定州把赵延寿唤了过来,二话不说,把他上了囚车,押回上京去了。 这里萧翰一走,这汴梁就瘫痪了。一些鼠窃狗偷之流,趁乱打劫,弄得汴梁城里城外,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又令王淑妃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忙召集百官商量对策。 谁知众官员当着萧翰在的时候,个个唯唯喏喏,十分老实。如今萧翰走了,就都变得哼哼哈哈,爱理不睬的了。加上每日探马报来的消息都是坏透了的,李从益毕竟年少无知,不知时世变化,朝代交替的无情,每日里还只顾着在后宫和宫女戏耍,在朝廷上受大臣参拜,过着皇帝瘾,而王淑妃却整天惶恐不安,以泪洗脸。 这日临朝,王淑妃又哭哭啼啼,恳请诸位大臣道:“日来汉兵逐渐逼近,究竟该如何处置,诸位该替我母子拿个主意才是呀……” 【350】 不知好歹 从晋朝中大臣,知机者:早已暗下里向洛阳私通款曲,迎接汉军。? 八一?中 文? 网 w?w?w?.?8?1?z w?. com好为迎立邀功,捞个官职。无能者:依旧列班站朝,为的是等新主来到之时,讨个封赏,有见地的人,还有谁能替她出甚么主意? 话是这么说,倒是还有个不知好歹的,说:“晋阳兵马千里南来,已是强弩之末,即使如今进了洛阳,谅他一时之间还来不了汴梁,目下汴梁缺兵少将,依臣之见,亟宜派人就近往宋州宣高行周,河阳宣武行德两人领兵前来京师,驻守汴梁共商大计……” 也有进言道:“倘得二处兵马到来,一者,可治目前京师之乱,二者,可挡抗晋阳兵,以待辽国援兵相救……” 那王淑妃本来就不懂政事,加之方寸已乱,也分不出是好是歹,任由几个大臣比划,修书两封,加盖大印,命人火送去。 要知这近年朝代交替频繁,武官统兵在外的,只要有地盘,有兵马,不管谁当皇帝,自己都可保官住职的。如今眼见得辽人已北撤,李从益母子不过是萧翰摆设下的泥塑木偶,谁也不会听他半句。因此,见了文书,高行周,武行德二人一动不动,只稳守着自己的地盘,好等待北平王前来接收罢了,岂肯进京与晋阳军对抗? 这时,史弘肇大军从陕州渡河,北平王大军亦随后跟进。各处守将稍作抵抗,但一得到许官招降,莫不立即易帜归顺,因此,洛阳这里,王淑妃前脚一走,北平王便已兵临城下。洛阳守将早已得到北平王密诏,即便开门迎入。 北平王进得洛阳,只见宫阙无损,街市整然,十分高兴。当下有杨业,苏逢吉等进言道:“陛下龙行千里,唾手已得东都,辽晋版图实际已归我大汉所有。如今汴梁不过咫尺之遥,传檄可定,主上尽可歇驾东都,待前锋光复京师再行移驾前往。” 北平王正由于转战千里,颇感疲惫。加之洛阳宫阙远胜太原,也有留恋之意,反正汴京近在咫尺,指日可下,大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可在此等候捷报。便同意诸位大臣意见,就驻跸东都,等待汴京归降。 再说汴京城里,王淑妃原来派出去宣召高行周,武行德二将前来拱卫汴京的,连日来没有丝毫反应。但坏消息却不断传来:一连几日,探马一时来报:“刘知远大军已入绛州……” 又报:“刘知远大军已入陕州……” 又报:“刘知远已入驻东京,现已派人送来喻降檄文……” 王淑妃得报,吓得六神无主,取过檄文阅后,忙召百官道:“我母子乃亡国遗孤,蒙大晋高祖皇帝不杀之恩,赏我儿爵禄,已属万幸,岂敢有非分之想?不期如今为萧翰所逼,将我母子置炉火之上,如今刘王已传来檄文,若因此得罪刘王,引天威,不但我母子葬身无地,且恐祸及黎庶,万望各位出个主意……” 众官商议一番,最后还是推出三朝老臣冯玉为,议定以“臣梁王,权知军国事,李从益”的名义领衔,联署上书,写出迎候表文,奉送往洛阳,迎接北平王入主汴京。为免引来北平王嫌怪,李从益母子也即日迁出皇宫,另觅官廨暂住。 这表文一经送出,朝中一些文武官员却都迫不及待,私下里纷纷络绎前往洛阳,迎谒新主。刘王见大军甫抵洛阳,前朝文武便纷纷归顺,心中大喜,对前来迎驾的文武,都一一保其原日官职不变,并许以在汴京临朝之日,另行封赏。冯道更是奉表迎驾有功,依旧封还太师之职。 接着,披阅了李从益的迎候表文,刘王与几位近臣商议道:“这李从益在先既受萧翰所委知南朝军国事之职,随后又调兵遣将,宣召高行周,武行德兵马进京,分明是要与孤对抗。如今因见人心附汉,孤大军即行入汴,却也送来迎驾表文,诸位看是如何处置为好?” 慕容彦道:“一朝兴,一朝亡,这李从益既替辽人留守京师,便是与俺们为敌,反正咱们一路之上未逢辽狗,这趟进京,就杀他算是祭旗也好。” 刘王听了,正合心意。却又回顾郭威,要听听他的意见。 郭威深知当年刘知远迹之前,不过是郭无为手下一名偏裨小将,未直接得过后唐李家的什么恩惠。倒是后来郭无为叛唐夺位之时,刘知远倒与李唐兵马狠打了几仗,结下了仇怨,如今唐晋俱亡,刘知远因为出身于郭无为麾下,只会对石家的后人卖点人情,做点假仁假义罢了,对于李唐家的后人,看来他就不打算手下留情的了……便说:“李唐遗族与郭无为素有恩好,跟辽人也是过从甚密。这王淑妃的两个女儿都先后嫁与赵延寿,儿子李从益又被萧翰利用,企图缓阻我进军。杀他如捏蝼蚁……其实,皇上要杀就杀罢,反正,杀了也好,免得他日再被他人利用、反而对我不利。” 刘王听了,点头称是。主意已定,便命史弘肇先入汴梁清宫,临行前密谕道:“那李从益母子并非真心迎我,此前曾经派人召高行周,武行德领兵入汴与孤对抗,只因二将不从,无法可想,这才归降的。尔今进得汴京,务必先除李从益母子,以除后患。” 史弘肇心想:这王淑妃是李唐皇朝的儿媳,李从益也是李唐皇朝的后裔,好歹来说也是个王子,动手杀他,难免惹人议论,尤其是彼此都是来自晋阳,情面上总有点过不去……想到手下新收的韩通,是个愣头愣脑,不识好歹的家伙,让他去干最是合适,于是、便令他去干。 那韩通领了将令,带着兵马,一路先行,直抵汴梁。那李从益母子得信,慌忙领着一班官员,来至城外迎候。那韩通却即时押了王淑妃,李从益母子回至官廨,宣读刘王旨令,命其母子自尽。 王淑妃吓的呼天呛地,嚎啕大哭道:“大王与晋辽相争,干我等前朝亡国遗孤甚事?就请将军转奏大王,留我儿一命,留李氏一点血脉,让他每年清明寒食,到先皇坟上浇祭……” 韩通哪里有耐心听得这话?喝道:“少说废话,本将军奉上命差遣,只要取尔二人性命,俺才不管你什么寒食热食的,尔二人若不自尽,俺便要动手了。” 王淑妃见哀告不从,便扯着李从益转入后堂,双双自缢了。 韩通见二人已死,便命士兵扛了出去,草草殓葬。一面命人前往东都复命。 北平王得知韩通已杀王淑妃母子,且喜去了心头一忌。遂令大队人马启程,护驾进入汴梁,更喜韩通清宫有功,赏他晋爵一级。 杀了王淑妃,李从益母子,为刘知远去了一块心病。大军既入汴京,不管是随驾南下的文武官员也好,原来晋,辽留在汴京的旧臣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只要参与了拥戴汉王在汴京登基立国的人,都可以保得住自己的官职爵禄,也许能得到犒赏。 于是,由随驾入京之杨业,郭威,苏逢吉,苏禹及汴京旧臣冯道等人联名上本,择吉恭迎汉王在崇元殿登基称帝。 据冯道等几个文官及史官考究:北平王祖先源自东汉显宗第八子淮阳王,乃汉室之后裔。故立国号曰“汉”。因历史上有东,西两汉在前,如今刘知远所立之汉,后世史家称之为“后汉”。以汴梁为京,又称东京,太原仍称北京,洛阳仍称西京。刘知远又因立国之初,只宜收拢人心,宣称不忘故主,不改年号,仍袭用郭无为原来的天福年号,(次年才改元为乾年)。一年之后,刘知远病死,他十八岁的儿子刘承业继位,给他追加谥号为高祖,因此,后世史家称之为“后汉高祖。” 新皇帝立国登基,照例都是大赦天下,大赏功臣,刘知远当然也不例外,对朝中所有参与拥立的文武官员,尽皆保留原来官爵,另加赏赐。再又专使赍旨,一一颁告外任的文武官员,并行文昭告天下。 石晋未亡时,刘知远留守晋阳,已是雄踞一方,如今石重贵被掳,石晋已亡,辽人北归,中原各路人马也就数刘知远兵力最强了,尤其是刘知远已先在晋阳宣称自立为王,如今又领兵入汴,立国称帝,顺理成章,循序而进,看来他当这个皇帝是无可争议的了。 各路州府节度,将领团练,哪些力不如人的,又无野心的,只求保住自己地盘职位,也都希望天下早安,因此都纷纷奉表归顺:一些势力较大的,如:天雄军节度使杜威,天平军节度使李守贞等,虽然各有二三万兵马,虽抱野心,但自量无力对抗,尤其是如今辽人已全撤,刘知远又已踞汴京,大局已定,无奈也只好上表归顺。 刘知远见各地纷纷来表拥立,心中自是欣喜,立国之初,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打一仗总比多打一仗好。立即颁旨,各路归顺将领仍委以原任职位。惟是朝廷惯例,为防微杜渐,免得地方军阀根深蒂固,盘踞一方,是经常都要互相调迁的。尤其是朝代更迭,政权交替,更是这样。于是,就把宋州节度使高行周调驻邺都,原驻邺都的节度使杜威调驻宋州。原驻河中节度使赵匡赞调驻天平军,原驻天平军节度使李守贞调镇河中。其它各镇也都互有调动,也大都奉命转迁,并无抗命。 【351】 喜事重重 赵匡赞这个人很本分,身份也很特殊。? 八一中?文网 w?w w?.?81zw.com他祖父赵德光和父亲赵延寿在李存勖时都已是位高权重,赵延寿是赵德光的养子,赵匡赞又是赵延寿的养子,他们祖孙三代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祖父受封北平王,父亲任节度使,他自己也是节度使。惟是祖父赵德光不安分,想当皇帝,带着赵延寿投靠辽国。结果皇帝未当成,辽人让郭无为当了,反招致辽人不信任,赵德光被囚死上京。这次辽主北归,赵延寿也被带回辽东。 赵匡赞一直在中原任职,从未入辽。所以,郭无为当皇帝时,他是节度使。石重贵当皇帝时,他仍是节度使。耶律宏齐当皇帝时,他还是节度使。如今刘知远当皇帝,他仍然是节度使。正因为他自知身分特殊,也不愿意委身异族,所以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因此历朝更迭,那一个皇帝都不去动他。如今刘知远一调他去天平军,他二话不说,立马就去了。 李守贞这个人很不安分,他想当皇帝。但是,赵德光的下场令他知道辽人是靠不住的,这次杜威又被诓,更令他心寒。他深深懂得,要当皇帝得靠自己的力量。他瞧不起刘知远。不过,人家已经入主汴京,登上了皇位,且又人心厌乱,远近归顺,如今要反他真是谈何容易?因此,也只得奉调前往河中。 李守贞原来驻节天平军时,私下里已经是屡放狂言,称王称帝。风声自然传导于外,因而招惹了一群妄图攀龙附凤之徒,纷纷投效帐下。更有一个来自西域,名唤巴图鲁的云游番僧,自称能望气占星,预知吉凶祸福,登门求见,说是十里之外,即见府衙祥云撩绕,红光冲天,此乃帝皇之气象,府内必有王者居,故尔前投效。李守贞大喜,收罗帐下,封之为“国师”。 又有一个名叫毛衡的江湖术士,自称精通星相,能知人之寿夭穷通,富贵贫贱。声称李守贞有龙凤之资,天日之表,乃帝皇之相,他日定登九五之尊。说得李守贞深信不疑,亦收纳帐下,又封之为“军师”,加以重用。 哪毛衡又进言道:“卑职在河中路上,符家庄里,曾见符员外家的次女,不但生得天姿国色,貌美如花,聪明俊秀,且是福泽深厚,堪为天下母仪。主公若纳之后宫,他日正可为后妃之列。” 殊不知这李守贞贪的是江山,对于这女色却是其次,他知道,当了皇帝天下美女都是自己的,何愁没有绝色佳丽?因想到次子崇训近日丧妻,尚未续弦,如今有此好女,何不为他续娶?便笑对毛衡道:“孤已有妻妾成群,无须增添。既然真有如此绝色淑女,又是福慧双修,正好配与吾儿为妻,他日孤传位于儿,她也自然就是母仪天下了。” 说罢,唤出次子李崇训,吩咐立即备下香车彩礼,就命毛衡带路,前往符家庄求亲。 这符家庄的符员外是谁?原来正是柴荣的老丈人。毛衡说的那符员外的次女,就是符家的二小姐符映霞。 此前不久,北平王刘知远从西京(洛阳)移驾东京(汴梁)之时,郭威也率师护驾,因想起郭荣曾在符家庄娶符员外之女为妻,因而在路过符家庄时,趁便把符大小姐(符映云)接去。符员外见姻亲翁郭威不但身为统帅,且又是大汉朝的枢密副使,副相,当然是十分高兴,当下又加备了妆奁彩礼,更命儿子彦卿送行,陪同入京。 此时郭荣领兵在外征战,郭帅家小尚在太原,因此,郭帅进汴京以后,?了一所大宅,作为府第,就把符大小姐安置在那里。因见符彦卿器宇轩昂,知书识墨,更是欢喜异常,就委了他一个团练使之职,随军效命。因此,此时符家庄内,就只剩下符员外与二小姐符映霞了。 回头再说那李崇训与毛衡来到符家庄提亲时,大小姐刚被当朝副相郭帅接走不久,这里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家的二公子又登门来向二小姐提亲来了,真是喜事重重,上下欢腾,符员外也无须问二女儿的心意,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这二小姐和赵大哥曾经有过春风一度,西厢待月,午夜私情的。但这毕竟是不可告人的**,更是不敢向老父说出来的……看着大姐的婚姻,真是艳羡煞人了,分别不过几个月,姐夫就是大汉皇麾下的都指挥使了,他的义父又是元帅,副相,哪铺天盖地的富贵,都落到她身上了,好不羡煞人也。可我那赵大哥呢?如今人在何方?他还记得我吗?他会来找我吗?这些问题是谁也回答不了的。这些心事,也只有和秋菊才可以谈。 秋菊道:“算了罢,二小姐。听他们说: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婚姻是由月下老人定下来的。要是那两个人修了一千世,他就用一根红绳子往这两个人的脚上那么一拴,这两个人就是夫妻了。要是没修够一千世,哪就挺多和他睡一夜,终究成不了夫妻的。别想着赵公子了吧,看来他跟你就没修够一千世……” 二小姐的心正乱得紧呢,什么主意都想不出了。让秋菊这么一说,更乱了。便说:“好秋菊,你倒是替我拿个主意,我该怎么办呢?” 秋菊说:“怎么办?反正赵公子也没来。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你了。眼前这李公子也不赖呢,他家也是个节度使呗,你嫁到他家,也比大小姐差不到哪儿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呢,依奴婢之见,你嫁去就算了。反正也是老爷作主的,你愿嫁得嫁,你不愿嫁也得嫁。就算是有一天赵公子真要找上门来,哪可是谁也怨不得谁……” 二小姐听了,觉得秋菊说的都满是道理,自己心下隐衷也是说不得出来的,便只好遵从父命,去做天平军节度使家的儿媳去了。 这个时候的李守贞还没造反,起码表面上还是大汉朝的河中节度使,也是挺风光的。 惟是这杜威却不同了。他是个既无心计又野心勃勃,反复无常的小人,还是念念不忘做着他的皇帝梦。见汉帝刘知远颁下的调令,思想起来,委实心有不甘。你刘知远原来手下兵微将寡,只不过留守太原占了便宜,三下五除二,转眼功夫就称王称帝。自己原来五六万兵马,镇守三关,耶律宏齐也曾答应让自己当皇帝的,只因这辽人背信弃义,致使得自己当不成皇帝。如今他死了,兀欲掌权了,也许自己的机会又会来的,这下子如果被刘知远调离了邺都,今后再有机会也轮不到自己了。于是,立即修书命儿子杜弘?火前往恒州去找辽兵求援,说是刘知远逼迫自己投降,请恒州前来救援。 恒州守将巴彦哈卡原来就知道杜威是个三刀两面的?伙,没把他放在眼里,今见他派儿子前来求援,也不知他是真是假,十分的不乐意,只推说未奉上命,不能擅自作主,也就搪塞过去了。杜弘易无奈,只得跑到定州找麻成。麻成原来因打了败仗,已逃归部落,近日得知耶律宏齐已死,兀欲袭位,遂领了一千余人马,投靠兀欲。那兀欲正愁河北一带势单力薄,便委他前往定州,协助巴彦哈卡的恒州做个?角之势。那麻?本来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得了这块地盘,又搜罗了原属赵延寿的三数千人马,正想弄出点气候,好回去与兀欲领功受赏。今见杜威派人前来求援,心中大喜,正想扩充力量呢。就命原来赵延寿部将张琏,带了赵延寿遗留下来的两千人马,前往邺都援助杜威。 杜威见辽人来了援兵,自然欢喜,但终觉杯水车薪,难与汉皇抗衡,便又再修书,另再派人前往恒州要求增兵。 汉皇刘知远听得杜威变卦,不禁心头火起,想起当年石重贵手下之时,杜威已是拥兵自重,朝秦暮楚,暗投辽人,导致石氏国亡家破。如今他昨归我大汉,今又勾结辽人,分明是三刀两面,朝秦暮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随即下诏宣示杜威叛国之罪,削去杜威一切官爵,并立即兵。 奈何眼下兵力分散,难以集中。思量了一会,想到高行周往日同为一殿之臣,深知他性格耿直,此前虽然也曾降辽,但乃因病而为部下裹挟而逼不得已的,是个极具民族气节的汉子,是个信得过的人。于是,便委他为招讨使,慕容彦为副,高行周就率原宋州一万人马,又把御林军五千拨与慕容彦,立即前往邺都禀报杜威。 高行周与慕容彦领着人马,来到邺都关前?下,慕容彦自恃骁勇,又是当今皇帝的兄弟,没把高行周放眼里。又知道高行周一个女儿嫁与杜威之子,是儿女姻亲,更是满腹疑忌。营房甫立,便提出立即攻关。 高行周忙劝道:“邺都濠深城固,易守难攻。我军道远而来,彼方以逸待劳。依某之见,我军暂且驻下,明日先行巡视,探明虚实再议攻城之策……” 慕容彦不悦道:“皇上入主汴京,各路人马纷纷归顺,惟独这杜威反复小人,虽然进京晋谒,但暗地里又引来辽兵与朝庭对抗,皇上大怒,这才命我等前来督战。如今兵临城下,将军却无意攻城,究竟是何缘故?” 高行周道:“兵法有云:敌守我攻,需倍于敌。敌守于坚城,需两倍于敌。如今杜威之兵众于我,我若攻城,必须先谋良策……” 慕容彦道:“用兵全凭一鼓作气。今我军乘一股锐气而来,正宜决。若待气堕之时,恐反为敌军所乘了。况且据报麻成已派援兵来援,杜威尚嫌不足,如今又派人再次求援。倘若辽人再次添兵援救,对我内外夹攻,尔身为主帅,请问到时如何应付?” 【352】 隐瞒军情 高行周道:“那麻兵微将寡,自顾不下,派来援兵不过两千人,如今那得再有援兵?况且高某既受皇上重托,忝居主帅之职,如何攻关破敌,自有应对之策,将军不必执拗。??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慕容彦听了,这分明是轻藐自己之意,冷笑道:“为主帅者应丹心为国,因公而弃私。若因为儿女之亲而拖延用兵,贻误国家大事,岂是大丈夫之所为?” 高行周与杜威结的这门儿女姻亲,其实是当年郭无为一手包办的,目的是使得手下将领们互结关系,便于拢络。高行周为人一贯很重气节,甚鄙杜威的为人。与他结为姻亲,乃因迫不得已。如今一听慕容彦这话,不禁怒气上冲,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将起来。 下面的参军,偏将见了,都纷纷劝谏,把两人劝开,两下里各归本营。各各修本上奏朝庭。两人手下的参军也不敢隐瞒,都各自按情上报。 几份奏章一时送到汴京,汉帝见表大惊道:“两军相对,尚未交锋,我军便将帅不和,此乃兵家大忌。”立便召集臣下商议,无奈武将都已带兵出外征战,只有苏逢吉,苏禹?两位辅与一班文官。往日一众武官在场时,武将们说起用兵,他们随着口气说话倒还是头头是道的。如今各将军们不在,主上把问题摊出来,叫他们拿个主意,却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了。就是苏逢吉,苏禹两个,也只都含含糊糊,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汉帝见一众文官无主见,自己思量道:这高行周半生戎马生涯,是个公尔忘私,毁家荐国之人。且往日对杜威的行止已甚为不齿,估量如今不致于徇情于他。再想到慕容彦,虽然也带兵有年,但却多是带领卫队跟在自己身边,从未独当一面,不是个将才。如今二人意见相左,看来大抵是慕容彦主观武断,以皇亲之势以压高行周导致的,要解决问题,非得自己前去不可。于是,便下旨御驾亲征,即日起程。 就命太子刘承训为开封尹,留守汴京。因见苏逢吉,苏禹不谙军事,便另拔窦贞固,李涛为相。又找来原来石晋旧臣李崧为太子太辅,何凝为太子少保。叮嘱他们 共扶太子,保京师。又下旨附近各州官员,均即率本州兵马,火前往邺都汇集,自己领了一万京师卫队,浩浩荡荡往邺都而去。皇师来至相州,只见附近滑州,卫州,澶州等都 各来三几千人马,在此候驾,龙心大悦。便在相州公廨驻跸。 高行周身为主帅,得知皇上驾临相州,赶忙前来参见,并把慕容彦争执之事,面禀一番。汉帝见高帅只带一队卫侍前来见驾,足见他心无异志,立便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忙以好言抚慰。继后慕容彦又匆匆赶来,也是诉说一番。汉帝听罢,反倒对慕容彦加以责备。接着,又对二人说了一番“大汉立国之初,一切应以国事为重,二人应捐弃前嫌,共同对敌,”的话。训罢,便与众人商议进军邺都之事。 慕容彦捉摸着皇上此来自是急于拿下邺都的,他自己也是建功心切,且看见一下子又增多一倍兵力,便嚷着分兵包围,一鼓攻下邺城。 其他各州将领知慕容彦是皇上的兄弟,他既力主攻城,也便乐得附和,惟有高帅一言不。 汉帝便向高帅道:“诸将皆主立即攻关,卿为主帅,意下如何?” 高行周奏道:“依臣之见,那杜威既叛,知皇上必来征伐,故有所准备,因而我军不宜急攻。但据臣所知,邺都城内存储不丰,估量不敷半月之用,皇上只要屯师相州,臣等在此兵困邺城,再以招降之法诱之,内必生变。那时再行用兵,如反掌耳。” 汉帝见高行周仍主张缓攻,因为已委他为主帅,一时之间,也不好过于勉强相左,便命修书一封,命给事中郎陈观先入邺城,劝喻杜威归降,可保官职,既往不咎。 那杜威本是个不识好歹的庸劣之辈,见汉兵来了几天,只是屯驻关下,打量着是不敢攻城,便夜郎自大起来,如今见刘知远虽是亲临相州,但也只是派了陈观前来劝降,一更洋洋得意,只由他在关下呼喊,只是充耳不闻,闭门不纳。 汉帝见杜威狂妄,一时性起,立即领兵前往邺都,挥军攻城。慕容彦本来就是力主攻城的,今见皇上下令,心中大喜,自请主攻东门。高行周见皇上亲自督战,自然也不敢怠慢,领兵向南门进攻。汉帝见二将向前,便坐镇中军,指挥羽林军增援各路。一时之间,杀声震天,金鼓动地,攻城的,箭似飞蝗般的射向城上。那守关的,把那擂滚木石不断的打将下来。虽然汉军个个奋勇向前,城堞之间也有几处反复争夺战斗,但急切之间,仍是难以攻下。到傍晚收兵,各有死伤。一连三天,汉军死千人,伤者更有三四千众。汉帝始有悔意,遂与高帅商议,微露撤兵之意以询。 高行周忙奏道:“邺都乃河北门户,不拿下邺都,汴京难安。如今我军虽有伤亡,邺都也同样损兵折将。两军交战三天下来,不见麻?再派一兵一卒来援杜威,可见辽人已无力顾及了。依臣之见,皇上暂停攻城。一面下旨增兵,一面命人继续分别向杜威,张?二人招降,瓦解其士气。如此迁延数日,料他城内粮草渐缺,军心不稳,待我援军一到,那时彼等即使不降,我再攻城也就易如反掌了。” 汉帝听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一面加紧围城,一面令快马传旨郭威,从潞州领兵来助。又令人抄写招降文告,系于箭上,射进城内,仍是劝他及早归顺。 汉帝刘知远一面派人催促郭威增兵围城,一面又继续加紧劝降。再说这邺都被围多日,城内果然粮草渐缺。杜威原来打量着刘知远新坐龙庭,无心流连在此攻城略地的。今见汉军越来越多,刘知远也毫无班师之意,心上就打起个小鼓来了。二来:连日来汉军攻城,恒州麻?那边也并无增援之兵相救,不但自己恐慌,看那张琏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坐立不安的,便找了他进衙商议,商量究竟是战是降。 张琏听了,怒道:“杜大人可别忘了,俺可是你往恒州求援,麻?派俺来救你的。你可别一会儿又投大辽,一会儿又投大汉,可把俺往哪儿搁?你要这么三刀两面的捣鼓,俺这腰下挎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杜威见张琏一下子就翻脸,未免心下一惊,忙哈哈一笑劝道:“我才请你来商量呢,你就急了。本官要说的是:如今咱们城里粮食快光了,恒州没兵来援,城外汉兵又赖着不退,咱们这几万人哪来吃的?” 张琏道:“哪有啥了不起的,他刘知远不撤,咱们撤!咱们回恒州不就得了。” 杜威摇头说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不上城楼上瞧瞧,这邺都城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是多少汉兵?凭你这三几千人,想回恒州?恐怕走不到五里地,只恐一个不剩了呢。” 张琏听他这么一说,又火了,怒道:“怎么?!就俺回恒州?你不回恒州?你打算怎地?你打算留在这儿把脑袋交给刘知远吗?” 杜威道:“要是依你,便怎么样?” 张琏道:“四门大开,俺领四千人在前冲,你领二万人殿后,俺就不相信咱们回不了恒州。” 杜威一想,当年耶律宏齐答应给他当皇帝,为的是他手下有兵有将有地盘。如今刘知远向他招降,还不是因为他手上有两万人马和一座邺都?如果自己扔下邺都一走,这地盘没了。人马再让汉兵杀个七零八落,那岂不成了个光棍司令?到时候辽人不把我看在眼里,汉人也瞧我不起,岂不是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我才不做这赔本买卖呢? 想罢,哈哈一笑说:“张将军,你光说恒州,恒州。恒州还有些啥东西?辽人都走光了,耶律宏齐死了。兀欲回上京当他的大汗了。萧翰也走了,还把你的主子赵延寿也押走了。剩下那麻成,无兵无粮的,咱们还去干嘛呢?别说咱们到不了恒州,就是到了恒州,被人家杀的七零八落的,麻?那小子还会有好果子咱们吃吗?” 张琏一想:他说的也是。辽人不讲信用。当年赵延寿父子带着几万人马投靠耶律宏齐,到头来不但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不但老子赵德光被萧太后囚死上京,如今儿子赵延寿又被萧翰逮了回去。再说,这麻?也确不是个东西……该怎么办呢?自己也没个主意。便道:“依你之见,你说乍办?” 杜威见他软了下来,忙说:“正是这话儿呢,因此就把你请来商量。这两天汉兵来箭书,劝咱们归降,说是‘可保官职,既往不咎。’咱想呢,不管他辽王汉王,反正只要有官做,有钱抓,咱们倒是有奶便是娘的……” 不待杜威说完,那张琏把头摇的货郎鼓似的,说:“不中!不中!箭书说的,能管用吗?再说,那刘知远往日和你一道在郭无为手下当过官的,也许他会给你这个面子。可俺跟他可是非亲非故的,他要不留情面,俺可不是白送死?” 这正是: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 【353】 羊入虎口 这话其实不光是张琏说,就杜威也在这么想。网? w?w?w?.?8 1?z?w?.com他最怕死。更舍不得这么些年来他挣下哪么大的一副家当,要是箭书上写的不算数,哪岂不全完了?因此,他也害怕。 想了一会,向张琏说:“……哪好,要是将军不放心,本官派人去汉营,找刘知远当面说说,非得让他来个亲口许诺。” 张琏还是摇头说:“难!你派个人去,能见得到刘知远吗?能得到他亲口许诺吗?” 杜威笑道:“派别人前去许是见不到刘知远,本官是请俺老妻摆驾前去,谅他刘知远是不好不见的。” 张琏一想:这倒是。杜威他老婆是郭无为的女儿宋国公主。那刘知远也是出身郭无为麾下,郭无为当年挥兵南下打江山,就把太原那副家当交给他,委了他当北京留守的。刘知远能有今日,靠的也是太原这副家当。时至今日,那刘知远不管如何不讲信用,谅也绝不好不给面子郭无为女儿的。想罢,点头说道:“哪好。你就让公主去看看吧。”说罢,也就回营去了。 杜威忙命人请出公主,把这话一说,公主道:“你这人办事怎么就这么烦人的?当年你要节度天平军,要本宫找皇上,本宫去了。后来要羽林军来邺都,又要本宫找重贵,本宫也去了。就这样,咱家的大晋天下都让你折腾完了。今天你要投降,又要本宫去求刘知远,亏你还有脸说得出口。要去你就自个儿去找他说吗?” 杜威陪着笑脸说:“如今兵临城下,将至濠边,咱们是有求于他的。本官要是去见刘知远,万一他一但翻过脸来哪咱可得人头下地的。若是公主前去,谅他刘知远就是得罪天下人,也万万不会不留面子给公主……”看着公主满肚子不高兴,不愿答话,忙接着说:“万一他一旦翻脸不认人,哪吃亏的可不只下官一个,要诛连家族,哪连咱们一家老少,岂不都全完了么?因此……还得劳驾公主亲自走一趟……” 宋国公主听了,半晌无话。这也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只猴子满山走。”遥想当年,由父王许配,下嫁这杜威,傍着自己娘家,也享了不少荣华富贵。倒是这死鬼贪得无厌,也想辽人扶他当皇帝,蒙骗了石重贵,把大晋江山断送了,不料自己又被辽人蒙了,到头来甚么也没捞着,如今反成了丧家犬般的……,心想:“如今他又惹火了刘知远,自己要不去求情,刘知远他要是翻下脸来,赶尽杀绝,弄个满门抄斩断子绝孙的,就算是留下自己,那往后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无奈,便命人备好马车,大开城门,径往汉皇御营而去。 却说日前汉皇已下旨增兵攻邺,郭威领着二万精兵,星夜赶到来了,御营之内,汉皇正与各将领筹划攻城之事,忽有中军来报:邺都城内,来了一辆马车。一个妇人,自称宋国公主前来求见皇上。 汉皇笑道:“宋国公主前来见朕,想必是那杜威又想投降了。”便令中军大开?门,放她进来。 因见营中诸将,尽都出自石晋朝中,后降辽人,如今又归顺大汉的,颇多不便。因此,命诸将暂往后营?避,只留郭威侍候。便宣宋国公主入见。 宋国公主进得帐来,礼毕,汉皇命赐座相待。问道:“杜威已奉表归顺,寡人亦已保其官爵,如何回得邺都又便反叛?” 宋国公主忙道:“陛下重兴汉室,溥天同庆。愚夫亦不胜庆幸。但又惟恐陛下究其过往罪责,听闻移镇宋州,未免心下忧疑,恰好又逢恒州又派辽将张琏前来监督,便致鼠两端,遂致触犯天威,劳动王师。如今又见大王箭书,今已愿开城纳降谢罪,故令臣妾前来乞恩,请陛下网开一面,曲贷余生。” 汉皇听了,一肚子的不高兴,说:“你家这个杜威也忒鸡肠狗肚的。朕相信他,他倒不相信朕。反复无常,如今朕已大军亲临邺都,屡次招降,也都反复宣明保留官爵,既往不咎,他至今倒是在闭关拒命,还说甚的网开一面?” 宋国公主忙道:“重威岂敢抗拒陛下,只因为虏将张琏,在身旁监督,并以武力挟制,杜威无能作主。” 汉皇道:“难道这个张琏就不怕死么?” 宋国公主道:“他正是怕死。他就是怕陛下饶得了杜威饶不了他。” 汉皇冷笑道:“不单是杜威鸡肠狗肚,连跟他混在一档里的也是鸡肠狗肚的。难道咱大汉就缺了这口饭,养不起他一个张琏?公主尽可回城告知他们:要归顺大汉,立即开城归顺。如是真心归降,朕不分华夷,一视同仁,一律既往不咎。如仍旧企图负隅顽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那就别怪寡人不留情面了。” 宋国公主听了,忙接话道:“陛下既有此意,还请降旨一道,待臣妾带回城去,让他们也较放心。” 汉皇听了,老大不悦。郭威见了,接口说道:“皇上君临天下,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于臣下。何况下旨招降,已非一日。箭书招降,难道那些就不是皇上的旨意了么?主上如今大业新立,万机待理,只为了这一个邺都,已经是迁延时日,如今不但是皇上有气,就是三军上下也都怒气冲冲的,尔家杜大人明事理的,不应一再拖延,早早出降才是,否则一但攻破城池哪时就再也不好说话了。” 宋国公主见了,知道不好再说,只好告辞回城复命。 杜威听公主受到汉皇礼待,倒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但张琏还是放心不下,说:“要俺投降,他刘知远非得写下保书不可。你杜将军要是私下里开城投降,莫怪俺反脸不认人。” 杜威无奈,只得又央公主去见汉皇。 公主说:“本宫走了一趟,也都说好了。你们要不放心,你们自己去好了。”不管杜威怎么央告,也不肯再去了。 杜威只好又命次子杜弘琏前去汉营,向汉皇禀明详情,请求颁下诏书,书明赦免杜威张琏二人之罪。令他们各人手执一张,好作为凭据。 汉皇听了,频频冷笑,就依杜弘琏说的,命陈观写了两张,交与杜弘琏。那杜弘琏讨得两张诏书回来,交与杜威。杜威见两份诏书各各书明对杜威,张琏二人既往不咎,官复原职等语。张琏拿了诏书在手,这才放心,把一张交给了张琏,张琏见了诏书,这才不再话了。次日辰后,依约大开关门,杜威率领文武官员,出关迎接皇师。 高行周,慕容彦二将帅兵先行,就在城下收编了杜威张琏的人马。随后,郭威人马,护着汉皇摆驾进城,那杜威早已免冠素服在道旁跪迎。汉皇见了,忙命人扶起,赐还衣冠,仍即授以太师,太傅,中书令等官职,并晋封楚国公。杜威见汉皇果然有信,不少自己一官半职,另还加官晋爵。暗暗欣喜若狂,忙在前方引导,接皇上入城。一路之上,只见十室九空,饿殍满路,那些饥民见是汉皇驾到,都纷纷跪拜哭诉,诉说守军?淫抢掠,涂毒百姓。那杜威听了,只是装聋作哑,噤口不言。正在此时,那张琏也领着一队随从前来接驾,也挑些恭维的话来说,只等着新主还他的原任官职。 谁知未等张琏说完,汉皇指着满街的饿殍饥民,又指着张琏喝道:“就是你这个张琏,盘踞我邺都,抗拒王师,挟迫杜威,残害百姓,犯下的滔天大罪……” 那张琏只听手下回来报说:杜威在城外接驾,不但赏回顶戴官服,还官复原职,因此兴冲冲迎了前来,满指望着讨回个官职,不料来了个当头棒喝,吓的魂魄皆散,连话也答不上一句。 郭威更是默契得很,不待皇上下令,把手一挥,大喝一声:“这等害民贼,押下去砍了!”手下的亲兵如狼似虎,如抓小鸡般的,便把张琏拖了下去砍了。 张琏身后那百来个随从见了,正要四散奔逃,但已经来不及了,郭威又大喝一声,把手一挥,大军一轰而上,把这群随从团团围住,砍瓜切菜般的,杀了个干净。汉皇知道城外收编的还有张琏的两千辽兵,也是靠不住的,但一时不好大开杀戒,就下令把他们解散,放还恒州。谁知这批辽兵恼恨汉人杀了他们领,走到离邺都十里之外,便就沿途大肆烧杀抢掠,以泄愤恨。探马回来报知,汉皇大怒,即命王章领一万马兵随后掩杀,杀他个干干净净,半个不留。杜威在一旁见了,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则声。心下倒暗自庆幸:多亏公主先行来向刘知远讨了个人情,不然的话,今天别说是荣华富贵,就是项上这颗头颅也早都完了。因此,加倍儿的小心翼翼,接待汉皇一行,进入官廨,众官迎候皇上升座,参拜毕,即有苏逢吉宣诏曰:“皇上有旨,太师杜威,不宜久驻外任,亟应随驾入朝辅政。着羽林军护送即日起程,前往汴京。” 杜威听了,又吓了个心惊胆颤。汉皇先遣自己回京,暗下里不知有无变卦。无奈身前身后,尽是汉兵汉将。自己已是手无寸铁的愚人一个。正是:“在人屋檐下,焉敢不低头?”只得任凭安排就是了。 这正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强者成功弱者亡! 【354】 反复无常 原来那汉皇虽然杀了张琏和辽兵,依然怒火未消,早已嘱咐郭威,说是:那杜威反复无常,难以取信。?? 网? w?w?w?.?8?1 z?w .?c?o?m留在邺都是个祸根,让他驻守宋州也靠不住。就把他带回汴京闲置着算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那郭威如今听完了苏逢吉宣诏,便领了一队亲兵,径入州府内衙,“请”出宋国公主偕同阖府老少,稍作打点,立即启程,前往汴京。待杜威家人甫离家门,那王章却领了另一队亲兵,把杜威府衙内收藏的金银财宝,搜索个干净,押解回京,收入国库。 郭威,王章同时回京。郭威领着杜威一家大小,拖拖拉拉,自然是走得慢的。王章是押解杜威的家财,自然轻装快走。进得汴京,又把杜威原在汴京的府第,里外翻了个遍,也把府中藏留的财宝掏个精光。等到杜威偕同一家子回来时,只见府中徒有四壁,往日的贪墨掠夺,全部化为乌有。几乎气得昏死在地。更加上杜威叛主卖国,残害黎庶,早已引起百姓愤恨,无奈石晋两代皇帝昏庸,一直加以坦护而奈何不得。今见他落泊归来,无兵无将,知道是得不到新主的宠信了,于是,忍隐不的怒火,今时都泄出来了。凡遇到杜威走到街上,路人不但指点垢骂,还以石块瓦砾投掷,吓得杜威只好深藏家中,不敢外出,终日以泪洗脸。 再说汉皇这里把杜威先行遣返回了汴京,接着便委任高行周为天雄军节度使,邺都留守。不料那高行周一味的推辞,死活不肯领这个职务。汉皇知高行周忠勇刚直,堪托重任。邺都为河北门户,非他莫属。为什么他不领这个职呢?入夜,把苏逢吉召入行辕,议及此事。 苏逢吉道:“陛下难道忘了,日前派高帅与慕容将军来取邺都之时,二人已生龃龉,如今高帅不领此职,想必与此有关。” 汉皇悟道:“是了,是了。高帅想必是以为寡人把彦也留在邺都,故而不领此职。好的,明日就烦苏卿转告高帅,寡人将把慕容彦另徙泰宁军,叫高帅独镇邺都便了。” 次日,苏逢吉来至高帅营垒,把汉皇的旨意细说了一遍,高行周听了,果然再无异议,答应了留守邺都。 汉皇在邺都盘桓了两日,处理了一些事务,忽有汴京快马来报:开封尹,汴京留守,太子刘承训日前因患伤寒,日转严重,无法临朝视事。皇后懿旨,请皇上作回京。 汉皇得讯,大吃一惊,再也无心邺都之事,匆匆班师回朝去了。 听得太子有病,皇上吃惊,匆匆回京。 “大凡吃五谷五米之人,谁没个寒暑生灾的?太子有病,自有皇后料理,太医诊治,皇帝为何那么吃惊?” 原来刘知远生有三子,长子承训,次子承业。三子承勋。三子之中,唯独那承训生得轩昂俊秀,聪明好学,堪称大材,现年二十六岁,极得刘知远宠信,此次北征邺都,就委他为京师留守,处置朝政,朝野皆知他是皇帝大位的接班人。 要说起:即便是皇帝宠信,偶然染病,也无须大惊小怪,为什么刘知远那么紧张呢? 原来刘知远当年在晋阳还是一员将领之时,听闻太原城外玄都观里来了一个游方道人,极精风鉴,看人兴衰荣辱,百不失一。于是,便换了一身蓝褛衣衫,不邀同伴,独自一人前去求问。谁知这道人细看之后,离坐拱手作礼道:“阁下风骨大贵,如今正是‘见龙在田’之时。今日尽管是外披蓝褛,也遮盖不了风华,掩蔽不住贫道双眼。阁下今后富贵更是无可限量,更是贫道不敢妄许的。谨请阁下好自为之。” 刘知远是个聪明人,听道人这么一说,知道不好再问。虽然不知道这“无可限量”有多大,但如今自己官卑职小,如若被人传言,难免招人物议,反而惹祸。于是,放下赏银便告辞而去。 回到家中,再三思量,终究记挂着这宗事。便又命一个亲信老家人带着三个儿子,也前去玄都观找这老道看看,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那老家人领着三位公子去看了,回来禀报说:“禀将军,这老道说的话不中听,小人不好禀报,将军不听也就罢了。” 刘知远道;“岂有此理。我叫你去,正是要想听听他说的甚么,君子问卦,问凶不问吉嘛,岂有不听之理?他说的好与不好,中听不中听你也别管,也不要对别人乱说,只要如实告诉俺就是了。” 那老家人道:“那道人说:……三位公子生长之家,他年定必大贵。可惜大公子福薄缘悭。有运无福。二公子则愚顽鲁劣,有福无运,三公子则是生不逢时,福运俱无……” 这虽然是旧事,但后来刘知远一帆风顺,先任太原留守,后封北平王,现又龙兴大位,立国大汉,足见这个老道所言无虚。那么,想起当年老道说到三个儿子“有运无福,有福无运,生不逢时,福运俱无”的话,就更是耿耿于怀,时刻在心了,如今自己正在苦心经营帝业,一听得承训患病,想起那道士说的“有运无福”这句话,怎的不失惊打怪,忧心忡忡?于是,便急忙宣调郭威为河北巡检使,署里河北军事,自己立即班师,赶回汴京。 也顾不得安顿兵马,赶忙的一马径奔后宫。只见承训昏昏沉沉,躺在榻上,几个御医,围侍榻前,都拿不出个主意来,皇后只在一旁垂泪。 汉皇忙近前察看,只见他遍体潮热,昏不知人,不免又更添一层烦恼。只得吩咐御医细心诊察。又召集了几个懂得医术的老儒生会同斟酌用药。一连忙乱了几天,弄得满朝上下,文武百官全都不得安宁。加上关西一带尚未平定,每日又要临朝听政,反倒弄得怔仲恍惚,饮食无味。明知是病了,却又不敢作声,怕的是更引起朝野不安,只好默默的撑着。 幸好几天过后,承训的病渐见好转,稍能起坐,汉皇这才稍得安心。 又过了数日,朝会之时,有众臣联表奏禀:目下河北已平,关西亦无叛逆之变,我大汉国基已固若金汤,亟应昭告天地,祭告宗庙,并昭示天下。 汉皇览表大喜,当即准奏。司天监随即选定十一月朔为吉日,行礼大祭。汉皇并就当日册封承训为太子,以安众心。 不料太子受册封当夜,病体突变,咯血不止,一班御医尽皆束手无策,挨到午夜时分,便告一命呜呼,返魂无术。竟中了道士“福薄缘悭”的?语。 汉皇近日已是抱恙视事,不敢则声,为的是让国人安心而已。如今一见太子夭亡,急气攻心,两眼一黑,竟晕倒龙床之上。吓得满朝文武,乱作一团。幸亏经过一群御医一番抢救,始得缓过气来,慢慢苏醒。但一连几日皆不能视朝理政,太原随来诸臣虽皆亲信,但从未经临朝理政,终显得是生手外行。因见前朝太师冯道,熟悉朝政,老成持重,日来皇上有恙,大小政务俱委他处理,也觉有条不泯,中规中矩,颇合心意,因此也仍封他太师之职,由他掌管日常事务。 又过了数日,转眼便是新春佳节,汉皇亦觉病体稍可,为安天下人心,因而不敢怠慢,亦即趁新春朝会,临朝视政。因见太原随驾南来诸人,俱是武夫出身,朝政文治,素不熟悉,更晋封冯道为齐国公,也就是让他当个领班的当朝太师,就像当年汉高祖刘邦用叔孙通之意,让他教习太原诸臣懂得点朝廷规矩。 不一日,兵部送来急奏,说是凤翔节度使侯益,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晋昌节度使赵匡赞等,因见皇上龙体有恙,三州互相勾结,有合兵盘踞关中,叛国降蜀之阴谋,请皇上从派兵前来救援。 汉皇见奏,因考虑到立国伊始,国库空乏,兵力不足,近日又因太子卒亡,自己也身体不适,便派陈观为宣抚使,前往关中,宣示皇命,先行抚慰,毋令情况恶化。后来又令将军王景崇,齐藏珍各领三千禁兵,前往关西,对凤翔,晋昌先行安抚,万一不能安抚,始可征集关中诸州兵马,再行决断。 这三州联叛,祸是李守贞。原来这李守贞与杜威素日交往甚密,因见汉皇收复邺都之时,杀了张琏,抄没了杜威家资,又免了杜威节度使等职,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更怕这种灾难,他日轮到自己头上,因而就动了个叛汉降蜀的念头。 那赵匡赞是赵延寿的儿子,当年一家子随祖父降辽,自己也受辽人官职。但后来祖父赵德钧被萧太后囚死漠外,去年父亲又被萧翰押归上京,看来也是凶多吉少。随着连年时政动荡,政权匆匆交替,自己原是属燕,后降唐降晋降辽,如今晋汉交替之际,满朝文武尽都是朝秦暮楚,不足为怪,但自己祖父,父亲两代降辽以后,无有下场。如今自己降汉以后,只恐又受猜疑,弄得成了“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加上侯益,李守贞再三游说,故也产生了叛汉投蜀之意。 这正是:无常一到万事空,壮志满怀难如愿! 【355】 拨云见日 这陈观领了皇命,因知赵匡赞反意不坚,正在三心两意,故径奔晋昌军,先说赵匡赞。?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果然那赵匡赞听得陈观赍旨前来,也不敢怠慢,慌忙迎入。 陈观道:“皇上驾临京师,将军即率师归顺,此乃应天顺人,明智之举,为何如今又舍明投暗,反投西蜀,在下深为不解。” 赵匡赞本来就是个不擅言辩之人,倒是幕下判官李恕代为述说。彼此交谈一番,倒消除了赵匡赞的疑虑。 陈观道:“主上其实并无疑忌将军,将军既是无意叛汉,何不派员前往京师,向皇上说明,也免得君臣之间互相猜疑。” 赵匡赞喜道:“得阁下一番开导,在下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不若就差李判官上京向皇上谢罪,如蒙恩赦,匡赞当亲自上京谢恩。” 陈观大喜道:“将军如此深明大义,难得,难得。”遂修书一封交李恕呈送汉皇,就说明赵匡赞只因恐被猜疑,实无降蜀之心之事作了详细说明。 李恕领命进京,朝见汉帝。汉帝和颜问道:“匡赞已归顺我朝,如何出尔反尔,忽又突生变卦,转投西蜀?” 李恕奏道:“赵氏一门三代,误投虏邦,本已失策。加以匡赞身受虏邦官职,父又身在虏廷,深恐为陛下不谅,故心存疑惧,又受旁人游说,致拟生投蜀求存之念。微臣当时即谏阻道:汉主既已还将军爵禄,可见并无猜忌,将军不应听旁人言语,自生疑虑。匡赞亦自知悔悟,故派臣前来请罪,主上若能原宥,匡赞亦拟亲到京师谢罪。” 汉帝道:“孤与匡赞祖孙三代本是故交,今德钧殁于虏庭,延寿又入虏槛阱,孤亦心常 戚戚,又岂会逼匡赞于绝路呢?汝可回报匡赞,不必疑虑,尽可来朝。” 李恕得了汉帝恩许,欢天喜地地辞朝,赶着回长安向赵匡赞报信去了。 那侯益听得赵匡赞派人进京向汉帝表忠,心下也着忙了起来。因当初三镇共议投蜀,如今晋昌军赵匡赞先就中途变卦了,那河中的李守贞会不会也来这一手呢?谁也难料。原来三镇共成?角,互倚共存,倘若他们二人反水,只剩下自己投向西蜀,岂不势单力薄,反为他们两军灭掉?便连忙修书,派人送往汴京,也向汉帝请罪,且请亲自入朝。 李恕走了不久,凤翔军侯益送信的人也到汴京了,随即呈送汉帝。汉帝览书后,不禁疑窦顿生,原来这三镇开始同时归顺我朝,中途忽地联袂降蜀,如今晋昌,凤翔两镇为何又重归我大汉?明日那河中李守贞会不会也送信表忠?他们就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有没有什么内里机关?不禁顿生疑云。这时,派往关中的王景崇,齐藏珍二将尚未动程,便连夜宣召王景崇入见,面喻道;“晋昌军赵匡赞日前已纳表归顺,孤已答允其晋京陛见。汝若见他来京,万勿阻拦。凤翔军侯益今日又来信使,亦言归顺。汝到凤翔亦须细察,如其是真情,亦应准其来京。如其有诈,汝可便宜行事。”王景崇领了上喻,次日一早便匆匆出了。 回头说这边:几天后,李恕回到长安,把汉帝的话传达了给赵匡赞,赵匡赞听了,满心欢喜,放下了那块压在心头的大石。 也在这当儿:西蜀快马也送信来了,蜀主派专使与三镇联络,张廷领一千人马已出子午谷,第一站先奔凤翔而来……也就在这当儿:王景崇,齐藏珍领着六千人马也直奔凤翔来了。 那赵匡赞听得蜀,汉两边的人马都奔向这厢来了,这可是个是非之地。如今汉帝已说了答允我晋京,我不如早早进京,免得卷进这个旋涡里。于是,便把事务匆匆交付与节度副使安有规,自己带着妻儿家小,急急忙忙赶赴汴京而去。正在上路不久,迎面来了王景崇。齐藏珍一彪人马。相问之下,王景崇得知赵匡赞是带着家小进京见驾的,也就放心了,毫不阻拦,让他们过去。自己更赶着迅前往长安,好安排迎战蜀兵。 再说这王景崇一行来至长安,安有规接入,讯问之下,得知张廷?的人马已快到凤翔,而侯益却并未动身前去汴京朝驾。心中未免狐疑,只恐这侯益反过来又投西蜀,便忙领着人马,顺便又在长安带了赵匡赞的一千人,赶往凤翔。 原来侯益此时也正在?惶,汴京来兵了,西蜀也来兵了,那都是自己惹下的麻烦,不知如何处置。现在却好了,汉兵先到,当然也就归顺刘知远好了。于是,便把王景崇的人马接了进关。王景崇自然要把当前西蜀来兵之事讯问一番,那侯益对答起来,却又未免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惹起王景崇的怀疑,退下来后,便与齐藏珍等部众商议道:“我看这侯益说话吞吞吐吐,不像个真心归顺的样子,咱们不如先把他杀了,收编了他的人马,然后再去对付蜀兵,倒可无后顾之忧。” 不待齐藏珍答话,一个管带赵匡赞人马的名叫赵思绾的偏将抢着说:“将军既有此意,末将愿率本部,复入侯府,替将军先除侯益。” 齐藏珍听了,忙向王景崇使了个眼色,把他扯到后营道:“将军也忒急了些儿,皇上刚刚立国,难免人心不定,这侯益虽说意向难?,但毕竟已开关迎我,如若杀他,恐冷了降者之心。末将倒是认为这个赵思绾生得形如豺虎,目露凶光,咱们倒是要防着点……” 未待他说完,王崇景笑道:“将军此说亦有道理,至于这姓赵的,不过是赵匡赞手下的一员偏将罢了,何须多虑?”因得知共有两路蜀兵分南北二路而来,因是前来纳降的,故尔人马不多,倒是带了不少的犒赏财物。王景崇遂令兵分两路,自己领三千人马,兼领赵匡赞的一千人,往迎张廷?。齐藏珍领三千人马,也带上侯景的一千人,前往宝鸡迎战张虔钊。 原来蜀主派来的,都是为了受降三镇,犒赏将士的使团,因此兵马不多。不料来到关中始得消息,事情有了反复,赵匡赞,侯益皆已反悔,又重新归汉,汉王还派了兵马前来截击,便急急忙忙往来路撤退。 张廷这一路,刚往回走,让王景崇随后赶上了,这王景崇用了赵思绾为先行,赵思绾为了在新主儿面前露一手,也明知蜀兵人马不多,故拼命驱兵追杀,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着实打了个胜仗。 张虔钊这一路得知二镇有变,也忙撤兵返蜀,但后队又是让齐藏珍赶上了,不免也遭劫掠一番。 两支人马回到凤翔,王景崇自然是庆功会宴,犒赏将士,命人上书报捷,就说是歼灭蜀军万余,掠获军需若干。 这王景崇回师凤翔时,侯益已收拾好行装,告知王景崇,他要携家小进京,朝见新主去了。这样一来,王景崇也更放心了,他此来的任务是平三镇之叛,如今长安的赵匡赞,凤翔的侯益,也都已进京朝皇,二镇重归大汉,这功劳都是自己的了,好不高兴。 可是,正在这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朝中却出大事了。刘知远死了。 刘知远是残唐五代第四个朝代的第一任皇帝,也是五代中自己辛辛苦苦挣下来的江山,坐上去当皇帝前后不到一年就死了的,他是五代之中自己挣得天下却又做得最短时间的一个皇帝。 他是病死的。是受到重大刺激导致生病而死的。 前面说过: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生得轩昂俊秀,聪明好学,是他的希望,是他的寄托。他看到:前几代的江山,败就败在接班人的手里。朱温的“梁”,就败在他那一群不肖子孙的自相残杀。李克用家的“唐”,本来是好好的,李存勖还得到朱温“生子当如李亚子”的赞誉。可是这个李亚子后来却昏庸变态,豪气全消,也导致祸起阋墙而灭。眼前郭无为的“晋”就更不用说了。儿子太小,被侄子夺位,由于昏庸**,又被辽人所灭。回头看自己家中,有一个正当青春的秀外慧中的儿子,大概可以跳出这个短命王朝的怪圈,把这大汉江山保个河山带砺,千秋永固了吧?但是、可惜又是事与愿违…… 话又说回来,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留下的那段话,确给他留下个心结,犹如一颗埋在心里的定时炸弹,使他始终诚惶诚恐,忧心忡忡。上月,承训突然病逝,这颗定时炸弹爆炸了,他受不了了。他也深知第二个儿子确是“愚顽鲁劣”,更被说成是“有福无运”的。第三个儿子体弱多病,也不像块材料。又被说是“生不逢时”,……那么,这大汉江山看来白创了。后继无人,很快又将落入他人之手了?自己一生苦斗又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可这话又是不敢告诉别人的。 聪明能干的儿子这么早就死了,愚顽鲁劣的却留了下来,这思想压力太大了,他受不了了,他崩溃了。所以他死了。 这正是:乱世纷纷创业艰,守成保业更为难! 【356】 后事处理 汉帝刘知远弥留之际,把皇后和两个儿子承业,承勋,二文二武四个大臣苏逢吉,杨业,郭威,史弘肇,都唤到御榻前托孤,嘱托四个大臣务必齐心协力,扶立承业。 网 w?w?w?.?8?1?z?w?.?com承业年少,不谙国政,一切皆要听从四位老臣辅导,万勿自作主张。还叮嘱说:“杜威此人,反复无常,终是祸根,若孤不寿,汝等立即除之,免为后患”。 当夜,刘知远死了。 次日晨,众人有提议立即举哀丧,扶承业继位。苏逢吉忙道:“且慢!且慢!各位别忘了昨夜大行皇帝的嘱咐。” 于是,四位顾命大臣就在御榻前商议一番,皇帝的死讯暂不公布,由苏逢吉以皇上名义颁布诏书:就说那“杜威枭獍成性,反复难纯,近日朕偶染微恙,罢朝数日,彼父子即四散流言,肆意诽谤,实为蛊惑人心,危害邦国,是可恕也,孰不可恕?就令有司即行究办,其杜威父子一律处斩,决不待时。至于晋宋国公主及其它亲族与此无关,依旧享受国家供给,一概免究。” 皇后本不知国事,因四位是大行皇帝托孤的顾命大臣,苏逢吉又是辅,如今四人同一意见,自然一切听从他们安排,刘承只是列席旁听而已。 当下即由郭威,史弘肇二人宣召禁军,直奔杜威家中。其时杜威与弘璋,弘琏,弘?三个儿子俱安坐家中,焉知刹那之间祸从天降。一听宣诏,登时吓得魄散魂飞,急忙连哭带辩。无奈那些军士一概充耳不闻,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把他父子四个押到市曹,即时处斩。 杜威通辽卖国,祸国殃民,鱼肉百姓,晋人素已恨之入骨。开封市民闻得他今日伏法,莫不奔走相告,一齐涌向市曹,棍敲石砸,不消半刻,把杜威尸砸成一摊肉浆。 朝廷既斩杜威,接着便举哀丧,宣告皇帝的死讯。接着又宣读遗诏,封皇子承业为周王。紧接着,周王刘承业即日继承大位,是为五代刘汉的第二位皇帝。先是朝会百官,尊皇后李氏为皇太后,然后举哀成服…… 当然,这些事务都是由四位大臣联手主持的。刘承业不过是听从指挥,任由摆布,行礼如仪罢了。 杀杜威是应天顺人的,他是石晋王朝郭无为遗留下来的一颗毒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是,杀了杜威之后,关内政局又来了一次大动荡。 先是凤翔:原来驻守凤翔的侯益赴京朝王来了,王景崇接管了他的地盘和兵将。听说刘知远死了,王景崇心里就打起个小九九来了:自己原来只是刘知远手下一名牙将,这次出兵三镇只因事起仓促,朝中无人可调才派自己来的,如今凤翔节度使侯益走了,兵权抓在自己手上,刘知远在日,当然是帖服服的听从管辖,如今刘知远突然死了,难道还怕这刘承业?况且他刚刚继位当皇,肯定要收买人心的,于是,便命人写了一通奏折上呈,说是:目前关中虽然平定,但人心不稳,西蜀依旧虎视眈眈,请皇上委景崇以节度使之职,俾得以安定时局云云。 这时承业登基不久,朝中确也是不大安定,诸位顾命臣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批了下来,就委王景崇为凤翔节度使,兼领西路指挥使之职。 这时,原来在赵匡赞手下的赵思绾也打起小算盘来了。他深知留守长的节度副使安友?常日对自己很是信任,老实可欺,便带着手下一千人,依旧回长安。那安友?也毫不防范,开关接入。不料那赵思绾早有阴谋,一声鼓噪,指挥手下抢占官衙兵营,还令人捕杀安友?。安友?无法,只得带着家小和一百亲兵仓惶出逃,也跑到汴京去了。 这赵思绾占了长安,洋洋得意,也奉表上京,就说安友?挟带私逃,不知去向。如今自己暂领职事,请朝庭颁明诏,委自己为节度使,以安众心。 朝庭本来明知原委,只奈是天下未平,鞭长莫及,也只好委他个“节度使”之职以安其心,也可算得到暂时安宁。 但是,河中的李守贞却更异想天开了,因见刘知远死了,刘承业年少无知,打量着朝中无人能与自己相抗衡,加之这次三镇之叛表面看来像是平了两镇,其实一镇都没平。凤翔的侯益换了个王景崇,长安的赵匡赞换了个赵思绾,无异“以叛易叛”,比原来两个叛得更底了。刘知远未死的时候,已经是力不从心,无力西顾。如今刘知远一死,这刘承业更是个阿斗不如的草包,当今之世,舍我其谁?这刘汉江山就等我去收拾的了……。于是,便立起旗号,自称秦王。随即派人前去凤翔长安二镇游说王景崇,赵思绾。就说:刘知远已死,刘汉必亡。寡人如今自立为秦王,邀二镇纳为麾下,合力同固关中,共图大业。 王景崇,赵思绾正是眼高手低,贪得无厌的小人,刚刚有了一个地盘,便就野心勃勃,正在思量得陇望蜀之际,一见李守贞派人来游说,正中下怀,忙不迭的答应了。这赵思绾更是别出心裁,在当年唐宫旧库里,翻出一袭旧龙袍,命织工按形翻制,依旧是金丝彩线,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件,还命文牍写了一份“劝进书”,煞有介事的派人“呈”到河中。恭请李守贞正位登基,立国为皇。 李守贞想的正是这一着。一见赵思绾来了“劝进”,喜出望外,以为这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九五有望了,连忙命人赍“旨”把王景崇封为太师,赵思绾封为太尉,又各赏了两万贯,命二处加扩军备战,以防汉军前来偷袭。 那赵思绾本来就兵微将寡,只有那一千人。正想扩大势力。如今有了朋党,便可肆无忌惮了,先是四出招兵买马,搜罗市井流氓,弄了两千余众。还感不足,便挨家挨户搜捕,绑进军营,遇着家有资财的,更是趁机劫掠……弄得长安内外,乱作一团,到底还是让他抓了三四千人……。 在那个时代,凡是有野心的军阀,都是想当皇帝。凡是拥立他的都是想升官。李守贞这时也正是这样。他的下属恨不得他马上就九五之尊,称王称霸。各人也就马上攀龙附凤官升三级。于是,天天闹哄哄的又说那里见了什么异征,那里又出了什么祥瑞,说得李守贞心痒痒的。 那一日,正与一群下属饮宴,喝了个天旋地转,头昏脑热之际,有人又嚷起“请秦王正位为皇”的调子来。李守贞也正在兴头上,取过弓箭,指着前面影壁上一幅“猛虎舐掌图”笑道:“诸位既要拥戴孤王,咱们就来个向天讨象。孤若有福取代刘氏天下,这一箭就射中虎舌。” 说完,挽弓箭,一箭射去,可可的正中虎舌。那一群大小喽?们见了,尽皆哗然齐呼万岁。都要李守贞立即坐朝称帝。 那李守贞虽然是满心欢喜,毕竟仍是底气不足,说道:“如要称帝,应取汴梁,定关东以作帝业基础。”于是,就趁着这一腔酒势,便下令立即兵前往攻打同州。更命王景崇,赵思绾二人随后引兵跟进。 同州与河中最近,最早探知李守贞叛乱的消息。节度使张彦威忙向朝庭上奏。新汉帝刘承业见奏,忙召四大臣商议,只因眼下朝中已无兵可派,遂下令滑州守将领兵赶赴同州,协同防卫。李守贞见同州增兵添将,已经有所防备了,便派王继勋转向南下,攻占了潼关。探马报到汴京,朝廷这又着起个忙来。忙命澶州节度使郭从义与监军王峻领本州之兵前往长安,堵住赵思绾。?州节度使白文珂领本州之兵径赴河中,###李守贞。又再派夔州指挥使尚洪迁领本部前往长安以助郭从义。又命阆州防御使刘词领本部前往河中以助白文珂。 几路人马浩浩荡荡,分路西进,一时颇成气势。惟独那夔州指挥使尚洪迁自恃勇力过人,手下又兵强马壮,想抢先立个头功。一路更是马不停蹄,先行进入关中。也不待澶州兵来到,自己便摆开架式,径直杀到长安城下。 那赵思绾先已探得夔州兵先行到达,早有准备。续后探得尚洪迁孤军深入,竟然敢直逼城下,也是气不打一处上,就在长安城外布陈以待,一见尚洪迁兵马,便冲杀过去。一场混战,毕竟战场有主客之分,作战双方有劳逸之别,斗了半天,夔州兵马毕竟是经过长途跋涉,远道而来,未免人马疲怠,不比长安兵马以逸待劳,斗着斗着便渐露弱势。 赵思绾原已知道有两处兵马前来攻伐自己,本意已是想先击退一处,以免两面受敌的, 如今见夔州兵阵脚已乱,便调集全部人马,一声鼓噪,掩杀过去。任教你尚洪迁如何勇猛,此时也是无法抵挡,只好节节后退了。那赵思绾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跟着穷追猛打,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吞掉似的。那尚洪迁本是个粗人,打了败仗已够憋气的了,再被他紧跟不舍,死缠不放,也打出火来了,喝住人马,回过头来又再拼命厮杀。毕竟败兵难以言勇,虽然堵住了赵思绾兵马的追杀,但尚洪迁身上已被伤十余处。副将收兵后,后撤十里安营,但尚洪迁因伤势过重不治,当晚身亡。 这正是:自古无粮不带兵,兵精粮足将帅威! 【357】 打草惊蛇 次日始遇郭从义,王峻领着澶州兵到来,见夔州兵败,尚洪义战死,倒吓的二将就地驻扎下来,不敢进军。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那?州节度使白文珂领兵来至同州,得知尚洪迁在长安兵败将亡,也留驻同州,踟蹰不进。朝廷多番下旨饬令二处进军,各将都是互相推搪,借故拖延,一连半月,毫无进展。 刘承业无法,只好又召廷臣商议。众人各执己见,众说纷纭,都说出了一些道理,但却说不出解决的办法。 杨业见冯道在那里只是垂低眉,一言不,便道:“冯太师四朝元老,对今日关中时局,自应有灼见,何不与我等参谋参谋?” 冯道见杨业点到自己,不好推搪,徐徐答道:“……依老朽愚见,我大汉立国未及一载,即逢大丧。关中各镇守将大都归附未久,故尔人心浮动。如要平伏安定,非得派出德高望重的宿将亲临沙场不可。” 刘承业听了,很觉有理。回思此前调动各州人马,果如冯道所说。彼此之间各不相容,朝廷亦难指挥。于是,便派枢密使,殿前都指挥使郭威为西路招谕安抚使,西路军兵马大元帅,率军西征。所有河中,长安,凤翔等关内诸镇及此前一切调往西征各部,悉归大元帅节制。 此时郭威虽当庭受命西征,但朝廷基本无兵可,自己身边只有三百亲兵,不足以壮行色。遂令快马前往晋州告知郭荣,调精壮马步一千,以作前锋。 郭荣此时正在绛,晋。接令后,迅即挑选一千精兵,配以良马,就令赵烁率领,从怀州渡河,迎候大元帅皇师汇合。 因想起了上月赵烁曾说过派人去招兵的事,便问道:“上月曾听吾弟曾派人招兵之事,未知是否曾有眉目?” 赵烁道:“大哥不问,小弟也正要告知。小弟大闹汴京之时,曾把一些人马安置在朱仙镇的皇庄,上月派了石守信,王审琦二位弟兄前往看视,日前派人回报,哪儿聚集了好几千人,现在缺钱缺粮……” 未待赵烁说完,郭荣忙接话道:“那个地方恁地聚了哪么多人?都是些甚么人?” 赵烁道:“都是汴京周边百里被辽人打马草,弄得无家可归的庄家人,拖男带女的。更多的是散兵游勇,听说光是原来在杜威手下被辽人缴了械,后来逃出来的也不下两三千人。” 郭荣道“行!咱们这儿有的是钱粮缺的是兵,你立马带上钱粮,先把哪些三老四小的给安顿好,再把那些青壮的都给咱带过来得了。” 赵烁听了,大喜道:“俺要问的,正是这个。有了大哥这话,小弟知道处置了。” 临行之际,郭荣再三叮咛道:“此次父帅西征,关乎社稷安危。吾弟此行,务必尽心竭力,勿殚辛劳,好替父帅分忧。” 赵烁道:“大哥只管放心,相爷此行关系重大,小弟焉敢轻忽了草,有误大哥重托。” 话虽如此,郭荣还是叮咛再三,亲送人马上路。 赵烁只留下张全义,李汉琼两人,领着一千人马留驻大营,自己领了七百人马,押着钱粮,马不停蹄的赶往朱仙镇去。 来到皇庄,只见依山榜水,乱七八糟的茅棚土舍,住满了东一堆西一堆的人群,皇庄大院四周围满了乱哄哄的人群。 原来早期在汴京跑出来到这里的人不多,加上原来管理人员只有百十来人,后来杜威的几千号散兵聚拢到这里,人就多了,原来石守信,王审琦等一班兄弟在这儿的时候挺镇得住,后来田训一来,把这群兄弟拉走了,就乱套了,跑到外边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都胡干,成了个贼窝般的。前几天,石守信,王审琦来了,就又老实了。听说大公子要把他们招回到朝廷队伍去,都老老实实的在等着。 如今,果见大公子来了,在这里出去的“十兄弟”也跟着回来了,个个都盔明甲亮,旗帜鲜明,一派皇者之师的气度,这群散兵游勇莫不心悦诚服,尽皆听从整训安排。 由于这些原来都是石晋的部队,只不过因为杜威卖国降辽才弄到这个田地罢了。如今通过三天整训,果然又是一番气象。赵烁便把余下的钱粮交付与皇庄留守人员,领着这批人马回师而去。 而东京方面,郭威此行领了大元帅之衔,且又是当朝枢密使,可谓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但刘汉立国伊始,兵员不多,前者高祖御驾亲征,他是把禁军带去的,而如今郭帅出征,禁军不能带走,因为在晋阳随驾南下军队本来就不多,一但分配到开封,皇城内外布防,便已所剩无几,这次三镇叛乱,朝廷根本已是无兵可派出,只能是靠左抽右调,从各州调动兵马。郭相身边只有三百名亲兵。故行前派人到晋州吩咐郭荣,尽快抽调人马在晋州等候,以充实队伍。 少帝刘承业正因为朝廷缺兵,听从冯道的话,考虑到郭相位高权重,多在外征战,在朝臣中极有威信,故派他前往。 郭相行前,又想起冯道的话说的也颇有道理,便借顺道之便,进冯府辞行,兼且问策。 冯道见郭帅亲临下问,不敢不答,便道:“……三镇联叛,主谋在李守贞。李守贞在晋,辽二代俱掌兵在外,自恃如今汉军大多曾在他属下出身,多有恩惠,必念旧情,两军交锋之时,必会反戈相向。故敢于一意孤行,一反到底。” 郭威忙问:“太师所说他‘多有恩惠’,未知是指那方面的恩惠?” 冯道说:“无它,多予赏赐而已。这李守贞人虽贪婪,但不惜对下属赏赐。不但有功必赏,就是平常时日,也时有小恩小惠对下属予以拢络,因而,在下属之间也确是颇有口碑的。” 郭威听了,甚觉有理。回身再与几位大臣商议。杨业,史弘肇原都是行伍出身,知道临战兵将最是亏待不得的,故而异口同声,要把国库所有钱财倾囊而出,以助郭帅此行。 但苏逢吉,苏尚两位枢密使乃文官出身的丞相,深知当前国库匮乏,如此次真要把库藏花光,恐一时难以支付国家其他支销。 汉主刘承业见三镇叛乱迁延时日,影响国家根本,这次令郭威前往,目的就是想解决问题,又见诸位掌军大臣意见一致,他当然就听他们的了。于是,便命王章清仓盘点,把国库存藏钱财,悉数交与郭威以作军需之用。 郭帅有了充足的钱财,自是心满意足,立即开拔,离京而去。 次日晌午,郭相领着三百亲兵,旌旗招展,盔甲鲜明,到了###。只见赵烁营前,晋州调遣前来的一千马兵与赵烁原日统领的一千人马列队相迎,人强马壮,气势逼人。赵烁在皇庄招来的三千余杜威残部,经过赵烁连日整训,也显得有声有色,五六千人经过赵烁那末一调理整合,一呼一应,也就颇具千军万马气势了。 郭帅见了喜出望外。心想:要不是赵烁一把抓了这三千多散兵游勇,俺这支大帅亲兵队伍能有这个气势吗?不能薄待了他们,不能有彼此之分……于是,队伍进入洛阳,郭相即令当地官员立即配备枪械旌旗衣履,务令部队旗号统一,衣甲鲜明。接着,又对赵烁领来的三千余人,各各赏银二两。 赏赐虽不多,影响却不小。因为这些都是原来澶州驻军,因杜威降辽被缴械,后来又得悉耶律宏齐要把他们赶下黄河淹杀,故尔四散奔逃,弄到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就如孤魂野鬼般的。为了吃饭跑到皇庄,如今跟着赵大公子一下子就成了郭元帅的部队,这已经是两重天地了。更未料到还未打仗就先领赏银,个个都喜上眉梢,齐呼万岁。 郭相看了,暗暗点头,深感冯道这个老头看得清,有钱不但使得鬼推磨,还能使得当兵的替你打仗呢。李守贞只记得他曾经在往日的兵身上花过钱,但他不知道那些钱花完以后那人情是会冷淡下来的。这叫“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接着,郭威传旨宣示皇命,宣召就近州县各路守将兵马,齐集洛阳会师,听候调遣,总被反攻三叛。不过数天,便有那华州,陕州,绛州,孟州,滑州,相州,怀州等地的节度使,纷纷奉诏领兵前来。 对于来自各路的将士,郭帅均不分彼此,一视同仁,更请各路将领会议军情,共商对策。各将领见郭元帅虚怀若谷,推诚相待,尽皆心悦诚服,争相进言献策。郭帅对下属亦不带个人喜恶之分,所有陈请,一律虚心听从,和颜悦色相待。 依众人之议:“因为凤翔,长安两镇路接西蜀,且又屡屡与之勾通,故应该先攻凤翔,长安。若克此二处,则河中李守贞无能为力矣。” 惟华州节度使扈彦珂与赵烁二人力排众议,认为应以主力攻河中。他们献策道:“三镇连叛,罪魁祸是李守贞。他自以为是前朝重臣,在众人心目中有威望。且又兵精粮足,意欲称皇立国。故其叛意最坚。而其他二人之叛,自知兵力不足,故一时投靠李守贞,一时投靠西蜀……此不足为患。 这正是:巧妇难为无米炊,有了钱粮好施为! 【358】 围而待破 考虑到最近的战况,赵烁更说:“前者朝廷兵两路,只攻凤翔王景崇和长安赵思绾,实乃失策,因为凤翔长安路远,河中路近,我军舍近攻远,倘若三敌合力,王,赵力拒我前锋,死守相持,李守贞袭我后路,我则进退失踞矣。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郭威听罢,点称善,说道:“二位之言,深合我意。” 于是,命赵晖领本部人马直奔凤翔。郭崇义领本部人马直奔长安。又把其他各州兵力,分为三路,直取河中。命白文珂,刘词等从同州进军,常恩等从潼关进军,自己亲率其余部队从陕州进军,三路汉军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尤其是主帅部队,更是旌旗招展,金鼓动地,从三面向河中采取包围之势。 始初,李守贞听得郭威率众来讨,丝毫不以为意。只记着各州县守官兵将,大多出于自己门下,就是朝中禁军,过去也出自自己麾下,郭威来自晋阳,一时难树威信,旧日晋家兵将必然不服其管辖,还在众人面前夸耀道:“郭威那厮若敢领兵来犯我河中,孤王只要一声号令,管叫他身边的兵将立马把他捆绑来降。”如今一见此声势,未免寒了三分。不过心里还记着旧日一些部属,看看还留下多少情分。于是,便登上城楼眺望,见有一些故旧,便高声指名呼唤。希望与他聊天叙话,以弛散其士气。 不料城下汉兵听得他指名呼叫,便一齐起哄,骂他反贼,更把乱箭向城上射来,根本没有让他说话的机会。守贞无法可想,只好一意死守便了。想到前次汉兵攻打凤翔长安,毫无建树,弄走了赵匡赞,换上个王景崇。弄走了侯益,换上个赵思绾。希望这次也和上次一样,郭威还是无功而返,自己便“大事可成”了。 可是,这郭威毕竟是个有头脑的人,他是要建一番功业的。他是有备而来的。他命人从黄河西面进行全面合围。分派白文珂在城北树立栏栅。又命常恩在城南树立栏栅。自己在城西树栏栅,把河中团团围住,围了个风雨不透。 李守贞见郭威虽然人马众多,但屯兵城下却只围不攻,打量着他是慑于自己的声威,没胆攻坚,因此也就放下心来了。只管吩咐下属做好防御,准备好强弓硬弩,擂滚木石,昼夜提防。 果然,郭威这边的将士,见元帅只围不攻,也满腹疑团,纷纷请战。郭威向众将解释道:“这李守贞乃前朝重将,骁勇善战,能攻能守,屡立战功。如今凭城临河踞险,易守难攻,如今我军新来,他士气正旺,我若驱士众急攻,彼凭坚守险,我方徒伤士众耳。我且长围以困,待彼气馁再攻,仍不为晚。” 又有将领说:“长安,凤翔两处与李守贞互相勾结,知我在此围困守贞,必来相救,若两处来兵袭我,河中出击,我军前后被敌,岂非危殆?” 郭威笑道:“王景崇,赵思绾二竖原乃偏裨小将,志大才疏,如今趁机得势,各占一隅,也是兵微将寡,难成气候,自保尤恐不足,何能救李守贞?何况此前我已遣赵晖前往凤翔堵住王景崇,郭从义前往长安堵住赵思绾,二人之力若说攻坚则不足,牵制则有余,此二处岂能前来扰我?故诸位无须多虑也。” 接着,又亲自督促巡视,更命围城诸将,绕城四周深掘长壕,高筑壁垒,与栏栅长河连贯成带,直把个河中围了个水泄不通。因见潞州节度使常恩一军,营寨不整,栏栅不坚,分明不是个将才。就命他把部队留下,带着十几个亲兵,回潞州去依旧做他的太守算了,却把赵烁调来接管了他的人马。 赵烁见郭帅只顾围困,毫不急于进攻,也感到困惑不解,私下向郭帅叩问。郭帅笑道:“千里用兵,兵临城下,岂有不攻之里?时候未至罢了。贤侄有所不知,此前先帝在位之时,这李守贞因慑于先帝声威,故尔不敢嚣张。如今先帝升遐,自以为无所忌殚了。他一是瞧不起今上。二是瞧不起本帅。故尔敢于造反。我正要示之以弱,示之以静,慢慢的销磨销磨他的戾气再收拾他呢。” 围城虽然两个多月了,郭帅依然不急不忙,城外天天加紧设防围困,并不进攻。李守贞尽管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似的,但心中却暗暗打着小鼓。猜不透郭威的胡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栏栅树好了。壕崭挖好了。郭威又命各部把人马沿黄河岸上一线排开,分兵设防,命水军舰艇在水上昼夜巡逻。不管水上岸上,夜间一律点燃篝火,把城郭照的一览无余。更加上金鼓乍响,号角时鸣,这就更使得城中开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了。 李守贞这才彷徨无策,恐慌起来了。由于交通断绝,信息不通。不知外边情况如何,便派一些间谍出去刺探情报,联系凤翔,长安,西蜀等地。并到西蜀,南唐等国求援。谁知城外经过数月经营,那包围圈已密如罗网。水上有舰艇,6上有壕崭栏栅,晚上又是篝火烛天,那些派出去的间谍,出去一个被抓一个,出去两个被抓一双。简直是滴水不漏,无孔可钻。 李守贞这才真急了,又惊又气,下令组织四队人马,各护着几个间谍,分四门同时冲出去,务必要把间谍送出重围。 可是,郭威早就料到李守贞会有这一着,早已严令加强防范,不能放过一兵一卒冲越重围,故而城中兵马,屡出屡败。但李守贞却又屡败屡出。这叫做“百密必有一疏”,次数多了,始终都是有机可乘,被他逃了几个出去,有去凤翔长安的,有去西蜀的,也有去南唐的,但凤翔,长安两处无此 严密围困,早就被守军冲了出去向西蜀求援了。蜀主孟昶本来就有垂涎二镇之心。前次纳降不成,已是心有不甘。如今见二镇又派人来归顺求救,便派山南西道节度使安思谦,雄武节度使韩保贞各领兵二万,去救二州。因凤翔在前,故当其冲,打了起来。 赵晖,郭崇义二支兵马原来各各面向一州,本也很好对付的,但现在后面来了援兵,倒都成了腹背受敌,就被动了。双方在凤翔交手几次,斗了一个多月,互有伤亡。在反复争夺宝鸡之中,最后,赵晖虽然杀伤对方五千余人,夺回了宝鸡,但自己也损失了三千余人。便忙派快马赶往朝廷及郭元帅处求援。 这时,李守贞派出的求援差使也到了各处。有差使到了西蜀,西蜀已派兵马来了,正在凤翔交锋,不须细说。有两个间谍装成百姓,混出城外,来到金陵,向南唐献上求援书。南唐主李?本不想与刘汉交恶,不愿出兵。无奈经不起臣下再三怂恿,便下旨令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领兵三万往救河中。临行时,李?私下嘱咐道:“朕本无意与中原交恶,无奈群下众意而已。知卿用兵谨慎,故委卿前往。此行卿可酌情行事,能救始进,不能救则班师,万勿贪功冒进,损我将士。” 李金全唯唯领命,领着人马,来到沂州,讯闻汉兵已兴师来迎,便依沂水安营?寨,只派探马过江侦察。 原来朝廷早也有密报探知:南唐已派兵来援河中,故下令郭威派兵堵截。 郭威得知南唐自山东来兵,必是直袭汴京,用的是“围魏救赵”的策略,如今朝庭无兵,如不火堵截,汴京必危。于是,嘱咐白文珂,刘词,赵烁三人同心合力,坚守营垒。自己率领三万马步,星夜兼程,奔赴山东。探知南唐人马已抵沂州,便把人马依山傍水,隐蔽下来,专待唐兵度河。 那南唐的探马探了半天,兴冲冲的回报:“对面江边岸上,刚来了汉兵二百余人,在那里埋锅做饭,毫无戒备,都是些赢弱疲惫不堪的,请将军兵度河出击。” 此时正是午餐时候,众人正在吃饭。李金全喝道:“只派尔打探罢了,还要你教俺用兵么?快滚下去吃饭!”把这探子喝了下去。 众将俱各纳闷,不知何意。稍倾,饭毕。诸将进帐,都请主将兵过江歼敌……李金全怒道:“何时进军,本将军自有主张。再有妄议进军者,军**处。” 诸将见主将如此,都憋着一肚子气,不敢开口,退出帐外,却免不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议论李金全畏敌如虎,光会在自己人身上耍威风。 但李金全却装作不知,只吩咐诸将各自稳守营盘,莫再出外游弋。眼看日已西斜,黄昏将近。李金全更下令各营将士暂勿做晚饭,各营将士整肃衣甲,弓上弦,刀出鞘。营外但有任何动静俱不得妄动,只能听中军号令,违令者斩! 诸将俱不解其意,惟私下窃笑。但军令如山,不敢不遵,尽都照办就是了。 谁料挨到初更时分,一片秋雾乍起,天黑如墨,四外蓦地金鼓齐鸣,喊杀声惊天动地而来,似有千军万马前来踏营的声势。 这正是:征战南北又西东,图王争霸仗武功! 【359】 水泄不通 李金全但令各营不得妄动,如有敌兵冲营,均不得开营迎敌。?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只以强弓硬弩射住,莫令近前便是。 可怪的是只听得营外远处喊得震天价响,吵闹了半个时辰,却不见一个汉兵冲近营垒,稍后,那喊声忽地嘎然而止,再细细听去,敌兵都悄然撤退了。 这时,李金全方把诸将召集到中军帐,问道:“刚才之事,诸位都看到了么?” 诸将拜服道:“若非主将洞察其奸,几中汉军机关也。” 李金全道:“出兵之前,某已派人前往河中探察,那郭威已把那李守贞密密围困得水泄不通,又派人马堵住长安一路,断其外援,只待城中粮尽,方动手去对付李守贞。兵法有云:小敌之坚,大敌之擒。故知郭威乃知兵之人,不可轻敌。日间他把赢弱之兵布于江边,诱我度河也。其实他的精兵必定伏于后,待我半度出击。刚才又趁黑夜扰我,我若出击必受其掩袭。见我不动,他无计可施,现当全军后退也。” 于是这才下令做饭,饭后,派人随后追踪密探,果然数万汉军,都屯于二十里外。诸将尽皆叹服。 郭威先拟诱唐军度河而掩袭,后又拟乘夜诱唐军出营而击。结果两计皆不成,知李金全亦一将才,不敢小视。乃屯兵于江岸,观唐军如何动静。 原来李金全虽全军在沂水与郭威相持,仍有探马在河中探察。这日,又有探马回报,说及凤翔,长安二处与汉兵多次交锋,互有胜负,西蜀援军因缺粮草,已退兵回蜀。李守贞被汉军三将围困在河中,终日饮酒解闷,只等着西蜀南唐两处救兵来解围。 李金全听了,对众将道:“刘汉有郭威为帅,率全国之兵以讨河中,看来李守贞在劫难逃了。我以三万唐兵以抗郭威,袭汴梁,救河中,也是捉襟见肘,不如归去为是。” 两军相峙,又是一月有余,彼此间既无不共戴天之仇,且又势均力敌,互有顾忌,不敢冒然进犯。众将因见汉军势大,郭威善兵,皆有退意。李金全遂派使者到汉营言和。 郭威道:“汉唐两国,本无相恶,尔家将军既有此意,请于明日起各后退三十里,徐徐班师。” 郭威这个提议,是防己方撤军时对方掩袭之意。李金全知对方亦有退意,即命人传话道:“我军乃真心和解,无意相峙,郭帅既有和解之意,我军可先退三十里。” 次日,唐营这边,一面遣使知会汉军先行撤军,自己即便拔寨起程,退到三十里外去了。那边郭威本来就无心与唐兵交锋,一心只记挂着河中的事儿,当探清了唐兵果然是全军后撤,也便全师北归。 行至半途,忽逢天使赍旨相告,原来凤翔来京告急,说是蜀兵又来犯境,请即派兵救援。因此朝庭命郭帅火回师河中。郭威得旨,只得昼夜兼程西进。刚抵陕州,迎面又来了凤翔信使,报道蜀军因探知南唐军与汉军和解,郭帅回师河中,他们也回川去了。这样一来,凤翔既无蜀兵,郭帅也不必奔赴凤翔了。 郭威此次平叛,兵员是临时组合的,战场上三面受敌,全凭着是朝廷上几位要员的全力支持,少主听从众议,这才得以从容指挥。但李守贞倚仗兵精粮足,城坚壁固,负隅对抗,此次郭威回师北上。 郭帅见唐军已撤,得知蜀军也已退兵,且喜解除了南面与西面之忧,率师便回河中。白文珂,刘词,赵烁三将已在前方驿道相迎。郭帅也不暇休整憩息,就将部队依旧回到西城一带接防。 且说这河中被困,至今已有年余,月前,李守贞见郭帅分兵抗唐,认为有机可乘,多次向西城突围。无奈诸将早有防范,分层堵截。李守贞只是徒死将士,却冲不出去。如今见郭帅回师,便狗急跳墙,试图孤注一掷,选出精壮兵丁分为四队,每队一千人,于子夜分从四门杀出。城外汉军已是不分昼夜防范的,一见城内有人突围,便实行堵截。双方厮杀至次晨,互有死伤,河中士卒死伤过半,且被俘百余。 郭帅吩咐对俘虏给于优抚,送到后营给予饭菜款待,伤者给予治疗。又召众将会议,说道:“……河内被困年余,士气涣散,李守贞必作困兽之斗。我军务必加强戒备,不得松懈。更饬令从今日起全军上下一律戒酒,违者按军法从事。” 果然不出所料,李守贞一连三日,不断派兵冲突,但都被汉军杀个七零八落,非死即伤,或是被俘,无法突围。 再说汉军营中,有一个名唤邓德的将领,乃当朝枢密副使李业的表弟。李业是当今皇太后亲弟,邓德靠着皇亲,也任了陕州监军之职,原来本是好酒之徒,当日他的属下俘获了河中两名将领,得到郭帅表彰,也倚仗点皇亲国戚之势,未把元帅放在眼内,也是一时乐以忘形,回到帐中翻出自己随军带备的酒,一块儿大喝一通,喝了个酩酊大醉。也是他霉时倒运,碰着郭帅巡营,见他醉得人事不醒,勃然大怒,也不待他酒醒,下令把几个人牵出辕门立斩,级悬挂旗竿示众,四个亲兵也各打四十军棍。一时全军肃然。 先是刘词悄声谏道:“这邓参军乃皇太后懿亲,大帅何不将他押送回京,交皇上处置。” 郭帅道:“将军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军令如山!法不容情。不管他是谁的表弟,就是本帅表弟,今日也是斩立决。” 赵烁见了,回到营中,对石守信王审琦等一众人道:“今夜之事,诸位兄弟都看到了?大帅说的:军令如山,法不容情。今后大家都小心要紧。” 再说那些被俘的河中将士,原来听李守贞说被汉军所俘之人,都是即时斩的,因而与汉军拼命厮杀。但如今见被俘后不但有饭菜款待,又为伤员疗伤,如要归家的,可遣返回家,愿意加入汉军的又欢迎加入。因此,大都愿意投诚归汉。 郭帅大喜,就令那些被俘将士中通文笔,能写字的,给城内的熟人写信,劝他们莫再受李守贞蒙骗,负隅顽抗,赶快出城归降……。信写好后,郭帅又令他们各自把信拴在箭杆,射进城里去。 干这事儿是很随便的,谁愿意写的就去写。愿意射的就去射。一时之间,这些拴了信的箭,乱纷纷的向城里射个不停。 干这事儿的被俘河中将士,在城外汉军中是嘻嘻哈哈,如同儿戏般的。但城中将士看了,却目瞪口呆。这些被汉军俘虏去的兄弟,怎么一下子变得欢天喜地?嘻笑玩乐地向城**箭?但再一看信中的内容,就都明白了。于是,一些平日与李守贞意向相背的将士,有些悄悄的出城投降,有些却突然打开城门,整队出降。 李守贞得知后,又惊又恼,忙把身边的亲信卫队调去守城,把一些认为不可靠的部队换了下来。 城外汉军见城中已乱,诸将纷纷请命攻城。郭帅便令白文珂,刘词,赵烁各令本部,分攻南,北,东三门,自帅中军攻西门,同时兵进攻。各将士围攻日久,求战心切。又见敌军已露败象,都想一鼓而下,灭此朝食。因此,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无奈城高堑阔,李守贞又亲率死党登城督战,反复战斗一个多月,双方各有死伤,仍未攻下。 郭帅见徒劳无功,反损将士,便下令暂停攻击,依旧加强包围,不许懈怠。 正在这时,郭从义,王峻派人前来报称:长安被围日久,粮草已绝,蜀兵无能来援,赵思绾杀人为食,有投降之意,现请示如何处置。 郭帅询及众人,秘书王溥道:“赵思绾以一卑劣小人,窃踞州府。旋又叛国投敌,反复无常。降我亦无可用,杀之亦不可惜。” 赵烁亦说:“三镇联手反叛,三个全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大帅统大军在此年余,耗朝廷钱粮无算,正是为剿除此等逆贼。如今胜算在握,对这等乱臣贼子,正应铲草除根,诛杀殆尽,莫使它逢春再,给朝廷留后患。” 郭帅听了,深以为然,遂令赵烁率现在所辖一万人马,委王溥为监军,前往长安,凤翔二镇,相机而行,处置赵思绾,王景崇二逆。 那赵烁到得长安,与郭从义合兵一处,得见赵思绾遣人送来有意归降的书信。按郭从义之意,欲借受降之机,把赵思绾杀掉。但那王峻原与赵是旧日相交,只说未得朝廷明令,不应妄杀。赵烁,王溥便把郭帅之意告知,王峻听了,始无话可说了。 于是,以郭从义名义,写了一封纳降书,命人送进城去。赵思绾私下里不见王峻来信,仍不放心,正在踌躇不决。 属下判官程让能原来暗下里已与郭从义暗地里互通信息的,便对赵思绾道:“将军如恐郭从义那厮不可靠,不妨写一封降书与郭从义,以缓其兵。再写一封奏折往朝廷,待朝廷恩准后,那时,谅他郭从义也不敢加害将军了” 这正是:天公喜与周郎便,扫清区夏显蛟龙! 【360】 孤注一掷 赵思绾大喜,疑虑顿释,就命程让能马上拟就降书和奏折各一封,降书就命人送到郭从义行营,奏折则另遣专使送往朝廷。? 网 w?w?w?. 8?1zw.com 过了半月,专使已亲闻上谕,朝廷已经恩准赦宥,保留原职,调任华州留后。诏书不日即可送到。赵思绾大喜,引颈候望。 又过了两天,朝廷诏令颁至行营了,宣称朝廷另又加授赵思绾检校太保之职,并令从前往华州赴任。 郭从义接得诏令,立即命人进城告知赵思绾,集齐全体将领,释甲免胄出城接旨。那赵思绾那知就里,正喜孜孜的率了几员将佐,尽皆穿着袍服出城,来到行营。那郭从义也领着一众官员,列队营前,笑脸迎入。待到赵思绾等人下跪接旨时,冷不防郭从义一声号令,两旁甲士一涌而上,把赵思绾和都指挥使常彦卿双双拿下,也容不得他俩说话,随即推出辕门,枭示众。 得到长安来报赵思绾已伏诛,郭帅大喜道:“长安已平,先去一患,吾可专心惟一,无须分神兼顾,河中指日可下矣,”于是,命郭从义就在长安赈济灾民,暂代州事。又命赵烁领本部人马前往凤翔,协同赵晖对付王景崇。这里却不分昼夜,督促将士奋力攻城。 河中本已人心涣散,得知长安已破,守城将士更是无心为李守贞卖命,纷纷出降,被汉军攻入了外城,李守贞无奈,只好集聚一些心腹人马,退保内城。攻城将士正在兴头上,无不摩拳擦掌,奋勇当先,要趁势攻入内城。 郭帅道:“困兽犹斗呢,何况他还有一批军队在里面?咱们不要着急,现在是?水抓鱼的时候了,你怕他还能飞上天不成?咱们将士的命珍贵着呢,他里面没吃的没喝的,那些当兵的准要出来投降,咱们看他能撑几天?” 李守贞也自知无路可逃,到了尽头了,只命人在衙署内堆满柴草,准备一但破城便引火**。又吩咐几个子女,一但看见衙署起火立即把各自的妻儿子女统统杀光,一个不留,以免遭他人**。 符家二小姐符映霞早已得知攻城主帅就是大小姐的家翁郭威,定必不会加害自己。如今丫环秋菊又打探得李守贞准备城破之日杀尽一家老少,主仆二人便密密计议,商定了巧计逃生…… 且说那内城的将领,见主将已自己准备死路,谁还替他守城?于是,觑个方便,打开城门迎降。汉军见了,一涌而入。有人报与李守贞,李守贞一面驱赶家小上楼,一面命人引火焚着柴薪,一时间毕毕卜卜,火光烛天。 李崇训看见老父衙署起火,知道大势已去,提起佩剑便把姬妾子女一刀一个杀个精光,偏偏的就不见了符映霞,四下寻觅,来到后园,只见符映霞的贴身婢女秋菊伏在井栏大哭呼救,原来符氏已投井自尽了。李崇训听了,倒好!也免得自己动手。于是提着佩剑回房自刎,跟随他老子去了。 郭帅在大营见了内城火光,忙命将士们强攻入内,那里还需强攻?内城守军早已纷纷开城出降了。待汉军驰入府衙,泼水救火时,早已成了废墟了。士兵们忙着翻开杂物,找到李守贞尸体,就把级枭下。其家属的尸体,也逐一辨认。一些受烟熏晕倒尚未死亡的,也逐个弄醒,一一盘问。惟独衙后一所房内,端坐着一位青春女眷,身旁还有一丫环紧紧护着,不让士兵近前。一将领见了,正喝令士兵把她扯开。那丫环高喊:“动不得!动不得!我家小姐和你家元帅郭相爷是至亲,你们动不得她!” 将士们听了,不敢造次,连忙报与郭帅。郭帅听了,忙令人前去问话。那丫环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家主人姓符,这是我家二小姐,名唤符映霞,大小姐符映云许配你家郭大帅的郭荣公子为妻房,怎么不是跟你家元帅是亲戚?” 郭帅听了,忙命人把这丫环送到大营来,问道;“你这丫头,你既说你家大小姐符映云嫁与我家郭荣,为什么这位二小姐符映霞,却又厮身在这李守贞家属当中,你可从实说来。” 那丫环见是郭帅,便大着胆子说道:“当年你家公子是在咱们家和大小姐结亲的,前些时候大帅你已派人来把我家大小姐和我家大公子都接去了汴京。接着,这李守贞又命他家二公子李崇训前来提亲,娶了二小姐,如今他家兵败如山倒,所以二小姐也就困在这里了。” 郭帅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象是撒谎的样子。她家大小姐,前儿接回来的时候郭帅是见过的,二小姐倒是没见过。便令人把符二小姐救醒,送来大营相认。 不消半个时辰,那丫环便策扶着小姐进来,郭帅一看,果然半分不假,和大小姐如同一个模子印出的饼,分毫不差。仔细看去,要比乃姐还要标致几分呢,这倒是叫做“爱屋及乌”,不由得动了一腔的爱怜之意,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备下了香车宝马,装上了二小姐和这个丫环,命亲兵星夜送到晋州,一是令她姐妹得以团聚,二是令郭荣纳她为妾,免她孤零无依,天涯飘泊。 历来,男人都是得陇望蜀的,皇帝有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也不嫌多。郭荣此刻正是少年得志,有权有势,何况现在又是奉父命纳妾,岂有不要之理? 大小姐也是无话可说,一来也是奉翁姑之命,倘若不是父帅相救,妹妹岂不与逆党同罪?二来,自己也远在京师,不在丈夫身旁,有话也说不上。再说,难道又愿意让妹妹沦落在外,天涯漂泊吗?因此,也就欢欢喜喜的接受了。 二小姐呢?没说的。理由上面都说了。要说的只有赵公子这一份,原来只是一时情意,苟合成欢的,是不好说出来的。何况,自己也已委身李家,又是逆党家眷,即使得见赵郎,他要不要自己还不知道呢。如今郭帅一手遮天,自己才得到死里逃生。姐夫不弃,自己就象平步青云,重归人上。更得到姐姐疼惜,那些当年往事也就想也别再去想了。 回头再说那赵晖,围攻凤翔已有一年多了,最近又加添赵烁的一支新力军,仍未把凤翔拿下。如今长安,河中二镇都先后平定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便与赵烁商议道:“眼见那二镇已平,只剩咱们这里,实在是碍眼。我看明天开始,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非得把凤翔拿下来不可,不然的话,咱们不好回朝廷说话呢。” 赵烁心想:“我才来呢,你原来没拿下,干我甚事。”不过,这话是不好说出口的。其实,心里更想快点拿下来,显显自己的本事呢。便说:“看来城里也没多大能耐了,要攻的话,不如咱们分兵两路,一路攻南门,一路攻北门,令他两头难顾,只要一边开了缺口,他就照顾不来了。” 第二天,下令众兵四更饱餐一顿,平明攻城。赵晖一军攻南门,赵烁一军攻北门。那一众将士围城一年多,正憋饱了一肚子气,如今听主将说“鱼死网破”,也就拼他个鱼死网破吧!于是,无不以一当十,冒死冲锋。 王景崇听得金鼓动地,杀声震天,吓的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登上城楼一看,见汉兵此番冲击,士气特旺,与往日不同,估量也是受了二镇俱败的影响,深知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回到府中,禁不住的长吁短叹。 几位幕僚进言道:“凤翔往日与长安,河中互为呼应,因而能坚守年余,如今二镇已陷,西蜀又无意来援,我军正临外无援救内无粮草的绝境,看来孤城难守,不如献城出降,以保家口一条生路?” 王景崇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一时妄念,致误了诸位。若诸位出降,谅必可保性命。如我出降,断无生机可言。诸位不看看赵思绾,李守贞的下场么?” 诸人听了,也觉无话可说,各自退下。时近黄昏,城墙内外依旧是杀声不绝,王景崇自思,打谅是过得了今宵也难逃明日的了,也算他是天良未泯,不想祸害众人,遂把几员亲信将领召来,说:“日间我在城上看了,汉军多聚于南,北两门,东,西两门兵力最弱,尔等可领兵到东,西两门,待我引火为号,佯作斩关出降,必引动南北两处之兵。待某引军自北门杀出,也许能博一胜。” 诸将领命,出去各自聚兵,匿于东,西城下,只待号令便开门出城佯装投敌。 谁知王景崇却模拟了赵思绾,李守贞的样板,也把妻儿老小都关到内衙,放一把火,全家自尽了,他让诸将士开城门出降,实则上是让他们走一条生路,不要跟自己死在一块,这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知未泯吧。 诸将原先看见火光,还道是信号。但仔细一看,分明是火灾,令人回去看时,原来烧的正是王景崇的住宅,这分明是自杀了。蛇无头而不行,还打什么仗了呢?众人一商议,就顺水推舟,斩关出降得了。这样,最后就死了王景崇的一家子老少,其他人都算是开城出降立了功,得到恩赦,后来还得到赏赐呢。 这正是:反复小人寿不昌,适时顺势方为王! 【361】 勤俭三军 城们开了,赵晖,赵烁领兵进城,见王景崇宅子只烧剩一堆炭,吩咐士兵找出那些骸骨,各各包好,那一包是王景崇的,那一包是他老婆的……以便回朝复命也就是了。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且说三镇既平,快马回京报捷,汉帝刘承业龙颜大喜,下旨命郭帅班师回朝, 郭帅遂下令各州将领暂且驻原地不动,等待朝廷调遣。又命赵烁引军归绛州,仍受郭荣调遣。 又令把三逆尸骸骨及叛逆家属,叛逆要犯,一并押回京师。 从刘知远立国到刘承业继位这三年以来,战乱不断,如今一朝平息,不但朝野欢呼,那做皇帝的和当太后的更是高兴得乐在心底,喜上眉梢。就按冯道等几个老儒之议,郭帅回朝之日,皇帝,太后登明德楼受皇师献俘大典。皇帝下旨:将逆贼李守贞级悬挂于南门示众。叛逆家属及一干叛逆要犯,一律押送市曹,斩示众。 太后对皇帝说:“先皇起兵晋阳,艰苦创业,东讨西征,犹未得太平。今郭帅经年征讨,始平众逆,功不可没,皇帝应莫惜重赏才是。” 皇帝道:“母后但请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随即封郭帅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率节度全国兵马。枢密使一职依旧,又加检校太师,兼职侍中。 古人说:“一将成功万骨枯,”平三镇,拒南唐,敌西蜀,统统都是主帅的功劳,郭帅成了汉国的擎天柱,大功臣,真是权倾中外,声震四海了。 皇帝刚刚封罢,当即有枢密副使李业出班奏道:“元帅出征得胜,自应奖赏。但应先经庙堂诸位大臣廷议,不应太过匆促,以免导致不公。” 原来这李业乃太后李氏胞弟,本无才干,只是因椒房之戚,所以得列位朝堂,原来先帝在日,只不过是在内庭供控鹤使之职的,还是新主登基后,他多番向太后索求,才得到这个职位的。 郭威见是李业出来话,蓦地想起在河中围城之时,杀了邓德,这个邓德就是李业的表弟,无怪今日这李业要说话了。这就叫做“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便忙出班辞道:“出谋画策,运筹帷幄,出自主上与朝廷各位大臣。出兵调粮,全赖各藩镇州府。冲锋陷阵,攻城略地,都是将士们舍死忘生博斗。如今主上归功于臣一人,过赏于臣一人,臣实受之不安,请陛下收回成命。” 其实皇帝与太后也知道李业这位老舅无德无能,并不十分把他放在眼里的,今日平叛献俘,大赏功臣,乃是国家大庆,正在兴头之际,这个老舅却来打岔败庆,十分扫兴。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便把他搁在一边,置之不理,只对郭威道:“卿且勿辞,朕自有分寸处置的。” 接着,又把史弘肇,杨业,苏逢吉,苏禹,窦贞固等人各加兼职,大概与郭威相等。紧接着,又把天雄节度使高行周加封为太师,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为太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为太保,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忠武节度使刘信,天平节度使慕容彦,平卢节度使刘全,并兼侍中,朔方节度使冯晖,夏州节度使李彝殷,并兼中书令,其他如武行德,赵晖,赵烁,郭从义等里外亲疏,皇亲国戚,不管是有功无功的,几乎都见官加一级,今天是皇帝十分欢喜,也让大家高高兴兴。 今天,刘承业――这位少年皇帝――真是乐已忘形了。 他老子辛辛苦苦挣来的江山,不到一年,就交给了自己。由于老子还给自己留下一个威加四海的元帅,只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原来还是支离破碎的国家就河清海晏了,自己就是个太平天子了。要说是托祖宗的福也好,是寡人洪福齐天也好,反正寡人今天就是个太平天子了。太平天子是应当享福的。历代以来的皇帝不都是这样的么?于是,先是后宫必需兴建楼阁园林,歌坛舞榭。还要赶快选入歌姬舞伎,斗鸡走马各种行乐项目…… 于是:政府部门中一些善于钻营的人,都钻进后宫来了。一些皇家亲族无所事事的人也钻进后宫来了,十分热闹……有承包基建工程的,有收购各种物品器材的,有到各州府选送美女的……不管你沾上哪一门,都是有油水可捞的。因此,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贿赂公行,搞得沸沸洋洋……“太平天子”只是催促工程进度,其它的事都不管了。 由于忙着后宫的事,“太平天子”很少临朝了,大事小事都委托几位重臣处理就是了。杨业管机要,郭威管军事,史弘肇管警卫,王章管财政,都是先帝留下忠心耿耿的大臣,有什么信不过的?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十分融洽,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如今他们四人同心,还有什么办不好的事情?因此,“太平天子”一百个放心,每天尽管在后宫听唱曲,看跳舞,喝酒玩女人就是了,其它的事无需皇上去操心了。 其实,朝廷上开始是相安无事的,但是,时间一长,渐渐就生出矛盾来了。因为这四位大臣大多曾是掌兵出身,也都位高权重,彼此之间关系也较融洽,但是,朝中还有苏逢吉,苏尚?两位文官出身的枢密使,是主管官员迁升调动的宰相,也由于时有官员迁调的问题与杨业,史弘肇等大臣意见相左,常有争拗,便引起了将相不和,互相猜忌起来了。官员升迁调动都受着四大臣的制肘,那么这个管人事调动的宰相还干什么呢?更有甚者:某官员要升迁,把钱财礼物送到杨业,史弘肇那里去,这官就迁定了。如果把钱财礼物送到苏逢吉,苏尚?那儿去,往往就泡汤。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多了,意见就大了。两位苏承相就跑到皇上哪里投诉去了,说:“如果连人事调度的权都没有,我们这个宰相还怎么当?” 副相谏议大夫杨涛与二苏本来相好,也到皇上那里说:“武将管朝政是不合适的,应该把郭,史两人调去镇守边防,那就最恰当了。” 皇上一听,也好,调他两个去戍边,既保国防,也免得你们诸多意见,吵得我头昏脑胀,妨碍着我吃喝玩乐,便说:“好吧,寡人就把他们派去戍边好了。” 皇上这话吹到郭威耳里,郭威可急了。郭威和史弘肇是极相亲好的,史弘肇说的事,郭威一定举双手赞成。反过来,有谁说了郭威半个不字,史弘肇会跟你拼命。尽管郭威没插手那些人事调动的事,但要伤害到史弘肇,他可是不答应的。于是他拉上杨业,跑到太后那里投诉:“臣等只晓得打仗,不懂得处理朝政,致招到廷臣的非议,恳请太后念在微臣们一直跟随先帝鞍前马后,南征北战,沐雨春风,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您到皇上哪儿求求情,不要抛弃臣等,臣等愿去先帝陵墓去烧香扫地,也不愿离开……” 太后一听,这火就不打一处上了: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不是他们替你平叛治乱,你能当太平天子吗?不是他们替你治理朝政,你能天天在后宫吃喝玩乐吗?如今倒好,你吃饱喝足了,听了谁的一句话,就要排斥他们了,这还了得!于是,赶紧对二人抚慰一番,回头把刘承业请了来慈宁宫,好好地训了一顿。 皇帝正乐着呢,平白无故挨了母后一顿训,也是满肚子不自在,这气也只好泄回到官职最小的杨涛身上去了。第二天上朝,把他好骂了一顿,连降三级,贬到下边去了事。 这时已是乾元三年,边报来了,说是河北一路,辽兵三番四次扰乱边境,大有犯我中原之意,请朝廷立即派兵前来,加强防范。 皇帝听了,立即坐朝,召集众官廷议。史弘肇说:“这有啥大不了的,让咱们大元帅去就得了,小小辽狗,翻得起甚么大浪?” 这话一出,大众附和,皇帝更是点头赞同。立即下旨:检校太师,枢密使,侍中,澶州留守郭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王峻为监军,立即调动各路兵马,率师前往河北,靖边御寇。凡河北一路所有兵甲钱粮,一由大元帅调度,违者立斩。 苏逢吉向皇上进言道:“郭帅率师北征,已领太师之职,可暂卸其枢密,侍中等内臣之职。自古以来,凡朝纲之道,以内制外方是为顺,如以外制内,则为逆矣……” 苏逢吉话未说完,史弘肇勃然作色道:“汝等书生之见,就会说甚么外制内制,墨守陈规。你就只知到之乎者也,舞文弄墨,你怎知到行军打仗,瞬息万变,三军主帅没有临急应变之权,能打得好仗吗?你要皇上撤除郭帅的枢密使,分明是妒贤嫉能剥夺权柄。” 苏逢吉被史弘肇当着皇上与白官面前抢白,面子上一时也确是下不来,也强声抗辩道:“史公岂不闻决策千里外,运筹帏幄中之语吗?将军征战,莫不是出自庙堂决策……” 这正是:机关算尽成空想,事到头来枉遭殃! 【362】 谗言误国 史弘肇本是行伍出身胸无点墨的一介武夫,平素看不起文人,更恼人家以文墨相向的,今见苏逢吉在这里丢书包,明摆着的就是瞧不起自己没文化,更是勃然大怒道:“元帅出征兼领枢密,方可方便行权,诸军摄服。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打仗靠的是长枪大戟,横冲直撞,凭你这样丢书包弄笔杆子,能打得赢吗……” 郭帅见双方在皇帝面前,因自己而语言冲突,心甚不安,忙好言劝解。王章也开言调解道:“打仗靠的是长枪大戟,没有长枪大戟不能冲锋陷阵。筹划钱粮靠的是笔杆子,没有钱粮也不能打仗。我看两位都没说错,那就不要争执了,别妨碍出兵的事了……” 皇帝见双方争执,双方都是朝廷重臣,也说不清他们谁的是谁的不是。如今有人排解,也就不多责备,就令郭帅按旨行事就是了。 郭威领了皇命,择吉起程。其实郭威也是极其关心朝政的,辞别之日,伏陛进言道:“臣此去戍边,心中对皇上甚是牵挂,临行在即,有几句话是不得不向皇上说的,说得对与不对,请皇上原谅……” 皇帝答道:“爱卿但说无妨,不管说得对与不对,寡人绝不怪罪于你。” 郭威道:“……太后跟随先帝多年,朝政大事,极有经验,陛下春秋方富,有事最好先向太后禀知方行,更为稳妥。再者,陛下更宜亲君子,远小人,近忠良,屏奸邪……,苏逢吉,杨业,史弘肇,皆是先帝托孤旧臣。都是恪尽职守,尽忠为国之士,愿陛下推心委任,凡事咨询,当无失误……至于疆场戍守,微臣定必竭诚尽忠,勉力驰驱,请陛下无忧。” 皇上听了,敛容相谢道:“爱卿肺腑之言,朕当铭记。” 但是,郭威这里一走,他就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镇日在后宫里不是斗鸡走马就是和一群优伶唱曲演戏,加上阎晋卿,聂文进,后匡赞,郭允明等一群宵小之辈阿谀奉承,更是乐得不可开交了。 而这苏逢吉因史弘肇性情粗暴,史弘肇因自己不通文墨而看不起文人,两人之间平时也多有芥蒂,朝廷吵闹一番之后,更扩大两人间的矛盾,另一位宰相窦贞固见了,心实不安,一日,设宴请了史弘肇,苏逢吉及数位朝贵来家,正想借大家聚会之机来调解史,苏二人之间的矛盾。不想弄巧反诎,两人又是执拗了几句,史弘肇更是借酒使性,要打苏逢吉。吓的杨业忙向前把史弘肇抱住劝开。只唬得那苏逢吉心惊胆战,中途逃席溜回家去。 那史弘肇依旧忿忿不息,去夺王章腰间宝剑要去追杀。还是众官苦苦拦阻,弄了个不欢而散。 史弘肇本就性格暴躁,如今仗着权重功高,行事也就未免任意妄为起来。不但宰相调遣官员时,时加贬损,得罪了不少人。一次,一个伶人得到皇帝的赏赐,前来王章处领钱,让他碰上了,勃然大怒道:“前方将士浴血苦战还得不到这个奖赏呢?你凭着唱唱曲子就来要奖?没门!”接着,把那伶人鞭打了一顿赶了出去。此外,又鞭打了几个送礼给二位苏相讨官做的人。更有甚的,太后一个远房亲戚来京讨官做,不知怎的碰到他手上,一言不合,竟被他推出去砍了,算来算去,这些过份的事儿他就干了一大堆…… 这样一来二往的,他也就把上至皇帝太后,下至文武百官都得罪遍了。这叫“四面树敌”,又叫“众怒难犯”,于是,那些积怨成仇的人就联成了一条战线,向他进攻了。 这条战线有一个“领头羊”,他就是当朝枢密副使,李太后的弟弟,李业。 李业虽然权位不算很高,但他是皇亲国戚,有内线。于是,哪些要攻击史弘肇的人都聚拢到他身边来了。 要扳倒史弘肇也不能光扳他一个,他身边也有一群势力,有一个集团。要扳到史弘肇就得扳倒这个集团。于是,他们就向这个集团进攻…… 于是,他们向皇上列举了这个集团的条条罪行:史弘肇鞭打皇上后宫的伶人,不给他们赏钱:这是目无君上…… 史弘肇杀了一个来京讨官做的太后的亲戚,这更是目无王法,欺君犯上…… 史弘肇鞭打了五个来京到承相府谋职的读书人:史弘肇不是管这一摊子的。这是堵塞贤路,越职权,目无朝廷…… 邓德是太后懿亲,原是华州监军,河中一役,被郭威无辜杀害,那是因为郭威有不可告人的**,被邓德觉了,杀人灭口,对抗朝廷监督…… 河中一役,郭威隐匿逆贼家眷,李守贞的儿媳私下转移,给他的义子郭荣做小老婆…… 更加上皇上与皇后陈氏不甚和谐,前年新纳一耿氏女为妃,此女美艳绝伦,极得上宠,上欲废陈后立耿氏为后,却为杨业,史弘肇二人谏阻,上心已十分不快…… 不料这耿妃红颜薄命,最近偶然得病,药石无灵,竟尔玉殒香销。皇上悲痛欲绝,欲以皇后之礼葬耿氏,却又遭到杨,史二人阻挠皇上心中已由不快转成恼恨了…… 再加上平常商议朝政之时,有遇上皇上与二人意见相左时,都只能按二人之意去办。皇帝无奈,有时只好说:“此事看来最好交与廷臣商讨,从长计议。如果这样去办,不知是否妥当,只恐引来诸大臣非议。”但此时杨业,史弘肇定必异口同声说:“陛下若怕他们非议,你别吱声就是了。有咱俩在,还怕他们谁来说话?” 皇帝要跟太后说起,太后总责备自己,要自己一定得听四大臣的去做……这样一来,皇上心中越来越窝火了。 作为皇帝的刘承业,看来能和自己同心的,就只有李业,阎晋卿,聂文进,后匡赞,郭永明等几个常到后廷行走的官员,所以,皇上的满肚牢骚都只能跟他们说。 李业道:“这两个贼子位高权重,有叛逆之心。又是欺皇上年轻。如果陛下不及早防范,早晚必遭其害。” 异口同声,一唱众和。这几个人都说:“二贼不除,社稷不安,必然危及陛下。” 接着,这些人又向皇帝传进最新消息了: 史,杨两人家里,白天黑夜都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有人打听了,是在打造兵器。这分明是谋划造反了。 郭威把他驻守绛晋的儿子郭荣调到邺都去了……这都分明是集中兵力,密锣紧鼓的谋反准备。 于是,君臣一道,就计议着怎么除掉这两个人的问题了。 这风声不知怎的吹到太后那里了。太后听了,大吃一惊,忙把皇上请到慈宁宫,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把这些人说的都一五一十的原盘端出。 太后听了,既是恐慌,又不知是否属实。便对皇帝说:“你终日躲在深宫,外边的事焉知是否属实。倘有失误,后患堪虞。再说,真要处置朝廷重臣,也应与两位宰相商量,再交付三司处理方为正道。如今单凭几人的话贸然行事,断然不妥……” 这个刘承业也确实够“愚顽鲁劣”的,当了几天“太平天子”,便飘飘然忘乎所以,太后的话半句也听不进了。 刘承业听了,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权臣谋反,有人向朕告密,你这个做母后的不但不相信朕说的,反倒替他们说话。往日,这几个逆贼处处压着朕躬,你这个做母后的不但不支持朕,反倒是要朕处处迁让着他们。现在可好了,让出个鬼来了,你还是不相信?难道要待他们把朕的头砍下来的时候你才相信朕吗?越想越是恼火,越想越是憋气,这叫做气不打一处上,怒冲冲地说:“那几个向朕禀报的人所说这几个逆贼的所作所为,满朝文武,都是尽皆知晓的。要说那几个来向朕躬禀报的人,内中就有母后您的亲弟,朕躬的亲国舅。难道他会串同一帮子人来愚弄朕?” 太后听了,一时无话可说,想了片刻,只好说:“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先帝临终再三叮嘱,都是说你……” 皇帝愤然而起道:“母后总说先帝先帝,朕也曾多次听先帝说过:大事不可与妇人谋,必须乾纲独断,妇人无知,必误大事。”说完,掉头便去,任凭母后怎么呼喊,竟头也不回便去了。一时之间,太后又惊又恼,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回到后宫,急召李业等人进宫商议。众人都道:既然此事已为太后知闻,太后定必反对的,只恐更有他人泄密,倘若消息为三叛知晓,那时画虎不成反类犬,大祸临头矣。于是,决定明日便杀三人。 次日早朝,杨业,史弘肇,王章三人毫无警觉,依旧昂然上朝,正转过广政殿回廊,忽然殿门大开,冲出数十名甲士,先砍翻史弘肇,再乱刀杀向杨业,王章。可怜三位老臣,一贯自诩忠贞护主,丹心为国,不提防蓦地间不明不白地死在主人的乱刀之下了。 朝廷上三位大臣突遭杀害,满朝文武尽都不知何故,吓得东逃西散,纷纷跑回家里躲了起来。 这正是:本是愚顽鲁劣身,害人害己误苍生! 【363】 走马换灯 李业等人既杀了杨,史,王等三人,便进内宫报信。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又派御林军传告朝臣,即前来朝会。众臣都不知朝廷生了什么事,今见御林军前来宣旨,只得抱着个七上八下的心,战战兢兢的来朝。 此时,刘承业临朝宣称:“杨业,史弘肇,王章三逆,串通外臣,阴谋叛逆,谋杀朕躬,朕几乎不能当你们的主子了。幸得及时觉,现三逆已除,尔等再无需恐惧,今后,可与朕共享太平了。” 在那个时代,刀光剑影,谋朝夺位,走马灯般的换皇帝,都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众臣听了,见原来的皇帝未换,自己的官职没丢,又是事不关己,便都放心了。这时,皇城四门紧闭,百官仍不得进出,怕的是走漏消息。 这边,李业又趁机命人领兵马到杨业,史弘肇,王章,三人家中,不论男女老少,尽行诛杀。 接着,皇帝又按李业等人建议,下旨对朝廷官员进行大调换。把高行周调镇天平。郭从义调镇平庐,慕容彦镇泰宁,派内官赍密旨到澶都行营,令澶都行营马军指挥使郭从义,步军指挥使曹威杀大元帅郭威与监军王峻。又派内官带着密旨前往澶州,令澶州指挥使李洪义乘便杀王殷。 因怀疑永兴,同州,郑州,陈州等州节度与史,郭等人素有来往,故把四州节度使召来京,以防不虞。 又委平庐节度使,先帝刘知远之弟刘铢权知开封府。李太后之弟李洪建领侍卫司。阎晋卿领侍卫军马军统领。更委苏逢吉,苏尚二相统领枢密院。 那刘铢本性残忍,加上长期以来,妒恨史郭等人官位在自己之上,因而借此机会,与李业合谋,设了个斩草除根的计划,连郭威,王峻等人的家属家族都一律捕杀,寸草不留。又派李业之弟李洪建捕杀王殷家属。那李洪建与李业虽属兄弟,但禀性各异,不愿枉杀无辜,只派兵围住殷家,不许闲人进出,依旧供给饮食物品。因此王殷一家,得逃此劫。 二苏虽与史弘肇有隙,但确未参与此次大屠杀的策划。看见他们如此残忍,不禁心惊,二人私语道:“如此残忍暴虐为政,祸不远矣,一但萧墙祸起,只恐你我也在劫难逃了”。因此,无日不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再说那澶州指挥使李洪义与李业虽是兄弟,禀性却大不相同,这一日接得朝廷密旨,令他觑个方便,杀了王殷。李洪义见旨,倒是吓了一大跳。忙向来使询问原委。那送信内官知他是太后之弟,不敢不实情相告。 那李洪义问得的确,深知朝廷妄杀功臣,必将带来一场弥天大祸。便直言向王殷道:“朝廷内官送来密旨,就令洪义杀兄,又令吾兄洪建加害使君家眷。想我洪义洪建与使君素相交好,何忍相害?况且朝廷此次行事有悖大道,必遭天谴。现吾兄洪建已设法保全君家,吾现将密旨送来兄看。” 说罢,把密旨递与王殷,并说:“内中细节,兄自看来,便知详情。” 王殷本来毫不知情,展开密旨一看,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下拜相谢道:“殷与阖门老少得脱此劫,全赖公兄弟所赐,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李洪义道:“形势危逼,此时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了,如何应变,兄应从决策。” 王殷听了,垂泪相谢。想到以一己之力,是无法与朝廷相抗的,幸得此事与郭帅,王峻牵连一块,事到如今,唯一办法就是从告诉郭帅,由他作出定夺。 于是,立即修书略说京师事变情况,连同密旨,令亲信火送往邺都交与郭帅。 郭帅亦是毫不知情的,此时正在邺都巡察边备,整治吏治,又把郭荣,赵烁等从绛晋调到邺都,以充实河北边备。自平定三叛以来,郭帅声威,响震寰宇。不但澶都周边各州节度俱皆钦服,就是北部扰边的辽寇,也都纷纷北窜,一时之间,边陲平靖,百姓安宁。这日郭帅正城郊视察,忽见邺州有人送书前来,便令传入,展书一看,不啻晴天霹雳,一时之间五内如焚。稍停片刻,回过神来,细思,如此重大变故突如其来,须得冷静思量应变对付。于是,命人传唤郭荣来见。 郭荣忽闻父帅传唤,不知何事,偕同赵烁一齐来见。郭帅仍把王殷来信与密旨交与二人,郭荣阅后,得悉全家老幼同遭杀戮,几乎气昏,泣道:“究因何故,一日之间大肆屠戮功臣,且波及满门?此等昏君,保他何用?” 赵烁看了,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高喊道:“反了!反了!如此暴君,留他也是祸国殃民,赵烁就请率一旅之师,杀下汴梁,取刘承业级,以雪相爷满门之冤。” 郭帅道:“此冤非一家之冤,此恨非一家之恨,朝中不但杨,史,王三位大人遭戮,就邺都这里的王峻,王殷等多位亦株连在内。尔等稍安无躁,万勿鲁莽,待老夫见过众人,探明意向,方好行事。”说罢,立即率众回城,下令邺都周边各州府节度以下官员,火前来邺都聚会。又召集郭从义,曹威等大小将校齐集一堂,一面把密旨交与王峻自看,一面又把内容向众人宣告。 监军王峻阅后,当时昏绝在地。郭荣,赵烁二人忙命人扶起救醒。郭帅取过密旨,转向众人道:“我与诸公披荆斩棘,南征北战,随先帝扫清海内,平定天下。先帝升遐之日,某与杨,史诸公亲受顾命,三载以来,出生入死,废寝忘食,弹压经营,甫得边陲平静,国家安泰。不期朝中突生祸变,杨,史诸公无故被杀,其家属与某等家属亦同遭杀戮。如今又有密旨到来,要取某与王监军与邺州王使君等人级。我想:如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诸位故人皆死,我亦独生无趣,尔等各位现可奉行诏命,取我头颅以报天子,既不受某所累,又可保富贵。” 众人听了,俱皆震惊,尽皆哗然,高呼:“我等在外风餐露宿,舍死忘生,朝廷怎能如此无情无义,肆意屠杀功臣,我等反了吧!” 郭从义垂泪道:“明公功勋卓著,丹心可鉴,我等谁敢加害?此次事变,定是皇上被小人要挟所为,倘使令此辈得势则满朝文武全无噍类矣。公应率师向阙,扫荡奸邪,清除鼠辈,向皇上申明是非才是……” 曹威亦道:“明公握强兵,居重镇,如今朝廷已为群小所踞,且已大肆杀戮,看来已不是口舌之功可解决的了,公亟应全师向阙,剿除奸党,始为上策。” 郭帅听罢。面有难色,徐道:“兴兵犯阙,岂是臣下所应为?郭某实难承当叛逆之责。” 枢密使魏仁浦道:“殷纣无道,武王伐之。赢秦失德,天下叛之,顺逆岂有常乎,愿明公当机决策,莫拘于小节而失大义。” 翰林天文郎赵修己更进言道:“明公切莫效那愚夫节妇,徒死无益。某连夜来曾观天象,已觉紫薇垣内血光回荡,黑气横于河汉,乃是灾变之征。明公不若顺从天意人情,驱兵南下,这是天之授尔,违之不祥呢,万望明公三思。” 众人一致拥戴,俱请入京清君侧,除奸佞,辨是非,在众人再三催逼下,郭帅无奈,只得顺从众意。就令郭荣暂代留守邺都,以郭从义为前锋,赵烁为马步兵指挥使,大元帅护卫。率邺都各州十余万人马,挥师南下。 军行两日,来到澶州,早有探马报知,节度使王殷率众出迎,哭拜于道左。郭帅忙下马扶起,两人相抱又哭了一回。郭帅拭泪道:“郭某实在无心向阙,此行实乃顺从众意,不得不为……” 王殷道:“朝廷刻薄寡恩,肆意杀戮大臣,天人共愤,明公此行正是应天顺人之举,王某愿领兵相随,与明公同下京师。” 郭帅听了,就把澶州人马编在后队。又命赵烁领兵进城,把澶州的库藏钱财,统统取出犒赏三军,,继续挥师南下。 次日,大军浩浩荡荡来到滑州,滑州节度使宋延渥乃刘知远的女婿,娶永宁宫主为妻的。论义:与刘承业份属君臣。论情:与刘承业份属郎舅。但是,今日之事什么情啊义啊的都说不上了。第一是刘承业做得太绝了。绝到连他自己都没有留一点退路了。他这个做姐夫的又能替他说得什么话,帮得什么忙呢?第二:郭威这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奉旨管辖自己的,也一直是管辖自己的。他现在没公开说反朝廷,你能把他怎么样?你敢说他造反了吗?就是说了,你的部下相信吗?就是相信了,又有谁够胆敢对他叫板,敢和他干一仗?没有!谁都没这个胆量。郭威的声名大得很,凭着滑州这五千人马和他对着干,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宋延渥没那么傻。于是,他大开城们列对相迎了。 这正是:愚主庸臣一窝蜂,大好江山转头空! 【364】 倒行逆施 郭帅也不隐瞒,就把来意说出。? ? 网 w?w?w?.?8 1zw.com宋延渥道:“主上昏蒙,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事,不但诛戮大臣,且使明公满门罹难,下官深感不安。大帅此行如有驱使之处,下官亦当效劳。” 郭帅道:“得使君同行最好,使君与主上份属内亲,到得汴京时,就请使君先向主上致意。请主上清理庙堂,把那些为恶谮臣绑送军前,郭某即便回师邺都了。” 宋延渥听了,喏喏称是,尽管心下狐疑,但不敢说一个不字。郭帅仍命赵烁领兵入城,仍是把滑州的库藏钱物,统统取出,犒赏三军。众将士一枪未举,一箭未,行军三天就得了两次犒赏,个个欢天喜地,齐齐山呼万岁。犒军毕,郭帅又对诸将道:“主上为奸人所惑,诛戮忠良,事虽太过残暴。但我今以臣抗君,也属有亏臣节,亦心有不安。此次同行诸君今日若有悔意的,如今尽可离队。有认为我郭某是叛逆的,亦可取我头颅献与朝廷。我郭某绝不反抗……” 众将齐哗然道:“今日之事,乃朝廷负明公不是明公负朝廷,何叛逆之有?请明公挥队南行,清除奸佞,整肃朝纲,刻不容缓也。我等愿紧随左右,绝不退缩。” 郭帅见众心如一,遂又挥队前行,更命赵烁领兵二万,与郭从义分为左右先锋,分两路并进。那王峻复仇心切,恨不得三步当做两步跑,早日进京,杀掉仇人,好泄满怀悲愤。见郭帅三番两次,总说他不愿入京,听来未免厌烦,便走到前队,向郭从义等一众将士道:“郭帅命我转告你等:明日入京之时,须要奋勇当先,拿下汴京,十天内任你们财。” 众将士没到汴京已先自得了两次犒赏,如今听得进了汴京可以任意抢掠,大横财,无不欢呼雀跃,三天路程,两天就来到河岸。 朝廷早已得报,说郭威率兵南下,刘承业正召集众人廷议,商议如何应对之事。恰值慕容彦,吴虔裕等节度使奉调到京,慕容彦说:“叛臣竟敢兴师动众,公然与朝廷对抗,那还用什么商议的,派兵前去剿灭就是了。” 前凤翔节度使侯益道:“郭威老臣,在先帝麾下屡建功勋,河中一役名震中外,如今又挟众而来,士气方盛,不可小觑。依我之见,不若派人前去中途与之谈判,喻之以理,晓之以义,即使他不听从,亦可缓其行程,惰其士气……” 吴虔裕听说要与郭威交锋,也是底气不足。便道:“侯大人说的有理。郭威兴兵,据称是清君侧,并非与朝廷作对,咱们亦来个先礼后兵,也未尝不可……” 慕容彦本乃先帝同父异母兄弟,一直屈居郭威之下。见郭威屡立战功,心本不甘,今听侯益所说,奋然道:“此乃懦夫之见耳。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须谈判?待某提一旅之师前去,管叫他三军尽都倒戈归来。” 慕容彦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刘承业也自觉理亏气短,也知道领着十万雄师汹涌反戈而来的郭威是不好对付的,便说:“皇叔豪气可嘉,但侯卿之言也深合情理。慎重行事也更为稳妥,就烦三卿一同领兵前往,互相配合,晓之以理,示之以威,谈判不成再行用兵。”于是,便令慕容彦,侯益各领一军在前,以挡郭威。吴虔裕领一军随后跟进,以作后援。 谁知刘承业的如意算盘还未打响,那边快马又来报告道:郭威的大军已屯兵河岸了。 听得兵临河岸,顿时人心惶惶,方寸大乱。窦贞固叹息道:“日前之事,皇上未免草率。当时即使处分朝中叛臣,也不应牵动带兵在外的将领嘛……” 苏逢吉亦说:“当时之事,我等根本不曾知闻,主上若与我等议及,亦不致如此……” 刘承业此时亦彷惶无计,叹道:“寡人当时确也太过草率,不过,事已至此,说也无用了。” 祸是李业,听众人这么一说,明明是指向自己,有如荆棘刺背,抗声嚷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皇上如今是与大家议论出兵的事,尔等就别扯其他了,以免拖延时间。” 侯益忙接过话头道:“如今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形势逼人。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要三军用命,必应重赏才行。” 李业听了,觉得这话才是帮着自己说的,尤如落水之人捞着一捆救命稻草,转身向苏禹?道:“侯使君说的,丞相谅已听到了。‘无粮不用兵’。就请丞相顾全大局,为天子着想,,勿吝库资,立即打开国库,放钱财以犒将士。” 苏禹听了,也不向李业答话,回身向皇上奏道:“库存本已无多,倘若一但全倾,国家费用将从何支给?臣以为万万不可。” 那李业自知事体严重,郭威一但进城,他将是第一个人头下地的。于是,也不管他苏禹?怎么说,也不管皇上同意不同意,一面说:“现在已是火烧眉睫了,保社稷,保皇上要紧,其它的以后再说好了。”说罢,便逼着皇帝给了道手谕,扯上侯益领兵进入内库,把库藏钱财一扫而空,分赐禁军与彦与侯益二军。上军每人二十缗,下军每人十缗。将士得了钱,皆大欢喜,高高兴兴跟着慕容彦,侯益开出去了。 刘承业见了,觉得大有希望,看来可堵住郭威队伍。慕容彦更是兴头十足,得意洋洋。傍晚来到河岸,只见对岸驻的叛军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对侯益大言道:“郭威虽然兵多,但原本全是王师,岂敢公然与朝廷对抗?且待明日,你我渡河冲他一阵,且看他如何抵挡。”接着,又命人送信回京,奏道:“叛臣郭威虽已列兵河岸,但以臣观之,一群蝼蚁而已。主上勿忧,如有闲暇,明日请驾临军前督战,看臣擒那叛贼魁,献与陛下驾前。” 刘承业览书大喜,乐不可支,立即下令诏告百官,明早陪驾前往军前督战。又令李业,阎晋卿,聂文进,后匡赞,郭永明等几个心腹亲信,带着二百禁军护驾,明日辰初出。 李太后闻讯大惊,令人告知皇帝道:“郭威乃我家旧臣,先帝倚为腹心,非尔等以死相逼,何致于今日?皇上明日万勿亲临阵前,兵凶战危,万一有个闪失,追悔莫及。可闭关紧守,遣使臣前往商榷,谅郭威亦不致有不臣之举,君臣之情分仍在,留有说话的余地,倘一但兵戎相见,再要说话也就难了。” 刘承业听了,嗤之以鼻道:“此真妇人之见也。”一笑置之。 太后无奈,只得又令人告知聂文进道:“敌军汹涌,其势难当,来日圣驾若要临阵,汝等须要劝止为佳,倘若主上坚持要去,尔等也要小心侍候,万勿有所闪失。” 聂文进使人复告道:“请太后放心,有臣护驾,万无一失。别说是一个郭威,就是一百个郭威臣也能悉数擒来。” 当夜,慕容彦对侯益道:“郭威屯兵河畔,迟迟不进,分明是军心不整,力有未逮,你我明晨当乘其无备,分两路渡河夹击其中军,务必生擒郭威以献朝廷。” 侯益听了,知道是拂逆不得的,只得点头唯唯称是。 慕容彦又道:“你我两军必须以骁将为前锋,务必有进无退,叛军一乱,吴将军的后军则立即继进,此役一战可定也。” 侯益仍是唯唯称是,但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套。他想:“郭威挟平三叛声威,中外震慑。此次拥军南下,沿途州府望风归顺,连你家永宁宫主的驸马爷都开城归降了,何况你我这点子兵马?”其实,侯益他早就打定主意了的。 次日晨,慕容彦先向吴虔裕再三叮嘱,留守大营,派探子探明前方战况,如我方一但失利,立即渡河援助。于是,一声号令,两支人马齐头并进,选水浅之处抢渡,杀上岸后直冲邺军大营而去。 这里河岸屯的邺都之兵是先锋部队,也是分作两部扎营。左先锋郭从义驻的是西营,对面来攻的是侯益部队。右先锋赵烁驻的是东营,对面来攻的是慕容彦部队。 那侯益原是晋臣,降汉之后,也保得个凤翔节度使之职位。后来一时不慎跟着李守贞叛汉,紧接着觉李守贞势单力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是赶忙转风驶舵,重归汉室,还向朝廷上下权臣大肆贿赂,结果又保得个将军之职。如今见刘承业昏蒙无能,宠信群小,屠戮功臣,导致郭威兴兵犯阙,单凭慕容彦一夫之勇,无异螳臂挡车,那能与郭威对抗?就是加上自己这点子人马,也只是杯水车薪,必败无疑,倒不如早早归顺为妙。于是,昨夜已修好降书,派细作连夜过江,送到郭从义大营。 郭从义得信,虽然高兴,但也做了两手准备。既准备受降,也准备战斗。见侯益人马匆匆渡河,上岸以后便改扬白帜,便令人高声喊话道:“汴梁将士放下武器,就地集结待命。主将请到大营叙话。” 这正是:得来容易失也易,来也匆匆去匆匆! 【365】 穷寇莫追 侯益即令将士放下武器,原地待命。?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自己带着几员亲随将佐,扛着两箱金银,径往郭从义大营而去。 侯益是个极擅钻营行贿之人,昨天李业命他进库取钱,那是正中下怀。私下取出两箱,一箱是送郭从义的,一箱是送郭威的…… 郭从义受降了一支人马,自然有功,不在话下。又收了一笔厚礼,自然是大喜过望。于是,一面派人护送侯益前往谒见郭帅,回头再打点进军汴梁。 再说东营那边的赵烁,昨夜已得西营通报,知道侯益今日归降。这样倒好,少了一边的麻烦。但也知慕容彦乃一介莽夫,凭着一股蛮劲,素来有“骁勇善战”之称。而且,他又是刘知远的同母异父兄弟,当今皇上的叔叔,今日之战,他肯定是拼了老命来干的,所以大意不得。于是,把石守信,王审琦和十兄弟分作两队。石守信领彭寿,郭德平,郭德安,邓孝坤,马兴隆,率一千人为左翼。王审琦领陶三春,金坠儿,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率一千人为右翼,自己率三千人为中军。并叮嘱诸将道:“侯益那厮今日向西营归降,西营哪边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咱们东营今日之战,只许胜不许败,只许咱们自己打,千万不要等西营过来帮咱们打。西营他们已经捡了一场便宜了,再让他们过来,连咱们的便宜也捡一半,哪咱们的脸面就没处搁了……” 王审琦道:“大哥放心,眼见得汴梁已如孤城落日,这慕容彦犹如秋后蚱蜢,还能蹦得到哪去?管叫他有来无回就是了。” 哪十兄弟更是高声大嚷道:“大公子休要长人家志气,灭咱们威风,稍停你们三位公子尽管登高压阵,且看俺十兄弟砍下慕容彦那厮的狗头来见你……” 正说间,只见对面河岸,汉军正在涉水渡河,呼啸而来。慕容彦瞥见中军主将是赵烁,便生轻敌之心,擎刀策马直奔过去,高喊道:“俺打量是哪一个三头六臂的反贼敢来打先锋,原来是你这个柴家杂种手下的走狗,来!来!来!快快过来给老爷祭刀!” 赵烁听了,更不答话,舞动浑铁棒,迎了上去。一时间,刀来棍往,斗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解。 慕容彦手下四员骁将,三百亲兵,三千马步见主将战不下赵烁,也一涌而上。这边石守信,王审琦见了,一声号令,十兄弟各率兵卒,向前敌住,战做一团。 对岸的吴虔裕领着三千人马作后援,正在隔岸观火,一面派人向东西两边打探,以便救援弱势的一边。不料那边探子来报:“侯大人那边根本就没打仗,一上岸就投降了,看来那边对岸的邺都人马马上就要杀过河来了。” 吴虔裕听了,吓的魂不附体。遥看前边对岸,黄尘滚滚,正杀得难分难解。心想:郭威挟十余万大军南来,凭侯益慕容彦二人之力,根本已是无力回天的了。更加如今侯益投降,只剩慕容彦一人,那里还有招架的功夫?我在这里还凑什么热闹?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跑回郑州去,保住这点老本,就是你郭威得了天下,你还少不了给这口饭我吃的呢。 想到这里,也不管对岸的慕容彦是赢是输,是死是活,召齐人马,溜之大吉,一径溜回郑州去了。 汴京的这位皇上刘承业,昨日听了慕容彦的叮嘱,请他今日驾临军前,看他擒拿叛贼魁。于是,令开封尹刘铢紧守四门,由聂文进点起五百羽林军护驾,热热闹闹的摆驾到军前督战去了。 驾到河岸,只见北岸那边黄尘遮天,杀声动地,十分热闹。南岸这边冷冷清清,不见一兵一卒,觉得十分奇怪。便问聂文进:“这是怎么回事?咱们的人呢?那吴虔裕的人马哪儿去了?” 聂文进奏道:“我军不在南岸,定必是吴虔裕也过江歼敌去了。陛下且请登高远望,待臣派出探子征察看看,便知端的。” 于是,一面令羽林军护驾登上高阜了望,一面派几个探哨,一个向东打探侯益一军情况,一个过江打探慕容彦一军情况…… 说到慕容彦与赵烁在北岸的战况,在这里咱们得赶快向读者介绍了。真是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你一大跳。慕容彦带的这支是羽林军,原来出自先帝刘知远麾下,也确是一支过得硬的队伍。而慕容彦身边的四骁将,三百亲兵,哪更是从晋阳开始就跟着慕容彦摸爬滚打闯过来的子弟兵,是死心塌地跟着干的。所以,见主将拼命冲杀,他们也不要命的护着主将拼命鏖战,尽管赵烁与两位公子轮番冲击,但被对方四骁骑苦苦相缠,一时之间,难分高下。金坠儿见了,心生一计,闪身躲在旗影之下,觑空取出梅花弓,搭上燕尾箭,描着哪慕容彦,一箭射去。恰恰那慕容彦正与赵烁斗到火辣辣之处,赵烁一棒迎头打来,慕容彦横刀架开,跃马举刀劈向赵烁之际,金坠儿的燕尾箭却射到他那马头上去了。那战马中箭,一个趔趄把慕容彦掀翻地上。十兄弟等见了,一涌而上,就要擒拿。慕容军中的亲兵骁骑,也半点不含糊,没命的冲上前去抢救。双方纠缠在一起,厮杀了一番,终究还是让他们把慕容彦救出了重围。这时,探报也传来消息:西边的侯益投降了。南边的吴虔裕开溜了。慕容彦听了,恍如晴天霹雳,惊得一时没了主意,心无主宰,方寸大乱,只得领着人马,头也不回的也跑回郓州去了。 赵烁麾下兵将见了,连忙赶着就追。赵烁见了,忙传令:“穷寇莫追。”约住众人,又传话道:“大帅有令,咱们的目的是进汴京,见皇上,辨是非,清君侧,不能妄杀无辜。大家别追了,咱们渡河进京要紧……” 众将听了,这才各各整齐队伍,渡河而去。 且说河岸那边那位驾临阵前督战的皇帝刘承业,还正在哪儿凭高远眺呢。忽见北岸那边人马蜂拥而来,忙问左右,这是谁的人马。 那两位苏丞相看了一阵子,也看不出个究竟。苏禹?道:“从北岸回来的,不是慕容将军的就是吴大人的,除了他们,也就没有其他人的了……” 苏逢吉道:“既是如此,,就请皇上稍憩片时,待他们到来后,听听军情如何……” 正说间,聂文进派出的几路探子,都失魂落魄,连爬带滚的先后回来报道…… 皇上派到这儿当后援的吴大人并没渡河去援慕容将军。他带着人马,一直往东跑去,据说是回了郑州…… 西路的侯大人的军队,并没有和叛军交锋。他们渡河过去后,立即就投降了,叛军现已渡河,正向这边杀来…… 北岸的慕容将军敌不过赵烁,险些被擒,他带着人马往泰宁方向跑了。现在渡河的都是叛军…… 皇上和身边这一群人,都吓的像炸了的汤锅,全乱套了。骑马的赶着马往城里跑,没马骑的放开双腿也往城里跑,聂文进带着几个亲兵也往城里跑,谁也管不了谁了。还算是苏逢吉,苏禹,阎进卿,后匡赞,郭永明他们几个,跟着皇帝都一块儿策马跑到汴京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上乱箭齐,不敢靠前,只得远远的高叫开门。 原来刘铢早就下令,不明身份的人,一律不准接近城池。哪些守城的士兵见一群乱兵直奔城门而来,故而收起吊桥,关门放箭。 众大臣无法,只得高叫:“快开城们,这是皇上回来了!” 但是,距离太远了,来人没有旗号,看人也看不清,听声也听不清,城上依旧把箭乱射下来,早有几个羽林军中箭倒在地下…… 吓得皇帝大臣一众人等忙往后退,正在手足失措之际,忽地后面的士兵一齐喊:“叛军杀上来了!” 众人听了,吓的四散奔逃。谁也顾不得谁了。失魂落魄的皇上只得跟着他们往人村里跑,往民居里钻…… 紧跟着追上来的是郭从义的军队,他们听了王峻的话:拿下汴京可以有十天大洋财的机会,因此,城外的事谁都不管了,谁都想抢先入城,大捞一把。 守城士兵见城外大队叛军杀了过来,都吓得扔下武器,一哄而散。郭从义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进了京城。 进得京城,将士们万事不管,都三五成群的只顾四出抢掠,一时间,汴京城内哭声四起,乱作一团。 赵烁因为与慕容彦干了一仗,拖延了时间,来到城外,已傍黄昏,得知郭从义已率先进城,又得知皇帝与一班大臣没有进城,就在城外走散了。因而不急于进城,就在城外驻下,并令众将士四出搜索,寻找皇上与众大臣下落。 午夜过后,有郭德平兄弟等来报,搜寻到两个姓苏的丞相…… 陶三春等一班女将搜寻到阎进卿,后匡赞等人…… 石守信,彭寿,邓孝坤等人在一所破庙里现了皇帝和几个随从的尸体…… 这正是:匆匆三载坐龙庭,糊里糊涂一命倾! 【366】 暗中黑枪 赵烁听了,倒是吃了一惊,忙问:“没弄错吧?你们谁见过皇帝来着?怎么知道哪个就是皇帝?” 彭寿笑道:“活着的没见过,这死了的这还是第一遭儿见,他穿的衣服和戏台上的都一个样,哪还不就是了吗……” 那马兴隆抢着说:“咱们还怕认不准,抓了几个当兵的来问,他们都说没错。?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赵烁心下狐疑,问道:“不是你们杀的吧?” 彭寿吓的忙摆着双手道:“哪儿的话呢,大公子您都说了,找着他都有赏呢,俺们杀他干嘛呢?” 赵烁又问:“哪几个当兵的他们说了是谁杀的没有?” 石守信道:“我审了他们,他们说:当时全都乱了,那狗皇帝也到处乱钻的,身上叮叮??佩着的金牌玉佩也乱响着。几个羽林军见了,动手就去扯,和贴身护卫的打了起来,结果都有死伤,这狗皇帝也挨了一刀,死了。” 赵烁听了,闷了半晌,说:“既然死了就死了罢,不过你们也太不小心,大帅还嘱咐咱们好好保住他呢……” 石守信道:“保他个篮子!这狗皇帝把郭帅一家老少都杀光了,怎么还保他呢?” 曾秀英说:“咱们还没到呢,他先就死了,怎么保?” 金坠儿也说:“看着都打仗了,他不躲在宫里,跑到这外边干嘛呢?还带着哪么多叮叮当当的金牌玉佩,那不是来找死吗?” 众人说着,都忿忿不平,马兴隆说:“依俺说呢,就该把这条尸砍碎了喂狗才是……”。 赵烁忙喝止道:“胡说!我现给你们再说一遍:那些当官的一齐押到后营,小心看管。哪个皇帝的尸体用被褥包着,也放到后营,有个什么闪失的,我找你们是问。” 从将听了,俱一诺连声的应“是”,背后却偷偷好笑。 第二天天亮后,赵烁也领着人马进城了。赫!可不得了!汴京城里全乱套了,郭从义的人马三个一团五个一队的,到处打家劫舍,不少贪官污吏,豪商巨富,都被洗劫一空,稍有抗拒的,还杀人烧房。抓了个士兵一问,说是王监军传下来郭帅的命令,进了东京任随他们财的。 哪个时代的战争是这样的:为了鼓励士兵攻城,攻方主将可以允诺士兵进城之后任意抢掠。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既是郭帅的命令,赵烁自己无权说话。但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没听郭帅说过呢?不过,郭帅还没进城,只好待郭帅来时,问一问才知道。 可“十兄弟”就很反感,他们都来自草根家庭,反对抢掠老百姓。石守信,王审琦也很反感,因为汴京城里有他们的家。虽然家人都不在京,但房子毕竟是自家的,不容侵犯。于是,派兵把房子看守起来。赵烁也有家,前儿被辽人烧了。朝廷后来又盖了起来,让一个当官的住了进去。赵烁手下亲兵把他们撵了出去,夺了回来,又派兵看守着。郭帅也有家在京,家人虽然被杀了,但房子还在,赵烁也派了兵去看守着。 街上还是到处抢劫的,“十兄弟”也没事可干,就到他们几个头儿家的街上巡逻着,不让郭从义的士兵进去抢劫,这样一来,就连附近的街坊邻舍的家都保住了。 彭寿巡腻了,扛了一张胡床拦在路口,拿根大棒,躺在床上,抢劫的见了都不敢近前,倒省事多了。 金坠儿是赵大哥的人了,赵大哥的家也就是她的家。第一个她就来护着赵大哥的房。她也学着彭寿的样儿,扛了个胡床搁在街口,往哪儿一坐。可是,见她是个丫头片子,抢劫的没把她放眼里,依旧要冲进来抢。金坠儿也是毫不客气,端着梅花弓,搭上凤尾箭,来一个放一箭,来两个放两箭,十字路口哪儿就让她撂倒了四五个,一时间,都传说:“十字街口的凤尾箭丫头厉害。”都不敢抢过这边来了。 第二天,郭帅大军进城了,赵烁先把城郊搜捕到的朝臣和皇帝尸体移交了,又请郭帅下令停止劫掠。 郭帅闻得皇帝死讯,大感意外,询问了当时情况,知是被乱兵所杀,也是无奈,未免心下不安,滴泪道:“护驾来迟,致主上罹难,臣之罪也。”接着又对赵烁道:“主上遇害,事体非同小可,我须立即进宫禀报太后,以作定夺。我未曾下令纵兵胡为,京城劫掠之事,本帅亦不知情,将军可即传我令:立即停止劫掠,如有违者,军法从事。” 赵烁得令,即命手下将士四出巡逻宣告,制止一切抢掠。 可是,那些抢劫的都是郭从义属下的兵,曾经听到监军王大人明令说是开放十天的,可如今咱们才抢了两天,你这个姓赵的就来说禁止了?谁听?于是,还在继续抢。 惹得赵烁性起,亲自督着抓了几个不听号令依旧抢掠的士兵,就地斩,悬挂在街坊栏栅示众,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郭从义的兵跑到郭从义哪儿投诉。郭从义去找王峻。王峻心虚,他是假传大令的,郭帅没说这话,是他自己编的,只好支吾以对。郭从义不知就里,认定是赵烁在郭帅面前捣他的鬼,因而暗下里和赵烁结下了梁子。 回头说说,郭帅和王峻领着一班将领,直奔后宫谒见太后。太后得知皇帝死信,自是伤心。见到郭威,王峻等人,又不免惶恐惭愧。 郭威奏道:“皇上遇难,但仍应以国事为重。如今朝中无主,就请太后临朝听政,百僚听教令而行。” 太后听了,一时也难揣度郭帅心意,不敢多言,只说:“哀家一介女流,不谙国事。凡大事郭帅可暂传哀家之令,与朝廷诸臣共议施行。唯目前应先为故主丧举殡,再另择嗣立新君,此实为当务之急要。” 一时间,邺都南下诸将尽皆哄然。都说:“妄杀无辜,祸国殃民,自取其咎,如此皇帝,死不足惜,怎么还配得起这等大葬?就用庶民礼葬也就罢了。” 郭帅叹道:“君尽管不君,但我等臣不可不臣,但求得到国家安泰,四海平静,用什么礼葬,诸位又何必计较呢?” 此时郭帅声望,尽盖朝野,又有谁不听从?于是,又传太后懿旨,命太师冯道及百官入朝,共议处分谗臣及选立新君之事。 接着,郭威下令:处分谗臣事务,由王峻负责。邺都南来诸将,纷纷四出搜捕,那苏逢吉,李业,刘铢,阎进卿,聂文进,后匡赞,郭永明及李业的同宗兄弟李洪建,李洪信等人,凡是有参与共谋杀害杨业,史弘肇,王章等诸位大臣者:策划杀害郭威,王峻等大臣家属者:策划及派人前往邺都暗杀诸位将领者,一个不漏,统统捕捉归案,就在开封府衙审处,除李洪建,李洪义未助纣为虐,不于追究外,其余众人一律斩立决,悬午门示众。 因见郭威进京之后,并无篡立之征,冯道的胆子就大起来了,立嗣之事,冯道便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太后已降懿旨,不若我等明日进宫谒见,就请太后明示由哪一位皇裔继承,岂不更好?” 众人听了,不知就里,觉得这话不错,都异口同声赞成。郭帅听了,知道内有文章。这冯道分明是忌着自己可能擅权选立,把大权纂在自己手里,把持朝政,因而说向太后请示,郭帅看在眼里,心中老大的不痛快。但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次日早朝,郭威便会同冯道,同进后宫,请太后降旨明示。 原来太后见郭威率师入京,亦以为他一来就要谋朝纂位的。如今见他不但未行篡夺,凡事还要进来请示,以为他是忌着刘家势大,不敢篡位,也就大起个胆子来,终究是妇道人家,女流之辈,不知天高地厚,反倒把丧子之恨,杀兄弟之仇都计较起来了。心想:承业纵有千个不是,到底也是一国之君。承业之死,祸因也全在于你郭威。再说:我李家在朝中的权贵,也几乎被你剿杀殆尽,杀子之仇,灭弟之恨,都是永难消除的。你今天不杀我,也###天杀,倒不如趁你今天还不敢公然篡逆之时,我拉上一两个亲信到身边,别让你郭威独揽了大权。 因见郭威事事都让冯道走在前边,满以为这冯道有用,这次见郭威又偕冯道一齐来请示,于是也就大着胆子,姑且一试,就只宣了冯道一人进后宫,共议立嗣大事。 冯道奉诏,在后宫与太后共议了半天,最后,竟是在太后授意下,拟出了一份懿旨,冯道出了后宫,竟没把这份懿旨先交郭威过目,却偕同他同出朝廷,径向百官宣读。 这份懿旨大意是说:河东节度使刘崇,许州节度使刘信,都是高祖刘知远的弟弟,徐州节度使刘立,开封尹刘承勋,都是高祖的儿子,如今都是位居要职,具有才干,你们朝廷百官可在这五人当中选择适合者作嗣君的人选…… 百官听了,都道是郭帅与冯道一块儿到后宫在太后面前商定的,故而并无异议,齐道:“既已议定,我等并无异议,就照懿旨行事就是了。” 【367】 福运具无 冯道听了,这才把懿旨交与郭威,说:“按太后所选,置于选位置的是河东节度使刘崇,既是众官皆无异议,郭帅你看是否照此行事?” 郭威听了,接过懿旨,看也不看,回过头来笑向众官道:“太师此言差矣,此次立嗣之事,乃太师在后宫亲聆太后明训所定,老夫并未参与。?网? w?w?w?.?8 1?zw.com就是这一书懿旨,都是太师在太后面前所写,老夫也是如今才得以看到的,既然如今百官又皆听从太后裁处,太师自行办理就是了,又何须诿责于老夫?” 阶下的文官听出郭帅话中有话,知道内有文章,都不敢开口,一时默然。 郭威手下诸将听了,一时哗然,尽皆攘臂嚷道:“朝廷失德,致酿成大变,都由于妇孺干政所致。如今立嗣大事,如何未经郭帅参与便由后宫决出,事到如今这个老妇还说出这得谬论,我等绝不从命,一切愿听大帅裁处!” 赵烁戟指直向冯道说:“枉你这个当太师的,位列朝堂,也忒昏蒙透了。当日朝纲大乱,妄杀忠良,不是郭帅率兵入朝,何有今日。这立嗣之事,如何论到你擅作主张?如今尔竟然撇开郭帅,径自作主妄行……” 那冯道也确是昏蒙得过分了点儿,错估了形势,他以为郭威不开口一切都好办。没想到郭威不开口不等于他的部下不开口。如今他的部下一开口,就吓的他手足无措,魂不附体了,忙道:“老臣也并未擅作主张,更不敢把郭帅撇开,如今只不过是按懿旨所书次序,征询郭帅意见而已……” 郭从义也怒气冲冲地说:“不是有意撇开郭帅,尔为何独自进后宫,与哪老妇私下计议,不待郭帅前往……” 郭帅见赵烁,郭从义二人已把话题挑明,自己更是不用开口,索性把好人做到底。便笑对二将道:“此事仓促,也难怪太师一时疏漏,尔等莫要计较了,现在还是共议立嗣大事要紧。”因举起懿旨向百官道:“太后懿旨列出四个人选,河东节度使刘崇,许州节度使刘信,皆是先帝之弟,徐州节度使刘立乃河东节度使刘崇之子,虽则曾寄养高祖名下,终非高祖亲生。众所周知,高祖皇帝原来生有三子,前二位已谢世,惟剩开封府尹刘承勋如今仍在,老夫认为正应由他入承大统,未知各位尊意如何?” 众人见是郭帅开口,谁敢说个不字。都只是惟命是从,唯唯称是。就是郭帅麾下将士,虽然不明就里,也都是随声赞同,说个“好”字。 郭帅见了,便对冯道说:“既然百官一致认同立承勋为嗣,你我进宫入禀太后便了。”说罢,便扯了冯道,又点上了王峻,王殷,郭从义,赵烁等一众将领,一齐同入万寿宫,面禀太后。 太后道;“承勋是高祖皇帝亲子,依次序立他为嗣当然是名正言顺,无可厚非的。奈何他自小羸弱多病,如今虽任开封尹一职,但一直抱病在身,留在后宫治疗,从未到任视事的。如何能继承大位,治理国家呢。” 郭威道:“太后既如此说,能否请开封尹出来,与众官相见,也好让大家知道实情。” 太后道:“既是尔等要看,哪就让他出来一见罢了。”于是,便命宫监请出承勋。 不一会,只见四名宫监扛着一张胡床,刘承勋卧于胡床之上,气息恹恹,骨瘦如柴,就连欠身起来与众人打个招呼的力都没有。郭威见了,无话可说。 话又得说回来,为甚么郭帅一开始就要立他刘承勋呢?他也正是看中了刘承勋“羸弱多病”这一点。加上这刘承勋本来就性格懦弱,如果立他为嗣,郭帅只须把一旅之师镇住汴京,朝廷大事,也就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了。因此他选刘承勋。不料如今扛出来一看,他确实是病得只剩下不到一口气,眼见得已是朝不保夕了,也只好作罢了。 这个刘承勋,确实也正应了当年星相士说他的“福运俱无”这句话。不然的话,借着这个机会,让郭威立为嗣君,不论是长是短,就算是立一天,也是当了一天的皇帝呀。但可惜他却无福无运,连这一点的光都沾不上,可惜,可惜。 刘承勋立不成。按照太后懿旨所说的次序,建议第一个立的是刘崇。那刘崇是高祖皇帝的兄弟,一直执节河东,留守太原,带兵多年,身边文臣武将一大堆。如若立他为嗣,他必然会带领大队人马入京登位,那时郭威必定大权旁落。一但他计较起郭威入京杀皇族宗亲的旧账时,甚至连性命也将难保。因此,郭威是绝对不会选立他的。 懿旨建议第二个是刘信。刘信也是高祖皇帝的兄弟,也是带兵多年,如今掌节许州。许州与汴京相距咫尺,一但立他为嗣,他朝即可夕至,必定带兵入京,同样对郭威不利。因此,刘信也是不能立的。 如今剩下的只有刘立了。刘立是刘崇的儿子,往常在太原之时郭威是常见的,资质庸劣,不谙世故,不过纨绔而已。只因刘汉立国之初,大封宗亲以巩固皇家势力,拱卫京师,因此封了他为徐州节度使。但一切政务多由几个刘崇派来的部属操持,他并无主见,只是个泥菩萨罢了…… 郭威经过一番忖度,算来也只有立刘立较为恰当,张永德见老丈人踌躇不决,便退出殿外,私下进言道:“刘家竖子残害我一家老小,父帅何必苦苦操劳,再为他刘家立嗣费哪么大的心思,明日就是父帅坐龙廷,登大位,也不为过,何必替他去操这份心?” 郭威道:“我儿有所不知,如今朝里朝外,刘家势力还是不少,朝中诸人也不一定拥戴为父,我儿这话眼下可是说不得的。尔等凡事更须小心,千万不得鲁莽。” 张永德听了,唯唯称是。 郭威说罢,重又出到殿前,向百官道:“刚才诸位看了,这开封尹体质如此不堪,看来确实是无法担承大任的了,还请诸位再议究竟立谁为妥?” 前面郭威所顾虑的,王峻也想到了。今见他翁婿二人殿外密议,未免心下生疑,一来怕他一是糊涂,立了刘崇刘信兄弟,对自己也是不利。二者又恐他自立为帝,自己又有点于心不甘,因此,接口便道:“兄终弟及,多是后辈无人的事,如今刘立乃是先帝养子,看来只有迎立徐州节度使了。” 郭威听了,微微点头,又向百官道:“未知诸位意下如何?” 朝中百官见王峻开了口,郭威点了头,哪里还有什么异议,都只是一片附和。郭威因前次冯道在后宫拟旨,有架空自己之意,因而极其不满,这次就决定不让他插手了。因此,便又向百官道:“日已向晚,百僚迎立之意,也就不再呈报太后了。迎立之表就在诸位中推举三两文章好手,同到老夫舍下,连夜写好,明日报呈太后便是。” 百官听了,俱无异议,就在同僚中推选了几人,跟随郭帅回府,这郭威虽是出身草根阶层,少年便投身军旅,从未入学读书,但天资聪颖,刻苦好学,要他写是写不来的,让他看却是看得懂的。这几个“文章好手”写了一夜,涂涂抹抹,修修改改,终是辞不贴义,意理难通,眼看天已放亮,郭帅无奈,也只好带了这道表文上朝去了。 来至朝堂,此时百官俱已就列相候,郭威即取出表文,依旧由太师冯道领衔为,郭威与百官依次署名,签署完毕,就令内侍呈入后宫。 不多时,太后有旨,宣召冯道,郭威入内,谕告允从百僚之意,迎立徐州刺使刘立为嗣,入继大统。又命冯道代撰懿旨,择日赍旨往迎。 冯道是个圆滑透顶之人,鉴于昨日之事,只因自己一人进了后宫替太后拟旨,惹得郭威极端不满,诸将起哄。因此,如今太后不知好歹,又命自己替她拟旨,说什么都不敢再干了,便奏告太后道:“迎立新主乃国之大典,须先与百僚斟酌,议定礼仪,然后施行。就是太后的迎驾懿旨,也应与朝廷斟酌。依臣之见,待臣与郭侍中在朝议商定之后,再行奏闻。” 这太后此时亦是心无主宰,方寸大乱,也唯有点头称是便了。 这里冯道与郭威转身便出外廷,冯道陪着笑脸对郭威道:“老夫年老昏愦,思绪多乖,写作之间常出差错。侍中幕下自多俊才,此行有关懿旨礼仪等事,就请侍中委之府幕诸君酌定即可,别再让老夫伤脑筋了。” 郭威听了,知道他是因昨日之事,心有余悸,不敢插手了。便笑道:“太师过谦了,” 冯道说:“非是老夫谦辞,老夫确是老了。昨日在后宫,太后令我起草懿旨,我逼于无奈,搜索枯肠,仍是谬误百出,这番你就饶了我罢。” 郭威听了,知道他确是不敢介入,有意脱身事外,便道:“本官乃一介武夫,不通文墨,幕下亦缺佳士。记得在淤泥河中之时,每见朝廷诏书,不但字迹工谨,且文笔流畅,词理通顺,我每每询问使者,都说是翰林学士范质的手笔,不知此人现今还在京师否?” 这正是:刀光剑影乱纷纷,兴替尤如走马灯! 【368】 文人安内 冯道叹道:“侍中自称不通文墨,但军旅之中,只凭阅览文牍,即便能现人才……真有心人也……” 稍停,又说:“范质文章,在我朝可谓无人能出其右。八? 一中 ?文网 w?w?w?.?8?1?z?w?.?com老夫私下常叹,可惜生逢乱世,否则,乃当今之韩,柳也。侍中在戎马倥偬之间,能欣赏他的文采,真伯乐也。” 接着又说:“据老夫所知,范质家小俱在京,看来不会外出的。”又把范质住处一一告知,遂便分道而去了。 郭威得知范质消息,十分高兴,回到府中,即命张永德,赵烁立即备马,随同前往寻访范质。 时已入夜,暮色四合,大雪纷飞,张永德谏道:“夜来风雪颇大,即使要找此人,亦可待明日再去,父帅何必急于一时呢……” 赵烁亦谏道:“大人要寻找范质,就让我等前去呼唤前来便了,何须亲劳大驾,何况如今天色已晚,风雪交加……” 郭威笑道:“刘备当年三顾茅庐,请出个诸葛亮,为他打出个三分天下。老夫如今雪夜访范质,为的是请他撰写懿旨呀……尔等有所不知,范质文章,当今罕有其匹,老夫已关注多时了,如今机缘巧合,老夫恨不得马上一见呢……” 二人听了,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吩咐备好马匹,灯笼火把,领了一队士兵,簇拥着郭帅而去。 找到了范质的住处,原来范质正与妻小围炉取暖,见是侍中大人夤夜登门,慌忙迎入,应对之间,言语得体,一派文士风范,郭帅更是倍加敬重,相见恨晚。因见范质衣衫单薄,便脱下身上紫袍为之披上。 范质连忙谢过,再问及郭帅何事登门,郭帅便把详情告知,说明是邀请他入朝,为太后撰写懿旨,共议朝廷政纲。 范质道:“若按前代故事,如太上皇传言,例得称之为‘诰’。如皇太后传言,例皆称之为‘令’。若看如今形势,不知大人以为按何例为好?” 郭威道:“如今朝廷遭变,国家无主,凡事暂听太后裁定方行,不妨称之为‘诰’,” 范质领命,稍作思索,立即便引笔疾书。不多一时,即便写就,呈与郭帅过目。郭帅看时,只见上面写道: 天未悔祸,丧乱弘多。嗣王幼冲,群凶蔽惑。构奸谋于造次,纵毒虿于斯须。将相大臣,连颈受戮:股肱良佐,无罪见屠。行路咨嗟,群情扼腕。我高祖之弘烈,将坠于地。赖大臣郭威等,激扬忠义,拯救颠危,除恶蔓以无遗,俾缀旒之不绝。宗祧事重,缵继才难,继闻将相之谋,复考蓍龟之兆,天人协赞,社稷是依。徐州节度使?,禀上圣之资,抱中和之德。先皇视之如子,钟爱特深,固可以子育兆民,君临万国,宜令所司择日备法驾奉迎,即皇帝位。于戏!神器至重,天步方艰,致理保邦,不可以不敬。贻谋听政,不可以不勤。允执厥中,祗赝景命! 郭威阅毕,果然词无空言,句无废语。尤其“先皇视之如子”一句,暗下里点明刘立并非是刘知远儿子的这么个事实,正中郭帅心意。当下便取过文章,并嘱咐范质明早上朝,共参朝政。 次日百官上朝,郭威入禀太后,就把昨夜范质所写的诰文呈上。太后阅毕,自然是并无异议,即时敲定。郭威又把诰文取出,与众大臣传阅,大家都是同声赞美,都是有褒无贬。郭威又令百官当廷议定奉迎皇帝的一应礼节仪仗。百官自然又是百口一词,推举范质言。那范质也知道昨夜郭威冒着风雪请他来干什么的。自然也就当仁不让,引古证今,说出了一套奉迎皇帝的礼仪规矩来。百官听了,当然又是毫无异议,当即宣告一应照办。 接着,郭威又复入奏太后,请遣太师冯道,枢密直学士王度,秘书监赵上交等三人为使,同赴徐州,迎刘立入朝。 太后自经变乱,彷徨不已,困居**,如坐针毡,如今听说迎接刘立入京,巴不得他马上就来呢。于是,立即批准,颁下诰令,就命冯道等人前往。 冯道得诰,大吃一惊,他忖度郭威怀着全家被杀之仇,进京以后也杀了刘,李二家的一批皇亲国戚。明摆着的是冤冤相报,仇恨越结越深,难道他不知道立了刘家的人当皇帝,他会得到什么后果吗?他会让刘家的人立嗣为皇吗?再说,南下众将领也有抱着家人被杀之仇的,也有带着拥立郭威攀龙附凤以图富贵的,就是一般将士,入京之时,杀皇帝,掠京师,与皇室结下了不解之仇,就是他们,也绝不答应让刘家的人立嗣为皇的。 因此,冯道他一直是不相信郭威是真心为刘家立嗣的。但是,如今接了诰令要他去徐州迎立,他为甚么惊慌呢? 那是因为他已肯定郭威不是真心迎立刘立的,那刘立那里会有好果子吃?不管迟早,肯定死在郭威手上。郭威什么时候杀刘立?他不知道。他怕什么?他怕的是郭威在迎立途中制造兵变杀刘立,那时‘火炎山岗,玉石俱焚。’要他和刘立糊里糊涂死在一块,他就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愿了…… 沉思一番,强作笑颜向郭威道:“老夫已年逾花甲,气竭体衰,只恐难当大任,为何侍中尚要派我赴徐州?” 郭威笑道:“太师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比众不同。此次出迎嗣君,乃由太后选定,若非太师作领袖,还有谁能胜任?” 冯道苦笑道:“路途崎岖,迷雾弥漫,老夫此去只恐怕是有去无回呢?就请郭帅饶了我这一遭吧。” 郭威大笑道:“太师此行,受太后之重托,肩负的是国家安危重任,迎立的是刘氏朝廷的嗣君,怎么会有去无回呢?你放心,不管什么路途怎么崎岖,迷雾怎么弥漫,本官保你有去有回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冯道还是忧心忡忡,只好与王度,赵上交,出都东去。 郭威这里送了冯道去徐州,复又率领百官上禀太后,说是:“如今虽已遣使迎立嗣君,但路途往返,尚须时日,朝中大事,须有主宰,就请太后临朝听政。” 太后听了,自然允奏。郭威仍命翰林学士范质拟定诰命: 昨以奸邪构衅,乱我邦家。勋德效忠,翦除凶慝。俯从人望,已立嗣君。宗社危而复安,纪纲坏而复振。但如今皇帝法驾未至,庶务繁多。百僚上言,请予莅政,今允众议,权理万机,止于浃旬,即复明辟,此诰! 第一份诰文告诉大家:现在是太后作主,立徐州节度使刘立为嗣君,现在已派人去迎接他来京了,国家马上就有新皇帝了…… 而这第二个诰文告诉大家,现在新皇帝还未到京登极,朝中每天很多事情要处理,怎么办呢?朝中百官要求我这个当太后的暂时出来主持一下。哪好吧,哀家就暂时出来主持十天半月左右吧,待新皇帝帝一来到,哀家马上就马上把这个位子还给他了。 两份诰文,一经太后肯,郭威即令昭告天下。 举国上下一看这两份诰文都知道:朝廷已立嗣君了。太后临朝听政了。举国上下,风平浪静,一切都平复如初,旧皇帝虽然死了,新皇帝马上就来了。在这个过度期的十天半月里,朝政暂由太后主持,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的一样。原来人们所作的郭威篡位这一类的猜测,看来都是子虚乌有。这样一来,就是刘信,慕容彦等皇亲国戚,也都各守其职,不敢妄议妄动了。 河东节度使,太原留守刘崇,始初听得朝廷杀了杨业,史弘肇等一批大臣,大为震惊。接着,又听说郭威领着十余万兵马入汴‘清君侧’。接着,听说皇帝也死了,又杀了李业,刘铢,苏逢吉等一批皇亲国戚大臣,更是忐忑不安。许州的刘信,徐州的刘立送来的消息都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他们的手下也都只有那么一两千号人马,也不敢入京。当时也有将领闹着要他“提师入京以安社稷”。但刘崇本来就胆小,也从来就没带兵打过什么仗,再加上整个晋阳只不过三两万兵马,即使全师入汴,也难与郭威的十余万大军抗衡。因此,朝廷###以来,一直都忧心忡忡,彷徨无计。如今见了太后两道文诰,算是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哪块大石落到地上了:太后临朝听政了!立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呢?于是,大集群僚,置酒庆贺。但由于众议纷纭,暗下里未免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派差使进京时,叮嘱打探郭威口风。 那郭威是何等精明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眼看穿来使的意图,指着脖子上的刺青笑对来使说:“老夫出身行伍,少时刺了一只雀儿在脖子上,所以人称老夫郭雀儿。汝回去问问王爷,千古以来,有刺青之人做天子的么?” 原来古人认为“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刺青起原于对罪犯的惩罚,故又被认为是卑下的玩意儿,不是高贵的人应有的。如今郭威如此自贬,看来果真没有要当皇帝的意思了,因此,更是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了。 太原尹李骧原来就曾建议兵南下,联合皇室宗亲之力以胁制郭威的。今见刘崇竟是如此轻信,竟至如此得意忘形,不禁又惊又气,离席泣谏道:“明公万勿轻信郭威,他挟阖门家口灭绝之仇,驱十万虎狼之师搜掠京师,弑皇上,戮宗室,今日岂会拱手把权柄交还刘家?他目前言行,乃掩耳盗铃,缓兵之计耳,卑职仍请明公以祝贺为名,火引兵逾太行,屯据孟津,以胁制郭威,必待徐州殿下即位之后方始回师还镇,方可免受其骗……” 这正是:五代四朝皆草莽,范质文章第一人! 【369】 黄河大战 那刘崇正计算着儿子当了皇帝,自己就是太上皇了。网 w?w w .?8?1zw.com比起刘知远父子坐朝之时,更要风光百倍,因此一团高兴,已经喝了个七八分酒意,不堤防被这李骧一哭一嚷,十分败兴,大怒道:“如今太后已颁诰令,我儿入继大统,正是普天同庆之时,尔却一而再,再而三怂恿我引兵入汴,岂不是要我与朝廷作对,陷我父子于水火吗?” 李骧抗辩道:“郭威大军屯京,太后与皇室目前正是陷于水火之中。明公若领兵南下,联合各州宗亲之力,示军威以挟制郭威,方可解太后与公子悬卵之危。否则太后危矣!公子危矣!社稷危矣!” 刘崇听了,更如火上加油,拍案怒道:“腐儒妄语,蛊惑人心,不杀何用!”说罢,喝令左右押了下去。 李骧高呼道:“我负济世之才,辅高祖皇帝创立汉室江山,不想今日死于愚夫之手。”刘崇听了,更是怒不可遏,喝令立即把李骧推出斩。 冯道奉着诰命,领着王度,赵上交等一行使臣,走了数日,来至徐州。节度使刘立把他们接至官衙,得知是太后诰令,前来迎接自己前往汴京嗣位为帝,当时合衙上下,欣喜若狂,奔走相告。徐州衙内大排筵席,款待来自汴京的使臣。刘立更派人把喜信传送太原…… 不料正在全国上下举翘望嗣主入京,重振汉室之时,忽有镇州,邢州二处守将派人来报:“辽王兀欲,趁我丧乱之机,亲率大军进犯,现已攻陷封邱,饶阳等地,来势凶猛,大有进犯邺都之意,请即派大军救援。” 郭威得报,迅即入禀太后,太后大惊,急招朝臣商议,朝中大臣有几个敢说话的?还不是王峻,王殷,范质这几个说了算,在他们几个的建议下,太后只好令郭威立即统领大军北征,以解邺都之危。又议定朝廷国事暂交王峻,窦贞固,苏如?。军事交与王殷。随即又把翰林学士范质升任枢密副使,掌管机要。这样一来,郭威的亲信心腹,共同掌管了朝政军国大权,他就可以安心出征了。 当有司天监选定,选定大利征伐的吉日。郭威便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离京,往北而去。 次日晨,大军正渡黄河,忽有后军来报,说是:“徐州方面来使前来犒劳三军,命将士稍息以待。” 此时,先头部队经已过河,郭威正与几位将佐在一处高地观察后续渡河人马。见军士报道徐州派人前来犒劳,将士们听了,俱露不屑之色,三五成群,议论纷纷。都说:“徐州刘立算个甚么东西?用得着你来犒赏?俺这里十万大军,你犒赏得几个?” 也有说:“我等攻陷京师,他刘家的皇帝因此致死,徐州刘立,哪里是有真心来犒赏咱们的,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更多说的是:“要是刘家的人当了皇帝,咱们别想有活路。咱们要想有好日子过,除非是咱们郭帅当皇帝……” 郭威听了,只当是没听到。更不想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一下子把问题闹大了。便命人往后面传话,告诉徐州来使,就说:“主帅已下军令:军情紧迫,火渡河,刻不容缓,大军不得延缓,违令者斩。来使可回徐州,无须犒军了。” 来使听了,无可如何,只得带着犒赏之物,依旧回徐州去了。 大军过了黄河,逶迤向北而行。刚好这一连几日,都是天气晴朗,冬日融融,自然是张永德,郭从义,赵烁等一大群将领,前呼后拥,簇拥郭帅在进行途中,一路之上不免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有人说看见太阳周边一轮红晕…… 有人说看见郭帅头上也有一轮红晕…… 也有人看见郭帅有红光罩体…… 口口相传,不但是郭帅身前身后的将士都说看见了红晕红光,就是数里内外十万大军也都说是看到了。正是:一人道好,千人传实。原来的窃窃私语,渐渐成了高谈阔论了,全军上下都说:“郭帅要当皇帝了……这是天意……” 这一日,傍晚时分来到澶州,据报北方却又并无传来辽兵入侵的消息,大军可在此暂住一宿。次日早晨,吃过早餐,正要下令继续前进,忽然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震屋瓦。郭帅即令郭崇义,赵烁二人出去,看是何事。 不一会,二人回报道:“外面将士群情汹涌,都要来见元帅。他们都说:‘……我们与刘家已成仇敌,再不能立刘氏子弟当皇帝了,我们如今不去北征了,要回汴京立郭帅当皇帝’……现在,他们正要进来见你……” 郭威听了,忙道:“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忙命关上大门。哪里关得住,四边围墙外,早有将士逾墙而进,依旧打开中门,无数将士一涌而入,围住郭帅,又不知是谁,先已有准备,取出一件黄袍,不由分说,披到郭帅身上,众人罗跪在地,竞呼万岁。 郭威见状,看来已是众意难违了,便宣言道;“尔等莫再喧哗,且听我说:如若要我回汴京,须得依我三件事。” 众人齐道:“我等愿听指挥,莫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也依得,请郭帅快快道来。” 郭威道:“进城之后,第一:不得劫掠百姓。第二:敬奉刘氏宗庙灵寝,不得损毁。第三:敬奉太后与百官,不得侵凌。尔等若不依从,本帅今日宁死不回汴京。” 众人听了,一时欢声动地,齐道:“愿从尊命!就请郭帅立即摆驾回京!”也不待郭威下令,将领们七手八脚,把郭帅簇拥上马,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回京而去。 因为恐怕徐州那边的刘立动程回京。又恐许州那边的刘信得知将士拥立郭帅而有变。张永德与众将领作了一番商议后,就由郭从义领五千人马,往东路迎去,堵住刘立一行,莫让他们进京。又由赵烁领“十兄弟”等一千亲兵火前往许州,监视刘信。莫让他妄动。同时,又命人先行回京,把将士拥立之事告知王峻,王殷,范质等人。 王峻,王殷,范质三人本是郭威心腹,一见澶州兵变信报,知道郭威回来当皇帝了,便立即下令京师禁卫军,派将士紧守九门,禁止通行,封锁内外消息,静候郭帅归来。又与窦贞固,苏禹商议出迎郭威礼仪事项。 那窦,苏二人性本懦弱,且又是曾经荒废余生保住了富贵的,如今不管外边再有什么动荡,也不管是谁当皇帝,那里还敢乱说乱动?都只有唯唯诺诺,俯听命就是了。因此,郭威回来那天,绝早就领着满朝文武百官,到城外列队恭候,一俟驾到,便俯伏在地,三呼万岁。 那郭威见了,自是满心欢喜,下马与众人相见,一一存问,稍叙寒喧,诸大臣俱议及入朝继位之事,窦贞固,苏禹等就将一篇早就写好了的,朝廷百官一齐署名的劝进表呈上。并请郭威立即上朝登极。 郭威见了,心中当然十分高兴,但口中还是十分谦逊,只说道:“当日大军北征,曾奉太后诰令。如今未得太后诰?,不便擅行入京,须得太后明示方好。”于是,下令三军就驻在城外皋门村,暂不入城。 众人听了,自然领会,几个领班宰辅当即上朝入禀太后,太后听了,惊得当时昏厥倒地,众人也顾不得她是死是活,是哭是笑,乐意与否,就由范质写就一道诰文,内监加盖玺印,就令郭威监国。诰文全文如下:枢密使侍中郭威,以英武之才,兼内外之任。翦除祸乱,弘济艰难,功望盖天,人望冠世。今则军民爱戴,朝野推崇,宜总万机以允群议,可即监国,中外庶事,并取监国处分,特此通告。 次日一个清早,众官赍着诰文,来至皋门村大营,当众宣读。这样一来,天下皆知,如今大汉的皇太后下了诰令,把监国大权交给郭威了,郭威如今已经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天下之主了。 如今是年残岁末,既然是自立皇朝,破旧立新,自应等到“三阳开泰,万象更新”,待新春之时登位岂不更好?因此,郭威并不急于马上登基。急甚么呢?反正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可以称孤道寡了,可以号令天下了,还急甚么急? 于是,就令范质撰写了一道谕旨,把自己从当兵到当皇帝的前因后果昭告天下:寡人出自军旅,并无德望。因缘际会,叨窃宠信。高祖皇帝甫在经纶,待以心腹:洎登大位,寻付重权。当顾命之时,受忍死之寄:与诸勋旧,辅立嗣君。旋因三叛连衡,四郊多垒,更承朝命,委以专征,兼守重藩俾当劲敌,岂敢不奋身戮力,竭尽忠心?冀肃靖疆场,以保安社稷。叵料奸邪构乱,将相连诛:偶脱锋芒,克平患难。志安刘氏,顺报汉恩。唯择长君以绍丕业。遂奏太后,请立徐州相公。奉迎之使已在道途,法驾行旌未至都下,寻以北方告变,寇骑入侵:遂率师徒,径往掩袭。行次近镇,已渡洪河。十二月二十日,将登澶州,军情急变,旌旗倒指,喊叫连天,引袂牵襟,迫请为主。环绕而逃避无所,纷纭而逼胁越坚。顷刻之间,安危不保。事不由己,须至徇从。于是马步诸军拥至京阙,今奉太后诰旨,以时运艰危,机务难旷。传令监国,逊避无由。黾勉遵承,夙夜忧愧。所望内外文武百官,共鉴微忱,匡予不逮,则寡人有深幸焉!布告四方,咸使闻知。 这正是:残唐零替第五朝,干戈历乱未曾消! 【370】 废除思君 接着,一连两日又下了两道诰旨,一道是太后的诰文,一道是新君的圣旨。??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以太后名义下的诰文是:“刘汉的太后下令要郭威监国。”新天子的圣旨是以郭威名义下的,说道:“好的!既然太后下了诰命要我当皇帝,哪我就来当皇帝,管理这个国家吧。” 这样一来,他把两个朝代的一交一接,描述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文质彬彬,充满了温,良,恭,俭,让。他在告诉天下人,这是两个政权的和平过渡。 看来天下事已大定了。 别看郭威没进过学堂,没文化,但他很有内涵,有谋略,很会识别人才。事变乍起,仓卒之间,他除了利用王峻,王殷等武夫替他控制好部队外,还提拔了范质当他的笔杆子。这范质也确实不负所托,大笔一挥,几篇文章,就把两朝交替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描写得那么美伦美奂。尽管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故事已经演出过很多次了,也不管天下间有几个人会相信,但他却麻痹了郭威的政敌,分化瓦解了对手的集团,争取了时间,利于后来各个击破。 所以,郭威是成功的。因为这样一来,天下人都知道,是太后把刘家的皇位让给郭威的。既然是让位了,哪原来立的嗣君就应该废了。于是,还是范质代笔,也不管太后同意不同意,又写了一份诰文:比者,枢密使郭威,志安社稷,议立长君,以徐州节度使为高祖近亲,立为汉嗣。爰自藩镇征赴京师。虽诰命寻行而军心不附。天道在北,人心靡东。适取改卜之初,俾赝分土之命。即可即降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上柱国,封湘阴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五百户。钦哉唯命。 几道诰旨一颁布,天下人都知道:原来立的刘立为嗣君如今废掉了!贬为湘阴公。郭威马上要登基当皇帝了! 新皇帝要上台,先要扫除障碍。此时刘立已动身来京,被郭从义堵在宋州路上。王峻立即派人前往宋州,嘱咐郭从义除掉刘立。那冯道一听消息,看到形势险恶,也不管刘立死活,脱身连夜跑回汴京去了。 王殷又派人往许州,嘱咐赵烁除掉刘信。那刘信原来就是个庸人,凭着兄弟刘知远当皇帝才做的官。原来看见杨业,史弘肇,郭威等人位高权重,早就忿忿不平,后来刘承业杀了杨,史等人,他高兴得要命,拍手称庆,置酒庆贺。及后听说郭威领兵入京,承业被杀,又吓得惶惶不可终日,躲在衙内不敢出来。及后听得太后有旨立刘立为嗣,才又敢出来活动活动。如今见赵烁领兵入驻许州,又听说郭威监国,废了刘立,知道大事不好,在劫难逃,便自缢死了,倒省得赵烁他们动手了。 这两人死了,驻守在兖州的慕容彦势单力薄了,没敢去招惹郭威。郭威那边也正忙乱着呢,只要你承认这个君臣名分,不来招惹,我也犯不着激化矛盾,妄动干戈。 这时,拥立郭威的将领们当然也包括原来的朝廷百官都急于郭威早正大位。于是,选定了正月初五日吉时,王竣,王殷亲率窦贞固,苏禹等文武百官到皋门迎接郭威进城,就是那位历朝三代的元老,太师冯道,也及时从宋州赶回,参加了这一迎驾大典。 崇元殿上,早就陈列了从后宫搬出来的国宝御玺,范质也替太后写好了郭威的即位诰文,由窦贞固,苏禹,冯道等率领一班廷臣,前往送与郭威。诰文上面写道:自古以来,历代兴替,传诸百王,系不一姓,顺天者则兴,违天者则废,比比皆然,莫不如是,昭然往事,皆存典籍。近至我朝,时逢否运,奸邪构乱,朋党横行,以致大臣无辜以被诛,少主仓猝而及祸,人作之孽,天道宁论? 监国威深念汉恩,切安刘氏,复正颓纲。恩固护于大局,择继嗣于宗室,而讼狱尽归于西伯,讴歌不在于丹朱,六师竭推戴之诚,万国仰钦明之德。鼎革斯启,图?有归。予作佳宾,固以为幸。今奉符宝以授监国,可即皇帝位。 吁戏!天禄在躬,神器自至,允集天命,永绥兆民,敬之哉! 郭威接了太后诰命,在王峻,王殷,张永德,郭崇义,赵烁等将领簇拥下,领着大军由皋门进城,一路上浩浩荡荡,秋毫无犯,直奔大内崇元殿。 此前自有窦贞固,冯道,范质等人未雨绸缪,做好规划,待得那郭威一入大殿,即便替他戴上平天冠,穿起衮龙袍,升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那窦贞固,冯道等率领一班文臣,王峻王殷等率领一班武将,扬尘拜舞,三呼万岁。 乾坤之变,自乾元三年十一月中旬刘承业下旨杀杨业,史弘肇等大臣起,到今日郭威称帝止,历时四十余天,如今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后来郭威死后,谥号太祖文孝皇帝,故史书称后周太租。 郭威登殿接受朝贺毕,向百官降谕道:“朕之先祖,原来本是歧山姬氏虢叔之后裔,源自文王之根苗,如今立国,寻祖归根,应以大周为号才是。” 便问范质,冯道二人:“昨日二卿考究皇脉源流,如今可曾得出结果?” 二臣早已得到嘱咐,是已有准备的,当即奏称:“据臣等考究,皇帝一脉本源自周代,姬氏之远裔,虢叔后人。继因春秋战国之世,虢叔之后有国者封虢公,因‘虢’‘郭’同音,后遂以郭为姓。故如今皇上立国,正应以周为号。” 郭威遂降旨准奏,国号大周,便命二臣拟诏,昭告天下。 那冯道是个圆滑透顶之人,知道范质圣眷方殷,此前各种诰命,一切均由他一手包办的,自己不过因人成事,作个陪衬而以,遂把拟诏一事也尽委范质包办。 范质明知上意属己,也就毫不推辞,就在殿前即席挥毫,不到半个时辰,写成诏书曰: 自古受命之君,兴邦建统,莫不上符天意,下顺人心。是以夏德既衰,爰启有商之祚:炎风不竞,肇开黄帝之基。 朕早事前朝,久居重位。受遗辅政,敢忘伊霍之忠?仗钺临戎,复委韩彭之任。鞠躬尽瘁,焦思劳心。讨叛逆于河潼,张声援于歧雁。竟平大憝,粗立微劳。才旋师于关西,寻统兵于河朔。训齐师旅,固护边陲。只将身许国家,不以贼遗君父。叵料外忧少息,内患俄生,群小联谋,大臣遇害。栋梁既毁,社稷将倾。 朕方在藩维,亦遭谗构。逃一生于万死,径赴阙廷:枭四恶于九衢,幸安区宇。将延汉祚,择立刘宗,征命已行,军情忽变, 朕以众庶所迫,逃避无由,扶拥至京,尊戴为主。重以中外劝进,方岳推崇,黾勉虽顺于众心,临御实惭于凉德。 改元建号,只率旧章。革故鼎新,宜覃世泽。 朕本姬氏之远裔,虢叔之后昆,积庆累功,格天光表。盛德既延于百世,大命复集于朕躬。今建国宜以大周为号,可改汉乾?四年为周广顺元年…… 凭着范质这支生花妙笔,把大周立国刻画得合情合理,顺天顺人。细看起来,残唐五代兴替的前四代立国程式,确实都显得匆忙草率,还是以本朝做得有条有理,丝丝入扣,最为规范。 宣诏立国后,郭威就是大周的开国皇帝了。临朝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先是为已死的汉帝刘承业举哀丧。一切礼仪就由冯道操办,先由有司选定丧期,周帝郭威亲率百官至西宫成服,祭奠举哀,辍朝七日,禁止坊市音乐,追谥刘承业为汉隐帝。 第二件事是追封郭家上五代考妣,统统都追封为皇为后。 至于元配柴氏夫人,二房杨氏夫人,三房张氏夫人,由于此前郭威出镇邺都,她们留居京师,惨遭杀害,现追封柴氏为皇后。杨氏为淑妃。张氏为贵妃。儿子青哥,意哥。侄儿守筠,奉,定哥。孙儿宜哥,喜哥,三哥及几位女儿孙女,同时被诛杀殆尽,现均一一追封各种爵位。 各位同时遭难的朝臣,也同时得到追封:杨业追封为恒农郡王。史弘肇为郑王。王章为琅琊郡王。三人的家眷也俱有封谥。 至于一些拥立有功的官员及前朝故旧文武,也都一体加以封赏。王峻封马步军都指挥使,加同平章事职衔,统领天下兵马。王殷加同平章事,兼任禁军统领,出任邺都留守。前朝太师冯道为中书令,弘文馆大学士,司徒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前朝宰相窦贞固为侍中兼修国史。苏禹?为司空同平章事。范质为中书令同平章事。高行周仍旧齐王之爵,加封尚书令。安审琦封南阳王,符彦卿及其他有功之臣,各各均有封赏。 皇子郭荣得知邺都转由王殷留守,便上表奏请上京入觐。周太祖览表,传语来使道:“如今皇朝新立,万事方兴,外面的事情更多,皇儿暂时还是不要入京为好。” 复又令使臣赍旨前往邺都告知郭荣曰:“皇子荣暂且不必来朝,朕今调授汝为澶州节度使兼检校太尉,封太原郡侯。邺,澶二州,乃我大周北方门户,为防辽人入侵,故应重兵镇守。吾儿守澶,更是为了防晋阳来犯。若一但晋,潞二州有事,不必入禀,可即率兵前往救援。” 这正是:欲待四海升平日,且待他年看陈桥! 【371】 调虎离山 随即朝堂之上得到郭从义来报:徐州守将巩廷美,杨温二人拥立刘立之妻董妃为主,闭城自守,不纳皇命。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慕容彦逃归兖州之后亦踞城自守,据知已派人前往暗通南唐,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 周太祖皇帝传谕道:“徐州兵微将寡,且巩,杨二人素不知兵,不足为患,宜先下之。”便令严州节度使赵烁率三千御林军及本部人马,前往劝喻徐州归降,如若不从劝喻,即可攻伐。又下旨郭从义移师巨野牵制慕容彦,待赵烁攻克徐州后,即可合力击兖州了。 正好这时有兖州慕容彦来使告知:刘立虽然被害,但徐州守将巩廷美,杨温二人拥立刘立之妻董氏为主,与兖州相约,踞城自立,共抗郭威,现请晋阳兵相助。 刘崇得讯大喜,适好又有辽主兀欲派使臣前来与太原留守友好通问,刘崇当即把汴京之乱告知,又命刘承钧修书,备细把汴京沦落,皇帝被杀,郭威篡汉自立,自己如今承袭皇位,就在晋阳立国之事一一告知辽主,更派出使臣一同前往辽国,以侄皇帝之礼谒见兀欲,并请求出兵相助。 那兀欲回辽之后,虽然囚了太后,夺了王位,又得了个亡晋艳后,但失去中原,毕竟心有不甘。近日因听得汴京有变,故派使臣来晋阳,借名是与刘崇友好通问,其实正是为了打探消息,因为自从刘知远立汉以后,两国即断了邦交。最近郭威立周,兀欲仍想与中国修好,早已派使臣到汴京向周庭道贺。郭威立国之初,当然不愿与辽人交恶,今见辽主主动上门致贺,自然乐得顺水推舟,领下这个人情,也派出使臣到辽国致答谢。 兀欲今见刘崇来书详告,刘汉皇朝已被郭威所灭,刘崇儿子和弟弟也被郭威所杀,如今势单力薄,来使求援,不禁喜出望外:因为如今中原又生祸乱了,河东又重投我大辽,我如今正是“鹬蚌相持,渔翁得利”之时,便略施小计,令河东来使与周使相遇,令人复对河东使者说:“郭威在大梁新立为帝,已经派人送了大量财礼来求咱们大王册封,俺家大王还不答应呢,你们大王既是自称侄皇帝,为什么一点儿礼物都没有呢?” 那河东使臣听了,赶忙派人星夜赶回晋阳报知刘崇,刘崇听了,信以为真,惟恐郭威勾结上了辽国,共同对付自己,无奈只得东搜西刮,凑集了一笔财物送往上京以讨好兀欲。兀欲骗了这笔钱物,心中自以为得计,便派燕王述扎为专使,前往晋阳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又答应出兵相助,随即派兵出屯阴地关,黄泽,团柏三处,遥作声势。 刘崇报仇心切,得讯大喜,即令皇子刘承钧为招讨使,李存训,安元宝为副,统兵一万,南下直犯周境。那刘承钧得知各州所驻周兵不多,意欲各个击破,便分兵三路,自己领四千人马攻晋州,安元宝,李存训各领兵三千分别攻霍州隰州二处,打算一鼓而下。 晋州守兵虽然不多,但刺使王晏却颇有心计,吩咐士兵偃旗息鼓,紧闭四门,任凭刘承钧叫骂,就是不答不睬。到了第二天,刘承钧打量着周兵胆怯,不敢应战了,便指挥士兵把晋州团团围拢,强行攻城。 不料城内早有准备,一待汉兵爬上城墙,城堞内守军一声号令,石块滚木一齐抛下,打得汉兵死伤狼籍,接着又一阵乱箭紧随而至,跟着又大开北门,一支人马直冲大营而来,刘承钧本来就没带兵打过仗的,碰上这个场合,一时手忙脚乱,只得领着残兵败将,急急忙往西而去,准备与安元宝合兵一处攻打霍州。 谁知兵马未到霍州,探马先来报告:哪安元宝未到霍州,在羚羊峪中了埋伏,被周兵困在山谷,进退不得,安元宝被生擒,现已全军降周了。刘承钧听了,彷徨无计,只好改道直往西奔,去找李存训。 李存训终究是带兵出身的人,只在离隰州城外五里之处安营扎寨,不曾轻动,今见两处兵败,人马损失不少,士气低落,败军之将何敢言勇,那里还说得上再攻隰州?便提议暂且率师回晋阳休整,再行定夺。刘承钧已是失魂落魄,毫无主见,一切只好由他说了算便了。 李存训深恐隰州人马从后掩袭,便让刘承钧先行回师,自己率本部断后,徐徐后撤。周兵也是兵微将寡,以守土为责的,因此,也是见好就收,不敢追击,李存训总算一路平安保着刘承钧的残兵败将回到了晋阳。 汉帝刘崇见儿子刘承钧损兵折将,垂头丧气的带着一班残兵败将回来,正气得有苦难言,有气难伸之际,忽又接南面探子来报,说是:徐州几员守将拥戴刘立之妻为主,闭城固守,与周庭对抗,不料周帝派郭从义,赵烁二将领兵突袭,守将被杀,刘立之妻被掳归汴梁去了。那慕容彦本来就兵微将寡,今见周兵来势汹汹,不但不敢援救徐州,反倒暗地里派人前去南唐求援去了。 刘崇得讯,气上加气,复仇之心更切,忙又搜刮了一些财物,派使臣李巩赍书前往上京,又再要求辽主即兵,共讨郭威。 那辽主兀欲此时适逢国家安定,部落拥戴,牧草肥,牛羊壮,物质丰裕了,只因冯雪仙屡屡说到屈居穹庐,早已感到厌恶,十分怀念汴京风物,南国风光。便在上京城西辟地兴建离宫,引水为池,依水建殿,又把在阿保机陵陪侍石重贵,李太后的宫娥彩女一齐要了过来陪伴冯氏,以解她寂寞。 此时的兀欲正耽恋酒色,天天酒肉歌舞,本来不愿出兵的,却奈何贪了他的钱财,人情难却,又禁不住李巩再三恳求,便下令科尔沁,克特尔等八部酋长各集两千人马,前往晋阳,汇同汉兵共伐汴梁。时值隆冬,四野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各部落的人多不愿意外出,因此令下多时,各部落都迟迟不到。兀欲见各部落不听调遣,不免恼火,遂亲率部属,谐同冯雪仙,亲至新州火神淀驻扎督办,命燕王述扎前往各部落催促,他自己则依旧与冯氏在穹庐内饮酒作乐。 正可是燕雀居巢不知大厦之将倾,螳螂捕蝉不知黄雀之将至。兀欲不知道娱乐升平的后面危机四伏,窥伺宝座的人就在身边。 原来燕王述扎对兀欲恒州登位本来就抱有怀疑,后来又见他带了个妖艳绝伦的冯氏回来,更是万分羡妒,屡屡打算干掉兀欲,把他的王位和妖后一块夺过来,但苦于难有机会。如今却好是趁他离开了上京,身边的人马不多,便邀了伟王的王子格里汉,二人经过一番计议,准备找个机会联手杀掉兀欲。 这夜大雪纷飞,下个不停,天气十分寒冷。兀欲借酒驱寒喝多了,不觉酩酊大醉,不到二更时分,便拥着冯雪仙睡了。那冯雪仙也是满怀愁绪,喝了个天旋地转,一忽儿也便朦胧进入了梦乡。 梦中情景,把她带回到当年汴水河畔清明上河的场面:轻歌曼舞,鼓乐喧天,天上彩霞漫天,纷纷扬扬降着花雨。地下游人如堵,载歌载舞伴随两旁……接着又是皇帝金口御封自己为雨花宫主……台下万众齐呼万岁……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也从未享受过这种荣耀……这种欢乐,这种荣耀,这种场面是她毕生难忘的,也是她梦寐常到的…… 蓦地,梦境突然出现了连续的旋转跳跃,把她带回到了更远的时光……哪是昆仑世界的岁月……女娲娘娘和伏羲大帝是巡天察地,四海周游的,昆仑山下就是这一大群少男少女的伊甸乐园……哪仍然穿着原生黑黑绒绒衣的胖小子,大家叫他大黑熊,穿着灰不溜秋的哪个,大家叫他小灰狼,穿白绒绒衣的叫小白兔,还有马拉羔,鱼美人,大马哈的,数不胜数,也不知女娲娘娘是抓了什么捏变过来的。另外也还有一大群是按二十四节气转生而命名的:如:小寒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小山羊,立春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金水瓶。惊蛰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美双鱼。清明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大白羊。立夏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大金牛。芒种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金童玉女双子星。小暑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双螯巨蟹。立秋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金毛狮子王。白露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白玉处女寒露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衡天秤。立冬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毒天蝎。大雪前后转生的一群,就都叫神箭射手。 小山羊纯良可爱,美双鱼娇俏多情,金毛狮王雄壮威猛……记得哪时,他们都是人身人形,大家玩在一块,吃在一块,宿在一块,乐极了。 【372】 取乐凡尘 记得有一日自己跟着大马哈到河里玩水,一不小心滑到水里去,随波逐流,冲了老远,幸亏大马哈,美双鱼他们几个七手八脚把她救了起来,抱到岸上,大白羊见了,忙把她背到山洞,让她脱下湿衣湿裤生火烤焙,就把她搂在怀里取暖。?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大白羊也是正当青春成熟之年,看着怀里一个**裸,白条条,脆生生的玉美人,如何能不动心?于是,在这静悄悄,暖融融的山洞里,他们第一次尝到了禁果的滋味。 第二天,大金牛逛到洞口,看见两个赤条条的抱在一块,不禁醋意大,低下头来便向大白羊便触。 大白羊一见,大惊失色,哪里是他的对手,连衣裤也顾不得穿,扔下雪儿,往洞外直奔,落荒而逃。 大金牛一见大喜,紧紧抱住雪儿,也干起哪巫山**的事儿来。那雪儿正是初尝滋味的少女,见大金牛来势汹汹,不免吓了一惊,接着看他也是要干这个的,自是心中窃喜,也就闭着双眼,由着他去折腾了。 不料到了第三天,闯来了金毛狮王,一见如此情景,欣喜若狂,大吼一声向前扑去。大金牛见了,自量远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闪而避之,跑出洞外去了。 这样,金毛狮王霸占了山洞,暮暮朝朝,翻云覆雨,尽情取乐。正当青春少艾的雪儿接二连三的享受了三个伙伴儿的雨滋露润,留下了后来漫长的天宫岁月都不能忘怀的温馨,所以,一听到下凡,她就嚷着要去了。 哪真是难忘的日子,哪是后来的岁月是无法相比的: 她不知道人间的岁月,欢乐后面还有伤悲的, 当上了邺都留守石胤的夫人又怎样?只当了一年的夫人,却做了两年的寡妇。 后来当上了石重贵的皇后了,可是,风光不了几年,国亡家破,一家子都成了阶下囚。 接着又当上了兀欲的皇后,远离家国,离乡别井,满眼是大漠黄沙,漫天风雪。 这就是人生?人生就是这样的? 今夜的梦,把旧事都梦上来了,细细想来她醒悟出来了:……那个邺都留守石胤,不就是大白羊吗? 那个石重贵,不就是大金牛吗? 兀欲,不就是金毛狮王吗?怎么他们都来啦? 再一悟,也悟出个道道来了……原来都是自己惹下的祸胎,因为她跟他们都曾经有过一段风流旧事,花月留痕,大家都忘不了,她这一下凡,让他们知道了,于是,他们也想尽千方百计跟着来了, 她很困惑,也很厌倦,蒙?中她感觉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自己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精灵,哪里没有杀戮打斗,没有忧愁烦恼,我为什么跑到这个世界上来呢?我得赶快回去!我要赶快回去! 这时,只见汴河水上冉冉升起一位少女,蝉衣草裙,露臂跣足,花环饰体,美艳绝伦,蓦地想起,竟是熟悉的,她不就是蒗荡吗?脱口而出高叫一声:“蒗荡!” 蒗荡听了,刹那间来到她身边,笑道:“雨花宫主,想回家啦?” 雪仙一见蒗荡,如见亲人,抱住就哭。蒗荡仍是带笑道:“哭什么呢,来是你们闹着要来的,要回去也回去就是了,干嘛哭呢?” 可是,雪仙这一哭却停不下来了,一面抽抽答答地哭,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投诉着在人间的苦楚,蒗荡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把她紧紧楼着,听着她诉苦…… 回头且说这燕王述扎,见今夜风雪漫天,料那兀欲帐前警卫定必懈怠,是下手杀他的好机会。待到三更时分,见穹庐内灯火渐暗,只有几个士兵在帐外巡逻,料定时机已到,便一声令下,与格里汉率众人鼓噪而进。 不料那兀欲卫队的警卫人员虽然不多,但却都是自己部落的亲信敢死之士,一见夜深兵变,便分兵两处,一些人踞栅死战,一些人冲进帐内,拖拖拉拉,架起兀欲夫妇,劈开后帐逃了出来,扶拥着他们乘上两乘雪撬,仓忙向北而跑。 那述扎,格里汉领着下属人马、在帐外与兀欲的卫兵经过一番格斗,直至兀欲的卫兵死伤殆尽,这才冲得进帐内,但只见后帐已被劈开,料想兀欲必定是由这里逃出去的,两人计议道:“今夜如不杀掉兀欲、明天他集合人马杀回来、我等定是个死。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势穷追猛打,务必把他杀了,我等方可免一死。”主意已定、便借着雪光辉映、循雪辨踪,一路往北追去。 耶律宏齐之子齐王述律此时亦在军中,黑夜之中忽闻兵变,一时不知底细,领着三千部族,跑到南山暂避去了。 却说那辽王兀欲被侍卫们架上了雪撬,仍是烂醉如泥。冯雪仙正在梦境之中,上了雪撬仍半睡半梦,侍卫们无法,只好拥着他们一路飞奔,来到北山脚下的苦海湖。侍卫们见湖水经已结冰,便继续往冰上跑去。不料哪冰层尚薄,“扎拉”一响,连人带马加雪撬都落入湖中去了,这倒真把雪仙给冰醒了。 这雪仙情志虽醒,梦境仍在,寒冰彻骨,知到又是大难临头了,吓得放声大哭,抱着蒗荡高喊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人间每生一次灾劫动荡,也都必然牵动九天。就如今夜兀欲被述扎追杀,也并非偶然。这里虽是莽莽雪原,但昊天之上值星功曹都时刻不懈地在监控。 只因雪儿这一喊,蒗荡心神一动,只见前面湖心乍地升起一度白光,定睛看时,原来是一朵白莲在湖中升起,蒗荡知道,这是菩萨撒下来引导雪儿脱离苦海的法宝。连忙把手一招,白莲冉冉来到身边,托起雪仙,往空升去。刚升到半空中,又只见两只五采蝙蝠,华光遍体,一左一右,拥着雪儿腾空去了。 今夜的夜空值勤神祗当然不止一位,茫茫雪空,哪里少得了雪神滕六? 滕六知道,兀欲也是一位应运星君,他的任务是引领耶律宏齐离开汴京,让他死于中途,好让中原按时运得到一统的。而且,他与雪儿曾结下一段不解情缘,正好也趁此了结,因此而降下人间的。他不应该死于述扎,格里汉之手。 滕六要立即出手救援…… 突然,湖底冒起一条白鲸,把兀欲等人,马,冰撬推上了冰面上…… 浑身仍都是乾的…… 兀欲仍是酒醉未醒…… 就只少了一个皇后…… 自己浑身湿透了的,恁地一下子会乾的呢?皇后丢了怎么办……这些,现在都来不及考究了,现在是逃命要紧,谁有功夫去考究这两件事了……侍卫们拢好了马匹,安置好皇上,又拼命的往前奔跑了。 滕六施展法力,铺了一条又厚又硬的冰道,让辽王兀欲和他的侍卫们跑出了苦海湖,一直往前飞奔。 述扎和格里汉紧跟着来到湖边,遥见他们在前边跑着,心想:“他们跑得咱们也跑得。”下令:“立即下湖,追上去!” 看看追到湖中心,滕六又施法力了,厚冰融掉了。述扎,格里汉和他们的人马都掉到湖中心去了。 第二天,人们看到:兀欲的行辕昨夜生了激烈战斗,横七竖八地搁着一百来具尸体,就是不见皇上和皇后的。人们在苦海湖又现了述扎,格里汉和他们的士兵的尸体。可是,也没看见皇上和皇后的。 皇上和皇后跑到哪儿去了呢?人们派了快马一直跑去上京找,可上京的人更不知道。有人说:“皇上被吓蒙了,没回上京,一直的往前跑,有人看见他们跑到长白山,不敢回来了。”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兀欲不在,齐王述律在大辽享有最高的声望,于是,人们跑到南山,请述律立即回来上京,建立新王朝。 齐王述律得到众人拥戴,回到上京,袭了辽王位,这一段辽国内乱也就暂告结束了。 北汉帝刘崇听说兀欲失踪,述律继位,立即派使前往祝贺,仍称述律为叔,卑辞厚礼,又再请求派兵相助,南下攻打晋州。 述律新得大位,正要行使自己的权柄,建树自己的威信,向国人耀武。遂立即派人前往各部落组织,集中两三万人马,号称五万大军,令彰**节度使萧禹厥为征南大元帅,前往晋阳与北汉会师,自阴地关进攻晋州,助刘崇讨伐汴梁。 当时,适逢晋州守将调防,原节度使奉调离任,新官尚未到任接防,巡检使王万敢暂代州事,得知讯报,即与史彦,何徽二将商议,火募集兵勇,好在哪些民防兵勇平日训练有素,一呼即至,合兵一处倒也有二万余众,一面紧急布防,一面派快马赴京告急。 那刘崇报仇心切,又恃着有五万辽兵相助,加上自己北汉兵二万、把个晋州三面围绕、昼夜攻打、恨不得把个晋州一口吞掉。 周太祖郭威得信,召集百官廷议,意欲亲征,但众议纷纭。王峻进言道:“大周立国之初、兖州近在咫尺,慕容彦心怀叵测,皇帝不应离京。如若主上早上率师前往晋州,只恐慕容彦暮袭开封了,因此,皇上还是坐镇汴梁为好,至于晋州之危,老夫愿率兵前往。” 太祖大喜道:“得卿前往、孤无北面之忧矣。” 遂命王峻为行营都部署,又令怀州、孟州、陕州及河中等地火调集三万精兵会合于陕州、由王峻调遣。 这正是:天宫岁月乐融融,何似人间乱哄哄! 【373】 军情如火 不料那王峻去到陕州、集合了兵马、却盘桓不进、任由晋州的告急快马一日几催、王峻却毫不着急,只是按兵不动。八??一 ?中 文? 网 ? w?w?w .?8 1 z?w.com来使无法,只得转向汴京告急。 太祖见报大惊道:“救兵如救火、晋州危在旦夕、王峻领着数万人马按兵不、意欲何为?”于是,下旨点起二万禁军、克日御驾亲征。又先遣翟守素为专使先行前往陕州,就令王峻即进军晋州。 那王峻闻专使宣谕、得知太祖要御驾亲征,忿然作色道:“皇帝为何恁地着急?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 那翟守素与王峻当日同在刘知远麾下,交往颇密。王峻对他密语道:“老夫临行之时曾叮嘱陛下,谨防淮上的慕容彦,勿离京师。怎么如今又要亲征?难道怕老夫又学他的样儿、在陕州黄袍加身当皇帝么?” 翟守素听了,大吃一惊,忙道:“相爷慎言,皇上并无此意,他是惟恐晋州一但失守,刘崇乘机南下,扰我京师……” 王峻掀髯笑道:“皇上也忒多虑了。刘崇素来不谙韬略,只不过凭着是刘皇的兄弟这才当上个晋阳留守,他懂得什么行军打仗?冲锋布阵?至于那晋州城高壕?、易守难攻。王万敢又是个智勇双全的汉子,最近又组织了二万兵勇,一时之间刘崇是攻不下这个城的……老夫如今逗留陕州,正是等他攻得筋疲力尽之时去打它个冷不防……再说,为防万一,老夫已派两员将领各领三千人马埋伏于晋州附近,晋州倘若危急,立即扑前救援……汝可回去告诉皇上,尽管放心就是了。” 翟守素听了,唯唯称是。回到汴京,不敢隐瞒,一字不漏地向皇上禀报。 太祖听了,心中觉得很不是味道:王峻的战略是对的。但他的骄横放肆,未免难堪。遂叮嘱翟守素道:“王相的策略是对的,但事涉军机,卿切勿轻与人言。”随派出几路探马、征察晋、陕二州军情、随时回报。 却说那刘崇恃着有五万辽兵相助,恨不得一脚踏平晋州,便亲自督军,不分昼夜,轮番攻城。 无奈那晋州果然是城高堑阔,城内又早准备好大量弓箭、石块、滚木相待,一有汉兵前来便纷纷放箭扔石。一连攻了七八日,晋州城墙依旧纹丝不动,但北汉士兵却死伤不少。哪些辽兵是来帮忙的,攻城时都闪闪躲躲落在后边。时正隆冬腊月,哪里天公不作美:一阵寒流过去,蓦地雨雪纷飞。加之刘崇也是失策:粮草准备不充,城池尚未攻下,粮草早已耗尽,抢掠无门,便只得悄悄下令撤军。 刘崇这一声撤军不打紧,哪些辽兵闻风先动,跑在前头去了。 刘崇这里一撤军,又被哪周兵瞅个正着。北汉军刚刚离营,城里的守军和城外的伏兵就踩着脚根掩杀了过来。刘崇本来就不是个将才,不知如何指挥。下面的兵将又冻又饿,都赶着回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于是、前面的北汉兵拼命地跑,后面的周兵拼命地追,一直赶了数十里,看看天色将晚,暂且收兵回城。 原来王峻也已探得刘崇撤军消息,此时已闻讯赶到晋州,得知刘崇已经败走,便命晋州大军全部出城,汇同陕州人马,继续追杀北汉军。 可怜哪些北汉兵被赶得慌不择路,四散奔逃,被杀得尸横沟壑,血染江河,周军大获全胜,一直赶到霍山,幸有马步军都指挥使张元徽闻得败讯,领了一万人马前来救驾,王峻见对方来了援兵,方始鸣金收兵。 刘崇得到张元徽挡住周师,才得脱身,领着残兵败将逃回晋阳,不但辎重尽失,还死伤五六千众。至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辽兵也损失一千余人。这刘崇不但做了亏本生意,如今搞得掏空国库,遣送辽兵回国,弄了个人财两失,气得半月卧床不起。 这雨儿得了蒗荡等一群仙姬的救助,风雪之夜脱离苦海,那金毛狮王乘着雪撬一路狂奔,也重返太空去了,剩下郭威刘崇他们打得死去活来,也与他们毫不相干了。 回头说那王峻此次出兵,驻在陕州,兵马不劳,靠前方将士得胜他在后面拣便宜,立了大功,领着得胜之师,班师回朝。 这里周帝早已得到快马报讯,便令冯道、苏禹?、范质等率百官到城外迎候。就将那王峻及一干将领引至金殿面圣,皇上御筵款待,论功行赏。且喜这一仗杀得汉,辽大败而逃,损兵折将,可料数年之内,刘崇与辽人无力再南侵,周帝亦可暂无北方之忧了。 回头再说那赵烁,领了本部人马驻在徐州城外,由于晋州战事方酣,皇上避免南北两面同时开战,故谕赵烁应以劝降为主,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否则,暂时不宜开战,大可围而不攻,或是按兵不动。 赵烁领了皇命,遂把人马分作三营下寨、石守信带着张琼、徐银英、曾秀英领一千人马居左。王审琦带着郭德平、郭德安、王月露领一千人马居右。自己带着彭寿、李汉琼、陶三春、金坠儿领二千人马居中。每日只是派人进城劝降,并无攻城的迹象。 徐州城内,刘立之妻乃是一介女流,对于外面的攻城略地、行军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哪里拿得出什么主见,一切事务但凭巩廷美、杨温二人主张。 巩、杨二人虽然出于忠义、扶立了董氏、但困守孤城与郭威对抗、却是无能为力的。盼的只是晋阳、兖州前来救援。如今刘崇领兵攻打晋州,胜负未分:慕容彦只说两州合兵伐周、但也是“天桥卖的把式”,只说不练。好在如今赵烁虽然屯兵城外、每日只是派人前来劝降,却并不动手攻城。巩、杨二人见了,觉得正中下怀,每日好酒好肉款待周军的来使、假装谈判、虚与委蛇,其实是怕惹火了赵烁,立即攻城,因而假装谈判,借此拖延时间、专等刘崇打下晋州之后前来会师的。 巩、杨的主意、赵烁哪有不知之理?其实他也正要拖延时间,等待晋州捷报,只要一但打败刘崇,皇上就会下令收拾徐州的。于是,也就只好在徐州城外等待着将令。双方都是打着同一个算盘,就是看晋州方面的胜负再走下一步。 赵烁领着几千人马,未得朝廷命令,暂勿攻城。但是,也不能让几千人天天白吃白喝不干活呀?这一日、猛然想起当日在汴京酒楼前舞剑杂技的故事,便与众将谈起,陶三春说:“哪不算得什么、耍杂技罢了,咱们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谁不会耍两手?只要有人带着玩,谁都能学得上几手……” 彭寿指着坠儿说:“咱们在朱仙镇这段日子里,坠儿不也跟着学了一手吗……” 陶三春道:“她的梅花箭还练得神极了呢。” 赵烁听着听着,想出个主意,一拍大腿道:“哪好!今天咱们在这儿也练起来,胜如练兵。”立即把石守信,王审琦唤过营来,把这个主意一说,两人听了,连声说妙,于是,在徐州城门外一片开阔地、派几员将领带着一群士兵,每天一个清早练起个杂技来。乒乒乓乓的敲锣打鼓,吆吆喝喝的舞枪弄棒,练到热闹之处,掷剑投丸、飞箭流星的、弄得刀光剑影、热闹非凡。 一开始、守城的士兵以为是周兵来攻城了、连忙号角齐鸣、登城守备。及后见到他们只是在哪里玩耍、并无攻城之意,也就不以为意,任由他们在哪里练了。 城内的百姓开始听到城外乒乒乓乓、以为是周兵攻城,都吓的东躲西藏。后来听说是耍杂技、都觉得稀奇、悄悄爬到城堞偷看。后来越看越热闹,越看越多人,看到精彩之处、竟喝彩叫好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百姓看的是翻腾跳踏、刀光剑影、够热闹,够好看。哪些当兵的看到箭似流星,刀如飞雪,未免心惊胆颤。“这些周兵竟有这般武艺、倘若前来攻城、咱们如何抵挡得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那巩廷美、杨温二人见此状况、不知如何处置,也只好报与董氏得知。董氏听了、也拿不出个什么主意来,只说:“他们没来攻咱们、咱们就别去惹人家了。他们既是在哪儿玩杂技就让他们玩吧,咱们还是等老王爷来了旨意才好说话的。” 巩、杨二人本来是没什么新点子的、如今得了董氏这句话、正与自己的想法相合、于是也就照办了,每日依旧命人和周使磨嘴皮、假装投降、谈判条件、为的是拖延时间。 赵烁是有点子的。他明里是让将士们鸣锣敲鼓舞刀枪,玩杂技,暗下里却准备着云梯弓箭要攻城。这一日,刘崇在晋城大败、王峻班师回京、皇上一道密令送到赵烁大营来了,是命他攻徐州的。这一天,天还未亮,周兵又敲锣打鼓来到徐州城外演杂技来了,因为天天都看、看惯了、也看腻了、今天又来得太早了,城里军民大都还在梦乡,谁有兴趣哪么早就爬起床来看杂技……可就是这一不提防,这些演杂技的越走越近、来到城墙脚下、昏暗中后面紧跟着几千兵勇,一声喊、架着云梯冲上城来了。 这正是:黄粱梦醒重归去,白莲载我返青! 【374】 战势如火 这下可就不是玩杂技、而是真刀真枪的干将起来了。?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赵烁的士兵们左手执火把,右手持刀枪,见屋烧屋,见人杀人,一时间火光冲天,杀声动地,乱了半个时辰。这时,天也亮了,街上也平静了,守军都投降了。清理战场,巩廷美、杨温都横尸街道,哪刘立的夫人董氏吓得躲在府里没敢出来。赵烁派陶三春,金坠儿进去找出她来,把他护送到汴京,交给皇上。 郭威是很懂得搞破坏的。对董氏和颜悦色地安抚一番,告诉她说:“……湘阴公之死,是乱兵所为,寡人已对此作了处置。夫人既已来京,尽可安心在此,不必顾虑……至于太原刘公兵微将寡、窃据一隅而称王,实为不智。” 命人收拾了一所住宅安置董氏居住,由于巩、杨二人在徐州扶立董氏时号称“湘阴夫人”,周太祖也就把这间住宅命名为“湘阴公府”,又把董氏在徐州原来使唤的丫环婢女,也一古脑儿送到府里,和董氏住到一块。由于巩、杨二人在徐州时曾以嗣君夫人名义替董氏号施令。因此、如今周帝又为“湘阴公府”委了几名官员开府办公,替董氏以湘阴夫人名义行文,除了送一份到晋阳刘崇,一份到兖州慕容彦处之外,其它一些持观望态度,尚未归顺大周的州府,也都各送一份,劝令他们从归顺大周朝廷。 董氏乃是一介女流,劫后余生,不遭杀戮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吱声?况且这些文书,都是由朝廷指派的官员们操办的,那里轮到她说半个不字…… 行文到处、果然奏效。好些原来持观望态度的、都觉得郭威取代刘氏已成定局,如今刘立已死,大权也落入郭威之手,刘氏天下已经完了。于是、纷纷上表效忠、归顺大周。 刘崇看了来函、气的七窍生烟,儿媳落在他人手中,竟然劝自己归降…… 慕容彦看了、明知这份文书并非出自董氏之意,亦知她也是受人操纵的。刘氏大势已去,已成定局。但思郭威多谋,他容得董氏、容不得刘立。自己一直是与他对抗的、他更不会肯轻易放过。原来设想刘崇挥军南下牵制周师、自己与徐州合力进击汴京,但刘崇大败,徐州又落入郭威之手,原来的设想一切皆成画饼,只剩下自己困守孤城,看来只有投靠南唐才是唯一的出路了,于是又派人前往金陵,请求出兵援助。 南唐皇帝李郁见中原已得,本已有心问鼎,今见慕容彦来求出兵,不免动了野心,遂召集廷臣商议。 宰相冯延巳道:“中原多年战乱,国乏民疲,如今有慕容前来请兵,主上正宜挥师北伐,?民伐罪,一统中国,立不世功业……” 参军韩熙载忙谏道:“不可!不可!郭威乃一介奸雄、又且骁勇善战,其权术韬略、阴谋诡计、不在曹操司马懿之下。 前者奉石重贵之命率师平河中三叛,主上曾派李金全领兵援李守贞,在沂州即被郭威堵截,若不是李将军老成稳重,亦必中他诱敌之计。 后来郭威抗主命领兵入汴弑君,近日又弑刘立,陷徐州,掳董氏,杀刘信,败刘崇,所向披靡,算无遗策,战无不胜,在军队中声誉极高,朝野上下尽皆臣服,陛下试观两班文武,有谁能与之匹敌?再说这慕容彦无才无智,一介莽夫,独守衮州孤城,兵微将寡,如今计穷力竭来求,我若出兵相助,无异引火烧身……” 马步军指挥使燕敬权听了,勃然大怒,出班奏道:“韩参军何太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辽、汉、周互相残杀,中原大乱,正是我大唐志士奋图强、中流击楫、恢复中原之秋,参军所言、实乃井蛙之见。微臣愿提一旅之师,趁此良机北伐中原,荡涤开封以迎陛下。” 李煜大喜、就命燕敬唐领兵五千、即日渡江先援慕容彦,随后再遣人马继续北上。 郭从义得知唐军北上、连忙派快马告知赵烁。赵烁得报,即令石守信领兵就在微山设伏,自己领大队人马绕道从后掩击。 哪燕敬唐正兴冲冲的领兵北上,刚到微山,冷不防石守信一彪人马迎面杀来,便急命将士迎敌,展开一场混战。正战得难分难解之处,不料赵烁引着大军从后面掩杀过来,唐军突然遭到前后突袭、一时军心大乱,被杀得七零八落、自己也束手被擒。 伏击得胜、又俘获主将、全军上下欢天喜地。赵烁随即派兵把燕敬唐押解回京报捷。 周帝大喜,即令松绑,更对燕敬唐道:“我大周立国伊始,与尔南唐本无过恶,慕容彦乃我国逆臣、据城抗命,荼毒百姓,尔主竟出兵助逆,实为不智之举。寡人为两邻和睦起见,如今放尔回去,转告尔主,此后各安边土,勿再妄动干戈了。”更赐以金帛衣物、放还归国。 燕敬唐得免一死又获释回归,感激涕零,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叩头谢罪。周主又下旨赵烁,就把其它俘获的辎重及官兵,一概遣还。唐主李煜日前兴冲冲地送燕敬唐带着一队人马去帮人家打仗、如今却看着他垂头丧气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回来,实在丢脸。廷臣纷纷指责冯延巳,李煜无奈,就把冯延巳罚俸半年。此后也不敢再议北伐之事了。 郭从义、赵烁随引兵跟进,合围夹击衮州。慕容彦恃着郭、赵二将不及自己兵多,便分兵对抗,一时之间,彼此相持不下。 接着,得知燕敬唐被俘得释,已返金陵。慕容彦知道求援无望,横下一条心来,把附近州县的乡兵悉数集结,又命筑城固垒,引泗水灌入城壕,以备死守。 周太祖见慕容彦执意顽抗、随令王峻把晋城回师之兵,悉数尽赴兖州,又令曹英,陈忠诸将分兵多路、配合郭、赵二将,成合围之势,步步进逼。 慕容彦见周兵众多,索性把人马悉数退入城内,踞城死守。城外各路周兵虽然奋力攻打,无奈难以奏效。 太祖闻讯、未免焦躁,遂决计御驾亲征,命范质同平章事、署理朝政。李谷权留守东京、兼署理开封府。郑仁诲为枢密使、兼署大内都检点。张永德、李重进点齐羽林人马,即日下诏亲征。 太祖仍以劝降为先,御驾未到、已先遣使传书兖州、就说:“……将军不忘故主、其行可嘉。但以周代汉、已成定局。天授人归、无法逆转。望将军翻然易帜、举城来归,孤当不计前嫌、不吝旌节以待……”云云。 慕容彦看了来书、根本不相信书中所云。破口骂道:“汝郭雀儿曾说‘千古以来有刺青之人做天子的么’的话,如今为何又公然盘踞汴京、称孤道寡?似这等小人口舌、反复无常、天下之人、谁还相信你的鬼话?”更毁书逐使、继续登城督战。 太祖听了、怒不可遏、下旨各路人马排开阵势、把个兖州铁桶般的团团围住、困了个水泄不通。更是御驾亲临城下督战、不分昼夜攻打。以致大小将士人人用命,个个争先。打至第三日黎明时分,东门城角被赵烁领着十兄弟一轮火箭猛攻、紧接着云梯抢登、打开了缺口,后续部队潮水般跟进,在城内展开战…… 接着、四方的城门很快都被打开了…… 接着、守军中的一千慕容彦亲兵亲将死伤殆尽,其他将士纷纷弃械投降,…… 慕容彦见大势已去,遂在**放起一把火来,全家老小一齐葬身火海,算是免了法场挨刀之辱…… 徐、兖二州既下,淮上已平、周帝可暂无南方之虑。便委任颜衍为兖州节度使,务须安抚百姓、恢复农耕,随即班师回京,因见征淮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回京后,便与朝臣商议,封赏南征有功之臣,谁料却遭到王峻的极力反对…… 王峻为什么要反对? 郭威立国之初,已经大封功臣。王峻,王殷各各加封同平章事,这就是领了一个宰相的职衔了。王峻又领马步军都指挥使,那就等于天下兵马大元帅,相当于如今的国防部长。而王殷也是加了个副部长相的职衔,兼统领禁军,又出任邺都留守,这样一来,两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出将入相的朝廷重臣官职已是加无可加的了。郭威对他们如此厚待,本已无可非议。 无奈这个王峻却是个鸡肠狗肚的人,自以为功高盖世,老子天下第一,由于大乱时他是郭威部队中的监军,随着郭威领兵入汴,拥立郭威为帝,样样都有他的一份功劳,似乎郭威这个皇帝就是他给他当的一样,因而目空一切,朝中大事什么都插上一手,谁都没放在眼内。对于冯道,虽然仍居太师之位,但却是有名没实的。又且是历朝元老,一直都高踞朝堂,习惯了,也没什么,他倒看得开。 这正是:昨日同朝事一主,今日反目成仇人! 【375】 小人心计 他看不惯的第一个人是范质。网 w?w?w .?8?1?z?w?.?com范质原来是前朝的一个六品小官,只不过靠写了几篇诰文,合了郭威的意,便一步登天、高居一品、不但与自己同列相位、朝中政务无论大小都一律参与,且皇上又对他言听计从、哪宠信程度更在自己之上,因此,心中十分不受用,往往无事找茬,专跟他顶牛作对。 他看不惯的第二层人物的第一个是郭荣:他虽不是郭威亲子、前些时也不知是由哪里冒出来的、一见面就捞了个北路军指挥使、由于郭威子女全遭杀害、如今这个郭荣就成了郭威唯一的嗣子了。眼看自己帮着郭威得来的江山、将来必定落到他的手里、心里想着十分不受用。 这第二层的第二个是赵烁: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凭着是郭荣的把兄弟、一下子又飞黄腾达、如今眼看又要受封赏了。 他看不惯的第三层人物是张永德、李重进等郭威的近亲。张永德是郭威的女儿的儿子外孙,李重进是郭威的姐姐的儿子,王殷虽然受职统领禁军,但实际上这禁军一直都在张永德,.李重进二人手下管带着的。王殷出守邺都,根本无缘插手…… 自己在晋阳不是打了个大胜仗吗?为什么不给我加官晋爵…… 他看着一层层的皇亲国戚、新宠新贵、把皇帝包围得水泄不通、往后、朝廷上还有咱这开国元勋站的位子吗?因此、凡是要封赏、提升这些人、他都极力反对。 那王殷也是个出身行伍,胸无点墨,不知进退的人,受王峻影响,也亦步亦趋。跟在王峻后面、向皇帝叫版。 皇帝这时心情很不好,又见王峻、王殷二人作梗、便下令退朝,暂且不议庆功封赏之事,更下旨王峻立即回黄泛区赈灾、王殷回邺都、赵烁回严州,免得他们在此诸多争议。 皇帝心情为什么不好呢?原来后宫唯一的一个妃子:兰妃病了。 兰妃刘氏,是刘知远的一个远房侄女。德貌双馨。 当年刘知远为了笼络郭威,就把她许配与他为妾。刘承业京师大屠杀时,她随郭威在邺都,郭威留在京的妻妾都被杀绝了,就只有她逃过此劫。她也是郭威劫后遗下唯一的一个妻子。不过,她留在京城的儿子却遇害了。 一者:郭威本来就对她宠爱有加。二者:当了皇帝之后又日理万机、夙兴夜寐、所以还没有增添后宫妃嫔,只把她封为兰妃。但是、丧子之痛,她却无法释怀、终日以泪洗面,抑郁成疾,渐入膏肓,郭威南下征讨,兰妃病逝、对郭威很大刺激,所以对王竣王殷无理取闹、反对封赏南征功臣等事他也无心处置、只令他们各回任所,留下郭荣主持兰妃殡仪、而他自己则恹“前朝奸佞无良,致主上家小尽失、如今兰妃亦舍陛下而去、致皇上如鸳鸯失伴,孤雁离群,虽有天下,却**空虚,皇帝亦难得宽怀,奈何?” 冯道曰:“君言极是,皇帝乃天下之主,后妃乃天下母仪,如今后宫空虚,乾坤失衡,依老夫之见,应奏请皇上立即选女入宫,立后立妃,但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范质道:“太师此论正合我意,主上毁家荐国,家事亦天下事矣。为主排忧,乃臣下所应为,依某之见,立即广选良家女子,为主上重建家室,续琴瑟之乐。” 冯道点头道:“君言极是,此乃陛下之家事,皇子荣如今在京,正应请他共议。” 范质忙将此议告知郭荣。郭荣大喜道:“父皇自遭奸贼陷害,致罹灭门之灾,居常郁郁寡欢,难得二位此见正与荣相同,明日临朝就向皇上奏请。” 次日早朝,先是冯道,范质联名奏请,有:“……如今皇上君临天下,后宫空虚,应即广选民女,充实后宫……”等语。 皇子郭荣亦奏道:“前者奸谗窃国,滥杀忠良,致令陛下亦满门罹难,今正当天地交泰,万象更新之时,天子**岂能阙如?” 皇帝辞道:“立国伊始,天下未安,不宜以朕之家事以扰民,此事可缓议。” 范质道:“陛下家事亦即国事,陛下之家不安,万民之国如何得泰?” 更加上众朝臣一致附和,于是,便由范质规划,派员就在附近各州府遴选采女送入**,以免宫帏寂寞,**冷落。其实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举措,朝野上下,并无异议。可是,唯独只有一个人,不但坚决反对,而且还在朝上公然大闹一番。此人是谁?也就是这个当朝宰辅,枢密使王峻。 王峻原来正在黄泛区赈灾、闻得冯道、范质等人主持选美入宫,勃然大怒道:“此乃奸佞误主之语也。大周立国伊始,百废待兴,岂可先顾后宫而不顾民生乎?太师、中书令持此谬论,误主误民,罪当诛。”也不待奏报皇上、自行回京、径自上朝奏本,指斥冯道、范质,李谷等人奸佞误国、要立即斩。并要皇上立即下旨撤消选美之举。一时之间,百官尽皆谔然。 这范质乃郭威雪夜私访之臣,自知皇上委以心腹,不惧王峻,便当廷力争。那满朝文武,除了一些缄默不言的以外,大多都附和范质,因而引起一场争吵。郭荣因见皇父忍隐不,自己也不便开口。怎知那王峻更是毫不识趣,反倒把火点向郭荣,又参奏郭荣既已节度镇宁,就不应无故上朝,参扰朝政。那郭荣见王峻咄咄逼人,未免太过,觉得忍无可忍,也反唇相讥,参奏王峻正在奉命赈灾,更不应无故入京。 王峻见范质,郭荣竟然联手与自己当廷对抗,勃然大怒,戟指斥责道:“前朝刘承业亡国,正是因为沉迷酒色,宠信奸佞、这才弄到国亡家破。如今我大周立国伊始,四海未平、满朝文武正应辅助皇上夙兴夜寐、励精图治才是。尔等却以声色犬马诱导主上,难道尔等要主上成桀成纣,国亡家破?” 一时间,一个辅,一个副相、一个皇子当庭争吵起来,尤其是王峻粗暴失仪,口不择言,两班文武更是不好插话了。皇帝有满肚子不快,但一时之间也不好泄,便下旨:“后宫选美之事,可暂时缓议。黄泛区赈灾,刻不容缓,王峻归任所视事。”算是暂时停息了这场争吵。 说来王峻此人,性格固执,心肠狭隘。皇上一家老少,被诛杀殆尽,如今当了皇帝,王子与众臣替皇上重组家庭,本是合情合理之事。况且选美入宫既已开始操办,又何必反对?今日他却在朝庭之上大放獗词,公然与朝廷对抗。也算是皇上海量,念他开国有功,也是年老昏愦,不与之计较。 不过、皇上选美入宫,一时确实也触及他的痛处。因为当时他与郭威同驻邺都之时,他的家小也是留在汴京被害。如今见郭威当了皇帝,就有一班人奉承,替他遴选美女充实后宫,自己心里就很不平衡了。再说这郭威本来也是子孙俱灭,但却有一个义子郭荣,如今倚为心腹,胜如己出。相比之下,自己却孓然独立,形影相吊,成了由妒生怨,如今诸大臣又都一致赞同为郭威选妃选美,心态就更是难以平衡了,因此,经常都有一些不合情理的言行。 其实,皇帝对他倒是极为体谅的。知他全家罹难,因此,在京城给他新盖了相府。按才干,他不配为相,但也给他个辅之位。知他鲁直,凡事也忍让他几分。 可是,范质就不怯王峻,何况这事已是先得到皇上肯,又有皇子与太师共同操办,他怕着谁来?于是,除继续加紧修葺后宫庭院外,同时又派出得力心腹,四出寻访美女,不出旬日,各地即络绎送来美女三十余名,经皇子亲自过目甄选,送入**。郭威半生戎马,忠心耿耿为国驰驱,到头来反落得个全家灭绝,最近连唯一留下来的兰妃也死了,这种伤痛是无法抚平的。如今后宫添了一群美女,花枝招展,燕语莺声,这环境就不同了。尽管郭威不是那种沉迷酒色的性格,但也不是清心寡欲的清教徒呀,朝罢归来,有美女相伴,花下对酌,有美女相陪,当然可以忘忧解困,抒心怡情的,因此,精神面貌也大为改观,郭荣、范质等人见了,自是满心欢慰,可是,王峻听了,却又动起气来了。 王峻此人确也太不识好歹、不知分寸,虽然遵旨回到黄泛区赈灾,但想起朝廷诸事,心中委实愤愤不平。他实在是看不惯范质,郭荣,赵烁,张永德,李重进那一党子人,他们凭的什么?就凭着沾亲带故,就凭着奉承迎合,就都围拢到皇上身边来了。想当初自己身为监军,十万大军没有我王峻肯,你郭威能带得他们去汴京吗?晋州之围我王峻只带了几千人马,就令刘崇抱头鼠窜,你郭荣,赵烁,张永德,李重进这些人行吗?立国安邦你们那一个的功劳比得上我?可如今?我虽然身居宰相之职,但朝中大事皇上还是听范质、李谷的,内外军权,也都全攥在张永德、李重进手里。我这个马步军都指挥使成了个无兵司令了,现在更不像话,把我撵到这里赈灾,你却叫他们继续选美,弄了回来,你却躲到后宫淫乐去了! 如今听说郭威如此这般,真是气不打一处上,送了一封奏折上朝,说是因病告假,也不待皇帝批准,就跑回家来了。周帝得知,也只装没事般的,不与他计较。可他却忍不住了。你皇上不找他,他找皇上来了。 这正是:海阔有容乃大,峭壁无欲方刚! 【376】 情同手足 这一日:说是要晋见皇上,径自进入后宫,因见皇上正与新选入宫的张妃在新建的太液池畔饮酒赏花,真是气在肚里,闷在心里,说完了赈灾的事便板起脸孔谏道:“后宫庭院已是不少,皇上如今又建此池,劳民伤财,大是不应。?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太祖因知王峻家中近日也正在大兴土木。扩建院舍,便道:“相爷家中房舍也自不少,近日不是也大兴土木、正在兴建楼宇吗?” 王峻听了、一时语塞、满面尴尬,一肚子的不高兴,却又找不到话茬来说,一言不,掉头出宫而去。心想,皇上现在是鬼迷心窍,被哪班小人迷惑了,不参倒这班小人,这大周危在旦夕了,当年自己辛寻苦苦帮他创下的大业,就要完蛋了,非参倒这班小人不可! 又一日:适逢寒食、乃是朝廷栉沐休假之日,清晨时分、皇上拥着个美人在龙床上春梦正浓,哪王峻却匆匆叩关,说是有事要奏。皇帝听了、以为是什么国家大事,忙起来接见。 谁知哪王峻行礼叩拜后,奏道:“臣夜来经仔细思量、那李谷、范质二人、确是无德无能、今居宰相之位,实不称职。臣请陛下应立即罢其职位,另任贤良。”接着,又说了李、范两人一大堆的不是。 太祖听了、觉得未免太过唐突,便问道:“依汝之见、任谁为好?” 王峻道:“依臣之见、端明殿学士颜?与秘书监陈视二人材堪大用,可任他二人为相。”说罢,又再三催促、要太祖立即下旨、马上撤去李谷范质、换上颜?陈视。 太祖被催逼不已、徐徐答道;“一日之间无故撤换两个宰相、事关重大,非同小可,此事待朕细思之后再行定夺吧。” 哪王峻依旧不依不饶、絮絮叨叨、说个不止、硬是要皇上立即下旨处办。 今日本是朝廷例假,太祖本拟后宫休憩,与几个新选入宫的美人吃喝玩乐,轻松一下,谁知一个大清早便被他叫起,早餐未进,空着肚子被他缠了一个上午,恨不得令人把他驱赶出去。只奈着他开国有功、又是个年高长者,且知他性格乖癖,便把这肚子气压了下去,含糊应对道:“方今寒食,乃朝廷例假、不宜迁除官员、且待假后临朝、朕当为卿改任二人罢了。” 王峻去后、周帝思量了一番,越想越是气恼:“这个王峻怎么越来越不象话了?朕对尔屡屡迁就忍让,你却得寸进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于是,立即宣郭荣、范质、李谷等人进宫、将此事告知。 太祖垂泪道:“当初王峻与朕同遭劫难,义同手足,朕每事忍让包容,他却不识大体,不知进退,屡屡出言冒犯,欺凌朕躬,念在他出身微贱早失教化,这倒也罢了,如今更要尽逐大臣,剪除朕之羽翼。朕身边只此一子,他亦肆无忌惮,屡屡排斥,不欲皇儿来朕身边,如此目无君上,试问叫朕如何能容忍?如今寡人在日,尚敢如此猖獗,若是一旦寡人不在,谁还管辖得了?因此召汝等到来,商议个处置之法。” 皇子郭荣道:“王峻匹夫,无礼无义,目无君上。儿臣见他屡屡**父皇,早已恨之入骨,若不是父皇呵护怜恤,孩儿早就恨不得把他一刀两断了。如今他越的猖獗放肆,毒蛇噬腕,壮士断臂。父皇是应该处置他了。” 太祖道:“王竣愚蠢鲁钝而已,并无叛逆之心,置之死地,朕实不忍。” 范质道:“王峻虽然有功国家、但排斥皇子、贬逐大臣,已非其所作应为。越职擅权,已有僭越之罪,皇上宽宏大量,不予诛戮已是天恩,虽免死罪,活罪难免,应罢免其一切官职,逐出朝堂,此种狂悖之人,不逐之不足以振朝纲,望主上明察。” 太祖听了皇子郭荣与范质李谷等的一番言语、思量了一夜,深以为然。待到五日寒食假后早朝、依旧召集百官朝会,王峻不知已有变卦,依然昂阔步入殿,正思量着要叫皇上立即罢免了李谷范质,换上颜?与陈视二人。不料刚入朝堂,就听得太祖一声斥喝、左右武士即时把他拿下、押过一旁。太祖向百官道:“朕与王峻患难相扶、情同手足,朕每事对他婉曲包容、不于计较。偏他处处刁难、凌朕太甚。朕身边只有一子、他亦无端忌恨,百计阻挠、不容其进京。昨日竟至逼迫朕躬尽逐二相,此等恶行、情同逼宫,何异叛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故朕今日将他处置、特此昭告众卿!” 冯道及几位老臣见了、忙出班奏道:“王峻目无尊上、自应受到惩处。但请陛下念其有功、怜其愚顽,贷死免官以尽天年。” 太祖听得众臣奏请、其气稍解,其实本来也无将他处死之意,今见众官奏请,正好来个顺水推舟,便道:“若非众卿奏请、定当严惩不贷。”即便下旨撤去其一切官职,贬为商州司马、即日就道、因知王峻身边尚有一妾,当日汴京杀戮之时、此妾随军邺都,未遭杀害。就令此妾带同几个家仆,相陪就道。这也是太祖厚德念旧之情了。 王峻本是个鲁愚无识之人、日前还听皇上说过今日朝会撤换宰相的,想不到他今日却突然反颜相向,不但不换宰相,反把自己的相位撤去,蓦地遭此贬逐,登时吓得钳口结舌,形神俱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军士押送回府,收拾细软仓忙离京。想起往日官居一品,不管去到哪里,各地官员都是来迎去送,前呼后拥的,如今一但丢官放逐,就连往日的亲信下属都远远避开,没有一个敢走近前来,孤苦零丁,凄凄凉凉,到了商州后,便卧床不起,抑郁成病,不久就死了。 回头再说周太祖,因想起严、陈观二人受其推荐为相,必是同党,也就同时免官,逐出朝廷,今后永不录用。 那王殷也是个鲁愚无识之人。听得王峻突然遭贬、心中火起、既不识分寸、也不问情由、点起一万人马直奔汴京,人马就在城外安营,自己领了五百骑兵径入城内,要见皇上,问个明白。一时之间汴京城里、铁骑横行、弄得人心惶惶。 那郭威也是一刀一枪出身之人、五百骑进京他并不看在眼内,而且也熟知王殷性格、只是鲁莽、并非造反。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张永德、李重进管带着的二万御林军呢。他怎么会怕王殷与这五百骑? 不过、王殷此种行径是万万不可轻饶的了。兴兵犯阙、本身就是死罪。何况、周帝更多的是为郭荣设想:王峻王殷自恃功劳、一贯桀傲不羁,如今老头子在位、尚敢如此放肆,倘若自己百年之后,荣儿还保得住这大周江山么?为子孙谋、为社稷计,如此枭獍,非除不可。于是、皇城之内布下甲兵,宣王殷入朝晋见。那王殷不知就里、昂然剑甲上殿,甫登金阶,殿内传出一声号令,四下里伏兵齐出,把王殷即时擒下。周帝随即宣旨:“王殷未得宣召、擅离职守,兴兵犯阙、罪在不赦。”接着、又再降一道诏书,将王殷平生官职尽行削去,贬为庶民,流放登州,即日起程。 贬逐了王峻王殷、太祖可算是搬去了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除去了行使政令的拌脚石,为皇子郭荣他年顺利接班铺平道路。先:封郭荣为晋王兼开封府尹。把原天平节度使符彦卿加封为卫王,前往接任镇守邺都。 自兰妃死后,太祖自己也是疾病萦绕,缠绵不去,就是每日朝会也只能勉强支撑,至于一切政务机要,大都由晋王郭荣操办,晋王既任开封尹,又要主持朝政,真是夙兴夜寐,焚膏继晷,累了就在开封府衙打个盹,连回王府的时间都没有。家中符映云符映霞两位王妃常常派遣家人到府衙迎候王爷归家,大都是空手而回。 映霞道:“哪有这样当王爷的?人家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就没听说开封府当官,天天不回家睡觉的……” 映云听了,忍俊不禁,笑道:“皇上有病呢,王爷上朝要替皇上管朝上的,下朝又要管开封府的,自然就忙不开交的。偏你就搬出个大禹治水来,哪大禹治水是三年不归家呢,没听说他的妃子抱怨,如今咱们王爷忙的还没三个月呢,他的妃子就抱起怨来了……” 映霞也不听她姐说的,只继续说道:“原来只当王爷的时候,再忙也忙不到这个程度,现在加上个甚么劳什子开封府,就忙到抛妻弃子的……” “又胡说八道了,王爷替皇上办事,敢说什么抛妻弃子的……”映云见映霞说起话来没遮没拦的,忙截过话茬。 映霞也不管她怎么说,继续道:“我也不管他干什么的忙什么的,叫家人接他也不回,咱就自个儿的去,看他能怎么样?”说罢,随即吩咐家丁备轿,丫环随行,出门便去。 王爷在开封府衙昼夜忙碌,逾月未归,别说是映霞心中牵挂,其实映云何尝不是牵肠挂肚,不过她的性个内向,只放在心,不说出口,如今见映霞去催促王爷,她正巴不得呢,也就不再说话,回身便吩付丫环,命厨娘准备精细点心,好待王爷回来。 这正是:宰相若无容人量,岂能辅主立朝堂! 【377】 礼仪清梦 且说这符映霞一行来到开封府,衙役连忙迎入,接进后堂。?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原来这时已是申时三刻,王爷已退归内衙,只因是今日朝会之时,国子监田敏上奏;“校正九经刻板印行工程经已完成,现上呈御览。”因为时已近午,皇上已疲惫不堪,正要降旨退朝,只草草看了一眼,便交与晋王带回开封府审阅。晋王回到府衙,午后仍要升堂理案,退堂之后,回到后衙,想起这份奏折,正在深锁眉头,凝神细读,听得德妃到来,喜的眉开眼笑道:“下官正在冥思苦想呢,你来的正好,深知德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来!来!来!快给下官提点提点。” 映霞听了,故作正经地说:“我是奉了大王妃之命来请王爷回府栉沐休假的,怎么又成了开封府的文牍了?” 晋王笑道:“既有两位王妃关爱,小王岂敢不回家栉沐?不过德妃既已驾临,这份奏折还请过目,给予提点吧。” 映霞听了,早笑软了,笑罢,接过奏折细看了一遍道:“看了这奏折我倒想起来了,当年家父曾说过,这九经的内容自古相传不一,有称易、书、诗、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孝经、论语为九经的,后来又有称易、书、诗、周礼、仪礼、礼记、左传、公羊、谷梁为九经的,如今这奏本上的九经是:易、书、诗、左传、礼记、仪礼、周礼、论语、孟子。是唐明宗长兴三年,宰相冯道,李愚呈请‘为使圣人之道不坠,为使经术之著不失。’乃令国子监田敏校正九经,刻版印卖之事,如今业已竣工,故呈报朝廷。” 晋王道:“我正疑惑不解,记得小时读书,先生说的九经,与奏折上说的九经为何不尽相同?” 映霞道:“王爷有所不知,所谓九经者,其实就是朝廷予以学生选读之九部经书。历朝帝主宰相,均凭好恶与时政需要而有所取舍,所谓与时俱进,因而历代不尽相同。如今奏本呈报的,乃二十八年前由唐明宗敕令冯道,李愚董督,这冯道出身三甲,满口孔孟,这次九经选入孟子,想来定是他的主意。” 晋王叹道:“德妃聪慧,世所罕有。本王与冯道同朝为官数年,尚不知其一二。德妃与冯道素未谋面,却知到得如此详细,真奇女子也。” 映霞听了,笑的钗钏摇晃,脸泛桃红,笑道:“王爷如此妄加赞誉,不怕令人笑掉大牙。臣妾岂是什么奇女子?不过是老父与冯道多年同朝为官,回家时偶尔说起,有所知闻,因此知道罢了。” 晋王道:“冯道之事,还可说是耳闻得来,可是那九经之说,足见是贤妃博闻强记……” 正说间,忽报邺都来的牙将曹翰有要事求见。 那曹翰本是太祖驻守邺都时手下的一员小吏,因见他机灵聪慧,敬业好学,便差他到郭荣麾下,郭荣驻邺都时,任他为牙将,委以心腹,郭荣入京为开封尹,未召曹翰同来,如今见曹翰不召自至开封,以为邺都有事,连忙召入。 曹翰道:“邺都无事,小的只恐京师动摇,大王不安,因此特地赶来谒见。” 晋王道:“休得胡说,京师安若磐石,本王身心安泰,那里会有什么事?” 曹翰径自走到晋王身旁,低声说道:“如今主上病重且危,朝野惴惴不安,谣传蜂起,大王是国之储君,应当进入内庭,随皇伴驾,侍奉汤药,更需总统六军,以防意外之变,岂可陷于开封庶务之中?” 晋王听了,猛然醒悟,对德妃道:“今夜本想与卿回家的,经曹翰这么一说,看来连开封府也呆不得了,该立即进宫才是。”即令映霞立即回府告知映云。随即领着曹翰进宫而去。 进到后宫,已是二更时分,太祖已昏昏入睡,得知二人进来,便问道:“皇儿何事,此时进宫?” 晋王忙把曹翰唤到御榻旁,把刚才的话重又奏禀太祖。太祖听了,思量了一会,微微点头道:“说的很是,倒是给朕提了个醒。”说罢,便命内侍召来御前文吏,立即写就圣旨一道,内容大略是说:“……即令晋王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率内外兵马……”并嘱晋王明日当朝宣读。 晋王荣忙奏道:“孩儿既是内掌机要、外统军马、至于开封事务便难以顾及、正思另委官员以分担,请父皇就此示下。” 周帝道:“开封府乃京畿重地、近卫宫廷、任人必需谨慎,应以可靠之人才好,未知我儿心中属意何人?” 晋王荣道:“孩儿想要委任的,就是孩儿的八拜兄弟赵烁。” 周帝点头道:“是了,我儿曾多次在朕前提及此人,此次南征也立下了功勋。如我儿认可,委他也就是了。” 晋王领了皇命、次日即委了赵烁为开封府尹。自己则在宫中办事、掌管上下枢密、内外军机。一切朝廷大事、先进内宫入禀太祖始颁令执行,由于晋王入朝主政,总领六军,京畿内外,谣言顿息,安堵如常。更喜的是周帝的病情也颇见好转。 按太祖提点:“一朝天子一朝臣”,晋王是应当起用自己亲信的时候了。于是:又委任赵烁之父赵弘殷为步军副统领。慕容华则以参军职位协理军机。忽又有快马报来:天平军节度使高行周病逝。太祖因念高行周忠勇刚烈、节义堪嘉、不禁落下了几点怜惜之泪。就令晋王委任其子高怀德暂领天平军、依旧屯驻郓州…… 太祖自料病体难难愈,难以掌理朝政,怕的主要是李重进,张永德二人不甘臣服晋王,故把权柄尽早交与晋王,以免意外生变。过了不久,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晋王日夜看视,寸步不离。几个御医急得团团转,参、歧、茸、鞭不脱,各种汤头换来换去,但始终不见起色。太祖见晋王在榻前侍奉,便对他嘱咐后事。 晋王荣垂泪慰解道:“人吃五谷、谁没有个寒暑生灾的?父王青春正富、福寿无疆,大周新立、正须父皇治理。孩儿不谙世情,更需父皇提携。三军上下,更需凭父皇虎威统帅,孩儿已询问御医、都说父皇染此小恙皆因戎马?匆偶感风寒所致,只要安心调养,自可痊愈的,何况如今孩儿就在京师,也可稍替父皇分劳,父皇尽可安心调养……” 周帝点头道:“难得我儿有此孝道。但人生有限,终归一死,无常一到万事皆休,为父怕的是一但不测尔难接大任,故及早安排吧了。今初掌重权、大是不易。更须知人善任,以减轻肩上的重责。” 转眼腊尽冬残、又是新春,进入了周历广顺四年。太祖因见“一元复始、万象维新。”希望新春带来好运,遂强支病体、临朝接受百僚朝贺岁,接着又亲至南郊大祀圜丘。毕竟力不从心、礼仪未完便觉得难以支撑,只好改由晋王代礼,自己匆匆回宫。 太祖南郊大祀圜丘时,礼仪未完便因病离去。晋王见父皇病情加剧、自己也无心祭祀,只匆匆了事、草草收场。急忙回到后宫看视。 周帝回到后宫,自己也觉得病情日重,只恐一但不起,引起混乱,便急传李重进、张永德一同进入内宫、嘱受顾命。因张永德乃周帝外孙,李重进是周帝外甥,同掌禁军。今宣二人来至御榻前,就令二人向晋王下拜,并嘱咐道:“朕病况日重、倘有不测、晋王即为尔等之主,当事之如事朕,同扶社稷,共保富贵,尔等倘有异心,朕不佑尔。” 二人如何敢违,只有含泪领教,就向晋王下礼。 周帝又令传敕:辅冯道加封太师。范质加尚书左仆射,兼修国史。李谷加右仆射,兼集贤殿大学士。加端明殿学士王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加宣徽北院使郑仁诲为枢密使。升枢密承旨魏仁浦为枢密副使。司徒窦贞固进封开国公。司空苏禹?进封莒国公。授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领武定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何徽领昭武节度使。又加封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为武信军节度使、检校太保、仍旧总典禁军。 经过一番封赏调整、对老臣加封、对新进提拔、周帝自忖这个班子将利于晋王执政了,叹息道:“朕观当今天下文才、皆无过范质、王溥者。今以二人并相以辅吾儿,朕虽死而无遗憾矣。”入夜、周帝病情加剧、薨于滋德殿,享年五十有一。 也不知怎么搞的,看来也许是天意,五代的皇帝凡是有点作为的都没有一个是长命的。郭威可算是有作为的一个,手下两班文武俱备,文有范质王溥,武有李重进,张永德,赵烁,符彦卿都是可靠的心腹,把这座江山交给晋王,应是万无一失的了。 晋王遵帝遗命、秘不丧,六日后始行大殓,谥上尊号为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庙号为周太祖。迁灵柩至万岁殿。次日乃召集百官、颁宣遗诏、令晋王荣即皇帝位。百官奉诏、奉晋王即位于柩前,随即昭告天下。 晋王本家姓柴名荣,乃太祖内侄,收为养子,改姓郭。此前因太祖诸子女遇害,皇位就由晋王继承了。后来郭荣死后谥号世宗,但后世史家都因郭荣本来姓柴,郭氏宗祧已绝,故仍称之为柴世宗,名字仍书柴荣。 这正是:人主身旁无亲信,法令如何得施行! 【378】 战端初开 此时虽是新春时节、但却又值国丧期间,一切乐曲百戏尽皆禁止。?? 八一中 文网?? w?w?w?.?8?1?z?w?. c o?m适符彦卿新春省亲来京、柴世宗遂召之与赵烁、慕容华等入宫叙话、共议家国。适有潞州节度使李筠快马来报:探知北汉刘崇会同辽将杨衮领了数万人马、将前来进犯潞州。遂与三人共商对策。 世宗道:“刘崇正欲乘我大丧之时,人心不稳,乘机入寇,众卿可试论对敌之策。” 符彦卿道:“广顺元年先皇立国之初、刘崇在晋州大败、损兵折将,此次谅他不敢自来。皇上只需派人领兵前往潞州协同固守、待他兵疲气羸、自然退去。” 世宗又询赵烁。 赵烁道:“刘崇虽不知兵、但他子、侄、兄弟皆为我大周所灭,国为我大周所吞,所谓国仇家恨,集于一身,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前次之败、他定必委责于他儿子。此次若再引得辽兵相助,臣料他必定亲自前来。” 世宗奋然拍案道:“御弟言之有理、刘崇复仇心切、又欺朕初登大位不谙国情、趁我大丧之机,是必会亲自犯险,朕当亲帅三军与之一决雌雄。” 次日临朝、当即把刘崇入寇之事昭告百官、又把御驾亲征的计划说了。武将听了、大多摩拳擦掌、踊跃求战。只是哪些文官听了、大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下有司天监吕文出班奏道:“国丧期间,皇帝不宜出征,主上可遣将士前往为宜。” 太师冯道亦出班奏道:“此前晋州一战、刘崇大败而归,损兵折将、辎重尽失、距今不过三载、谅他元气未复、无力南侵。此次估计是派出小股部队、游击扰边、如今恐是边民流言、李筠未战先怯、虚报军情而已。陛下初承大统,人心未定、不宜远离。况且先帝山陵尚未竣工、亦不宜征战,只需派兵前往协防潞州、定可克敌制胜。” 世宗皇帝道:“刘崇正是闻我大丧,趁朕新立,认为是最好时机,故而入犯中原。如今潞州告急、报道刘崇亲自前来、必非虚妄。朕若亲临潞州战而胜之,也可免被这老匹夫轻藐。” 但是、尽管世宗再三强调必须亲征、但冯道、窦贞固、苏禹?等几为老臣仍是喋喋不休,反复说“人心未定、不宜远离。山陵未竣、不宜征战”等话,皇帝听得未免烦躁,奋然道:“国丧期间出师御寇、凯旋而归的、古来多有先例。唐太宗新承大统即便屡屡率师出征,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人心不齐。难道朕会因此而畏惧一个河东刘崇吗?” 说来也怪,这冯道是有名的老好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左右逢迎,更不敢坚持己见与皇帝对抗的,只凭着肚子里装了不少墨水,熟悉朝廷规章礼仪,因而一连当了五朝宰相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却和这个新登大宝的皇帝叫起板来了。他说:“唐高祖开国已久、国基稳固。唐太宗英明神武,陛下是不可轻易与他相比的。” 他是瞧不起这位新君呢还是爱护这位新君?很难说。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也许只有其中一点。不过,皇帝心中认定他是轻藐自己的了。因而奋然话道:“刘崇自己兵微将寡,掏空了箩筐也不过三两万兵,而且都是乌合之众,向契丹人哪里借来的兵,又有几个肯替他卖命的?朕若调集王师以击之,正如泰山压顶,何愁不胜?” 谁料这冯道今天却邪了,明知皇帝不高兴,他却还顶上一句:“陛下平心自问,能比得上泰山么?” 柴世宗听了,龙颜大怒,拂袖退朝,转回后宫。只传召王溥、王朴、李重进、张永德、符彦卿,赵烁等几位大臣进后廷商议。 次日,又有潞州刺使李筠送来急报:“……河东叛寇刘崇结连契丹入寇,亟待皇师救援……” 世宗览表,立即临朝布署,兵救援。诏令: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与镇宁节度使郭崇各领本部兵自磁州固镇出,以击北汉军后部。河中节度使王彦与保义节度使韩通各领本部兵出晋州以截击北汉军中军。又令樊爱能、何徽、白重赞史彦、符彦能等各领本部人马立即先,奔赴泽州待命。随又令张永德、李重进、赵烁等,点集万余禁军,即日出。河阳节度使刘词则带领其余二万禁军,后队跟进。 还有个太师冯道,他不是说先帝皇陵尚未竣工,灵柩尚未入土,不宜用兵的吗?哪好,朕这里忙着去打仗,你也别在家里享清闲,就派他扶柩前往新郑监筑皇陵。让郑仁诲留守东京好了。 随即又颁下急诏,令各道节度使招募勇士,送来京师,集中训练,随军出征。正在密密筹划之际,又接得潞州送来急报,说是:潞州昭义军节度使臣李筠,万急上言:“河东叛寇刘崇,幸祸伐丧,结连契丹入寇。臣出守太平驿,遣部将穆令均前往迎击,被贼将张元徽用计伏击,令均阵亡,士卒伤亡逾千。寇焰嚣张,兵逼驿舍,臣不得已,只能回城固守,宁死不退,谨候援军,翘待命!” 世宗见报,也无心再与朝臣相议,就令韩通护驾起程。车驾来到怀州,前方又来急报:刘崇只留五千兵卒围潞州,自引大军南下。世宗闻讯,立即下令改道兼程前进。 控鹤指挥使赵晁向通事舍人郑好谦道:“……敌军来势汹汹,气焰正盛,我军宜严阵缓进,避其锋芒,免陷险境。” 世宗闻知勃然大怒道:“敌军已困潞州,潞州危如悬卵。如今又分兵两路,欲扰袭汴京,朕恨不得星夜兼程前往堵截。如今谁敢散此流言,慢我军心!”立即下令囚赵晁于泽州狱中,于是流言顿息。大军继续急进。 话说这边刘崇复仇心切,只想引兵直捣汴梁,与柴荣一决雌雄。兵临潞州时,见李筠闭关死守,便对部下说:“中原本我汉家天下,孤今直取汴梁,生擒柴荣,这潞州自然归顺,如今何必在此花费功夫!”遂留下原来攻打潞州的人马继续围城,自领大军绕城而过,直奔高平。及后探知前面周兵已迎面而来,就自领中军在巴公原列阵以待,令骁将张元徽领兵一万为东翼,辽将杨衮领兵二万为西翼。专候周师。 这时,柴世宗郭荣引军亦已迎面而来,两军遥遥对峙,刘崇令士兵齐声高喊:“汝等皆是我大汉官兵,今被叛贼柴荣胁迫而来,我皇有令,只要尔等携械归来,一律不计前嫌,且重重有赏。” 其时,刘词后军未到,东西两面大军亦未来,眼见得敌众我寡,三军颇有怯意。樊爱能进言道:“敌强我弱,不若退后一舍之地,俟后军到来始与之战。” 柴世宗却毫无怯意,勇气倍增,奋然道:“两军相遇,我即后撤,此即慢我军心。古云:狭路相逢勇者胜!兵在精而不在多。只要将士用命,上下一心,今日必败刘崇。”说罢,即命白重进,李重进各领一军以抗杨衮。樊爱能、何徽各领一军队以抗张元徽。向训,史彦掌中军。张永德、赵烁掌禁军护驾。 刘崇登高望望,见周军人少,便后悔不该请来契丹兵马,又要白白多花费财帛。便对左右将佐道:“柴荣亲自领军而来,也不过这些须人马,实是不堪一击,就是我汉军自己也足以打他个落花流水的,根本用不着契丹人。今日咱们齐心合力打好这一仗,也让契丹人口服心服。”众将士听了,齐呼万岁。 辽将杨衮在那边厢也登高远眺,见周军军容整齐有序,便策马过来向刘崇道:“周兵整肃,井然有序,定有大将统领,我等应严阵以待,不可轻敌。” 刘崇掀髯大笑道:“公对柴荣评价如此之高,以孤视之,乌合之众耳。公且按兵作壁上观,看孤不需一个时辰,当令之土崩瓦解。” 杨衮听了,满腔怒火,但在这两军前又不好作。回到自己阵地,即命令将士紧守山头,倘若周军不来进攻,我军切莫向前。 刘崇亦闻报郭荣亲自领兵来战,便一面吩咐三军高声劝降,一面又对张元徽说:“今日柴荣亲自临阵,成败在此一战,汝若擒得柴荣,孤当封汝万户侯。” 张元徽听了,提刀上马,引着人马,旋风般的杀了过去。对方正是樊爱能、何徽的阵地。樊、何二人与张元徽昔日同在刘知远麾下,素知元徽凶悍,甫一交手便纷纷退后。阵脚一时大乱。张元徽更是领兵勇猛突前,杀得周兵死伤无数,加上汉兵又高喊招降,有一些当年来自晋阳的周兵,素知元徽凶悍,料难对敌,便弃械投降,高呼万岁,阵中溃不成军。 中军阵上也是两阵对圆,杀得难解难分。 唯有那西边阵前,风平浪静,杨衮的辽兵踞住山头,岿然不动。白重进、李重进二将见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是他不来攻我方,也就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这时,双方中军正杀得难分难解,绞做一团,斗在一块。东线那边由于樊爱能、何徽二将抵挡不力,又有一些士兵投降,已经溃不成军,樊、何二将已失斗志,节节后退,看着势头不妙,索性掉转马头,逃命去了。 张元徽见东线周兵溃退,又见双方中军战斗正酣,料定柴荣必在中军,勒转马头,领着人马又杀了过来,不断的大呼小叫,专索柴荣。大营四周,已被汉兵层层叠叠,围个水泄不通,双方将士正在拼死搏杀,后面的汉军更不断涌向前来,形势十分危急。 【379】 计从中来 赵烁见了,急对张永德道:“贼兵猖獗,全赖张元徽而已。?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东线我军溃退,更增贼兵气焰,移师来攻中军,我等若再困居守势、必危及主上……” 张永德忙问道:“依汝之见,当取何策?” 赵烁道:“请将军尽遣强弩射手,堵住东线过来之寇兵,某自引兵入阵,务必打杀张元徽。若张元徽死,寇兵当溃矣。” 永德道:“张元徽勇力过人,凶悍无比,汝须小心,切勿轻敌。” 赵烁奋然道:“今日两军相遇,胜负在此一战。主上身陷险境,赵烁何敢惜命?拼了今日马革裹尸,不打杀张元徽誓不罢休!”说罢,领着本部人马,十兄弟紧随左右,也高喊着:“活捉张元徽者重重有赏!”旋风般的杀入敌群。 这边张永德急令一千长枪手在前,一千弓弩手在后,冲开敌群,乱箭齐,堵住东线来兵…… 那边张元徽正左冲右突,八面威风,杀得性起之际,忽闻这边厢有人指名道姓要活捉自己,勃然大怒,寻声辨迹向赵烁这边杀了过来。 赵烁见张元徽向这边冲了过来,正中下怀,心中大喜,一声断喝:“弟兄们,给我拿下这厮!”刹时间,两下里冲出石守信、王审琦、张琼、彭寿、郭德平、郭德安等一群小将、刀枪并举,截着张元徽和他身旁的几员偏将,厮杀起来。 一场混战,喊杀连天,黄尘滚滚,那张元徽确是膂力过人,身手不凡,尽管是石守信、王审琦兄弟俩拼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仍是应付自如,不露半点破绽。赵烁见了,不免焦躁。高叫一声:“两位兄弟让开,待俺来收拾这厮!”说着,便舞动铁棒杀了过来。 张元徽斗得正酣,忽见换了一个红面汉子进来,料想这定是这支人马的头领,喊着要捉拿自己的,想必就是此人。也是气不打一处上,更不打话,轮起大刀迎头便砍将过去。 赵烁见了,也不闪不让,大喝一声:“来得好!”抡起金枪往上一迎,“乓当”一声,火星抨溅,几乎震开张元徽的虎口。 张元徽料不到这红面汉子竟有这般膂力,猛然一惊,不敢怠慢,打点起精神,施展出浑身解数对付。一时间刀来棒往,果然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了个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他们俩打斗的地盘越扩越大,把其他人都压到边上去,其它汉军也无法再向周军的中军进逼了…… 只见两人刀棒交加,足足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只斗得汗透重袍,兀自不分胜负。那张元徽杀得性起,觑空对赵烁喊道:“姓赵的,有种的不要走,待俺脱了铠甲,与你再战一百合!”说罢,跑回汉军阵内脱盔甲去了。 坠儿见了,也忙喊道:“大公子,你也快回来脱了盔甲,灵便得多的!” 赵烁听了,也策马回到阵中,坠儿忙替他卸下盔甲,赵烁就在陶三春手中喝了几大口水,回过头来,依旧冲出阵前,又接住厮杀。 足足又斗了数十个回合,两边的将士都看得呆了。坠儿见张元徽果然凶猛,只恐伤着公子,心生一计,连忙反身掩蔽到旗影之下,稳稳的托起梅花弓,轻轻的搭上凤尾箭,飕!飕!飕!的连三箭,向张元徽射去。 那张元徽斗得正酣,忽听弓弦骤响,抬眼看时,只见一支羽箭正向自己迎面飞来,连忙把头向左一侧,可可的躲过了。紧接着,又是一支羽箭飞来,趁势把头往右一歪,巧巧的也躲过了…… 俗话说的好,叫做:“事不过三。” 又道是:“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第三支箭他就来不及躲闪了,正中面门,疼痛难忍,身子往后一仰。赵烁一见,机不可失,给他当头就是一棒,登时**迸溅,倒落马下。周围的周兵见了,齐声高呼:“打杀张元徽了!打杀张元徽了!” 张元徽是刘崇手下的一员骁将,刚才打得东线樊爱能、何徽落荒而逃的,是他。如今打得中军乱七八遭的,也是他。如今他一死,跟在他后面的汉军就慌神了,这叫做“蛇无头而不行。”手忙脚乱的往后撤去。 周兵这边见打死了张元徽,士气大振,人人争先,个个向前。周帝见状,急令摇旗呐喊,金鼓齐鸣,亲帅中军将士全线出击。赵烁领着十兄弟和众军士,更是马不停蹄的抢在前头,一涌向前。 那刘崇原来正兴冲冲地指挥将士,命令他们踏平周营吃午饭的,不料如今却被潮水般的残兵败将倒涌回来,把自己的营盘踩平了。这叫做“兵败如山倒。”后面的周兵又接踵杀至,自己的军士又禁制不住,只好选了个三十六计的“走为上计”。跨上那匹契丹人送的黄骝宝马,在一群禁军簇拥下,仓皇向北而逃。跑了半天、过了小丹河,一路之上逃散的汉兵看见汉皇旗号,也都渐渐聚拢,约有一万余众。刘崇体质素弱,经不得奔波,就令河边暂憩、埋锅做饭,也好收拢逃散将士。 先说哪辽将杨衮,一开始就被刘崇惹火了:你既叫我作壁上观,那我就看热闹吧。先是汉军得势,杨衮是当然是不动的了,后来周军得势,汉军大败,刘崇领头在前面先跑,郭荣在后面紧跟直追。杨衮看见周兵气势汹汹,不敢前去冒犯。想起刚才刘崇哪副臭嘴脸,更是犯不着去救他。想来想去,还是一走了之为妙。于是,为怕周师追袭,命令军士,把后队作前队,缓缓退去。 白重进与李重进见杨衮退兵,不知真伪,不敢贸然进击,只派探子跟进侦察。及后探子回报:“……辽兵已去十里,且是越走越快……”。二将听了,知道辽人果是退兵,这才转头领兵东去,追赶汉兵大队。 那张元徽中了坠儿冷箭,死于赵烁棍下,汉军全军溃退,大败而逃,周军全线进军追击汉军。 那樊爱能、何徽二人,往日在晋阳之时,素知张元徽孔武多力,凶狠异常,因见手下将士抵挡不住,自己不敢向前,也就弃阵而跑了。且又自恃有功于国家,瞧不起郭荣,今日之战打量着定必是一败?地,郭荣能不能脱身逃回汴京也要打个问号。眼看得这大周皇朝必定就此结束,谁也管不上自己了。因此,掉头就跑,一路上更是肆无忌惮,指挥那几百亲兵,见鸡抓鸡,见狗抓狗,还跑进老百姓家中抢掠财物,在路上见了其它部队的辎重物资也照抢不误,不让抢的就动刀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形同匪寇。 走至半途,迎面来了刘词领着的后续部队。二人对刘词说:“别往前去了,咱们的军队打败仗了,皇上生死未卜,你还赶着前去干甚么?” 刘词大怒道:“既是主上生死未卜,你们如何敢私自回来?” 樊爱能说:“咱们不回来,难道留在哪里等死吗?” 刘词听了,心急如焚,不再跟他们说话,只顾催促士兵跑步前进。 两人见了,哈哈大笑,继续他们回京之路。 走了一程,后面有两匹快马赶到,传皇上口谕,说是:前方打了胜仗,皇上已率师追击汉军,命二两位将军从赶回。 二人听了,将信将疑,就且令士兵暂停路旁歇息,打听的实。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信使,他们送来的是皇上的手谕。命他们立即带队伍重返战场。这可是没得怀疑的,没得犹豫的了。他们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领着士兵,朝着往巴公原的路走回去。 刘词领着队伍,流星赶月般的赶路,很快找到了皇上和他带领着的大部队。他们已经不在巴公原,已经来到了巴公原以北三十里名叫河西的地方。他们是追击汉兵来到这里的,汉兵仍在向北溃退,皇上觉得累了,他知道战士们更是又饥又渴又累了,因此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在这里埋锅做饭,稍歇一下,吃饱这顿午饭再追。 看见刘词的部队跟了上来,皇上很高兴,因为白重进、李重进的部队也跟上来了,增添了这两支生力军,追歼刘崇就更有把握了。 这时,为大部队运送辎重的后续部队也来了。他们向皇上投诉樊爱能,何徽抢夺他们的粮食、财帛、还杀了他们的士兵…… 刘词也把樊爱能、何徽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向皇上报告…… 还有人把樊爱能,何徽退兵路上沿途烧杀抢掠老百姓的事也向皇上报告了…… 皇上听了,满腔怒火。但现在是大敌当前,不是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而且他们还没有回来,因此、这个问题只能“暂且按下不表”,待打完仗再作处理。现在当务之急是追击汉军。周帝即令刘词、白重进、李重进带领他们的部队火前进,跟踪追击,不让汉军有喘息的机会。 却说哪刘崇收集了一些残兵败将,正在小丹河岸休息喘气,忽然后面探子飞骑来报:“禀报皇上,大事不好,后面周兵大队人马杀过来了!” 这正是:八个马蹄分左右,刀来枪往定输赢! 【380】 八面玲珑 刘崇听了,慌忙登高眺望,果见后面黄尘遮天,杀声动地,正不知是多少人马、向这边冲了过来。??? ?? 八一中?文网 ?? w w?w.81zw.com刘崇吓的心惊肉跳,还想指挥将士迎敌,谁知这些刚刚吃过败仗的将士都如惊弓之鸟,一听到周兵追了上来,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一声喊,拔腿就跑。这一开跑就全乱套了,谁也禁制不住了,漫山遍野,狼奔豕突,这局面谁也无收拾。 刘崇身边的禁卫军也不管皇上答应不答应,连拉带拽的把他弄了上马,一窝蜂般前呼后拥着没命地往北狂奔,逃到高平。 可怜哪些跑得不快的汉兵、不是投降就是被杀,一路之上尸横遍野,血溅沟壑,辎重物资,遍地皆是。时已黄昏,周帝就令依山傍水,安营?寨,将士们纷纷将缴获的粮草物资集中到御营周围,堆积如山。 次辰卯初,天尚未曙,三军饱餐一顿,周帝仍令刘词、白重进、李重进依旧领兵追击,高平城墙破败,无险可守,哪些汉军听得周兵又追了上来,都如惊弓之鸟,莫不足狂奔,哪汉帝刘崇更是心胆俱裂,六神无主,伏在马背上,昼夜狂奔,仅得逃回晋阳。但由于年老体衰,又受此刺激惊吓,竟卧床不起,只下旨各州府严加防范,以抗周兵。刘词,白重进,李重进等人领兵追杀了两天,由于孤军深入,恐有埋伏,也就便回师复命。 此时周帝柴荣已驻跸高平,御营与三军俱驻城外。就地将俘获的汉军中遴选出五千余愿意归降大周的即时编入军中,也有伤病及思念归家的,一律给盘川,遣送还家。这时,樊爱能,何徽带着一群逃兵逃将也磨磨蹬蹬的跟了过来,自知有罪,不敢乱走,只呆在一个角落,等候处置。 这时世宗正在睡午觉。因考虑到樊爱能、何徽二人曾有功于社稷,又是先帝旧臣,如何处置?心下犹豫不决,因而辗转难眠。因知张永德、赵烁二人在帐外巡察,便召进帐来,听取他们意见。 张永德道:“樊、何二人本无大功,忝列节钺之位,甫临敌阵便望风先逃,陷陛下于险境,且法不容情,这等将佐如何容得?如不严惩,陛下天威难树。” 赵烁亦说:“慈不将兵,古有明训。今日若不严惩临阵逃脱之人,明日焉得三军拼死效命?” 柴世宗听了,霍然而起,掷枕于地,高声说道:“法不容情,慈不将兵。汝二人所言,善哉!”遂令升帐,命人绑樊爱能、何徽及其所部军使以上军职人员七十余人进帐,责之曰:“汝等皆历朝宿将,多临战阵,何致今日临阵逃遁?非不能战,乃欲卖朕与刘崇也。不杀汝等,如何树我军威?” 樊爱能听世宗这般口气,知是无法乞免,便哀告道:“臣自知罪责难逃,惟求陛下念臣昔日微劳,开一线之恩,赦臣家小。” 世宗道:“朕与汝等从无过恶,说起当日、尔等也曾为国效力,为朕效劳。此次尔等所为,别的都不用说,只说临阵逃脱这一条、就是死罪了。尔等的家小无罪,朕岂会伤害他们。”说罢,就命左右推出斩。樊、何二人亦知无奈,只得引颈受戮。自此,哪些骄将惰卒再也不敢玩忽疲沓了。 将兵之道,应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哪一批有过的杀了:接着、这些有功的就应当赏了。次日,就在行营中大赏功臣: 李重进兼忠武节度使。向训兼义成节度使。张永德兼武信节度使。史彦为镇国节度使。 因张永德在皇上面前多番盛赞赵烁此次战役居功至伟,其实当时赵烁打死张元徽,杀退北汉兵,世宗是亲自目睹的,不过碍于赵烁是自己的拜把兄弟,而李重进、张永德两个都是先帝留下的血脉皇亲、顾命大臣,若把赵烁提升太快,怕的是他俩反对。如今见他盛赞赵烁,正好顺水推舟,就把赵烁原来领严州刺使之职升格为严州节度使,更把赵烁实职擢升为殿前都虞候……又把高平之战有功的将校升迁了数十人,赵烁手下的石守信、王审琦及张琼、等十兄弟,也都一一得到擢升。就是一些其它将领部下的普通士兵,因为奋勇杀敌、也都各各得到提拔与奖赏。说到此役功,众人更是公推箭射张元徽的金坠儿。但周帝早闻赵烁与她有非一般的关系,她带领着五百女兵,成为赵烁的贴身警卫,不便把她调离赵烁身边,因此、就赏她一顶紫金冠,封以“金冠娘子军”的称号。 北汉刘崇入侵,同时引起世宗很多联想:……河东与汴梁的关系太密切了:当年李克用和李存勖,就是倚托晋阳,南下灭“梁”立“唐”的。后来郭无为的“晋”,刘知远的“汉”,就是自己与父皇今日的大“周”江山,统统都是背靠晋阳而取得的。如今刘崇一再入寇,沿袭的也是这条老路。前车屡屡在这条路上倾覆,不能不使自己引以为鉴。 如今盘踞晋阳的刘崇就是大周门前的一只狼,刘崇一日不灭,郭荣一日不安。 高平之战的胜利令世宗尝到甜头、起了个乘胜追击,吞并太原的野心。因见北汉军全面溃退,适又有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及郭崇前来潞州汇合,就封符彦卿为河东行营都部署兼知太原行府事,征北大元帅。以郭崇为副元帅,向训为监军,史彦为先锋,点起二万人马,择吉兵潞州,直取晋阳。 接着,又报道河中节度使王彦及韩通各领本部人马已入晋境、即传令二将与符彦卿分路进军,共同北进。 半月后,符彦卿已屯兵晋阳城下,做出包围之势。其他将领则分兵各路,清扫外围。各处州县也都捷报频传…… 先是:王彦、韩通兵临盂县,盂县只有二三百人驻守,看见周师来势汹涌,料敌不过的,连忙献城归降,周军兵不血刃,得了盂县。 忻州守将闻得晋阳被围,也连忙举城归降,王彦分兵进驻忻州。 接着:……韩通领兵攻汾州,汾州守将北汉防御使董希颜手下只有一百余人,看来也是无法对抗的,也连忙开城归降。 莱州防御使康延沼奉命攻辽州,参军李谦溥与辽州刺使张汉素有交情,自请单骑前往劝汉归降。汉因见本州兵微将寡,难以对抗,且归降之后自己仍是留守本州的,更又何苦大动干戈?因此也答应归降。 密州防御使田琼奉命攻沁州。沁州守将见附近州县已纷纷降周,自己孤立无援,于是,也就答应归顺了…… 合计归附的州县共有:辽州、沁州、石州、宪州、岚州、忻州、密州、汾州等八个州县。一时间,河东各处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更据前线诸将来报:北汉一些州县都是兵甲不足,粮草不备,城垣不修,周师大军到处,大都不战而降。更有不少村民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纷纷泣诉刘汉赋役繁重,民不聊生,大有当年周师伐纣,殷人夹道以迎之景况。 但是,各处战报都共同提到一个问题,就是各州府都极其缺粮,州府粮库几乎都是颗粒无存。归降之后,不论军民都全赖我方施粮救济,我方本来已是粮草不足,如今又要养活这些归降州府的军民,各部军需亦已告罄,请朝廷火调来粮草以应军需。 世宗得知各处州县归附,大受鼓舞,觉得此时已得尽天时、地利、人和,如不趁此拿下晋阳,更待何时?于是、决定移师晋阳,御驾亲征。至于粮草问题,即召范质,慕容华二人入帐商议,就令范质前往河东泽州、潞州、晋州、绛州、慈州、隰州等地:慕容华前往河北邢州、镇州、赵州、定州等各处火征集粮草,征召民?运往军前。 范质道:“河东晋南各州府,今年已两次征饷,如今又再索取,只恐他们疲于奔命。” 慕容华亦曰:“此次战役自三月出兵,今已六月,前后逾百日,将士有思归之心。且京师存粮本已不多,如今若一再催取,只恐汴梁百姓的口粮亦难以为继了。” 世宗道:“欲平天下、必先取晋阳。如今刘崇下属各部,已土崩瓦解,我大军已陈兵晋阳城郊,一但攻击,必如摧枯拉朽。目下所欠惟粮草而已,二卿幸勿犹豫,往各处筹办,得平晋阳,二卿居功至伟也。” 二人见皇上圣意已决,知是无法回旋,不敢多言,只好领命去了。 世宗随即昭告百官,令刘词、白重赞为随驾都部署、点齐各部大军,御驾亲征晋阳。一时之间,周帝亲帅的二十余万大军来至距晋阳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夜来刁斗森森、火光烨烨、蜿蜒数十里。 符彦卿、郭崇等早已在晋阳城下安营,闻得皇上御驾亲临,忙前往御营拜谒。周帝问及攻城之事,符彦卿进言道:“那刘崇两番大败学乖了,躲进晋阳,精选兵甲,修缮城墙,以主待客,以逸待劳,以待我来攻。更又向辽人搬兵求救。如今我军兵临城下,城坚难拔,且又军需匮乏,转输困难,若一但辽兵大至,我军反而两面受敌,还请陛下三思,不若暂且班师,且待秋收之后粮草充盈,再图进取。” 这正是:将军虽有擎天棒,也赖英雌挽狂澜! 【381】 欲图进取 郭崇也进言道:“晋阳城固,一时难以攻下。八一?中文网? w?w?w?. 8?1 z w?.?c?om我师远道而来,师劳饷匮。恐一时之间难以取胜。” 向训亦说:“各部队的粮草军需,供不应求,如果不是高平一役得到汉军的物资补充,早已告罄,若我军继续屯军坚城之下,一但拖延时日,军需不继则反为被动矣……” 世宗道:“诸位无须多虑,朕已遣范相与慕容军师前往晋南、河北等处筹办粮草,务使各位无后顾之忧。”又更下旨各部官兵,一律不得扰民掠民,违者以军**处。 当世宗正要集中兵力攻城之际,忽接王彦快马来报:契丹大队人马来援北汉,渐近忻州,请求立即增派兵力支援。 周帝得信,令符彦卿、郭崇就领本部人马,火赶赴忻州,协助守城,并截住辽兵,勿令他们越境南下,干扰我攻城之战。 符、郭二将奉旨领了人马,飞火流星般的来到忻州,王彦连忙接入,并把辽人南下之事一一告知:……原来前次汉军高平大败之时、刘崇怨杨衮不施救援、撤兵先走,随即遣使赴辽,向辽王投诉杨衮拥兵不救。又因周师直逼晋阳,便又再派使前往辽国,恳求火兵相救。 辽王因北汉高平之败,自然归咎杨衮。如今见周师大举北伐,深恐晋阳落入郭荣之手,少了一个年年进贡的儿皇帝。便不再用杨衮领兵,另派吉兰泰为大将,领兵七万,自云中南下,来援刘崇。 符彦卿听了,便暂不进城,因见那忻州城外三面临江,就把人马依牧马河畔安下营寨,一来可防辽军攻袭城池、二来又又可牵制辽兵南下。 再说那吉兰泰领着人马,一路南下,闻得周师已?忻州,便在忻口安下大营,派出耶律安,哥里,霍查,上官格等各领五千骑兵,前往忻州游击,打探周师虚实。 且说周帝带领着周师大军,云集晋阳,又再调动了一部分人马前往忻州堵截辽兵南下,这里便驱兵向晋阳大举进攻。但那晋阳城墙经数代将帅修筑,城高堑阔,虽然将士用命,轮番冲击,一时还是无法攻下,自己反倒损折了好些人马。后面又遭北汉邻近州县派来的部队袭击,只好分兵对抗,以致迁延时日。周师本已军需不足,如今后援粮草又无以为继,俗话说“无粮不驻兵。”部队没饭吃是不成的。虽然周帝三令五申,强调“不得扰民掠民”,但哪些兵大哥肚子饿了也就顾不得哪么多了,纷纷跑到民家抢掠粮食,带兵的将军们见了、也只能闭上一只眼睛,因为他们也无法解决问题。 当地百姓原来欢迎周兵,那是因为周帝免了他们的赋税劳役,还放粮食,赈济饥民,比汉帝刘崇还好。如今见他们也上门抢掠来了,更比刘崇还坏,便一窝蜂的逃走,聚居山林,与周师对抗,反过来抢掠军需,截击后面的送粮队伍。弄得周师腹背受敌,疲于应付。攻守双方顿呈胶着状态,城内人马反倒时而觑空出城偷袭。 这时,忻州城外,战斗也紧张起来。辽兵见符彦卿,郭崇在城东倚江陈兵,便在沿江选择水浅之处,涉水而过,四员番将轮流冲击,并携带火箭火炮等物投向周兵营寨,符彦卿先是令王彦从城内调来一千弩手用强弓硬弩射去,不让辽兵靠近。 耶律安见状,便又令五千辽兵,各各右手执矛,左手持一面藤牌前来助战。这样一来,藤牌兵在前挡住弓箭,骑兵在后仍能靠近周营,继续以火箭火炮攻向周营。一时间,周营有几处着火,引起一阵混乱。 符彦卿见了,忙遣张昭,李刚,董芳,马元凯等几员战将各领人马出营抵敌,辽兵见了,也后退了一箭之地,双方展开一场混战,一直战至黄昏,互有死伤,辽兵退回东岸,周兵也收兵回营。 次日,辽兵大队人马一个大清早便涉水过江前来索战。周营中的哨兵见辽兵天色未曙便人喊马嘶,知是敌军必有行动,忙向主帅禀报。符彦卿得报,即令董芳,马元凯二将率五千步兵在营前布防,严阵以待。辽兵渡河后,见周兵一字儿的排开队队方阵,护住大营。他也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列队便向方阵冲去。 辽兵使的是藤牌长矛要踏周军的营盘,周兵靠的是弓箭大刀要把辽兵赶下河去,各不相让,正斗得难分难解。 时已近午,忽有城内王彦派人来报:“吉兰泰另又派遣数万步骑,现正攻我北门,来势汹汹,请兵袭其侧翼,以分其势。” 符彦卿得报,忙令张昭领五千兵马前往城北攻辽兵左翼以援城内周兵。一时间,忻州城外,两处战场,喊杀连天,金鼓震地。哪耶律安见符彦卿分兵去援王彦,认为得计,频频在东线增派兵力,令上官格领着四员悍将,左冲右突,掩袭周营。 符彦卿见了,也令李刚率领六员战将,三千骁骑,绕到辽兵后面,攻击他的后队。辽兵见后队被攻,也忙调兵遣将堵截,双方人马,一时乱作一团,斗在一堆,打得难分难解,死伤累累,一直战至傍晚,方始各自收兵回营。夜间一经清点,两处战场共计阵亡三员战将,二千余士兵。 估计辽军伤亡亦不下这个数目,但毕竟辽军人多,周军人少,且众人皆称上官格手下四将骁勇异常,如果明日辽人增兵再战,只恐营盘难保。便趁着夜色朦胧,把士兵全部撤进城?,凭城固守,一面修本飞报朝廷。 牧马河对岸的辽兵,次日现周军已撤进城里,便蜂拥过江,占据了周军原来的营盘,反堵围着忻州城东、北两门了。 快马传书很快就把符彦卿的奏本送到晋阳城外的御营,周帝得报大怒道:“辽寇果然凶悍,伤我几员战将。汝辽邦有勇将,难道我中原就无勇将么?” 立遣张永德、李筠领了骁将史彦,率兵三千,一同前往救援。临行之时、周帝对张永德,赵烁叮嘱再三,必须力保忻州。倘若忻州有失,辽兵南下、则攻取晋阳便成画饼了。又对史彦道:“辽寇剽悍,伤我数员战将,先皇在日,曾多次对朕提及卿勇冠三军,并誉卿为猛张飞。此次解忻州之围,非卿莫属。” 史彦听得皇上夸赞,甚为得意,洋然答道:“皇上放心,这几员番邦小将,在臣眼中,不过是田中瓜,树上果而已,待微臣前往忻州一一摘来,博陛下一笑好了。” 说起这史彦,乃是史弘肇的族弟,生性勇猛鲁莽,多立战功,每临战阵,大都冲锋突前。当年曾在郭威麾下效力,郭威镇守邺都时,曾身陷敌阵,被百余辽骑围困,身边只有数骑人马,形势十分不利。正在外围作战的史彦见了,拍马提刀,杀进敌阵,一阵左砍右杀,杀开一条血路,把郭帅引了出来,因此深得郭帅赞赏,称他为猛张飞。如今符彦卿忻州被困,周帝想起史彦勇猛过人,故派他前去解围了。 当日张永德偕同李筠、史彦等人,领兵来到忻州地面,只见忻州城外,辽骑三五成群,七八成队,呼啸驰突,四周索战,有两员头目领着七八骑,看见又有周兵大队人马逶迤而来,不但不闪让,反倒弯弓搭箭,不断向这边射来,更而高声呼喝嘻笑,分明是在挑逗嘲弄。哪史彦是先锋,带的人马正走在前头,见辽兵如此放肆,不禁惹得心头火起,大喝一声:“番狗休得无礼,史爷爷收拾你来了!”舞起大刀,领着二十个贴身亲兵,拍马冲了过去。哪几个辽兵见这二十骑周兵冲了过来,也是不退不让,刀枪并举,接住厮杀。斗了一会,看看斗不过周兵,便匆匆后撤。史彦看着得势,只是紧紧追赶,毫不放松。哪些辽兵被逼得紧了,落荒而逃,也不回营垒,却趟水过河而去。史彦哪里肯罢休,一路紧跟不舍,哪二十骑亲兵随后紧跟上去。 张永德见了大吃一惊,部队刚到,人地两生,恐他有失,忙命李筠率二千人马,随后跟进接应,自己先领着一千人马进城与符彦卿会合去了。 且说这李筠领着人马,按着史彦的去路趟水过河,寻踪追去。但是走了老远,却听不到前面半点音响。再往前走,只见前面一带树木茂密,阴森笼葱,不免心下疑虑,不敢贸然闯进,正在犹豫间,忽地一声号角响处,树林里冒出无数辽兵,冲出两员辽将,戟指大喝道:“杀不尽的狗南蛮,快快过来纳命!” 李筠大吃一惊,知道中了辽人的伏击。但还倚仗着自己有两千人马,便指挥士兵杀了过去。却不料哪辽兵越来越多,不断从树林里蜂涌而出,李筠心想:“大事不好,中了辽人的圈套了。”这个时侯也考虑不到去救史彦了,自己逃命要紧,忙令士兵以后队作前队,立即冲回城去…… 再说那张永德,带着一千人马,进城会过符彦卿,说起史彦趟了过河追杀辽兵一事,符彦卿失惊大叫道:“坏了!坏了!史将军中计了。” 张永德忙说:“本官见史将军追赶过河,亦恐他会中辽人圈套,当时已命李将军领人马赶过河去接应……” 这正是:御驾亲征下河东,攻城略地显威风! 【382】 兵败将亡 符彦卿摇头叹道:“不妙、不妙。?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张大人有所不知,吉兰泰手下一个名叫上官格的,极是诡计多端,此次必定是他设的圈套,史将军入其彀中,九死一生矣。”说罢,随即点起人马,赶着出城,前去接应。刚过了牧马河,便遇上李筠的人马一路退来,符彦卿忙挥军与辽兵接战,也是且战且退,一路往南门撤去。吉兰泰见自己的人马得胜、趁势挥兵直抵忻州南门城下。符彦卿见了,忙与张永德、李筠就在城外展开一场混战,终是辽兵人多势众,难以挡抗,只好退回城内,一点人数,李筠带去的两千人损失了一千多。跟随史彦的两百人,却踪影全无。符彦卿无奈,只得派人飞驰晋阳大营。 世宗得报大惊,垂泪自忖:“史彦阵亡、孤之过也。符彦卿、郭崇、张永德、李筠等退守孤城,辽兵势大,忻州孤城难守,不如暂且撤军……”遂召众臣商议。 此时派出催粮的范质、慕容华等人俱已回来复命,俱报称各地州府粮草告乏,殊难筹措,此次运送粮草,在各地募集二十万民?运送,多有怨言,且途中亦多有逃亡者。而粮草分到军前,却又有如杯水车薪,无法满足数十万大军一旬所需,如更迁延时日,更恐后续难继。范质、慕容华原来也曾劝皇上撤军,今见皇上有撤军之意,便异口同声,赞同立即撤军,待秋后粮草充盈再作打算。 世宗听了,正中下怀,原来是自己一意孤行要进军晋阳的,如今撤军一事由他们提出,也替自己保了面子。便道:“如若撤军,辽人必蹑我之后,尤其是符?孤军深入忻州,须得一员勇将前去接应,方为稳妥。” 慕容华道:“殿前都虞侯赵将军勇冠三军,且其麾下人才济济,有勇将多员,潞州之战,不但护驾有功,且又射杀张元徽,令汉军丧胆。今若遣他前去,必可解忻州之围。” 范质亦道:“陛下若有班师之意,更可令赵将军就在忻州解围之后,让符帅大队先行,然后缓缓撤退,辽人不知底细,谅他不敢穷追……” 慕容华紧接着道:“即使辽人追来,有都虞侯人马殿后,谅也不容易越……” 范质也接着道:“这样一来,我晋阳大军班师南撤,亦可不受辽人追袭。” 世宗听了,点头不语,就把赵烁传入,把范相及军师的话告知,又说:“寡人亦有意班师。但忻州三将俱是朕的至亲亲信,万万不能有失。深知吾弟智勇过人,故特委汝前往解忻州之围,引三将平安来归。至于史彦将军,有功社稷,又是先帝的爱将,如今陷没敌阵,量情已是凶多吉少,尔可转谕符帅,必须不惜一切牺牲,务必派人前往寻找,将其遗体找回。” 赵烁慨然答道:“三位将军俱是皇上至亲,符将军又是赵烁至交,既蒙皇上重托,赵烁自当万死不辞,不过……” “吾弟有何顾虑?”世宗忙问。 赵烁道:“微臣手下只有一千人马,如作冲锋突击,绰绰有余。如去解忻州之围,又为皇师殿后,只恐力有不逮。” “这个您尽管放心。”世宗笑道:“朕已为你想好了。就把朕身边的一万御林军拨给你管带,再在潞州人马中拨五千给你作后军,如何?” 赵烁听了,大喜过望,当即叩谢辞出,点起一万御林军,五千潞州兵,便往北而去。行军途中,留神看时,只见这些御林军有老有少,有胖有瘦,甚至面带病容,动作迟钝的也掺入其中,不免暗暗吃惊。心想:“如此羸弱、如何上阵交锋?”便把自己的意见悄悄与王审琦、石守信二人说了,王审琦嚷道:“是啊!我说怪呢,还说是御林军,有些走不到五里路就直喘粗气,能打仗吗?” 石守信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事我倒略知一二。听他们说,这支御林军还是先皇留下的。先皇原来身边的兵棒得很,一直随先皇南征北战,后来王峻去解晋州之围,把先皇原来那支御林军中的精壮之士大都选去。如今这趟人马,还是当时先皇匆忙间补充凑合起来的,所以难免参差不齐。” 赵烁点头道:“这就是了,难怪呢?我说皇上的御林军恁地这么不整不齐的呢?如不经过筛选沙汰,如何临阵对敌?” 于是,忙令部队停了下来,筛选整编,就在一万人中选出三千名精壮后生,作为先行,由王审琦、石守信二人带领。剩下的七千人分作两拨,作为后队,仍由原来禁军中的两员副将带领。自己依旧带着原来的一千人马作中军,潞州的五千人马就分派彭寿、张琼、李汉琼、郭德平、郭德安各管带一千人,作为后军,星夜直奔忻州而去。 次日傍晚来至豆罗,此地距忻州二十里,前方斥候回来报道:“已进忻州见过符大帅,大帅已派参将张朝训前来联系。” 张朝训见过赵烁,就将忻州城外辽兵军情一一告知:“……辽军主帅吉兰泰屯于忻口,距忻州约四十里。辽军左军约万人、驻扎于忻州城东门外,攻东门。右军亦约万人、驻扎于忻州城北门外,攻北门。每日由辰至卯,还使用火箭火炮,轮番攻击,如今已是第三日,双方各有死伤,辽军已有疲态……” 赵烁道:“辽人也使用火炮么?” 张朝训道:“原来辽人是不用的。他们只道硝烟焰火,只是图热闹好看的东西,后来看到中原人做成火雷,其声震天,大有威慑作用,故也学着使用了。” 赵烁笑道:“如此甚好,俺就给他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法,他用火箭火炮攻我忻州,咱们也用火箭火炮攻他的军营……” 王审琦道:“兵书有云:以我之长、攻彼之短。我们会用火器、是我之长。但辽人也会使用火器,也是他之所长。大哥如今也用火器攻他,这岂不是以我之长攻彼之长了么?” 赵烁笑道:“二弟所见不差,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辽人用火器攻我忻州,肯定不会防我也用火器攻他大营。再者,用火器者,军需库内必备有烟硝火药,我用火攻必先探明他的火药贮藏之处,以火攻之。火药一但遇火,必然燃烧爆炸……” 张朝训忙答话道:“将军大可放心,辽人火药贮藏之处,下官早已打探清楚,就在东门之外,牧马河边山冈上的一座帐蓬,帐篷四角各树一竿红旗,夜间悬着红灯,是极好分辨的。” 赵烁忙问道:“参军对辽人火药贮藏地点如此关注,莫不是你们也有偷袭这个帐篷的打算不成?” 张朝训道:“不错,符大人正有这个打算。小将连日来都在箭楼上观察,看得最是清楚,也曾派人夜间探明路径,正准备这两天内动手的了。” 赵烁大喜道:“英雄所见略同!如此更好,就请参军报请符帅,把哪探明路径的士兵送来我处替我引路,我也正待夜间派人前去探路呢……” 便请张朝训立即回城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符?,一是火把几个探路士兵送来。二是把城内主力布置在东门,准备好火攻器物,看号炮为令,也要鼓噪出城出击辽军正面,再分兵同时由北门出击北门外的辽军。 彦卿听了,命朝训立即把几名探路士兵带出城去交与赵烁,一面又按赵烁嘱咐安排人马,做好准备,只等今晚配合出击辽兵。 那张朝训出到赵烁营中,把彦卿的话转告赵烁,赵烁立即召集三军将领,布置火攻之计:“……今夜子初一刻、把七千人的后军调作前军,佯作主力部队,准备好火把、火箭、火炮、焰火等物,听中军号炮为令,向辽军左侧进攻。进攻时必须金鼓齐鸣,鼓噪而进,务必尽量把辽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又令王审琦、石守信率三千人马悄悄绕到辽军后面,亦以中军号炮为令,动攻击。 彭寿、张琼、李汉琼、郭德平、郭德安五人领五千潞州人马,入夜之后绕路至牧马河畔先行埋伏…… 密密分派已定,夜静以后,三军悄悄起程靠近忻州,挨至刚交子时,蓦地“轰!”“轰!”“轰!”的一连三声号炮,前军七千人马擎着火把,齐声呐喊、鼓噪着冲向辽营,把火箭、火球、火雷、焰硝等投向辽营。辽人虽有戒备,但士兵皆在熟睡之中,一时未免慌乱,一面救火,一面应战。 不料就在此时,忻州城门大开,城中人马也是亮着火把,携着火器,鼓噪而出,向大营前面攻来。 同时,大营后面,又有一支人马涉河踏营而进,火攻贮藏火药帐篷…… 一时之间,东门外的辽军三面受敌,前面营房多处着火,一片火光熊熊。后面火药帐篷更是连连爆炸,声彻云霄,辽兵既要救火、又要交战,以无备对有备,又是黑夜之中混战,难免吃亏。也弄不清周师究竟多少人马,只得且战且退,向北门城外部队靠拢。 这正是:将军空有千条计,军需不继难施功! 【383】 退避三舍 谁知北门城外辽军也同时受袭,两军相遇,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得合做一处,仓忙向北撤去。网 w?w?w?.?81zw.com 赵烁见辽军后撤,挥兵赶了一程,也怕辽军有埋伏,便鸣金收兵,回忻州与符彦卿会师去了。 符彦卿见是赵烁前来为他解围,倍觉高兴,攥着赵烁的手道:“辽兵已退,忻州安然无恙,全凭大郎神勇。大郎此次北征连战连捷,真乃国之干城也。如今你我兄弟虽然同朝为官,但终是聚少离多,今日在此相见,实属偶合,不如就请移驾进城宴叙几盏,再谈公事。” 赵烁笑道:“大兄弟盛情相邀,小弟亦自乐于奉陪,但如今是皇命在身……”说到这里,便把皇上已决意班师,现在派自己来解忻州之围,目的是:……请三位将军立即回晋阳汇合,以便同返汴京……等上谕一一告知。 彦卿听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皇上此次北征,急于求成,未免太过仓促。如今既已下旨班师,也可算是亡羊补牢吧。” 赵烁笑道:“大兄弟既知皇上此行仓促,你是个皇亲国戚国舅爷,又是三军统帅,怎么不进言劝谏?” 彦卿叹道:“大郎别取笑了,你与皇上情同骨肉,我这个国舅能比得上么?真正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都在咱们头上呢,皇上求成过急,看来都只为取得军威以服众,你我除了舍命相赔之外,又岂有谏阻之理……” 赵烁听了,知道他指的是李重进,张永德等先帝遗下的至亲,也深知先帝把帝位传给柴荣,他们都是心怀不满的,因此,也就箴口不言,随着与彦卿相偕进城,张永德、李筠二将也刚在北门收兵回城,听得立即班师回朝的旨意,随即点起人马,星夜起程。 符彦卿调拨归师,正拟令赵烁先行,哪赵烁道:“末将是受皇上旨令来接三位将军回晋州的,如今自当断后,就请三位先行。” 符彦卿听了,也就乐得顺水推舟,连夜整集人马,黎明悄悄起程,至于忻州事务,便匆匆付与原来归降的官员算了。 再说哪些北撤的辽军,后退了三十余里,见周兵并未赶来、也就在路旁安下营寨,连夜派人报告吉兰泰。吉兰泰听得他们吃了败仗,好生恼火,连忙带兵赶来,合兵一处,杀回忻州。只见忻州四门紧闭,不见周军踪影。好生奇怪,忙命士兵叫关。 哪些守关将士全都是汉军的原班人马,先前因为周帝大军围困晋阳,符彦卿又来攻忻州,自量无力对抗,便举城投降了。谁知昨夜城外打了一仗,周兵不明不白地连夜走了,如今却又来了辽兵,知是救兵到了,连忙大开城门,迎入吉兰泰,就说他们趁昨夜周军出城打仗的机会,关上城门,把周军赶走的。 吉兰泰哪知真伪,反正自己是来帮着刘崇跟周兵打仗的,如今我辽兵一到,周兵就跑了,忻州重归刘汉,当然就是自己的功劳了。于是,便把大军驻扎城外,一连几日,趁便更把忻州城里城外粮草搜刮一空。 再说周帝见符彦卿等安然撤归,自是放心,但听得吉兰泰大军已抵忻州,未免增添顾虑,便即下令现在汾州、辽州、沁州、孟县等处的将领,立即全军撤出,来自大周境内的将领,各归原来驻地。随驾北征的将领,立即撤回晋阳,随驾班师回朝。 军师慕容华进言道:“进兵易、退兵难。皇上如今班师,必须大将殿后方可。未知皇上心目中属意何人?” 世宗也也正在思考此事。举目遍观帐下诸将,尽皆俯不语。因为将士思归,就连李重进、张永德等也不愿出来承揽。 符彦卿见无人愿意殿后,便出班奏道:“殿前都虞侯赵烁智勇双全,堪当此任。此次忻州解围,不但一夜击退辽兵,且孤军断后,辽军不敢追袭。但此时仍在北驿十里长亭,列阵以防辽兵。如今皇上班师,若令他断后,辽寇当不敢跟进。” 世宗大喜,就令内侍前往宣召前来,抚慰道:“卿不殚辛劳,夜袭辽寇,得解忻州之困,忠勇可嘉。今又孤军断后,保得三军平安而归,其功至伟。” 赵烁道:“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此乃臣下应当之责。主上如今召臣前来,未悉有何差遣?” 世宗道:“皇师明日班师,军师说道:‘进兵易、退兵难。必须大将断后方可。’孤亦惟恐刘崇与辽寇合兵以袭我之后,故欲委卿殿后之责,望卿勿辞。” 赵烁道:“为国驰驱,臣万死不辞。不过……” 世宗忙问:“御弟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赵烁道:“臣原领之军不过千人,若敌寇大至,以千人拒之,只恐力有不逮。” 世宗笑道:“御弟多虑了,朕岂有让你以一千人殿后之理。”说罢,随即宣诏:“加封赵烁为殿前都指挥使,御林军马步都指挥副使之职,一万御林军及五千潞州兵马,一并正式拨归赵烁统领。” 又笑对赵烁道:“以汝之智勇,加以一万御林军殿后,当可游刃有余矣。” 赵烁听得即时加官晋爵,封为殿前都指挥使,更又把这一万御林军及五千潞州军拨归自己统领,喜不自胜。当下连忙叩谢。回到后队,把这事向大家一说,兄弟们尽皆欢欣雀跃,向着赵烁齐呼“都指挥使万岁!都指挥使万岁!” 赵烁听了大惊失色,压低嗓门喝道:“尔等嚷的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想皇上把你们押出去砍头了是不是?” 王月露笑道:“大伙儿跟着大公子这么转一圈,眼看着大公子三巴两下的不断的升官,高兴的紧呢,嚷嚷一下有啥大不了的?” 彭寿也说:“咱们不要命的替皇上打江山呢,皇上都哪么高兴,都给了您一个这么大的官儿,咱们高兴嘛,这才喊。喊了都指挥使万岁又怎的?” 赵烁听得他还说,吓得脸色青,喝道:“你还胡说!你想造反了不是?就凭你说这个话就该砍头……” 王审琦也忙过来说:“你们这几个也实在是太浑了,闲常没事在下面胡说八道的也就罢了,咋能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瞎嚷嚷,要让外人传了出去,这不给大伙惹祸吗?” 陶三春道:“你说这话俺才不信呢,要说这喊大公子‘万岁’的话儿,今儿也不是第一遭儿,哪戏台上唱‘赵大郎泥马闹汴京’的时节,哪一趟下面不喊‘赵大郎皇帝’万岁的?怎么皇上就不去砍他们的头?咋的咱们这儿一喊就砍咱们的头?” 赵烁听了,气的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青,半天说不出话来。忖念着他们都是来自草根阶层的青年男女,未受教化,一时半刻很难跟他们说得清楚的,只好忍气吞声,把他们唤到后帐,细细的告诉他们:“……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哪个时候是刘承业当皇帝,晋南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你叫嚷什么都没人管的。现在可不同了,是咱们大周的天下了,咱们又在大周皇帝统属下当官了,这样的话可就不能乱说了,说了可真是要砍头的……” 话是这么对他们说了,但这群小兄弟们却仍是毫不为然,因为,大公子是他们的心中的偶像,大公子英勇无敌,大公子叱喝一声泥马也跑起来,普天下的唱戏文的都说他当皇帝,其他的人算是个啥?只有大公子才应该当皇帝的。因此,不管大公子使尽办法,软硬兼施,说了半天,他们表面上是唯唯诺诺,但背后里还是照样胡说八道。大公子听不到了,但其他人却能听到。他们手下的兵大多是潞州兵,也有一些是原来在韩通手下当过差的,他们听了,悄悄的向韩通报告。韩通听了,吃惊不小,他当了几年官,也学了不少事物,知道这些话可是说不得的,急忙连夜进御营,奏禀皇上,还按哪些小兵说的,加油添醋,说他们要造反啦怎么怎么的,说了一通。 世宗听了,大吃一惊,思量了好一会,赵烁与自己情同手足,绝无谋反叛逆之理,即使有人胡说乱道,谅也都是他手下哪一群从朱仙镇招过来的小混蛋无法无天,胡说八道闹的。也知韩通与赵烁素有过节,难保不是韩通这?伙小题大做,乘机报复……况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更不能捕风捉影,妄生事端……想到这里,便低声斥责道:“你这个人就是木头脑子,白枉当了几年官,一点不开窍。说赵大郎跑泥马啦,当皇帝啦,这都是唱戏的人唱的,咱们都看了,你还在哪儿喊万岁呢,要说这是造反,要砍头,朕这里就先砍你的!他手下哪群娃娃难道没看过?他们胡说八道还不是从看戏哪里学来的……” 韩通听了,老大的不服气,嚷着争辩道:“俺那时候看戏,是跟你一块儿看的,哪时是辽人当皇帝,俺喊甚么的谁也管不着,反正那儿又没辽人。如今是您当皇帝了,他们要喊赵老二万岁,哪不就是造反了么!哪……哪……” 这正是:彼此同时用火攻,棋高一着借东风! 【384】 朝堂内斗 韩通本来不善言语,一气一急,更是说得不清不楚。? 八一?中 文? 网 w?w?w?.?8?1?z w?. com可皇上却听清楚了。他知道韩通没说错,但他韩通却不懂得当皇帝的也不能样样事情都较真的呀。没办法,只好板着脸,佯装生气,连声喝道:“算了!算了!在朕面前能这样说话的吗?!在朕面前如此无礼,按朝廷律例就该拿去砍脑袋!还不快快住口?” 经皇上这么一喝,韩通这才不再敢说话了。 其实韩通说的本来没错,但皇上为啥不但不听,还要火呢?这点他就不懂了。不过,不管懂与不懂,皇上生气哪倒是要怕的,以后不管就是了。 韩通原来就是个粗人,不通道理的,让皇上这么一斥喝,吓?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听不懂皇上骂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听得要砍自己的头就吓昏了,忙趴达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般的,连连说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世宗见了,心中暗暗好笑,却依旧板着脸说:“罢了!罢了!起来吧。你为朝廷屡立功勋,朕也犯不着为这事儿就砍你的头……” 因见韩通依旧伏在地上不敢起来,便一把把他拉起,继续训道:“你是个蠢人,说话不知分寸,朕不与你计较。可指挥使手下那群毛头小孩,年纪轻轻的,可他们打起仗来挺卖力的,也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是说起话来也是不知分寸的,那怎么办?难道寡人都把他们拉去砍头?” 那韩通吓得厉害,只是不断:“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的说着。周帝看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说:“好了,好了,你回去吧。不过,朕还得告诉你:往后,听到有人说这个话,你还是得来向朕禀报,可指挥使那些小毛头的事,你就甭去管了。指挥使是朕的好兄弟,他自会管教,他的事,你别去指手画脚的,惹恼了他的火,朕可保不了你。” 韩通本以为告这一密可以立一大功,就算是不砍他们的头,起码也可以把那群小毛头的气焰压下去。不想吃力不讨好,反倒挨了一顿训,这才学乖了,这才知道这赵老二和皇上的关系有多好,从今往后,这赵老二的事是老虎放屁,连嗅都别去嗅,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韩通走后,世宗随又把赵烁宣进帐来,询问明日大军班师后,赵烁殿后的军事部署计划。待赵烁说过以后,世宗似是漫不经意地笑对赵烁道:“你那班小毛头打起仗来,奋勇争先,前次巴公原一役,如果不是他们舍身拼命,如何换来哪场胜利?可是毕竟年少无知,不识天高地厚,说起话来不知轻重……”说着,便把韩通前来告状,说他们要造反等等,说了一遍。 赵烁听了,吓得汗流浃背,连忙俯伏地上,连称“微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 世宗见了,忙把他拖了起来,笑道:“御弟何必如此,如今又不是金銮殿上朝会,只不过是兄弟闲话罢了,怎么就这么紧张起来……” 赵烁忙奏道:“皇上有所不知,这群家伙出身贫寒,素欠教化,不识轻重,微臣也曾屡加告诫,可他们只当是耳边风……” 世宗道:“古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那是急不来的。朕观日前卿上奏本章说的:我朝的骄兵惰将,必须整治。寡人深以为然。今夜宣卿也正是商议此事。” 赵烁忙接着说:“这骄兵骄将,惰兵惰将,历代皆有,也不光是我朝才有。正如适才陛下指出,末将属下就有这类骄兵骄将,就在陛下宣召末将之时,末将正在对他们整训,以利对付明日将临的恶战。” “好!好!”世宗击节赞叹道:“御弟不愧将门之后,亦深得兵法精髓,知机在先,防患于未,朕当大可安枕无忧矣。” 原来在皇上宣召之时,赵烁正召集了石守信,王审琦及“十兄弟”等人说话,说的正是日间他们喊“万岁”的事,宣告了三条纪律:一:不许再提“跑泥马”的事。二:不许再提“绛州戏文”的事。三:除了对皇上,不许对其他任何人喊“万岁”。违者立斩!众人听了,尽皆肃然。 当时,只因是皇上宣召赵烁,不知有何圣谕,众人不敢便散,都在中军帐里静候。待得赵烁回来,只见他铁青着脸,把闲杂人等都喝令退出帐外,压低嗓门对众人说:“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整天贾的说这说哪的,韩通那厮都告到皇上哪儿去了……”说着,便把皇上说的转告一番。彭寿听了,还老大不服气,揎拳捋袖的还要争辩。赵烁瞪眼戟指,一声断喝:“闭上你的鸟嘴!再捅出漏子来我先砍你的头。”回头又向众人说:“先前说的三条纪律,你们都给我记好,谁要是犯了我先砍他的脑袋。”完了,又告诉大家:“皇上的大部队明晨就要班师了,咱们是打殿后的。大家可得把脑袋掖到腰带去打这一仗,打好了,万事皆休,前事免提。要是打得不好,惊动了圣驾,咱们都别想回汴京,就都埋在这块黄土地上算了。” 说完,领着众人,出到帐外,召集了归属自己的一万多人马,分为四队,石守信带着李汉琼、陶三春和三千人马为第一队。王审琦带着郭德平、郭德安和三千人马为第二队。自己带着张琼,彭寿和三千人马为第三队。金坠儿等四员女将领着三千人马为第四队。至于如何打法,赵烁更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向个人密密授计。 次日天色未明,晋阳城外的皇师已6续南撤,但天亮之后,赵烁的部队就6续补充了上来。除了第四队尾随皇师缓缓南撤之外,第三队进驻了南门城外的营垒,第二队进驻了东门城外的营垒,第一队进驻了北门城外的营垒,不但金鼓喧天,且是火箭火炮连连往城里射,城内的汉兵开始以为是周兵撤军,正待松一口气,跟着见又来攻城,也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又剑拔弩张,龟缩死守便了。 一直吵吵嚷嚷,闹到天黑才渐渐停息,到了子夜这才宁静,城内守军这才睡上一个安稳觉。待到天色大明,却又听得城外毫无动静,好生奇怪,登上城楼仔细了望一番,又派人出城巡视了一遍,得知周军果然全军撤去,这才松了口气,忙令人前往辽营报讯。 且说昨夜撤军之时,赵烁已分配金坠儿和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领三千人马尾随皇师先撤,女将们走在路上不断的嘀嘀咕咕,曾秀英说:“大公子瞧不起咱们女将,为什么要咱们先撤,不让咱们留在后面杀敌立功?” 王月露说:”他瞧不起女将?前儿不是坠儿射那张元徽一箭,也很难说是谁赢谁输的呢?” 坠儿忙说道:“别胡说!大公子是赢定了的。张元徽被大公子正打的晕头转向这才挨了我一箭的。” 徐银英说:“他们俩的事咱们别管!先说咱们现在的,前面给皇上护驾的有好几万人马,咱们后面还有大公子的大队,怕甚么?咱们这就悄悄的往回走,打他个伏击,完了再跟上大队,不就得了。” 坠儿说:“不行!这叫违抗军令,要砍头的。” 曾秀英说:“什么军令?前儿樊爱能何徽临阵逃跑被砍头哪才是违抗军令,咱们不是逃跑,咱们是去打仗。没听说打赢了会砍头的军令。” 徐银英向着坠儿说:“就是砍头也砍不到你坠儿头上,你怕啥?咱们去打!打赢了要砍头就砍咱们仨的,不砍你的,这就行了吧?” 徐银英这么一说,其他两个更是跟着起哄,都说:“打!打!打!” 一个说:“……我就不相信打赢了要砍头的……” 一个说:“……砍头就砍头,打赢了让他们看看咱们女将的威风,砍头也值……” 坠儿本来也想打的,就是怕大公子不答应,如今经她们一哄,也就更动心了,便说:“你们别净瞅着我说话,就像是我不让你们去打般的,真要打,也得先跟大公子说好了,他没答应咱们就去打,那就是违反军令,要是打赢了犹自可,要是打输了,哪可就不得了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砍谁的头就能了事,就连大公子也得带累上……” 三人听了,一时无话,也就只好央告坠儿。 曾秀英说:“好坠儿,就你去求求大公子,包定他能答应,让咱们打一场胜仗,出头露面,扬眉吐气一下……” 王月露抢着说:“你得了个金冠,也让咱们得个银冠铜冠什么冠的也好……” 听她们这么一说,坠儿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笑:她们闹洋洋的要打辽兵,原来是冲着我这顶紫金冠来的,正要话…… 却是哪徐银英抢着说:“既是要先跟大公子说,哪就你去跟他说不就得了?反正你俩是睡一个被窝的,还有什么说不通的?” 坠儿听了,羞得两颊通红,嚷道:“又不是我要去打,是你们要去打!干嘛我一个人去说?罢了!罢了!你们要打自己去说,我不去打,也不去说那也罢了。”说罢,甩手便走。 曾秀英见了,知是徐银英说话没分寸,伤了她的面子,忙把她扯住,一番好说歹说,这才把坠儿说回过来,四个重又密密商议,想出了歼敌计策,这才对几员偏将布置一番,令他们带领大对跟着皇师先行,她们四个各领一百轻骑,一块儿回去找大公子。 这正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385】 宗门女将 这时,赵烁正领着三队人马徐徐而来,见四员女将领着人马迎面而来,大为惊诧,忙问:“前面怎么啦?” 坠儿忙答道:“前方大队人马阻挡了去路。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 赵烁又问道:“皇上大军既已一路南下,是谁令你们往回走的?” 赵烁这一问,可把坠儿唬住了,一时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曾秀英接过话说:“没谁令咱们回来,是咱们自个儿回来的。得知你们要打辽兵的伏击,咱们也想干它一仗……” 赵烁听了,挥手向坠儿道:“胡闹!胡闹!没我命令,你们往回跑干嘛?前边要是出了漏子,我拿你是问!快!快!快!快赶回前边去!” 徐银英不敢开口,只在后面推坠儿。 坠儿见他没真动气,也就壮着胆子说:“大伙说,每次打仗都把咱们女将往后边挪,哪有立功受赏的份儿?” 石守信笑道:“小嫂子,这话你就别再说了,皇上不刚刚赏了您紫金冠么?这会又想要第二顶么?” 坠儿飞红了脸道:“也正是说的这个事呢,俺碰了个巧儿得了这个,这些姐妹们呢?她们也要找机会立个功,得个赏才是……” 王审琦向赵烁哈哈大笑道:“大哥,这倒不是咱们兄弟逗你的,说你偏心,连她们都这么说了不是?让她们也去打一仗吧,怎么赏就由皇上去定夺了……” 陶三春听了,挤上前来抢着答话道:“这不正好吗,刚才大公子不是说了个甚么诱兵之计吗?叫女将去最合适。” 赵烁听了,也觉得不错,于是,也不再撵她们了,却在想着:诱敌之法,最好莫如以弱诱强,正好女将们每人手下都有三二十个女兵,如叫这些女兵拉在后面,准能把辽兵引上钩来……想好了,把这主意向众人一说,众人尽都鼓掌叫好。 王审琦道:“大哥这主意不错,让她们去诱敌一定行!您就把该怎么诱,怎么打都一块说出来,让她们立即行动。” 赵烁便命女将们各选出十员善战的女兵,,各各带备弓箭,换上善跑的好马,又把女兵如何诱敌,女将如何伏击,其他部队如何配合等等,一一交代了一番,便留下五员女将在后,自己领着大队到前面探看地形,布置埋伏去了。 却说哪吉兰泰,得知周帝果真撤兵,心中大喜,忙令耶律安,上官格各领本部人马悄悄随后跟上,莫让南蛮得知,一但现周兵慌乱,立即赶上前去打它个溃不成军,好待本帅赶上前面捉拿柴荣那厮。 二将领命,各领本部人马,一路跟踪赶去。那耶律安手下一员偏将,名唤索安,立功心切,领着一百轻骑,是打前哨的尖兵,正在跟踪追赶之际,却有几个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回来报信,说道前面已现周兵…… 索安忙问:“有多少人马?” 一个士兵道:“不多,看来只有三五十人……” 另一个士兵抢着道:“都是女兵!” 索安忙问道:“你们看清了没有?” 士兵忙答道:“看清了的,都在地上歇着的,咱们都追前去看了,她们见了,都吓的赶忙上马逃了……” 另一个又说:“看来是跟不上大队,拉在后面的,见了咱们就吓得赶快开溜,有些衣裳群裤还来不及收拾,扔的地上都是……” 索安听了大喜,曾听说周军里面有娘子军的,看来这就是周军匆忙撤退跟不上大队拉下的,忙下令道:“孩儿们:听好了!前面有小娘们,你们给我赶快追上去,不要死的,只要活的,赏给你们就地开荤!”说罢,哈哈大笑,众辽兵听了,登时精神抖擞、争先恐后的赶去。 赶了不到一个时辰,只见那群娘子军正在前面一片树林子里走着,见后面辽兵来了,吓得掉头就跑。辽兵见了大喜,一面高喊:“小娘们别跑!你们跑不掉了……”一面打马飞奔,往前直追。不料刚赶到密林深处,那些娘子军们忽地躲到树后箭射来,辽兵见了,正在左挡右格招架之际,冷不防两旁树林浓密之处各冲出一队娘子军,也端弓搭箭射来,辽兵毫无防备,突地三面受敌,一下就被射倒二三十个,原来领头冲进树林的五十余骑,伤了一半,看着前面的小娘们又往前逃跑,也不敢再赶,只好按原路退出树林。 刚退出树林口子,正碰上索安带着后队跟上,见伤的伤,死的死,忙问缘由,得知是中了埋伏,又让哪些娘儿们逃掉,勃然大怒道:“一大群爷们对付不了几个小娘们?还眼睁睁看着她们开溜?你们还算是男人不是?追!都快给我追?不把那些娘儿们拿下来我要你们脑袋!” 哪些跟着索安后到的听了,踊跃向前,跟着索安冲了进去,哪些刚败退出来的见了,不敢怠慢,也紧跟而进。不料来到树林浓密之处时,忽然响起一阵锣声,接着,四面八方树丛里一阵阵乱箭射来,辽兵只道那些娘子军已逃出树林,万万料不到她们立马又回到这里设伏,故而毫无防备,乱箭过后,辽兵又倒了二三十个,哪些娘儿们也不出来厮杀,只听一声唿哨,依旧往林外跑了。 索安跑在前面,人,马各中一箭,虽未中要害,却也蹦不得了,领着残兵赶忙退到林外,正碰上耶律安,上官格领着人马到来,听说他们被几十个娘子军杀得如此狼狈,不禁勃然大怒,立令马不停蹄,火追赶,誓要拿获娘子军. 一直赶至晌午,仍不见周军踪影,众辽兵已是又饥又渴,人困马乏,来至一个依山傍水之处,便下令就地饮马用餐,休息一会再赶。 不料士兵刚刚就地歇息,卸鞍饮马,生火做饭,突然杀声四起,无数周兵有如从天而降,掩杀过来,转瞬之间已杀到面前,辽兵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仓促应战,连招架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还击之力?只能边战边退,后撤了十余里,周兵才没有追来。检点人马,死伤五百余人。 吉兰泰随后赶到,见他们中了伏击,不禁大雷霆骂道:“前次在高平,杨衮撤军被人家打得鸡飞狗走,这次人家撤军,你们怎么反倒中了人家的伏击?饭桶!你们都是些饭桶!”遂令二将重整部队,继续追击。并对二将道:“赵烁这小子,打伏击捡了个便宜,必然洋洋得意,不再防备,你们给我赶快跟踪追击,杀他个措手不及。”二将听令,立即整合部队,跟踪追去。 谁知这赵烁天生的就是军人秉性,好斗争强,从来未带过哪么多的兵。如今有千军万马在手,赢了这么小小的一阵,根本过不了瘾。而且皇上的大军就在前头,岂能让辽人赶上来?一但惊动圣驾,自己颜面何在?因此,他根本就没急于撤退,而是派出几匹快马斥候,监视后面辽人动态。自己却沿途物色有利地形,准备再行伏击。 次日晌午,快马来报:“两员辽将带着他的人马,又追上来了。” 赵烁听了,大喜道:“杀不绝的番狗,又来送死了!”立即吩咐一,二两队,在两旁山上林间埋伏,自己领着第三队在前面谷口之处,徉作行军模样,以待辽兵入彀。 石守信谏道:“昨天多次伏击辽兵已吃亏,凡事得意不宜再往,今日又再伏击,只恐辽人不会就范。” 赵烁笑道:“二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岂不闻兵书有云:‘归师莫掩,穷寇莫追。’如今这辽人一再紧追不舍,分明犯了兵家大忌,也说明昨日之战未伤其筋骨,如今是找我报仇来的。况且如今再次伏击,也是我在暗处他在明处,即使是不来就范也于我无损,而我却可以取得更多的时间,让皇师从容撤退。倘若他贸然进彀,哪我们这些小将军们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一众将士听了,尽皆欢呼雀跃,齐呼万岁。 赵烁笑道:“咱们现在是为皇上打仗,打败辽人保护皇上平安回京,这个时候喊万岁就对了。”“十兄弟”听了,相视会心而笑。 且说哪耶律安,上官格领着人马一路紧追,前面也是派出探马打探,中午时分,探马回报:“赵烁的人马已经出了白狐谷,正在哪里埋锅做饭。”二将听了大喜,忙令士兵抛下旌旗金鼓,轻装疾驰,务必赶上前去,实行掩击。 耶律安是前队,赶在前面,刚出了狭谷,果见周兵在前面的一片开阔地面四出散落休憩,毫无防备,便一声喊,冲了过去。 不料辽兵正在接近周兵这当儿,突然“轰!轰!轰!”的一连响起三声号炮,散在四周的周兵迅即聚拢,结成方阵,阵内箭似飞蝗般的射了出来,冲在前边的辽兵,纷纷中箭落马。耶律安哪管得哪么多,只管喝令后面的继续冲阵,双方正在阵前格斗的当儿,忽地又是一声炮响,阵门大开,一支马队冲了出来,后面士兵跟着蜂拥而出。马队前面三员勇将,各执一根铁棍,横扫直打,势不可当,人碰着就死,马撞着就亡。当中哪个红脸的自然是铁棒赵大郎,左右两旁是张琼和彭寿,三根铁棒打将出来,就象是开山神,劈路鬼似的,打得前面的辽兵,纷纷辟易,四散躲闪。耶律安大怒,喝令身边的五百亲兵,四员悍将上前接战。一霎时,只杀得黄尘遮天,杀声动地,看看这周军三将越战越勇,辽人四将看来挡抗不住,耶律安不免心头火起,拍马提刀,冲了过去,接住赵烁斗了起来,满心指望着上官格人马进来,合力共战这赵烁。 【386】 孤军深入 谁知这上官格的人马,正尾随耶律安部队进白狐谷的,忽听得前面号炮一响,两旁山上突然涌出无数周兵,纷纷把石头滚木往谷底打来,辽兵左闪右避,无处躲藏,死伤无数,幸亏上官格跟在队伍后面,没有进谷,看见前面中伏,连忙指挥谷口的士兵后撤,又不知前面耶律安的处境如何,要想上山去和周兵厮杀,可山上箭似飞蝗般的射将下来,无计可施,只有干着急。?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 前面的耶律安的境况更是糟糕,战了半个时辰,四员悍将死了两员,五千士兵伤亡过半,看着形势不妙,只好领着士兵爬山越岭而逃了。逃了半天,遇上了上官格的队伍,两人合兵一处,垂头丧气去见吉兰泰。吉兰泰见两次追击,只是多添伤亡,占不到丝毫便宜,便不敢继续追击了,只让士兵们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出了边境便算了。 这里的周兵又打了个大胜仗,打扫战场,计共获战马二千余匹,歼敌三千余人,赵烁一面派快马赶往前面向皇上报捷,一面整理队伍继续步步为营,往南撤退。 由于两战皆捷,辽军不敢再来追袭,周帝的大队人马得以安然撤出汉境。但是,周军班师后,原来归降的州县,见周兵已退,便又统统重树北汉旗号,再向汉皇刘崇上书表忠,愿意重归北汉。 那刘崇经过两次败仗,心力交瘁,早已病倒在床,朝政事务一切尽交与次子刘承钧去处理,见各州县这些朝秦暮楚的家伙们肯重新归附,已属万幸,哪里还敢和他们计较?就都派人前往一一安抚便了。这样一来,周兵班师之后,北汉依旧又恢复了原来的地盘。 柴世宗派了赵烁断后,自领着大军安然班师,途中闻得原来已经归降自己的州县重又归附刘崇,大感失落,觉得劳师动众损人耗物,白辛苦了一番,到头来一无所得,实在心有不甘,一路之上,时而不禁仰天长叹。 范质深知上意,便宛转进言道:“刘崇一介庸夫罢了,此役功亏一篑,全因我军缺粮之故,待秋后粮草充足之时再行决断,晋阳早晚必下也。” 世宗知范质力主班师,故也不欲多言,只闷闷不语便了。想起与汉军交战之初,已接得朝臣报知父皇山陵经已竣工,只待皇上前来视察,便可将先帝灵柩入圹。因此,皇师来至郑州时,世宗即下旨摆驾来至嵩陵,率领百官,举行合龙大典。将父皇(郭威)灵柩移入圹中,尊上庙号为太祖。但陪葬物品却极其简单,只用大行皇帝随身袍服,并无任何金宝珠玉器物陪葬。朝臣见状,背后议论纷纷,都说:“皇者之葬,自有规矩,历朝如是,我朝太祖创朝开国,功德巍巍,怎可如此薄葬呢?” 世宗得知众议,便召集群臣道:“太祖皇帝病危时,曾再三对朕叮嘱说:‘我当年西征平三叛时,见唐代十八陵全皆遭人盗掘。无它,因为里面多藏金玉珠宝之故也。我死之后,当以纸衣瓦棺为敛,陵前更树石碑,上刻‘周天子生平节俭,遗令用纸衣瓦棺为敛,嗣天子谨遵遗训,不敢有违,’等字,庶几可免后人盗掘。’故朕如今一一遵命照办,就用太祖生前所穿衣物入敛,椁内不置珠宝,不敢有违遗训也,”诸人听了,非议顿息。 太师冯道原奉旨监修嵩陵,于五日前病逝。世宗虽甚鄙其为人,但念开国至今,亦多有为朝廷效力,就命将之葬于陵前左侧,加其谥号为“瀛文懿王”。 因念史彦曾有功于先皇,此次忻州一役,死于辽人之手,尸无存,就把他的衣冠棺柩葬于太祖陵前右侧,亦赐以太师之衔,以彰显其功,更又厚恤其妻子家人。 皇师返京后,世宗因见此次战役空耗大量人力物力,无功而返,但心中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仗虽然没得到土地,但却证实了赵烁英勇善战,可倚为国之栋梁。他心中已决定,要把大周的兵权尽可能的多交一些给他了。 周帝郭荣为什么如此宠信赵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加官晋爵,最后还要把兵权大部交给他呢?在这里我且把这五代交替的过程,列成图表,读者一看便自然理解其中奥秘了。且看:朱温堪称一代枭雄,起自绿林,后来叛黄巢,投唐室,篡夺帝位,建立了残唐五代第一代的“后梁”皇朝。可是,他贼性难改,狡诈凶残,**悖伦,当然,罪魁祸还是他自己,致使身边全无亲信,最后还死于自己儿子手下。遗下的一群孽子又生阋墙之变,到头来家国俱亡,被李存训夺去他辛辛苦苦夺来的锦绣江山。 李存训年轻有为,颇具聪明才智,也堪称一时英杰,曾因朱温“生子当如李亚子”一语赞叹而流传千古。他灭了后梁,遵从父训,撑起大唐的旗号,建立了残唐五代第二代的“后唐”皇朝。可惜,当了皇帝之后的李存训却沉迷声色,荒废政务,结果是众叛亲离,祸起萧墙,国亡家倾,好好的一座江山让郭无为夺去。 郭无为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汉奸、走狗、卖国贼。他为了与王越争夺帝位,不惜出卖国家民族利益,把幽云十六州双手拱奉送给了辽人,且是年年向辽国进贡三十万匹布,自己也认辽作父,甘当“儿皇帝”,建立了残唐五代第三代的“后晋”皇朝,他也成为历史上最厚颜无耻的统治者。 他当皇帝的时间也不算长,只做了那么六七年就死了。他想让他的亲生儿子继位,可是身边缺乏亲信,他这边刚刚咽气,那边他侄子石重贵就把这皇帝宝座夺走了。 石重贵当皇帝、本来也无可厚非,他也是石家的人嘛,而且他还是名正言顺的过继到郭无为名下的儿子。他当皇帝之后还实施了一个很有民族气节的措施:不称辽人为父了,不做辽人的“儿皇帝”了,不向辽国进贡了。这是一项很得民心的政策。可是,这却把辽皇耶律宏齐惹火了,立即兴师问罪。 还好,朝中一群具有民族气节的大将撑了他的腰,替他打了几场胜仗,把辽兵赶了回去大漠,国家暂时得到安宁。 不料这个石重贵却是个极其胡涂的大笨蛋。他以为从此天下太平了,他就是太平天子了。于是,大兴土木建宫殿,终日沉迷酒声色不理朝政……最致命的就是把军权交给了他的姑父杜威,把朝政交给了他的大舅冯玉。他们两个也都是汉奸、走狗、卖国贼,第二年耶律宏齐又兴兵入侵,答应让杜威当儿皇帝,杜威马上就投降了,而且还带着辽兵入汴京。这样,耶律宏齐兵不血刃就得了汴京,还把石重贵掳去了辽国。就这样,后晋也就亡了。 后晋亡了,耶律宏齐没让杜威当这个皇帝,却是他自己当了。不过,他不懂得怎样治理这个国家,没弄上几天就搞得一团糟,他看着不好办,索性丢手不管,带着人马回他的上京去了。也是身边的人靠不住,他没能回到上京,走到半路上就毒死了,他的宝座让兀欲夺了,这中原大好河山,倒让刘知远捡了个便宜。 刘知远很有心计,他原是郭无为派在太原的晋阳留守。郭无为死后,看到石重贵越搞越不是话,他就索性不预朝政,拥兵自重。当看到石重贵被掳国亡,他就在晋阳自立为王。当看到耶律宏齐也死了,他就率兵南下,没花多少功夫就得了汴京,坐了龙庭。 两班文武都是他的亲信,很听从他的指挥。他的威望也蛮高的,前朝留下的将领们也不大敢跟他叫板,看起来、天下太平指日可待了。 可惜,他欠缺这个福气。就在他当了皇帝这年的冬天,他的大儿子刘承训患病死了。据说他的这个儿子很有聪明才智,是他认为是自己事业最佳的接班人。可是,这个儿子突然死了,这个打击太重了,他受不了,病倒了,第二年春天也死了。他的皇位只能给第二个儿子刘承业去坐了。 刘知远很有眼光,他早就评价刘承业“愚顽鲁劣”,但是,事到如今已是不容选择了,只得临终前向四位大臣托孤,叫他们好好扶助刘承业登基。 受到托孤的四位大臣都是他可靠的亲信,也厥尽职守,两位文臣替这位新皇帝内理朝纲,武将史弘肇统领禁军卫戌京师,郭威统领全国兵马外平叛乱。第一年下来,也可算是得到昊天的眷顾,一切都很顺利,郭威西征大获全胜,平定了“三叛”。为国家的统一安定打下了基础。 第二年,辽人又来扰边,侵袭河北一路,郭威又受命统领大军出镇澶州,凭着郭威的声威,来犯边的辽兵也收敛了一些,这样,国家也渐趋安定了。 不料,朝廷上却出乱子了。罪魁祸就是那个“愚顽鲁劣”的刘承业。他本来就因为哪些顾命大臣把持朝政,轮不到自己说话而十分恼火,他身边的一群皇亲国戚狐群狗党因为妒恨哪些顾命大臣位高权重,老是在刘承业耳边说那些辅政大臣的坏话,说这几个大臣谋反。这个“愚顽鲁劣”的刘承业都相信了。于是合谋定计,在朝会的时候伏兵杀了杨业,史弘肇等三位大臣。接着,又派人前往澶州杀郭威、王峻等几位将领。同时还把杨业,史弘肇,王峻和自己父皇等人在京家眷全家抄斩。 这正是:劳师动众成画饼,河山一统待他年! 【387】 决策得失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八一中 ?文网? ? w?w?w?.?8?1?z w .?c?o?m”刘承业失尽民心,无人相助,父皇的大军势不可挡,很快就杀入汴京,刘承业死在城外。父皇便登上了皇帝宝座,建立了如今的大周皇朝了。 世宗因见近代历朝交替频繁、除了帝主昏庸之外,身边缺乏可靠的人也是个因素,如今父皇宾天,自己继承了大位,第一件大事当然是消弭边患,一统中原。但培养亲信,建树势力更是刻不容缓的。巴公原一役,樊爱能,何徽临阵逃跑,把自己丢在敌人阵内而不顾,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而郭荣既无兄弟姐妹,又缺亲朋戚友,势单力薄。若说是跟在自己身边,沾亲带故,靠得住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符彦卿,赵烁,慕容华,韩通他们几个了…… 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郭威姐姐的儿子。张永德是郭威的外孙。郭威女儿的儿子他们只能是郭威的亲信、但不一定是郭荣的亲信。而且,在血缘上他们跟郭威更亲,他们在郭威身边工作的时间更长,论理说他们继承大位的机会要比郭荣大得多。但郭威没把大位交给他们俩,却交给郭荣,他们的心里会舒服吗? 郭荣也很精明,他一面除了继续重用他们之外,还得起用一些自己的亲信。郭荣来到郭威身边的时间不长,亲信也不多,就这么三几个:符彦卿是国舅,是当然的亲信。赵烁是救命恩人,拜把兄弟,是绝对亲信。 慕容华也是救命恩人,自己在箭伤危重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延医诊治,精心调理,也就没有今天的郭荣了,慕容华也很有才干,当初太原招兵剿匪,如果不是他出谋划策,协力操办,那能如此顺利凑集几千人马?如今他显达了,富贵了,靠的是自己的提携,他在朝中并无党朋亲故,因此,他是可靠的亲信。 韩通是个粗人,当日自己箭伤危重之时,他竟然扔下不顾,想起就令人火冒三丈。但他粗暴率直,不懂得机诈,他也知道是先皇与朕赏赐的,也很感恩戴德, 他也算是个可以放心的亲信。 思量已定,回到汴京,即立卫国夫人符映云为皇后,进国舅符彦卿为太傅,加封魏王。郭崇义加兼中书令,刘词移镇长安,王彦移镇许州,豫州节度使李筠并加兼侍中。李重进移镇宋州,加同平章事衔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张永德加检校太傅,兼滑州节度使。药元福移镇陕州。白重赞移镇河阳,并加检校太尉。韩通移镇曹州,赵烁因已入司禁卫,原来也已晋升禁军都指挥使,现在也不再加官了,赵烁原来开封府尹一职,改由慕容华接替……由此以下的一些征战有功的大小将校,也都一一得到封赏,这也算是从征有功,人人升官,皆大欢喜,最能带兵打仗的看来也就数赵烁:因此他就得把兵权多交一些给他。最可靠的是符彦卿:就让他驻节澶州,把守河北大门。慕容华可靠;就由他掌管开封府。韩通可以放心:让他驻节曹州,把守南大门…… 皇后听皇上说:赵烁有一位小妾名叫金坠儿的,不但武艺高强,且是箭法了得,此次在两军阵前射杀晋阳骁将立大功,朕不但赏她一顶紫金冠,还封她为金冠娘子军.在保驾班师途中,金坠儿和她们娘子军又主动请缨断后,诱敌立功,连战连捷,杀得辽兵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不敢再行蹑踪追袭…… 德妃听了,忙插话道:“如此说来,这金坠儿杀敌立功,皇上赏了她一顶紫金冠,其他这些娘子诱敌立功,皇上也要重赏她们才是,不然的话,人家就要说你偏心,有一没二,金坠儿立功就得赏,哪是因为她是二哥哥的人,其他人立功的就没得赏,哪是因为……” 不等她说完,皇后连忙接话道:“二丫,二丫,你说得有完没完?皇上还在说呢,你就截了过来说个没完没了的,赏不赏皇上心里自有主张,还用得着咱们后宫的去说三道四?终不成叫咱们俩去赏她们么?” 德妃听了,心中不服,正要话,皇上却大笑说道:“正是这话!正是这话!梓童说对了。朕正是有意让皇后和妃娘娘去封赏她们。” 皇后忙说:“皇上说到哪儿去了呢?正经事开起玩笑来了。” 皇上道:“朕不是开玩笑,是说正经的。” 皇后道:“封赏功臣,乃国家大事,但赏功罚过,例应在朝廷施行,哪有由后宫掌管之理?” 皇上道:“皇后说的不错,这是历朝常规的惯例,但……” 德妃不等皇上说完,抢着说道:“既是历朝有例在先,皇上如今何故要破例而行,难道就为了让咱姐妹俩图个开心,开开眼界,见一见咱大周的娘子军而破例弄出来的?难道就不怕朝臣非议,说咱们后宫干政,扰乱朝纲?” 皇上笑道:“德妃说得也不错,但尔等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既不是纵容后宫干政,更不是要让你们图开心,开眼界,二卿亦知朕与赵烁情同手足,此次出兵河东,居功至伟,不但如此,连他麾下的女将也奋勇争先不甘人后,尤其是二弟帐前侍卫金坠儿……” 德妃忙问道:“是不是就是二哥哥的小妾这个?” 皇上点头道:“不错,正是。她不单是武功高强,胆气过人,更有一门人绝活,这次两军阵前,二弟能够力克敌酋,攀旗斩将,也有她助了一臂之力……” 不待皇上说出,德妃早已鼓掌大笑道:“皇上不用卖关子,臣妾早已得知,就是这个金坠儿,一箭把哪个叫甚么的贼将射中了,二哥哥接着把他一棍打翻的。” 皇后摇头叹道:“二丫!二丫!你到底有个礼别尊卑的没有?皇上这里说话呢,你老是这里嘻嘻哈哈,不是抢先就是打岔,有个礼没有呀?你可知道,冲犯皇上这可是个大逆不道的大罪。” 德妃听了,扯着皇上道:“皇上替臣妾作主!大姐这里又欺负臣妾了……” 皇上笑道:“没事,没事,皇后哪里舍得欺负你?她统管三宫六院,这是教你规矩罢了……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正经事要紧……”接着,便把:此次河东一役,赵烁屡建战功,应当重赏。 趁此机会提升国舅符彦卿,御弟赵烁,慕容华,韩通等几个亲信的职位,以巩皇权,但四人之中,唯赵烁最迟来归,虽是立功最多,但又是晋升最快最高的一个,目前已是不好再升的了,再升唯恐会遭到李重进,张永德,李筠等勋旧的忌妒与非议。 但是,此次河东一役,娘子军功不可没。不赏:不足以激励后来。赏了:难免众人说孤偏私。 因此,由后宫出面对娘子军给予赏赐最为恰当, 既可鼓励她们士气,又可免几位皇亲的非议…… 皇后、德妃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姐妹二人与皇上商量了奖赏的办法,于是,传下懿旨:宣金冠娘子军等五员女将明早进入后宫,皇后娘娘另设御宴赏赐。 坠儿听了,大吃一惊,手足失措,扯着公子道:“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怎么皇后娘娘要叫咱们几个到哪里去领赏的?” 赵烁笑道:“后宫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们住的地方,皇后娘娘在哪里设宴奖赏你们,哪可是天大的面子。” 曾秀英道:“哪些男的立了功就是皇上赏的.咱们女的立了功当然就由皇后赏的……” 徐银英道:“哪有这规矩?从前的花木兰也是个女的,她打了胜仗回来,还不是皇上赏的?就没听说是皇后娘娘赏的。” 陶三春道:“还听说这花木兰在金殿领赏的时候,皇帝看见她生得漂亮,回头就把她接进后宫做小老婆呢。” 赵烁大笑道:“你不用担心,说不定皇上也正在后宫,待会也把你留下来做小老婆呢。” 众女将听了,一阵哄笑,三春急得嚷道:“俺生得丑,皇上才不会要呢?你家坠儿生得悄,倒是小心皇上把她要去了!” 众女将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次日寅初一刻,众女将来到宫门外,由内侍带领进入后宫谒见皇后去了,究竟皇上在不在哪儿,有没有把谁留下来做小老婆等等,如今谁都不知道。 这一日,寅初一刻,众女将来到宫门外,由内侍带领进入后宫,谒见皇后,宁坤殿上,只见上面坐着两位娘娘,要知道这几位娘子军此前只是跟着大公子身边打仗的,皇帝虽然见过多次,但都是在军旅之中,不是在朝堂之上,因此不曾见过皇家的威仪,如今身临内宫,见了这金碧辉煌,自是眼花缭乱,见了这庄严肃穆,又不免手足失措,幸得宫女知道她们是初次入觐,便先行告诉她们:“上面中间坐的那位是东宫皇后娘娘,旁边坐的那位是西宫德妃娘娘。”并带领她们上殿一一行礼。 礼毕,皇后娘娘降下了玉旨纶音,说了声:“众卿平身。” 娘子军们正不知所以措,幸得每人身旁都有一个宫女伴着,教她们谢恩起立,一排儿站在殿中央。各各报上自己姓名。 这正是:昔日江湖闯荡客,如今飞上凤凰池! 【388】 凯旋夜宴 皇后见几位娘子军个个英风飒爽,威风凛凛,心中高兴得很,接着说道:“皇上常对哀家说起,咱们的娘子军武群,屡立战功,是以哀家与德妃娘娘特邀诸位进宫叙叙话,聊聊家常,你们不必拘束。?八一中? 文网 ? w?w?w?. 8?1?z?w?.?c?o?m”说罢,便下旨设宴。说话间,殿下已一排儿的设下了五张桌儿,宫女们把她们领到各自的桌前就坐,只听一声传唱“开宴来!”一刹时忽然钟鼓齐鸣,笙簧并奏,殿外的宫人捧着菜盘子列队鱼贯而进,殿内的宫人接着又把一盘盘的菜肴摆设到各人的桌上…… 德妃留心细看金坠儿,虽然是身穿戎装,添了几分粗犷,但紫金冠下却更添了几分柳娇花媚颜色,心中暗想:想不到这舞刀弄棒的队伍中,竟有生得如此齐楚的女子,怪不得赵大哥一去之后,再也不来符家庄找我了,心中未免浮起一丝醋意。但当想到他戎马?匆生涯,有她相伴,也觉得放心,一时兴动,便指着金坠儿向宫人说:“你们把金将军的席位挪到咱家这边来。” 皇后低声问道:“坐席不是都摆好了吗?你又要弄个什么花样儿?” 德妃低声笑答道:“皇上说了,她是赵大哥哥身边的人,咱们得称她嫂子才是呢,坐到咱身旁有何不妥,还是给赵大哥的面子呢。” 皇后听了,点头不语。 一时间,彩衣宫女似蛱蝶翻飞,映射得娘子军们眼花缭乱,盘中的菜肴浓香四溢,又把娘子军们吸引得直吞口水,毕竟她们都是来自贫寒之家的女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都不知如何应对,幸好每人身旁都有宫女侍候着,连夹菜用膳都由宫女们掌握操纵着…… 众人都只是低头用膳,不敢言语,唯是那德妃却说这说哪,问长问短的与坠儿聊着,先是问赵大哥的衣食住行,日常生活,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接着问的是行军打仗有没有受伤…… 一说到大公子行军,打仗,受伤的事,坠儿的话就多了……就从中元节闹汴京,砸樊楼说起…… 刚说了几句,德妃连连摆手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坠儿听了,一时怔住,不敢开口。皇后见了,便说德妃:“你这个人说话就是颠三倒四的,不是你叫人家说吗?人家才开口怎么又不叫人家说……” 德妃道:“谁又不让她说呢?我是叫她别说赵大哥哥前面的事儿,前面的事儿赵大哥哥在咱们家的事候都说过了……”回头又向坠儿说:“你们都指挥使说过,砸了樊楼之后,你们这伙人就躲到朱仙镇去了,皇上也说了,你们都是指挥使后来派人到朱仙镇把你们找出来的。你就拣你们出来之后的说就行。” 陶三春见坠儿瞪目结舌,便抢着说:“咱们不是大公子派人叫出来的,是一个叫田训的道士叫咱们赶到关中救大公子这时出来的。”接着,坠儿就把众人在野狼谷大战辽蜀兵将,又得到两位仙姑相助,杀了妖僧……大公子力尽昏迷等等说了一遍…… 皇后与德妃听得入了迷,皇后道:“这就奇了,都指挥使从没到过关中,怎么一下子会在那儿跟辽,蜀两家结怨的,还杀得这般的你死我活的?” 陶三春道:“听大公子说是因为救了一个叫京娘的女孩子的事。这个,问她就清楚了。”说罢,用手一指坠儿。 坠儿听了,又是脸上一红,说道:“大公子说:哪妖僧是在大名府抢凤儿姑娘结的怨。这些辽兵蜀兵是抢京娘,大公子去救京娘结的怨。也不知怎么回事,在野狼谷都凑到一块来对付大公子了。” 德妃问道:“这京娘想必是赵大哥家的什么人吧?” 陶三春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据大公子说,无亲无故的,只是陕北米脂的一个农家姑娘,被辽人抢了,大公子是救了她,送她回家……” 德妃道:“这就更奇怪了,既是非亲非故的,赵大哥怎么又扯得上去救她了?” 曾秀英见她们说得热闹,也插话道:“这不奇怪,大公子英雄本色,好打不平。他跟咱们也是非亲非故的,就是为了救坠儿这才跟官兵打起来,这才认识的。” 皇后点头道:“是的,都指挥使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回头向德妃道:“你看,他在汴京救坠儿姑娘,在贼窝又救了皇上和哀家,还又救了一帮乡亲父老,到了关中又救了这个京娘……” 德妃笑道:“咱们的都指挥使是风流将军多韵事,跑到哪里都演出一幕英雄救美……” 皇后正色道:“你别胡说八道的,他在贼窝里救皇上,哀家和众乡亲,怎么扯得上是英雄救美?不是他当年相救,咱们哪里有今日……” 不待皇后说完,德妃拍掌哈哈大笑道:“皇后你难道不就是个大美人吗?” 皇后道:“胡说八道!哀家哪时蓬头垢面,女扮男妆,又怎么扯得上是英雄救美?” 众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德妃又问坠儿:“这个叫京娘的生得怎么样?漂亮吗?” 坠儿说:“不知道。咱没见过……” “漂亮!肯定漂亮!”陶三春抢着说。 “你见过吗?”德妃问。 三春摇头答道:“俺也没见过。” “都没见过,你们怎么知到她漂亮?”德妃又问。 三春道:“大公子昏迷哪阵子,整天都喊着她的名字。就是现在睡着了,也会喊她的名字,不信你问。”说着,一指坠儿。 德妃回问坠儿:“是吗?” 坠儿红了脸,点头答“是”。 德妃听了,脸上浮起一丝妒色,又问道:“她现在呢?回家了吗?” “回家了。接着就死了。”坠儿说。 “怎么?都救回家了,怎么接着又死了?”皇后听了,大吃一惊:“不是说都指挥使送她回家吗?怎么接着又死了?你且细细地从头开始,一一说来。” “一开始,有两个小伙子在酒店里骂契丹人,赵大哥听了,向前问他们……”坠儿一边回忆一边说:“……原来是他们得知有一群辽兵在米脂抢了一个女子,作礼物送去成都的,他们气愤不过,带了几个家丁就去抢。但是契丹人多他们人少,打人家不过,家丁都伤了,没法儿了,因此在哪儿喝酒生气……” “这可好了,碰上咱们赵大哥啦。是吗?”德妃问道。 “是的。”坠儿说:“大公子听了,气不打一处上,二话没说,跟哪俩小伙拜把结兄弟,一块儿把哪女孩救了回来……” “刚才说把她送回家了,哪不就好了吗,怎么又死了呢?”德妃忙问。 坠儿道:“大公子把她送回家了,可她不知道契丹人抢了她,后来又把她家的人杀光了……” “后来怎么她又死了呢?”德妃急着追问。 坠儿道:“那时节,大公子送她回家之后,急着要去晋阳找他的拜把兄弟,她因为家里都没人了,要跟着大公子一块去……” “他去找的就是如今咱们的皇上。”德妃又迫不及待的追问:“他们路上碰上辽兵了?” “没有?大公子没敢带她去……” 德妃气急败坏地嚷道:“坏了!坏了!一定是赵大哥哥把她扔在家里,让辽狗杀了!” 皇后道:“二丫!二丫!你少嚷两句好不好?让人家说下去不好吗?” 坠儿忙接着说:“不是契丹人杀她的。大公子也不是把她扔下不管,哪是因为哪时天下正乱,带上个女孩路上更不好走,他也不知道他的拜把兄弟哪时在什么地方,因此,便留下银两,托付乡亲照顾她,还答应了一但找到拜把兄弟便立马派人回来接她……” “后来呢?后来呢?”德妃忙问。 “哪女孩知道大公子确实不能带她一同上路,也就不哭了,还送了大公子一程,站在崖顶上看着大公子出到村口,向大公子喊了一句:大哥哥!一路好走,不要牵挂,鹂鹂这就跟你一块去了!就跳崖自尽了。”坠儿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落泪。听的人也都在抹泪。 皇后又问:“你们都没见过她?” 众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坠儿说:“我见过了!有一天在梦里见到了她……” 德妃忙问:“她漂亮吗?” “漂亮……”坠儿说。 德妃忙问:“有多漂亮?” 坠儿道:“漂亮到说不出来。” “怎么有这样说的呢?”德妃道。 坠儿道:“因为……因为没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 这就不能再问下去了,这就是说无法形容了嘛!德妃听了,不免更生妒意,心想:“这岂不是比俺姐妹还漂亮?”但这话却是不好问的。只得扯上其它话去:“她对你说甚么来着?” 坠儿抹着泪说:“她要我替她好好关照大公子。”说罢,忍不住失声痛哭了。 这时,堂上堂下,听的人无不陪着落泪。德妃更是泪流满脸,把坠儿拉到身边搂着,喃喃自语道:“你也要替咱们好好关照赵大哥哥……” 皇后又问道:“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 坠儿道:“后来……后来她一抖身子,变做一只黄鹂,飞去了。” 德妃大感诧异,点头道:“原来她是一只黄鹂化身,怪不得你说她这么漂亮哪么漂亮的。你不知道,大凡哪些月妖花精的,一但化成人形,都是特别漂亮,特别迷人的……” “不!她不是什么精什么妖。她是仙女。”坠儿高声嚷道。 皇后笑道:“她不是妖精,是仙女,好的是她走了,她要是不走,今天都指挥使身边这个少夫人的位子就不是您的了。”顿了一顿,皇后又说:“好了,别说这些伤心的了,说说这次你们杀敌立功的罢。” 【389】 一将功成 德妃听了,忙问坠儿道:“皇上说晋阳有一员贼将异常凶悍,来冲御营,被赵大哥哥堵住战了半天,被你一箭射了下来,后来咱们打了大胜仗,皇上高兴得不得了……你好厉害啊!” “哪里的话呢!”坠儿忙分辩说:“原来先是大公子已经把贼将杀得昏头昏脑的了,俺是乘机冷箭射他的,哪算得啥功劳?” 皇后点头赞许道:“是呀!这就叫做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如今同为朝廷杀敌立功,就更是无需再分你我了。” 德妃向皇后道:“听说她们这群女将个个都武艺群,十分了得,难得如今有此机会,一齐来到后宫,不若就请她们操演一番,好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皇后听了,点头微笑道:“说得不错,哀家也正有此意。她们在沙场征战咱们看不到,在这里演练看看也好,让咱们开开眼界。” 坠儿忙说:“宫内不准携带武器,咱们的马匹都在宫外……” 皇后道:“这有何难?”回头向内侍说:“传话都指挥使,把五位娘子将军的弓马刀枪立即送入内廷,就说哀家要看她们演练武艺。” 内侍领旨,一叠连声的传呼出去,正在外宫值勤的都指挥使赵烁听了,得知是皇后娘娘要观看娘子军演练武艺,哪敢怠慢,立命内庭禁军把五位女将的马匹武器送入后宫。 外面的马匹武器送了进来,就把殿前一片空地当作了较场,左边排列金鼓,右边一列的摆了五个箭垛。中军把令旗一挥,霎时金鼓齐鸣,五位女将各各脱下锦袍,露出里面的紧身衣绔,更显得英姿飒爽,妩媚动人。两位娘娘看了,不禁鼓掌喝彩。五员女将见两位娘娘如此高兴,也是兴奋异常,一声娇叱,同时纵身上马,各各手舞双剑,跃出场中,使出那卖把式的哪一套功夫来。 这里皇后也命人把酒宴移到了殿外廊间,又把准备赏赐的采物摆置在两旁桌上。 这时,五位女将在场中正练得起劲,马蹄得得,剑光闪闪,看得两位娘娘眼花缭乱,不断的连连喝彩。 接着,中军又把令旗一挥,响起了一通英雄鼓,五位女将勒马列成纵队,跑到左边突地跃起,站立鞍上,各各张弓连三箭,箭箭皆中红心,喜得两位娘娘连声叫好! 二通鼓响:众女将策马绕场跑了一圈,回到左边,背向箭垛,反身连三箭,依旧是箭箭中的。 三通鼓响:三位女将滚鞍下马,列队来到皇后娘娘座前行礼,下面中军高声传唱:“五位将军演练完毕!请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验靶。” 接着,十名小兵又把五个箭垛扛到座前,请皇后过目。 两位娘娘见果然是一箭无偏,支支中的,不禁连声夸赞,说了个“赏”字,两旁内侍齐声应“诺!”便把赏品分, 五位女将:各赏束金冠一顶。白金百两。丝绸二匹。蜀锦一段。 女将们欢欢喜喜,齐齐谢恩。 最后,皇后叮嘱道:“赵将军身领禁军都指挥使之职,各人今后应称都指挥使官衔,不应再叫大公子,这是朝廷的体制,不得有违。”又向坠儿说:“就是你……闺房之内你们如何称呼哪是你们的私密,但大庭广众之中,也应遵从大体莫违朝庭体制。”回头又向德妃道:“就是你这个做娘娘的也不应例外,开口大哥哥,闭口大哥哥的,成何体统?”众女将听了,俱各一诺连声,口称“遵旨”。德妃听了,吐了吐舌头笑道:“臣妾谨遵皇后懿旨”。 说罢,娘子军们谢恩告退而去。 此次伐汉一役,实因郭荣自践位以来,急于立战功以树威于朝野所致。但二伐晋阳未得寸土,反倒白白的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虽然臣下没有谁敢公开说半个不字,但平心忖度下来,也看到每每都是自己失误所致。为了维护一个皇帝的尊严,这又是不能向任何人说的。因此,常常显得焦躁不安,寝食俱废,每因小事杀人。烦躁之余,倒喜欢回后宫与皇后和德妃倾诉一番…… 皇后是符映云,还是刚刚册立的。德妃是谁?德妃就是皇后的妹妹符映霞。 再说起当年李守贞听信术士毛衡说符映霞不但貌美,且又福泽深厚,它日必定贵为后妃,因此就命儿子李崇信前往符家庄求亲,娶了回来做媳妇,后来郭威征伐河东,李守贞兵败城破,举家牺牲,但符映霞没有死,被郭威的部下救了出来,当郭威知道她是自己儿媳的妹妹时,因怜生爱,令人把她送到郭荣军中,命郭荣纳她为妾,这此晋阳班师回朝,即封她为德妃。 如今郭荣虽然当了皇帝,但他身边没有几个至亲的人。当年被俘漠外时,家室离散,举目无亲。还是在符家庄时和赵烁结了八拜之交,这才算是有了个兄弟。和符家大小姐成了亲,这才算是有了个至亲的人,但为了富贵前程,却又只能匆匆分手。待去到晋阳与姑父母相逢,这才又算是回到亲人身边。可是,不久又变故迭生,郭威在京家眷全遭杀戮,就剩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了。接着,不到三年,郭威病逝,郭荣虽然当上了皇帝,但自己身边父母兄弟,无一幸存,成了个真正的“孤家寡人”,这真是够寂寞的。 李重进、张永德虽是“皇亲国戚”,李重进是郭威的表亲侄儿,张永德是郭威的外孙,和郭威是很亲,可跟自己就不是那么亲了,因此,他们两个原来是总管禁军兵权的,现在都调到外任去。现在最亲的,第一个是符彦卿,第二个就是赵烁,他们两人都掌握着内外重兵,都是位高权重,事务繁多,难得在一块聚会,心中有事,大多又是难以向外人言的,那就只有对符家姐妹说了。 郭荣虽然当了皇帝,但他念念不忘当年在符家庄过的日子:不是赵烁相救,不是符家庄收留,就没有他郭荣的今日。因此,回到后宫,他总希望重新找回当年在符家庄过的哪种“寻常百姓家”的生活情情趣,他喜欢仍旧用当年的称呼去叫她符氏姐妹。在后宫,没有外人的时候,他要她们还是用当年的称呼叫自己,不要叫“皇上”。但是,皇后说:“礼不可废。”这才罢了。但德妃却不理这一套,依旧按往日家常习惯胡乱叫着,开始皇后还加以规劝的,后来看见皇上高兴,也就任她叫着去,置之不理了。 今日朝罢归来,见皇上眉头深锁,皇后深知皇上内心的烦恼,婉言劝说道:“臣妾见陛下自践祚以来,旰食宵衣,事必亲躬,辛劳倍于往昔。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朝廷养着哪么多的官员,皇上若是有一时难决的事,可召集诸大臣廷议。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又道是:‘人多出诸葛’。陛下尽可‘择其善者而从之’,和众人商量着办总比自己一个人冥思苦想的好。” 世宗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大妹有所不知,曩昔父皇在日,朝中文武大都不是父皇的同僚就是部下,所以一呼百诺,令行禁止,雷厉风行。如今朕虽登大位,但有些臣下往往与朕背道而驰……” 正说着,因见德妃来了,料知她是过来陪着皇后闲聊解闷儿的,便笑对二人道:“看到你们两人,朕就想起当年旧事,如今要想欣赏当年大舅哥奏琵琶,二弟吹玉笛,听二妹妹一曲高歌,恐怕难如愿以偿了?” 德妃笑道:“皇上这话说得不对,若要听曲子,只要下旨,哪有办不到的事?圣旨该是这么说的:太傅魏王爷奏琵琶,禁军都指挥使吹玉笛,德妃娘娘唱曲子……” 皇后正色道:“二妹休得胡说,哪有个皇帝下旨命大臣与妃子在后宫弹唱作乐的?成何体统。” 世宗笑道:“皇后你这一说,未免就显得孤陋寡闻了。大唐玄宗明皇帝,花萼楼上不是命宁王吹玉笛,贵妃舞霓裳羽衣吗,怎么说没有?” 德妃笑道:“依皇上这么说,就该是:命太傅魏王爷奏琵琶,禁军都指挥使吹玉笛,皇后娘娘跳霓裳羽衣舞,德妃娘娘唱曲子……最后,还千万别忘了一个人……” 皇后瞅着她,问道:“谁?你还能编出谁来?看你还能编出个甚么人来。” 德妃越笑越浓,指着皇帝道:“要他恕我无罪我才敢说。” 世宗见她笑得哪么有趣,忍不住也笑了,见她这么说,忙答应道:“恕卿无罪!恕卿无罪!快说!快说!” 德妃止住了笑,一版正经地说:“柴大官人轻扣檀板妇唱夫随!” 皇后看着自己妹妹虽然经过一番风波,皇后指的是她嫁到了李守贞家,李守贞反叛,本应株连抄斩,后来得到公公解救,把她配给自己丈夫。结果还是得到一家团聚。更令皇后欣慰的是皇上不但没有半点嫌弃,还对她宠爱有加。她呢:由于生活在姐姐和姐夫,也是皇帝、丈夫,中间,无拘无束,丝毫没有哪种宫庭里的冷峻森严的气氛,倒还象往常在家中般的玩笑聊天,她也知道,皇上常说:“最有情趣的生活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哪种生活”。指的也正是二妹这种毫无拘束的性格风范了,本来在家的时候已是迁就惯了的,如今既是又迎合皇上圣意,自己也就更乐得让她去放任了,今听她这么说,也和着逗趣,把手指划脸说;”不羞!不羞!” 这正是:前朝有个花木兰,戎装代父去从军! 【390】 皇室风情 德妃指着皇帝笑道:“羞什么?羞什么?皇上你评评理,你击檀板我唱曲,你说是不是妇唱夫随?难道皇上和德妃不是夫妇吗?” 世宗笑道:“是的,是的,二妹说的一点没错,倒是皇后忒胶柱鼓瑟了。 网 w?w w . 8?1zw.com” 德妃见皇上这么说,拍手大笑道:“如何?如何?皇上说得对极了,皇后不但胶柱鼓瑟,还吹毛求屁呢。” 帝后二人听了,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皇后见妹妹逗得皇上开心,自然感到欣慰,也装作板起脸孔话道:“德妃语言不检,有违宫规,应予惩戒,人来!罚予鞭笞三十。” 皇上和皇后姐妹调笑,哪一众宫女平日都是见惯了的,今见皇后话,也就齐堂威,喊起“威武”来。 德妃听了,趁势倒到皇帝怀里嚷着:“皇上救我!皇上救我!皇后娘娘要打我呢。” 世宗一把搂着德妃,笑对皇后道:“德妃年少无知,误犯宫规,看在朕的面上,皇后就饶了她罢。” 皇后笑道:“也罢,看在皇上金面,暂且免了德妃鞭刑,改判立即配前往乾德宫陪皇伴驾,三日之内不得返回西宫行走。” 德妃听了就倒在皇上怀里吃吃笑道:“谢皇上不打之恩……” 世宗也被她的娇憨柔媚的神态,招惹得哈哈大笑。轻轻拍打着她道:“好了!好了!你是个带罪之身,待朕就执行皇后懿旨,当一回解差,把你押送乾德宫。”回头又向皇后说:“梓童:你看这可使得?” 皇后笑道:“有陛下亲自押解,臣妾自然一万个放心了。但是陛下千万不可宽纵,刑期未满是千万不可释放的。” 德妃笑着伏到周帝耳边悄声说道:“只要她不吃醋,我待在皇上身边一百年也不走呢。” 世宗听了,又大笑起来,皇后忙问道:“这小二丫说甚么来着?敢情是说我的坏话?” 世宗忙笑道:“哪儿的话呢,她是说;谢皇后不打之恩罢了。哪里就敢非议皇后呢?”说着,便拥着德妃,欢声笑语不绝地起驾回乾德宫而去。 女人大都妒,这个皇后符映云就不妒?不错,这符映云不妒,她不妒是有原因的。第一:她自小生来就比较孱弱,当年在白虎岗又吃了强盗的毒药,对身心都带来一些损害,所以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年前生育皇子宗训,现已逾周岁,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健康更是每况愈下,因此,别说是妒忌争宠,就是偶尔的陪皇伴驾也提不起精神来了,还妒甚么妒?第二:郭荣并不是个贪恋酒色的人,虽然当了皇帝,后宫却没有三千佳丽,他大多是流连在符氏姐妹之间,既然自己身体不好,皇上宠爱的是自己的妹妹,又不是旁人争宠,哪不是很好吗?还妒甚么?因此她一点也不妒。 次日早朝,皇上因想起在晋阳途中,赵烁曾议及宿卫将士质素不高的问题,因此,在朝议之时,对朝臣说:“……兵贵在精而不在乎多,朕观此次北征,军伍之中,勤惰不分,良莠混杂,就是禁卫部队亦是羸弱者多,健锐者少。骄蹇违纪者多,遵纪从命者少。甚至掌兵大员亦临阵逃脱,每思及此,每每不寒而?。如今军需费用甚高,朕曾审察,农夫百人所交赋税仍不够养一个兵的费用。用这么多的钱如果养一些懒惰骄纵的兵,甚至是临阵逃跑的,投敌叛国的兵,有甚么用?纵观近数十年来,历朝兴替频繁如走马灯,那是什么原因?那都是将惰兵骄所致。如今我朝为保国运昌隆,必需整肃军容。为此,朕决定从即日起,各州各部将领,各各自行整肃部队。殿前都指挥使赵烁则统管全部禁军,进行整肃,务必对御前禁军进行一次全面检阅,去弱留强,并可到各州,府部队挑选精悍:到民间挑选青壮勇士补入禁卫部队,若民间有才艺出众,又不甘埋没的人,亦可诣阙自报,亦由都指挥使遴选录用,务必令御林军成为国家之冠军,天下之雄师,庶几可荡平四海,保我大周之万年基业矣。” 范质等诸大臣尽皆称善,一时之间,在大周境内展开了一次军务大整顿,上至皇家的御林军,下至州县的团练部队,一体进行检训。各州府的节度使,团练使们都忙忙碌碌,对各自的军队进行了一番整训。 赵烁领了皇上圣谕,先是领着众弟兄把那几万御林军进行了一次全面勘查,逐个筛选,去弱留强。凡是那些年长体衰的,久病羸弱的,一律于以淘汰。更又查出一千多个冒领皇粮的空缺名额。这些大都是朝廷官员的亲属子弟,在禁军里挂个名,领一份饷,上官巡视时穿上哪身衣服前来站队应个卯,连列队操练都不会的,有些甚至是死了多年还册上有名,依旧领饷的……赵烁也都另编一册,呈报皇上。 周帝听了,叹道:“这支宿卫队伍士兵一直是历朝相承,辗转留下来的,带兵者恐伤情面,一味的姑息迁就,致弄到如此地步,此次若非御弟亲自整训,朕如何得知?汝今尽管大胆行事,不用看顾着什么人的情面,只管大刀阔斧把禁军整编好了,朕就放心了。” 赵烁得到皇上亲自口谕,立即召集众家兄弟,把禁军分成十队,就把“十兄弟”分派下去,每人统领一队,每日进行操练,不得怠慢。又委托京兆尹慕容华在开封四门张榜,号召百姓参加禁军,为皇上效力。自己更又马不停蹄地领着石守信,王审琦二人前往各州视察,一来是奉旨检查整训情况,二来更是挑选精壮兵员送入禁军。通过这样一整、一选、一练,果然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各州、府部队都确是大有生色,一改往常哪种疲沓懒散状况。禁军经过整训,兵员不但由原来人员增加了四五万,且又个个都是精壮强健,虎虎生风的青壮年,这样一来,不但是皇上看了喜上眉梢,就是四方传言,都说周军是近代历朝都无与伦比的天下雄师,因此,在往后这几年里,周帝出兵四出征伐,所向皆捷,这都应该是这次整训之功的。 禁军经过整训,又换上赵烁的小兄弟当统领,皇上这就大大的放心了。因见石守信、王审琦二人在整训当中竭力尽心,不殚辛劳,忠勤可嘉,就把他二人调到皇城兵马司为统领,这样一来,京师之中,皇城内外,全都兵马都成为赵家军了。 转眼进入了冬季,潞州方面又传来警报:北汉晋阳方面又派兵来袭潞州! 为什么晋阳这个时候来袭潞州呢?原来北汉刘崇连年屡经变故:刘知远准备继承帝位的儿子死了,接着刘知远也死了,自己的儿子刘立本来宣告继承皇位的,又被郭威杀了,刘家的后汉皇朝的汴京朝廷被郭威夺去了,自己亲自带兵前去抵抗,却又屡败于郭荣手下。不单如此,柴荣这小子还亲自带兵来围晋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抑郁成病,也死了。 刘崇死了,他的第二个儿子刘承钧继承了皇位,也继续称辽皇为老子,向辽国报丧告哀。辽皇也称他为儿皇帝,并派使臣前来册封刘承钧为汉帝。 刘承钧坐了帝位之后,想到此前柴荣屡屡入侵,深以为耻,如今自己新登皇位,意欲建军功以在国人面前立威,遂又派使臣再往辽国乞师相助,伐周复仇。辽主见情面难却,便命同州守将高勋为帅,就领本部人马南下协助。刘承钧即令都指挥使李存训率一万人马与高勋合兵一处,进攻潞州。 李存训见部伍之中,士气不振,便选出五百名身长体健的士兵,另组一队,各各手执大刀,经过数日操练,作为前锋之用,冲锋时一面舞动大刀一面狂喊壮胆,并冠名为“劈柴军”。因郭荣姓柴也。无奈终是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一冲到城墙脚下也就软了下来了。 攻城之时,后面虽是擂鼓助威,喊声鼓劲,但士兵却是委缩不前。哪潞州守将早已得皇上嘱咐,做好了守城准备,任凭你汉军喊破喉咙,只是充耳不闻,绝不出战。汉军若是强行攻城,便以强弓硬弩,擂滚木石打将下去。待到夜间,绛、晋二州的小股部队又从后面偷袭,这样僵持了半月,李存训早知此行,不过是刘承钧为了在国人面前讨个面子罢了,凭自己这点子人马怎够格去跟柴荣叫板?看看粮草将尽,便与高勋商议道:“看来这周军早有准备龟缩不出的,只凭你我兵力,如果硬攻,只是徒增伤亡,况且如今粮草将尽,不如班师回去算了。” 哪高勋本来就是“陪太子读书”,来凑热闹的。你打赢了:他抢到前面捞东西。你打输了:他在后面先跑。如今你说不打,他正巴不得呢,于是,趁着当夜月黑风高,二人便点起人马,悄悄回晋阳去了。 这正是:兵微将寡妄兴师,势单力弱枉争持! 【391】 敌情近城 次日清晨,潞州守将见城外空空如也,派人出城打探,知是汉军已全部撤走了,但自量兵力有限,也不敢派兵追击,只是派人上京报捷,说是已“击退来犯之敌”便了。??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世宗见晋阳退兵,潞州无事,也得暂时心安。但深、任、冀、德等各州官员却又频频来报,说道自石晋以来,河北一带并无藩篱界限,如今辽国游骑屡屡入犯,如入无人之境。每遇周兵,彼胜则大肆抢掠,不胜则呼啸而去,苦无对策。 世宗得报,即召朝臣商议。范质奏道:“自石晋降辽以来,河北已无疆界之分。如今辽人频频侵扰,分明是配合河东进犯我潞州,分我兵力而已,陛下可宣河北诸州守将入朝,共议对策。” 世宗听了,深以为然,当即下诏令深,任,冀,德四州守将立即上朝,金殿献策。 四州守将议论道:“……冀州东北有李晏镇,唐李嗣源时曾筑城设军,如今若在该处重新屯军,可与各州为?脚之势,互为呼应,庶几可以联防。” 德州刺使张藏珍道:“臣在堵截辽兵时,曾到四处察看,看到在深,冀两州之间有葫芦河等河流横穿其间,连绵数百里,若能浚通河道,凭河筑堤,其结果无异一条长城,既可消弭水患,更可阻截辽骑冲突。若在李晏镇筑城屯军,最好还是在当地募集精壮青年,农垦以备,一者可以节省朝庭军需,二来因为他们熟人熟地,易与辽人周旋。倘若如此,则辽人难再侵扰我河北一路矣。” 世宗听了,觉得颇切实际。就令藏珍即时画图讲解,详细说明。 张藏珍领旨,当即在案上铺陈纸张,绘图画形,一边画图,一边解说,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诸将俱深以为然,周帝心下大喜,当即就委张藏珍为沿边巡检招收都指挥使,领本部士卒前往李晏镇一面募集新兵,一面筑城屯军,另一面仍负责浚河筑堤。又下诏令王彦,韩通,各派遣士卒二千前往李晏镇,协助筑堤。又令王彦定期前往巡视,监督工程进度。 张藏珍手下本来兵卒不足千人,来到李晏镇后,立即招募了一千余人,把哪些农村中的精壮后生,社会上的彪悍游民,一律都搜罗到麾下,以百人为伍,设一伍长。由原来本部老兵带领,分散于各处无人居住的村落,垦荒练兵,忠武,彰信两处节度的士兵则分散沿河浚河筑堤。 恒、定辽军见周兵沿河筑堤,分明是对付自己的,便又派出游骑,觅得没有周兵的地段进行抢掠。谁知这些散落垦荒的农夫,正是新编的垦屯人马,他们本来就对这些辽兵恨之入骨,早已有备,今见他们又来侵扰,一声号令,丢下犁锄便执起刀枪,一涌而上。哪些来犯辽兵,不过是三五成群,七八结队的。而这些垦屯周兵却是百人为伍,人多势众,前堵后截,围而攻之。这些辽兵哪里是对手,走得快的便冲出重围,逃之夭夭,走不快的便尸横田野,马归周兵。几天下来,倒折了百余人马。 辽军头目见下面的人吃了这个亏,气不打一处上,派出五百人马,悄悄靠近葫芦河附近,打算伺机偷袭,阻挠筑堤。这天刚好正遇着王彦奉旨前来视察浚河工程,一路沿河而上,渐渐离开了大队,靠近辽兵埋伏的范围,辽兵看到来者前呼后拥,罗伞遮阳,定必是个不小的官员,一声呼啸,蜂涌而上,直奔王彦杀了过来。 这王彦可是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物,这种场面是见得多的,不慌不忙,指挥身边的卫队上前迎击。这些卫队虽然只有五六十人,但也都是千挑万拣选出来的勇士,见有辽人来袭主将,哪敢怠慢,便一字儿排开,迎了上去。 再说那边近处的浚河工地上,看见前面的巡察天使遇袭,一声喊,四处响起一片锣声,哪些正在浚河筑堤的士兵听到锣响,都纷纷丢下锄头抄起枪刀直奔出现了辽兵那边去了。原来这锣声是张藏珍近日定下的暗号,一但现有辽兵来袭便立即鸣锣示警,其它工段的人听到锣响也必须立即响应,拿起武器前去参战。 那五百辽兵刚刚冲了向前,正要与王彦的卫队交锋,突然到处响起锣声,接着,四面八方人声鼎沸,似有千军万马蜂拥而来,也不知道周军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吓的心惊胆战,各各拨转马头,回身就跑。幸亏还算知机快跑,待到四面八方周军合围时,辽兵大队早已跑出圈外,只损了三几十人马。这一趟虽是损失不大,但却吃惊不小,往后也不敢再下葫芦河来犯险了,河南百姓这才得到暂时安宁。 王彦当即把这事奏禀皇上,皇上听了,开怀大笑道:“好!好!好个张藏珍,想的好主意,把葫芦河作长城使了,朝廷花费的不多,国家得益却挺大的。好主意!好主意!” 接着下旨:把李晏镇划为静安军屯垦区,张藏英仍任沿边巡检招收都指挥使外,更升任为静安军节度使,负责葫芦河第一线防务。 此前,汉帝刘承钧在潞州吃了个软钉子,不敢轻举妄动了,晋阳那边暂时相对平静:如今,辽人在葫芦河又碰了个硬钉子,河北一路也暂时安宁了。朝臣们均歌颂升平,但周帝深知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他更由于高平一役因军需不足而致功败垂成,甚觉遗憾,更萌生了尽快一统天下的雄心,但又知道以范质等为的一班文臣,均恐怕连续战争会导致国家经济困乏,因而他们大多是希望暂缓动战争,也可以说他们是“主和派。”朝廷上“主和派”居多,皇帝的一统大计就很难实现,因此,必须起用一些“主战派”。周帝想了个办法:一日,坐朝与几位宰相论政,周帝道:“朕经常思考治国之方,一直未得最佳良策,寝食难安。自唐,晋以来,尤其是东吴西蜀与幽州辽人,更是屡屡与我中国对抗,致令国家分裂,难成一统,宜令近臣出谋划策,各尽才智,每人写两编文章,一编题为:为君难、为臣不易论。一编题为:开边策。呈朕阅览,亦乃集思广益的好办法也。” 皇上此话一出,这话就等于如今说的“广泛征求群众意见”般的,宰相们当然不能反对。于是,朝中大臣纷纷开动脑筋,写了起来。但大多是引经据典,博古谈今,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不中皇上之意。唯有比部郎中王朴的文章,最是适合皇上的心意,他写道: “前朝之失吴、蜀、幽、并诸州,皆由当时执政者失道。如今应先找出当时失的原因,再找出取回来的办法。当初失的时候,都是因为君暗臣邪,兵骄将惰,?党内炽,武夫外横,如今吾皇内修朝政,外肃武备,历朝兵骄将惰之风,一扫而光…… 接着他又论到,用兵必先要:财用丰盈,士民归附。更又论到用兵应先易后难。哪里是易呢?他认为南唐的淮河一带为易。他说:南唐江北与我接壤边境二千里,我可选其防备薄弱之处以轻兵侵扰袭击之。他若在此处增设防备,我又在另处侵扰袭击,唐人懦怯,闻有警报必兴大军以援救,如此经多次侵扰,唐人定必民恐兵疲财竭,到时我再以大军攻取,则江北之地必为我所有矣。既得江北,则以江北之民,行我之政,以江北钱粮,养我之兵。我可广备舟舰,操练水军,唐人必定惶惶不可终日,待我水兵练成之日,即可大举南下,金陵唾手可得。若得江南,则江南巴蜀闻风震慑,不劳皇师,传檄可定。 东南既平,然后回师西北。河东刘氏自经高平之败早已力竭气沮,军民丧胆,我若以得胜之师北伐,无异泰山压卵,各州县定必望风归降……既平晋阳则辽东势孤,无能再扰我河北,则幽云十六州亦自必重归中国。如今士卒精练,甲兵有备,群下畏法,将士归心,以臣愚见,从现在始养精蓄锐,一年之后即可用兵矣。” 周帝览表大喜,就令王朴当廷对策,详细叙述文章中的细节。那王朴神峻气劲,有谋有识,从容不迫,一一道来,凡所规划皆合皇上之意。周帝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自己一统大业的好帮手。立即把他升为左谏议大夫,过了不久,又升兼知开封府事。 边陲无事,周帝正打算休兵整训,今年暂不征伐。可是,西蜀哪边却来招惹麻烦了…… 且说那西蜀国主孟昶听得周帝郭荣秣马厉兵,有鲸吞四海之志。只恐周师前来犯蜀,便派了一个亲信近臣赵季札前往检查边备,以防周兵。 那赵季札本是一介书生,凭着写得几诗词歌赋,得到孟昶赏识,得以位列朝堂。他本来就是志大才疏,偏偏又夜郎自大。自谓文才武略,当世无匹。常以周郎6逊自栩。他去到秦州,凤州巡视,得知对方周兵部署疏落,人数不多,就生了个贪功邀赏之心,便命守将出兵突袭。那秦州节度使韩继勋是个稳健持重的老将,因见皇上既不是有意###大梁,如今何故又妄挑边衅?奈着他是个奉旨前来巡边的使臣,不好拂逆,便派一员偏将,领了五百人马,前往周营邀战。周兵见蜀兵来的不多,又都懒洋洋,只远远的在阵前喧哗,并不冲杀上前来,不象是来拼命的,于是,也只是多备弓箭,紧守城寨就是了。 【392】 风花残柳 那赵季札去到凤州,又是依样画葫芦,命凤州刺使王万迪出兵袭击周兵。网 ? w?w?w.81zw.com那王万迪早已得到韩继勋通风报信,也就按秦州的办法应付了一下。赵季札见了,明知他们在使诈,应付自己的,但又奈何不得,憋了一肚子气,转回成都,奏报皇上。谁知皇帝不在成都,带着一群后宫佳丽去峨眉山游乐去了。 并不是赵季札有哪么强的责任心,急于向皇上汇报军情,而是他在秦、凤二州受到冷落,憋了一肚子气,急于要找皇上作主,以报这“一箭之仇”。便急急忙忙赶赴峨眉山。却不知道山上出了大事,皇上在青城山上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未下来。 山上出什么事了呢?原来孟昶后宫有一位绝色佳丽名叫张太华的,极得孟昶宠幸,她最爱的就是青城山风光,此次上山游耍了一月,仍是流连忘返,游兴未尽,却说这山上的气候,说变就变,这一天,原来是晴空万里的,忽然间一片乌云飘来,雷声隆隆,大雨倾盆,侍从们急忙拥着皇上与张太华进入丈人观躲避。谁知老天无情,佳人命薄,一个炸雷打进观内,可可的打在这位佳人身上。雷声过后,众人看时,已是玉殒香销,返魂无术了。这孟昶更是气得呼天抢地,哭的泪落如雨,但不管怎么个哭法,都无法把个死去的人哭活转来的,因想起她生前曾作戏言,说是:“此山仙云如海,此观灵光如电,其气必能上达九天,下贯九幽,臣妾他日死了之后,就请把臣妾葬在观前的梅花树下。”因此,孟昶命人把她遗体用锦茵龙褥裹好,葬在花树之下,并令观中道徒,作起七七四十九日道场,度亡灵。 孟昶也就滞留山中,天天拜祭,茶饭无心,更说不到回朝听政了,所以,赵季札要见皇上,也只有跑到山上来了。 孟昶虽然伤心,但哭了哪么多天也哭够了。他虽然糊涂,但敌人打了进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点他是清楚的。于是,他接见了赵季札。 赵季札奏道:“臣到雄、凤二州看了、看来这雄武节度使韩继勋与凤州刺使王万迪二人不谙韬略,遇敌怯懦,俱不是将帅之才,畏周如虎,一但周兵来犯,恐不足以御敌。” 孟昶听他这么一说,倒吓了一跳,忙道:“朕亦知此二人原非大材,依卿之见,应派谁人前去更为稳妥呢?” 赵季札慨然答道:“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如皇上不以臣为不才,微臣愿往边陲驰驱。效犬马之劳。若遇周师,管叫杀他个片甲不留。” 孟昶道:“美人遭此劫难,孤方寸已乱,朕今再人马,卿可火前往,北方军事就由卿作主,勿负朕托可也。”于是,就封季札为北路监军督师御使,更在禁军中选一千精干人马作为季札的亲军,返秦州,整肃战备。又遣李廷?,高彦俦等将领各领本部人马前往秦州,俱归札统一调度。 那赵季札生平从来未曾有过带兵上阵的机会,如今蓦地成为监军督师,又有御林军作为亲兵,开赴前线与周人打仗,真是威风极了。俨然就是当年的周瑜6逊,当今的一代儒将了。于是带上了美姬歌伎,一路上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沿途中接受着各州府官员的来迎往送,热热闹闹开赴秦州。 就在这赵季札前往秦州的时候,汴京那里也就得到了边报:“西蜀派了赵季札为监军督师,前赴秦、凤二州,未知是否兴兵犯我边界。” 这可是个战争的警号。世宗因见各州皆忙于整训,不宜调动,便与王朴商议,派谁去西路援边更好?王朴奏道“镇安军素来严整,此次整训亦在众镇之先。”当即推荐宣徽南院使,镇安节度使向训前往坐镇西路。 世宗准奏,即委向训为征西马步军都指挥使,又派凤翔节度使王景,客省使咎居润各领本部人马同往,由散关出兵,奔赴秦州…… 也就在这赵季札刚要动身起程前往秦州的时候,西蜀的李廷?、高彦俦二将却领兵先行来到秦州了…… 两国的人马都没有等候这位西蜀监军的大驾光临,他们都率先到了前线。这边是兵临城下,哪边是将至濠边,战争一触即。 周军这边的王景先制人,沿路之上先拔下秦州边沿的八个兵寨。西蜀的韩继勋也不能坐着等他来打,也派李廷?出兵敌后,截夺周军的粮草,刚好遇上排阵使胡立驻守粮草,一时不备,被那蜀军以多胜少,不但抢去粮草,还俘去胡立及士兵八十余人。就这样,监军未到,两边就乒乒乓乓地打起来了。因为这一带山峦起伏,地形复杂,两国边界犬牙交错,这样一打,就乱套了,毕竟周军强一点,打进了西蜀的疆界,彼此互相争夺,互有胜负。 这时,汴京朝廷得到战报,范质,慕容华等宰辅大臣认为西蜀离我甚远,且又无力侵我,与其劳师远出,久持无功,都劝皇上罢兵。周帝正想一试整训后的军威,而且,前方战报也报得不够详尽,便令禁军都指挥使赵烁赴秦州视察,回来再作定夺。赵烁凭着哪匹汗血宝马,不分昼夜,一路飞奔,来到前线…… 赵烁来到前线,会了向训、王景、咎居润等诸位将领,自己还亲上前线视察,回京报禀皇上道:“西蜀在秦、凤二州布防凌乱,士气不振,我军现在只是先扫除敌方的周边兵力,再攻城池,以臣之见,以我军之力,只须稍假时日,定可拿下二州。” 周帝听了,遂罢了撤军之念,依旧下旨令凤翔,陕州等地,火往前线输送粮草。更令晋昌军增派五千人马前往支援。 这时,成都朝廷也得到韩继勋报来战况,说是:监军未到秦州,周师大军压境,我军兵力不足,请朝廷火增兵支援…… 前方哪么吃紧,这蜀帝孟昶现在在干什么呢? 这孟昶是个贪恋声色之徒,这里派了赵季札去秦州,自己在山上给张太华做完道场后,回到成都,对着后宫哪一群妃嫔美姬,索然无味,整日闷闷不乐,茶饭无心,哪一班阿谀奉承之徒见了,便知道主子想甚么了,也无需主上开口,便四出奔跑,替皇上搜寻美人去了。 虽然前线吃紧,但西蜀朝廷中的哪一班阿谀奉承之徒,却正在四出奔走,为皇上寻找美女。毕竟皇天不负有心人,青城州的州官寻访到一位出自望族的徐姓女子,送上朝廷来了。 要说起这位姓徐的女子,不但生得如花似玉,更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且又熟读经史,精通翰墨,正是:诗词歌赋无所不知,弹打吹唱无所不晓。比之张太华无论是人品相貌,聪明才智,都要更胜一筹,有过之而无不及。孟昶自得了徐女,便把对张太华的思念抛诸脑后,忘记得干干净净了,索性连早朝都废了,日日夜夜只拥着徐女在后宫取乐,入宫三天便封为贵妃,七天又封“花蕊夫人”。 为什么封做花蕊夫人呢?孟昶说:“花瓣虽然好看,但不及花蕊又香又甜又娇又嫩。后宫佳丽纵多,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徐贵妃,她们再好看,也只不过是花瓣,只有徐妃不但貌美如花,更是又香又甜又娇又嫩,所以朕封她花蕊夫人。” 孟昶每天只管在后宫与花蕊夫人诗酒唱和,歌舞取乐,朝中大事一概由宰相处置,这边庭的仗打成怎么样他不知道,赵季札跑哪去他也不知道。 由于那花蕊夫人不但貌可倾国,秀外慧中:且是熟读经史,精通翰墨。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歌赋诗词无所不通。更由于她爱花成癖,几至一日无花则不欢,一时无花则不乐的境地,尤其是最爱芙蓉。孟昶为投其所好,除了下令在成都内外四十里遍植牡丹芙蓉之外,更在后宫之东辟地建牡丹苑,后宫之南建芰荷苑,后宫之西建芙蓉苑,后宫之北建红梅苑,以备四时玩赏。 这日与花蕊夫人在芙蓉阁饮酒行乐,看着这花蕊夫人笑语如歌,花颜胜玉,不禁意荡神摇,左顾右盼,满屋嫔嫱无有一个能与她比美的。遂命左右排开文房四宝,即席赋诗,以颂扬夫人之美, 写在纸上哪第一句是:冰肌玉骨清无汗…… 顿了一顿,又写下了第二句:水殿风来暗香满…… 接着,又写第三句:芙蓉阁上…… 正写了四个字,忽有内侍火急火燎的送来紧急边报。蜀帝大怒道:“不是说过朝廷事务由宰相处置吗?怎么又来打扰寡人雅兴!就叫宰相处置得了。” 内侍忙禀报道:“启禀皇上:相爷说道,此乃紧急边报,周人大举侵犯,一日之间连来三道,宰相无法处置,必须立即报禀皇上,奴才不敢不遵,只得直闯后宫呈报。” 这正是:将士阵前半生死,美人宫中犹歌舞! 【393】 边关急报 蜀帝听了,万般无奈,只好就在席上展表观看。八一?中文网? w?w?w?. 8?1 z w?.?c?om原来是边关守将告急,说是:……伪周招讨使王景率兵犯境,自大散关至秦州一带连夺我八寨,请朝廷火派兵救助…… 蜀帝孟昶览报掷笔大怒道:“可恨周人无赖,兴兵扰我边境,败孤雅兴!”于是,立即撤宴,就宣两位宰相入宫讯问。 蜀帝问道:“秦?一带,驻军不下三万,朕又派了赵季札领兵前去增援,怎么老是打败仗,老是喊不够人马?这赵季札干什么去了?” 这一问可问得好,两位宰相谁都答不上,因为赵季札是皇上点派的监军督师御使,不受宰相管辖的,因此谁也不知他的下落。可前方如今屡屡告急,做宰相的也只能向皇上禀报…… 孟昶无法,只好命宰相立即拟旨,命巴中刺使王峦、绵州刺使李进各领本部人马,开赴秦州。 孟昶放了这件事,也就万事大吉了。后宫依旧娱乐?平,花蕊夫人还是天天陪着皇上吟诗作对,弹琴唱曲,寻欢作乐。花蕊夫人既然是花中之蕊,当然也就更爱花了。她喜欢芙蓉,她想天天都看见芙蓉,她想要到处都有芙蓉,她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芙蓉。于是:皇上下旨,令百姓各献芙蓉树苗入宫苑栽种,每栽一株赏银一?。这旨令一下,附近数十里百姓纷纷扬扬前来献树,不出旬日,宫苑里连宫墙上都栽满了,但献树的依旧络绎不绝,皇帝只好下令在城里城外就地栽种,这样一来,整个成都成了一个芙蓉花的世界了。 花蕊夫人看见皇上给她栽了哪么多芙蓉花,高兴极了。看到美人高兴,皇上当然也就更高兴了。因为成都栽了哪么多的花,满城都是花团锦绣的,人们都把它叫做锦城。保卫国家,保卫成都花蕊夫人虽无寸功,但成都被冠以“锦城”的美称,这却应归功于她。 可前方打仗的事怎么样了呢?那可是越来越糟糕了。 原来两国交锋之初,周军都是试探性的接触,经过几次战斗,向训,王景等将领都摸到蜀军的底了,现蜀军贪生怕死,怕苦怕累,质素远远低于周军。 咎居润道:“中原动荡,战乱频仍,士兵习惯战争,生死亦作等闲。而西蜀偏安一隅,多年来未见兵革,故而兵懒将惰,贪生怕死。加之蜀主昏庸,终日只顾贪花恋色,诗酒行乐,朝中大臣多是阿谀奉承的宵小之辈,我若大举进攻,秦凤二州必唾手可得也。” 众将听了,皆以为然。向训于是令王景率兵攻秦州,自己率部攻取凤州。 那王景遣裨将张建雄领五千人马先行。直取黄花寨,以断蜀军归路,自己则率大军攻秦州。向训则率军驾起云梯,围攻凤州。 先说那张建雄先人马来至黄花寨,一轮火攻,拿下了寨子,俘获三千蛮兵,蜀兵大败逃奔唐仓,一时间,周兵军威大震。王景会同张建雄接着领军直追,一路上,驻守马?,白滩的蜀军闻风丧胆,纷纷溃退。又俘获行军指导使萧知远,威武节度使王环,都监赵崇溥等将士五千余人。蜀将李廷,高彦俦见形势不妙,更恐后路为周兵所断,只好退守青泥?去了。 这时,这秦,凤二州军民被周军多日围攻,又听得李廷?、高彦俦俱已败退,吓得人心惶惶,纷纷缒城出逃。韩建勋、张万迪看着无法控制,只好领人马弃城而逃,退守七盘关,剑门关去了。 周帝闻报得了二州疆土,也就有个见好就收的意思,便下旨向训把所俘兵将加以甄别,愿留者留,不愿留者,俱与薪俸粮食,遣放回蜀。并函蜀帝,命他归降 这个时候,赵季札这位监军去了哪里呢?原来他没有走远,他出了成都只走了两百里,来到德阳就待下来了。原来这德阳太守是赵季札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石坚,平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是凭着赵季札的权势当上这个太守的,听得赵季札得到皇上宠信,荣升监军,在此路过,便准备好歌姬美酒,亲自到十里长亭迎候,把赵季札接入城来,天天华筵盛宴,笙歌漫舞,玩个不亦乐乎。只要赵季札对这些歌妓稍有不满,便命人悄悄到成都把京中名妓接过来。只要赵季札偶然提及去秦州,石坚便说:“大人何必着急,古人云:决策千里外,帏幄运筹中。这才是儒将风度嘛。”这样一来,这位监军大人可就真的“乐不思蜀”了。 可是,近日风声越来越紧了,前方军士不断后撤,有不少军士还往这边逃跑,赵季札听了,这才有点着急起来。石坚说:“这没啥了不起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反正这仗又不是大人你打的,与大人何干?皇上是绝不会怪罪到大人头上来的,再大不了,挺多不干这监军也就罢了。” 赵季札一想:这倒是道理。不过终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便道:“你说的倒不错,我这就先回京去向皇上辞了这个监军,他们打输打赢,可都与我无关了。”于是,带上他的歌姬美女御林军,急急忙忙跑回成都。成都百姓听闻秦州大败,正在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之际,忽见赵季札又跑了回来,还以为是周兵杀到来了,吓的满城大乱,四门紧闭。 蜀帝闻讯,忙宣季札上朝问话,谁知这赵季札只是请求免去他监军督师御使的职务,至于前线军事,一句也答不上来,还是御林军几位将领,一五一十把事由说了个一清二楚:“……监军大人领了御林军队伍只去到德阳就驻了下来,根本未去秦州。监军大人一直待在德阳府衙里听歌看舞,并未到前线去。” 蜀帝听了,龙颜大怒,立即把赵季札交付御使台审勘。又下旨命令德阳刺使石坚来成都查问。一问之下,果然属实,就以贻误军机罪,双双推出斩。 孟昶平日虽然糊涂,这次杀赵季札却不糊涂,但已是于事无补了,北边大片土地都给周人?了,万一他们再打过来怎么办? “向他们求和吧。”御使大夫上官达贤道:“周军来势汹汹,我**备不足,暂且向他求和,待我兵强马壮,军备整肃之时再行收复失地,仍不为耻。” 蜀帝怒道:“什么求和!?他柴荣算个甚么东西?孤登基为帝之时,他还流落辽东当奴隶呢?孤向他求什么和?只能说是议和。” 议和就议和吧,反正谁也不反对。鉴于此前周国放还了被俘去的萧知远等数千人,于是,蜀帝亦下令将俘虏周方的胡立等数十人释放回去,一来表示友好,二来也表示议和的诚意。 于是,按着他的旨意,写成国书,这御使大夫上官达贤是当年后唐李嗣源派遣来蜀的旧人,与中原朝廷旧交甚多,就派他为使,与胡立一同前往汴梁议和。 周帝看了西蜀送来的国书,只见台头第一句写着:大蜀国皇帝谨致书于大周皇帝阁下:…… 不禁勃然大怒道:“这个孟昶,偏居一隅,夜郎自大,今又兵败将亡,还敢与孤分庭抗礼乎?” 上官达贤抗声辩道:“敝国虽然此战受挫,但并未亡国。今遣下臣前来议和,两国之君自当分庭抗礼,我主并无失礼之处。” 周帝听了,不再话,只继续看将下去,只见下面继续写道:窃念自承先训,恭守旧邦,匪敢荒废,于兹二纪。倾者晋朝复灭,何进来归,不因背水之战争,遂有仇池之土地。洎自晋君被掳,中原无主,敝邑乃且整兵甲,更复成都之境。厥后贵朝先皇帝应天顺人,继统大位。敝国奉玉帛而未克,承弓剑之空遗,但伤嘉运之难谐,复叹新欢之阻隔。及至去载,忽劳上国远举皇师,以致土疆寻隶于大朝,将卒亦拘于贵国。幸蒙皇帝惠其领,颁以衣裘,偏裨尽补其职俸,士伍遍加以粮赐,则在彼无殊于在此,敝都宁比于雄都!方怀存活之恩,非有放还之望。今则有指导使萧知远等押领将士子弟共计四千八百九十三人,还入成都,俱感皇帝仁善为怀,怜悯骨肉分离,得以合家团聚。更蒙厚给衣裳,兼加巾屦,给沿程之驿料,散逐分之缗钱,此则皇帝念疆埸几经变革,举干戈不在盛朝,特轸优容,曲全情好。求怀厚谊,常贮微衷,载念前在凤州,支敌虎旅,曾拘贵国排阵使胡立以下八十余人,嘱令军幕收管,令各支粮食,各给衣裳。只因未测宸襟,不敢放还乡国,今既先蒙开释,已认冲融,归朝虽愧于后时,报德未稽于此日。其胡立以下,令各给鞍马衣装钱物等,专差御衣库使李彦部领,送至贵境,望垂宣旨收管。矧以昶昔在龆龄,即离并都,亦承皇帝凤起晋阳,龙兴汾水,合叙乡关之分,以申玉帛之仪。倘蒙惠以嘉音,即伫专驰信使,谨因胡立行次,聊陈感谢。词不尽意,伏惟仁明洞鉴,瞻念不宣。 周帝目前关注的是淮上,尚无灭蜀的念头,看罢来书,因见词意还算谦逊,并无越礼冒犯之处,也就罢了。便遣上官达贤等使臣暂到驿馆安歇,等候复文。这里又向胡立问道:“汝在西蜀多时,定必得知蜀中情况,可为朕一一道来。” 这正是:水殿风来溢暗香,秦岭山河倾刻亡! 【394】 酒肉王侯 胡立听了,便把蜀主贪恋美色……终日只顾游山玩水……死了一个张太华,他竟在青城山上做了七七四十九天道场……如今宠上一个花蕊夫人,为博夫人欢心,竟令成都城内处处种花……又把赵季札身为监军却躲到德阳寻欢作乐,二州大败他全不知情,致被孟昶砍头……等等,一一详细禀报。???网 w?w?w.81zw.com 周帝叹道:“这孟昶身为一国之主,竟然荒唐若此,真乃可悲可笑,如此孟昶,有他在,西蜀终不能为我害……”又笑道:“如此说来此次取秦、凤二州,还少不了这赵季札一分功劳的,只可惜被他杀了,倘若留得此人在蜀,他年伐蜀,便当省事多多了。” 说罢,就令范质修下国书,复告蜀主:答应媾和,两国各安如今的边界,更要饬令蜀人毋得越境生衅等等…… 回头又向王朴道:“如今孤就准他求和,让他替孤再看守成都两年,待孤踏平南唐北汉再来收拾西蜀,爱卿以为如何?” 王朴忙奏道:“皇上圣明。如今我大周兵强马壮,雄甲天下,正宜先征金陵,后灭晋阳,然后以得胜之师,只须偏师一旅入蜀,哪时蜀人必望风归降矣。” 周帝听了,点头称许。因想起旧事,又笑向赵烁道:“孟昶好色,不但祸国殃民,且祸及御弟,朕知御妹京娘之死乃由孟昶而起,他日平唐灭汉之后,朕当委弟前往灭蜀,蜀亡之日,朕就将他的花蕊夫人赏与御弟,以疗御弟心头之痛……” 赵烁忙奏道:“国事为重。征唐灭蜀,江山一统乃国家大事,微臣岂敢以私人恩怨以涉扰国事。” 周帝正色道:“商纣无道,故先祖武王率天下人以讨之。孟昶失德,祸延苍生,故孤委弟领兵以灭之。京娘之死咎由孟昶,既是吾弟心中之痛,亦即寡人心头之痛,岂能说是汝个人的私人恩怨乎?” 赵烁听了,一时无语对答,只有再拜谢过。 此时正是秋高马肥,粮草充盈之际,周帝见西蜀边境相安无事,不免又动起哪南征的念头来了,遂下旨撤回西征各部兵马,决意征取淮南。 且说周帝见只用了一旅偏师,举手之劳,便得到了秦岭大片土地,还可以肯定,三两年内,西蜀也不敢再挑边衅了,心中自然高兴,便决意仍用西征之法,派几员将领,乘得胜之威,进取淮南。 主意已定,就委王朴主管调度南征军需,任李谷为帅,并任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兼知庐、寿二州行府事。许州节度使王彦为副,统领韩令坤等一十二员战将,合共十二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即日启程,向南进。并令范质写出文诰,先向淮南各州县出、下诏伐唐,文曰:朕自继承基构,统御寰环,方当恭己临朝,诞修文德之时,岂欲兴师动众,煊耀武功?顾兹昏乱之邦,须举吊伐之义,蠢尔淮甸,敢拒大邦!因唐室之凌迟,接黄寇之纷扰,飞扬跋扈,垂六十年,盗据一方,僭称伪号。籍数朝之多事,与北境以交通,厚启兵端,诱为边患。晋汉之代,寰境未宁,而乃招纳叛亡,朋助凶慝。李金泉之据安6,李守贞之叛河中,竟已大起师徒,来为应援,攻侵高密。杀掠吏民,迫夺闽越之封疆,涂炭湘潭之士庶。以至我朝启运,东鲁不庭,竟又兵以应接叛臣,观衅而凭陵徐部。沭阳之役,曲直可知,尚示包荒,犹稽问罪。迩后维扬一境连岁阻饥,我国家念彼灾荒,大许籴易。前后擒获将士,皆遣放还。自来禁戢边兵,不令侵扰。我无所负,彼实多奸。勾诱契丹,至今未已。结连并寇,与我为仇。罪恶难名,神人共愤。今则推轮命将,鸣鼓出师,征浙右之楼船,下朗陵之戈甲,东西合势,水6齐攻。吴孙皓之计穷,自当归命:陈叔宝之数尽,何处偷生?一应淮南将士军人百姓等,久隔朝廷,莫闻声教,虽从伪俗,应乐风华。必须善择安危,乐图去就。如能投戈献?,举郡来降,具牛酒以犒师,纳圭符而请命,车服玉帛,岂吝旌酬,土地山河,诚无爱惜。刑赏之令,信若丹青,若或执迷,宁免后悔!王师所至,军政甚明,不犯秋毫,有如时雨。百姓父老,各务安居。剽掠焚烧,必令禁止。须知助逆何如?顺,伐罪乃能亲民。朕言尽此,俾众周知。 大周人马未到江淮,这道谕旨就已传到大江两岸,南唐朝野,江淮百姓不免引起震动。众所周知,北兵南下,寿春当其冲,因此寿春附近军民,一日数惊,惶惶不可终日。 且说这南唐帝主李煜,生性优柔寡断,最爱文学声色,又喜欢别人奉承,听不得半点反对意见,因此,谄谀之徒多为提拔重用。冯延己,冯延鲁,宋齐邱,陈觉,魏岑等人被人称为“五鬼,”但都得到他的宠信。这班人朋比为奸,尽皆位列朝堂,居宰辅之职,若论文学,二冯与陈觉等还可称为一时诗词好手,堪与李煜唱酬诗酒。若论时政军事,则尽皆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之徒。他们奉承李煜,恭维他是旷世明君,他们自称是致君尧舜,把个李煜吹捧得飘飘然忘乎所以,由于南唐在后晋末年攻陷了福建,又在后周太祖广顺二年,占领了湖南,于是李煜便觉得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就动起个要一统天下的念头来了。近年以来,李守贞叛汉,慕容彦叛周,李煜都出兵声援,为的正是想趁鹬蚌相争而从中得利,又更由海路与契丹、北汉相通,相约共图中国。由于当时也正值中原多事之秋,谁都没有机会跟他计较,经朝中五鬼哪么一吹捧,他就认真以为是威震八方了,所以听得柴荣要来攻城的消息,他并不在乎,虽然驻守在寿州第一线的寿州节度使刘仁赡多次上本请增兵增粮,以便与周军对抗。可是李煜并不把郭荣看在眼里,得知周兵将至,才遣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咸师朗为监军,领兵二万前赴寿春以助刘仁赡。又遣奉化节度使皇甫晖与常州团练使姚凤二人领兵三万屯于定远,以为应援。何延锡为水军都督,统舰艇三百余艘,协同作战,这样一来,淮上军民百姓心下稍安,更有这寿春守将,寿州节度使刘仁赡,神气自若,澹然不惊,依旧与平日一般的指挥部队各处设防,四门巡察,加固城防设备,军民人等见了,情绪更是安定下来了。唐廷淮上官吏当然就把消息报回金陵,唐主李煜闻报,当然又是一场欢喜,免不了又是置酒赋诗,一番热闹。 再说这李谷统领着大军,来到正阳镇,原来正阳镇这里是两国边界,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只有少量唐兵驻守,便领士兵驱赶那些唐兵,又派人就近砍伐树木,架设桥?,以便大军度淮。又派白延遇等四将各领二千人马前往六安、山口等地邀击唐兵,余下的人马由王彦率领,继续扫清外围,自己领着大军进袭寿春。 无奈寿春守军布防严谨,上下齐心,将士用命,周军围攻城池,守军早已准备滚木石头弓箭对付,更加上城外有几股唐军,反从后面袭来,周军成了腹背受敌,形势十分被动,只有屯兵城下,不但攻不下城池,反倒夜夜提防唐军偷袭,毫无进展。 那白延遇等进军六安,又因淮南地方河汊纵横,行动不便,而唐军河上战船甚为灵活,反倒显得周军处处被动。因此,经过几次接触,周军虽然仗着人多势众,占了些上风,但却无战果可言。李谷思量无计,便令白延遇等设法抢夺唐兵的舟船,组织自己的船队,另又将实情上报朝廷。周帝览报,见前方战事毫无进展,不免心中焦躁,正要打点御驾亲征,忽报枢密使郑仁诲昨夜病故。 这郑仁诲历事二朝,乃朝廷栋梁,当年助先帝立业,功不可没。周帝得报,不免伤怀,亲自上门吊唁,洒泪尽哀。不料回到后宫,皇后符映云也因偶感风寒竟致卧床不起。此前皇后已经生了一位皇子,取名宗训,刚满两岁,已封为郑王。德妃映霞也于今春育一皇子,取名宗诲,因见皇后病情颇重,故德妃领着两个皇子,就在乾宁宫照看皇后,周帝见皇后病体颇重,夫妻情重,难免牵挂,只得暂缓亲征之议。这第一次巡视淮南,看看已成画饼。 转眼冬残腊尽,又到新春,皇后病体也已痊愈,李谷屯兵寿昌城下,毫无进展,皇上南征之念又生。元宵刚过,周帝便下诏亲征淮南:令向训为东京留守,王朴为副留守,韩通为大内都侍卫。白重赞领兵五千先行屯驻颖上,李重进领兵一万前行先赴正阳关与李谷汇合。两日后,皇上亲帅四万御林军及赵烁等将领,徐徐进。 这时,南唐派神武大将军刘彦贞为统帅,咸师朗为大将,领兵三万来援寿昌,兵至来远镇,探知李谷在正阳架设桥梁,便先遣部将领了三百艘船舰,五千水兵沿河而上,先行拆毁桥梁,以绝周军通道。 这正是:昏昧君臣同误国,青史何事责红裳! 【395】 乐不思蜀 李谷探知唐军大至,忙召将佐商议道:“我军多是6军,无有舟船,不利水战。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我军渡河,全仗此桥,如今敌兵若毁我大桥,我前军将归无退路了,不若退守正阳保护桥梁,以待皇上到来再作定夺。” 于是,一面修本飞奏皇上,一面把大军撤至大桥两岸。周帝览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何故急于退军?”立即派中使前往制止退军,又遣李重进火进军淮上。可等得周帝大军来到陈州时,李谷大军已撤至正阳了,同时又有奏折报道: “敌舰甚众,皆乘流而进,河面甚宽,我军箭炮俱不能攻及,若一但桥梁被夺,则我方必军心动摇,故尔必须撤军……皇上车驾更切莫犯险渡河,万一道路为敌所断,凶险难测。臣请陛下暂且驻跸陈州,俟李重进到来,与臣等共商对策,然后再奏皇上以候圣裁……再者,倘若臣等在此厉兵秣马,以待秋去冬来,哪时寿阳守军必然疲弊无备,再来攻之,必可一鼓而下……” 周帝览表,见李谷仍持退军之策,心甚不悦。但犯险渡河,确又风险甚大,心下犹豫不决,也只好暂驻陈州,再思量对策。 且说那刘彦贞领兵来到淮上,闻得李谷已先行退军,心中大喜。属下将校亦齐声贺道:“令公大军未到,敌寇已闻风而遁矣!” 彦贞听了,更是乐不可支,因见李谷大军已退至正阳,即便麾军浩浩荡荡直逼正阳,旌旗辎重,连绵数十里。 寿阳节度使刘仁赡,池州刺史张全约得悉,忙到军前劝阻,仁赡道:“明公大军未至而敌军先遁,是畏公之声威也。惟是双方尚未交锋,底蕴未明,他是远道而来尚不急于求战,我方更应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不宜先邀其战也。” 彦贞笑道:“兵无常法,必出奇方可制胜。如今敌兵闻风骤撤,军心正乱,我若乘势追袭,必可稳操胜算,二位又何必多疑哉。” 二将仍再三劝谏,无奈彦贞一概不纳,只好告退而归。仁赡摇头叹息道:“骄兵必败!如此急进,若与敌相交,必败无疑。此军若败,寿州难保,我当为国尽忠与城共亡便了。”说罢潸然泪下。遂与张全约相约,各回本州,加固城防,以防周师来攻。 原来这刘彦贞本无实学,凭着多年来在官场厮混,贪墨搜刮,家资累万。把这些不义之财不断的贿赂朝中权贵,冯延己,陈觉,魏岑等人受了他的贿,也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断的在唐主李煜面前说他的好话,说他六韬三略,如何如何了得,就是前朝的李药师,郭子仪也不过如是。李煜本是个糊涂人,听信他们的话,因此一迁二调,就让他当了个神武将军。如今大权在握,统帅三军,正好耀武扬威,哪里还听得进刘仁赡,张全约的劝谏?只是水6并进,继续追赶周军。 再说那李重进闻得刘彦贞领着大队人马跟踪而来,勃然大怒道:“何物神武将军?分明是找死将军。不把他杀个片甲不回,俺誓不姓李!”便请李谷带着本部人马,快艇三十艘,带备火箭火炮,在河道狭窄,水草茂之处埋伏,伏击南唐水军。重进自己亲率其余人马先行渡河,就在南岸丘陵林荫之处埋伏,截击南唐6军。 南唐这支人马水6皆备,骑马辛苦,坐船舒服,刘彦贞是主帅,有权选择,当然就选了坐船。坐在楼船之上,一路上有美女相陪,可以弹打吹唱,饮酒作乐,何乐不为?那咸师朗是副帅,又是马步军出身的,自然就领着马步军走6路了。 这咸师朗正走在路上,只见前面开阔田野中,一队周军人马正在那里列阵以待,为一员大将勒马横刀,高喊:“前面来者可是咸师朗?快快下马受绑,免汝一死!” 咸师朗怒道:“尔是何人,敢来堵俺咸爷爷马头,快快报上名来受死,本帅刀下不斩无名之将” 重进听得他正是咸师朗,便高声答道:“本将军乃禁军都指挥使李重进是也,要想从此路过,得先问问俺手中的宝刀。”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师朗大怒,提刀策马,直向重进杀去。重进见了,拍马舞刀相迎,一时间,二马相交,刀来刀去,果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兀自不分高下。 这时,正在楼船上的刘彦贞听得岸上金鼓齐鸣,杀声喧天,料必是6上的咸师朗与周军遭遇了,便立即停舟泊岸,派探马前往打听。 不多时,探马回来禀报,说是6军在前进途中现周军,双方正在交战。 刘彦贞听了,笑道:“好!好!好!我正要找他们呢,他倒碰到刀口上来了。”说罢,下令一半军留守战舰,一半军士跟随自己上岸,前往督战。 那边李重进与咸师朗,两人足足战了一百多个回合,直斗得挥汗如雨,湿透重袍,兀自不分胜负。那李重进心生一计,停刀高喊道:“且住!” 咸师朗笑道:“姓李的,打不过俺了吧?看你也是一条好汉,快快投降我主,保你依旧富贵……” 李重进道:“休得大言,谅你也不是俺的对手,俺这里是热得慌,你暂且稍候片刻,休要逃跑,待俺脱了铠甲,与你再战三百合。” 咸师朗道:“快去快来,逃跑的不是好汉。”一想:“脱甲战斗,方便得多,何不俺也脱了铠甲再来?”于是,也回自己阵中脱衣卸甲去了。 再说这李重进一马回到阵中,匆匆的脱下铠甲,又向副将面授计谋,命他立即前去布置。 不一会,双方重上战场,再鸣金鼓,又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哪李重进渐渐的显得刀法散乱,气力不支,拖了把大刀往后便跑。 咸师朗见了,紧追不舍,高喊:“有种的别走!俺看你往哪里逃?”说罢,拍马紧追。李重进见咸师朗追得紧,不好进阵,只是绕阵而跑,哪咸师朗见了,正是得势不饶人,哪肯放过,只是拍马紧追。李重进见追得紧,绕到阵后,落荒而逃,走了一程,看来似是慌不择路,竟往一条杂草丛生的林荫小路跑去。咸师朗一见大喜,更是紧追不舍。正追赶间,忽听得四下里一声喊,草丛中突地冒出无数的绊马索,“轰咚”一声响,咸师朗连人带马全都摔到地下了。两旁埋伏的周兵早有准备,一哄而上,把咸师朗死死摁住,绑棕子般的捆了个结实! 后面跟着冲来的那队唐兵见了,正要扑向前来抢救,无奈四下里涌出越来越多的周兵,反倒把这队唐兵杀得魂飞魄散,四下奔逃。 李重进见初战得胜,还生擒了对方主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笑对咸师朗道:“咸将军,看你也是一条好汉,快快投降我主,保你依旧富贵……”说罢,哈哈大笑。即令军士押返大营,这里却令部将分兵追杀唐兵,自己领了一彪人马前往河边配合李谷作战。 南唐援军司令神武将军刘彦贞,他刚刚集合了两千人马,正要前去指挥咸师朗那边的战斗,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回头看时原来是对面河边的芦苇丛中突然冒出不少周兵,拥着一队快艇,凫水直向唐军舰队冲来,大怒道:“不知死活的?伙,竟敢来袭本帅楼船?”立命舰上的士兵放箭。 不料这些周兵早有准备,快艇上已备有藤牌挡住,却又反把火箭火炮反攻过来,唐军舰艇纷纷着火爆炸,周兵跟着抢上船来乱砍乱杀,唐兵乱作一团,跳水逃生。正乱得不可开交之际,岸上又报有大队周兵杀来,这下子,水上的救不了岸上的,岸上的救不了水上的,刘彦贞平日饱读兵书,可就是没读过教人怎么指挥打这样的仗的章节,一时全没了主意。身边将佐见主帅已失主见,也不再待他下令了,挟着他便向南而逃。下游的舰艇见大势不妙,也纷纷起碇解缆,逃之夭夭。 后面的李重进赶到,见河上唐兵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李谷正在哪里清点缴获的敌舰,已是无须插手相助。提了个降兵一问,原来刘彦贞带着一队将士向南跑了。于是,带着手下兵将,跟踪便追。赶了十余里,果见前面的唐兵正似一窝蜂般的,狼奔豕逐,溃不成军,向南而逃。重进正杀得性起,便驱军冲去,左砍右杀,有似虎入羊群般的,直杀得尸横沟壑,血染黄土,正杀得兴头间,忽有前军快马来报,说是:“刘彦贞领着一队亲兵,正在前面逃跑,” 重进听了,一声断喝:“追!”领了一队骁骑,飞赶去。果见前面一队将佐拥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官员没命的奔跑,料定那必是刘彦贞,更是快马加鞭,冲上前去。 前面那个官员果然就是刘彦贞,见后面周军追来,忙令部将敌住,自己却继续狂奔。那些唐军本来已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只顾着逃命的,勉强回身招架,甫一交手便是不死则伤,也就各散东西,逃生去了。 重进无心去顾这些喽啰,只要的是刘彦贞,拍马直赶前去,口中高喊:“刘贞休走!留下头来!” 刘彦贞听了,只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连连加鞭策马,却不料哪马也被打慌了,一不小心,马失前蹄,把刘彦贞掀倒地下,可可的重进一马赶到,手起刀落,砍做两段。 这正是:堪笑神武大将军。出师刀下便丧生! 【396】 南唐后主(一) 唐军受到周军的两面夹击,两位主帅一死一被俘,一时大乱,在周兵的奋力冲击下,无能反抗,只有四散奔逃,被杀得血流成河,伏尸三十里,军械辎重,遍地皆是,幸亏周军河上没有水军,致让二百余艘唐舰顺流而下,逃回江南去了。? 网 w?w?w?.?8?1 z?w?.?c om 此战一败,淮上唐军惊慌失措,张全约见援军大败,刘彦贞阵亡,咸师朗被俘,周师势大,自己势孤力弱,池州难守,便领着手下哪几千人马,投奔寿阳。刘仁赡立即上表朝廷,表奏张全约为马步左厢都指挥使,与自己共守寿州。 原来受命屯兵三万于定远作为应援部队的奉化节度使皇甫晖与常州团练使姚凤,得知刘彦贞突遭惨败,连忙回军退守清流关。那滁州刺使王绍颜闻讯,更是吓得弃城而走,不知所踪了。 周帝郭荣得知李谷,李重进大获全胜,堵住了南唐援军,便立即移驾正阳,亲临第一线指挥攻打寿州,不巧的是在此用人之际,李谷却突染重病,不能视事。周帝无法,便派人把他送返汴梁治疗,改由李重进代为淮南军行营都招讨使之职,统领大军,李谷则遥领了个判寿州府事的空衔。 五日后,周帝亲率大军来到寿州城下,就在淝水河畔立营,指挥各部将士重新又把个寿州城包围。次日,又下旨令宋州、陈州、亳州、颖州、徐州、许州、蔡州等处,急征民夫数十万协助攻城,不分昼夜,轮番进攻。但由于刘仁赡统军有术,上下一心,再加上备好了防守器械物资,什么强弓硬弩,雷滚木,石块,燃油,石灰包等,无一不备。加之寿州城池坚固,地势险要,任由周兵如何攻打,只有徒伤士卒,总是无法得逞,致使周帝十分焦躁,正在这时,又有探马来报:“南唐李煜又派了第二支救援寿州的人马来了”。 这第二支援军的领军人物是谁?是南唐水军提督何延锡。 这个何延锡也是金陵一个暴户家的纨绔子弟,本无实学,只为家财万贯,重加贿赂,攀上了二冯,又投得李煜所好,故得了这个职位,也曾带兵打过仗,未受过挫失,故常以周郎自诩,祖狄自居。原来正在巢湖操练水师。唐主李煜见淮上战事不利,为缓解寿州厄困,便委了延锡为水军都督,就率了巢湖水6兵将三万,战舰数百艘,沿淮河入援寿州。 这何延锡领着人马,来到安山之畔安下营寨,四周看了一遍,声称:“要解寿州之围,必须先袭柴荣大营,不驱赶柴荣,如何救得寿州?” 探子得信,不敢怠慢,连忙报告。周帝笑道:“纨绔小子,竟敢来此与朕对阵谈兵?给他尝点苦头,让他知道马王爷头上几只角。”随即令赵烁领着御营兵马,先行前往偷袭,来个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给他个下马威尝尝。并向赵烁说:“此前两位李将军打好了第一仗,御弟此去须处处小心,万万不可有失。” 赵烁领了军令,回到营中,对众将道:“这次皇上御驾亲征,两位李将军打了漂亮的第一仗,如今皇上把这第二仗交给咱们,咱们可是皇上的御营精兵,可得打点精神,一定得把这一仗打好,千万不能给皇上丢脸。” 众小将鼓噪道:“指挥使尽管放心,他姓李的能打得赢的咱们也一定打得赢,一定要把这个何延锡打个有来无回,绝不让皇上丢脸。” 于是,赵烁带领人马,悄悄来到涡河上游十里之处伏下,黄昏时分,带了李汉琼、张琼二人,趁着月色清朗,悄悄登上了?山视察。 往前面看去,只见涡河之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泊满了河面,火光冉映,连绵不绝,看来不下三数百艘。河岸两旁还立了数座营帐,中间大帐灯火辉煌,李汉琼悄声道:“这大帐里这么热闹,看来必是大头目住在里面的……” 张琼道:“你又没进去看来,咋知道它住的是大头目?” 李汉琼道:“你这个大笨愣脑子里就是少了一根弦,不是大头目咋有哪么多灯亮?不是大头目能有哪么多人跑进跑出?” 赵烁道:“依你看这大头目就在这营盘里的了?” “笃定的就在这营盘里。”李汉琼斩钉截铁地说。 赵烁道:“待会儿就命你二人前去踩它的大营,,你们可敢?” 二人大笑道:“只要大公子一声令下,别说是这小小的营盘,就是刀山火海,俺兄弟也要把它扫平呢!” 看过敌营,回到军中,半宿无话,次日寅初一刻,赵烁便升帐点兵。取过第一支令箭,令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三人,各领三百人马,带备火箭火雷,火攻唐兵大营,一但火攻得手,倘若唐兵出击,不要恋战,不怕输,不要赢,只要把唐兵引出大营追来,便是你们的一大功劳。在后撤途中,若后面追兵已中我军伏击,尔等方可回身杀敌。 三将领命,出营便点兵起行。 取过第二支令箭,令陶三春,彭寿,郭德平,郭德安四人,各领一千人马,埋伏路旁,待追兵到来,即便冲出掩杀,得胜后回军前进,协攻唐军大营。 四将领命,又出营点兵去了。 取过第三支令箭,令“张琼,李汉琼二人各领五千人马,迅前往?山脚下埋伏,三员女将火攻后撤之时,千万不可出击,待唐兵追击队伍出尽之后,汝等即掩袭他的大营。”更向李汉琼道:“昨夜你不是说他们的大头目就在哪里面了么?踩了他的大营,这个大功就是你们俩的了,” 二将听了,接过令箭,喜孜孜的出营点起人马,直奔?山去了。 赵烁付众将去讫,便留下三千兵将与坠儿,叮嘱紧守营盘,谨防敌兵偷袭,自己点起二千亲兵,迳往前方去了。 天色将明,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三员女将领着人马,悄悄接近唐营,一声喊,那火箭,火雷,焰火等物,纷纷攻向唐兵6上的营盘和水寨中的舰艇。此时天将拂晓,满营将士正是梦酣之际,忽地水寨6寨纷纷着火,未免引起慌乱,都督何延锡不曾预料周兵有此一着,急忙升帐,只见到处火光,忙命将士各各分头救火,一面命陈先,李万二将,各率本部人马出营击退来犯之敌。 三员女将见唐兵杀了出来,不但不退,反倒仗着地势之利,先一阵乱箭,接着各操长矛大刀,反冲过来,把唐兵伤折了百数十人。何延锡见了,怒火冲天,又令水兵登岸,务要把这些来犯的周兵杀绝。 哪些唐兵看清了来犯的周兵人数不多,也就放大了胆子,鼓噪登岸,拼命杀了过来。 三员女将见了,指挥人马,先是且战且退。退了一程,看见唐兵紧追不舍,便一声暗号,全军足飞跑了。陈先,李万看了,明明是溃退了,哪里肯舍,领着人马,一路紧追下来。追了数里之遥,双方都累了,看看前面的周兵已停了下来,估计是跑不动了,陈先大喝一声:“儿郎们,冲上前去,别让他们跑了!” 正在这当儿,忽地两旁连连响起号炮,冲出无数人马,把唐兵冲得七零八落。 也正是这当儿,埋伏在安山脚下的张琼,李汉琼,听得号炮声响,知到前边已经动手,一声令下,领着一万人马,犹如猛虎下山般的,扑向唐营。 那何延锡原已遣兵追击周兵,周兵败退,料必得胜。这里又正指挥着救火,也看看快要扑灭,本可平安无事的了,却不料远处传来一声炮响,这安山脚下突然千兵万马杀将出来,这一惊吓,真是非同小可,不但吓坏了这位水军都督,就连所有将士都吓懵了。各各手忙脚乱,丢下救火的?伙,拿起刀枪,仓卒应战。怎禁得这些周兵如狼似虎,猛冲猛杀,哪李汉琼,张琼更是昨夜看好了中军帐里有大头目的,因而各提铁棍,领了一支人马,直冲中军帐杀来,要捉大头目立大功的。何延锡帐下众将佐见了,蜂涌迎上,将二人围住,接着厮杀。一时间,几座大营的里里外外,河上的战舰上,都成了战场。喊杀连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杀得难分难解…… 回头再说前边那支追击三员女将的陈先,李万,正要冲杀过去,蓦地听得一声炮响,两下里杀出无数周兵,吃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乱中勉强抵敌,可前面的“溃退”周兵又杀了个回马枪,三面夹击,后面的唐兵见势头不妙,掉头便往回跑,余下的唐兵被困在一条狭谷,更显得势单力薄了。斗了一会,死伤过半,陈先,李万一看,冲又冲不出去,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便弃械投降。 战斗已结束,陶三春就命徐银英等三员女将,先行将降兵押回大营,自己与彭寿,郭德平,郭德安等依旧领着伏击队伍,回头往江边助战。 且说这唐军岸上的几座大营,全都被周军杀了进去,河里的水寨也有不少被周军冲了上来,何延锡的大本营也被冲得乱七八糟,这位水军都督只顾着呼叫将士前来中军保驾,哪里还顾得上指挥战斗?这叫做“蛇无头而不行”。岸上的各座大营都是各自为战,一些怕死保命的便夺路而逃。河上的舰艇,有的被周兵冲了上去的,便拼命厮杀,要把周兵撵走。哪些没被周兵登上去的,便纷纷解缆启碇,向下游逃去。 【397】 南唐后主(二) 在安山半岭督战的赵烁,见唐军大营乱作一团,知二将已经得手,领着亲兵,冲下山来,也直往中军帐杀去。八一 中?文?网 ? w?w?w?.?8?1?z?w .?c o m 这时,陶三春等人马也飞驰而至,被杀得蒙头转向的唐兵,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再被两支生力军杀来,知道再难抵挡,也便纷纷弃械投降了。 清理战场时,赵烁升帐盘点,计有:击毙都督何延锡及以下将领五名,击沉敌舰三十余艘,缴获敌舰五十余艘,受降将士三千余人,器械无数。赵烁即命郭德平,郭德安兄弟领五千兵将,仍驻守安山水6大营,令归降水兵修葺受损船只备用,自己领着大军,回御营复命去了。 此前,徐银英等三员女将也先行回到御营,她们哪个小分队带回的战果是:俘获士卒一千二百余名,歼敌二千余,加上今天主力部队的战果,就是:击溃了唐军一支援军,击毙来援的唐军水军都督何延锡。 周帝大喜,当即论功行赏,留驻安山大营的郭氏二将又加封水军管带之职。 这时,到处捷报频传,李重进在霍山歼敌二千余人,俘敌行军都监高弼等将领五人,缴获战舰四十余艘。 又有谍报报道:“南唐派遣由皇甫,姚凤二人领兵二万的第三支援军,取道清流关,来援寿州。”周帝对赵烁道:“不击退外来援兵,必扰我攻城。吾弟休辞劳苦,就领得胜之师前往退敌。” 赵烁道:“为国驰驱,岂敢辞劳。”随即点起人马,立便起程,径奔清流关。 皇甫得知周兵来袭,就在关前土山之下,列兵布阵以迎。 赵烁见了,就令陶三春,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四员女将,各领人马,一字儿排开,直冲敌阵。自己却带领人马,与张琼,李汉琼二将,悄悄绕道往后山而去。 却说这皇甫高见周兵杀了过来,哪敢怠慢,忙指挥将士接战。两兵相交,斗到热闹之处,忽然唐军后队一阵骚乱,姚凤派人来报:“赵烁领着一支人马,直扑后军,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皇甫高听了,忙命两名偏将各带两千步卒,前往增援。不料兵马甫移,阵脚便动,正在这时,金坠儿,彭寿却又各领一军杀入阵来。皇甫高的这支前军与周军相抗,本来已稍居下风,如今此消彼长,就明显劣势了,被周军一阵冲杀,将士纷纷败退下来,一时阵脚大乱。这时后军因被赵烁他们三条铁棒一轮猛打,也正节节败退。皇甫高见势不妙,忙令鸣金撤军,领着队伍躲入滁州去了。 谁料这赵烁得势不饶人,一路紧追不舍,这皇甫高前脚刚进城,他后脚就来到濠边,唐兵刚拆了河上浮桥,周兵纷纷跳下濠中,凫水而过,那赵烁更是驱马跃过濠沟,来到城下邀战。 皇甫高这下确实被逼得又惊又气,在城楼高叫道:“城下来将可是赵烁将军?” 赵烁朗声答道:“既知我名,何不早早开城归降?” 皇甫高答道:“这是初次交锋,某一时大意,偶失先机而已,安知谁胜谁负?某安能降你!” 赵烁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待如何分个胜负?” 皇甫高道:“汝若有胆量者,且退一箭之地,待某出城列阵而战,与汝一决雌雄。” 赵烁听了,不断的冷笑,依旧策马领兵退回彼岸,就令军士退后一箭之地,好待皇甫高出城列阵,再次交锋。可是,身边的将佐们却不愿退兵,议论纷纷,不愿退回彼岸去。 众位将佐都不愿退后,紧随身边的金坠儿,陶三春等谏道:“我等已兵临城下,何不就此攻城,反让他出城列阵?都指挥使须得防他使诈。” 赵烁笑道:“刚才一战已知他底细,腐迂之徒而已,安能知兵?再说,仰攻城池,甚伤士卒,如今他肯出城与我交战,正是求之不得之事。”说罢,再申将令,立即撤还彼岸。 且说哪皇甫高看见赵烁果然约退了士兵,也就下令大开城门,领将士出城列阵。姚凤忙谏道:“刚才野战,已见周军之勇。如今我已入城,自应凭城相抗。奈何又舍城而出乎?” 皇甫高道:“我等受皇上派遣来援寿春,岂能婴城自守?再说,刚才之失乃某一时大意,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而已,将军何便如此畏惧?如今某正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待某自将中军列阵相迎,将军领军居右,待那赵烁入我阵中难以脱身时,将军即可引军直袭他的中军,哪时他顾此失彼,必当败我手下矣。” 那姚凤本是副将,见劝谏不从,也只有听命行事,领着人马,随着出城列阵。赵烁见皇甫高果然出城列阵,心中暗喜,随即对诸将面授机宜,嘱咐一番,看看对方排列已毕,便高声问道:“汝等可曾排好阵式?” 那皇甫高应声答道:“阵已排好,专候将军大驾。” 赵烁听了,忍俊不禁,笑对左右道:“兵凶战危,竖子视同儿戏,安得不败?”说罢,笑容顿敛,回头向两旁的张琼,李汉琼,陶三春,彭寿四将道:“汝等四人须得紧跟左右,随我杀入他阵中,不得有半点怠慢,否则军法从事。” 四将齐声阻谏,都说:“冲锋陷阵,自有我等在前,都知挥使尽管在此观战就可以了,何劳亲自向前?” 赵烁道:“休得多言!”说罢,跃马提缰,大喝一声:“随我来!”双腿把哪汗血宝马一夹,双手挥舞着浑铁棒,箭一般的直向敌阵冲去。 四将见了,哪敢怠慢,都争先恐后的,紧贴着公子两侧,飞奔向前。后面的士兵一听得主帅下令,也都齐声呐喊,鼓噪跟进。 皇甫高刚才在土山列阵,被四员女将冲了,心有不甘。此番列阵倒也倍加防范,把军中素称骁勇的十员战将摆在阵前,并叮嘱道:“此番再战,汝等须得用心。倘若哪女将再来冲阵时,休得手下留情。若杀得一个,赏银百?。倘若生擒,除赏银之外更赏为汝妾。” 不料这一仗却又不是女将来冲,是男将来冲。不是四个来冲,却是五个来冲。那十员战将见周军来冲,便排成一列,严阵以待,准备以两敌一。谁知赵烁却不是这个打法,五人排成个箭头般的尖阵,赵烁一根铁棒居中,随后紧跟着张琼李汉琼两根铁棒,接着是彭寿陶三春的一根铁棒一双大锤,如箭般的直插过来,位列中间的两员唐将如何抵挡得住?锋线一时乱了套。当其冲的两员唐将被击落马下,两旁将士纷纷辟易。 只见那赵烁左手紧箍着马脖子,右手舞动着浑铁棒,高声呼喊:“本将军单挑皇甫高,其他人非俺敌手,让路,莫来送死!” 哪一众列阵待战的唐兵唐将,一来是震于五将的勇猛,二来是摄于五将的声势,更听到赵烁口口声声单挑皇甫高,不知不觉般的就闪让了开来,让赵烁直奔阵内冲去。 那皇甫高正勒马提刀在旗门之下督战,见赵烁果然冲阵而来,不免胆怯,心忙意乱。但原来是自己说过在此列阵决战的,人家又冲进阵前来单挑自己,自己若不应战;颜面何存?今后在将士面前如何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跃马提刀,迎了上去。要说这武功膂力,哪里是赵烁的对手?更加上心慌胆怯又输了气势,勉强应付了几个回合,早已手忙脚乱,被赵烁觑着个破绽,回手一棒打来,正中肩膊,倒落马下。 后面的唐兵正要向前抢救,怎当得住赵烁身旁四员虎将早已抢了上来,后面的兵卒又蜂拥而上,唐军将士各人自顾保命,哪里还顾得上去救皇甫高了,只好眼睁睁看着主帅被俘。 这里赵烁见众兵将俱已杀入阵来,一声令下,齐齐抢关入城。唐军因主帅被俘,蛇无头而不行,便都弃械投降了。 赵烁进得滁州,巡视了一番,只见府库完整,仓廪充盈,忙令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三员女将往御营禀报,请皇上派员前来署理滁州事务及处置这些物资,并把皇甫高押送御营。 得知滁州缴获大批钱粮,正是当前所需,周帝即命奉诏随驾的大名府总兵窦融前往处置滁州库存帑藏,宰相范质则荐赵普为军事判官,前往署理滁州府事务。 周帝因见赵烁此次战役前后不过三天,即便俘敌主帅,斩关夺府,又缴获大笔帑藏,便向女将们询问此战详情。三员女将见皇上动问,便把赵烁如何勇冠三军冲敌阵,擒主将的事,从头至尾一一禀明。 周帝听了更是兴致勃勃,就令把皇甫高押来御前,笑问道:“你这个当将军的如何这般的草包,你究竟带过兵,打过仗没有?没一点本事怎么竟敢带兵打仗,一日之间一连两仗都被咱们的赵将军打得落花流水?不但丧师失地,连你自己都陪了进来,你这个仗是怎么打的?” 皇甫高挨了赵烁一棒,伤得不轻,打断了一支胳膊,是用担架扛着送到御营来的,听了周帝嘲讽,心中不忿,强支撑起身子,抗声辩道:“俺怎么没打过仗?闽,越,荆南俺都去打过你家这个赵烁也不是凭什么本事赢俺的,不过就是臂力大一点,那根棍子沉一点,他哪匹马高一点,跑得快一点,俺闪躲慢了一点罢了……” 这正是:南唐弱质犬羊旅,难敌周人虎狼师! 【398】 南唐后主(三) 周帝听他一边说,忍不住一边的笑,待他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说咱们的赵将军的四点赢了你的一点,你心中不服,是吗?好的。? ? 网 w?w?w?.?8 1zw.com朕不加罪于你,你且好好养伤,伤愈放你回去,和你朝中带兵的商量商量,想个好点子,来与咱们的赵将军再战一场。” 周帝说罢,令人把他扛了下去,给他好好疗伤。回头笑对三员女将道:“你们听了,刚才这皇甫高说了,他输的原因有四点,其中两点是归功你们赵将军的,两点是归功你们赵将军哪匹马的,如今朕除了赏人之外,还要赏你们赵将军这匹马。”说罢,便命内侍卸下自己乘坐哪匹御马身上的黄金缨络金铃,令女将们带回滁州,赏与赵烁。 李重进见了,满肚子的不高兴,心想:皇上分明是偏心,俺何尝不是大破唐军,俘他的主帅,却不见你如此重赏,这赵烁只因是你的拜把兄弟,便连先皇的御用缨络都赏给他……便谏道:“这套缨络金铃乃当年史将军在偏关白承福处得来。先皇献与前朝汉帝刘知远,刘知远十分珍爱,以之为御马装饰,汉亡之后,先皇亦用作御马饰物,如今皇上亦沿用作御马之装饰,实乃成为皇家坐骑之象征,不宜赏赐臣下,以免有僭越之嫌。” 周帝道:“江山一统才是皇者之征,为国建功者,尚且可分疆裂土以赐,何惜此区区饰物乎。”李重进听了,不好再说甚么,心中总嫌着周帝对赵烁偏心就是了。 过了几天,御医来禀:皇甫高不治身亡,周帝连连跌足叹息,宰相范质道:“皇甫高一介庸才而已,降我无用,死不足惜,陛下何须叹息。” 周帝道:“我何曾要他为我所用,朕倒是要送他回金陵呢。” 李重进不解,问道:“这皇甫高不过败兵之将而已,不杀已属大幸,何德何能,竟劳陛下如此关爱备至?” 周帝笑道:“卿有所不知,这皇甫高一日之间被赵烁杀得丧胆落魄,失地丧师,朕要放他回金陵,是要他宣我国威而已,岂为关爱么?” 看到周帝处处夸耀赵烁,李重进心中十分窝火,自念本是先帝至亲,屡建功勋,备受重用,自先帝升遐后,今上宠信赵烁,对自己日渐疏远,把自己原任的禁军统领一职都让给了赵烁,如今竟把缨络金铃也赏与他,不免心存不满,更添芥蒂,与赵烁间更显得日渐疏远了。 那赵烁得了御赐缨络金铃,十分高兴,即命马童把它装佩于马上。那汗血宝马,本来就体高逾丈,遍体通赤,雄伟异常,如今更配以缨络金铃,赵烁坐在马上,更显得出类拔萃,荦荦不凡,万众瞩目。 夜间,坠儿枕边悄悄说道:“公子这匹宝马,配上皇上赏的这套缨络金铃,更好看得多了,更八面威风了。怕的就是上阵之时,敌兵四面八方都见公子,哪公子就更危险了。” 赵烁笑道:“你不听她们回来说,哪皇甫高怕俺的力大棍沉,马高马快,如今这马配上金铃更加八面威风,倘令敌兵见了望风归降,岂不更好?” 坠儿也笑道:“这当然是最好的了。婢子不过是担心公子的安全罢了……” 且不说他们的枕边私语,再说这边战场上的风云: 且说这南唐帝主李煜眼看着自己的军队,在淮南屡战屡败,朝中群臣又想不出退敌之策,便中了宋齐邱之计,修下密书,派使臣化装潜往晋阳与辽国两处求援,请他们出兵牵制周人,不料使臣才到淮北,便被周兵拿获,搜出密书,押到御营扣押了起来。 过了一些日子,唐主左盼不见辽国来援,右盼不见晋阳来援,连派出的差使也不见回报,情知有变,仍是束手无策,于是,写了一封自卑自责的求和国书,特遣泗州牙将王知朗前往呈与周帝,恳请求和。 周帝看了,掷书于地骂道:“尔主既已书向辽人求援,如何又来我处求和?”也不容王知朗说话,就把驱逐回去。 周帝见我军连连得胜,遂又广兵马,四面出击。令侯章攻寿州水寨,韩令坤攻扬州,王逵攻鄂州长山寨,赵烁攻天长。 第一:先说这侯章攻寿州水寨:这支水寨军队亦属刘仁赡所辖,因见有周兵来攻,6上也就遣兵相助,侯章未免显得势单力薄,得不到什么胜算,但背靠御营,有兵相援,因此相持不下。 第二:再说扬州这边:这个扬州留守冯延鲁,乃是当朝左相枢密使冯延己的兄弟,说到诗词歌赋,很是内行。若是行军打仗,却是一窍不通。偏偏他又不懂装懂,领下这个扬州留守的差使。尽管外边打得天昏地暗,他还在州衙与一班文人墨客弹打吹唱,诗酒唱酬,毫无战备。那韩令坤探得确实,就令部将白延遇只领三百轻骑,连夜奔袭,趁着晨早开城之机,冲进城去,韩令坤领着大队人马随后杀进。 守军毫无警觉,也不知周军来了多少人马,只吓得四散奔逃。还算东城守备有些警惕,觉周军杀到,放了一把火,烧了个火光烛天,带着手下五百人,打开东门,逃回金陵去了。 那冯延鲁昨夜宿酒未醒,待看见东门大火,韩令坤大军已杀到,吓得急忙命人替他剃光了头,扮作和尚,躲到皇觉寺里去了。 韩令坤见城中无人抵抗,便下令出榜安民。又有一些官员自动来衙接受招安,并举报冯延鲁并未逃跑,现藏身皇觉寺。令坤立即派兵搜寻,把他找了出来,令他依旧穿上官服,派员押往御营去了。 第三:说到这王逵去打长山寨。这长山寨位于鄂州之南与湘南交界处的一个边防驻军点,守军不过百余人,由一员小校带领着,王逵带兵去到,一打就散,把哪个领军的小校也俘了,派员押往御营。 第四:赵烁带领人马来到天长,就在城外一字儿排开营盘,连营数里,灯火照天。这天长乃一个小小县城,居民不过一万,守军不过数百,近日扬州滁州相继失守,已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守官名叫耿谦,见周师大军压境,赵烁又是把面威风的人物,哪里还敢抵挡,连忙派人去见赵烁纳款归降。 这样一来淮上一带虽有寿州依然屹立不倒,但朝廷援军无法前来救助,周边的州县又被周军一一收拾得干干净净,寿州虽然固若金汤,但也成了战火熊熊中的一座孤岛了。 唐主无法,又派翰林学士钟谟,工部侍郎李德明带了黄金千?,白银五千?,锦帛二千匹,犒军用的肉牛五百头,好酒五百坛,来至寿州城下,奉表称臣。 周帝看那表中写道:“臣唐主李煜上言:窃闻舍短从长,乃推通理。以小事大,著在格言。伏惟皇帝陛下,体上帝之姿,膺下武之运,协一千而命世,继八百而卜年。大驾天临,六师雷动,猥以遐陬之俗,亲为跋扈之行。循省伏深,竞畏无所,岂因薄质,有累蒸人!今则仰望高明,俯存亿兆,虔将上国,永附天朝,冀诏虎贲而归国,用巡雉堞以回兵。万乘千官,免驰驱于原隰,地征土贡,常奔走于岁时,质在神明,誓诸天地。别呈贡物,另具清单,伏冀赏纳,伫望宏慈。谨表! 周帝见书中只说送礼,求撤兵,并无称臣纳降之意,甚为恼火,只把贡品收了,也不讲议和的事,还把两个来使训了一顿,只对他们说:“回去告诉汝主,若要息兵,赶快亲自前来向朕当面请罪,万事皆休,如若不然,朕即亲帅大军入汝金陵,那时汝君臣悔之晚矣!”二人见周师兵甲映日,人强马壮,声威赫赫,吓得不敢做声,只好回朝复命。 且说那南唐皇帝李煜屡接败报,不免惊慌失措,束手无策。朝中都是宋齐邱、冯延己、陈觉,李征古等人主政,说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个个都是内行,如今大敌当前,淮南大败,他们却都想不出一点主意,还是又依了冯延己之议,再向周帝求和,由延己修下国书一封,书中写道: “自天地以来,海内分崩,或跨据一方,或迁革异代,臣绍袭先业,淹有江表,顾以瞻乌未定,附凤何从?今天命有归,声教远被。愿比两浙、湖南,仰奉正朔,谨守土疆,乞收薄伐之威,赦其后服之罪。于下国,俾作外臣,则柔远之德,云谁不服?另贡上黄金千?,白银十万两,伏祈赐纳。” 再又另派大司空孙晟,吏部尚书王崇质为使,前往淮南晋谒周帝,再次恳请求和罢兵。 孙晟位列三公,又是两朝老臣,性格忠耿正直,素常因憎恶“五鬼”把持朝政,已多加弹劾,今见延己修书,却推自己前去,这分明是他贪生怕死,把这难为之事推自己去做,故于陛辞之日,向延己道:“君为左相,求和之责自应由君担承,如今却委老朽前去,此去若成则代汝受过,败则有去无归,今后朝政,谨请诸君好自为之矣。” 延己等人听了,羞惭满脸,无言以答。 这正是:四海升平才子贵,时逢乱世靠刀枪! 【399】 南唐后主(四) 行前,唐帝因为工部侍郎李德明此前曾出使淮北,见过周帝,也就命他陪同前去。网 ? w w?w . 8?1zw.com冯延己因其弟延鲁被周兵俘虏,更对德明密嘱一番,不惜奉献土地以达成和议,以赎回延鲁。 于是,孙晟偕同王崇质,李德明,领着一百随从人员,渡江北去。一路之上,噩讯频传: 光州刺史张绍弃城出逃,都监张承翰以城降周。 舒州亦被周兵攻陷,刺史周宏祚投水自尽。 蕲州副将李福杀死知州王承业,以城降周。 听到一连串的败讯,孙晟摇头叹息道:“外有强邻压境,内有佞臣误主,国事可知,我此次北行定是有去无回矣!” 唐使一行来到寿州城外御营,呈上求和文书,周帝看了来文,那文书上写道: 朝阳普照,爝火无光。春雷声,蛰户知令。伏念天帝之后,率土分摧,或跨据江山,或革迁朝代,皆为司牧,各拯黎元。臣由是克嗣先基,获安江表,诚以瞻乌未定,附凤何从?今则青云之候,明悬白水之符,斯应仰祁声教,俯彼遐方,岂可远动和銮上劳薄伐?倘或俯悯下国,许作功臣,则柔软风其谁不服?无战之胜自古独高。别进金千两,银十万两,罗绮二千匹,伏祈赐纳。 周帝看了,满脸不悦,话道:“汝今不过是带了一纸虚文前来搪塞,你谓朕会哪么轻易受尔等蒙混么?” 孙晟从容答道:“吾主派臣前来称臣纳币,书礼俱到,并非虚文,岂能说是蒙混陛下?况且陛下此次南征,敝国如今已奉表臣服,自古以来:叛即讨,服即舍,历来如是,陛下乃英明之主,谅必能俯允敝国所请。” 周帝怒道:“朕此次率军南来,乃为淮南土地耳,岂为此区区金帛?尔等如若要朕退兵,将江北州县悉数献上。” 孙晟道:“江北土地乃先朝传留,并非取自大周,且我主如今已奉表称臣,土地亦同归藩服,皇帝又何必逼迫太甚呢?” 赵烁见皇上生气,接过话说道:“汝等不必在此絮絮叨叨,汝国若不割让江北,我家皇上是决不退兵的。” 李德明见周帝君臣尽皆动怒,恐怕孙晟出言不逊,把事情弄僵,忙向周帝奏道:“微臣临行之时,曾得冯相密嘱,我主愿献濠、寿、泗、楚、光、海六州,更又每岁贡输金帛百万……” 周帝道:“光州已为朕所得,何须尔来假献殷勤?其他各州,朕亦已兵攻取,刻日可下。惟是那寿州久抗王师,朕倒惜哪刘仁赡是个人才,故不忍强攻,汝等若是真心献城求和,可即替朕把他招来降我大周,也算是尔等立了一功。” 李德明听了,吃了一惊,这刘仁赡可是个刺头儿,惹他不起,忙奏道:“刘大人刘仁赡乃一州节度,非下官可以指挥,孙大人位列三公,乃百官的领,惟他方可令仁赡归降。” 周帝听了,瞧着孙晟道:“既是如此,哪就有劳司空去走一趟了。”说罢,便命御前侍卫押了孙晟前去寿州城下向刘仁赡劝降。 那孙晟也毫不推搪,随着侍卫来到寿州城下,高呼仁赡对话。那刘仁赡闻报孙晟在城下呼唤,忙来至城楼,见果然是孙晟,忙整冠肃容,再拜施礼问道:“相公缘何到此?” 孙晟答道:“承蒙王命到此议和,但迁延多日并无头绪。将军身受国恩,守土有责,千万不可开城纳寇,朝廷援军不日即将到矣。” 仁赡听了,再拜受命。孙晟说了,也掉头便回。 那御前侍卫回到御营,把刚才孙晟在城下与刘仁赡的对话,如实向周帝禀报。周帝拍案怒叱孙晟道:“朕命你前去招降刘仁赡,如何你却叫他继续闭关对抗,难道朕的刀砍不得你的头吗?” 孙晟从容答道:“臣乃唐宰相,当秉忠报国。如今是奉命议和,岂有叫节度大臣投敌叛国之理?若使陛下因此而杀晟,亦可算是君子成人之美矣!再说,如果陛下朝中有这样的大臣,请问陛下将如何处置?” 周帝听他理直气壮,也是无可责难,只得改容道:“汝也可算是南唐难得的一个忠臣了,奈何天意亡唐,只凭尔等一两个诤汉,也不过是螳臂而已!” 世宗见孙晟性格忠耿不屈,无可奈何,只好把他送到后营,好好款待。另又召出王崇质,李德明二位使臣,严词厉色,多方责备,并说:“你家主人若要议和,除非把江北土地全部献上,否则孤决不罢兵。” 崇质,德明二人未得上命,无权作主,又怕得罪周帝,只说要回报国主才能再来复命。 世宗听了,便令文牍写了诏书一封,令他们交与唐主。诏书大概是说:朕拥一百州之钱粮,掌五十万之精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次南征,为光复江北土地,疆界未平,岂可便班师回朝?尔倘是真心归附我朝,应即将淮上土地悉数呈上,我即大军立罢。言尽于此,更不烦言。苟若不然,请从兹绝。 李德明,王崇质二人领了诏书,径还金陵,把诏书呈与唐主。唐主看罢沉吟不语,李德明又把周帝索要淮上全境土地的话转达一遍。 宋齐邱与李德明原有旧怨,唯恐他议和成功得了功劳,便向唐主道:“主上遣二人前往江北是与周人议和,并不是去献地,如何如今反替周人传诏,要我主献地?众所周知江北乃我江南的藩篱,江北若失,江南难保,二人此等行为,分明是通敌卖国……” 李德明道:“臣等受命议和,当然应把对方的文书语言,一一传达,如何能说是通敌卖国?” 宋齐邱原来已得心腹来报,说哪李德明在州主面前曾说过:‘我主愿献濠、寿、泗、楚、光、海六州,更又每岁贡输金帛百万……’的话,便指责道:“尔等既不是通敌卖国,为何在周主面前说:我主愿献濠、寿、泗、楚、光、海六州,更又每岁贡输金帛百万……这等语言?这不成了张松献地图吗?” 王崇质听了,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向唐主分辩道:“这事与臣无关,乃李德明一人所说,微臣未奉皇上圣谕,岂敢胡乱说话……” 李德明抗辩道:“此话并非微臣杜撰,乃微臣临行之时,冯相再三叮嘱微臣说的……” 冯延己见他这么一说,吓得非同小可,忙道:“汝休得胡说八道,本官何曾说过此等言语?休得在此妄构事由陷害本官。” 李德明见冯延己竟出尔反尔,赖不认账,便戟指攘臂,破口大骂,唐主见了,怒不可遏,不由分说,就令把李德明立即推出午门处斩。 李德明虽是斩了,但和议未成,那郭荣亲率数十万虎狼之师,犹是大兵压境,一路势如破竹,总得要设法对付。于是,立即下旨各州征调六万人马,命御弟李景达为兵马大元帅,领兵入淮抗周。又授陈觉为监军,武安节度使边镐为应援都军使,次第出北进。 又令鸿胪卿潘承佑为调遣使,前往泉州招集勇士组织新军,搜集能人,扩大兵源。那潘承佑是奉旨来到泉州办差的,哪些要谋官职的人自然闻风而至,纷纷送礼上门,那潘承佑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于是,挑了哪些礼物多的开了一张名单,向皇上推荐。并另加注明,某某堪为将领,某某才堪大用。唐主也就把名单中的:前永安节度使许文缜,前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于以起用。以许文缜为西面行营应援使,又有建州人郑彦华,林仁肇等俱授以副将之职,集齐兵马,在淮南与周兵决一死战。 又因探知淮扬一带周兵不多而分散,故又派常州团练使6孟俊领兵一万,先行渡江往攻泰州。 此时周帝领重兵屯集寿州,淮南地域广阔,新夺了多个州县,故周兵兵力极为分散,只由韩令坤领兵二千人马负责扬州防务,赵烁领兵二千负责六安防务。 那韩令坤令副将朱强领兵一千驻守常州,自己领着一千人马驻守扬州。两人因见唐兵连吃败仗,不断的派使求和,也就毫无警戒,安享太平起来。韩令坤本是个好色之徒,闻说南唐舒州太守马希崇有个姓袁的小妾,乃秦淮河上的名妓,人称绝代娇娃,未带去任所,现留在扬州,遂命军士前往马府搜得,一看,果然是娇俏动情,惹人怜爱,于是,便把她留了下来,天天躲在后衙取乐。 那朱强听了,不甘落后,也去弄了几个女子,学着干了起来,整天价的在后衙里寻欢作乐,。冷不防6孟俊领着一万大军汹涌而来,一时手忙脚乱,仓促应战,三下两下便败下阵来,紧闭四门,准备来个死守待援。回到衙内与两员偏将商议对策,晚上,登上城楼一看,好家伙,连绵数里,扎满了营盘,灯火烛天,少说也有一两万人马。心想:我大周虽说来了几十人马,但都在淮北寿州,我这泰州远在江边,唐军杀来俺这儿是当其冲,凭这一千人马如何顶得住?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趁唐军安营未定,连夜收拾行装,打开北门,领着人马向扬州而逃了。 到得天明,6孟俊正待兵攻城,只见士兵来报:“泰州城内周军已连夜逃走,只剩一座空城。” 6孟俊半信半疑,领兵进城察看,周兵果然走个精光。还疑周兵有诈,再又令探报四出征察,果然周兵已全往扬州方向去了。孟俊喜不自胜,初次出兵便收复失地,得了个头采,一面置酒庆功,大宴将士,一面又写了报捷文书,飞报金陵,说是:战大捷,歼敌若干,收复泰州。 【400】 南唐后主(五) 南唐朝廷得到捷报,一片欢腾,惟是那唐主李煜还算得头脑清醒,对臣下道:“周军重兵多在淮北,淮南兵少而分散,光复泰州未为大胜。?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一面派人送牛酒过江犒军,一面仍催促其它部队尽快渡江以援6孟俊。 且说这韩令坤在扬州酒色欢娱,忘乎所以之际,忽见朱强领着人马弃城逃来,忙问其所以。朱强道:“我与将军兵微将寡,面临大江,南朝来军有数万之众,汹涌而来,仓促之间难以抵敌,末将是以撤至将军处共商对策。” 令坤听了,也觉心惊,问道:“此次南军来了多少人马?” 朱强道:“末将亲自所见,不下两三万之众。何况泰州扬州俱是城墙崩塌,毫无战备,凭这一两千人,如何防守得了?” 令坤听了,沉思半晌,心想:朱强想的不错,朝廷大军尽在寿昌城下,如今只有我这两千人马,如何抵挡数万唐兵?再说,身边这个绝代娇娃如何处置?一但兵败城破,带着她逃跑也不方便,倒不如先向后撤,待朝廷派来援军再夺回扬州也不为晚。主意已定,便吩咐属下收拾细软,准备先把她送到**。 谁知这“上面一松,下面就散,”下面的士兵见主将有退走之意,一时军心涣散,三三两两便往**逃去。 赵烁早已探知南军夺了常州,今见扬州有士兵往这边逃走,抓来一问,士兵便把扬州主将也准备逃跑的事儿供出。赵烁大怒,把他们各打三十军棍,喝令立即返回扬州。 次日,果见一大队士兵护着一个女眷,往**而来,一经查问,果然答道:“奉韩将军之命,先把女眷撤走,明日大军随即西撤。” 赵烁道:“临阵逃脱,不战自退就是死罪,我昨天打了哪几个逃兵你们看到没有?” 两个带兵的头目央告道:“将军昨天打的是逃兵,可我们是奉韩将军之命送女眷的。” 赵烁勃然大怒道:“不管你寒将军热将军,王法条条不恂情,你们既说是奉命而来的,哪就替你家将军领下这三十棍。”说罢,令拖将下去,各打三十。打罢,又对他们说:“回去告诉他们,从今日起,不管是将军士兵,凡有逃跑落到俺手里的,绝不轻饶,一刀一个,扔到河里喂鱼!” 两个头目挨了打,叫苦连天,依旧护着绝代娇娃回扬州,向韩令坤哭诉。韩令坤听了,瞪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些挨打的士兵狼狈回到扬州,朱强见了,满心不忿道:“何物赵烁,竟敢如此骄横,目中无人,大家都是当兵,同是为朝廷卖力,他凭甚么打咱们的人?反正咱们要往后撤得打他哪儿过,干脆拉队过去跟他干一仗冲过去算了。” “不行!”韩令坤一挥手说:“别胡来。” 那几个挨了打的也跟着嚷嚷道:“哪小子欺人太甚,咱们跟他说是韩将军的家眷,他还说:我管你娘的甚么寒将军热将军的……” 朱强又嚷道:“大哥!这姓赵的算个甚么东西?你怕他,咱不怕他,你不好出头俺去!俺带着弟兄们去干它一仗,冲过去了也比留在这里死在唐兵手里好。” “别胡说了!”韩令坤本来也是个不怕死的汉子,这阵子要往后撤也不光是怕死,而是叫色迷心窍。他喜欢上了这个绝代娇娃,恐怕打起仗来丢了,又怕打败了被人抢了,这才想出个往后撤的主意来。这下让赵烁打了他的士兵,倒把他打醒了,一想:不妥,自己一送家眷走,这军心就乱了,让朝廷得知这可是砍头的罪。因此,忙喝止他们,并对朱强说:“这赵烁惹不得,真真的是个刺头儿。别说他打仗了得,还是当今皇上的拜把兄弟呢,他驻兵**,其实还是监督咱们的……” 正说着,快马来报军情,皇上派了滑州节度使张永德领兵两万来援淮南。 令坤道:“这可好,救兵来了,咱们都别打其它主意啦,收拾收拾,跟唐兵拼了罢,打好了立功有赏,总比让那姓赵的扔去喂鱼强。” 众人听了,不敢再说了,令坤又便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计议了迎战6孟俊的办法,依旧把绝代娇娃藏回内衙,不准再提撤军的话了。 再说那6孟俊在泰州捡了一趟便宜,便觉得了不起,飘飘然起来,又打探得扬州的周兵人心惶惶,纷纷向**逃跑。于是,在泰州休兵三日,便领着人马直奔扬州,沸沸扬扬,安营扎寨,指望这样一闹腾,又可把这韩令坤吓跑。 谁知这次却打错了主意,那韩令坤却是早有准备的了,瞅着城外唐兵忙着安营做饭,戒备松弛之际,一声号令,四支马队齐出,直袭安营的士兵。自己领着一百骁骑,奔袭6孟俊。那6孟俊不防韩令坤有此一着,被杀得蒙头转向,脱身不得。下面的士兵无人指挥,只是各自为战。城内周兵又不断冲出,韩令坤身边又增添了一百骁骑,裹着6孟俊死缠不放。那6孟俊眼见身边的卫队被杀得七零八碎,不免心惊胆战,只得拨转马头便逃。韩令坤那里肯放,一声吆喝,拍马直追,哪6孟俊马快,看看快要跑到前面一个拐弯处,那韩令坤也是急中生智,忙在背后掏出弓箭,只见他‘开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箭射去,正中马臀。哪马受痛不过,后腿一歪,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韩令坤手下众兵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实,往回押去。 这时,扬州城外正斗得难分难解,韩令坤命人把6孟俊押到一处高阜,鸣锣高喊道:“唐军弟兄们:你们甭打啦!你家的6孟俊已被咱们俘虏了,你们快投降吧!” 这叫做‘三军无主难为战。’一众唐军见主帅被俘,无心恋战,逃的逃,降的降,片刻之间,原来喊杀连天的战场突地冷落下来。韩令坤也无暇追杀唐兵,只顾着一面打扫战场,一面把6孟俊押返州衙,准备明日送到寿州御营报功领赏去。 不料那绝代娇娃袁氏闻得俘获了6孟俊,竟跑到大街之上,跪倒韩令坤马前,嚎啕大哭起来。令坤见了,忙下马扶起问道:“本官今日大破唐兵,俘获敌酋,美人正应置酒为俺庆功才是,为何反倒在此当街大哭,究竟是何缘故?” 那绝代娇娃哭道:“听得将军要把这贼子送到皇帝哪里去领赏,因而前来求告。” 韩令坤道:“俺俘了敌将,自然是送到朝廷去领功,汝今前来求告,告的是甚么事呀?” 袁氏哭诉道:“妾身原来家居常州,家父是常州富,6贼在常州为官时,因要图谋我家产,便诬家父私结山贼,不但籍没我家产,且把我全家抄斩。妾身当时已嫁到邓家,刚刚新婚三日,6贼为斩草除根,又到邓家追索,邓郎不肯交人,结果又遭6贼杀害,当时邓郎家人乘乱出逃,妾也夹杂其中,逃得性命,半途失散,被人骗卖至琵琶门巷,每每想起血海深仇,痛不欲生,刻骨难忘,苟且偷生,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天幸今凭将军神勇,擒得此贼,故恳求将军为贱妾作主。”一面说,一面哭得个哀哀欲绝。 令坤听了,怒冲冠,扶起袁氏婉言问道:“我的美人,6?现在俺手上,要杀要剐自然由俺说了算,依你说,要俺怎么的为你作主?” 袁氏道:“贱妾怕的是将军把这贼子送交皇上,一旦皇上大慈悲,把他放回金陵,哪贱妾的血海深仇也就无从得报了。” 令坤道:“这有何难?向朝廷报功,把他的狗头送去也就行了。俺这里就把他来个千刀万剐之刑,以报汝之仇,雪汝之恨,如何?” 袁氏听了,连连叩再拜,令坤随即下令把6孟坤押赴刑场,又遵袁氏所求,在刑场设下袁氏父母家人及邓郎的灵位,就把6孟俊在灵前凌迟祭奠。 扬州百姓一来听得有此奇冤,二来也想亲眼目睹这位江南“绝代娇娃”的花容月貌,一传十,十传百,竟至倾城而出,万人空巷,来到刑场看热闹。 为了博取美人心,韩令坤也亲临刑场监刑,袁氏领着两个丫环先到灵前祭奠一番,接着又向韩将军取了那把佩剑,要亲自手刃仇人。无奈终是一介女流,胆怯力弱,连砍几剑都是只伤其皮毛。令坤见了,一声令下,两名刽子手各执一把尖刀,向那6俊身上割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把那6贼割的血肉分离,魂归地府去了。 袁氏见仇人已死,倒身再拜致谢。将军道:“美人不须多礼,你我也是份属夫妻,这6贼犯我大周疆土屠杀无辜百姓,其罪当诛,不须言谢,快快过来,咱们回府喝酒庆贺去。” 袁氏依旧手持宝剑,再向将军施礼道:“贱妾尚有下情禀告,恳请将军原宥。” 韩令坤打了一仗回来,接着又来刑场摆弄了半天,已是力尽筋疲,今见袁氏哆哆唆唆,说了这个说哪个,已是极不耐烦,不过看在美人情面不好作罢了,便说:“美人无庸客套,有话快讲,俺都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袁氏道:“妾身原配夫婿邓郎,与妾乃是表亲兄妹,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有三生之约。不期惨遭6贼屠戮,棒打鸳鸯,中道分离……” 这正是:狂飙过处花委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401】 血战六合 令坤早已听得老大的不耐烦了,连说:“罢了!罢了!别什么灯郎烛郎的了,快快起来回府去吧。网 w?w?w?.?8?1zw.com” 不料那袁氏又道:“恳请将军容禀,且待贱妾把话说完。”接着,又道:“如今邓郎已先我而去,贱妾亦无意偷生人世,今亦相随于地下。将军为妾报仇,恩比天高,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只有来生衔环结草相报了。”说罢,就把手中宝剑往粉颈上一抹,登时鲜血泉涌而出,玉体颓然倒地, 令坤一见,大惊失色,慌忙下座抱起,急忙命人抢救,哪里还救得到?令坤与袁氏本无情缘,不过是贪她色相,图个快活罢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一肚怨气无处泄,便令士兵唤来一群饿狗,把那6万俊的尸体吃个精光,连地下的血水也舔个干净,又命人把袁氏遗骸送到城外草草埋了。 倒是扬州百姓,无不感叹袁氏之忠贞刚烈,一时传为美谈,更有好事之人,,竟为袁氏建起坟陵,墓前立碑“绝代娇娃袁氏之墓”,后来不少江南才人骚客,专程前来诗辞吊唁,终北宋一百余年,香火不绝。 那李景达,身为皇弟,也是个从来未经战阵的人,一但身为统帅,率领数万大军,好不洋洋得意,听得6孟俊在扬州兵败身死,朝廷催促进军,便点起二万人马从瓜州渡江北上,留下陈觉,边镐在江边扎营以为后应,早闻赵烁是个不好对付的刺头儿,因而不敢冒然进军,在距**东南二十里处便安营札寨,计议进攻策略。 赵烁闻得唐军大军压境,也召集诸将相议,小将们尽都摩拳擦掌,主张趁他脚跟未站稳,立即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烁道:“别忙!对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但他按兵不动分明是诱我去攻他,俺们只有两千,他却有两万人马,让他瞧着咱们人少,反倒壮了他们的胆,咱才不上这个当呢,咱们也得耐下性子,等他来攻,咱们凭城相抗,进可攻,退可守,可保不失。汝等但只养精蓄锐就是了。” 果然,一连数天,双方按兵不动,唐人先按捺不住了,议论纷纷, 有的说:“咱们出师千里为的是救援寿春,如今碰到一个小小的**便裹足不前,何时到得寿春?” 也有说:“前面一个赵烁罢了,尚且不能过去,若到得寿州城下,那儿还有个柴荣呢,还能打吗?” 其实见周兵巍然不动,若无其事般的,李景达心中已是七上八下的了,今见宋军不敢出来,分名是怯懦,如今众议纷纭,也就决意动手攻城,次日一大清早,便指挥将士一面将营盘移至**东门城下,一面围攻**,城内周军也早有准备,双方展开架势,一攻一守,战到午后,各无所得,也就鸣金收兵,回营吃饭去了。就这样一连攻了两日。 这天夜里,赵烁仍是召了众将议事,众将忿忿不平,都嚷着躲在城里挨打,实在窝囊,要冲出去直捣唐营。 赵烁道:“敌众我寡,不能鲁莽出击,一连两日,俺都在观察那李景达的动静,尔等可曾看到了什么没有?” 张琼道:“怎么没看到?李景达这小子昨天还躲在营里不出,见咱们没打出去,今天就领着一队人到四门指手划脚的,不是指挥使你下了令不让出去,俺早就冲出去把他宰了。” 赵烁笑道:“这就是了,咱们关着城门任他来打,为的就是把他引出来嘛,明儿要动手拿他,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 “轰”的一下,小将们都齐举双手喊道:“俺去!俺去!” 赵烁见众将斗志昂扬,毫无怯惧,自是十分高兴,对诸将道:“……这李景达出自帝王家,娇生惯养,锦衣肉食,众未带兵临阵,这次他自恃兵多,咱们兵少,又见咱们几天都没跟他接战,打量着咱们怕他了,狂起来了,跑到咱们城下来了,明儿咱们打他个冷不防,拿他下来……” 彭寿抢着说:“只要指挥使下令,俺彭寿保管出去提他的头来见你……” 赵烁摇头道:“俺还未说完呢,你急什么?我不是要李景达的头,要你们把他生擒活捉回来。” 众将听了,俱皆一诺连声,不敢插话了。赵烁接着分派众人:“陶三春,王月露,徐银英,曾秀英四员女将各领一百步弓手,分守四门,今夜必须备齐强弓硬弩,擂滚木石,明日好对付唐兵攻城。 郭德平,郭德安领三百步骑为第一队,邓孝坤,林令坤领三百步骑为第二队,李勇彭寿领三百步骑为第三队,张琼李汉琼领三百步骑为第四队,明辰寅时起床吃饭,卯初在东门集结待命,不得有误。“ 次日早晨,唐军吃过饭,正在列队攻城,李景达自己领着几员将领和一队亲兵,出营督战去了.刚刚来到东门外,城上的赵烁见了,暗下里一声号令,郭德平,郭德安突然打开城门,领着三百人马冲了出来,口口声声捉拿李景达,兵马不多,却是来势凶猛,李景达一听,不禁大怒,喝令身旁的将士截住厮杀,就在关前展开恶斗。谁知刚斗了片刻,邓孝坤,林令坤领三百步骑接踵而至,也是直冲李景达而来,原来正在战斗着的双方,周兵只有三百人,被唐军团团围住,周兵虽然勇猛,也明显得势单力薄,如今来了生力军,把唐军的包围圈撕开个裂口,士气为之一振,包围周军的唐兵反成了前后受敌,趋于被动,伤亡陡增,边战边退,被周军冲得不成阵势。不料又斗了片刻,第三队周军又冲杀了进来,把围攻周军的唐军冲得四分五落,领兵的李勇彭寿更领着几十个兵士,直奔中军大营帅字旗杆,手挥大斧,如舞风车般的一顿乱砍,哪帅字大旗轰然倒地。 帅字旗是三军的耳目,是部队的精神支柱。这帅旗一倒,影响极大,在城上督军的赵烁见了,一声号令,身边的将士齐声高喊:“打死李景达了!”城上城下的周军听了,齐齐高呼:“打死李景达了!打死李景达了!”城下的唐军听了,一时不免引起骚乱,赵烁见了,立即下令放起三声号炮,亲自领了一彪人马,冲了出来,也是直奔李景达那一处人堆里杀去。 这时,其它三处城门外双方也都正在攻守对抗…… 东门外的战斗更是十分激烈,几员小将正舍死忘生的拼命地喊着捉拿李景达……一见赵烁又领着一彪人马杀了进来,更是精神倍添,左冲右突…… 李景达从未经过战阵,更未到过第一线指挥战斗,如今目睹兵凶战危,刀光血影,而且敌军口口声声指明要捉拿自己,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早就吓的心惊胆颤,六神无主,参军李振见了,忙说:“战场凶险,王爷千金之躯不宜在此久留,咱们返大营更为上策。”说罢,带着哪队亲兵和几员将佐,往大营退去。 来到大营,只见营里火光熊熊,喊杀连天。原来李勇彭寿砍倒了大旗之后,就被唐军缠住厮杀,二人见唐兵人多自己人少,索性到处纵火,制造混乱。 李景达见大营也是乱作一团,不敢进去,向李振道:“督军李觉在江边屯有大军,咱们倒不如到他哪儿去更好!” 李振听了,二话没说,反正临行时皇上说过的,要确保王爷安全,哪就走吧。依旧领着这一蔟人,往南而跑。 张琼一直是追赶李景达的,李汉琼见了,也跟了上来,见一蔟人拥着李景达飞马奔逃,他们也就拍马直追。一路追到江边,追到李觉大营。 陈觉见李景达领着一伙残兵败将狼狈而来,还有一队周兵跟着追来,也吓得非同小可,忙令大将岑楼领人马出营抵敌。 那岑楼也是一员勇将,见张琼带着这一点子人马竟把王爷这一行人赶得鸡飞狗走,居然还来冲大营,怒不可遏,领着手下四员战将,堵着张琼,李汉琼便展开一场恶杀。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杀得难解难分,张琼与岑楼战了五六十个回合,仍是不分高下,看看天色向晚,双方各各收兵。唐兵回营安歇,周兵是后退十里埋锅做饭。 **城外,由于李景达这一走,军心大乱,死的死逃的逃,剩下几十座空营,军需粮草无数,赵烁一面令女将们领士兵把缴获搬运进城,自己领了人马往南而去。 将到江边,正遇上张琼,李汉琼等人马,一问情由,便说:“打得好!如今得趁热打铁,把他赶下河去。”说罢,便令军士各各备足火把等物,点燃起来,浩浩荡荡重又杀回江边陈觉大营。大营中的唐军刚刚入睡,又见大队手擎火把的周兵呼啸而来,也不知是多少人马,只得仓促应战。不料哪些周兵甫近营边便把火把扔进营房,更向营房射火箭,弄得营房到处起火,周兵更趁机冲杀进来,一时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躲在后营的李景达听了,吓得魂不附体,慌忙扯了一班亲随将佐登上水师军舰,逃回江南而去。那陈觉见了,做声不得,也躲到楼船上去,遥见岸上大营火光烛天,士卒也都慌忙往船上跑,不觉已是天色渐曙,看着周军快要杀到岸边,边令启碇开船,逃回江南去了。 这正是:绝代娇娃刚烈女,委曲承屈辱杀仇家! 【402】 无出左右 这次大战,赵烁只凭着二千人马,直杀得数万唐军丢盔弃甲,伤忙过半,朝野皆惊。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唐主慌忙招集群臣商议,个个都是缄口无言,无可奈何,又只好奉表求和,又命冯延己写就一封求和表,遣使上呈周帝。表中尽是卑词歉意:奉书大周皇帝,圣人有作,曾无先见之明,王祭弗供,果致后时之责。六龙电迈,万骑云屯,举国震惊,群臣惴悚。遂驰下使,径诣行宫,乞停薄伐之师,请预外臣之籍。天听悬渺,圣问未回,由是继飞密表,再遣行人,致江河羡海之心,指葵藿向阳之意,伏赐亮鉴,不尽所云。 这时已是大周显德三年了,周军在淮南各处连连获胜,惟独这寿州仍是久攻不下,这时,周帝正驻跸徐州,召集各路将领,商讨对策。忽有魏王符彦卿及汴京留守向训,宰相王朴派急使来报,称符后病体日重,请皇上返汴京。 世宗是在危难之中与符氏结合的,感情极深,皇后体弱多病,世宗经常牵挂在心,如今见京中急使来讯,必是病情危重,顿时心急如焚,虽然看了南唐来表,也无心再理议和之事,立即把淮南政务交付李谷,军事交与李重进,自己领着赵烁等禁军,匆匆赶回大梁去了。 回到汴京,见魏王与德妃,俱在宫中守侍。皇后果然病得形销骨立,气息淹淹,不禁凄然泪下道:“与御妻相别不过数月罢了,如何便如此模样了?”回头又向魏王,德妃道:“皇后病情如此沉重,汝等为何不早报与孤得知?” 皇后见状,强笑道:“不关他二人之事,只是臣妾自觉偶染小恙,不想让皇上操心,不让他们告诉你罢了。”说着,又要强坐起来,替皇上拭去脸上的泪水。 世宗忙把她轻轻按下,抚慰道:“不管是大恙小恙,都得要好好治理,好好将息休养,朕才放得心下。”说罢,这时,范质王朴两位宰辅也进宫来问候皇后病情,世宗便与众人出至偏殿,更向御医询问皇后病况。可是,几个御医说的都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开的处方不离是八珍汤,一味独参汤之类调补气血的方子,世宗见了不免心下焦躁,当天夜里,就在西宫歇息,心中思虑着皇后病情,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德妃道:“皇上可记得,当年在符家庄之时,你跟大姐都中了贼人的蛊毒,多亏赵家大哥哥到少林寺求得灵丹回来,才把你们救活的……” 世宗听了,霍地腾身而起,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怎么我就忘了呢?” 德妃道:“……大姐如今病得哪么厉害,群医无策,倒不如请赵大哥到少林寺走一趟,求取灵丹……” 世宗道:“说的是。说的是。”说罢,就要披衣起床。 德妃见了,忙劝道:“陛下也不要太急,你们都是千里奔驰刚从战场回来的,就让大家都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议,也未为迟。再说,此去登封,也有数百里之遥,如今更深夜半的,路上也不好走啊。” 世宗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宿无话,挨到天亮,命人把赵烁召入后宫,就把求丹替皇后治病的事说了。赵烁听了,二话不说,领了皇命,辞别出宫,策马直奔登封而去。赵烁一来是救人心切,二来也全凭马快,真是朝夕至,傍晚时分已来到寺里,斋堂里找到了师叔圆通,圆通笑道:“你这位大将军来得正好,正碰上咱们开饭,看来你也饿了,你也知道佛门清净地,就只有素餐款待了。” 赵烁跑了一天,饥肠碌碌,知道这里的规矩,是无须客气的,端起饭菜,狼吞虎咽塞饱肚皮,这才向师叔问讯师祖师父,说起求药之事。 圆通道:“好教你得知,师祖去年重阳就已圆寂了。你师父上月出外云游至今未归。你前次所取的丹药本是天竺僧人留赠本寺的,早已用完了,如今既是汝来相求,就给本寺的秘藏丹给你吧。” 赵烁道:“请问师叔:前次的天竺丹与本寺的秘藏丹,有何不同之处?” 圆通道:“哪天竺丹能解百毒,本寺秘藏丹是治病用的。” 赵烁点头叹道:“这天竺丹能解百毒,无怪当时中毒的人服下去立便好了起来呢。如今徒儿前来求药,是替皇后治病用的,相信也能药到病除的了。” 圆通笑道:“香孩儿,俗话说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此话不假。药只能治病却不能医命,这个道理你是懂得的……” 赵烁忙问道:“徒儿此次是为皇后求药而来的,正是要问此次的药能否治愈皇后之病?” 圆通道:“阿弥陀佛!人之天命,修短自有定数,非丹药所能左右,更非老僧所知。” 赵烁见他答非所问,知道问也无用,只得取过丹药便告辞而去。知道皇上心急要药,赵烁也不敢稽留,趁着上弦月色,策马飞驰回京,一马直奔后宫。 世宗得知赵烁回来,忙出殿外迎接,只见宝马遍体汗血淋漓,赵烁身上也是浑身湿透,感动不已,接过丹药,一面吩咐宫人侍候皇后服食,一面又命赵烁立即回府休憩。 话说这少林丹药,确也有它神效之处。皇后服用之后,病体便觉渐有起色,可是不过数日,又复沉重。如此反反复复,过了一个月,终于药石无灵,驾鹤归西去了,逝时年方二十六岁。 符后死后,谥号宣懿皇后。世宗十分伤心,终日郁郁寡欢,思念不已,德妃劝慰道:“大姐此去,与我等不过人天暂别而已,陛下何必太过伤怀,以陛下如此一往情深,只要寻得能人异士,施法寻访,也一定有相会之时……” 世宗凄然道:“泉台寂寞,朕亦欲相随大妹于泉下,奈何汝两人的儿子年尚幼小,若朕舍尔而去,只恐他们流落人间,遭人杀戮耳。”说罢,不禁潸然泪下。 这时,周帝郭荣生有四子:取名宗训,宗让,宗谨,宗诲。宗训乃符后所生,今年四岁。宗诲最小,乃德妃所生,如今刚满周岁,所以有才这番言语。 德妃听世宗说出这番话来,吓的忙掩住他的口,泪下如雨道:“陛下如何说出这等话来?你误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只是想说:我记起了少时曾读过一篇‘神仙别传’的传奇小说,说的是汉武帝梦会李夫人的故事,因而有感而,想把这个故事告诉你罢了,你怎么又想到这等话儿来呢?” 世宗见德妃惶恐,也不好再说下去,连忙改口问道:“二妹要说的这个故事,朕倒是从未听闻的,不妨说来听听。” 德妃道:“……汉武帝身边有一位歌手,名叫赵延年,能歌擅舞,当时,汉武帝正派人四出搜求美女而不获,十分恼火,令歌手赵延年给他唱歌解闷儿……” 世宗道:“二妹,你这就说得不对了。朕现在只是思念宣懿皇后,并没派人去搜求美女,也没有叫人给唱歌解闷……” “你别急着打岔,听我说下去。”德妃道:“……这赵延年唱道‘绝代有佳人,当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汉武帝当时正广求美人而不得,听赵延年这么一唱,忙问:有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吗? 赵延年答道:有! 武帝忙问:在那里? 赵延年答道:在微臣家中。 汉武帝一听就火了,骂道:大胆奴才,有这等绝代佳人为何不送入后宫,竟敢私藏在家?她是你的什么人? 赵延年不慌不忙地奏道:启奏陛下:她是微臣的亲妹妹。 武帝一听,喜不自胜,立命李延年把他这个妹妹接进宫来。一看,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丽。武帝一见,爱得不得了,立即册封夫人……” 这时,世宗正拥着德妃,听到这段,摇头道:“二妹,你说的这个故事,与朕现在想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第一:朕没派人去天下搜求美女。第二:朕的宣懿皇后和德妃就是绝代佳丽,朕别无它求。第三:朕现在是怀念皇后。所以,你说的故事,与朕毫不相关……” 德妃叹道:“陛下就是哪么急性子,你听臣妾说完了再评好不好?” 世宗无奈,只好说道:“好!好!朕且听着,你说。你说……” 德妃继续说着:“……这李夫人不但美艳绝伦,且是能歌善舞,武帝爱得不得了,真是晨昏相伴,片刻不离。可惜李夫人红颜薄命,不到半年,竟一病身亡了……” 听到这里,世宗霍然而起,等着德妃说下去。 “……武帝伤心欲绝,念念不忘,竟至恹恹成病,御医束手无策,满朝文武急得团团转,还是东方朔出了个主意,找来一位很有法力的方士,在未央宫里设坛施术,招了李夫人的魂兮来归,在轻纱帷幕后面轻歌曼舞……结果,武帝的相思病霍然而愈了……” 听到这里,世宗道:“二妹,你还有话说的,你再说下去!我知道你要说甚么了。你再说下去。” 德妃笑道:“……我曾听陛下说过,你和赵大哥认识哪个华山道长……” 【403】 华山道长 听到这儿,世宗忘情了,忘记了他是皇帝,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郭荣,还是可以随随便便地逗趣玩笑的普通人……他兴奋地用手指点着德妃道:“继续说!” 德妃又笑道:“……这位华山道长也是很有法力的……” “说!”世宗又指点着她道。网 ? w w?w .?8?1 zw.com 德妃笑着说:“……陛下想见大妹……” 世宗紧接着说:“叫赵大哥去把那华山道长请来。” “是了!是了!”德妃拍手笑道:“皇上真聪明,一猜就猜着了。” 经她这么一说,想到能和皇后再见,世宗兴奋极了,于是,立即下诏,令赵烁前往华山,召请华山道长入朝。 因为是朝廷有旨宣召,道长也不敢怠慢,与赵烁寒喧了一番后,也便随同一齐进京。 赵烁一行尚未到京,早有快马先行报讯,世宗闻得已把道长请来,十分高兴,为了免去陛见大礼,传旨就在便殿晋见。 参见礼毕,皇上连连说道:“道长少礼,一旁赐座。” 内侍早把锦座设好,道长就坐后,世宗笑向赵烁道:“与道长一别数载,道长仍是如拂春风,你我则已满脸秋风矣。” 道长亦笑答道:“陛下以天下为任,为国事操劳,自然是华诞与日月同增,龙颜与春秋共度。贫道乃荒原野草,自生自灭,造物已把老朽弃诸物外矣。岂堪与皇上相比较?” 世宗又问以天下大事,人之生死及白日飞升丹药长生之术…… 道长答道:“陛下贵为天子,天子之道乃廓靖八荒,安抚四海,坐享尊荣富贵。道者与世无争,应顺自然,任从苍狗白云,自来自去,与麋鹿为朋,山水为伴,陛下则以治天下为务,安用此为?” 世宗向赵烁道:“与道长一别数载,今日得聆清教,更显得朕是个大俗人了” 世宗又问道长道:“朕曾闻‘神仙别传’有记载东方朔曾以仙术令汉武帝梦会李夫人一事,亦曾闻说大唐玄宗明皇帝也曾召令张果老,叶法善上元导游西凉州,罗公远导游月宫,未知是真是幻?” 道长笑道:“东方朔以荧惑之星游戏人间,张果等亦以以仙幻之术供人主娱乐而已,陛下对此亦有兴趣乎?” 世宗太息道:“朕与御妻恩爱逾常,不期中道相分,故而思念不已。道长若能令朕与她魂梦相逢,亦可解慰相思之苦。” 道长道:“这有何难?皇上既有此意,贫道自当效劳,但需得借后宫寝殿使用,方好施术。” 世宗听说可以施术,大喜道:“这有何难?后宫一切庭院人员,悉由道长安排就是。”并吩咐符彦卿,赵烁二人,悉听道长派遣。 于是,便令赵烁依旧指挥禁军把住各处宫门,禁止任何一切人员进入。由符彦卿召集有关妃嫔内侍,各各细嘱有关事宜,密密分布,道长又在寝宫设坛施法,安置皇上就寝,并对皇上叮咛:“魂梦之中与神女相会,一切皆应轻柔宁静,切忌失惊打怪,开口说话,陛下应切切谨记。” 世宗今夜正求与符后相会,那里还敢有半点违拗,只是连连点头答应,一切遵从道长摆布,遵嘱服下丹药后,不多一会,便沉沉入睡了。 时至夜半,寝殿内的纱帘后面烛光掩映,殿后随风传来一阵轻柔的仙乐,惊醒了沉睡中的世宗皇帝。世宗连忙支身坐起,只见蒙胧烛光下,一位神女冉冉而来。世宗强睁迷糊睡眼,定睛看时,这不正是宣懿皇后符映云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却不敢忘记道长的嘱咐,赤着双脚,冲进帘内,双手抱起,回到御榻轻轻放下,既然道长说了不能说话,哪就是不能软语温馨,就只求巫山**。急急忙忙的宽衣解带,便搂抱入怀,哪阵阵的兰麝之香,肌肤之腻,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真个是:“犹是倾城倾国色,肌肤如玉胜柔荑”。这一阵云收雨散,女神便要抽身离去。这皇上如何舍得,连忙扯住不放,依旧相偎相拥,紧抱不舍,这一夜,除了不敢说话之外,恨不得就把别后的相思债,一下子都清偿过来。 正是“风流嫌夜短,欢乐恼更催”。不觉又听得“鸡人报晓”,“玉漏传声”,天色渐曙,世宗定睛看时,这个相陪自己睡了一夜的神女,看来看去,都不像是大符后而是德妃,不禁失声问道:“你不就是二妹吗?” 德妃听了,连忙翻身起坐道:“臣妾正是映霞,宵来道长施法之后,臣妾也不知怎的就到了皇上这儿来了,看见皇上这般喜欢,见皇上一直不说话,臣妾也不敢吱声……” 世宗听了,大为失落,连连叹道:“怎么不是大妹呢……” 德妃听了,不禁醋意大,一肚子的不受用,讪讪地说:“臣妾也知皇上想念的是大妹。我也是一时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误闯了进来,冲破了皇上的好事,望皇上恕罪。”说罢,泪如雨下,披起衣裳便要离去。 世宗一见,心下着忙,知道自己失言了。虽然不清楚昨夜明明说好是与皇后相会的,怎么却来了德妃?但是:仙逝者已矣,为甚么又要伤害这个活着的?反正她也是自己的心头最爱呀……连忙双手重把德妃搂入怀内,抚慰一番,待到德妃收泪回喜,便又重赴巫山,再行**,这才召来内侍更衣梳洗,转出便殿来见诸人。 众人见世宗与德妃御手相携,春风满面,忖知昨夜会仙必定是成功的,尽都趋前拜贺。 华山道长更是心中有数,低声笑向皇上致歉道:“贫道昨夜作法,大罗天上访得皇后仙踪,皇后嘱贫道寄语皇上道:‘臣妾已归列仙班,岂可随意来去?主上身边那位也是皇后,自当由她陪王伴驾。请道长转告皇上,毋须牵念臣妾了。’当时因皇上已进入梦境,不敢打扰,未知皇上昨宵所见若何?” 宵来之事,究竟是真是幻,世宗虽然一时也难以参透。但听了清晨德妃的一番嗔怨与如今道长转寄皇后的话,心中也就释然了,意味深长地笑对道长道:“仙凡相隔,不啻万水千山,但在道长指挥下,也不过是弹指之间而已,道长仙术令朕钦佩。” 道长道:“贫道所施小术,能为陛下排烦解闷,是自当效力的,不过,皇后叮咛,册立新后之语,亦请陛下勿忘。” 次日,世宗临朝,即册立符映霞为皇后,(史称小符后)同时又封皇子宗训为梁王,并领左卫上将军之衔。又封小符后之子宗让为燕公,领左骁卫上将军之衔。道长见已为皇上解祛烦恼,朝政亦相安无事,便告辞回山而去。 且说淮南方面的战况,寿州已被困多时,城中粮食也快吃光了,士兵们挖草根,剥树皮,掏鼠洞,捕河鱼以充饥。 李重进得知,派人进城向刘仁赡说:“将军困守孤城逾年,为人臣者,厥已尽职责,今若来归,我主当不吝爵禄以待,今已粮尽援绝,又何必逼迫阖州军民以殉乎?” 刘仁赡此时已带病在身,也无心与他作唇舌之争,便对来人说:“两兵相交,各为其主,汝家将军欲得寿春,可在战场上见分晓,俺这里只有断头将军,无投降将军也。” 刘仁赡少子刘崇谏见父亲踞城死守,不走不降,粮草已尽,救援无望,分明是死路一条,便趁夜渡淮出降,被巡河兵将抓获,送回城中,刘仁赡下令立斩不赦。并下令:“今后但有出降者,杀无赦!”阖城将士,尽皆凛然,再无敢言降者。 消息传到金陵,南唐满朝文武尽皆为之太息不已。唐帝李煜闻知,见前次求和未有答复,只好又再命齐王李景达为主帅,率一万禁军自濠州进,又遣永安节度使许文稹,都军使边镐,北面招讨使朱元各率本部人马,汇合水6兵将四万,驰援寿春。 边镐与许文稹各各屯兵淮上,结水寨十余座于河中,连绵相接,与城中烽火相应,并二万民修筑甬道,把粮食运入城中,又遣五千精兵进入城内以助,城中军民,为之振奋。 接着,齐王李景达又派郭廷谓领舰船五百艘,水6军二万余人前往攻袭周军在涡口架设的木桥。郭廷谓乘月夜围攻,周军二千人几乎全军复灭,只武行德领数十人突围而逃,仅得?免。唐帝李煜闻信,即任郭廷谓为濠州团练使,上淮水6应援使,更饬令齐王督促诸部,进击周兵,为寿春解围。 这时,周朝诸位大臣议论不一,众说纷纭,因见连年征战,尚未取得淮南,便都认为南唐兵力尚强,一时难以取胜,皆议请暂且罢兵,小符后也因皇帝体质素弱,如今又连年征战,恐他难堪鞍马劳累,更是力劝罢兵。世宗被众人说得游疑不定。这时,李谷因病回京,正在家治理,世宗便命范质,王溥二人前往李谷家中,听取他的意见。 这正是:刘郎夜访天台山,云英驾鹤未能返! 【404】 兵败寿阳 李谷上书答道:“寿春危城被困,旦夕必破,若御驾亲临,则将士用命,三军争奋,先截击其各路援军,集大军以攻城,城中守军亦当知危亡旦夕,定必可下,若如今罢兵,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望陛下万勿犹疑。网 w?w?w .?8?1zw.com” 再询范质,王溥二相,二相深知皇上锐意一统,自然是异口同声,支持出兵。于是,周帝决意亲自领军再征淮南:显德四年十月,决意第三次伐唐。 任命王朴为东京留守兼管开封府事务,以三司使张美为大内巡检,侍卫都虞候韩通为京城都巡检。 周帝去年南征时,见唐军水师敏锐,周兵难以对抗,深以为憾。回来后,于京城西侧汴水之上营造战舰,并命唐降卒为师,教周兵习水战之技能,周帝时常巡视检阅,如今各种大小舰艇已有近千艘,周兵亦已能操作自如,纵横出没于水上,于是,命骁骑大将军王环为水军统领,周帝亦乘坐楼船,亲率禁军,浩浩荡荡顺流而下,自闵河沿颖入淮,水6并进。 唐人原来与周军相抗,虽然6军不敌周军勇猛,但仍恃着水兵众多,周军在6上奈何不得,聊可**。今见周军此次竟有如此众多水兵舰艇,铺河遮海而来,俱各震惊,急忙回到军中报道。 齐王李景达与监军陈觉,见周军虽是围困寿州,但仍无法攻下,也就大着胆子,派朱元为主将,许文缜,边镐二将各领本部人马,先到八公山安下营寨,从后面牵制李重进,李景达与陈觉则乘着楼船,领着水军,在后缓缓跟进。 此时周帝领着大军正6续来到,探子忙到八公山大营报信,朱元听了,心下着忙,急忙登上山顶了望,果见河上旌旗招展,金鼓震天,浩浩荡荡顺流而来,朱元看了,仰天叹道:“这周主果然厉害,相隔数月,怎么就训练出如此强悍的一支水军来?我等还一直自以为水军可恃,如今周人亦有水军,看来江南危矣!” 许文缜,边镐二将听了,不以为然,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耳,两军尚未交锋,将军身为主将,如何便先堕锐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时,只见八公山下,无数周师舰艇蚁聚江畔,楼船之上,分明是周帝柴荣在哪里号施令,一队队周兵蜂涌登6,正在哪里结队集合,向许文缜,边镐二寨前进,看来有冲击我军之势。 许文缜大喜道:“敌军立脚未稳,便来挑战,此乃兵家之忌,我若就此掩杀过去,必获全胜也。” 边镐应声道:“将军言之有理,边某愿领本部与将军分作两路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朱元忙劝道:“周师千里而来,志在邀战,且其君主亲自督师,士气必盛,来势甚锐,二位应稳守营垒,暂避其锋,待其气惰再行出击。” 许文缜道:“敌军远道而来,我军正宜战,奈何怯懦不前……” 正争议间,有小军来报:“敌将赵烁领着人马,向许将军大营这边冲杀来了!” 许文缜听了,笑道:“如此匆匆求战,骄兵必败也!二位请看我今日就斩这个赵烁于马下。”说罢,连忙策马回营,点兵出战。 边镐见了,深恐许文缜独自得了头功,也连忙回营,点起人马杀了出去,夹击赵烁。 只因皇上亲自督战,将士无不奋勇当先,赵烁手下的十兄弟更是如狼似虎,分兵两路扑向唐军大营。一阵恶斗,唐兵非死则伤,其势难当,纷纷撤退,凭着营前壁垒,强弓硬弩抵挡,这才逃得回营来,都说那周兵果然厉害,难以抵敌。 朱元见他们如此狼狈,未免有轻鄙之色,露于言表,哂笑道:“周兵虽勇,我军亦失诸轻敌。刚才若听吾忠告,不轻率出战,亦不致此失。” 许文缜,边镐正恼着朱元坐守本寨,不兵相救,今见他还冷语相讥,大怒道:“汝身为主将,岂可坐观成败,见危不救?” 朱元亦道:“当时若非我寨弓弩手射住周兵,二位之兵又岂能安然而退?我若贸然出兵,只恐如今三寨俱失矣!” 双方各不相让,争论了一番,不欢而散。许,边二将回到本寨,立即上书密报齐王,诉说朱元畏敌如虎,观望不前,导致初战之败。 原来这齐王李景达只是以王爷身分挂帅领兵的,前次一仗大败,如今大权全在监军陈觉的手上。哪陈觉素与朱元有隙,今见二将投诉,正好趁机报复,便以齐王名义上奏,说了一番朱元如何的骄横,如何的畏敌。唐主哪里知到许多,即便下旨命武昌节度使杨守忠前往取代朱元之职。 那杨守忠领旨来到濠州,陈觉见有旨取代朱元,即传齐王之命,前往八公山召朱元即前来濠州议事,朱元有个门客名叫宋双的,听得朝廷有旨取代朱元,忙从金陵赶到军前密报,朱元手下诸将,一时哗然。这时正好陈觉派人送来齐王的调令,朱元看罢,仰天长叹道:“将帅不才,妒功忌能,眼看大好淮南,就要断送在他们手上了。人生百岁,始终一死,倒不如就在诸位身边了结,也免得落入哪一众小人之手,遭其**。”说罢,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这可吓坏了帐下的宋双与众将。一拥而前,夺过佩剑,众将齐道:“大丈夫何处不图富贵,大人岂可生此短见?” 朱元道:“汝等意欲何为?难道要我投降敌国么?” 宋双道:“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耳,何来敌我之论?。” 众将亦同声道:“朝廷昏暗,小人当道,我等愿随大人另择明主。” 朱元叹息道:“我无叛国之心,但君昏臣谗,实乃逼某反叛了。”见众心一致,于是当即写下归顺文表,就令宋双悄悄送往周师大营。 周帝览表大喜,次日即令赵烁带领手下诸将,攻击八公山大营。许,边二将,见周兵攻来,当即出兵迎敌。前来冲营的是郭德平,郭德安二将,战不多时,显得力量不支,众兵也渐渐后退。许文缜一见大喜,忙指挥唐兵全力压上。周军果然无法抵挡,往后便退。边镐见了,也领了人马前来相助,直把周兵赶到河边。许,边二将正在得意之际,忽地响起数声号炮,周营中冲出几支人马,杀了过来,有两支直扑许,边的大营,有两支径冲许,边二军而来,形势急转直下,许,边二将只得领着士兵且战且退,向中军大营撤去,指望朱元相助。谁料朱元营中竖起了降旗,军士高声喊话道:“我家将军今已归顺大周,念在与二位同袍之谊,也不相残,汝等自便去罢。”许,边二将见状大惊,领了残兵,慌忙往东撤去。 二将弃营而逃,朱元归顺了朝廷,八公山已为周军所?。次日,周帝指挥诸军向东追赶,周帝亲自领一支人马沿北岸前进,赵烁领一支人马沿南岸前进,王环统领水军沿河而进,一齐向东追击。 且说许文缜,边镐二人,吃了败仗,匆匆撤退,半路上适遇着杨守忠奉了齐王之命,领着二万人马,前来接替朱元。听说朱元降周,导致二人吃了个败仗。勃然大怒道:“朱元这贼子,包藏祸心,果然投敌叛国。二位休慌,如今齐王与监军正领大军续后便到,我等如今务必要奋勇向前,杀败柴荣,拿下朱元,与二位解恨。” 二人见到又来了几万人马,陡添勇气,听说后面继续还有大军到来,胆子自然又更大了,于是合兵一处,回头迎向周军。 这边是南岸,迎面而来的是赵烁,两阵对圆,赵烁阵中张琼一马当先,前来冲阵。唐军阵中,那杨守忠也是行伍出身,见过阵,打过仗的。如今新来接任主帅,正想在军前露一手,显显威,于是拍马提刀,便迎了上去。谁料战到十余回合,便觉体力不支,刀法散乱。 许文缜见了,大喊:“将军休慌,许某来也。”说罢,策马提枪,前去助战。 周军阵上李勇见了,也拍马出阵,敌住许文缜。四骑人马,又战了几个回合,唐军二将终究是力不从心,居于下风。 边镐见了,便策马冲出,领着众军将一齐冲杀过去。周军阵上,李汉琼也跃马向前接住厮杀。赵烁见了,把令旗一挥,周兵一齐掩杀过去。 一时间,金鼓震天,杀声动地,双方战士斗得裹在一团,杀在一块。正战到酣处,那杨守忠毕竟是技不如人,一时招架不及,腿上着了一棒,摔下马来,被周兵抓去。 许文缜见了,心中一慌,手中一乱,肩上也挨了一棍,倒在马下,也被周兵抓去了。 边镐见二将落马,吓得魂不附体,拨转马头便跑,却被周军阵中的赵烁见了,一马冲出阵前,弯弓搭箭,觑个亲切,一箭正中坐骑,连人带马滚落在地,被李汉琼喝令士兵拿下,顺手拣了个便宜。 唐军阵上,三员主将一齐被俘,这叫做“蛇无头而不行”,其将士逃的逃,跑的跑,来不及逃跑的,便弃械投降。统计是役除全俘敌三员主将外,归降将士共一万余人。捷报送到北岸御营,周帝大喜,即令对有功将士论功行赏,唐军三员主将押到水军舰上看管疗伤,归降将士愿留者编入队伍,求去者遣送回家,队伍继续前进。 这正是:双成自当承雨露,何须殷殷叩玉关! 【405】 放虎归山 且说南唐援军统帅李景达和监军陈觉此时正带领着万余水军,也不知道前面三将被俘,正乘坐着楼船,悠哉游哉的顺风而上地前进,欣赏着齐王府带来的歌姬的轻歌漫舞。网 w w?w .?8?1?z?w.com 忽然前队传来信报:“前面现周师水军,迎面而来。”陈觉听了,便道:“来得正好,莫不是被八公山大营杀败溃退下来的?”便令前队水师立即展开阵势堵截围歼,莫让他们逃窜。 周军是乘胜追击的队伍,气势如虹。唐军却把对方认作是溃败下来的逃兵,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定要一口吞掉为快。于是各不相让,就在水面上展开一场恶斗。杀声震天,金鼓动地,声闻数里,连在相距五六里外的唐军统帅部楼船上的齐王他们都能听到,弄得心神不安,齐王便命撤下女乐,只命取酒上来,与李觉对饮,等候前方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哨艇匆匆来报:“河堤北岸,来了大队周军,箭射我水师,形势于我不利。” 陈觉道:“汝快传我令:北岸敌军射我,我军船舰依傍南岸行驶便了,南岸这边稍待片时,杨守忠大军就要到了。” 不料这哨艇还未返回前方,半路又狼狈折回报道:“禀报王爷,大事不好!南边堤岸又来了无数周军,也纷纷箭射我水师,现在我水军无法抵敌,正在撤退。” 李景达闻报,大惊道:“北岸来的是周兵,倒也罢了,这南岸来的怎么也是周兵?杨守忠,许文缜,边镐他们去哪儿了。” 陈觉更是慌得失了神,抖颤着说:“坏了!坏了!定是他们前边吃了败仗,八公山大营已落周军手中,三将不知逃到哪儿去了。如今我水师三面受敌,必败无疑,我等必须火撤退,如若迟缓,倘若被周师步骑赶到濠州,拦江截击,则你我皆作阶下囚矣。” 李景达听了,更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叠连声的下令撤退。左右听了,急忙扯起风帆,喝令水手力,连风带棹,没命的往下游逃去。 南唐齐王李景达,监军陈觉觉前军大败,水师孤军受困,三面受敌,吓得丢下水师部队,掉头南下,狼狈而逃,周军水军统领王环趁机杀上,把来不及逃跑的舰艇,钱粮,军械统统收缴过来,随船投降的唐兵一万多名。周帝因见南唐援军大败而逃,也无意穷追,传令收兵回到淮上,计划处置攻取寿春的事了。 但那齐王李景达经这一番惊吓,竟至夜寐常惊,不能安卧。来至濠州,闻得周军又将追至,便乘着几只楼船,带着几只舰艇,与陈觉跑回金陵去了。 偏偏这濠州都监郭廷谓却是个不怕死的硬汉子,见周帝并没跟踪来攻濠州,却领着大军北上继续打寿春,只留下武行德领着三千人驻守定远浮桥。这李景达和陈觉两个饭桶闻风丧胆,逃之夭夭,却又真的激起他的英雄火性,于是,带着濠州五千守军,搜集起齐王丢下的百十艘舰艇和三千余水军,乘夜偷袭定远军营。 此时周军上下都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来援寿州的唐军水6大军被打的丢盔弃甲,丢粮弃船,全军复灭,主帅监军都逃回金陵去了。整个淮南都找不到几支像样的南唐军队,看来现在就是等大周皇帝拿下了寿昌,再来扫平濠州泗州一带,也就万事大吉了,淮南这一块已经没仗可打了。 于是,驻守涡口浮桥的武行德住在定远军营,与将士们天天大杯酒,大块肉,吃到昏天黑地,喝得头昏脑胀。这些,都被郭廷谓打探清楚了,于是,带领着八千多人马,趁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悄悄接近军营,一声喊,掩杀过去,岸上的放火烧营,河下的拆桥夺船,哪些周兵周将美梦方酣,被杀得蒙头转向。死的死,降的降,武行德尚是酣醉未醒,被亲兵强行架到马上,往北而逃。 这一仗,赶跑了武行德,拆了涡口的浮桥,抢了百多只舰艇,捷报报到金陵,唐主正为齐王之败烦恼,得知郭廷谓得胜,大喜,立即升郭廷谓为滁州团练使。 败报报到周师御营,周帝大怒,立即贬武行德为左将军。 那周帝帅大军回到寿昌城下,立即派人送信进城,向刘仁赡喻以祸福,劝他立即归降。 那刘仁赡原来得知朝廷派来援兵,屡屡上书请齐王派边镐前来寿春代替守城,自己率兵出城与周兵决战,但得不到允许。未免心情抑郁,更因积劳成疾,城中缺医少药,因而卧病在床,已是连日昏迷,不醒人事。监军使周廷构,副使孙羽二将自忖无能与周军相抗,便与仁赡长子崇让商议,以仁赡名义写表投降。 周世宗览表大喜,遣使臣入城宣谕受降,并赦免全城军民抗命相拒之罪。城中军民皆大欢喜,无不额手称庆,共拥刘仁赡长子刘崇让出城,来至御营谢罪,世宗更是一番好言抚慰。 次日,世宗在御营前陈列兵仗,摆出个受降的阵式,寿昌城内兵将也都弃械列队,鱼贯而出,刘仁赡此时已病得昏昏沉沉,人事不知,躺在绳床之上,由将士扛抬着,刘崇让,周廷构,孙羽等人护送着,走在队列前面。周帝不免向前抚慰一番,当即就委刘仁赡为天平军节度使中书令,其他将佐官职如故,又令依旧进城回府养病。又下诏曰:“刘仁赡尽忠所事,抗节无亏,前代名臣,有几人堪比?朕之南征,得尔为多。” 刘仁赡当日回到府中,当晚即病逝。周帝得讯,叹息不已,派人前往府中吊唁,并追封仁赡为彭城郡王。 唐主李景闻讯,更是痛哭尽哀,追赠仁赡为太师中书令,谥号忠节。 周帝复命朱元为蔡州防御使,周廷构为卫尉卿,孙羽为太仆卿,开仓粟,赈济寿州灾民。另派杨信为节度使,管辖寿州。周帝自觉身体不适,只留下李重进等继续进攻濠州,自己带着大军又回汴京去了。 显德四年十一月,世宗病体渐已康复,因见濠州等地久攻不克,未免心中焦躁,又拟亲征。小符后正患伤寒,便籍此劝道:“眼下将近隆冬腊月,臣妾安居大内尚患伤寒,皇上病体尚未大安,实在不宜出征远行。” 世宗笑道:“皇后乃花姿柳质,自然娇柔嫩弱,难禁风霜雨雪。朕乃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出身于行伍,岂惧征战之劳乎?” 小符后又谏道:“皇上每日坐朝听政,日理万机,已经够劳累的了,至于征伐之事,自应由各位将帅操持,主上何必事必亲躬呢?” 世宗叹道:“二妹所言不差,但汝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因父皇早故,朝中将帅大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作为父皇亲党的,当数李重进,张永德。作为朕的亲党的,也只有国舅与赵烁两个。永德与国舅俱坐守重镇,是轻易动不得的。也只有重进赵烁随朕征战……” “就让他们两个中的任谁一个帅师出征,不就得了。”小符后道。 世宗道:“……重进自诩与父皇姑侄之亲,常怀轻朕之意,父皇传位与朕,他一直耿耿于怀,朕岂放心把兵权托付与他?” 小符后道:“既不放心交给他,交与赵大哥不就得了。” “也不行!”世宗摇头说:“赵烁虽是勇敢善战,手下猛将如云,但在朝中资历不深,不但重进素以立国有功傲众,就是其他旧臣,他也难以调度……就如前次南征,不是朕亲冒矢石,如何破得唐兵八公山大营?” 小符后听了,无话可说,只好应道:“这南唐兵微将寡,又不敢扰边侵我,何不缓他两年,待赵大哥在朝中有了威权之时再去讨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世宗大笑道:“二妹越说越糊涂了,从古到今,谁曾听过等待将军有了权威之时再去讨贼的?这倒是咱们本朝皇后娘娘的一大明……” 小符后说不过皇上,皇上自然又要御驾亲征了。 因为寿春已降,濠州就成了南唐在淮南最后遗下不多的钉子之一。尤其这个郭廷谓,还竟敢拆了涡口的浮桥,打败武行德,周帝不免耿耿于怀。此次兵,先来到濠州,亲驻镇淮军,调集大批兵将。亲自指挥禁军攻濠州水寨,命王审琦,石守信引军攻北关,赵烁攻东水寨,李重进攻南关。 唐兵原来已增屯战舰四百余艘于濠州城北,在河中沙洲建立十余座连环水寨,水寨四周植大木造数百根,估计固若金汤,周军无法攻入的。此次,世宗数路分兵,各个击破,又亲率康保裔一部攻水寨北角,仍亲自策马于岸上,指挥士卒拔?袭寨,纵火烧唐军舰七十余艘,杀唐兵二千余。 赵烁命“十兄弟”领骆驼队涉水在前,自己领诸兵后进,直袭东水寨。骆驼走得慢,赵烁的汗血宝马却像蛟龙戏水般的抢在了前头。 李重进一万步兵,乘势猛攻濠州南关外城。世宗又令众将同时向各部唐军射箭书劝降。 这正是:八公山上草木兵,难敌赵家众群英! 【406】 南唐狂君 唐濠州团练使郭廷谓见周军来势汹猛,朝廷又无兵来援,自忖难以对抗。?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闻知周帝性情暴烈,若踞城死守,一旦被攻陷,必将屠城,祸及满城百姓。倘若投降,则自己家小俱在金陵,又恐遭唐主杀戮。心下游移不决,左右为难,遂派人送信向周帝说:“臣受命在此驻守濠州,但家小俱在江南,臣若一但投降,江南家小必遭杀戮,恳请陛下恩准时间,容臣奉表禀报金陵,然后出降。” 周帝见信,对来使道:“就放你这个信使回去告诉你家郭将军,朕今且暂缓攻城,容你半月时间,到时若不归降,只恐城破之日,火炎昆冈,玉石俱焚,莫谓朕言之不预!你回金陵也可告知李煜,知机者早早献上淮南地方,免动刀枪,方可保得江南安稳也。” 李重进进言道:“陛下须防此乃郭廷谓的缓兵之计。” 周帝道:“围城困兽,有翅难逃。巴掌般大小的一个濠州,区区一个郭廷谓,还能翻得起大浪?朕如今暂缓攻濠州,且先剿除四周援兵,半月之后,濠州粮尽援绝,咱们还怕他不束手来归么?” 重进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因探知上游涣水之东有数百艘唐军战舰,正在东下入淮,前来援救濠州,周帝便令重进留在这里困濠州,自己亲率水6大军,星夜逆江而上,与来援的唐军在浮山洞打了一场遭遇战,周帝亲自击鼓励众,诸将奋勇争先,共毁敌舰一百余艘,杀敌五千余人,降卒二千余。 又据报:金陵派来的濠、泗、楚、海四州应援使陈承昭带领6、水军共二万余人,沿淮河东下,来援泗州。便又命赵烁领军逆流而上截击。赵烁令郭德平,郭德安领战舰三百余艘、水兵万余,又令张琼,李汉琼领马步兵一万,水6并进,黎明时分于河口与唐军遭遇,赵烁令士兵金鼓齐鸣,弓弩火炮齐,全师扑向唐兵。唐兵正匆匆忙忙赶赴泗州的,不防半路上中了赵烁这一着,仓促应战,乱作一团,不到一个时辰,战争结束,周兵大获全胜。 清点战场,算下来:俘获唐四州应援使陈承昭及其将佐四十余名,士兵七千余名,战舰三百余艘。经此一役,唐人留驻淮南兵舰水师,已是全军复灭了。 接着,世宗亲自率领赵烁这部人马,回师东下,先行攻取泗州,赵烁领着十兄弟身先士卒猛攻南门,以炮轰火烧破城门,抢占月城,周帝见状,更领着身边另一支卫队登上城楼,指挥战斗。一面力督将士继续攻入内城,一面又令赵烁回军外城,乘胜猛攻水寨。 晌午,泗州守将范再遇眼看无力再抗,金陵来援已成泡影,只好宣告投降。 周帝见范再遇愿降,立即下旨停止战斗。因为时已近晚,恐惊百姓,将士一律不准进城。 赵烁道:“敌将既已愿降,我军何不就此进城,明日只恐有变。” 周帝笑道:“御弟亦如重进般短见乎?今日之淮南州府,已尽是我釜中鱼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守将愿降,一来乃自知无坚可守,二来又知南唐无力援救,这才降我的,吾弟无需作杞人之忧也。”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清晨,范再遇吩咐城内兵将列队候命,自己只带着数名随员,出城投降。周帝大喜,不免抚慰一番,即委再遇为宿州团练使之职,令他率领本部兵将,随驾受命。 周帝见泗州已经解决,随即又派遣王环领了一队水军,奔袭楚州。这时,淮南地区,除了几处驻守州府有唐兵龟缩在内之外,茫茫四野,基本上都成了周家的天下了。大军来到楚州,王环就令在城外依山傍水之处立下行营,开始之时,同样是派人进城劝降,但得不到答复,于是,在稍事休整后,就又开始攻城了。 且说这泗州投降的消息传到了濠州,这位新升任的团练使郭廷谓眼看淮南各处州县,大都落入周军手中,自己派往金陵求援的信使也回来了,并没得到朝廷派兵来援的信息,看来朝廷是无力来援的了,而且看到泗州投降后范再遇也依旧袭职,并未受到什么惩处,于是、也就大开城门,宣告投降了。这时,周帝正领兵攻取楚州,濠州便由李重进受降,濠州降时仍有将士一万余人,粮食五万余斛。周帝得报大喜,即封廷谓为亳州防御使,并令前来行营见驾。 周帝抚慰道:“朕自南征以来,所向披靡,江南诸将相继败亡,独卿能断我涡口桥梁,破我定远寨,为臣子能如此以报主,亦足以告天下人矣。卿今独踞这濠州小城,竟能抗孤逾月,即令李煜亲自来守,又能守得住么?卿能归顺中国,可谓知机之士也。”随即令廷谓仍回濠州率本部兵马,前往攻取天长。 且说周帝此次亲征,出师便已连降泗,濠二州,便打铁趁热,立命武守琦领五百人马,沿江而下,直取扬州。 谁料那扬州守将听得周兵来攻,先自把城中人口一齐驱赶渡江南迁,又在城内到处纵火,把个扬州烧得一片精光。待武守琦来到扬州时,眼前只是瓦砾,搜遍全城、只剩三二十个鳏、寡、孤、独,老、弱、病、残,无人关照,不便远行的百姓。可惜一座当年被杜牧称为“春风十里扬州路”的繁华都会,变做一座废墟。 守琦见了,欷嘘不已,只好如实上奏。周帝览奏,亦是十分痛惜,无奈之余, 只好命韩令坤带领本部,前往任扬州知府,指挥士兵草建官衙,安置招募流散人口,重创市集。又令武守琦依旧带领本部,前往攻袭泰州,海州等地。 南唐在泗州、濠州的守将相继投降,淮上的水师船舰也不是被歼就是被俘,几乎全军覆没,这时,不但南唐朝廷惶恐不安,淮南军民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是那楚州防御使张彦卿却不为所动,与监军郑昭业相约说道:“大丈夫立足世间,当以忠节为本,朝廷委我辈拥节守土,若临敌而变节投敌,狗豕不如也。” 郑昭业亦奋然应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愿与公同作英烈而死,不作苟且而生也。”于是,二人相约与城共存亡,誓死不降敌。 周帝亲率大兵来攻楚州,屯兵城下四十多天,由于张,郑二将踞关固守,双方死伤甚多,仍是攻不下来,周帝多次派人劝降,都被拒于关外,惹得周帝性起,把御营迁至城边,亲驻营中,策马阵前,督诸将攻战。 张彦卿见周帝竟然亲临城下,迅即召集几个射手,潜至就近城堞,连冷箭,周帝一时闪避不及,左肩中了一箭,几乎坠下马来。身边的卫队慌作一团,急忙上前舍命护住,抢救回营。 城上唐兵看到周帝中箭,齐声高呼道:“射死柴荣了!射死柴荣了!”城下攻城的周兵听了,一阵慌乱,退了下来。 周帝挨了这一箭,幸好被肩甲所挡,只伤皮肉,未入筋骨,怒火冲天,强忍疼痛,喝令左右迅包扎好,随又重新披甲上马,继续上阵。吓得赵烁,王环,李汉琼,张琼等一班将领急忙拦阻。 周帝大喝道:“汝等休得阻挡,孤与诸位今日只有向前,不得退后,若不拿下楚州,休想回营!违令者斩!” 众将听了,只好遵令,簇拥着周帝重出阵前。周兵见了,齐声高呼万岁!赵烁一声令下,随即把令旗一挥,阵前士兵重又奋勇向前。 原来在一月之前,赵烁见楚州城墙坚厚,估量难以攻克,便派遣士兵在隐蔽处挖地道直达城下,尚未竣工。如今因见皇帝动怒,形势逼人,便命士兵火装填火药,点着引线,忽地轰隆一声巨响,哪城墙便塌了一角下来。赵烁早已布下伏兵,一涌而上,杀进城里。 城墙虽破,城内守军尤自苦战不休,各踞街坊而战。一直战至深宵,守军伤亡殆尽,张彦卿与监军郑昭业犹率从人死战,矢刃皆尽,彦卿仍举绳床以格斗,至死不降。自副将以下一千余人,尽皆战死,无一降者,周兵也是伤亡惨烈。 世宗气得怒火冲霄,随即下令屠城,这时的周兵皆已是杀红了眼的,一闻屠城令,便各各挨家搜户,烧、杀、抢、掠,阖城老幼,无一幸免。待到天明,楚州已成一座死城了。 世宗叹道:“若使南唐人臣尽如刘仁赡,张彦卿辈,淮南不易图也。” 楚州虽下,满城流血,周帝仍是驻跸城外,不敢进城,只令慕容华暂领楚州刺使,率三千步卒,扫除街道,修葺城池,招募游民以重建州治。 又接得郭廷谓从天长派人来报:唐天长刺史易斌已举城归降。原来易斌乃郭廷谓故交.廷谓率军来到天长城下,即派人进城送信与易斌,陈明利害,劝其归降。易斌亦知两国国势悬殊,难与对抗,唐终将为周灭。且见廷谓虽曾与周帝对抗,降周后仍保全职位,因此,也就举城归降。 这正是:昏庸帝主难治国,愚劣谗臣怎兴邦! 【407】 长江水站 接得黄州刺史司传来捷讯,王审琦在攻舒州之战中,城虽未克,但已擒获唐刺使施仁望。?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世宗得讯大喜,即派李重进率兵一万,进迫庐州。又亲率赵烁辖下步骑四万,宋延渥,王环水军三万,合共七万大军,水6并进,沿江东下,进击唐兵,江北沿岸一带的小股唐军,纷纷渡江逃窜。 御驾来到扬州,韩令坤忙迎驾进城,只见房舍全毁于火,只遗一片废墟,人民百不余一,满目萧条。便命韩令坤选在城西北角一片平缓地面,另筑小城临时作为驻守基地。于是,淮右地方,基本上已为大周所有。 世宗领着大军继续南进,驻跸迎銮镇。赵烁领着大军直抵江边,临江遥望,见南岸驻有数十座军营,江心有数十艘敌舰停泊,便舍6登舟,率着二百余艘战舰向敌舰围去。 江上敌舰遥见周舰汹涌而来,那里敢来迎战?早早便扯帆解缆,顺流而下,溜之大吉。赵烁也不去追赶,却横过船头,登6南岸。那岸上军营里的唐兵见周军势大,也不敢相抗,一见周军登6,便弃营而逃。赵烁也是穷寇不追,只令士兵把营中的粮草辎重统统搬到船上,由于只是孤军一旅,不敢深入,只是一把火把军营烧个精光,依旧登舟回北岸而去。 唐主见淮上诸州除庐州,舒州,蕲州,黄州四州之外,其他俱多失陷,周兵已临大江,且又过江侵扰,唯恐一但南渡,即将进逼金陵, 遂只得派兵部侍郎陈觉奉表渡江谒见周帝,愿呈献淮南四州之地,划江为界,请成求和,自愿传位于太子,以使臣服中国。 这时,世宗因受了箭伤,小符后多次派遣内官前来见驾,催请皇上回京疗伤。 自己亦因连年征战,戎马匆匆,操劳过甚,近来时觉头昏目眩,今见唐主来表献地称臣求和,也乐得见好就收,便向陈觉道:“朕此次南下只为一统江北,如今汝主既已自愿献地称臣,朕复何求?汝可回复汝主,如是按汝来表所云,归附我大周,朕即班师回京,亦不必传位于太子也。”并赐书唐主,多加温言安抚,书中称谓:“大周皇帝恭问江南国主:使人至此,奏请分割舒、庐、蕲、黄等州,画江为界,朕已尽悉。倾逢多事,莫通玉帛之欢:适自近年,遂构干戈叠起。两地之交兵未息,蒸民之受弊斯多,一昨再辱使人,重寻前意,将敦久意,须尽缕陈。今者:承遇爰来,封函复王,请割州郡,仍定封疆。猥形信誓之辞,备认始终之意,既能如是,夫复何求!边陲顿静于烟尘,师旅便还于京阙。永言欣慰,深切诚怀,其常润一带及沿江兵棹,今已指挥抽退:两浙,荆南,湖南水6士兵,各令罢兵,以践和约。言归于好,共享承平,朕有厚望焉。” 陈觉得到周帝许诺,大喜过望,立即回去复命。唐主李煜见和议已成,也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忙命冯延己立即献银、绢、钱、茶、谷共百万至周帝御营以犒军,又下令江北诸军作南归,周帝亦下旨各部将士敛兵让道,以便唐兵通行归国。 唐主此次战败,因已向周称臣,故撤去帝号,称国主,把原来朝廷体制一律降格与王爵相等,也取消了南唐年号,用周正朔。朝官亦一律降格:冯延己原来官爵左仆射,同平章事,现降为太子太傅、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严续降为太子少傅、枢密使。其它朝官亦各降一级,并造册呈报周帝。 这次战役,由周世宗显德三年春开始,到显德五年四月罢兵,历时两年有余,终以南唐上表称臣,淮南悉归大周而结束,也算是得胜而归,但周帝已是力尽神疲,草草作了一下部署,命李重进任淮南都总管,又把俘获的冯延鲁、许文稹、边镐、周廷构等南唐将领一并遣返,便领着人马,回汴梁去了。 周帝回京后,已是力殚神疲,当得知大军南征之时,朔方一带的契丹散兵游勇,不断乘虚掠夺,屡犯边关,西蜀亦在秦,凤一带,趁机屡屡侵犯边城,便勉强打点精神,令镇宁节度使张永德领二万人马出河北以加强防御。又命户部侍郎高防与赞善大夫李玉,前往秦州巡察,了解边情,相机行事。又封赏了一批南征有功将领,以赵烁领忠武节度使,仍任殿前都虞候,徙安审琦为平卢节度使…… 经过一番安排妥当,皇帝却病倒了! 皇帝病了,只唬得小符后手忙脚乱,忙下懿旨宣符彦卿入京协理朝政,又令赵烁每日亲到内廷承值,皇上的病自有太医诊治,后宫调理。 且说那赞善大夫李玉,也是个世家子弟,闲来好读兵书,常叹道:“远当效卫青霍去病,近当效6逊周郎,方不愧为丈夫也。”此次来到长安之时,闻谍使报称蜀边关的归安镇距长安三百余里,只有二三百人驻守,若以奇兵突袭,定可取胜。若取得此镇则进而挥军入蜀,易如反掌。 李玉本不知兵,又是初得此次机会,立功心切,不免跃跃欲试,便向永安节度使王彦索要五百人马,前往攻袭归安镇。 王彦劝道:“归安镇守军虽少,但道路崎岖,地势险峻,且守将李承勋是个老兵出身,又极熟悉当地的地形地貌,大夫冒险进军,恐难取胜。” 李玉恃着读过几部兵书,正要乘机一显身手,听彦这样一说,分明是轻视自己不知用兵,满脸不悦之色道:“下官须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察边的,将军如不听从下官调度,只恐朝廷上面不好交待。” 彦听了,这分明是仗着皇命压人,无奈,只得拨了五百人马给他去了。 那李玉得了五百人马,也不知会高防,兴冲冲的悄悄开,晓宿夜行,前往偷袭归安镇而去。 孰料哪李承勋倒是个细心人,他虽只派了两百人在归安镇驻防,但边界道路和周边山隘都派有探子巡逻,注视着周兵行动的,这里李玉人马甫动,哪些探子便已征得消息,连忙报告。李承勋得报,便密密分布人马,在半路险狭之处设伏,也不待李玉来到归安镇,半路中途便被杀了个人翻马仰,李玉也一命呜呼。只有几十个跑得快的逃回长安报信。 蜀主闻报周兵犯境,以为周帝趁南征得胜之势,又来西征,吓得连忙派了赵崇韬为北面招讨使,孟贻业为昭武,文州招讨使,赵思进为东面招讨使,韩保贞为北面都招讨使,兵六万,增加各路兵备,以防周师来袭。 长安这边王彦,高防二人得知李玉兵败将亡的消息,连忙派人回京报讯。周帝南征带病归来,尚未痊愈,本来并未打算与西蜀交锋的,只不过是想探究边情而已,不料这李玉却贸然动起手来,不但他自己赔上一条命,还白贴了朝廷几百人马,心中好不气闷。 赵烁见皇上烦恼,笑劝道:“这李玉在朝堂纸上谈兵倒是头头是道的,想不到他还真够胆量亲自出马来个奇兵突袭……算了罢,反正皇上现在还不是要跟他孟昶较真的时候,暂且撂下这事儿,别管他算了。” 世宗道:“朕气的也正是这个李玉,从未经过沙场历练,朕也没叫他带兵上阵,他倒好,悄悄的带着几百人送死去了,还说奇兵呢!” 赵烁笑道:“这也不全怪他,怪的还是哪些‘说三国’的,整天价的说哪些鲁肃6逊的……” 世宗听了,也笑了,说道:“御弟这一说,看来你也听过众官的议论了。百官曾在朕前说过,这李玉言史必三国,谈兵必6逊,众人戏称他‘小6逊’,他倒还沾沾自喜,朕此次遣他西行,正是要看他这个小6逊能否烧得动孟昶的七百里连营,不料他反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说罢,君臣相视,哈哈一笑。 转眼已是周世宗显德六年正月,新春刚过,万物更新,世宗经过一冬休养,疾病已经痊愈,适有河东边庭来报:隰州刺使孙仪上月病故,晋阳刘钧竟趁我新官尚未到任之际,乘虚兵来袭,幸有隰州都监李谦溥暂理州事,组织军民防卫,拒晋阳兵于坚城之下,又派人联络建雄军节度使杨廷璋,约他兵夜袭敌军营寨,李谦溥亦亲自领五百勇士从城内杀出,城外的晋阳兵本以为这隰州守军不多,刺使新亡,蛇无头而不行,定必是人心涣散,一攻即垮的,却不料反倒着他先手,来个半夜偷袭,也不知是那里来的人马,被杀得蒙头转向,糊里糊涂跑回晋阳去了。 河北张永德,符彦卿两处又来讯报:说那辽国国主述律贪酒好色,不修国政,无能南顾,从幽州到澶州以北一带,边备松弛…… 从西蜀,河东,河北三处谍报来看:西蜀的边衅,乃是李玉这个冒失鬼挑起来的,孟昶虽然四路调兵遣将,其实不过是加强边备,给自己壮胆,并无来犯我大周之意。 北汉刘钧虽然屡屡挑起边衅,但都是有心无力,小鱼翻不起大浪,总要扯上辽人联手才敢动手。 倒是如今辽国内政不修,无力南顾。朔方空虚,正是收复这块中华大地的好时机。如若趁此收复朔方,则河北扩地千里,北汉亦孤立矣。于是,朝会之时,便令百官共议北伐。 这正是:英主有才谋一统,扫净八方致太平! 【408】 出师幽云 朝议之时,世宗向百官道:“先朝自郭无为把幽云十六州奉与辽人以来,朔方幽州一带一直非我中国所有,自刘知远弃世后,辽兵屡与河东刘氏勾结,犯我边庭,河北一带已成为辽人侵扰我之通道,如今辽人内政不修,无力南顾,朕欲趁此良机挥师北伐,光复我河北大地,望诸卿各献良谋善策。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朝中大臣都知道皇上是个拼搏进取的英主,大都不敢劝阻,一致赞同,都纷纷出谋献策,只有谏议大夫陈忠进言道:“……去冬暴冷,如今春寒未褪,不宜北行,且待气候回暖出师更好。” 慕容华建议道:“陛下连年征战,难免鞍马劳顿,如今我水师壮大,天下无匹,不若先行派人疏通航道,然后主上率师从水路北上,一来可免皇上鞍马之劳,二者可显我中国之威。” 世宗大喜道:“卿言甚佳,正合孤意。”于是,立即下旨,命韩通为6军都督,慕容华为监军,领军先赴沧州疏通整治沿途北上河道,以便水师北上。 赵烁为水军都督,统领着淮南得胜收缴得来又经整训的一千余艘战舰,待河道畅通后即率师北进。 汴口斗门工程已作为水师屯驻与操练的基地,如今趁赵烁领舰队北上之机,扩建各项工程,便派王朴前往巡视,那王朴去到,自然是废寝忘食,不殚辛劳,事必亲躬,忙个不亦乐乎。这一日正在厅上议事,忽然晕倒座上,昏不知人,几位大夫束手无策,左右急忙护送回京,不料未到京门已气绝身亡。左右一面把遗体送返王府,一面飞报皇上。 世宗惊闻恶耗,星夜驾临王府,抚尸大恸道:“上天弄人,为什么夺我王朴?难道不让我一统中华吗?”左右大臣急忙劝止,摆驾回宫,次日颁诏辍朝三日,并追增太师之职,更厚恤其家属,并下诏将其灵柩葬于太祖陵左,世宗为此亦一连数日卧床不起。 王朴学贯古今,博闻多识。前些时候,曾有女真高丽等国使臣入贡,世宗知崇德殿遍悬管弦钟磬等乐器,便下诏在崇德殿接见,更令乐工奏乐,以显示汉人礼仪。但演奏之时,仅得弦管乐工演奏,其它钟磬等乐器虽有乐工侍立在旁边,但乐工都不动手演奏。世宗见了,心中纳闷,退朝后便问乐工。 乐工奏道:“朝堂诸般乐器,钟磬匏缶乃是远古传来,唐玄宗时归梨园管辖,也都懂得演奏,但唐亡后,梨园子弟流亡四方,钟磬演奏之法早已失传,近代历朝虽仍列钟磬,但已无人会奏,臣等列位钟旁,实是摆设而已。” 世宗因见赵烁侍立在旁,便问道:“御弟精晓音乐,可知这钟磬的演奏方法?” 赵烁忙奏道:“微臣所知的不过是市井坊间的俚曲俗乐而已,钟磬乃宫廷古乐,臣实一无所知。” 世宗是个办事认真,凡事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便又问窦仪道:“卿乃端明殿学士,曾讨论古今雅乐,考订得失,当知这钟磬演奏之法。” 窦仪奏道:“在我朝中,通晓音律,臣远不及王朴,前年奉旨考证雅乐,也是王朴出力最多。” 世宗听了,就令王朴详细订定崇德殿御乐的规章,探究钟磬的吹奏方法,务使乐队能演奏出当年梨园曲调来。 王朴领旨,遂把大唐梨园曲韵为基础,参考古今乐律,重新制定律准,以琴弦定音,第一弦为黄钟律,第二弦为大吕律,第三弦为太族律,第四弦为夹钟律,第五弦为姑洗律,第六弦为仲吕律,第七弦为蕤宾律,第八弦为林钟律,第九弦为夷吕律,第十弦为南吕律,第十一弦为无射律,第十二弦为应钟律,第十三弦为黄钟清声。音律既定,又以七律为一组,分列五音,宫,徵,商,羽,角互为联续,合成八十四调,然后编成曲谱,一一配以钟,磬,琴,笙,簧,合成节奏,并亲自向乐工教授辅导。一班乐工是素有专业基础的,自然一说就通,一点就明,试演之时,果然是声如天籁,韵挟风雷,世宗听了,不绝的击节赞好,满朝文武有几个是懂得音律的?今见皇上赞好,自然也都不断的喝采了。 自此以后,但凡有外邦使臣来朝,一律都在崇德殿朝觐,乐工都演奏乐曲以增庆,以显示中国的文化礼仪。 王朴又精研周易术数,擅长占卜,所卜事物,往往十有九中。世宗自登极以来,亟求一统,又见自己体质不佳,怕的是寿命不长,恐壮志未酬身先死,因而曾从容向王朴问道:“朕得践大位,志在一统中原,未知能得几年光景以成大业?卿试为朕卜之。” 王朴答道:“天高听卑,陛下以苍生为念,上天自当福荫。至于易道精微,微臣所知有限,按理推算,乃得三十之数,仅供陛下参考,至于三十之外,即非微臣所能知的了。” 世宗听了,十分高兴,心想:“老天若给我主政三十年,第一个十年平定###,第二个十年抚养百姓,第三个十年安抚四藩,则天下太平,指日可待了。” 王朴博学多才,又与皇上志同道合,世宗因而倚为肱股,王朴之死,世宗虽然伤心,但一统江山的雄心依然不减,病体稍好,临朝又议北伐日期,回到后宫,小符后得知皇上又要出征,不禁眉关深锁,意乱心烦,劝道:“皇上连年征战,戎马?匆,常因劳累致病。如今辽,汉不敢来犯,淮南臣服,西蜀震慑,天下粗安,况且皇上病体刚刚康复,正该趁此休养将息,” 世宗道:“人生如白驹过隙,机遇转瞬即逝,国家一日不统一,天下一日不太平,如今几个皇儿皆在童稚之龄,朕今力图一统,亦为子孙谋耳。” 小符后听了,这才无话可说。 再说:那慕容华与韩通在沧州治理水道,不断派人奉表来奏:……先是在乾宁军建立寨栅,修补河防……接着是节节前进……开通河口三十六处,已可通达瀛州,莫州等地…… 世宗览奏大喜,三月朔,下旨赵烁点起水师全军舟船,四万水师立即出。一千余艘舰艇,中间簇拥着金光灿烂的龙楼大舰,华彩斑斓,三十余里河上岸上,全是大周兵马,浩浩荡荡,沿河北上。御驾来到乾宁军驻?下来,规划形势,指挥进取,就令赵烁领一支人马前往宁州,益津关一路。韩通领一支人马前往莫州瀛州一路。并嘱咐道:“此地本属中国,官员亦乃中国人,乃当年郭无为献地与辽人时羁留在此的,汝等应以劝降为主,切莫妄动干戈,妄杀无辜,凡愿意归顺我朝者,一律保持其原来官职。” 原来这澶州以北一片大地,自石晋把幽云十六州奉送辽人之后,一直是华夷交错,兵匪纵横,近年辽国内政不修,也管不上这片地方了,当地行政官员既无辽人来管,与中国也无沟通,成了个三不管的世界。今见数十里河道望不尽的军舰源源不断,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几疑是神兵天降,吓得四散奔逃。 赵烁领着一支人马,先是攻取宁州,就令女将曾秀英,王月露为先锋,前去叫关。临行前,赵烁仍把皇上吩咐的话向二人说了一遍,二人虽是一诺连声的答应着,可是,转身走在路上,曾秀英道:“大公子想的倒美,叫咱们去抢人家的城池,不用真刀真枪去打,光用嘴巴去说,人家肯给吗?” 王月露笑答道:“如果这样也行的话,照这样打下去,咱们不用抗刀背枪,披甲戴胄的,只须学着哪个甚么金铃子银铃子的样儿,拿个拂尘儿去叫关也就行了……” 且说二员女将,说说笑笑,领着人马来到宁州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也是鸦雀无声的,曾秀英领着一队人马,迳自来到城下,高喊道:“你们这城里的人听着,我等乃是大周皇帝麾下的人马,前来取你城池,尔等若是要战,快快打开城门出来纳命。若是开城投降归顺我朝,可保你满城平安,当官的依旧当官,当兵的依旧当兵,当老百姓的依旧当老百姓……” 喊话毕,过了一会,只见城楼上转出一个官员穿戴的人出来答话道:“本官王洪,乃是本州刺史,原来也是中国官员,是当年郭无为把十六州奉献大辽时留任在此的,若你家主帅能保本州平安,本官愿献城归降。” 二将听了,惊诧不已,相视而笑,曾秀英道:“怪了,怪了,大公子说的倒灵验,真的一叫就灵。”说罢,回头向城上喊道:“你且稍候,待我把我家大都督请来跟你答话。” 说罢,便兜转马头,一溜烟的跑回大营,见了赵烁,眉飞色舞的说:“大都督,您说的话真灵,咱们到那城下一叫唤,就出来一个叫什么王洪的官儿,说是愿意献城归降,现正等你给他答话呢。” 赵烁听了,也大觉意外,连忙出营上马,和曾秀英,王月露来到城下,曾秀英向城上喊道:“城上的那位官儿听着,咱们的赵大都督来了,有甚么话你跟他说吧。” 【409】 皇师浩荡 城楼上的王洪看见下面来了一位身高马壮,红光满面的将军,又听说是赵大都督,打量就是赵烁了,忙拱手作礼道:“赵大都督请了!下官王洪,乃本州刺史,适才听闻这位女将军所言,说是如若归顺天朝,可保满城平安,未知是否属实?” 赵烁随即答道:“王刺史请放心,我军这位女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此次乃奉皇上御驾亲征,光复幽燕,劝喻河北州府归顺中国的,各州府官员如回归我大周,一律官袭原职,有功者另行奖赏,绝不食言。网? w?w?w?.?8 1?z?w?.com” 王洪听了,万分之喜,忙走下城楼,命人开关迎入,直把赵大都督请到州衙叙话。赵烁也毫无怯惧,带着两员女将,一队亲兵,便欣然而进,城内百姓多年未见王师,如今听得中国皇帝派人前来招降,纷纷奔走相告,一时围观如堵。 王洪就将赵烁一行迎入州衙,恭请升座,召集合衙官吏参见,赵烁也代宣皇命,王洪仍任本州刺史之职,其他属吏升降,皆由刺史处置。接着又议此行北伐之事,前方是益津关,赵烁询及关上守将的情况。王洪也是一一介绍道:“益津关守将名叫钟廷辉,也是石晋时代把朔方州县割隶辽邦时遗留下来的官员,多年以来受异邦管辖,也是无奈之事,不过,他也是鸟归故乡,狐死丘,常念中原的。” 赵烁道:“既是如此,不知刺史与这位将军平常交情如何,” 王洪道:“两地相邻,日常多有来往,钟将军也是个讲交情重然诺的人……” 赵烁道:“如此甚好,一客不劳二主,就请王刺使前往益津关走一趟,劝钟将军归顺大周,并代赵某交一封书信与钟将军,如能劝得钟将军归降,也就是刺使回归朝廷立的第一功了。” 王洪听罢,欣然答允,接过书信,带着两个从人,径往益津关而去。 原来益津关守将钟廷辉也闻得大周皇帝领着大批人马御驾亲征之讯,日前曾到下游处登高远眺,果见下游航道数不清的舰艇满布河面,旌旗招展,刀枪映日,一望无际,只吓的心惊胆颤,也不知是祸是福,今见王洪到来,连忙开关迎入。也来不及寒喧客套,开门见山就问起中原来兵的事来。 王洪笑道:“昨日皇师已入宁州,小弟已奉谕归顺朝廷,今日到来。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接着,便把朝廷水6两路数十万兵马,前来收复朔方幽燕各州县,但凡是愿意归顺朝廷的,一律保留原来官职, 说罢,又把赵大都督的书信交与,并告诉他,自己昨日开关归降,当时即蒙大都督依旧委任原职,并委弟前来劝兄等等一一告知,廷辉听了,正在沉吟,王洪又道:“此地本是中国版图,你我亦是中原人,当年只因郭无为媚外乞援,认贼作父,我等这才弄到如斯境地耳。如今中原皇帝亲自到此收复朔方,劝我等归国,还有什么犹豫不决的呢?” 廷辉听了,点头称是,于是,也带了几个从人,与王洪同返宁州去见赵烁。去到宁州,只见无数周兵麇集关前。原来北上航道越走越是浅狭,不宜航行,又知赵烁已得宁州,世宗便领禁军舍舟登6,前来宁州会合。得知益津关守将也前来归降,自然十分高兴,当即下旨就命二人依旧各守本职,王洪仍守宁州,钟廷辉仍守益津关,并各加派一千步卒协同防守。 得知慕容华与韩通那一支人马也是一路顺风,兵不血刃,也招降了莫州刺史刘楚信,瀛州刺史高彦辉。李重进那一边也是受降了几处关寨,于是便令赵烁领一千人马先行,前往瓦桥关,皇上在宁州稍歇一宿随后跟进。又派员快马告谕韩通,李重进二处,无须前来宁州,可就道前往瓦桥关会师。 次日晌午,赵烁引一千人马先到,正拟派人前去叫关劝降,不料那瓦桥关守将姚内斌欺赵烁兵少,遣精悍骑兵一千人从南关杀出,东,西两面各一千人同时夹击,企图一举掩杀赵烁,给周军来个下马威。不料赵烁也是早有两手准备的,见对方来意不善,一声令下,便把人马分做三路,左边有张琼等五员男将领三百人杀向西面来敌,右边有李勇等五员男将领三百人杀向东面来敌,自己领着五员女将与四百骁骑,直冲南关。 守关兵将本来恃着以多欺少压着周军来打的,万不料周军毫无怯惧,反倒如狼似虎般的扑杀过来,平日素称骁勇的几员将领被赵烁哪根铁棒打成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姚内斌看着就有气,提起大刀,拍马向前,直冲赵烁。赵烁那里把他放在眼里,使出一轮雨打梨花棒法,直打得姚内斌眼花缭乱,双臂酸疼,委实无法抵挡,眼看手下兵卒也是伤亡不少,其他两路人马也是无法招架,只好狼狈回关,闭门不出。 那瓦桥关守将姚内斌欺赵烁兵少,贸然出兵袭击赵烁,不料甫一交手,便被杀得大败,连忙躲进关里。 次日,周帝的水师及韩通,李重进各部6续到达,瓦桥关前被十数万周兵填山塞海般的?了个满满的,夜间,瓦桥关前漫山遍野都是周兵营盘,灯笼火把映照得满天通红,关内的三千守军吓得噤口结舌,大气也不敢透一个,姚内斌也躲在城楼不敢露面。赵烁领着一万禁军在城下一字儿排开,亲向城上喊话道:“关上的姚将军听着:我朝大周皇帝亲领数十万大军亲征,为的是驱逐鞑虏,恢复朔方中国版图,各州县官员,但凡自愿来归者,一律保其满城平安,官职依旧,既往不咎。” 那姚内斌昨日与赵烁干了一仗,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伤亡三百余人,已是人心惶惶,今日又见数万大军云集城下,更是吓得满城风雨,如今听赵烁喊话,说了句“既往不咎”,心中稍安,便派程颐,白清信两名参将出城探问虚实。赵烁指着那片看不到边的军营道:“以我朝大军要取汝这弹丸城池,如反掌之易耳,何须使诈?告诉你家将军,知机者立即开关归降,可保平安,否则触怒了皇上,一声令下,攻占城池,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两员参将听了,只有一诺连声,点头称是的份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回到关上,就把赵烁的话如实报告,姚内斌听了,沉吟不语。 程颐道:“如今大军齐集关前,只要他一声号令,真能把瓦桥关踏平的,如今正是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将军还犹豫什么?” 内斌道:“不是我犹豫不决,坏就坏在前日跟他干了一仗,只怕他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白清信忙道:“将军大可放心,那姓赵的再三说了:官职依旧,既往不咎的。将军快快决断,只恐迟则生变。” 内斌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确是拖延不得,一但惹脑了哪姓赵的,一声令下,这瓦桥关就会被踏为平地。再说,万一关内将士生变,他们私自开关出降,哪自己就成了空头司令,连投降的本钱都没了,不但保不住官职,恐怕项上的头颅也难保。于是,就与二将商议一番,命令将士弃械列队,开关出城,向周军投降, 赵烁见他们主动出降,当然十分高兴,就令守关将士就地安歇,领着姚内斌等几个将领前往御营参谒皇上。周帝见瓦桥关守将也是自动出降,当然欢喜,便对他们褒奖一番,依旧委任姚内斌为瓦桥关团练使,仍然管带原来人马守关。并命内斌?导,带路进关视察。 进得城内,只见街道整齐,官署雅致,甚是喜欢,只因一路上盘曲舟中觉得郁闷,于是就下旨在城内官署驻跸,就以瓦桥关官廨为行宫,命姚内斌领了他的部属在关前结营,赵烁领着禁军在城内驻防。当夜大宴群臣,并商议北伐计划,继续挥师北进,攻取幽州。 诸将因见世宗容颜憔悴,神情恍惚,分明已是有病在身,不宜鞍马劳顿的了,因而尽皆劝谏道:“陛下此次北征,离京不过四十二日,兵不血刃,百姓不惊,已尽克燕南大地,此乃全仗皇上天威,致将士才能立此不世奇功也。惟是幽州乃辽人进入中原要道,燕南虽无辽兵,但重兵俱已屯驻幽州,我若进袭,辽人必与我力争,彼以逸待劳,踞险相持,定必拖延时日,弄到旷日持久,反而对我不利,不若陛下先行班师回朝,留下部分人马,加强边备,步步为营,伺机向北推进,令辽人难以防范。更为有利,请陛下圣裁。” 总之,诸将之意,大都是劝皇上班师,弄得世宗好不恼气,因见众人意见尽皆如此,不好过分执拗,当晚,便召赵烁,慕容华进寝室道:“朕锐意进取,冀先扫清河北,荡平辽东,以利一统中原,奈何诸将厌战,人心不一,汝二人乃朕心腹,今日如何亦不一言?” 二人道:“诸将并非厌战,他们都因见皇上近年南北征战,劳累过甚,恐有伤圣体而已。” 世宗道:“胡说!朕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何来劳累过甚之说?不过,诸将既然不是厌战抗命,哪也情有可原,汝二人下去,就对他们说清,莫再诸多顾虑,一应随朕继续北伐才是。” 二人听了,只好唯唯而退。 这正是:幽燕本来属华夏,郭晋媚骨献辽家! 【410】 塞外军令 次日,世宗升帐兵,向诸将道:“我军一路北进,势如破竹。八 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幽燕以南州县,不战而下。这正是扫清幽燕,恢复版图的大好时机,奈何中道班师?朕正要一统中原,平定四隅,机不可失,时乎不再,决意北进!取幽州,捣辽京,不获全胜誓不回京。” 说罢,就令李重进:“汝可率本部一万人马,立即出进取固州,朕随即统兵继进接应。” 重进昨夜听了赵烁转告了皇上言语,如今又听到皇上亲自说了这一番话,料难劝阻,只好应声退出,点兵出而去。世宗接着又派散骑指挥使孙行友领五千骑兵往攻易州。 且说李重进领着人马来至固安,只见城门洞开,悄无声息,派人探看时,原来守城兵将得知周兵大至,挟裹着满城百姓,逃往幽州去了。李重进见又捡了一宗便宜,自然十分高兴,就令士兵进城歇息,并派一支人马往幽州方向打探敌军行踪。过了半晌,快马回报:离固安往北十余里有一条无定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河上浮桥及两岸渡船皆为辽兵撤退时毁坏,无法可渡。重进闻报,亲往河边视察。果然是河宽水深,舟船全无,一时想不出办法,便与左右回到固安,共商对策。 正在此时,忽闻急报传来:“皇上驾到!”重进闻得,急领左右出迎。 原来世宗在瓦桥关闻报李重进兵不血刃,拿下了固州,心中正欢喜得紧,接着,又得到孙行友派人来报,易州守军也是弃城而去,逃往幽州,剩下一座空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易州。正拟令重进一鼓作气,立马拿下幽州,好完成北伐大计,今见李重进滞留固安,并未渡河北进,满肚子的不高兴。立即带领大军奔赴固州, 重进见皇上急,亲临前线,自然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人马起程,簇拥着皇上亲自来至无定河边视察,只见果是河宽水深,舟楫全无,世宗心急,恨不得立即渡河,便令重进派人四出伐木,自己亲自沿河堪察,选择水浅之处方便架桥的地方,更令军士编造了几艘木排,准备亲自驾排指挥试探深浅,正忙碌间,不料突然乌云四合,骤雨忽至,更刮起一阵旋风,把皇上和身边的扈从人员刮得七颠八倒,不少护卫被刮到水里。赵烁,李重进,慕容华等人吓得大惊失色,一齐围拢向前,死死护定皇上,喝令卫队紧紧护住周围,也不听皇上下甚么命令,也不管皇上愿意不愿意,硬把他拥回固安而去。 世宗一来是频年征战,本已劳累。此次北征水6交替,辗转跋涉一月有余,已是累上加累,如今经这一场狂风暴雨侵袭,回到固安,只觉得头疼腰酸,浑身不适,赵烁、重进等人哪敢怠慢,急忙备好马车,当夜护着圣驾,赶回瓦桥关。 诸将见此情景,尽都建议立即班师回京,无奈皇上执意不从,赵烁无法,只得命慕容华迅回京告知皇后,并召御医前来诊治。 小符后闻讯,吓得六神无主,忙令符彦卿带领太医院的几名顶尖高手,火奔赴瓦桥关,张永德闻讯,也连忙赶赴瓦桥关,世宗见一众皇亲都跑到瓦桥关,勉强打起精神道:“朕不过偶染小恙罢了,汝等何须大惊小怪,擅离职守,一但有失,如何得了?” 符彦卿,张永德二人奏道:“如今四隅平静,京师安宁,臣等是奉皇后懿旨前来向皇上问安的。”世宗听是皇后命二人来的,这才不再言语。 虽然来了御医,但皇上的病却不见好转,反而日见加重,诸位大臣莫不心如火燎,一致恳请班师返京。世宗眼看也是支撑不住,执拗不过了,也就点头俯允,下诏留下张永德,李重进二人处置燕南一带的军事,其他人等随驾启程返京, 皇上回京之后,众御医齐集后宫,昼夜轮候料理一个多月,这日已是六月初九,皇上自觉颇见好转,便临朝处置政事,先是对北伐有功将士,论功行赏。朝中仍由范质,王溥为相,参知枢密院事。授魏仁浦为枢密使,兼同平章事。吴延祚亦授以枢密使。都虞侯韩通授宋州节度使加检校太尉。赵烁为殿前都检点,加检校太傅,兼忠武军节度使。其他文武官员皆有升迁,朝野内外,相安如堵,但是,皇上的病情却是反反复复,不但不见好转,却是越来越差了。 为了安定众心,皇帝的病情都不敢向外透露,只急坏了后宫的小符后,无计之余,惟有把符彦卿,赵烁二人留驻内廷,以便共商对策。那符彦卿守着几位太医,每日轮番斟酌诊治,那赵烁领着一班侍从则奔跑于少林,华山及各处名山大寺访医寻药。这日来到华山脚下,正要找个酒肆稍息,忽见旗亭之内一个道士迎面而来,施礼道:“太傅别来无恙。” 赵烁定睛看时,不是别人,原来是苗训。大喜道:“与道长一别数载,不期今日相遇。”于是,就令侍从在外面进餐,邀了苗训进到里间叙话。 苗训笑道:“一别数栽,大公子已一飞冲天,手握枢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太傅之职矣,可喜可贺。” 赵烁道:“何喜之有?近日皇上身患重病,御医束手无策,满朝文武尽皆彷徨,朝廷现在正派遣下官前来华山寻访师祖,拜求灵丹妙药……” 苗训道:“不巧得很,师祖于月前已西赴峨眉山访友去了。” 赵烁听了,一时呆住,知到出家之人,四海为家,闲云野鹤,难定归期的,但见了苗训,也是找到一个指路人般的,忙道:“既是师祖不在,见了道长也是不虚此行,就请道长指点一二,以解陛下之病。” 苗训道:“修丹练药,乃道家闭关修练之内家功夫,贫道所学只是易学占卜,奇门六壬等外家之术而已……” 赵烁道:“如此正好,就请道长演算演算。要替皇上治病,应向何处访医寻药方能奏效?” 苗训听了,还是遵命演算了一番,不无犹豫地向赵烁道:“人之寿算,皆有天命,何况天子身系天下安危,更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但以贫道之学识肤浅,恐怕难以算得精确。” 赵烁道:“道长不必过谦,也无须忌讳,今日在此只赵某与道长二人,所说的话,出君之口,入某之耳,请但说无妨.” 苗训犹疑再三方才说道:”……依贫道推算,天子寿禄将尽,难出半月之数,看来已非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赵烁道:”道长的法力,下官素已钦佩,但我朝御使王朴大夫亦精于易学,皇上曾问他,“朕在位该有几年,”他曾为皇上卜算在位的数乃是三十,与道长所算为何相距如此之远?” 苗训素日亦知王朴易学名气,乃是名师所出,实为上乘之学。如今听了赵烁这么一说,不敢托大,连忙又再凝神推算,顿有所悟,从容向赵烁问道:”请问太傅:今年是显德几年?当今皇上是哪年登极的?” 赵烁道:”今年乃显德六年,皇上于显德元年践位,至今已五年有余.” 苗训点头道:”这就是了,如今乃是五月下旬,半月后乃是六月,皇上践位五年零六个月,五六正是三十之数,御使大夫所言三十之数并非虚妄,而是不便明言,使用了一个隐喻相乘之数,其实与贫道所算之数正相偶合.” 赵烁听了,震惊不已,忙叮嘱道:”王朴所说三十,皇上认为是三十年,如今听先生所说,原来却是隐语,此事若应验汝二人之言,乃非同小可之事,道长万勿轻泄于他人.” 苗训点头应道:”太傅无须多虑, 事关重大,贫道岂敢妄向人言”.又对赵烁道:”一旦皇帝晏驾,太傅应当坐镇京师,万不可远离,应时刻密切关注朝野动向,” 赵烁听了,连连点称是,又向苗训道:”前次与道长晋南一别,念念不忘,如今皇上病危,朝野不安,今日既与道长有缘相遇,不若就请道长屈驾同往汴京,也好替本官出谋划策,共商国是.” 原来师祖下山之时,已知天下将有变动,故嘱咐苗训在此等候赵烁,出山助他成就大业的.今见赵烁已自先开口相邀,便乐得顺水推舟,便大应了下来,跟随赵烁回汴京而去.赵烁也立即委他以军师之衔,就在太傅府里供职。 回到汴京,见皇上的病情果是毫无起色,反倒是日甚一日,回到家中便把苗训的话悄悄向李响说了,这时,李响亦在宫中任供奉官之职,听罢大惊道:“苗训的话倘若应验,此乃国家之大事,一但皇上宾天,必然朝野震动,大哥身居太傅之职,掌京师禁军,又是众矢之的,万一朝中有个什么变动,大哥必是当其冲的人物,不可不防。” 赵烁道:“这话苗训也是说过的,” 李响道:“大哥曾说过苗训此人精通术数,如今既已同来京师,不如就将他召入幕下,给他个职衔,凡事也多几个人参与出谋划策。” 这正是:东风若与周郎便,河北重开洛汴花! 【411】 一试便知 赵烁道:“为兄当时已委他以军师之职了,吾弟所说的多几个人出谋划策,汝意下拟找哪几个人?” 李响见赵烁答应了,心中大喜,于是。 网 w?w?w?.?8?1?z?w?.?com兄弟二人计议一番,赵烁又再三叮咛道:“也不知这苗训说的是真是假,灵也不灵,咱们也是以防万一朝廷生变的权宜之计,切莫张扬,倘若外泄,让朝廷知晓,那可是个大罪呢。” 李响道:“大哥放心,咱们召的都是您的心腹兄弟,岂有外泄之理。” 次日,李响先后派人悄悄地召集了王审琦,石守信,苗训,连彭寿,李勇等“十兄弟”和陶三春,曾秀英等一班女将,刚好在晋州来京的郭进也凑上了,那赵普因为此前在滁州照顾患病的赵弘殷,跟随护送他回京,每日都在赵府走动,赵烁见他办事细心,也懂得医术,就把他留在府中照看老父,后来赵弘殷病故,他也依旧留在府中,如今朝廷有事,也就都一齐召集到太傅府内衙密室共商,李响也就令苗训把他预卜到皇上病危,阳寿将尽的话,对众人说了一遍。 接着,李响又说:“太傅嘱咐各位,此事先向大家通通风,有个准备,为的是恐防一但皇上驾崩,朝中有不逞之徒,趁着皇上病危或是驾崩的机会,乘机作乱,但尔等切莫轻易向外人说出,以免引起人心不安……” 李响召集了众人到太傅府,令苗训把皇上病危,阳寿将尽的话,与众人说了一遍,接着,又吩咐众人:这话不可向外泄露,谨防有人乘机兴风作浪,扰乱人心。万一皇上宾天,各人更要百倍警惕,坚守岗位,不可擅自离营,随时听候太傅命令……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有说:“皇帝要死就死呗,咱们管得着吗?反正咱们都是当兵吃粮的……” 也有说的是:“这京城里十万禁军都在咱们太傅手里攥着,这宫里宫外都是咱们太傅管着的,天塌下来有咱们太傅顶着,行!太傅说什么咱们听着就是啦.” 那彭寿说:“这皇上死得也太不是时候的,儿子还哪么一点儿大,能管得了朝廷大事吗,干脆让咱们太傅去当这皇帝算了……” 苗训忙说道:“彭将军,你这话儿在咱们几个人里面说说倒也罢了,要是让旁人听了,哪可是个大逆不道的罪,不得了的……” 陶三春道:“你这牛鼻子道士知道个屁!彭寿说的有啥不对?让咱太傅当皇帝有啥不好?有甚么大逆小逆的……” 赵普听了,大吃一惊,觉得这群小将实在忒无法无天,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忙插话道:“军师说的有理,咱们这儿可是皇城辖内,天子脚下,你们说这等话,一但传将出去,可是滔天大罪,株连九族的,万万不可妄说……” 郭进听了,勃然大怒,戟指向着赵普说:“你知道啥叫皇城?这皇城还是太傅领着咱们兄弟杀了石重贵打回来的,太祖皇帝还是跟着咱们屁股后面进城的,从太祖皇帝立了大周的广顺元年起,这班兄弟们就进了皇城,显德元年他们还编进了禁军,算起来他们在皇城足足待了九年。你在滁州刚来的是吧?你在皇城待了几天?在这皇城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李勇见赵普说三道四,早就忍耐不住了,也说: “姓赵的,你不过在滁州当了个军事判官罢了,这里是皇城,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李响见他们越说越不靠谱,便话道:“好了好了!别扯远了,刚才我和军师说的话,你们都得记着,哪可都是太傅说要告诉你们的,你们可得记牢了.” 听得是太傅说的,众人都无话可说。就是赵李响,他的供奉官的官位虽小,但他是太傅的亲弟,赵家的二爷,谁都得让他三分。这苗训,大家都是老相识,十多年前就给王审琦,石守信算过命的,年前也是他到朱仙镇把大伙带出来救大公子的,如今又是军师,他说话众人也都受得了,可你这个赵普算个什么东西?于是众人都把这股气泄到他身上去了。 赵普不知道太傅手下这群将领竟是如此张狂放肆,说起话来不知天高地厚,肆无忌惮,更令赵普恼火的是大家同在一处议事,他们倚仗人多势众,竟然对自己指手点脚,当面训斥,好不窝火,待他们散去时,对李响道:“太傅属下这群将佐如此狂妄粗野,目无王法,打起仗来如何指挥得了?” 李响笑道:“判官有所不知,这班人虽粗鲁,但却是极听大哥调度,大哥说话,无有不听的,打起仗来不顾生死,舍命向前,而且当年曾奔驰千里到野狼谷诛妖道,败辽兵,把大哥救了下来,但就是性格鲁直,说话不知分寸,听说当年曾经向大哥高呼万岁,被韩通奏到皇上哪里,谁知反倒被皇上训了一顿,说他多管闲事呢?” 赵普听了,呆了半天,开口不得,连皇帝都纵容,谁还管得了? 原来这赵普乃衙吏出身,极懂得察言观色,迎上合下,虽然读书不多,但肚子里却极有主意,看到赵烁天性孝顺,故在杜夫人面前更是毕恭毕敬,关照赵弘殷治病也是无微不至,逗得杜夫人满心欢喜,屡在赵烁面前说赵普诸般好话,并再三叮嘱赵烁道:“这位赵先生见多识广,品性善良,为人忠诚厚道,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儿应好好重用。” 赵烁见姑父母这么说了,不好违逆,便委他一个定**推官的官儿。 杜夫人的这番话,又对李响说了。李响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因为赵李响只是宫庭里的一个供奉官,职位低微,自己还是供人指使的跑腿,你说这赵普有千般本事,与我何干?因此只是支吾以对。 可是,赵普却不是这么想。他看准了赵氏一家都在朝里做官,赵烁与皇上又是八拜之交,手握禁军,位高权重,巴结上他还怕没有出头之日?这赵烁整天在宫庭里面忙进忙出都是大事,他是沾不上边去的,但李响在外边忙的小活,他却是紧紧粘着不放,跟进跟出,杜老夫人却很高兴,因为她见赵普老成持重,熟悉官场,李响未经历练,不?世故,要他多向李响提点,开始的时候,李响觉得讨厌,但碍于母命,不好拂逆。慢慢下来也觉得不错,凡事多一个人在身边也有个商量,有时他出点主意也不错的,因此也就让他跟着了。 这样一来,赵普本来是赵烁属下定**的文员,如今却又成了赵李响的听差了。不过,没问题,赵普很高兴,能依傍到赵家就行.就如刚才那一班将领,都不过是一介武夫,只因为他们依靠到太傅的身边,所以他们都锦衣肉食,富贵逼人.我赵普如今也靠到太傅身边了,以我赵普的聪明才智,要比你们这群蠢汉高出百倍,你们今天能得到的,明天我一定能得到,到哪时候让你们知到老子的厉害…… 赵普入京时间不长,是去年淮南之战之后,是护送赵弘殷来的,在京中并无故旧,如今被赵烁手下这群武夫一顿抢白,十分窝火。在赵府中也没有几个熟络知己,原来因为关照赵老爷子,因此和府上的人关系很密切,可惜老爷子如今死了,彼此就冷落了。杜老太太对自己很关切,但她深居后堂,不能给自己帮个什么忙。赵烁是株大树,但他整天都在宫里忙得不可开交,连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只有赵李响常见,也较有说几句话的机会,这次见了苗训,正中下怀,他是个道士:不象那群武夫哪样骄横跋扈,他曾领人千里奔驰拯救赵烁,因此不但与赵烁关系密切,且赵府上下皆敬之如宾,若与他扯上关系,定有利与接近赵烁,正好彼此都住在府中西厢的客房,于是,尽可能找机会与之接近。当夜二更时分,见对面苗训房内仍亮着烛光,便走了过去,轻叩房门,苗训此次遵了师祖之命,前来扶助赵烁开基立业的,但仓促之间,一时未能说动赵烁,此时正在灯下思量,明日如何向他劝导……忽听有人叩门,忙问:“谁人叩门?” 赵普忙答道:“在下赵普,因心有疑难之事,见道长尚未熄灯,故而冒昧叩门,向道长请教。” 苗训听了,知是日间曾经会面的那位来自滁州的判官,现在又是太傅幕下的一名推官,不好轻慢。便开门迎入坐下问道:“先生光临,未知有何见教?” 赵普说:“岂敢,岂敢。只为日间听了道长与二公子的一番言语,心有所感,故尔冒昧求教。” 苗训道:“先生过谦了,贫道正是为了此事,专程来为太傅策划的,先生如有良谋善策,不妨说将出来,共同参详。” 赵普听了,心中大喜,他想的正是找机会参与此事,便从容说道:”据道长日间所说,当今皇上寿祚将尽,若今上晏驾,必然是幼主继位, 若是幼主当国,一是易受近臣播弄,二是易致大权旁落,导致小人得势,祸国殃民,道长请看前朝龟鉴,刘承业就是最好的范例;听信群小谗言,滥杀忠良, 若非他如此倒行逆施,何致社贼倾覆,国亡家破,自己也身异地……”顿了一下,见苗训不急于说话,便继续说道:“如今太傅权倾朝野,总揽军机,若一但有人心怀不轨,伺窥神器,必先把矛头指向太傅,如此太傅则被置炉火之上,成了叛逆者之眼中钉……” 这正是:上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412】 文人利刃 苗训见赵普夜分来访,且又急于表白,分明是看出了当前时势变化,是个有意介入这一场游戏的有心人,便问道:“按先生之见,当今在我朝中,哪些人有伺窥神器的势力,又有窥伺大位野心的呢?” 赵普见问,正中下怀,忙答道:“以在下愚见,如今朝中位高权重者,除太傅之外,莫如符国舅,张永德,李重进,韩通等人,符国舅本性纯善,国之懿亲,且其妹又身为当朝皇后,外甥是当今太子,即使一旦皇上晏驾,继位登基的就是他的外甥,谅他必无篡夺大位之理。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韩通秉性愚鲁,素无机心,且又是当今皇上提拔于白屋的草莽之夫,谅他也既无此心,亦无此胆……” 苗训道:“按先生之意,有心窥伺大位的,看来就在张,李二人身上了?” 赵普点头答道:“在下愚见,正是如此,未知道长所见如何?” 苗训道:“贫道曾向太傅说及此事,太傅说:张、李二人,都是皇亲国戚,手握重兵在外,尔等切莫妄动猜疑,这等言语也切莫向外乱说,只恐为他人听了,惹起风波,不但危及社稷,且亦惹祸,那时难辞其咎矣。” 赵普叹道:“太傅难道就不怕张、李二人一但得势,必然会祸及自身么……”说罢,只是长吁短叹,欲言又止。 苗训看出他原是有话要说的,只是不敢启口,便挑他道:“先生见多识广,必有良策可为太傅分忧,不妨说将出来参详参详。” 赵普犹豫再三,低声附耳向苗训道:“如今天下未平,倘若皇上一但晏驾,夺位者必然祸及太傅,依在下愚见,古人说的好:‘宁可我做不仁,莫让他作不义’,如今太傅手握重兵坐镇朝堂,一但今上晏驾正应南面称尊,号令天下,岂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苗训笑道:“先生这条计策,贫道也曾想到,日前也曾向太傅进言,太傅只说‘某与皇上义同手足,岂敢动此篡逆之念’,并嘱贫道切莫妄言……” 赵普听了,猛觉一惊,原来这个道士也想到了这一手,还先向太傅说了,这劝进的头功让他得了,不禁倍感失落,只便跌足叹道:“太傅守妇人之仁,遵匹夫之义,当取不取,必受其累。当代不代,必受其害。即使无人篡位,倘若一但小人得势,太傅大权旁落,那时悔之晚矣。” 苗训点头道:“先生这番见解与贫道之意亦是不谋而合,可惜太傅一时之间亦难接纳……” 赵普道:“赵某只恨人微言轻,亦难得机会向太傅面陈……” 苗训道:“先生亦无须着急,如今你我同心,此事可成。贫道常在太傅左右,自当多向太傅进言。先生常在府中,亦可多向老夫人及二公进言,太傅性孝悌,必不会拂逆老夫人之慈教及二公子的建议。” 赵普大喜道:“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此事看来道长必定胸有成竹,就请一一告知,在下必当竭力襄赞,共助太傅成此大业……” 苗训通过双方一番言语,暗下里也作了推算,虽然知道此人阴柔狡诈,腹藏机心,但亦知此番大事缺不得他的,于是,便把:一但皇上晏驾之后,应当如何应对的设想,一一说出,又把赵普应当如何向赵老夫人及二公子进言等等,也都提出了建议…… 赵普听了,喜不自胜,两人又把一但皇上晏驾之后,如何应对朝庭上下,京师里外的动向,都作了一番推测,越谈越投机,直到鸡鸣三遍,天色大明,这才告辞回房而去。 又过了十天,世宗皇帝的病体日渐一日,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沉,自知不起,便令小符后领着梁王宗训来到御榻旁,又召了范质,王溥,符彦卿,赵烁等四位大臣齐集御榻前托孤,垂泪叮嘱道:“孤本欲与诸位一同扫平四隅,共享太平,不期天不我寿,看来不得不与诸位中道相分,遗孤幼稚,有累诸位策扶了.”说罢,又令梁王宗训向四人行礼. 四位大臣见了,吓得连忙向梁王罗跪再拜,又垂泪向世宗劝慰道:“陛下圣谕,臣等岂敢有违,但皇上龙体偶染疾患,只要细心调治,不日定可痊愈,无须思虑过甚.至于策扶梁王,更是臣等份内职责,皇上无需多虑……” 只可怜哪小符后,身临此境,惊恐不已,只是泪下如雨,泣不成声。 嗣后,四大臣依次退出,正是:阎罗注定三更死,岂能留到五更天。就是世宗贵为天子,也是难逃此劫,亦于当晚半夜驾崩于万岁殿。 国不可一日无君。次日即由范质,王溥,魏仁浦,符彦卿,赵烁等一班大臣,就在柩前扶立梁王宗训继位,宗训乃宣懿太后所育,生于太祖广顺三年,年?七岁,可怜符映霞立为皇后不过三年,如何不是伤心欲绝?无奈诸王子尽皆年幼,家国大任只好自己一肩挑起,便遵从遗命,一切政务大事皆由范质,王浦二相主持,军权则由符彦卿,赵烁二人掌管。 范质王溥是两朝旧臣,都是熟悉政务的,便按制谥先帝为世宗,追谥已故宣懿皇后大符后为皇太后,亦尊小符后皇后为皇太后,立皇弟宗让为曹王,改名熙让。宗谨为纪王,改名熙谨。宗诲为蕲王,改名熙诲。 符彦卿仍任太师之职驻节澶州。唯宋州节度使韩通则改任郓州节度使。原许州节度使赵烁改为宋州节度使,仍兼任殿前都检点及改任太尉之职。 这时,留驻燕南的韩令坤有表来奏道:”日前有幽州辽兵游骑数百来我霸州侵扰,被我击退,为防辽人入寇,请朝廷向固,易,莫,宁,瀛等一带增添兵备,以御辽兵来犯。” 范质王浦二相览表后与太师太尉等商议道:“幽燕以南,有李重进,张永德二将在彼坐镇,料无大碍,辽寇游骑侵扰,历来有之,不足为怪,何况李,张二将无表来奏,谅必是韩令坤小题大做,虚功邀宠而已。”于是,便拟旨谕告河北诸道:……时逢国丧,不利用兵,且那辽主述律沉迷酒色,前者先皇兴师讨伐幽燕一带,尚不能兵相拒,如今又岂能兴师入侵?晋阳刘钧屡战屡败,自顾不下,亦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由于三国边界相连,彼此守卒时有接触,易生磨擦,我方应该忍让为佳,四境以固守安定为好。 因河北一带较多事端,太师符彦卿不宜滞留京师,应返澶州坐镇为好。经朝臣议定,符彦卿亦择日回驻澶州,这样一来,在世宗升遐的百日以来,西面的蜀国,江南的南唐也相安无事,可算是四隅平静了,不料汴京城内却议论纷纷,谣诼蜂起,说是留驻燕南的张永德正在调兵遣将,密谋入京与少主争夺皇位。 两位宰相听了,忙与枢密院的魏仁浦,吴延祚等商议。范质道:“先帝在日,曾疑张永德有窥窃大位之心,如今谣传乍起,不可不防……” 魏,吴二人道:“枢密院并未得到信报,谣言难证真假,我等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弄假成真。” 王浦道:“皇上年少,太后又是一介女流,自然胆小怕事,此事未得确实之前,万勿轻泄,以免惊动后宫……” 经过众人一番商议,范质便派了客省使潘美以犒军为名,前往张永德军中探听虚实。十余天后,潘美犒军回来,报称永德军中平静如常,并无调兵遣将之事。众人听了,也就放下心来。 不料过了两天,又是谣言再起,说是李重进哪边异动频繁,两位宰相听了,不免心下着忙,少不得又是派潘美前去犒军,打探虚实,细观动静。十余天后,潘美回报,说李重进哪边也是安静如常,并无异动。 谁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淮上又来报信,说近日有江南间谍潜入郓州笼络韩通,韩通则以狩猎为名,准备领兵投奔金陵。 两位宰相听了,急召廷臣计议:众人认为这韩通生性愚鲁,少主登基时,把他从宋州改调郓州,也许引起他的不满,如今江南敌探乘虚而入,可能有之。但如今只得谣传,并无实据,朝廷不可妄动,于是,下旨加封韩通太傅之职,立即入京,任京师巡检都统之职。 其实哪韩通根本就没有什么叛周投唐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是闷得无聊偶尔出去狩猎消遣罢了。如今见调回汴京当官,高兴得不得了,带齐家小,星夜兼程而回,朝廷见他一宣就到,说明他并无异志,也就都放心了。 世宗皇帝在显德六年六月间病逝,范质,王溥,符彦卿,赵烁等四位顾命大臣扶保七岁的梁王宗训登基,本来已是内外平静,相安无事的,但过了不久,却不知怎的忽地谣言四起,一时报道辽兵入寇,一时又说张永德领兵入朝来与少帝争位,一会儿又说是李重进,一会儿又说是韩通,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幸好这些都只不过是谣言,并非实有其事的,两位宰相因太后年轻,少主年幼,尚未的确的事不敢奏闻,因此内宫也平静如常。 这正是:四海无风却起波,孤儿寡妇是非多! 【413】 黄袍加身 转眼之间已是世宗显德七年,农历的正月了,少帝登大位已有半年,又是跨入第二年的第一个春节,尚未改元,按制仍是周世宗显德七年,辛丑日朔,是大年初一。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周室群臣正在崇元殿筹备向少帝拜贺正旦,太后降旨,就在殿前排开御宴,君臣同庆,共贺新春。正在忙碌之间,忽有澶州快马来报,说是辽邦大军已从上京南下汇同幽州兵马,晋阳刘钧人马亦从娘子关东出,东西两路合兵,来攻大梁,镇,定二州守将告急,请朝廷立即出兵救援。 这时小周帝尚未临朝,两位宰相见快马来自澶州,来报军情的必是国舅符彦卿所派,定非谣传。又见军情紧急,不敢怠慢,忙进后宫禀报符太后,符太后一介年轻女流,从未经历过军国大事的,不免心下着忙,便命范质,王溥两位相从商议对策。 王溥向范质道:“虽说辽汉来侵,人马多少尚未探明,且又未得太师来报具体情况,如今朝中太尉总揽军机,不若就请太尉领兵前往邺都,与太师共同酌情裁决,更为妥善。” 范质道:“大人此论,正与下官不谋而合。救兵如救火,这是万万轻慢不得的。” 便向太后奏道:“皇上太后勿忧,晋阳刘钧倾国之兵也不过三万。辽人屡屡南侵,不过都是一两万人而已。如今太尉统领禁军十万之众,若请太尉帅众前往,何虑辽兵北汉乎?” 太后大喜,即便下旨令宋州节度使,检校太尉赵烁为征北大元帅,统领十万宿卫兵将立即出兵,前往河北燕南御敌。 这时的周帝宗训年仅七岁,哪懂得甚么军国大事?一应事务都总是任凭太后与宰相处置便了。 赵烁当廷领了皇命,就令殿前副点检慕容彦钊为先锋,立即回营点起五千人马,次日大年初二先行出。又下令高怀德,郭进二将,点齐十万禁军,做好初三日出的准备,吩咐完毕,便回府与家人辞行。 原来赵烁老父弘殷已于朱温篡位时身故,后堂只有老母杜氏,赵烁性孝,就令夫人贺氏迁入后堂相伴,以解老母寂寞。因此,回到府中直奔后堂,先行禀知老母。此时,阖府上下,尽皆得知太尉出征的消息,光义、苗训、赵普及一班亲信将领,更是一早就在府内等后太尉归来 此前,苗训也已应赵烁之请,来到太尉府中任军师之职,据说:他昨晚夜观星象,已觉得天象有异,一夜未眠,一直在观察。初三日的清早,一个灰不溜秋的朝阳正在升起,忽见日下复有一日,其光华耀眼,随着升了起来,与原来之日互相摩荡,蓦地这后来的太阳窜升到上面去了,那原来初升的太阳却不见了。苗训见了,连呼怪事,忙唤其他人来看,但待到众人来时,这景象早已过去,只剩下天边一带浓云,一轮朝阳仍在冉冉上升。 众人都恨自己来迟,没看见这奇异的天象,只得追问苗训,苗训道:“此天命也。天机不可泄露,尔等千万别向别人说起,万一为皇上,太后,太尉他们得知,怪罪下来,我等可是担当不起呢。” 太尉身边的几个近卫女将偏又是珊珊来迟,都没看到,陶三春泼口骂道:“你这个牛鼻子臭道士,碰上这样稀罕的景象儿不早告诉,弄得俺没得看到。” 虽然苗训再三叮嘱众人不要随便把这件事说出去,可是,苗训越是叫他们不要到处说,他们越是说得快。就在大年初二这天,禁卫部队里面就传遍了。原来不是只有苗训一个人看见的吗?如今却是所有的人都说是亲眼目睹的了。言之凿凿,半点不假。 大年初二,这段新闻便传遍京城,一时间,谣言蜂起,京师百姓议论纷纷,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风言风语,都说:“皇帝身系国家安危,如今天象示警,看来就是说如今的皇帝年纪太小了,不能安邦治国,要立太尉为君,方能保国安邦,平定天下……”这时,是高怀德,郭进二将统领禁军,赵李响为开封府尹,掌管京师安全,一声令下,“禁止谣传”!因此皇城里面谣言传不进,朝臣偶有听到的,也都不以为怪, 大年初三卯初,天色未明,太尉赵烁点起大军出,三军出了仁和门,正走在路上,这时雾霾渐开,东方云团已露晨曦,行军队伍中又是交头接耳,纷纷扰嚷,又在说看到两个太阳的事,这样一来,看到了的也就看到了,没看到的也说看到了,一路不停地议论,挨到傍晚,大队才来到陈桥驿,赵烁入住驿内,众军均在驿外宿营。由于是新春出征,为体恤将士,特犒赏御酒以壮行色,赵烁就令将士就地欢宴,明日清早起程。 入夜,各营将士三三五五,各各成群结伴,团圆聚宴,猜枚唱令,呼卢喝雉,十分热闹。酒酣耳热之际,又是议论着天象变异,两个太阳的事,都说:“先出来的太阳落下去了,后来的太阳升起来了,这不就是说小皇帝该下去了,太尉上去当皇帝了吗……”。 将军们也都说:“皇帝才哪么一点点年记,懂得什么东西?我辈在外面拼命厮杀他能知道吗?倒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咱们更放心。” 有的又说:“就按本朝来说,老皇帝不也就是带兵到邺都去的吗,不堤防刘承业这小子在京里就杀了个乱七八糟的,弄了个天下大乱,如今的皇帝乳臭未干,如何能掌朝理政?太尉领兵在外,万一朝中出了乱子,叫咱们乍办?” 说到最后,众人纷纷扰嚷,都说道:“如果是太尉当皇帝,咱们打了胜仗回来,可以论功行赏,安享太平。如果不是太尉当皇帝,万一朝中乱了起来,咱们倒成了无家可归呢。” 说来说去,一时间群情汹涌,都喊着明天不去邺都了。 都指挥使高怀德见群情鼎沸,便到中军帐,赵李响说:“全军将士尽都在那里议论纷纷,说要先立太尉为帝然后出兵,你看该如何处置” 正说话间,张琼,李汉琼,彭寿,郭德平,郭德安,李勇,张全义,马兴隆,邓孝坤,林令雄等“十兄弟”各各手操刀剑,一齐涌入帐中,齐声鼓噪道:“从大年初一开始,一连几天天象异常,现在外面全军群情汹涌,都说老天爷示意:如今的皇帝幼稚无知,无能治国安邦,太尉功勋卓著,人心所向,天命所归,要先立太尉为天子,然后才肯出兵。” 这时,赵李响正与赵普,苗训等众人议事,见众人涌入,遂安抚众人道:“各位稍安无躁,据天命所示,众人所说,太尉虽是天命所归,但一兴一废,乃国家大事,也要先得太尉允许,方好说话。如今太尉酒醉入睡,不宜惊扰,应待明日太尉酒醒向他禀明,,得其俯允而后可行。其次,倘若明日重入京师,汝等必须各各管辖好各自的军队,不得有人乘机生事,打砸抢掠,先应确保京师人心稳定则天下安,天下安则汝等亦可保富贵矣。” 众将听了,欢呼万岁,仍退出帐外。李响见众人拥立之事,已付诸行动,一面派人进入驿内报知赵烁,一面又派人连夜进京把当前情况告诉现在任职殿前都指挥使的石守信和殿前都虞候的王审琦。石守信和王审琦原来就是赵烁的拜把兄弟,这次策反扶立,少不了他俩的一分功劳,如今听说大功告成,当然是十分高兴了。便密密分布亲信,把守好各处宫门,任何人等一律不准进出,以防泄露消息。 次日晨,是大年初四,天刚蒙蒙亮,“十兄弟”等将领都已经迫不及待,各各披甲操戈,齐集驿门外,叩门高呼道:“三军无主,我等愿奉太尉为主!” 李响开门出来对诸将道:“太尉昨夜宿酒未醒,故汝等昨夜所请之事,仍未得禀明,如今更请诸位稍安,待太尉酒醒之后向他禀报,再行处置。” 站在前面的彭寿,李勇等齐声嚷道:“若得不到太尉答应,三军不肯出征,岂不是贻误军机?事在燃眉之急,就请少将军让我等进去面请太尉便了。” 一面说,也不待李响答应,后面的人已一涌而入,来至赵烁床前,赵烁惊醒起坐,尚未开言,便被诸将把黄袍披在身上,众将一齐罗拜,齐呼万岁,接着,两员将领一左一右,掖扶上马,簇拥出门,返京城而去。 赵烁勒缰按辔对诸将道:“汝等为贪富贵,强立我为天子,我如今若号令,汝等能听吗?” 众将听了,立即滚鞍下马,拜伏在地,齐声道:“愿听太尉之命,如有违者,甘愿军法从事。” 赵烁道:“朝廷之上,太后,主上,都是我北面事之的上司。诸位大臣,都是我的同事,有如手足。百姓,乃是国家的子民,这些都是不容侵犯的。如今进京,诸位必须严遵军纪,一不得侵犯宫阙皇室。二不得侵凌朝贵百官及仓库。三不得虏掠百姓。遵令者则赏,违令者则依军法从事,汝等可愿遵从?” 众将齐声答道:“我等愿遵太尉之命。” 于是,乃整肃队伍,仍由仁和门入城,沿途之上,井然有绪,秋毫无犯。 这正是:不料无风三尺浪,天道茫茫叹奈何! 【414】 陈桥兵变 韩通此时也在汴京,天色未明,正走在上朝路上,忽有家丁赶来禀报,说是“赵烁在陈桥驿自立为帝,现在率领人马杀回汴京来了。?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韩通闻报大惊道:“这个赵老二真不是个东西,柴老大死了才几天?他就欺负人家儿子小,抢人家的皇帝位子来了。”这韩通本是个愣头愣脑的人,他忘记了当年郭荣在位的时候对赵烁有多信任,也没看到如今赵烁在京里的势力有多大,他只记得一点,他得罪过赵老二,赵老二手下的人十分恼恨他,如今赵老二当了皇帝他肯定没好日子过了,他要反对他,他要打倒他!于是,他向哪些正走在路上去上朝的官员们高叫:“都检点赵烁造反了!他在陈桥当皇帝了!现在带兵打回来杀皇上了!” 走在路上的官员们听了,引起一阵混乱,但平日也曾听说韩通与赵烁素有过节的,今日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大多是将信将疑,踟蹰在路,不知如何应付。 正在这时,从陈桥回京的部队已经进城来了,走在前面的军校见一班大臣当街集结,便大喊道:“各位快到前面接驾,新皇帝马上就要到了!” 韩通听了,大怒喝道:“皇帝正在崇德殿,何来逆贼敢自称皇帝,尔等不怕诛灭九族吗?” 彭寿,陶三春正领头走在前面,一见韩通在这里高声大叫,不禁怒火中烧,大喝道:“黑贼休走!休得在此蛊惑人心!”挥棒舞锤,直向韩通冲来。 要说这韩通也是个不怕死的汉子,可因为当了几年大官,养尊处优,这命就金贵了,更加上如今是去上朝,是不允许带武器的,所以手无寸铁,见二将如狼似虎的冲杀过来,掉转马头便往家里跑去。二将见了,哪肯放过,拍马便紧追上去。韩通在前面是没命的跑,二将在后面是拼命的追,韩通进得府来,家将正待关门,哪里来得及,后面彭寿,陶三春已双双赶到,锤棒齐下,早把韩通打翻在地。两员家将抢前来救,也被双双打杀。正好二将的士兵随后赶来,彭寿,陶三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指挥士兵冲进府内,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原来这韩通当了几年官,也娶了几房妻妾,生了两个儿女,这下可怜被杀了个鸡犬不留,这才作罢。 再说一众将领簇拥着赵烁,直奔崇元殿。原来太后与小皇帝已经正准备临朝听政的,闻报军变,吓得连忙跑回后宫去了。范质闻变,又惊又气,泪流满脸,扯着王溥双手道:“前日仓卒调兵遣将,未作深思,致酿成今日之祸,你我罪责难逃。当务之需,我等且到宫门守候,勿使伤害幼主,刀矢斧钺,唯你我先当之,以报两代先帝知遇也。” 王溥吓得噤口结舌,浑身战抖,说不出半句话来,被拉拉扯扯,只得跟着到宫门守候。不一会,只见大队将士簇拥着太尉前来。赵烁见两位宰相与百官齐集宫门,不敢造次,连忙下马趋前相见。 范质见了,连忙趋前拉着赵烁双手泣道:“先帝对太尉,其亲更甚于手足,如今龙体未冷,如何便生此变?” 赵烁亦垂泪道:“事起仓促,乃群下之所为,实非某所能预知者。但事已至此,正如俗话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就请宰相妥为处置就是了。” 范质也知此事无法挽回,且近代历朝交替,莫不如是,只要能做到不滥肆杀戮,和平过度,也就是天下之大幸了。便对赵烁道:“事虽如此,但不宜太过仓促仓促草率,可参照自古帝皇禅位之礼,先请太后懿旨,再由今上行禅让大礼。若如此,太尉既以礼受禅,此后奉太后则应如奉嫂,养少主则应如养子,莫负先帝旧恩为好。” 听得范质提及太后,先帝,赵烁热泪盈眶道:“赵某与先帝一家,亲同骨肉,安有相残之理……” 紧跟在赵烁后面的十兄弟等,见他们堵在哪里只顾着说这道那的,不耐烦了,齐齐嚷道:“天命难抗,人心难违,知机者早早迎太尉入宫正位,哪里来的诸多废话。” 高怀德,郭进按剑历声喝道:“百官休得多言,我等须得太尉为天子,有敢相抗者,杀无赦!” 王溥听了,只吓得双膝软,跪到地上连呼万岁。后面百官见了,也忙纷纷下跪。范质见了,也是形势逼人,也只好跟着下跪拜迎。 接着,众将又簇拥着赵烁先登明德门城楼,向诸将士宣告:全体官兵各归营帐候命,无故不得擅离。接着,又在百官及各将领护送下,前往崇元殿共议禅代礼大典事宜。当由百官公推由范质,王溥两位宰相前往后宫,向太后请降懿旨,以昭示周室禅位。但二位宰相进了后宫半个时辰,却两手空空,没能取得太后懿旨,只向太尉回报道:“太后传话说,若要哀家下诏禅让,需得太尉亲来。” 赵烁道:“既是太后说了,俺就亲自走一遭便了。” 众将听了,各自拔刀亮剑,就要跟随进入后宫。 赵烁见了,连忙喝止,说道:“后宫禁地,未经许可,一律不得携械进入,如有违者,杀无赦。你们知道吗?” 郭进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一切都是太尉说了算,还要谁来许可?” 赵烁怒道:“本官正是殿前都点检,十万禁军都指挥使,未经本官许可,谁敢进入?” 赵李响忙上前谏道:“今非昔比,如今乃非常时期,太尉在陈桥黄袍加身,京师皆知,难保没有小人先行进入后宫,暗中作乱,太尉还应小心防范为好。” 赵烁道:“后宫禁卫,一直由石守信,王审琦二人主管,昨日汝也曾命人告知,如今又何必多虑?” 李响道:“小心无大碍。若不带侍卫跟进,小弟今日是宁死也不放大哥进宫的了。” 赵烁见李响这么说,觉得不好过分拂逆,回头就点了陶三春,金坠儿,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五员女将带剑入宫,以作护卫。李响见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和众人在宫外守候。 且说当年周太祖和周世宗二帝在的时候,李筠原来是被倚为腹心的。屯守潞州,更形同一路诸侯一样。如今见刘钧竟来给自己加官晋爵,又派来个监军,这不明明是要我低头认小吗?更是十分不高兴了。卢赞几次主动找他商议军务,他都爱理不理的。卢赞无奈,只好派人告诉刘钧。 刘钧是个庸才,不知其中就里,以为是由于卢赞处置不当而引起矛盾,于是,又把宰相卫融也派来潞州,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样一来,李筠就更加不高兴了。所有行军打仗的大事都不跟他们两个商量,只吩咐他们把兵带到泽州城西的平安里屯驻以作声援,留下长子李守节驻守潞州,自己领着三万大军南下长平迎战赵烁去了。 石守信探知李筠出兵长平的消息,立即派出李勇,马兴隆,张全义三人,各领三百兵马,先期在长平设伏。待得李筠来到,乘他正在安营之时即便突出袭击。那李筠未作准备,被宋军这一轮偷袭,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伤亡三百余人,被毁了一个营寨。 胜利的消息报到大梁,宋太祖赵烁见李筠竟然伙同刘钧出兵对抗,便下诏撤掉他的官爵,以副相吴廷祚为东京留守,开封府尹吕庆馀为副。皇弟赵光义为大内都点检。因知苗训尚未离京,就把他宣到御前,宣喻道:“此次寡人亲自率众征讨叛逆,务求一战功成。得知道长尚未离京,故请道长随朕一同前往,协同参赞军机,望道长莫殚辛劳。” 苗训见太祖皇帝意恳情切,岂敢不遵,只好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赵烁因为是立国以来打的第一仗,有苗训在身边,觉得更放心般的。由苗训选定六月初一乃天煞日,点起大军,御驾亲征。 大军走了三天,来到荥阳,西京留守向训迎入,君臣议论时,向训进言道:“李筠狂悖叛逆,本来就不知兵法,皇上大军正宜火度河,西出太行,乘贼兵尚未集结而攻之,必事半功倍。” 赵普亦说:“李筠性素狂悖,有轻陛下之心。又度我国新立,不能出征,若陛下倍道兼行,攻其无备,必可一战而克之。” 太祖听了,深合己意,便不在荥阳稽留,次日便率师继续前行。大军还未逾太行,前方高怀德又已传来捷报。 原来高怀德探知北汉军将在沁河畔集结,便星夜率军前往迎候,准备不待对方立稳脚跟,即便全线突击。 那卢赞不知就里,领着河阳节度使范守图,忻州节度使郭百川等两支人马先行,因见此处距泽州不过二,三十里,料定是安全地带,便贸然安营扎寨。不料营栅未立,石守信,高怀德两支人马已呼啸而至,犹如狂风暴雨,一阵冲袭,只杀得汉军四分五落,溃不成军,卢赞被杀,范守图被俘,只有那郭百川乘乱领着残兵败将落荒而逃,跑到太平驿刘钧的御营那里去了。 这正是:翻手为云覆手雨,人情富贵不同途! 【415】 硬战抗衡 李筠见出师不利,连连吃了两场败仗,幸亏这两次劫难都让晋阳兵挡了,死的也是他晋阳派来的监军。? 网 ? w?w w?.?8?1?z?w.com自己没吃甚么亏。但是,也不敢列阵为营与宋军相抗,急忙领着自家的兵将和晋阳残部,逃入泽州去了。 这时,东边又传来捷报,永安节度使李继绍出兵沙石寨获胜,大败北汉守军,斩五百余级。 六月初一傍晚,赵烁领大军来到泽州城下,安下营寨,召集众将道:“李筠勾连刘钧与我为敌,欺我大宋新立,无暇顾及。如今数败于我军,又见朕亲临,便龟缩泽州,如今我大军已临城下,明日一鼓作气起猛攻,三日之内,务必要把城池拿下。” 说罢,便分派石守信,张琼,李汉琼三将领兵攻西门。王审琦,郭德平,郭德安三将领兵攻北门。高怀德,邓孝坤,林令雄三将领兵攻东门,赵烁自己亲率其余将士攻南门。 当夜,赵烁梦中督军攻城,亲自舞棒参战,正战斗间,铁棒迭忽脱手腾空飞去,闻得空中神人说道:“香猴儿,尔已掌管天下,此后的征战已无须汝亲冒矢石,无需再用此棒,吾神收回去也。”忽然梦醒。 次日一个大清早,只见御宝总管蔡胜来到御营,惊慌失措,诚惶诚恐,跪地请罪。 赵烁道:“汝有何罪,如此惶恐,且慢慢奏来。” 那蔡胜只吓得浑身抖颤,伏地奏道:“禀报皇上:昨夜四更时分,小军来报,有一股旋风在御用宝棒营帐之上盘旋,风力甚劲,恐会损坏营帐,微臣当即出去察看。忽然一声响亮,只见一条金龙从御宝营中飞出,冲破帐蓬,凌空而去。臣等进帐查点,单单只是不见了哪根御用金棒,故特来请罪。” 赵烁听了,心中了然,此事竟与自己夜间之梦相合,看来是与监守之人无关的。便说道:“既然如此,乃是天意,与汝无关,汝无罪,下去吧!” 帐下诸将听了,尽皆哗然,都说:这个蔡胜负责监守御用金棒,如今不慎丢失,已是罪不容诛,反倒编出一套神话来蒙骗皇上,为何皇上还恕他无罪? 赵烁见群情鼎沸,不能不把这件事作个交代。便把夜来梦中之事说了一遍。众将听罢,尽皆雀跃,齐呼万岁。 次日三军饱餐一顿,只见中军令旗一挥,一声炮响,分布到四门的宋军将士同时起攻击,那城内守军也是早有防备,箭似飞蝗般的射将下来,毕竟双方军队都同是源自周室,彼此的攻防设施策略都了如指掌,加之泽州城高濠深,更是显得易守难攻,一连三天下来,不但攻不下城池,就连濠沟也冲不过去。 打这一仗,是大宋立国以后的第一次军事行动。是征讨第一个公开反叛朝廷的前朝将领。又是赵烁登基称帝后的第一次御驾亲征。眼看着前面几仗高怀德,石守信等人连连得胜,可如今自己亲率大军来攻一个小小的泽州,却被挡在城墙之下,无门可入,未免心中焦躁。便与赵普,苗训等商议,赵普道:“叛军龟缩城内,攻坚不易。陛下记否当年刘仁赡死守寿春,柴世宗倾全军之力仍经年未下呢。如今贼兵气势尚盛,且又有居高临下之利,我若强攻,只徒伤士卒,智取方为上策……” 赵烁见赵普说不出什么“上策”,转而又询苗训,苗训道:“敌兵被困孤城,外援已绝,我军若能全线在濠上架桥,突近城下,敌将顾此失彼,就难以招架了。” 赵烁就令士兵砍木架桥,冒死冲到城下,也是一连攻了几天,守军依然舍死顽抗,无法攻进。 张全义见了,愤然领了一百健卒,各各手执?牌大刀,向帝请战道:“贼兵不怕死,难道咱们还怕死?臣就领这一百人誓必杀进城去,不破此城,誓不回来。” 赵烁听了大喜,立即集中了火炮云梯和一千弓弩手,亲自指挥,配合攻城。先令火炮集中攻击,掩护士兵推进云梯靠贴城墙,再令弓弩手齐齐箭,掩护张全义等人登梯。又从御林军中选出三千名矫健精壮士兵拨归马全义统领,协同登城。 城内守军不甘示弱,还以颜色,也以火炮弩箭滚木石块还击。一时间炮声动地,杀声喧天,战了一个时辰,看看时已近午,守军渐显疲态,赵烁就遣张全义指挥一百健卒在前,三千御林军续后,舍命抢登城墙。张全义刚刚登上城堞,一支飞箭射来,贯穿张全义的左臂,血流渗透战袍,张全义奋力拔出,依旧挥刀格斗,连砍数人…… 下面的李勇,彭寿,马兴隆诸将见了,俱各奋勇争先,鱼贯而上。城上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退下城楼,四散奔逃去了。 一门失守,波及全城,宋军一涌而入。败军飞报李筠,李筠也早有准备,在内衙堆满了柴草,不待宋军来攻衙门,便先自点燃了柴草,必必卜卜,烧起一场冲天大火,葬身火海去了。 待到赵烁引军进城时,得知李筠已死,一面命人救火,又命赵普出榜安民,苗训替张全义疗伤。血战半月,伤亡五千兵将,终于攻下了泽州,也令宋帝舒了一口气。 汉主刘钧闻得李筠兵败身亡,泽州已落宋人之手,吓得连夜撤军逃回晋阳,对赵华说:“还是你有眼光,看出这李筠,果然是个无能之辈,累孤白白丢了几千人马,还失了卫融,卢赞两位贤臣。”于是,不但给赵华赏了白金千?,还赏他个食禄终身以纪其功。 辽人闻得潞州已破,也就打消了南下的念头了。 泽州既破,赵烁旋即移师围潞州,李筠之子李守节见泽州失守,宋军大至,忙将附近人马集中到潞州以备。赵烁早有谍报得知,当初李筠抗命时,李守节曾多番劝谏,无奈李筠不纳,一意孤行。这次宋军进攻泽州,守节也未前来与宋军相抗。因此,并不急于攻城,只列兵城下,令苗训为使,前往劝降。 李守节早知汴梁势大,曾劝父亲莫与新君相抗。无奈乃父不听劝谏,致如今兵败身亡,早已诚惶诚恐,勒兵以待。今见宋军陈兵城下,并不攻城,宋君却又派来使臣,知是并无恶意,连忙开门迎入。 苗训道:“令尊强违天命,皇上也曾向令尊多番劝导,无奈他仍执迷不悟,实乃咎由自取。皇上知公子乃明智之士,故不忍以兵戎相向,令某前来劝谕,公子若能举州归顺朝廷,皇上将不惜爵禄以待。” 守节听了,知宋君不因父亲叛逆而罪及自己,大喜过望,忙拜谢道:“得皇上赦罪,已出望外,岂敢再求爵禄乎。” 苗训道:“君无戏言,皇上有旨在此,公子若是真心来归,就请接旨。” 守节听得有圣旨到来,连忙跪接,得知果是劝谕自己归顺并许以官爵的,连忙接过。 苗训又道:“公子若有心归顺,可即开门迎接皇上进城。” 守节听了,并无半点拖延,即命将士弃械列队,大开城门,出迎宋帝。 赵烁大喜,随即入驻潞州,赦守节之罪,封为单州团练使,依旧领本部人马即日前往赴任。 潞州既降,卫融自然也落入宋军手中,赵烁问道:“汝跟随刘钧窃据晋阳也还罢了,为何又领兵前来潞州助李筠反朕?可知有罪?” 卫融从容答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何罪之有?今日倘使不是李守节贪生怕死,叛父投敌而致微臣为上国所俘,恐怕有罪的倒是陛下而不是微臣了。” 赵烁大怒道:“败军之将,尤敢在寡人面前饶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遂令左右乱棍打之。 不消片刻,卫融被打得头破血流,大呼道:“忠臣不怕死,怕死非忠臣。尔等大宋的官儿要做忠臣的,就看看俺今天这个样儿,可知这忠臣是不好做的……” 苗训看了,连忙走到赵烁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赵烁听罢,随即大笑道:“好一个忠臣不怕死,久闻卫融忠梗,果然名不虚传,真忠臣也。”随即令左右停手,更命御医替他敷药疗伤,又命修书一封,令卫融带回晋阳交与刘钧,叫刘钧纳款归顺,以免干戈再起。 刘钧得信,虽然吃了败仗,无力抗争,但料赵烁一时之间也无力入寇晋阳,岂愿拱手归降,只是置之不理便了。因得知卫融被俘不屈,临危不惧,故亦不究他丧师之罪,仍加封赏,并授以太府卿之职。 这里宋军次日,于潞州行宫大宴群臣,张全义,马兴隆,李勇,彭寿等人俱有封赏,不在话下。 且说这赵烁喜的是初登大位,铲除叛臣便大获全胜,随即下旨前往东京巡幸,也好趁势宣示国威。路经偃师时,忽有赵烁的汗血宝马四蹄撑地,引颈长嘶,不肯前行。此时赵烁坐的是四骏宝车,汗血宝马由御马监专人看管的。皇上乘车出行时,宝马紧随车右,是寸步不离的。如今这宝马撑地长嘶,不肯前进,自然就惊动皇上了。 赵烁见了,下车来到宝马跟前,轻拍马脖道:“宝马宝马,怎的不走啦?是嫌寡人冷落了你么?” 宝马见了皇上,泥相亲,擦拭着皇上身上的龙袍。赵烁笑道:“是了,是了。你是嫌寡人丢冷你了……”说着,便撩起龙袍,腾身跨鞍,双膝轻轻一夹,说道:“宝马宝马!你就驮上寡人走一程吧。”岂料那马儿只是昂轻嘶,依然是不肯走动。 【416】 梦牵白虎 赵烁道:“这就怪了?” 立即宣了军师苗训来到马前,问道:“有劳军师占算占算,看是主何凶吉?” 苗训听了,就在马前起课,得了个“地水师之地火明夷”卦象,回禀皇上道:“此卦大吉,并无凶象,况今天含瑞蔼,地合和风,看来下卦三爻皆动,水火易位,乃是当地神祗参谒圣驾之故。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 赵烁道:“既是如此,该是如何处置方妥?” 苗训又奏道:“如今时近黄昏,不若圣驾就在此地驻跸,待明日启程,今夜就在此处设坛祭祀,以酬呵护之情,未知皇上意下如何?” 赵烁准奏:下旨将士就地安营,又命苗训安排人员设坛祭祀,这里的偃师的州官闻知皇上在此驻跸,忙不迭的把圣驾恭迎到州衙去安歇。苗训指挥士兵就地设坛,宰杀乌牛白马,香烛冥镪,当天祭奠一番,一直忙到半夜。 且说赵烁皇帝当夜就在偃师州衙里安歇,睡至半夜,忽见两位白夫妻,径至御前叩拜说;“陛下当年曾说过,龙飞之后,定给老朽两口子建庙塑像的。如今皇上身登大宝,贵人事忙,想必是忘了这事儿了……” 赵烁一见这对白公婆,猛然忆起旧事,次日醒来,回忆当年,确曾向白虎冈下黄土坡前土地庙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许过这样的愿,如今倒是忘了。忙吩咐苗训领人前去白虎冈下,在旧庙址处重建新庙,再塑金像,并敕赐御匾。此后灵应如响,名声大振,方圆百里善信都前来膜拜,人称“皇家土地”。直到元,明时代,仍然香火不绝。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说到这里也就暂且打住。 宋太祖赵烁只因偃师州衙里的一个梦,引起了回顾当年流浪江湖的旧事,只因哪天夜里离开贼窝时,来到土地庙里,又饥又渴,吃了土地公公的水果,许愿将来迹之后,一定给他建庙塑像的话,不想今日路过偃师,这土地公公就找上门来追讨了。古人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可见这说出口的话都是要负责的。不过,这件事也引起了赵烁更多的满怀旧事…… 西京留守向训此时陪伴在皇上身边,正不知皇上甚么缘故要在此大兴土木,建这间土地庙。哪些跟随皇上多年的小将们也都不知其中究竟,于是都私下窃窃私语,互相打听,议论纷纷。赵烁见了,便把他们召了前来,把当年在土地庙里吃了水果的事儿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齐呼万岁。都说:“这土地也确是蛮灵验的,当年皇上还未迹,他就知道皇上有今天当皇帝的日子了。”说罢,都纷纷跑到土地庙里焚香叩拜,答谢土地公公当年对皇上的关照之情,其他将士见了,也都跟着叩拜,热闹得不得了。 夜里,赵烁满怀心事,难以入寐,只在灯下看书,已晋封丽贵妃的金坠儿在一旁侍候,悄声对皇上说:“……皇上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一个路旁的土地公儿也老记在心上,趁着今儿皇上在这儿路过,就向前来讨赏了。皇上还得好好寻思寻思,当年曾经许诺过谁的话,可千万别忘了呵。” 赵烁听了,掩卷回身向丽贵妃道:“当年这里许诺土地的话,朕确实是忘了。但朕当年向京娘的许诺,即使今天不是爱妃这里旁敲侧击,含沙射影,朕都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丽贵妃道:“臣妾才看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哪里就懂得旁敲侧击跟陛下说话?再说呢,陛下说臣妾‘含沙射影’,哪倒是骂人的话呢,书上说了:那是水里面的鬼魅,是害人的,陛下怎么就拿这个来喻臣妾?臣妾再有包天大胆也不敢加害皇上啊。” 赵烁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坠儿真个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笑罢,又说:“才刚朕说的哪句典故‘含沙射影’并没用错。也不是把你喻作鬼蜮害人的意思。因为成语源自古人,后人使用时会触义旁伸,产生了另外的新义。‘含沙射影’这一句,你说的‘喻作鬼蜮害人的意思’没错,但今人使用时多比喻为‘以这一事物影射另一事物’。所以,朕也没用错。但已经不是说‘鬼蜮害人’ 的意思了。” 坠儿听了嘻嘻便笑,向皇上拱手一揖到地道:“多谢皇上教诲,臣妾又多添了一知了。” 原来赵烁赵烁虽然出自武将门第,但其父赵弘殷却十分重视子女教育,对于赵烁来说,除了延请武功高强的武师教习武艺之外,还聘请了知名学究为傅,教习经史文章。因而赵烁虽是身为武职,但极爱习文,书卷不离左右。自随柴荣进京任职后,家小也一齐在京,更令妻子贺氏与妾王氏等每日读书。如今赵烁身登大宝,贺氏也晋封皇后,王氏也列位贵妃,但包括坠儿在内的后宫妃嫔,更不但是每天必须读书,而且还派遣有翰林院老学究为师傅,学得更有规范,坠儿本是年轻,又且天赋聪明过人,因此学的知识还挺多的,因此日常与皇上对话,虽然不能称得上是对答如流,但也都显得文质彬彬得多,因此也得到皇上越来宠爱,不但宠冠后宫,若是御驾出外巡幸,坠儿更负有护驾之责,更是昼夜不离,常侍左右的。 赵烁接着说:“京娘的事,朕躬片刻也不曾忘怀。朕此次西行巡幸,虽然是对关中视察,其实也为了完成当年对她的许诺的。” 坠儿点头道:“这就是了。她对皇上情深似海,我也相信皇上是绝不会忘记的。但是……另外还有一位神仙姐姐,皇上不但和她十分要好,而且她还在危难之中不但救了皇上,而且还救了我们大伙……” 赵烁道:“甭说了!你别又来‘旁敲侧击’了。你要说的这个人她告诉朕了,她不在京城,不在大同,不在朕管辖的地面……” 坠儿忙问:“皇上啥时候见过她了?” “梦里。”赵烁说:“待咱们把那块地方夺回来再去找她好了。” 见皇上不愿说下去,坠儿也不好再问,一宿无话。 次日,向训依旧领着六军,浩浩荡荡,迤逦向西进。 不一日,来到洛阳,附近的河内,河阳等地的保义节度使,河中节度使等早已得到向训知照,知道新主前来巡幸,都不敢怠慢,纷纷前来晋诣。赵烁见各州县果然顺服,自是满心欢喜,除一一训勉嘉奖外,更在承德殿大排御宴款待,君臣同乐,以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新气象。 洛阳乃赵烁出生之处,又是少年时代成长之地,自是故土难忘。更见宫殿盘郁,楼观飞惊,比诸汴梁宫室,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赵烁酒酣耳热之际,不禁喟然叹道:“观此西京宫阙,倍觉壮观于汴梁,朕意欲迁都来此,未知诸位有何高见?” 向训和那些洛阳附近州县的官员,听得皇上要迁都到这里,正是“皇帝身边好做官”,莫不交口称好。尤其是向训,现在是西京留守,若是迁都来此,立即就兼任为皇城兵司了,如何不赞成?惟是从汴京随驾前来的官员,俱各反对。 赵烁向赵普道:“汴京诸位都是世居大梁,资产房舍尽在当地,一但迁洛,损失不少,他们必然是反对迁洛的了。先生入汴不久,且又未置产业,朕且先听听先生意见。” 赵普从容答道:“近代以汴梁为都,取的是淮上运河粮槽之便利于养兵。如今强敌近在北方,我国精兵强将尽屯于澶、汴,若迁都洛阳,只恐辽人晋阳乘虚来袭大梁,我将难以兼顾。” 赵烁又向范质,王溥二位宰相道:“卿等对此,有何高见?” 范质道:“长安、洛阳,自古称东西二京,但自唐末黄巢之乱以来,百姓颠连迁播,村落皆空,田园荒芜,就是如今的州府驻军,仍需靠朝廷从淮上调配槽粮给养。倘若朝廷西迁,一但辽人入寇汴梁,无异断我粮道,必自致乱,望陛下三思。” 王溥道:“东西二京,背邙面洛,浮渭踞泾,雄踞关中,本乃充盈王者气象之地。但自汉唐以来,屡遭兵燹,气脉残破,王气荡然无存。前代庄宗李存勖即已舍二京而建都汴梁,皆因此故而已。” 赵烁听王溥言之凿凿,甚有理据,回头又问苗训。 苗训答道:“王相言之有理。贫道曾听师尊说过,自李唐板荡之后,二京已不复当年,王气经已东移。故而陛下龙兴之日,贫道与诸位将军亲见二日相凌,汴梁城上祥云缭绕,彩雾漫漫,此实乃‘王者兴’之气象。今已定鼎大梁,若是无故迁都,恐于社稷不利。” 赵烁见王溥与苗训所论相同,都合着了应天顺人之意,况且赵普关于淮上槽粮之议,也是万万忽视不得的,因而迁都一事,也就不再提及了。 这正是:本想弄巧反成诎,一人失误万骨枯! 【417】 永兴旧叙 过了两日,依赵烁之意,依旧西行。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但却令两位宰相及赵普等文官等领一部将士先返汴京署理朝政,只留六万御林军将士随驾。不一日,来到长安,自有永兴军节度使白长海及泾州,凤翔,歧州等州、府将领,得知新主驾到,尽皆前来晋谒。赵烁见长安一带亦皆惟命是从,因而也都一一嘉勉。当夜,只召了高怀德,郭进二将来至御前议事。 赵烁道:“二位贤弟可还记得我等兄弟三人是何时在此处相聚的?” 郭进笑答道:“陛下是贵人事多,记错了。不是这里。是永寿。” 赵烁道:朕没记错。平三叛,讨赵思绾的时候朕也曾来过,都是在长安这一带地方,永寿离此是不远的。” 高怀德叹了一口气道:“转眼之见,不觉十年了。” 赵烁没有再说下去,二人也不知要说甚么,因此不好插话。停了一会,还是赵烁继续说:“……在永寿,有一家酒楼,在哪儿咱们仨添了一个四妹……第二天,你们俩带着伤兵去找家人,愚兄送四妹上米脂回家去……都只怨愚兄无能,维护不力,致令四妹中道夭折,每每想起此事,不禁肝胆俱裂……” 京娘投崖自尽的时事,高怀德,郭进与赵烁后来相遇时已听他说过了,如今他旧事重提,也不知他要说些甚么,因此不敢插话,只好等他说下去。 “愚兄此次西行,目的就是要亲至米脂,为四妹立墓建庙,使她永享人间香火,方得完此心愿……” 郭进是个急性子,不待赵烁说完,便抢着说道:“这有何难?只交咱兄弟前去办就是了,何须皇上亲自驾到?再说,这陕北地面是边陲地带,是不太安全的,皇上不宜前往。” “三弟说的极是。”高怀德忙接话说:“为四妹立墓建庙之事,只要皇上嘱咐,微臣等定必尽心竭力营办,陛下尽可放心,无须亲临的。” 赵烁道:“汝等有所不知:当日四妹堕崖于村郊荒野,村中无人知晓,朕当时也只是匆匆营葬,更无立碑树碣,若非朕躬亲临,如何寻觅得到?再者:四妹之死,令朕肝肠寸断,梦寐难安,此行若不亲临祭奠则心境永难平伏也。” 郭进见赵烁去意如此坚决,料想劝也无益,便说:“看来皇上是非去不可的了,但陕北长城之外便是沙碛大漠之地,常有辽人出没,必须小心提防。” 赵烁道:“这倒无妨。想当年朕孤身一人独行千里也能把四妹送到哪里,如今有六万大军,战将如云,难道还怕他几个契丹散兵游勇不成?” 二人见赵烁说得如此情深义切,料是劝也无用,高怀德说道:“长城外面契丹散兵虽说不多,但也不宜滞留太久,只恐引起辽人惊觉,前来干扰,惊动圣驾那就反为不妙了。” 赵烁道:“尔等尽可放心,朕都已计算好了。替四妹树碑立墓,所花不过一天半天功夫。至于建庙,关键在乎工匠材料。朕也都看好了,长安故宫废殿正在修葺,正好就地取材……”说罢,随即又把苗训宣了进来,把刚才臣所议之事告诉了他,就命他们三人连夜拟好前往米脂修建京娘庙的规划。 次日,赵烁召来白长海等官员,宣谕圣驾前往陕北巡边,并须在长安携带泥木工匠,基建材料等前往。 皇上开口要的东西,哪有办不到之理?于是,苗训、高怀德、郭进等三人就在修葺故宫殿堂的工地上要了几十个工匠,又在工地上选好了一批砖瓦木材,还在太庙后室选了一套棺椁衣冠等,分作车装马驮,随队伍一起前往。当然,要这些东西干甚么用?哪是谁也不敢过问。 六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陕北,不一日,抵达米脂,皇师来到了赵家庄附近驻扎下来, 赵烁先是领着众人来至崖下,找到了当年的京娘埋香冢,赵烁已是肝肠寸断,伤心不已。当下就由丽妃娘娘代主祭奠,苗训道长指点众人轻轻扒开冢上黄土,只见黄土之下,厚厚的、层层叠叠的山丹丹花儿、枝干虽乾,但叶色仍翠,花瓣仍艳,众人正惊奇不已,刚又再轻轻扒开花儿时,忽地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夹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待到众人挪开花儿时,都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下面钗、钏、衣、履整整齐齐的排置着,就如蝉儿委蜕般的,单单不见京娘的香躯。 郭进见了,嚷道:“皇上!莫不是找错地方了?怎的不见四妹的……” 赵烁也正自吃惊不小,忙说:“错不了的!当时我正是折了这些花儿掩盖她的。她手上的黄绢帕也在这儿,焉有错得之理!” 苗训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启禀皇上:这地方没有错,贫道一看便悟了。这位娘娘并不是凡俗女子,乃是仙姬转世下凡的。她离开尘世之后,她的躯体也不会留在凡间的。” 高怀德忙问道:“此话怎讲?” 苗训道:“在道家来说,这就叫‘仙蜕’。上古时代的黄帝升遐以后,也是仙蜕了,所以现在的黄陵是衣冠冢。” 郭进道:“如此说来,咱们的四妹也是仙蜕了?哪该咋办?” 高怀德想了一想,转向皇上问道:“按军师所说,四妹的遗体分明也就是仙蜕了。仙凡相隔,何处寻觅?不若就照上古时代的黄帝升遐以后的办法,也给四妹立起个衣冠冢来,岂不更好?” 赵烁原来身临此地,心中本已十分伤感,后来现京娘连遗体都不见了,更又平添了十分恼闷,如今听了苗训的一番说话,心中始得释然,高怀德的建议也是十分合理得体的,于是,便下旨照办。 于是,就把京娘遗下的衣履殓入棺椁,就在崖下重建陵立墓,赵家庄村民闻讯,纷纷前来祭奠,看见当年送她回来的大哥哥原来就是当今皇上,莫不欣喜若狂,齐呼万岁。 赵烁即令三大伯为陵园看守,又令地方守吏划给良田百亩,作为守陵费用。次日,移驾米脂县城,即令苗训选址,即时兴建庙宇。 良工砖料是带备了的,图形规画苗训早已心中有数,加上米脂县令动员了全县的良工巧匠参与,不消数日,便建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堂。赵烁见了,龙心大悦,御书亲题“赵鹂仙姬庙”匾,有从赵家庄召来老仆赵福,在此守庙,此后数百年间,香烟不绝。米脂美女,代代如花,这都是托仙姬之福泽也。 且说那“赵鹂仙姬庙”竣工挂匾之日,不但是米脂城里万人空巷,都前来看热闹,更加上四乡八面的村民,听说是当今皇帝亲临米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都牵儿带女的前来一睹皇帝的龙颜,赵烁见边民如此拥戴,更是喜不自胜,更令军中健儿打起英雄鼓,奏起得胜令,陕北边民,近百年来遭受战乱之难,颠沛之苦,今日得睹中国皇帝御驾巡边,与民同乐,都道是千秋不遇的盛事,也都载歌载舞,乐个忘乎所以。 正在这时,忽有成百上千只黄鹂飞临上空,盘旋飞翔于赵烁头上,莺歌宛啭,就如与众人合唱般的。众人看了都啧啧称奇,有一只黄鹂更是飞得贴近赵烁身前,高歌不已。 坠儿更又是激动,又是高兴,高喊道:“皇上,你的四妹看你来啦!”这时,高怀德,郭进都围拢到赵烁身边,大家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各各合什默默祝祷,赵烁见了这番情景,积压十年的抑郁,始得消散。 次日,下旨班师回朝,正是:有话即长,无话则短。一路平安,无需细述。 且说宋赵烁赵烁立国之初,担心的就是前朝的武将不服,前朝留下最令赵烁放心不下的三个将领就是张永德,李重进,李筠。既是皇亲,又是位高权重,又都是一州节度。就在此前不久,李筠就因公然对抗,被灭掉了,其他两个又怎样呢?回到汴京后,赵烁又开始思量着这个问题了。 李重进是周赵烁郭威的外甥,一直跟随郭威左右,屡立战功,备受重用。郭威把帝位传与柴荣,他本来已是一肚子的不高兴。无奈这事郭威生前已作定议,弥留之际又是亲口遗嘱,只得遵从。自从柴荣继位以后,十分宠信赵烁,心中更是妒恨不已,如今见赵烁夺了少帝皇位,自己哪里甘心伏低做小?因而决意谋反。 李筠反宋之初,李重进立即就派了他的心腹将佐翟守?前往与他联系,计议两处联手,南北合围,共同对付赵烁。翟守行素知李筠志大才疏,李重进有勇无谋,且又都是兵微将寡,难与赵烁匹敌,举事必败的。因而在前往潞州途中,悄悄潜入御营,把李重进写给李筠的书信呈与宋赵烁,赵烁看后,重赏守行,并对守行道:“天下久乱,人心向治,难得卿深明大义,不从逆乱,效忠朝廷,可谓明智之士。如今潞州不日可克,卿若能说使重进稍缓其谋,莫令二逆并作,以便朝廷一一处置,功莫大焉。”仍把李重进写给李筠的信交还守?,并嘱咐他勿动声色,依旧把信交给李筠,看他二人如何行事,来回报。 这正是:相思债惹相思劫,留下相思说到今! 【418】 暗交战信 翟守遵命,依旧从间道进入泽州,把书信呈交给李筠。??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李筠看罢大喜,修书一封,更派参军李良随翟守同返扬州,劝说李重进立即起兵进袭汴梁,以牵制赵烁,使之两面受敌。 不料翟守就在回来路上杀了李良,然后报知宋赵烁,又按赵烁之意改写了复函,回到扬州对李重进说:“那李筠看过书信,就催末将回来请主公火兵。但末将已打探得知:哪刘钧虽然派了人马来援李筠,但在潞,泽,连败两仗,如今畏缩不前。辽兵闻知汉军失利,也不敢贸然南下,仍在代北游疑不。反倒是赵烁领着宋军已屯兵泽州城下,把哪泽州重重围困,大战一触即。依末将看来,那赵烁兵多将广,人材济济,李筠兵微将寡,远远不是对手,且如今又是孤军被困,将军即使兵进攻汴京,也未必解得了泽州之围……” 李重进听了,犹豫不决,便又问守?道:“依汝之见,目下如何处置为好?” 守回道:“依末将之见,暂且按兵不动,看他双方成败如何,再作定夺。倘是李筠得胜,主公立即兵入汴。倘若宋军得胜,咱们暂且不动声色,反正将军目前也未与赵烁闹翻,留待日后再待时机进取,仍未为晚。” 李重进听罢,点头不语,也就暂缓起兵之举。结果,半月后,消息传来,李筠兵败幽州,于是,也就暂且放下这事不提,反倒觉得守?办事稳当,更是倍加信任了。 赵烁既平息了潞州的叛乱,自然就想起了忠武节度使张永德和扬州的李重进。张,李二人都是前朝皇亲,也都是与李筠相若的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屯驻重镇的将领。李筠叛,已经平伏。李重进暗下里已有阴谋,但未公开。张永德有没有这个打算呢?还是个未知数。于是,下旨调李重进改任平卢节度使,张永德改任武胜节度使,并宣二人立即进京朝觐,并趁中元节日,与文武百官同游玉津园,共庆佳节。 李重进心里有鬼,恐怕“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这次宣召进京可能是鸿门宴。于是便托词有病,不去进京。那张永德并无反叛之意,自是坦然进京,与朝臣百官陪着皇上共度中秋。 赵烁见张永德坦然来京,足见他是诚心臣服,并无叛逆之意,立便加封太保荣衔,于玉津园游园之时,议及李筠之事。赵烁道:“自前朝以来,晋阳刘氏一直与我大梁为敌。此次李筠之乱,刘钧又勾连辽人助之,朕欲趁此兵荡平河东,以平后患,卿意如何?” 永德对曰:“太原自当年李克用踞守时始,历代守将不断修葺加固城垣,墙高濠阔,较之泽州更甚,加上又有辽人与之呼应,当年世宗皇帝曾亲率大军围城逾月而未克,以臣愚见,莫若多遣边兵游击以扰其农耕,使其国力疲惫,另又多派间谍入辽散布谣言,使其不和,待其农耕失收,粮储空虚,汉辽不和,然后击之,当收事半功倍之效。” 赵烁听了,亦以为然,遂暂缓征伐河东之议。因见李重进托词不来汴京,分明是做贼心虚,但他反迹未彰,如果把翟守告密之事公开,那便反倒害了翟守?。于是便派了陈思诲为专使赍旨前往扬州,一是以安抚重进,二是对重进加封太傅职衔并赠以铁券金书,保他永享爵禄。并催促他立即赴任平卢节度使。 李重进见朝廷来了专使,一看便知这加官进爵铁券金书分明是胡萝卜,调任平卢便是大棒,看来也许是日前连结李筠的事儿可能已被赵烁察觉了,这下子是来跟自己算账来的。于是便把陈思诲拘禁起来,一面大民?修葺城池以备宋军来攻,一面又派使前往南唐求援。 南唐主李景连年遭周师征伐淮南,不但屡屡损兵折将,弄得国力疲惫,更是畏之如虎,如今继居大位的宋帝赵烁又是当年周世宗手下的一员虎将,哪里还敢前去招惹?这次宋帝平息潞州之叛,李景才刚刚派了使臣前往汴京送礼道贺,如今哪里还敢出兵援助李重进? 但他也知李重进是前朝皇室懿亲,在朝中也许还有一股势力,如今起兵相抗,很难说是鹿死谁手,因此也不便得罪,只把扬州来的差使安置驿舍之中,使人告之不便出兵之意。 宋赵烁见专使被囚,知李重进反意已决,便下诏公告,削夺李重进官爵,命石守信为扬州行营都部署,王审琦为副,各率三万禁军前往扬州,讨伐李重进。 赵烁见朝中范质,王溥,慕容华等人当年都是前朝二帝的心腹,前次那李筠已没召同前去,如今讨伐李重进也恐怕难以同心协力,于是,便只召赵普、苗训商议。 赵普道:“皇上新朝初立,二李相继兴乱。如今李筠已灭,李重进手下兵将不足万人,扬州自经前朝兵燹,城垣颓败,根本无坚可凭,南唐自顾不下,谅其必不敢来援。李重进仅凭淮河为崭,岂足与我军抗衡?陛下若帅师急攻,必然旦夕可下。” 这时是大宋建隆元年十月下旬,严寒骤至,大雪纷飞,宰相范质,王溥同谏道:“国朝新立,皇上不宜过劳,不如且待明春再行兵。” 赵烁见二人与自己意见不合,分明是不同道不相为谋,遂召问苗训。 苗训道:“今年岁次庚申,太岁在西,不利东南,且那李重进兵微将寡,扬州又残破不堪,陛下若御驾亲征,必如摧枯拉朽。” 赵烁道:“两位宰相意见与朕相左,朕亦见时近隆冬,只恐顿兵城下,迁延日久,徒费钱粮,暴将士于风雪之中耳。就请道长为朕仔细一占,且看有何良方,尽快胜。” 苗训听了,就于袖中掐指推算了一会,拱手向赵烁道贺道:“天时地利人和,尽为皇上所占,若是御驾亲临,无须十二时辰,定取扬州。” 赵烁道:“按军师之意,不但南征必胜,且是朕躬更应亲临锋阵方可决吗?” 田训道:“正是这样。按卦象而论,若遣大将率师讨伐,约需一月,若是皇上亲临,不需一日。” 赵烁奋然道:“为求天下早安,为免将士过劳,朕又何惜亲冒矢石!” 于是,赵烁乃从赵普,苗训之议,决意亲征。又疑范质王溥两位宰相有庇护李重进之嫌,就令二相留守京师,即委御弟赵光义为大内都点检兼部署汴京城防,又委赵普任兵部侍郎兼枢密副使之职,协办朝廷政务。 随即又命大将军王环汇同郭德平,郭德安,各领战舰二百艘,水军六千,先期从汴河南下入淮。王审琦,高怀德各领御林军三万,汇同张琼,彭寿,李勇诸将等各部人马乘舟东下,浩浩荡荡,随御驾出征。走了半个月,来至泗州,即命各部将士舍舟登6,列队前进。一路上金鼓喧天,旌旗蔽日,兵马未到扬州,声威早把维扬军民震慑了,百姓扶老携幼,纷纷逃离。重进无法禁制,只好下令紧闭四门,控制百姓进出。 且说宋军大队在6路走了三天,当夜来到距扬州十里的张集,下令安营扎寨,解甲卸鞍,埋锅做饭,就地休息,明天黎明攻城。 李重进确实是个胸无城府,有勇无谋之人,他之所以能够位列朝堂完全是因为与郭威的亲缘关系。他之反抗赵烁,与其是说忠于周室倒不如说是出于嫉妒,他只记着他是周赵烁郭威的亲信,拥立周世宗郭荣有功:但是他却忘记了,世宗袭位之后与他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得不到重用,从统领数万禁军的领调任节度使,最后还带着八千人马前来驻守这个破破烂烂的扬州。 他以为满朝文武都和他一样,是反对赵烁篡权夺位的,赵烁在这王位上坐不了几天的。后来,李筠倡反赵,他高兴极了,认为他看对了,所以立即响应。后来,李筠兵败身亡,赵烁领大军往西去了,他以为是关中那边又有将领反叛了,赵烁前去###了。据他估计:这段时间里赵烁必定会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无暇前来对付自己的。不料过不了多久赵烁不但又回汴京,而且很快又率兵南下前来对付自己,派往南唐求援的人还未回来,只差人送信回来告知南唐不敢来援。 李重进见外援无望,大军将至,思量无策,唯有指挥将士昼夜修葺城池,准备死守。重进之兄李重兴,弟李重赞,一齐谏道:“赵烁多年盘踞京师,羽翼已丰,如今篡夺大位后,更又坐拥十万禁军,足以天下无敌。前者李筠起义,虽有刘钧相援,但不过一旬,即已土崩瓦解。今我扬州城垣残破,不过数千人马,如何能与之抗衡?不若拱手归顺,以保家口为上。” 重进愤然道:“吾家起自蓬门白屋,赖赵烁始得富贵。赵贼篡周,乃不共戴天之仇也,岂可向之屈求富贵?城破之日,有死而已!” 众兄弟见重进一意孤行,知道破城之日必无完卵,遂各各回家自尽。 左右将士见宋兵临城下,皆劝重进杀陈思诲,重进叹道:“各为其主而已,杀之何益?”左右却不由分说,私下里把陈思诲押出刑场,一刀砍了。翟守?见形势险恶,恐祸及己身,忙找了个隐秘的处所躲藏了起来,以冀避难。 【419】 兵临城下 次日黎明,赵烁策马临阵,指挥大军攻城。?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守城的士兵看见城外漫无边际的宋军,早已吓的心惊胆战,如今见他们排山倒海般的涌向前来攻城,只得勉强抵挡,无奈哪些宋军松一阵,紧一阵的轮番攻击,毫不松懈,若不是后面有重进的亲兵督战,早就垮下来了。挺到午后,守城将士都已饥渴难耐,可宋营却突地换上一批吃饱喝足的后备队伍抢上攻城,张琼,彭寿,李勇诸将各领敢死将士从城垣崩塌之处杀入,守军一时抵挡不住,纷纷溃退,一时间,四处城门俱被攻陷,宋军潮水般的涌进城内,展开了一场巷战。 重进闻报宋军入城,知大势已去,遂把家小齐集后堂,放起一把火,来个同归于尽。守军见府衙起火,料想战也无益,于是纷纷弃械投降。 赵烁见已得扬州,松了一口气。叹道:“春风十里的扬州路,能经得起多番杀戮么?”随即下旨停止杀戮,出榜安民,立即命人查究,得知朝庭派到扬州的监军陈思诲已被杀。更又派人多方寻探,找到了翟守行,后来带返汴京,授以值殿供奉之职,以赏其举报李重进与李筠联叛之功。并又下旨赈济城中百姓,每人给米一斛,小儿半斛。凡胁迫守城者,一律给衣履盘资,听令还家。李重进亲属、部曲,一律不于追究。处置毕,便派员负责修葺城池民居以善其后,旋即班师回京。 且说赵烁虽然平息了李筠,李重进两处叛乱之后,天下略已安定,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继续又对一些领兵在外的节度使6续进行了调动,把安国节度使李继勋调任昭义节度使,保义节度使袁彦调任彰信军节度使,雄武节度使王景调任凤翔节度使,忠正节度使杨承信任护**节度使,建雄节度使杨廷璋任静难节度使,他们都是遵命而行,并无抗逆。 又撤去殿前都检点一职,把原任殿前都检点的慕容彦钊调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原任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的韩令坤调任成德节度使,这样一来,前朝留下的带兵将领也都调离了京师。 接着,更对禁军进行了一次整顿,命殿前侍卫二司的石守信,王审琦二人各检阅所掌之兵, 重新简选士卒,骁勇者升为上军,更在骁勇中选其高手作为教习,而命天下诸州把部下精壮士兵选送入京,补入禁军,经过一番筛选,于是,各州镇精兵尽都集中到禁军中来了。 又鉴于自唐代以来藩镇拥兵自重的弊病,接着又立了“更戍法”,派遣禁军参与到边关节度的部队中,轮换戍守边城,令他们常常来往于道路,经受磨练,不致疲塌懒怠。 这样一来,朝廷集中了天下的精兵,各地方守将的士兵经常轮换,朝廷的禁军经常插入地方军队里值勤,这无异是朝廷派来的耳目,监视着地方部队和官员的行动,这样,赵烁就放心得多了。 可是,五代以来政权频繁的更迭,缘由都起自将领拥军,怎样能够根治这一弊端?赵烁正不断地动脑筋,想办法。 赵普看出了赵烁的心思,正好赵普也对这些皇帝身边的将领们十分反感,他们虽然对皇上毕恭毕敬,可对这位身居兵部侍郎兼副相的赵普却从不卖账,因而十分恼火,趁着这个机会,常劝赵烁把仍旧统领禁军的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也一并调离京师。 赵烁笑道:“卿可休矣,二人与朕乃聪角之交,现正委以心腹,拱卫京畿,岂可使之离去?” 过了些时候,赵普看到一些宋帝昔日旧将,多已位列朝堂,往往时有争功傲上,桀傲不羁,轻视文臣的行为,心中常怀耿介,屡屡向皇上进言,但赵烁却殊不以为意。 正在这时,朝廷却出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这事生在张琼的身上。 张琼是谁?他是当年砸樊楼的时候就跟着赵烁出来闯荡江湖的一员小将,后来一直跟着赵烁南征北战,勇猛善战,屡立战功,现任殿前都虞候,嘉州防御使。但张琼性情急躁,率直鲁莽,由于现任殿前都虞候,常在赵烁身边,由于口不择言,致招赵烁生厌。 赵烁身边有两个内监,一个名唤史圭,一个叫做石汉卿,不但机灵狡诈,且又极会阿谀奉承,深得赵烁宠信。张琼见了,十分鄙贱,往往当众对之轻侮羞辱,石,史二人亦对张琼切恨入骨,双方结下仇。 这一日,正逢三月初三上巳辰,朝廷向百官颁赏新酿,二人趁着赵烁酒后,谮告张琼在家中私养了敢死勇士数百名,又私下说了二王爷的坏话,这时赵烁已喝了个七八分的醉,听了这话,勃然大怒,立即召了张琼前来对质。这时张琼也是醉了,大骂石汉卿,史圭两个都是小人,一把把他楸了过来。挥拳便打。赵烁见了,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大胆张琼,朕现在是叫你与他们对质,你竟敢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你眼里有朕没有?有王法没有?” 张琼听了,无话对答,只好俯伏在地。赵烁仍是怒气难消,回头向石汉卿道:“他既打得你,你也打得他,你尽管狠狠打他一顿,看他敢怎么样?” 石汉卿听了,正中下怀,平日张琼对自己诸多挑剔,早已恨之入骨,如今皇上开了金口,正好趁机报复,一把夺过卫兵手中的金瓜锤向张琼迎头打去,正中前额,即时头破血流,昏倒地上。赵烁也正余怒未息,酒醉未醒,下令把张琼押送御史府究办。 张琼被押天牢,苏醒过来后,见自己身处狱中,从狱卒口中得知缘由,回想自随赵烁以来,与一班弟兄们转战四方,叱咤风云,何等风光,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如今皇上听信谗言,竟使自己遭此等小人毒手,一腔忠义无处申诉,一时气愤难平,趁着夜深人静,解下腰间绦带,自缢死了。 次日,赵烁酒醒之后,想起昨日张琼受了重创,随又押入天牢。也实未料到石汉卿出手竟如此凶狠,不免心生悔意,便命人提讯张琼,准备略施大戒小惩,训斥一番,以戒骄纵也就是了。不料御史来报:张琼昨夜已在狱中自缢身亡了。 赵烁听了,懊恼不已,深悔昨夜醉酒,一时不察,伤害了一员忠心耿耿的勇将,便即下旨厚葬,并厚恤其家属。 当年跟随赵烁出身的将领们听了,尽皆惊骇不已,但都不敢造次,只有那受封为唐静宫主的陶三春不管天高地厚,大叫大嚷道:“这还得了!让这些阉狗糊弄皇上,滥杀功臣,这大宋江山还保得住么?”于是,邀集了晋平宫主徐银英,辽安宫主曾秀英,西平宫主王月露,各领数十名女兵,戎装执械,直奔后宫找赵烁论理,高喊要:“杀阉狗,平君侧。” 这时,只惊坏了统领禁军拱卫皇城的石守信,王审琦两人,听说自己婆姨与几位宫主领兵杀入后宫,吓得手忙脚乱,连忙下令紧闭宫门,不论何人,一律不准进入。正在这时,只见四位宫主已领了一群女兵,来到门外,高叫开门。两人一面吩咐禁军不得开门,一面急忙奏禀皇上。 赵烁闻奏,深为愧疚,忙登上宫墙城楼,向四位宫主道:“四位宫主所为何事,领人擅入内宫,内宫是不能随便进的,难到汝等连这个规矩都忘了吗?” 众宫主见了皇上,不敢造次,连忙下跪叩拜。陶三春抢着奏道:“听说石汉卿,史圭两只阉狗瞒着皇上,活活打死张琼,我等特来问个明白。” 曾秀英也抢着说:“又听说两只阉狗把皇上禁闭了起来,所以我等特地前来救驾。” 赵烁道:“胡说!朕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谁吃了豹子胆,敢来禁闭朕?再说,也有石将军王将军在寡人身边护驾,还要等你们前来救驾吗?” 王审琦见皇上了话,忙接口斥责道:“尔等无事生非,小题大做,休得在此喧哗吵闹,赶快各自回家……” 曾秀英见是王审琦话,正好借题挥,高声嚷道:“咄!好个王审琦,你和石守信整天呆在宫里,连张琼让人活活打死了也不知道,还说是在这里护驾呢?一但有人伤了皇上,小心咱们先取下你们的人头。” 徐银英也趁机话道:“石守信,你也给我好好的听着,若不小心侍候皇上,小心你的狗头。” 众女将也都一齐鼓噪,齐声责骂石守信,王审琦,赵烁听了,这弦外之音分明是“指着将军骂皇帝”,是冲自己来的,就是要追究张琼的事来的。便说:“张琼和石汉卿打架是一回事,张琼死于天牢又是另一回事,四位宫主休得在此鼓噪,作回家,朕命宰相前去查办,还你们一个公道便了。” 说罢,随即命内监宣范质与御史董环进宫,共同处置此事。因见四位宫主虽然不再吵闹,但却并无去意,也就不管她们,摆驾回后宫而去。 这范质董环进得宫来,见宫主们领着女兵,正在宫们外大呼小叫,范质忙向前话道:“宫主娘娘们有话好好说,怎么领着众人在此喧哗,难道你们连规矩都不懂了么?” 陶三春扯住范质道:“你这个宰相来了就好?替咱们评评理,张琼究竟犯了哪条王法,怎么要把他弄死的?” 【420】 文成武就 其它几位宫主见来了宰相,不好造次,便把张琼之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遍。网 ? w?w?w.81zw.com 范质道:“下官此来,正是奉了皇上之命,协同御史前来审理此案的,但请诸位宫主稍安无躁,暂且回家静候,待下官见过皇上,然后与御史大人审理之后,自会与张将军讨个公道的……”说罢,便与董环同进后宫面圣。不一会,二人出来了,四位宫主围了上来,查根问底。范质道:“下官领了圣谕,立即联同御史大人前去审理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从严究办。你们四位且先回府,皇上说了,自会还张将军一个公道的。” 四位宫主听了,这才无话,各自回府去了。 再说这范质、董环领了皇命,先是汇齐大理卿丁长盛一同到天牢查核,证实张琼之死,实是出于气愤难平而自缢,并非它杀。致于张琼头上之伤,据大理寺记录是入狱前就有的,是带伤入狱。据说是石汉卿在御前打伤的。在御前打伤哪就是在皇帝面前打伤的了?又到张琼家中查核,除妻小外,只有仆妇四人,僮仆三人,并无敢死勇士。 董环向范质道:“这事如何处置?难道我等去问皇上?” 范质笑道:“岂有此理。你忘了刚才皇上说的:……张琼对国家有功,如今屈死狱中,若不彻查究办,难平诸将之忿……。这分明是令你我彻查究办就是了,如今若半途回报,岂不是去找骂么?” 董环道:“依相公之意,如何处置方妥?” 范质道:“皇上既命你我彻查究办,我等只有奉旨行事就是了。” 于是,二人回到御史府,立即升堂,派出差人传讯石汉卿,史圭及当时在场的人等。一经审讯,证实了张琼头上的伤确是石汉卿用金瓜锤击打的。 董环道:“好个石汉卿,在朝堂之上,当着皇上面前用金瓜锤打大臣,你可知罪?” 石汉卿大喊道:“微臣无罪!微臣是奉皇上之命打他的,臣无罪!” 范质击案喝道:“好个石汉卿,皇上命你用金瓜锤打死张琼的么?” 石汉卿嚷道:“冤枉!微臣并未打死张琼!” 董环道:“本官并未说你打死张琼。本官只问你个当廷谋杀大臣之罪。” 石汉卿道:“微臣是奉皇上之命打张琼的,并无谋杀大臣。” 范质道:“哪张琼只是用手打你……” 石汉卿嚷道:“不!不!他是拳打脚踢……” 范质道:“对的。他是拳打脚踢你。皇上叫你打他,你也尽可拳打脚踢还他,并没叫你杀他。你乘他俯伏之机,用金瓜锤猛击头颅,使他当时昏绝,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这还不是谋杀大臣?” 石汉卿见辩他不过,便横道:“不管你两个怎么说,反正我是奉了皇上之命打他的,我要请皇上为我作证。” 又再问:“你诬张琼养有三百敢死勇士,蓄意谋反,按本官查核,他家除了四个仆妇之外,只有三个僮仆,尔何来三百勇士?” 石汉卿强辩道:“张琼说他手下的人,个个以一当百,哪不就等于三百了?” 范质听了,微微一笑道:“好个石汉卿,还在这里利口辩辞。本官今天在这儿审你,也是奉了皇上圣谕的。”说罢,便命把一干人等暂且收押,写了一份处置呈文,与董环一同签署了,即入宫呈报皇上。 谁知这事闹的通了天,身居后宫的丽贵妃坠儿得知此事,也向皇上抱怨不已,说他妄听小人谗言,伤了功臣。赵烁被唠叨不过,正一肚子气,见二人呈来的文书,看了一看,挥手说道:“还呈报甚么?你们瞧着办就是了。” 二人听了,董环还是心中没底,问范质。范质道:“你是御史大夫呢,还须问我?这个‘当廷谋杀朝廷大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于是,两人升堂,当堂宣判石汉卿的谋杀朝廷大臣罪,斩立决。判史圭遣回家,永不录用,结了此案。 原来当年赵光义收买了后周内庭的一些宫监,石汉卿,史圭就是其中的两个,也是曾向二王爷赵光义私报后周内庭消息,立了功劳的,大宋立国之后,他们也都仍旧留在**,奉侍赵烁,由于赵光义在赵烁面前说了好话,因此他们也得到赵烁宠信。可是,这次的事儿闹得太过火了,这些内监毕竟都属小字辈人物,而张琼却是南征北战,开邦立国的功臣,而且,他身边还有一大群,都是曾经与皇上同生死,共患难,闯荡江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都是皇上的亲信,这两个小太监惹得起吗?皇帝能忘得了他们的功劳吗? 可二王爷就不同了。他是很晚才跟随赵烁出道的,在赵烁登位前他虽然只是周廷内殿一个小小的供奉官,但如今已是署理开封府,又是大内都检点,可是,与朝中文武百官交往机会也不多,说得上密切的就只有一个经常来家中走动的赵普,余下的就是后宫的几个内监,如今见赵烁一时上火就杀了一个石汉卿,撵了一个史圭,心中急,径往后宫来找赵烁讨说法。 赵烁道:“你好不懂事理,这石汉卿你道是朕要杀他的么?哪是范相和董御史在大理寺判的案,他犯的是谋杀大臣罪,王法条条不徇情,何况他要杀的又是有功之臣……” 光义道:“兄皇说那张琼是有功之臣,这石汉卿替咱们通风报信,传递消息,拥立兄皇,难道他就不是有功之臣……” 赵烁道:“你这个人是越长越糊涂了,朕给你说白了罢:石汉卿,史圭等人当时是周室的宫监,理当尽忠周室,扶持幼主才是。可他却为了贪图你给他的金银财帛,不惜卖主求荣,这等叛逆之徒,杀了就杀了,死何足惜?” 光义听了,无话可说,心想:“当时我去串通这些人,你也没说这个话。如今当了皇帝杀了人家反倒说人家叛逆之徒甚么的……”一肚闷气无处泄,只好去找赵普。 这赵普原来也只是赵烁做归德节度使时幕下的一名小小的书记,也是靠着赵烁当了皇帝暴起来的,听了赵光义一番抱怨,沉思了半晌,说道:“皇上心中只有哪一群打打杀杀的蠢汉,其他甚么人都没放在眼里。下官虽然承蒙皇上错爱,赏了一个兵部尚书,但哪里指挥得动他们?依下官看,只怕皇上的宝座有朝一日就要坏在他们手上……” 光义听了,正中下怀,忙说:“书记说的正合我心,如今你是兵部尚书,正是管辖这群蠢汉的,你去劝谏兄皇,他定必听从。” 赵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二王爷有所不知,赵普何尝不向皇上进言,奈何皇上总是不纳……” 光义道:“这也不奇怪,说一次两次不听,多说几次也许就听的。唐人李端说得好:‘伯奇掇蜂贤父逐,曾参杀人慈母疑。’白居易也说‘劝君掇蜂君莫掇,使君父子成豺狼。’书记只要耐心,多说几遍,皇上耳根极软,你也是个能言善道之人,多说几遍,皇上定必相信的。” 赵普听罢,讪讪地笑道:“二王爷饱读经书,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可怜赵普自幼家贫,未受师训,未读过多少圣贤书,王爷所说的甚么‘伯奇掇蜂,曾参杀人。’的,臣半点也不懂,还求王爷明示。” 光义笑道:“怪不得皇上说‘赵普不读书,坐不得丞相这个位子。’只给你做了个副职。”接着,便细细的把这两句向他解释道:“第一句说的是尹吉甫的儿子尹伯奇恭恭敬敬孝事后母,但后母却陷害伯奇。她把一只拔去毒刺的胡蜂放在衣领上,伯奇见了,赶忙前去替她捉了,后母却趁机大喊道:‘伯奇非礼我。’他父亲尹吉甫见了,信以为真,一怒之下把伯奇赶出家门。第二句说的是孔子的弟子曾参,他是个出了名的贤人,一天,他母亲坐在家里,有一个人跑进来对她说:‘你家曾参在街上杀人了,你还不快跑?’曾母听了,一点也不相信,她知道曾参是个善良的孩子,绝不会做杀人的事。不一会,又来了第二个人来报信说:‘你家曾参在街上杀人了,你还不快跑?’曾母听了,岿然不动,依然不信。又过了一会,第三个人来报信说:‘你家曾参在街上杀人了,你还不快跑?’这下子曾母把持不住了。心想:‘接二连三的人来报信,也许儿子真的杀了人。’吓的赶忙跑了出去躲了起来……” 赵普忙问:“她儿子真的杀人了?” 光义笑道:“是另一个叫曾参的在街上杀了人。但不是她儿子……” 赵普也笑道:“多谢王爷教导,臣听懂了。王爷是说‘只要向皇上多说几遍,不管是也不是,皇上也就不由得不信’……” 光义听了,拍掌大笑道:“书记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小王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这正是:人主妄雷霆怒,小人便逞虎狼威! 【421】 杯酒释兵权 此后,赵普便处处留心找这班将领们的岔子,时刻找机会向赵烁进言。?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就如这次四位宫主带兵入宫之事,赵普已对赵烁说了几次,可是,赵烁都不以为然,但赵普听了光义说的“伯奇掇蜂”,“ 曾参杀人”,深受启,不管赵烁听也不听,他却是说了又说,一有机会就说。好在由于赵烁见他跟随身边也有多年,且是在官衙出身,熟悉公事差调,且老父患病时又来家中护理,觉得忠诚可靠,因此,也就随他说去,不以为厌,而且,暇余之时,常与之谈论朝中的大小事务的。 这日,闲谈之余,话题又转到四位宫主带兵入宫之事,赵烁道:“卿且莫再提这件事了。他们这班小兄弟跟在朕身边已多年,舍死忘生同甘共苦,多次救朕于危难,与朕更情深于骨肉,朕对他们是最了解不过了,石守信,王审琦两人与朕又是自少相交,如今朕又把徐银英,曾秀英许配彼等为妻,夫荣妻贵,一家爵禄全赖皇恩,岂有叛朕之理?” 赵普道:“人心不足,富贵岂有嫌多之理?石,王二人文才武略皆不下于人,谁可保他不想当天子,谁又可保徐银英,曾秀英就不想当皇后?” 赵烁笑道:“按汝如此说来,交好如石,王之深尚且来篡夺朕之大位,如朕与尔赵普相交之浅,岂非更不可信了么?” 赵普忙分辩道:“臣普文不悉经史,武无力执戈,今蒙皇上不弃,委以枢衡之任,已属天恩,岂敢非分?说到与陛下相交之深,臣当然不敢与石,王相比,但石,王身为殿前都点检,手握十万禁军,就在陛下身边,倘若一但有变,噬脐莫及……” 赵烁斥道:“胡说!如汝所说,手握禁军的人就会有变,难道要朕亲自统领禁军不成?” 赵普道:“微臣并非此意,因见石,王二位将军,久领禁军,深得军心。就以日前之事来说,宫内有二位将军领兵,四位宫主携械入宫,一但有变,里应外合,哪时如何处置?” 赵烁道:“岂有此理!六人皆朕至爱亲信,能串通一气叛朕吗?你这是危言耸听,有何图谋?” 赵普道:“倘若当时他们的手下有人图谋不轨,乘机作乱,事态岂不是难以收拾?” 赵烁听了,不禁心内砰然一动。想起了自己当年陈桥兵变的一幕,也觉惊心动魄,便自沉吟不语。 见赵烁不语,赵普知是说对了路,便接着说道:“微臣如今屡屡冒死进言,为的是大宋江山安危而已,若撤去二将,换以小将分散统领,即如皇上亲自统管般的,岂不更好。” 赵烁听了,深觉有理,便说:“汝且退下,休再多言,朕自有主张。” 这一夜,赵烁细细思量:武将恃功骄横,确是朝廷大忌,但是因小过或疑忌而贬戮功臣,不但于心不忍,且又寒了功臣之心。赵烁终究是个仁德之君,思来想去,躺在龙床上,反复难眠,想不出个好办法。 丽妃见了,便问道:“皇上今晚辗转反侧,必是有事在心,何不说将出来臣妾听听,也好替皇上解闷。” 赵烁道:“只因四位宫主携械入宫之事,引来朝臣议论,说她们四个有大不敬之罪……也有人说:倘若石守信王审琦开了宫门,让她们冲了进来,哪可是非同小可之事。” “大不敬”就是反叛。丽妃听了,大吃一惊,忙说道:“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紧跟皇上打天下,保皇上坐龙庭的,哪会做出叛逆之事呢?” 赵烁道:“倘若当时有一群部下乘机作乱,伤害寡人呢?” 丽妃听了,也猛然一惊,不禁想起“陈桥兵变”的故事来。是啊,陈桥兵变哪阵子,下面的人一阵鼓噪,给太尉披上黄袍,就当上皇帝了。假如那天他们的部下也一哄而起,哪可怎么得了…… 赵烁又说:“……倘若一旦酿成大乱,哪时节,他们六个即使是无心但也难逃罪责……” 丽妃听了,吓得手足失措,连忙披衣坐起,恳求赵烁道:“这次之事,臣妾敢担保他们是无知之失,并非有心作乱,恳请皇上宽宥。” 赵烁见坠儿如此紧张,遂亦起坐?慰她道:“朕亦相信他们是无知之过,也无意惩办。但难保二位都点检手下有人贪图非分富贵,要挟逼迫,难以防范,故而难以处断而已。” 丽妃听皇上无意惩办他们,便放下心来。想了一会,说道:“臣妾近日读‘贞观政要’,记得马周对唐太宗说的一段话,他说:对于有功之臣,应该封给他土地,赏给他财帛房屋,不具有才干的,不要一定给他做官。汉光武不用功臣去当官,所以哪些打仗有功的大将,都享受到荣华富贵,而他们的子孙也得到终其福禄。唐太宗就是按他的话去对待功臣的,皇上何不参照参照。” 赵烁听了,心中豁然开朗,大笑道:“坠儿读书,果然大有长进,竟然懂得引出‘贞观政要’来跟朕说话了。说得好!说得好!不要一定给他做官。应该封给他土地,赏给他财帛房屋,让他们享受到荣华富贵。” 但是,主意想出来了,用甚么办法施行,哪还是要费脑筋的。一夜不眠,终于想好了。次日,正好是风和日丽,清风徐徐,早朝过后,赵烁独召石守信,王审琦二人来到玉津园设宴相待。二人正因日前四位宫主闯宫之事,提心吊胆,今见皇上单独召唤入宫,正不知主何凶吉,心中正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进得园来,赵烁一声令下,内侍早把酒筵摆了上来,又说了句:“不要分席,都摆做一桌。不需侍候,两厢退下。”哪些内侍与宫女听了,便遵旨摆设,接着纷纷退下,酒筵前只就剩下君臣三人。 石守信,王审琦二人见此情景,都不知皇上的宝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是胆战心惊,局促不安。这时,赵烁又话道:“今日别无它事,就是朕觉得闷极无聊,想起当年咱们兄弟们到处游荡,大杯酒,大块肉,无拘无束的日子,如今当了这个皇帝,拘束得很,如坐囚笼,好不闷煞……” 二人听得赵烁这么一说,更是一头雾水,王审琦忙陪话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会感到疲惫……” “今天就咱们兄弟仨,别无旁人,我看你俩就别再‘皇上皇上’的了,干脆还是兄弟相称来得爽快!”赵烁说罢,擎起桌上酒壶就要给两人斟酒,口中还说:“来!来!来!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两人见了,大吃一惊,石守信忙夺过赵烁手上的酒壶,口里说道:“哪有皇上给咱们斟酒之理……”一面说,一面先把酒斟向赵烁的杯里。 石守信忙取过赵烁手上的酒壶,先把赵烁的杯里斟上了酒,接着又往王审琦和自己的杯里斟,赵烁举起杯子说:“兄弟们,来!干!” 二人见了,忙擎起杯子,说了声“干!”也一仰,一饮而尽。 赵烁见了,哈哈大笑道:“好痛快!好痛快!”接着,还不断的催着石守信斟酒,一连喝了十来杯,还不断的喊着“酒来!酒来!” 喝了好一会,赵烁道:“不够痛快!大家脱了衣冠,喝个一醉方休。”说罢,便自己动手,把平天冠,衮龙袍,三扒两扒的脱了下来扔到一旁,一面又催着二人:“快脱!快脱!” 二人见了,好不为难,在皇上面前脱衣服可是大不敬之罪,便说:“在皇上面前脱衣,可是大罪,恕难从命。” 赵烁道:“胡说!如今是朕命你们脱,不脱就是抗命!” 二人无奈,只好奉命脱了。 赵烁道:“尔等知道朕为何要大家脱了外衣喝酒吗?” 二人道:“臣等不知。” 赵烁叹道:“朕每想起当年在汴京时候,兄弟三人,留连酒肆,呼卢喝雉放荡形骸夜不归以纵情的日子,故召尔兄弟进宫,来个脱俗忘形,一醉方休。” 王审琦忙陪笑说:“陛下如今拥有天下,威加四海,后宫自有歌舞百戏,三千佳丽,不愁无处取乐,何必恋恋于当日少年放浪的嬉戏呢。” 赵烁正色道:“你们以为这皇帝很好当的吗?我天天晚上都睡不上一个安稳觉啊。” 石守信忙接话道:“外边有各路节度使守边,皇城有俺哥俩把守,陛下尽管安枕无忧,干嘛睡不着觉?” 赵烁说:“天下多少人瞅着这个宝座?谁不想当皇帝……” 石守信拍桌嚷道:“谁敢?皇上说出来,俺立马砍他脑袋!” 赵烁说:“想的人多着呢,你砍得了那么多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就比如说你们俩,难道就不想?” 两人听得赵烁这么一说,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俯伏在地,叩头如捣蒜,一同颤声奏道:“皇上何出此言,微臣就是有包天的大胆也不敢做这叛天逆地之事……” 赵烁道:“朕也相信尔兄弟二人不会叛朕。但是,你们的老婆敢不敢?就如哪天她们持械进宫,倘若她们当时伤害朕,尔等又能把她们怎么样?” 王审琦忙奏道:“当日她们进宫,为的是张琼自杀之事,不明真相,要讨个说法,一时气愤而致,并无伤害皇上之意……” 石守信也大叫道:“三弟说的不错。这几个臭娘们,若敢伤害皇上,俺一刀一个,不早就把她们砍了……” 赵烁道:“朕就是相信你们,也相信你们家的婆娘都不会叛逆向朕,所以才把你们配成夫妻,让你们共享富贵。但是,当时倘若尔等手下有人贪图富贵,乘机起哄,伤害朕躬,挟逼成反,汝等又将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他们知道皇上联想到的是“陈桥兵变”的故事,皇上指的是当时如果部下有意反叛,乘机伤害皇上,哪…… 吓的两个一时竟不知如何对答了。 赵烁断然说道,“你们虽无异心,然而倘若你们的部下希求富贵,一旦以黄袍加你之身,你虽然不想做皇帝,能办得到吗?” 王审琦听了,慨然挺身拍胸答道:“弟与皇上义属君臣,情同骨肉,纵使天塌地陷,此志此心,可表天日。皇上若有怀疑,弟愿就死于此,以示忠迹。” 石守信听了,也慨然说道:“我与三弟拱卫皇城,乃皇家的鹰犬,若失信于皇上,虽生亦无益,愿与三弟同赴枉死城,做一对冤枉鬼也好……” 赵烁听了不禁谔然,忙说:“罢了,罢了。你们听到哪里去了?朕何曾说的甚么?” 石守信道:“这不明白的是因为哪几个婆娘闹的事,皇上怀疑到咱们身上来了……” 赵烁道:“你这话还是错了。正如刚才三弟所说,朕与尔二人义属君臣,情同骨肉,岂有怀疑猜忌?问题却是她们这么一闹,招来朝中群臣议论纷纷,使朕百口难辩……” 王审琦道:“事端既是由弟等引起,弟亦不愿导致皇上为难,或杀或剐,一听皇上裁决,绝无怨言。” 赵烁笑道:“你看,你看。你们又说到哪里去了?朕是这等刻薄寡恩之人吗?”顿了一顿,又说:“……朕想:人生如白驹过隙,图功名,求富贵,不外就是想堆金积玉,不但可保终生富贵,更望子孙也能共享富贵……依朕之意,你等不如释去皇城兵权,出守地方,既可免去朝臣议论,又可多购置良田美宅,令子孙亦可共享富贵。同时多买歌姬舞女,饮酒欢乐,以终天年。朕再同你们结为婚姻之家,君臣之间,又可两无猜疑,上下相安,尔等看这办法好吗?” 二人听了,明白了今天奉召进宫饮酒的用意,这才放下了这颗悬着的心来,连忙再拜谢恩。 这正是: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422】 京畿兵道 次日早朝,当有殿前都点检石守信,王审琦二人呈上奏折,各各奏称:“……臣因水土不服,时患疾病,恳请辞去殿前都点检之职。八一中? ?文 网 w?w?w?. 8?1 z?w .?c?om” 赵烁览折,也假意挽留了几句,二人也就坚意再三请辞,赵烁也就准于所请,免去二人殿前都点检之职,各赏白金万两。接着,另委石守信为天平节度使,王审琦为中正节度使。 朝臣闻知二人外任,俱来道贺,惟有高怀德,郭进二人,也是皇上拜把弟兄,也时闻得有朝臣议论,知道是受到某些文臣的猜忌,在皇上面前进谗,因而也接着上表奏请辞去京中任职。赵烁览表,也是心领神会,顺水推舟,皆罢去二人朝中军职,也是各赏白金万?,委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郭进为西山巡检使。 殿前都点检之职原是赵烁心中之一忌,因为在后周末年,“陈桥兵变”之前,自己就是任“殿前都点检”之职的,手下的人为了促成“陈桥兵变”,在京城遍散谣传,都说是“都点检作天子”,后来事成之后,再听这句话,就显得刺耳了,甚至连“殿前都点检”这个职称也刺耳了,因此,石守信,王审琦二人辞去这一职衔后,赵烁再也不再委这一官衔,更把禁军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为序,分作三十六营,每营委一人为统领,每年将其中十八营轮换戌边,每派出时都对禁军将士叮嘱,听从地方节度法令,不得违法乱纪。这样,既可通过轮换回来的禁军口中了解地方守将与边情,又可通过来回调动不使禁军安逸骄惰。 接着,赵烁又把各地统兵的将领来个大调动: 赵匡赞是赵德钧的孙子,赵延寿的养子,在郭无为时已经历任边关统帅,性格忠耿,虽然赵德钧,赵延寿降辽,但赵匡赞一直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一直在中国任职。这时,屡有边报传来羌人侵扰延州,赵烁知匡赞与辽羌多有周旋,便向他问计,匡赞答道:“羌人扰边,是为了抢掠。但羌人兵力不足且又多疑,若多布疑兵,必不敢进犯。” 于是乃授匡赞为彰武节度使,驻守延州,又另授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赞赞到了延州,乃分布步骑十人为一队,各举旌旗,络绎不绝往来游弋于林莽中,羌人见了,以为是大队游骑巡逻,由是不敢扰犯。 又命董遵诲守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守灵武,以防西夏。 又调李汉守关南,马仁禹守瀛州,韩令坤守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忠守棣州,以拒契丹。 又以郭进总控西山,武守琪戍晋州,李谦溥守隰州,李继勋镇昭义,以御太原。赵烁对这些戍边将领在京家属,都十分关注安抚,各将领守地的钱帛财粮,尽交由守将处置,用于军事上。这样一来,朝廷省下了军费开支,守边将领有了充裕的经费,用以招募敢死勇士为间谍,潜入敌方,探访敌情,即便回报。这样一来,敌方任何军事行动,我方都能先行知晓,早作准备,预作埋伏掩击,使敌方屡屡受挫,自此以后数年,西北方面边境渐趋平静。 这时,郭进新任西山巡检使,新官上任三把火,有心在朝臣面前露一手,于是,率先派出间谍打探一番,悄悄在在汾西设伏袭击移防的北汉军,北汉军不堤防突然被袭,失惊溃败,三千兵马丧失过半,不但驻地被夺,且被夺去牛、羊、驴、马等千余匹。 这时,禁军宙字营刚刚奉调前来,郭进就令统领李全忠押送俘获入京报捷请功。李全中属下有一个名叫丁秋生将佐,旧日曾与郭进有怨,向全中进谗言道:“这郭进也是刚到汾西,人、地生疏,那里就伏击得了汉军?听说这些牛马都是从百姓家抢来的。” 全中本是个憨直人,听了丁秋生这么一说,心中不忿,报捷时也向赵烁奏了。 赵烁听了,心下狐疑,素知郭进为人正直,不会作此等行径的,便作派御史前往按察。十数日后,御史回报:“事经核实,郭进汾西大败北汉兵,歼敌二千,夺得马牛等牲畜一千余头。” 赵烁得报大怒,急召李全中责问。李全中答道:“小将本不知情,乃是手下偏裨丁秋生告知的,不敢不上报耳。” 赵烁听了,传旨即令把丁秋生午门斩。又对李全中道:“朕令汝辈前往戍边,须是为国驰驱,遵奉军法,如何这等妄兴谗言,蛊惑朝廷,陷害忠良?朕不杀汝,且把汝交与郭进,让他杀汝以泄愤。”随即命人将李全中押送西山交由郭进处置。 郭进见朝廷把李全中押回,看了一眼,见他一貌堂堂,也是一条汉子,心有不忍,便说:“我乃堂堂汉子,一介军人,不喜效妇人般的计较口舌谗伤之事,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汝敢在皇上驾前奏吾,相信也是个有胆气的。今我暂免汝罪,汝如若能戴罪立功,奋勇杀敌,不但前罪尽免,且当即向朝廷荐汝。” 李全中道:“末将亦非仿效妇人哓舌,乃因一时不察,为小人所误而已,若得主帅?宥,敢不以死相报乎?” 郭进大喜,因谍报探知北汉为要报汾西被袭之仇,已五千马步由康城间道奔袭宋营。因对全忠道:“康城间道狭窄,难以用兵,拟遣三百敢死之士,伏于间道,待汉军过尽即随后掩袭,汝愿去吗?” 李全忠慨然道:“公子登筵不醉则饱,壮士临阵不死则伤。既以身许国,岂较生死?有何不敢?” 郭进大喜,就令在原部人马中选三百部卒,火前往。 李全忠就在部卒中选出三百勇悍矫健的,并对他们说:“此战郭将军必于前方堵截,我以少击众从后袭击,汉军必作困兽之斗。我等无须长戈大戟,每人只携大刀一把。也不要抓捕俘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众兵素服全忠管带,齐声一诺,声震营帐。 当夜,汉军果然中了圈套,前军刚走到开阔处,即遭遇宋军截击,正战斗间,突然后面又被李全忠掩杀上来,一时大乱,溃不成军,纷纷向两边爬山越岭而逃, 此战大捷,共歼汉军千余,军械无数。郭进即命李全忠赍表把此事呈报朝廷,更请赏李全忠以官。 赵烁看了呈文,不以为然,责李全忠道:“尔妄听谗言,诬害我忠良,此战才可赎罪而已,岂能有赏乎?”复命即返军前效命。 郭进闻报,复又派使回京请曰:“臣已许全忠以胜则向朝廷请以复官,今全忠已立功而不得赏,乃使臣失信,此后臣不能用人矣。”赵烁听了,笑而从之。即诏复李全忠原来军职,更赐白金千两以赏将士。 赵烁采纳了郭进的意见,诏复了李全忠原来军职,次日,早朝之时,赵普进言谏道:“边将邀功,多凭武勇。陛下原来已下旨严处李全忠,今虽偶有小功,免死已属天恩,今竟恃功邀赏,此例一开,只恐恃功邀宠之徒援引为例……” 范质,王溥,魏仁溥等俱道:“主上此次复赏李全忠原来军职,岂可等同恃功邀赏?此乃郭进不计其过,使其戴罪立功,为朝廷效命而已,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正道,岂能谓之恃功邀宠?” 赵普随赵烁帐下多年,出谋画策,多受采纳,被视为亲信。陈桥兵变参与谋划,且又经常出入赵家,与赵烁父母兄弟亦极为熟落,故凡事敢于无所不言,对于范质等几位前朝旧臣,踞居朝廷,位于自己之上,本来就已心存梗介,老大的不满,今见范质等人群起而非议自己,不禁愠形于色道:“诸位历经两朝,亦深知五代交替,无不尽因兵骄将横而起,此次下官进言并非只谓李全忠,实则恃功邀赏者乃是郭进,边将恃功邀宠,此风实不可长……” 王溥道:“赵大人这话未免有偏激之嫌:李全忠原来奏报郭进虚报军功,乃是道听途说的不实之词,皇上责之以罪实乃应当,但国家用人之际郭将军责其戴罪立功,亦乃合乎情理。想当年郭子仪战败获罪当诛,幸得李白怜才相救,后来在安史之乱中,郭子仪屡立战功,成为国之砥柱,爵封汾阳王,这只能说是‘人非圣人,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耳,郭进知人善任,岂能谓之恃功邀宠?” 赵烁见赵普平常说话侃侃而谈,半点不肯饶让,就连在自己面前也往往毫不饶让,但敌不过王溥引经据典,搬出个汾阳王郭子仪来,如今一张嘴巴说不过三位宰相,面露?恚,心中暗自好笑,也就便开口帮他几句,给他个台阶也好,便说道:“要说起边藩恃功邀宠,确是历朝遗患,也是不可不防的,但此次李全忠勇歼汉军,确也应当受赏,郭进令其戴罪立功,不能说是恃功邀宠。此事也就议论至此罢了,无需再议了。” 于是,又说起了自五代以来,节度使之权太重,常令亲随将佐踞位为各县镇将,与县令分庭抗礼,致使政权亦归节度使而县吏形同虚设,今日特与朝臣商议一套整治的良策。赵烁倡议道:“朕看自唐季以来,不过数十年,帝王已易八姓,践位者十余人,但始终战乱不息,生民涂炭,朕欲息天下之兵,令国家长治久安,看来应当强干弱枝,削弱地方守将之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等方可,今召众卿会议,汝等可各献良谋?” 赵烁此话一出,赵普忙接着说道:“陛下能思及此,实乃天下兆民之福。依臣之见,中国数十年来动荡不安,无他,实因各地方镇各拥重兵,君弱臣强,王权失控所致而已。今皇上此议甚善,可稍夺各镇守节度官员之权,中央控制各州府钱粮,精兵归朝廷直辖,则天下自安矣。” 这正是:朝廷公正施赏罚,人主声威震八方! 【423】 内政革新 法令既明,即应雷厉风行,赵烁随令有司行文各州、府,务令文武官员一体照知,立即执行。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由于大宋新立,人心向治,赵烁本来就素有威望,新近又平伏了李筠、李重进二处叛乱,赵烁又把一批亲信将领分驻地方,因此各处州府尽皆奉旨执行。自此,自李唐以来一百余年的地方军阀割据,不服朝廷政令的弊端,至此逐渐消除,终赵宋三百余年,不再有地方军阀与朝廷对抗的事件生,可见赵烁这一措施是极其英明的。 再说这朝廷之上,文武百官自然存在着新旧两派。所谓新派:就是原来赵烁属下的亲信,拥立有功,赵烁称帝立宋后提升的新贵。所谓旧派:就是原来后周朝中的官员,原来郭威与郭荣手下的官员。 两派之中,又有文武之分,武官中前朝时候位高权重的主要是符彦卿,张永德,李重进,赵烁,李筠等几个。赵烁当了皇帝,二李不服新朝,已被剿灭,符彦卿,张永德,并无叛意,其他的都是各司其职,各守其地,都是相安无事,而文官却就复杂得多了。 因为赵烁身边的都是武将,所以建立了新朝,朝堂之上宰相辅等文官依旧是前朝的原班人马,要说属于新派的文官,为的也就只有赵光义,赵普两个。赵光义虽然是署理开封府,又是大内都检点,封爵晋王,而赵普只是个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后来虽然又加了个兵部尚书,但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是前朝的宰相,相比起来,未免显得矮了半截似的,千方百计,总要把这些人坐在头上的人弄掉才得舒服。 符彦卿久镇邺都,管辖范围包括磁州,魏州,馆陶,邯郸等地,彦卿驻屯大名,其它官员在下面州府,难免有侵凌不法的行为,如今朝廷改革,自然下面就把这些情况呈报朝廷的,符彦卿是前朝重臣,又是当今皇上的至交,就是当朝的范质,王溥,魏仁溥三位宰相加上赵光义,赵普,都不敢动他分毫,只能是由皇帝亲自开口才好办的,于是,赵烁下旨,诏令晋京。 这一日,天雄节度使符彦卿奉旨来朝,哪知赵烁因为把石守信,王审琦调了外任,身边少了知己亲信,未免感到寂寞,如今见到符彦卿,便有意把他调入京城,掌管禁军。 赵普忙谏阻道:“陛下原来不是说过要强干弱枝,削夺各州节度官员权柄的吗?正是因为防范石,王二人位高权重,恐生不测,因而把他们调外任职。如今符彦卿已有太师,枢密,宰相之衔,又领节度使之职,文武职权都是名位已至极品,不宜再掌禁军兵权。若太过位高权盛,恐有损陛下。” 赵烁本是居心仁厚,对彦卿毫无猜疑的,因而笑道:“朕与彦卿深交莫逆,卿苦疑彦卿,莫非嫌彦卿位高权盛驾凌汝之上而生妒么?朕与彦卿相交至厚,彦卿又岂能负朕?” 赵普见赵烁屡谏不听,反说自己生妒,愤然话道:“周世宗待陛下何尝不厚,陛下何以又能负周世宗?” 赵烁听了,虽然很觉逆耳,但思量之下,这也确是实话,也是为大宋江山着想的。细细想来:我这大宋江山是从他外甥手里夺来的,谁又能保他不会从我手中夺去?于是,也就不提此事了,只是把朝政革新,从今而后,节度使不再参与地方政务,地方政务交还州、府官员掌管,并由州、府官员负责向朝廷?报当地军政情报等等事项,详细向彦卿告诉。也不委彦卿以禁军兵权,欢聚数日后,依旧遣回邺都任职。 彦卿本来就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既无机心,亦无野心, 听罢赵烁一番叮嘱,只是一味的连连应喏,陛辞而去。 光义与赵普见赵烁听从劝谏,心中大喜,便与三位宰相一番商议,派遣大理正卿靳正汉为馆陶县令,监察御史王佑为魏县令,右赞善大夫周渭为永济县令,屯田员外郎于继辉为临济县令。这几个都是朝中知名的诤臣,来到邺都各州府之后,雷厉风行,依次接管政务。这个周渭到了永济之后,现有罪犯杀人后逃亡,细查之后,放纵罪犯逃亡的正是符彦卿派驻永济的偏将沈江,便严令衙役缉捕,立即法办,也不再向州府上送。 一时之间,其他各县也都竞相仿效,地方吏治肃然,赵烁大喜,6续派遣文官到各地方州郡担任长官,以取代跋扈难制的军人,在“制其钱谷”方面,赵烁又设置转运使来管理地方财政,并规定,各州的赋税收入除留取其正常的经费开支外,其馀的一律送交朝廷,不得擅留。这样,既增加了中央的财政收入,又使地方无法拥有对抗中央的物质基础。在“收其精兵”方面,赵烁又将厢军、乡兵等地方军队中的精锐将士,统统抽调到中央禁军,使禁军人数扩充到几十万,而地方部队只剩下一些老弱兵员,只能充当管理当地治安,缺乏作战能力,根本无法和中央禁军抗衡的部队,这样一来,就从根本上消灭了地方将领反抗中央的军事基础了。 赵烁通过对藩镇权力的剥夺,对武臣的压抑,改变了五代时期藩镇割据、朝廷衰弱、武人跋扈、文臣无权的状况,提高了中央的威权。在中央内部,赵烁又着手分割宰臣的权力,为宰相设置了副相参知政事,来分散和牵掣宰相权力,宰相和参知政事统称为执政,而军政归于枢密院,其长官叫枢密使,枢密院与执政合称“二府”,财政大权另归于三司,其长官叫三司使,号称“计相”,这三者地位都差不多,都直属于皇帝。通过对相权的分割,防止了大臣专权的局面,赵烁就曾直言不讳地当面对宰相赵普说:“国家大事可不是你们这几个人说了算的。”说明宋代君主独裁体制得到了空前的巩固和加强。这些措施结束了唐朝中叶以来的藩镇割据局面,维护了国家的统一,促进了社会经济展,这都是赵烁“重文抑武”的英明决策,正是这一政策的实施,带来了大宋立国后的安定和繁荣昌盛。但是,这些措施也使得官员增多,开支增大,权力互相钳制约束、带兵的将领和地方实力削弱,埋下了日后积贫积弱,两次亡国的祸根,不过,我们不能过高地要求古人,这些都不是赵烁当时所能预见的。 宋赵烁收纳了孙遇,赵彦韬二人,更下定了伐蜀的决心,便广泛听取朝野人士意见: 有一个名叫穆昭的,早年周世宗克汉中的时候自蜀归来,现在朝中为翰林医官,熟悉蜀中地理,赵烁多次召见,询问蜀中地理山川,穆昭遵旨,画出山川图形呈献,并奏道;“我朝如今已控有汉中秦、凤等州,实际即已掌控西川,更又有江南广南等都会,可袭川南一路,水6二路皆可入川,若举兵南北并进,取蜀如探囊取物耳。” 又有华州练使张晖,早年亦是从蜀中归来,对川中地里人物更是了如指掌,在华州任职多年,颇多善政,赵烁伐李筠后曾召觐见,问及河东之事,张晖对曰;“晋阳刘氏与契丹勾结,内乱未兴,而我国新立,虽灭李筠,但泽、潞二州疮痍满目,如若再兴军旅,只恐百姓不堪承受,不若且待其休养生息数年再图之。” 赵烁深然其说,如今欲取西川,即将张辉调任凤州团练使兼西面行营巡检壕寨使,嘱之密探川中动静,报告朝廷。 又召宰相议事,得知范质患病卧床不起,便亲自摆驾相府问疾。范质虽已病重,但听闻皇上亲临病榻,忙令左右参扶起床,要下地行礼。赵烁见了,忙趋前把他按住劝慰道:“卿今患病、无需拘执若此。” 范质道:“君臣大义,礼不可废也!” 赵烁道;“卿今有恙,正宜静养,无须拘束礼仪。”又问相府家人道;“御医今日可曾前来诊视?” 家人忙答道;“启禀皇上,御医每日都按时前来诊治的……” 赵烁摇头道;“按时前来诊治?若有急需,如何料理?可令派一御医在此轮流当值,以备不时之需。”左右领旨,连连应喏。 赵烁又把伐蜀之事向范质说了一遍,范质听罢,就在枕上叩致贺道;“西蜀偏居一隅,早应归纳中国版图。何况如今孟昶昏庸,此乃天授之大好时机也,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赵烁素来器重范质品格,今见他病榻之中仍忠心国事,更是倍加怜惜,于是下旨,司徒兼侍中范质加爵鲁国公。范质闻命、惶恐上表请辞,赵烁不许。 赵普见赵烁对范质恩宠有加,心甚不悦,对赵光义道;“范质乃前朝遗臣,陈桥拥立不但无尺寸之功,且对皇上取周立宋一直耿耿于怀,而皇上却对之屡施恩宠,爵位占百官之上,岂不令功臣心寒么?” 光义对此心中本来亦有不忿,便乘便向赵烁进言。赵烁笑道;“御弟莫听赵普之言;那范质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且心胸开阔,量度魁宏,实乃宰辅之材。赵普读书不多,器度狭隘,只知贪财邀功,妒贤忌能,岂能与范质相比乎?” 光义道;“范质虽有才智,但他终是前朝托孤遗臣,若说他忠;他终不忘故主。若说他义;他又岂能忠我大宋?反观赵普、早年即已随陛下戎马一生,陈桥拥立也是功不可没,尽管他有这个不足哪个不是,但他孤忠一片除奉与陛下之外是别无可献的。” 赵烁听了,也就把赵普晋封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宣徽北院使等职,让他参与了宰辅的事务。 【424】 后蜀覆灭(一) 这时,赵烁正密密筹划取川,调泰州团练使潘美为潭州团练使,荡平湘南通道。??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那潘美到了潭州、先击退了屡屡入寇的南汉小股散兵游勇;因见匿藏在深山大峒的蛮獠经常来犯州县,掠抢民财,潘美又引兵深入山峒进剿,斩杀百余人,烧毁其巢穴。又见余党无处安身,四处溃散,潘美又下令在附近通往大路设点招安,招抚流散蛮夷,凡有归顺者,一律赏以酒肉金帛,于是平定了南方,潘美趁机攻克郴州。 朝中文武新旧两派权力之争,越演越烈,宰相范质、王溥、魏仁浦等三位宰相都是前朝遗老,自然成为朝堂新贵的众矢之的,尤其范质久卧病榻,于是屡屡呈表求退。王溥魏仁浦二相见了,也各各上表求退。却说赵烁皇帝赵烁在前朝掌兵之时,对宰相权柄过盛,有分夺皇权之嫌,已颇有不满,如今见三位宰相同时请辞,便乐得个顺水推舟,准了三相之请,以范质为太子太傅、王溥为太子太保、魏仁浦为左仆射、皆免去政务,赋闲在家。 由于免去三相之职,朝中就没有宰相了,原来朝廷颁政令,例由宰相签的,现在便由皇帝签署。赵普本来早就盯着宰相这个位子的,三相退下,他正满怀信心,满以自己会立即接任,不料赵烁却来这一手,自己把政务揽了下来。赵普虽是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参与宰辅事务的职位,却并非宰相,无权签署的,弄得满肚子的不高兴。这一日,君臣在资福殿议事,赵普乘机说及此事;“没有宰相签署、不便于颁政令.” 赵烁道;“没有什么不便的,你们写好了,送来我签不就行了吗。” 赵普又奏道;“朝廷不应该没有宰相,请皇上立即委任。而且签政令是有关部门的事,不是皇帝亲自干的事。” 赵烁知道赵普想的是宰相的位子,但心里确实认为他不够格,不想给他,于是便召来几位翰林学士,命他们议论一下。 翰林学士陶谷说;“自古以来朝廷都是有宰相的,只是唐朝大和年间甘露事变之时,有几天没有宰相,不过,当时左仆射令狐楚等人奉行制书,也为合符古制……” 翰林学士窦仪说;“陶谷说的不对,他说的是宫廷事变的非常时期的举措,不足为据。如今皇弟领开封府尹、同平章事,在范相因病在家时已屡屡代署政令,已代宰相之职,怎么可说没有宰相?” 赵烁听了,连连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又回过头来对赵普道;“先生;古人说;‘读书知古今,’你这就是不读书之过了,朕建议你往后要多多看书才好……” 赵普听了,又羞又恼,却是开口不得,表面上只好点头应“诺”,心里却说;“你这个赵老大好没情面,口头上叫我先生,实际上却在这群酸翰林面前抹我面子,想当日不是我替你卖命,能有你今天的风光吗?”回头想到宰相的宝座,原来他又让赵老二坐了,越想越气…… 正在这时,范质的病越来越重了,赵烁确是关怀备至,自己无暇问疾,便多次派遣丽妃娘娘前去看望。丽妃见范府*设施简陋,?具陈旧,甚至连饮食器皿也不多几件,心中不安,忙回宫奏告。赵烁听了,忙命内务府拨出一套?具器皿送往范府,复又亲临问疾,责道;“承相薪俸自是不低,卿何节俭如此?为将来儿孙打算吗?” 范质奏道;“臣为宦多年,公务俱在官衙办理,从无官场私交,至于到臣家往来的亲眷均是贫寒亲族,无需讲究排场面子,因此没购置?具而已。” 范质病危时更叮嘱儿子;“吾死后毋请谥号,勿刻墓铭。” 及范质死后,赵烁十分惋惜,赐中书令官爵,银万?,又对朝臣道;“范质除住宅外,不置房舍田产,余财尽散济贫贱亲戚,所得俸禄遍及遗孤,真清廉宰相也。” 这时,南方传报,南唐国主李景病死,其子李煜继位。赵烁喜道;为人君者,不治兵甲,不修政务,而专工酒色诗歌,危亡之道也,李煜胸无大志,终日沉迷酒色歌舞,东南一隅孤无忧矣!” 派到蜀中的探子亦回报;却说是这孟昶自得花蕊夫人后,由于那花蕊夫人不但貌可倾国,秀外慧中,且是熟读经史,精通翰墨。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歌赋诗词无所不通。更由于她爱花成癖,几至一日无花则不欢,一时无花则不乐的境地。孟昶为了投其所好,除了下令在成都内外四十里遍植牡丹芙蓉之外,更在后宫之东辟地建牡丹苑,后宫之南建芰荷苑,后宫之西建芙蓉苑,后宫之北建红梅苑,以备四时玩赏。 每逢三春日丽,夏至炎蒸,秋高月朗或是瑞雪纷飘,都引领着花蕊夫人和那群后宫佳丽,四季不休,昼夜不息地游乐饮宴。花蕊夫人喜欢写诗,宫内到处都题有她的诗作; 宫内有五云楼;花蕊夫人有诗咏曰: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春日月闲。三十六宫连内苑,太平天子住安山。 宫内有会真殿;花蕊夫人有诗咏曰:会真广殿约宫墙,楼阁相扶倚太阳。净?玉阶横水岸,御炉香气扑龙床。 宫内有龙池;花蕊夫人有诗咏曰:龙池九曲远相通,杨柳丝牵两岸风。长似江南好风景,画船来去碧波中。 此外,孟昶又把花蕊夫人的诗编辑成册,令歌女传唱,诗曰;立春日进内园花,红翠轻轻嫩浅芽。跪到玉阶犹带露,一时宣赐与宫娃。牡丹移向庭中栽,尽是藩方进入来。未到末春绿地暖,数般颜色一时开。庭离百尺立春风,引得君主到此中。床上翠屏开天扇,折枝花绽牡丹红。 赵烁草草翻阅了几,笑道;“好呀!这花蕊夫人既有如此诗才,待灭蜀之后,命她写一‘亡国感怀’看她如何描述……” 于是全面策划取川;川北方面;命忠武节度王全忠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武信节度使崔彦进为副使,枢密副使王仁赡为都监。川南方面命宁江节度使刘光义为归州路都部署,曹彬为都监,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均州刺史曹翰为西南面转运使。又令高怀德、郭进为监军。兵之日,赵烁亲阅三军,并于崇德殿设宴与诸将领饯行,把川中各州府地图,交付与王全忠刘光义,亲喻诸将领道;“此次取川,朕志在必得,卿等毋得怠慢。” 临行前夜,赵烁召高怀德,郭进二将入内殿私谕道:“朕此次兵入蜀,志在必得。当年四妹京娘之死,未知二位御弟可曾忘怀?” 郭进愤然道:“四妹之死,孟昶罪责难逃。此次灭蜀,若得生致孟昶,小将当把他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赵烁摇头道:“三弟,你错了也。四妹之死,孟昶当然有罪。若是朕未登大位的时候,当然也如你今天说的一样,把孟昶千刀万剐也难解恨。但是,朕如今坐上了这把椅子,就说不得这个话了……” 郭进摇头道:“皇上这么一说,俺可就听不懂了。皇上没当皇帝的时后说要杀他,倒是难点儿呢。如今皇上当了皇帝,要杀要剐,还不就凭您一句话吗?您要说杀!谁敢说不?为啥还说不得?” 赵烁听着,笑了。因见高怀德只是听,没开口,便对他说:“二弟听了半天只不开口,看来你是听懂了。你对三弟说说。” 高怀德忙笑辞道:“微臣正洗耳恭听呢,那里就听懂了呢?现正等着听皇上训示……” 赵烁听了,哈哈一笑,往怀德肩膀擂了一拳,笑道:“二弟就是聪明,多了一点狡猾。还是三弟好。忠厚带着老实。” 怀德陪着笑道:“这是皇上护着三弟说的罢了……” 赵烁接着说道:“朕今夜宣你们二人进宫,就是要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件:平定西蜀后,你们不能伤害孟昶,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丝毫无损的孟昶带回来。因为朕要的是一统江山,四海来归,八方臣服。如果现在平了西蜀就杀了孟昶,你们想想,其他各地的还敢‘来归,’还会‘臣服’吗?以后的仗还好打吗?” “哪么,四妹之仇,难道就此罢了不成?”郭进愤愤不平地说。 赵烁道:“四妹之仇毕竟是咱们兄弟仨跟孟昶之间的私人恩怨。如今,为了大宋江山一统,为了四海来归,咱们的私人恩怨也就只能搁下来了。” 见郭进还是气愤难平,赵烁继续说道:“尔等在征蜀途中,一边打仗一边劝降,应派人传讯孟昶,告诉他:大宋皇帝正在开封城西兴建蜀王府邸以待蜀主来归。尤其对成都,不管软的也好,硬的也好,都应劝降,不管任何时候,也千万不能伤及孟昶。”说罢,在御案取过一把宝剑,交给郭进道:“一但俘获孟昶,不得稽留,汝立即护送回京。为保孟昶安全,朕交你?方宝剑一把,一路之上,不管任何官职,任何人等,一律不许私自接近孟昶,更不得对其伤害。如有违者,杀无赦!如有差错,惟汝是问。” 郭进听罢,不禁凛然,忙跪下接过。 赵烁又向高怀德道:“当年柴世宗曾对朕说: ‘孟昶好色,不但祸国殃民,且祸及御弟,朕知御妹京娘之死乃由孟昶而起,他日平唐灭汉之后,朕当委弟前往灭蜀,蜀亡之日,朕就将他的花蕊夫人赏与御弟,以疗御弟心头之痛……’。朕当即答道:‘国事为重,征唐灭蜀,江山一统乃国家大事,微臣岂敢以私人恩怨以涉扰国事。’ 世宗又道:‘商纣无道,故先祖武王率天下人以讨之。孟昶失德,祸延苍生,故孤委弟领兵以灭之。京娘之死咎由孟昶,既是吾弟心中之痛,亦即寡人心头之痛,岂能说是汝个人的私人恩怨乎?’” 赵烁接着笑道:“按理说来,这个花蕊夫人还是前朝世宗皇帝亲口许配与朕的,当时他赐给了朕,朕也接受了。他是皇帝,朕也是皇帝。皇帝说话是算数的,这叫君无戏言。” “也可以说是却之不恭,受之无愧吧。” 顿了一顿,见二人听得很专注,便继续道:“世宗皇帝还向朕说:‘他伤了你的妹子,我要他还你一个老婆,一报一还,这就摆平了。’”说罢,也在御案取过一把宝剑,交给高怀德道:“三弟护送孟昶先行来京,汝护送花蕊夫人延后两日跟进……” 见高怀德仍是俯聆听,赵烁猛地往他肩上一拍道:“汝听清了没有?” 怀德肃然挺身应道:“臣听清了!皇上是说三弟护送孟昶先行,臣护送花蕊夫人后两天上路,不让他们走到一块。” 赵烁听了,哈哈大笑。接着又说:“为保花蕊夫人安全,朕现在再交你?方宝剑一把,一路之上,不管任何官职,任何人等,一律不许私自接近夫人,更不得对其伤害。如有违者,杀无赦!如有差错,惟汝是问。你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丝毫无损的花蕊夫人带回来给朕。” 怀德听了,连声应诺,二人陛辞而出。 这正是:只为倾城倾国色,惹得干戈入蜀来! 【425】 后蜀覆灭(二) 郭进道:“此去入川,咱们兄弟俩都是监军,可是至高无上的了,怎么皇上还要给咱们尚方宝剑……” 怀德大笑道:“拿了尚方宝剑,咱们可是‘代行皇命,八面威了’呢,你不想要?都拿来,咱可是多多益善的。网 w?w?w?.?81zw.com” “去你的!我是说不要么?我是问你:皇上恁地小心,还给咱们尚方宝剑,难道还有谁有这般权势,能来咱们手里取人的?”郭进道。 怀德微笑道:“这是皇上的圣意,咱们遵旨照办就是,反正就是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能动。咱们猜哪么多干什么,知道哪么多干什么?” 郭进想了想,又瞧了瞧他的神态,自语道:“我是不知道的才问你,你是知道的却不说,怪不得皇上说你狡猾……” 次日,赵烁在崇德殿亲自设宴以饯行,谕众将道:“朕此次伐蜀,为一统中国,得其土地与百姓而已,凡攻城略地,一律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抢掠财物。凡攻各处州县市镇,兵械粮草皆由各部入作军用,至于钱帛金银,可分赏将士。” 且说西蜀的探子得知消息,连忙回去报讯。蜀主闻报宋军已从凤州入寇,忙以王昭远为大元帅,川北行营都部署,兵三万,更总辖川北军事以抗宋军。临行,蜀主令宰相李昊把盏郊饯,笑对王昭远道:“今日之宋兵,乃卿所召来的,望卿勉力为朕立功,拒敌于国门之外。” 昭远素来自负,常以诸葛亮自诩,此次出兵,登坛点将,左手摇着羽扇,右手握铁如意,特显得儒雅,气度不凡,听蜀主如此一说,随即昂然答道:“主上尽管放心,微臣此行,何止是为陛下拒敌国门之外?臣当领此三万川中精壮,不但光复秦凤二州,还要直捣开封,扫净梁园以迎陛下呢。” 蜀主孟昶听了,乐不可支,开怀大笑,又命两班文武轮番把盏,以壮行色,更令花蕊夫人赋诗以志。 饯行已罢,送走了出征将士,归程途中,李昊向蜀主道:“微臣见昭远踌躇满志,大有轻敌之心。想那赵烁出身于行伍,久经战阵。王昭远乃一介书生,未经战争历炼,如何是他对手。” 孟昶笑道:“丞相徒读诗书,恁地连蜀中精英的典故都忘记了?想那诸葛武侯出山之前又何曾经过战争历练?但他未出草庐已算定了天下三分。6逊一介书生,但他第一仗就烧了刘皇叔连营七百里,能说书生无用吗?” 李昊语塞,摇头自语道:“王昭远能与二位先贤相比乎?王昭远能与二位先贤相比乎?” 且说那宋军是早就有备而来的,蜀军未出,宋军已到川北,王全斌大军一到,先就攻下了乾渠渡、万仞、燕子等关隘兵寨,接着又令先锋史延德领三千人马乘夜进袭兴州。兴州守将蓝思绾手下原有守军七千人,因见宋军来势凶猛,早已军心惶惶,今见宋军乘黑夜来袭,只看见一路上灯笼火把,鼓噪而来,更不知是多少人马,稍一接战便弃城而逃,领着残兵败将退到西县去了。宋军得了兴州,从仓中搜出四十多万斛粮食。 王全斌见蜀军不堪一击,心中大喜,再贾余勇,又分兵四出搜杀,剿平了鱼关、白水阁等二十多处山寨。 川军将领韩保正带着一万人马从绵阳来援兴州的,走到半路,得知兴州已失,不敢前进,也跑到西县去与蓝思绾合兵一处,互相壮胆。 王全斌见韩保正也躲到西县,分明是畏我军威,于是又令史延德乘胜前进,攻打西县。韩保正闻得宋军来了,吓得六神无主,因怕宋军一但围城无法脱身,忙令蓝思绾带领一万人马到城外依山背城立寨以防宋军。 史延德见了,心生一计,白天命军士擂鼓呐喊,虚张声势佯攻,待到半夜,却带领军士从后山而入,把城墙炸了个缺口,蜂拥而进。韩保正无处可逃,连副将李进一块儿都乖乖的做了俘虏。 攻下西县,宋军不但俘虏了两员蜀军将领,又得了三十余万斛粮食。 蓝思绾在城外闻讯,连夜领兵逃跑。王传斌得知,遣部将崔彦进、康延泽等摄足紧跟,一直追至嘉州,蜀军惊慌失措,只好放火烧毁栈道,退到葭萌关去。 北面军事节节得胜,捷报不断传入汴京,赵烁闻知不但军事得胜,更喜的是又得七八十万斛军粮,叹道;“西川富庶,真天下粮仓也。”于是下旨各运输使无需再往军前输送军粮,运输队伍转为战斗队以增加兵力。 南方入蜀有长江险阻,蜀军在三峡夔门设铁链锁江,山上设栅寨三重,寨内架设火炮以防江上来敌,可谓固若金汤。不过、好在赵烁早有准备,不但要求由川来投的人士画出川中地理图形,还要他们说清军事布防,因此胸中早有韬略,在刘光义临行时更面授机宜,叮嘱道;“蜀军南路布防倚仗三峡夔门险要,山上设寨架炮,水上设练拦江,汝等切莫先在江上强攻,应先袭其山上炮台,则事半功倍矣。” 此番南路在入峡路上一路舰艇塞江,浩浩荡荡,势如破竹,连克松木、三会、巫山等地,歼蜀军五千余人,杀其统领南光海,来到距夔门锁江三里处停了下来,一连两日毫无动静,蜀军正在大江两岸严阵以待。不料第三日黎明时分,一千宋军步卒悄悄爬上山上,一声喊,杀入寨栅,夺取了炮台。江上水兵听得山上得手,江上的舰艇也鱼贯而上,蜀军一时大乱,稍一接触即纷纷败退。刘光义随即挥军跟进,乘胜追击,进逼白帝城。 白帝城守将宁江节度使高彦俦召副使赵崇济、监军武守谦商议道;“宋军远道涉险而来,利在战。我等只宜坚壁固守,待其疲怠击之。” 武守谦是朝廷派来的监军,是孟昶的心腹亲信,既不知兵,又想立功邀赏,听得高彦俦要固守以待,极力反对,争持不下。愤然而起道;“既是将军怕冒刀兵之险,且看本官领兵出战好了。待本官把宋军赶下大江喂鱼之时,汝可不得分俺功劳的。”说罢,就令赵崇济点起五千人马出城,前去冲击宋营。 刘光义见蜀兵出战,即令张廷翰等人领千人诱敌,佯装不敌、退至猪头铺,伏军围上,把蜀军杀得七零八落,武守谦、赵崇济双双死于军前,败军逃回白帝城,埋伏两旁的宋军紧跟蜂拥进城,高彦俦率侍卫二百人死战,无奈势单力薄,身中十余枪,侍卫亦死的死,逃的逃,自己只好跑回府衙,关上大门,更衣登楼,纵火*而死。刘光义怜他忠义,令军士在废圩中收拾他的骨殖,厚葬于白帝城外,对左右道;“莫使忠烈之士?没于青史也。” 回头再说那北军战况;北路军主帅王全斌因见蜀军放火烧了栈道,难以行军,与众将议道;“蜀军烧了栈道,难以行军,我等何不取道罗川路……” 康延泽道;“罗川路既窄且险,不但车马难通,就是人行亦常需侧身避让而过,我等要过数万人马,颇费时日。” 王全斌道;“日前已派人打探,罗川沿途依山傍水,如今隆冬季候,河水浅枯,河溪两岸亦可行走,不过就是车马难行……。” 崔彦进道;“这也不难,当年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咱们今天就来个明修栈道,强度罗川,步军可在罗川路先行进,车马待栈道修好之后在栈道行进,岂不更好!” 于是,王全斌就令康延泽崔彦进二人领本部将士抢修栈道,自己领了本部在罗川一路水6兼程、络绎而进。不数日,栈道修成,康、崔二将挥军猛进,连夺金山寨,小漫天寨,王全斌大军亦来到深度与二将会师。 深度蜀军主帅王审见宋军来犯,便遣兵依江列阵,要与宋军决战。崔彦进却趁蜀军列阵未成之际,领部将分兵两路冲击,强夺浮桥。时已入暮,夜色苍茫,蜀军不敌,纷纷退回彼岸,王审无法、只得领兵退到大漫天寨去了。 谁料宋军却紧追不舍,见蜀军躲入大漫天寨,便兵分三路,崔彦进、康延泽、张万友各领一军冲杀。王审怒道;“这宋人也忒狂妄了,凡事不可再三,就欺我蜀中无人乎?”于是就与监军赵崇渥、刘延祚各领一支人马出战。蜀军屡败,已是闻风丧胆,稍一接战即便纷纷退却,结果死的死,逃的逃,三位将领束手就擒,当了宋军的俘虏。后寨主?王远、赵崇韬仍不知底细,也各领人马前来助战,反倒被溃退的败军冲得七零八落。后来得知前面三将被俘,只好带上残兵败将退到利州,无奈宋军仍是紧追不舍,蹑足而至。蜀军只好渡过桔柏津,放火烧了桥梁,退到剑门关去了。 那全斌进得利州,诸事不问,先到粮仓查看,仓吏呈上账册,仓储军粮八十余万斛,即令军士核查,果然账粮相符,大喜,即令快马百里加急报与朝廷。捷报到京那天,开封正下着大雪,赵烁正与百官在讲武殿前东较场上设毡帐议事,得川中捷报,大喜,遍授众人阅览,复又叹道;“数九隆冬,征战不易,我等安居宫室,衣锦披裘尚觉寒风可畏,何况千里征人乎?”说罢,旋即脱下锦裘,又令百官俱各各脱下衣袍,也令内监与加急快马将这些衣袍送到前线,更下旨谕曰;“将士神勇,无坚不克,斩关夺寨如摧枯拉朽,致川人望风披靡。念隆冬苦寒,朕与百官就将身上衣袍赏与西征诸将。但仍苦于数不足够,得成都之日,可以蜀锦制锦袍赏将官,以棉絮制棉衣以暖士兵,勿令三军受寒也。” 这正是:犹如虎豹驱羊阵,一将功成万骨枯! 【426】 后蜀覆灭(三) 内监与快使到达时,就将赵烁锦袍赐于王全斌,百官衣袍分赐诸将,又宣读上谕,王全斌等无不感激零涕,皆俯伏山呼万岁。网 w?w?w?.?81zw.com 成都满朝文武闻得王昭远节节败退,惶惶不可终日。蜀主孟昶遂下令急招募兵马,又命太子孟玄为元帅,侍中李廷为、张惠安为副,带着二万新兵前去助守剑阁。 他这个太子也和他的父王一样的,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哪里懂得带兵打仗,兵凶战危?听得叫他当元帅,真是洋洋得意,乐得不可开交。命人用蜀锦制了一千面锦旗,选了一千人擎着在前面开道;又选了三百名宫女乘坐着马车,车上装载着酲酲美酒,携带乐器伴在两旁,吹吹打打热闹非常,前赴剑阁,路人见了尽皆窃笑。 宰相李昊奉旨饯行出征,看了如此情景,跌足叹道;“如此队伍,是去打仗的么?”回到朝廷对蜀主说起此事,蜀主孟昶反倒大笑道;“丞相此言差矣,这是*儒雅的大将风度,自古有之,又怎能说不是打仗的呢?” 李昊抗声道;“陛下分明是强词夺理,自古以来岂有带着佳人美酒去打仗的元帅……” 孟昶听了,仰天哈哈大笑道;“丞相饱读诗书,如今这么一说,越的显得谬误不堪了,难道连‘将士阵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些诗句都忘掉了这些不就是古人打仗的时候喝酒听歌,带着美女上战场的典故吗?怎能说没有先例呢……” 蜀主左右的近侍见王帝说得高兴,也附和着嘻嘻哈哈一齐取笑。孟昶毕竟是个国主,任由内侍取笑宰相岂不有失体统?便板着面孔回头说话;“你们笑什么?宰相是你们笑的吗?宰相是关心家国大事,是关心社稷安危,说错了也是好的,你们懂吗?” 招侍们见国主生气,也不敢笑了,李昊见国主说了这番话,心里也舒坦得多了。 再说王传斌自取得利州后,又继续向剑门关进兵。来至益光,召诸将商议进取,全斌道;“剑门关天险,易守难攻,听说孟昶又派了他儿子领了几万人马增援剑阁,我等只宜智取,不宜强攻,以减少伤亡……” 前哨军头凌迁道;“关于这个孟昶的太子孟玄?,属下的探子已打探得清清楚楚,是个跟他老子一个样儿的花花公子,这次出兵带了美女好酒,一路吹吹打打,恐怕咱们拿下剑门关的时候他还没来到剑阁呢。元帅尽可放心……” 侍卫军头目向韬说;“昨日从降卒口中得知,在益光东面有大山,山上有小路可通来苏镇,镇上只有守兵百人,若从小路袭来苏,再走二十里至青强店即与官道会合,可从侧翼攻关,则剑门无险可恃矣。” 全斌听了,大喜,随即下令率领本部立即起程。 康延泽谏阻道;“蜀军屡战屡败,已失魂落魄,如惊弓之鸟,今更有此蹊径从后攻之,如探囊取物,只派一员偏将足矣,但等此军到得青强店,元帅领大军夹击剑门关,擒王昭远如瓮中捉鳖耳,何劳主帅亲犯险境?” 王全斌听了他的意见,也就派了史延德领三千人从小路偷袭来苏,延德领了三千人,一路小跑,来到来苏河边,随即砍树架桥。对岸的蜀军见了,几疑是神兵天降,吓得弃寨而逃。延德领着三千人紧跟着占领了青强。 王昭远听得宋军强占了青强,吓得没了主意,只留下偏将在剑门关,自己却领兵退到汉原坡去了。 史延德探知王昭远已带兵先逃,便与康延泽合兵一处,攻打剑门关。守关蜀军见主将先自逃走,哪里还有心战斗,一见宋军蜂拥而来,便一哄而散,各自逃生去了。康延泽史延德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剑门,更是乘胜追击,引军直逼汉原。 那王远昭得知宋军大军又紧跟而来,早已吓的魂飞魄散,正在后衙备好胡床,准备令部下扛着逃跑。汉原守将赵崇涛原来领着一万人马驻守,见这位朝廷派来的大元帅躺在胡床上等着逃跑,气得七窍生烟,愤然道;“国事如此,夫复何言!大丈夫今日以身殉国矣。”说罢,便点起兵马,关前列阵以待,那边康延泽史延德见了,便分兵两路冲杀过来。赵崇涛回头向将士高呼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今日乃我等报效国家之日矣!”说罢,舞起大刀,向前迎击。 且说那宋军自入川以来,未打过一场硬仗,今日遇上这群不要命的,这才叫碰出个火花来。双方苦斗了足足一个时辰,毕竟宋军是久经锻炼、能征惯战的队伍,而蜀军却是少上沙场的太平军,战不多时便渐露下风,赵崇涛虽然左砍右杀,冲锋在前,但终死于宋军重围之中。宋军杀得性起,也毫不手软。最后,竟把那一万蜀军杀的一个不剩,寸草不留。 王昭远闻得关前失利、赵崇涛阵亡,吓得连忙卸下盔甲,令部属亦改穿民服,扛着胡床,逃向东川而去。 史延德进得州府衙来,听说衙役说;王昭远一个时辰前换了便装,坐着胡床逃了,估计走的不远。 史延德大怒道;“娘的!你跑!我看你能躲到你娘的裤档下去?我就不信你两个脚的跑得赢咱四个脚的。”说罢,即令马队统领张家祥带领一百快马队,火追赶,果然不出所料,在前面逃跑的王远昭不到两个时辰就让宋军的马队追上了,看见后面的马队追来,无路可逃,躲藏到民居,很快被搜索了出来,当了俘虏。 就这样,北路战线士兵也完了,元帅也俘虏了,将军们也都死的死俘的俘了。 战报送到开封,赵烁看了,高兴之余,叹息道;“主?无能,竟致全军复没。”下旨将战死蜀兵就地埋葬祭奠,以免尸骨暴露郊野也。 且说那蜀太子孟玄位与李廷起、张惠安带着歌姬美女出师剑阁,一路经州过府,那些地方官员哪敢怠慢?也都领着文武官员出郭列队欢迎,接进府衙大排筵席接风,那里还记得“救兵如救火”这个词儿了? 去到广汉是这样款待、去到德州也是这样款待、去到绵州还是这样款待…… 接着、一行人马晃晃荡荡正往江油进,走至半路,只见大队小队的蜀军官兵丢盔弃甲,苍黄而来。听说是太子领兵来守剑门关,便说道;“你们不要去了,剑门剑阁俱已尽被宋人夺去,我们正要退到东川,你们若要与宋兵交锋可在这里等候,不出一两天他们就赶上来的了。” 太子听说剑门剑阁俱已尽落宋人之手,宋兵就要追赶过来,登时吓得脸如土色,他是自出娘胎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一见这些败退下来的兵将,惶惶然似丧家之犬,慌慌张如漏网之鱼,已是吓得心惊胆战,再听得三两天内宋军就要杀到,那里还敢在此逗留?掉头就要跑回成都。还算是李廷起有点见识,就令张得功,李得禄两位禁军统领带着大军就地?营,堵截宋军,他与张惠安点了三千宫庭卫队,保着太子溜回成都去了。 见到太子元帅掉头就走,剩下的人马更是人心惶惶,先是三三两两,再就是成群结队的开小差,往家里溜。张得功、李得禄眼看掌控不住了,两人一商量;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于是,领着剩下的人马,也退到绵州去了。过了两天,宋军四处搜索,找不到蜀军的影子,只见各处州县粮草山积,只恐大军过后粮食被百姓掠去,因而不敢贸然进军,盘留在各处清点粮食财物。 再说成都这边蜀主孟昶见太子把军队丢了在路上,自个儿跑了回来,南面战线又是节节败退,宋将刘光义从白帝乘胜北进,施州、开州、忠州、遂州等地的刺史守将等纷纷望风而降,知道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思量无计,只得召集百官商议对策。文官们都只是摇头叹气,无话可说,有几个武官倒是嚷着要打。老将石奉君说;“要与宋军列阵交锋我们是无法抗衡的,依我之见,宋兵远道而来,只求战决,难以持久。我方若集中兵力,据险坚守,拖延时间,他求战不得自然退去。” 孟昶摇头叹息道;“四十多年来,蜀中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孟家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兵十余万,原指望中原动荡我则进取开封以统一华夏,谁知我军一箭未,宋军已到成都矣……” 大司空,同平章事,当朝宰相李昊劝道;“主上不必伤感,自古有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当年刘备以皇叔的身份,也是父子两代,踞蜀数十载,手下猛将如云,如关、张、赵、马、黄,文臣亦有伏龙凤雏相辅,到头来也只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此乃天命也,非人力所能左右者。如今纵观我朝,文无安邦之臣,武无定国之将,岂足以与赵烁抗衡乎?依老臣之见,正应弃甲抛戈,封存府库以请降,犹不失公侯爵位,子孙富贵也。” 孟昶道;“丞相所言,令孤茅塞顿开。”即时就令写下降表,命通奏太常卿伊审徵送至宋军统帅军前。 这时,王全斌正在魏城,接受了伊审徵的降表,立即令田钦祚乘百里加急,携降表回朝廷报捷;一面又遣康延泽为专使,驰赴成都宣喻皇命以安抚孟昶及百官,并昭告百姓。 这正是:大将西征取成都,旌旗映日倚云高! 【427】 计安天下 数日后,王全斌约会监军高怀德,郭进等,率军至成都受降。 网 w?w w . 8?1zw.com蜀主孟昶先已率百官,备亡国之仪式,在城外升仙桥迎候,自绑至军门献国书。王全斌亦即宣喻皇命,并立即为之解绑,并马偕行,同入城都。 自宋军离开封入蜀起至孟昶出降止,南北二军攻州夺寨如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前后仅仅用了六十六天,即夺得州府四十六,县二百四十座,百姓五十三万四千零二十九户,乃至北军率先进入成都受降。西蜀自后唐时代仍逮属中国,在后晋时即独立自主,至今四十余年,两易其主,历经后汉后周二朝,一直不肯归附中国,尤其是后周柴世宗曾遣专师征伐,屡经苦战仍未成功,如今宋军一到即大功告成,何解?盖天意也!秦淮先生有诗叹道;“蜀道崎岖天下知,难敌梁园一旅师。都缘王气中原聚,春华秋实自有时。” 宋军入成都后,王全斌依旧清仓盘点,奉旨裁处,粮食归公,金银财帛用作犒赏三军,蜀主孟昶后宫家小尽交由高怀德,郭进二位监军处置。高怀德亦遵赵烁所嘱,将孟昶及其家小隔离分开,并告知孟昶,开封已修建王府以待。 孟昶听了,十分的不愿意前往开封,连夜写成奏章,奏称‘先人?墓皆在成都,老母年迈不便远行’等原因,请求留居成都。 王全斌见西蜀如此容易得手,更想再建功勋,乘机攻取云南,因此,也写了奏本上呈。 这时,刘光义率领的南路宋军亦已到达成都,孟昶也按原来犒劳北军的份额给出一份给刘光义,王全斌见了,十分的不高兴。加上北军先到,财物先得,南军后到,财物自然就少很多了,刘光义见了,也十分的不高兴,彼此之间自多磨擦,两军的将领各在府中日夜宴饮,军政事务无人管理,渐渐的两军下属兵将都各自出去掳掠妇女,强抢财物,谁也管治不了,社会秩序越来越乱了。曹彬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向王全斌建议,立即班师回朝。可王全斌这时正在兴头之时,一面派出亲兵四出搜掠财宝,另一方面又确实想乘胜进军云南,要候赵烁答复,而且麾下诸将也都是思量着四出搜刮,乐不思归,谁都不愿班师。 这时将帅们终日只顾宴饮行乐,不理军务,下面的将领也各自四出搜刮,再下面的士兵更是无人管束,随意进入民居掳掠女子,强抢民财,自然引起百姓愤怒,纷纷自成群党自卫,与宋军对抗。曹彬也就只得把这些情况一一写清,上报朝廷,请旨定夺。 数日之间,一连几份奏折送到朝廷,赵烁看到孟昶折中说到“自量过咎,尚切忧疑”的话,便在诏书中抚慰他道;“……既已归顺天朝,旧事已成既往,若能一改前非,当以爵禄相待,朕决不食言,汝无须顾虑……”又看到他说到‘先人?墓皆在成都,老母年迈不便远行’等等,赵烁笑道;“既已归顺天朝,自应来京同享富贵,岂有留在成都之理?”依旧催他从进京。 在看到王全斌奏请乘机攻取云南的奏折时,赵烁叹道;“得陇望蜀,前人讥为贪得无厌。如今得蜀望滇,王全斌亦何其贪也?” 这时,领开封府尹、同平章事,御弟赵光义及赵普等均在御前议事,光义道;“将领得功傲主,自古有之。若远离王畿,更难控制。云南于前朝已离叛中原,自称大理为国,若纵使王全斌取得滇地,一但踞地称王,非朝廷之福也。” 赵普道;“若图云南,除非由二王爷亲赴成都,统大军前往征伐……” 赵烁摇头道;“不妥!不妥!朝廷政务繁多,正需御弟协理,西蜀新近臣伏,百姓尚未安抚,若大军骤便离去,一但有变,反生祸患也。取云南之事暂且勿议论。” 于是,又继续看到曹彬奏折说到;……将帅们终日只顾宴饮行乐,不理军务,下面的将领也各自四出搜刮,再下面的士兵更是无人管束,随意进入民居掳掠女子,强抢民财,自然引起百姓愤怒,纷纷自成群党自卫,与宋军对抗……等情况 赵烁看罢,随交与臣下遍览,皆纷纷说道:武以兴邦,文以治国。朝廷应即遣官员前往治理,否则将酿成祸患,难以收拾也。皇弟光义与赵普亦恐武将失控,亦赞同此议。于是,赵烁即命参知政事吕馀庆为成都知府,枢密直学士冯瓒为梓州知府,更令次日起程前往赴任,不得延误。 又有一份高怀德呈上的密折,奏道;“……臣奉上谕;若见花蕊夫人之时,即令她立即写诗一,以看她的才情如何……”臣初见夫人之时即对她说;蜀中百姓传言,夫人自恃色相才艺迷惑孟昶,致令西蜀亡国,乃川中之红颜祸水,不杀难平民愤。闻得夫人文才过人,请即赋诗一向大宋皇帝以剖白此事,以免皇上降罪。 夫人闻言,长叹一声,潸然泪下道;“天下安危,乃大丈夫之责,何辜委罪于红颜耶?”说毕,援笔写出七言绝句一;“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特呈御览。 赵烁看了,连声赞道;“好诗!好诗!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说得好!天下安危,乃大丈夫之责,何得委罪于红颜呢?”随即亲书手谕,令高怀德、郭进二人将孟昶及花蕊夫人分前后从大江押运东下,再从淮河返京,以策安全。 且说吕,冯二人领了皇命,星夜赶赴入川。这吕馀庆到了成都,在部队中选出原属禁军的一千人,建立了州衙。但只见盗贼四起,官兵果然是置若罔闻,将士仍只是恃功骄纵,沉迷酒色,士兵则四出抢掠,吕余庆先是向王全斌转达皇命,严治军纪,清除匪盗。但到了这时已是上?不正下?歪,这王全斌也整治不了了,吕余庆旋即派衙兵上街巡逻执法。这一日正逢集市,街吏来报又有士兵醉酒持刀在集市中抢掠商人的财物。吕余庆怒道:“本官已宣布皇命严禁抢掠,但凡有违反者,一律以盗匪论处,就地正法。”就在集市这一天,当场捕杀了十多个抢掠百姓的士兵,斩示众。一时军中肃然,连王全斌也吓醒了,忙召集将士训诫:“凡有抢掠百姓者,军法重治。”州内治安始得渐见好转。 这冯瓒到了梓州开始也是整顿治安,几天之后,探马来报说:附近有原来的蜀军将校上官进,兵败溃逃,不愿降宋,在此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劫持了数万村民,今夜前来攻打梓州。此时梓州只有守兵三百人,一时人心惶惶,有幕僚进言道:“贼众我寡,难缨其锋。大人不若即偕合衙官员前往成都,一来可避贼锋,二来又是借兵讨贼,待请来救兵再去讨贼,尚未为晚。” 冯瓒笑道:“岂有此理!朝廷命我到此保境安民,岂有贼兵未到州官先逃之理?况且这个上官进乃亡蜀的一员逃兵,败军之将,难以言勇。他所纠结的均是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吾当用计破之。” 说罢,随即修书送往成都,搬兵破贼。又与将佐密密计议,在城中选出二百个精壮后生,穿上军装守城。把那三百士兵分作几队,荷枪带刀,东门出,西门进。南门出,北门进。轰轰烈烈的走了几遭,一时间,连城内百姓也都以为调来了千军万马似的。贼兵探子见了也忙去回报。 那上官进也确实如冯瓒所言,是蜀军中的一个无名小辈,既无勇又无谋,野心倒是不小,看到时势混乱,听说是“时势造英雄”,他也想乘机捞一把,散尽了家财,邀集了一群市井流氓地痞,大杯酒大块肉的吃了几顿,在喝得酒酣耳热之后,攘臂高喊道:“弟兄们!赵烁倚仗人多势众,无端灭我蜀国。孟昶贪酒好色,死不足惜。但我蜀中百姓是好欺负的吗?我上官进今日愿与诸位同赴国难,驱逐宋兵,重建蜀国!”哪些地痞们也就齐声起哄,这样就闹了起来。如今听说梓州来了不少人马,早自慌了,带着这帮子人来到城郊远远的驻扎,不敢攻城。 冯瓒见了,这分明是胆怯,于是一面密令百姓戎装登上城墙以壮军威,一面加紧催促成都兵,第三日,得知成都援兵即将抵达,即令城上士兵金鼓齐鸣,大有出城邀战之势,城下贼兵正在人心惶惶,准备应战,忽然后面成都大军突然杀到,城内守军也大开城门冲杀出来,这上官进本来就不是个将才,加上这群乌合之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驾驭,乱作一团,被宋军里外夹击只好四散奔逃。冯瓒一面招抚散兵,一面追杀上官进,不一时,已有将士提了上官进的级献上,冯瓒即令将之挂在高竿示众,下令停止杀戮,招集败兵,向他们宣称:“尔等皆是无辜黎庶,被上官进胁迫而来的,本官一律既往不咎,愿留者可编入我军,不愿留者即日给盘缠川资,让你们立即归家。”那些乌合之众听了,无不叩头如捣蒜,齐呼万岁。 当时有一千多原是散兵游勇无家可归的,即编入宋军,其余的都各自归家,这样一来,梓州的局势平定了,也增强了守军的兵力。但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而且闹得更大。 按皇上旨谕,“数万归降的蜀军兵将,一律前往开封接受整编,行前各按等级给五千至三万钱作费用。”但王全斌和属下僚属却贪得无厌,倚仗着山高皇帝远,依旧照贪不误,把这些钱减半给,更加上下面层层盘剥,到了蜀军兵将手中已是所剩无几了。蜀兵愤怨,又生叛意,行至绵州把几个县城劫掠一空,推举旧将全师雄为领,打起“兴**”的旗号反宋,一时之间竟聚集了十多万人之众。王全斌闻讯,忙令马军都监朱光绪前往招抚。 这个朱光绪来到绵州,并不在意招抚,因得知全师雄家小尽在盐亭,便移师袭取盐亭,将全师雄一家大小诛杀殆尽,掠尽家财。全师雄大怒,率众急攻绵州。幸得绵州守将崔彦进凭着坚城拒守,急切难下,全师雄转又率众攻袭彭州,彭州兵少,无力抗衡,为全师雄所破,为了泄忿,全师雄把宋军搜杀殆尽,一个不留。遂踞彭州为点,号施令,号召蜀人抗宋,由于宋军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一时间,有十多个州县群起响应,声势大振,全师雄乘势建朝廷 ,委官吏,自号“兴蜀大王”,封置节度使二十余人,分据要害,扰袭宋军,王全斌令崔彦进,高彦晖各领本部人马分道*,无奈此时宋师已是将骄兵惰,而叛军却气势如虹,两军相交,宋军屡战屡败,高彦晖还抱有轻敌之心,率军偷袭全师雄中军,被全师雄杀得七零八落,高彦晖为乱军所杀。 全师雄得势不饶人,趁势分兵?据剑阁栈道,沿江置寨驻军,口口声声要攻取成都,这时,依附叛乱的已有二十多个州县,宋军与朝廷北方通道被截,邮信不通,军心惶惶,王全斌等将领亦惶恐难安矣。 太平兴国四年八月,夜间,突然不见了太祖赵烁的踪迹。 这正是:若使全斌大理去,西南必定乱纷纷。 完本感言(知己难求) 先,我得感谢我的责编:宫大! 多余的话不说了,咱是老小伙,大老爷们不必煽情! 其次,能让我坚持这条路的,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作者,不做作,是女作者。?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我正在忐忑的认真履行着我的使命! 小伙很坑!呵呵,这个笔名,是想时刻警示自己不要重蹈覆辙的。至于是什么样的覆辙不说也罢! 坑坑到了17k,不算太长,但是在文学爱好方面也不算新人。貌似关于爱好,这就没有资格跟阅历的深浅了。这一路走来,就跟之前的低谷一样。 好了,感慨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下面就说说我的网文连载情况吧。 《国色江山》七万字签约于2o13年6月,一天三更,中途也断过。其中单月最高更新过65字。 对于很多作者来说,签约就面临着上架,那意味着付出就要迎来收获了;我也一样,因为我是俗人。 可是…… 可是…… 我上架了! 然后通过努力挣扎着进入新书订阅榜,算起来,上架到现在整整两个月。 十月份入驻中国移动阅读基地,我相信这是编辑大大对我的认可,当然大神也可以把这当做正常情况。 十二月,入驻了中国联通,这也是我前几天才惊讶的现的,对于这些荣耀,我表示跟成绩比起来,前者是对我的证明! 《国色江山》起初的题材设定在残唐五代,本来不想参杂入太多的瓜葛,要是认真追文的人会现我前面的部分都大修改过,很多读者也表示,不像之前那样严谨了。 修改文这一点上,不只我在纠结,大多数作者都在纠结。 历史文,本来就是严谨的东西!不能跟都市那样无尽的yy,也不能跟玄幻那样多情的幻想。 我以前认为我选频道选错了,因为我是一个擅长幻想的人,喜欢写作,应该更多的去尝试一下玄幻。 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继续专注历史,因为历史的浓厚正体现了历史的沧桑;就好比美酒跟清水作比较。 只有经过时间验证的文才是好文,我正在努力往这个方向争取。 国色,我最终很自豪的选择!到了瓶颈,我不会持续冲量,只会在最精彩的地方收官,完本。 看过文的人,都知道,我不是快餐类型的写手,我也写不来快餐文;以后就一如既往的挥自己严谨、认真的风格了。 今天,完了!很高兴也很失落;不过没关系,再接再厉啊。 第二本《邪恶圣战》小伙选择入驻玄幻频道,不是我放弃了历史,而是我需要时间沉淀,请大家拭目以待,第三本历史将会重磅来袭;我相信,一年的时间,足够我给大家带来全新的爽文。 说起新书《邪恶圣战》,这同样也是我的写作风格;不懂yy,不懂暧昧,但值得细细品尝,我相信,看过之后,留下的印象会与众不同;我也相信,我的文,能给大家带来畅爽的幻想;玄幻,能带大家入境,就是最好的成功,至少我就是这么想的。 《邪恶圣战》又称为《联盟圣战》看到后面的题目,我相信大家已经初步揣测出大概了。 没错,喜欢LoL的**丝们,不要哭,我们一起站起来撸! 你们的福利到了!绝非一目了然的联盟趣事,也非无脑游荡的热血激情;看过才知道! 新书,我承诺,以画面感致胜;绝不灌水冲字,也不会一章千把字,豪言一天三更;无疑新书会有巨大的进步,情节爽快热血,画面感震撼澎湃,环环相扣的惊心动魄,不会让大家失望。 读过我《国色江山》的都知道,我每一章都是足够的三千字,整整427章,13o字,半年的度,新书的更新只会更加快。 下面我具体给大家介绍一下《邪恶圣战》: 还记得我们美丽的冰霜女王么?或者帅气的嘉文?当然,也可以是高调跋扈的杰斯…… 可是不能忘记那个命运多舛的阿蛮,他就像我们生活当中活在最底层的很多人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无知。 他也跟每一个追梦的人一样,有抱负,有希望,还有责任。 黯淡无光,漫无天日的世界,当一个身怀骐骥的人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可想是多么的可怕。 没错,终极暗黑世纪的到来,让一切都颠倒了。 九州禁技?神舟天罚?混沌收割?都有! 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优柔寡断的感情纠纷?两世为人的相依相偎?还有相距甚远的爱慕跟执念?都不会让大家错过;也许造就不了经典,但也有信心让大家产生共鸣。 战争学院,冰霜沼泽,黑暗祭祀,神官,邪神,好友曾经说过,《邪恶圣战》这将是一本世界观易常庞大的小说,宏伟的构架、多线矛盾,只是开始! 我努力的打造一本值得大家追看的小说,我希望《邪恶圣战》中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主角,呵呵,让每一个角色都能牵引着读者的喜怒哀乐,即便再是慢热文,我终有一天会做到的,希望大家给予鼓励。 最后还是那句话,我不擅长yy;我也写不了小白文;也许有一天,大大们认真看《邪恶圣战》的时候,能感悟到每一章背后的主旨;或者能触一种怀旧的感想。 最重要的是,看书能学到什么?我不是哲学家,我也不是大神,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苦逼写手,用自己的全部脑细胞,安排着一个不是那么诱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如何?那就全看天意了。 玄幻大作《邪恶圣战》 邪神武耀暗月凌空,寒冰女王傲视天下, 能量收割堪比镰刀,三界九州勾心斗角, 光明主神难复明,人皇破茧暗秋生, 苏瑞玛狼王、约德尔矮人、瓦罗兰刚纳……, 混沌、破天、咒神域! 狼王授招,暗夜游侠, 深海泰坦拓洪荒,武圣祭司银月芒, 星夜黎明何时现,罪恶深渊新纪元, 乐芙兰,楼兰王,六道轮回九州寒, 黜神邸、扬正义,暗黑动,日出东山啸苍穹! “大手们,你们怎么看?” “坑坑,我们要追看……” 新人实属不易,但高手未必就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