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难球》 作品相关 写之前总要说点什么 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要写一本仙侠的。 大纲大概润色了三个月,不想写的很烂,其实这本新书给我的感觉,就是上一本《亡灵祀》的继承。 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这本能脱胎换骨。 如此,就是对我最大的激励。 而这本书呢,我写的很慢很慢,前面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写了很久存稿也没多少,而最后发现前面还是有点没意思。 可能这是一个渐入佳境的过程,但我通常渐入佳境的时间都比较长。 没办法,就是这么拖沓,好前戏这一口不太容易改。 而这个阶段持续了七十章! 当然,我会慢慢写(乱七八糟事太多断思路),很慢很慢的写(我记得有一周只写了一章),只要你喜欢看(估计没多少人),我就会写完(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上一本一百六十八万字断了,其实我比你们更难受。 就这样吧。 昼夜更替、日月轮转,日子在朝前走,咱们也都朝前看,老回忆过去也没甚的意思。 我的人生观点就是,前路总有你未曾见识的精彩,背后的灯火阑珊留在记忆中就好。 将其当作岁老之时的谈资,也许更是桩美事! 你觉得呢?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章 辛卯年从不是个好年 辛卯! 己酉之土,中含金数,厚德不纯,和而不同,上下济水火,不旺气盛,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奇书《八素神烛隐》中,对于这甲子年里的辛卯是这般的描写。 而在中洲, 素有称之“元气之祖,万道之宗,乾坤之根本,天地之精源”的第一大宗——阐幽薇,亦有三阶真灵大修士、鲍元子真人,夜观星移、参天占脉,从苍茫大道之中,为中洲这一甲子里的辛卯年窃了那么一丝天机。 卦显:“十国起覆,多事四夷,中州耗斁,无世无苍之启。” 无吉,大凶之卦! 而鲍元子真人,因泄了天机,遭天谴己身,岁损过半、道基创跌,更差点殁了自身三百年苦修。 辛:意为阳气在上,未降。 卯:灭之意,万物尽灭。 辛卯不是个好年! 梁国西北地荡芒山下。 “茅胖子!你发什么愣?你让哪只孤魂野鬼给冲了?防御!防御!!听见没有?” 一声大喝! 喝的茅真黄愣了的神,直接就是一顿。 旦见无数密密麻麻闪着寒光,如铺天蝗虫般的箭簇迎面而疾。 一张肥硕的大盘子脸汗滴如雨,似晨曦间被水雾打湿了的发蔫蕉叶,更似淋了雨水的鹌鹑在瑟瑟发抖。 这是冷汗! 近冬的天,也根本谈不上是热。 野竖旌旗,惊沙入面。 利镞穿骨,威光命贱。 主客相搏,山川震眩。 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荡芒山下是战场! 梁国与赵国的战场。 此时如若没有山脚下的旌旗招展、斧钺刀光,这座名叫荡芒的山真的很美。 不管远看还是近观,算是应了贤文圣典里所说的一般。 此山似承天地灵气,峰峭地平之中雄风浩荡,横亘三界之中大气彰显,傲视天地间更是风月独揽。 亦不知此山立于此,经了何年。 也是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巨变,阅尽了青史风烟的独秀。 当然,更不知道的是这座风景美如画的秀美峻峰,怎么就成了两国的战场。 如若去问赵国人为什么,赵国人估计都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要去问梁国人。 梁国人定会苦楚的告诉你缘由! “一点不对劲!赵国人发情了?” 茅真黄的眯缝眼越过即将临头的无尽箭簇,朝着远方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疑问了一句。 而对于头顶的索命寒光根本没在意,只是抖了抖有点塞糠的两条腿,不经意的向身后瞥了一眼。 赵国的军兵红着眼睛嗷嗷嘶吼! 手里一杆红缨长矛在手,就敢用血肉之躯僵直的冲撞梁国的钢铁军阵。 在茅真黄眼中,说他们是赵国军兵可能都有点是夸赞。 这么冷的天,着身的麻布衣灰的、土黄的、漆黑的,乱七八糟什么颜色的都有,武器已经简陋的不能在简陋,估计矛头可能都是青铜所制,半分铁都不掺杂,就差拿着镐头、锨锹上了战场。 而就是这样一支大军,战鼓声声之中三个起落,瞬间将梁国的铁桶军阵冲击出两道大口子! 两支大军如潮水般的冲破阻碍,没出几个呼吸间,就将梁国的前沿防御弥漫成一片“五颜六色”。 厮杀拼命厉喝之声、盾枪碰撞铿锵之音,夹杂着能震撼三百里的军鼓慑慑,这群疯了眼的赵国农夫兵直接把梁国布置的第一道防御军阵,冲击的七零八落。 而倒提着大刀长矛的青甲梁国兵,哭爹喊娘般的被一群“叫花子”撵出了防驻四个月之久的荡芒山第一防御线! 铸铁大盾没了用,被遗弃的满防线都是,犹如将大地铺盖上了一层黑瓦,精致的筹铁盔甲更是丢的漫山遍野,只剩下无数黑丛丛的脑袋朝着己后方疯狂扎去。 也就是梁国军阵中有规定,丢武器者斩! 要不然这群如丧考妣的军兵,恨不得都将自己的武器也丢掉。 疯狂! 赵国军兵追杀的疯狂,而梁国军兵逃的也疯狂。 大梁国第一道防御战线溃败的后果很严重! 严重的原因不是这群丧家之犬回头冲击己方第二道军阵造成混乱,更不是丢失防线造成战事失败。 前军无战而逃跑者,射杀就是,战事溃败国土丢失,在抢回来就罢了,本来被赵国这两三年打的就接连丢失了六座城池,在丢一座山俨然也无所谓。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而后果严重就严重在于荡芒山下平原根本不大,梁国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布置了两道防御战线。 这就造成,当梁国第一道防御线被赵国突破之时,其后面的大堆弓箭兵只要踏前到第一道防线,就可以把要人命的箭簇覆盖到梁国军的尾军部。 这很要命! 梁国与赵国近两三年摩擦激烈,丢了一堆城池,死了一地的军兵,但赵国军的箭簇至今碰到梁国军的尾军部次数,只有屈屈的四次。 大小战役接连几十场,两军交战中出现这种这种情况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查的过来。 梁国两道军事防线的军兵可以死绝,甚至领军大将都可战死以谢天恩,而就是站在梁国军尾军部这群“大爷”不能死。 死的多了,那种“心疼”就算是他朱友珪是梁国的一国国君,也承受不起。 宗门是希望“这群人”死绝了才好,但需额外支付的一百玄阳晶璨抚恤,梁国是真真的“心疼”! “茅真黄茅胖子,你个缺德货!就没见过观楼宗还有比你缺德的玩意儿了,老子是让你防御自己小队,不是你自己! 你这茬儿手下要是在死绝了,休想在从我翟老六手里要走一个人,你看我敢不敢把你扔前线侦查营区去?” 翟老六头顶一张天玄八卦符看着漫天袭来的箭羽神色冷峻,这不回首瞄一眼还好,气的他对这货破口大骂,就是箭簇将其头顶的天玄八卦钉的乓乓作响,他都没回一下身子。 可见茅真黄的行为把翟老六气煞到什么程度。 老倌告诉这死胖子防御,这货接连打出三道符咒,将自己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一层一层的蓝色光球将其罩的更是严严实实,哪管他自己手下那九人是死是活。 护身咒符, 卫灵咒符, 居然还有一道冰云咒符! 翟老六定眼仔细一瞧,怒气直接灌了顶,就差七窍生烟,这等符咒别说防御一下小小箭雨,就是筑基期修士的一式手段都能抗的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骤弥,翟老六转首看着眼前湛蓝大光球,目光顿时又凶了三分! 这一声惨叫就是一个开始。 一支寒光烁烁的铁头箭羽,瞬间穿透茅真黄左身侧一位看着漫天箭羽袭来,还在呆若木鸡的蓝衣修士。 入肉半寸,直插心脏! 箭羽还在打着颤时,一股鲜血已经飙出,喷的茅真黄外围冰云蓝球上一阵红霜斐烈。 三眨眼的功夫,此人就被接下的箭羽插成了筛子,俨然成了梁国战场之上一名光荣的“壮烈”。 算是生的平淡,死的也平淡的那类人之一,也就那一声“啊”算是震动了方圆三丈之地,做到了生前留“声”。 倒霉的绝不只此人一个! 放眼四周,梁国军尾军部四百多人被一顿箭羽急射,最少被放倒近五六十,而倒地惨嚎的更不在少数。 而套着三层大蓝光球的茅真黄四周共九人,被这般猝不及防的箭羽直接插死四个,各个死的惨不忍睹,不过死后的唯一特点就是——都成了“豪猪”。 当然,是死豪猪! “你们看看,这是死的有多惨,连个人形都没了,当初来时候,师兄我让你们买点符保命。 死拧! 不听话! 还背地里说我以老欺新,你们这种我见多了,师兄我也不想多费那口舌,过来看看!你们几个是买符的,这回知道师兄的好了吧? 啧啧~~真滴个惨哟!” 看着漫天的箭羽落地,前侧军阵杀声四起,茅真黄才从自己的三层大蓝球里往出探了探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四具“死豪猪”就用脚丫子踹了踹,忍不住对“幸存”下来的五个惊魂未定手下一顿幸灾乐祸的言语挪噎。 大盘子脸一笑,扯动的那眯缝眼简直更加眯缝,笑的那个表情也是要多贱有多贱! “这西北之地五宗之中,就属咱观楼宗出来的师兄师弟最是亲近,我怎么会坑你们呢,是不是师弟们?” 看着自己犯傻还没回魂的五个手下,茅真黄小短腿一跨就出了自己的绝对防御圈,骚包的用手捋了捋满头因受惊而炸起来的头发,然后又朝着五人“笑呵呵”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茅真黄说话之时,如霜打了的五人似乎在其眯缝眼间看到了一道寒光闪烁! “茅真黄!茅真人,茅大卫戍长,够了没有?” 翟老六始终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的表演,有些事情做的要分时候、分地点,对他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 而于此,这胖子在这样干,就有些过了!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章 从上到下都是坑 “嘿嘿~~我说翟大驻卫长,不用动这般肝火,分寸我拿捏的准,有时候呢该教育就要教育,他们既然进了咱们西北这坑,就要按咱们西北的'方式'来,你说是不是?” 茅真黄笑眯眯的看着身前这位马上暴走的老倌,话说的很婉转! “适可而止!这里不是时候。” 翟老六听完这胖子的话一腔怒火直接就给憋了回去,对其就是一阵冷哼哼,然后转头朝着前方的战局看去,便不关心那几个人的死活。 人命! 在这里根本就不值钱,就算他们是修士,凡人眼中神仙一般的存在,箭簇入肉也疼,刀剑劈砍在身上更会死。 若如真有那不致死的本事,也不至于在这待着了。 “哈哈~~五道护身咒符每人一道,别说师兄不照顾你们,到了这里自己小命自己看好,没人替你们看,也不值得别人看。” 茅真黄朝着自己手下的五个弱鸡扔出五道黄符,转身朝着翟老六走去,连对身后那五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幸运活下的五人当中,仅有一人过了五重命关,更甚的还有一个二重命关货色,称是他们的师兄,茅真黄都感觉是抬举他们,全是一群被观楼宗扔出换玄阳晶璨的货色。 而这五人能活下主要原因,就是战事没开始之前,被茅真黄强迫拧拧巴巴的买了他的保命符咒! 天愁云皱,隆隆的战鼓之声自始至终那般的铿锵,但也没有荡碎压低的层层黑云,此时随着厮杀的惨烈之声,反而更被那搏命的声音盖过去了一丝。 战事开始变得惨烈! 与后方的笑里藏刀不同,前方才是真正的残酷,肉眼可观的残酷。 梁国军不能退,也退不得! 大将军郭世干深谙这个道理。 如果是平时,这般的溃败也没什么,打不过赵国就是打不过赵国,就算把他的大好头颅砍了,换个人来当这个大将军,也还是打不过赵国。 没人能带着一群吓破了胆的货色,打赢一群连命都不要的红眼疯子。 但现在,梁国军却扛着疯子一样人肉冲锋的赵国军,硬生生的将这群暴徒给顶了回去! 大将军郭世干连毛的命令都没下,梁国之所以“雄起”的原因,就在于——尾部军死人了! 死当兵的与死仙师的后果完全不一样,后者死多了,别说这帮“大爷”能弄死他们这帮老兵痞,就是国君朱友珪也不会放过他们这支三万大军。 此时的郭世干朝着后方那稀稀拉拉的三百多人望了一眼后,忍不住朝着左右戾声道了句。 “传令!告诉这帮兔崽子,仙师献国百多人(实际六十三人),如果第一道防线拿不回来,驻卫长以下校尉皆处斩。” “喏!” 一声领命后,传令兵直接朝着前方烽烟的战场疯命的跑去,此时哪还管的了前面刀光血影,就是天上下刀子都要向前将大将军的命令传达到位。 向前,还有一丝生机,而若向后,处斩跑不了他。 只因为他的级别是卫戍长! “可以啊!居然顶了回去,咱们梁国这群大爷兵难道是春药反劲了?” 茅真黄站在翟老六身侧,与其朝着前方战场眺望了一下就感觉有点诧异,梁国兵这种置之死地而雄起的时候可是不多,这般的场景也算是刷新了他二十八年的认知三观,他太知道梁国兵都是一群什么货色了。 “呵!兴福五年春,张兆期将军驻守灵威城,赵国军趁夜袭城,咱们大梁国连一个时辰都没坚守住,城中本有仙师二百一十三人,被毙者百二十四,剩余八十九人全部被虏,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其中就有你们观楼宗三十六人之多。 而我们的那位张兆期将军本以为活着回来,顶了天就是个削爵被贬的后果,哪想到我们那位国君被剜的这块肉不是一般的'疼',扔出去二万一千多块玄阳晶璨之后,将张兆期那支大军,上到将军下到最小的戍卫长级别全部处斩。 说咱们死了一百多人,你说说他们此时能不疯么?” “哎呦喂!翟秃子,可以啊,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能想起来这茬儿,不愧在这西北地混了四十多年的人物,胖爷就说,当年跟着你混准没错,看看!你这个大光头在驻卫长堆里一放,就标志你与那群杂碎完全不同。” 茅真黄看着翟老六差了点就眼冒金星,要不是看其一把岁数,非要抱着那光头啃一嘴不可。 一身灰衫的翟老六,听完身侧死胖子的话,忍着嘴角的抽动对其道:“夸人的话,到了你茅胖子嘴里都变了味。” “哈哈~~受用不?茅爷我可是很少夸人。” 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虽胖,但别说,乐起来还带着酒窝,甚是招人喜爱。 尽管已经是快近而立的年龄。 “不是你不夸人,是你夸完的人全死了,秃子我是唯一一个没被你夸死的。” “在这破地方,什么也不如命硬实在,我这当小弟的,算是借了你的光。” 翟老六转头看了一眼茅真黄,唏嘘的道:“知道这个道理,你今天还为难那几个崽子,这么多年被从背后弄死的,你不是也没少见?” “你高估他们了,九个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不过刚闯过第五命关,想捏死他们几个,连二两肉我都不会掉,并且一个个穷的连法器都没有,也基本排除被挤出宗门的世家子弟,就是一群观楼宗走眼收了的渣子让他们来这自生自灭,然后宗门用他们的狗命好去国君老儿那换玄阳晶璨。” 听翟老六提起自己的那九个手下,茅真黄眼神就有点微冷,十二年的西北地驻守,让他对“观楼”二字提不起半点感情来。 “冤债!既然是这样秃子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把握,不过想想你当年来咱西北地也不过刚闯了第三命关,背后被你放倒的戍卫长谢稚坚死时的不甘,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别让其他人走了你的路。” 翟老六看着前方梁国将士的浴血厮杀,话语中不自然就带了点萧瑟。 “其实胖爷我也不想逼的这么狠,做人留一线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奈何实在是咱们脑袋上那尊华阳天宗的大神逼的我有点疯。 没办法,他逼我,我只能逼下面,要不然此时哪还有人于此跟你聊天打屁,都如你们间皂宗那二货赵祖阳一般,脑袋早被他永河子搬家了。” 无论是华阳天宗还是永河子,一提到这,茅真黄简直是满脸的苦楚。 翟老六看着憋屈的茅胖子,思想了半刻道:“他要走了?” “应该是!历任华阳天宗驻掌修士很少有在西北待两年以上的,撑死也就是一年,他永河子算是时间长的了,按照历任驻掌修士的规矩,他临走之时刮地三尺一下也是合理,当然,这是我猜的。” 听翟老六这么一提,茅真黄眉头就有点紧锁,华阳天宗轮换驻掌修士从来不是个什么好事。 走一个驻掌修士对他们狠刮一遍,来一个也对他们狠刮一遍,那种筑基以上的金丹期、化神期的怪物,哪是他们这群还没筑基,在闯命关的小人物可以抗衡的。 “你别告诉我,这个月我的例份也被刮走了?” 翟老六听完茅真黄的话瞬间就急了,将身侧这个胖子拉倒眼前就是一声低喝。 简直是咬着后槽牙蹦出的一句话,大有茅胖子一言回答不对,就战场上手刃此人的架势,并且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不用对我呲牙,喏!你的。” 茅真黄看着贴到近前的大黄牙就感觉一阵的犯恶心,在怀里摸索了两下,抓住两个银光烁烁之物,朝着那大光头就射了过去。 现在茅真黄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所谓十二年战场摸爬滚打的生死感情,还不如两颗玄阳晶璨来的实在。 “这么少?” 翟老六干枯的手抓瞬间抓过飞过来的两道银光,将其在手里捏了捏后抬头对眼前的茅胖子就是一声嘀咕。 “翟秃子!嫌少朝永河子要去,胖爷就捞了一块半都没说话,你屁事没干拿两块还想怎么的? 要不是前天中军有个大头校尉王长度,买了一张真火破邪咒,你我这个月直接喝西北风吧。” 眯缝眼怒瞪! 茅真黄听这话也是来了气,就是这两块他都不想给,上手直接朝着翟老六干枯的爪子里抓去。 “嘿嘿!秃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永河子那'大爷'这刮的有点狠吧?” 翟老六哪能允到了手的东西在出去的道理,茅真黄的胖爪子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两颗玄阳晶璨就被其毫无痕迹的揣进袖口当中。 “这个月和下个月有汤喝就不错了,别不知足,赵祖阳炸刺,连累你们间皂宗那几个跑场子的别说喝汤了,直接倒贴!” 看着溜走的两颗玄阳晶璨,茅真黄就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对翟老六哼哼两句算是作罢。 这个例份省不下来,如若省下来,他这条小命估计也活不过这两天。 他身后那四个被扎成“死豪猪”修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章 一句一杀人 战矣哉,暴骨沙砾。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这就是战场! 世间最惨烈的景象莫过于如此,也许还有比此更甚的,可能也就剩下了那六宫鬼狱有的一拼。 不过,这般的场景,茅胖子眼中见的多了。 被观楼宗下放于此一十二年,什么惨绝人寰没见过? 就是眼前这般几万人的厮杀,不算这次,他的人生已经历过了最少四次,梁国与周边的小规模冲突更是不知经历了繁几。 在看此之时,除了嘴里咂吧的一声感叹,剩下的只有眯缝眼中的古井无波! 没甚的新意,死人看多了,也有抵抗力。 虽然感觉眼前的修罗场景一点意思没有,但茅真黄还是如翟老六一样,朝前方盯的很是认真。 前所未有的认真! 认真到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四五张黄符捏在手中。 随着梁国军的雄起,仗着自身甲被精良、武器锐利的老兵痞,瞬间将战线又推回到第一道防御线。 暴躁的赵国农夫兵,就是仗着那一腔热血也湮灭不了梁国军的士气。 但梁国军气势如虹的那股子气到了丢失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泄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 梁国西北线大将军郭世干不作为,命令就到于此。 而这帮老兵痞那股子拼命劲一泄,能守住这块丢失防御线就算烧了高香,哪敢在要求他们更多。 两边都“发情”的后果就是,双方大军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全杀成了血葫芦。 在然后! 就没有再然后了。 双方拼尽了力气的结果只有一个。 战事出现胶着之态! 这是茅真黄与翟老六最不希望看到的状态。 梁国失败也好,大胜也罢,他们这种老油条永远最希望看到是一鼓作气很是干脆的那种战事。 干脆到他们这群所谓的仙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的战争,才是最好不过。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仙师,才不会被人间一根小小的箭簇射落“神坛”。 当然,刚才死的那一百多人是个意外! “赵国军最近四个月来有点透着诡异劲,战事都到了这个地步,明照宗那帮疯子居然还憋着不出来。 你说说,打仗就打仗,拉开架势酣畅淋漓的比划比划,分出个一二三来输了也不寒颤,而这帮杂碎到好,却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也不知道憋的什么鸟,死的那帮农夫看的我都有点心疼。” 翟老六冷着一张长脸,也没管茅真黄听没听的进去,在他耳边就是一阵的叨叨。 “别说人家明照宗憋不出好鸟,咱们脑袋上华阳天宗那永河子大神就憋出好鸟了? 三年的战事,咱们大梁丢了六座城池,除了灵威城外,剩下武宁、清台、西重、连固、番海子五座城池,哪座不是在他手里丢的? 而他要是跟人家明照宗比划比划输了也就算了,丢了五座城池都没看见他露个面,天天跟个神龛似的在军营里一挺,胖爷每个月还要去上供。 更不知道华阳天宗那群老祖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派了这么尊大神过来。” “清河子”三字简直如魔咒,茅真黄一提这个名字,瞬间就有暴走的态势,嘴里一堆的念念碎混着唾沫星子就喷了翟老六一脸。 可见这两年的“供”绝对是没少上,要不然也不能有这般大的气。 “禁声!秃子我当然知道那帮人也憋不出好鸟,但此时收起来你那无缘由的愤怒,招呼你那五只弱鸡去,骂两句归骂两句,重要的是别提名! 怎么说也是个金丹期的人物,那般的神识已经贯天透底,真要听见暴怒起来,碾死你我跟碾死两只蚂蚁没甚的区别。” 翟老六直接对着喋喋不休的茅胖子大屁股就是一脚, 踹的很重! 不过收效却也显著,直接打断了他的碎碎念。 老倌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身,在朝前方看时,那张老脸凝黑的几近滴墨! “入他娘的!明照宗这帮鳖孙总算是憋不住了,胖爷我还以为不出来了呢。” 茅真黄被踹的一个轱辘也根本没在意,回头看着翟老六那张渗人的脸,就知道没好事。 抬头朝前边一扫,果然! 赵国军后方乱阵之中已然出现了一群不合群的白衫之人。 纷乱的赵国军看着身后这群突兀出现的翩翩人儿,自动为其让开一条直通前方战线的道路,提着武器夹拥着这群白袍修士朝着梁国军扑杀而去,更是爆发出一浪一浪激喝之声,响彻天地的声浪就是那隆隆不绝的战鼓之音都避了其锋芒,可见这群“乞丐”赵国军,是何等的气势如虹! “久匿昏衢天地暗” 三四百白衫之人一句山门号吼震而出时,与之共振的还有其手中的无数青灰色刀芒! 而梁国军顶在第一道防御线上的无数厚铁吴魁盾,在遇见这般的刀气堪比纸糊。 一个照面,不仅是厚重的吴魁盾,就连持盾的人,也是一刀两半! “云收雾敛破法晴” 又是一句山门号激吼而出,随之的就是一片青光刀影弥漫,仿佛将梁国这道防御线变成一道璀璨的光河。 而河水涤荡过的地方,却是静悄悄! “随风抱下天边月” 在一句之时,明照宗百多名白衫修士已经站在了梁国第一防御线,拔刀四顾,近身处已经没了一名活着的梁国军兵。 只剩下血水冲淌着碎尸,汇成一条亡河! “万象丛中独自明。” 最后一句震彻天地的道出,明照宗几百白袍修士的刀锋已经杀的梁国前沿军尽胆寒。 不弱精微的一小撮白衫,此时慑压了整座战场! 梁国军如若不是知道己方也有这般的仙师,面对明照宗的三百多杀神,也许早就扔了武器“弃暗投明”。 “翟秃子!我怎么有点不认识明照宗了呢?” 茅真黄看着沙头前线梁国军的白衫修士,眼中突然多出了一股的迷茫劲。 在他的认知当中,明照宗根植于大赵,薪传于第一大教阐幽薇,走的是修真灵之路,重术法,宗派规模撑死也就与华阳天宗下属观楼、间皂、龙门、正霄、天清五宗一个级别,一级真灵大修士估计用手指都能扒拉的过来。 而今在看眼前的这群明照宗修士,目测三百多人的队伍,带头的修士全是筑基期,不提其震撼的组织性,单集体玩刀这一路数,就充满了怪诞。 重术法的宗门玩起了刀! 开什么玩笑? 跨界也不是这么玩的。 “秃子我也不认识了,不说远的,就十多年前,明照宗是个什么货色你也不是不清楚,而你在看近些年,不光跟我们大梁打,吴国也不放过,更是都敢撩晋国的虎须,北方的蛮子他们也试了试手,颇有一种当年华阳天宗崛起的劲,你看看!这哪一件是个小宗能干出来的?” 翟老六顶着个大光头看着前方的一群白衫愣愣的发神,这群明照宗的确实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 活着长久就是有好处,他那双有点沧桑的眼似乎亲眼见证了明照宗的崛起。 茅真黄一阵冷哼哼的道:“华阳天宗玩的是润物细无声,而眼前的明照宗可是有点粗暴,但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就跟咱们这西北地一样,作的紧死得快!” 翟老六听完茅真黄的话,一声长叹的道:“这世道谁知道呢。” “不提这个,这事咱们小人物也管不着,也不用挣着卖命的玄晶,去操那胸怀天下的心,眼前这事怎么解决?明照宗可是在正大光明的叫号,要是在拖一会,我估计这座荡芒山也不用守了。” 前方的梁国军这回没有出现溃逃的现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全瘫在地上了! 如果这般也就算了,明照宗的一群白衫杀神往那一杵,吓的第二道防线守军都是人心惶惶,要不是他们大将军郭世干大马金刀的在那坐着,说不上这场战役结束的将有多快。 翟老六瞥了一眼茅胖子道:“我解决个球!没华阳天宗那尊大神命令我敢动么?老老实实的看着,就当赏戏,六座城池都丢了,不差这一座大山。” “得嘞,你们都是大爷!胖爷我眼不见心不烦。” 茅真黄朝着翟老六嘀咕了一句,起身拍拍屁股就朝身后那五个小弟走。 在看下去也没甚的意思,还不如去榨点“油水”来的实在! “驻掌真人令!” “驻掌真人令!” “驻掌真人令!” “荡芒山失,五宗修士杀无赦!” “荡芒山失,五宗修士杀无赦!” ...... “入你娘的!” 茅真黄刚迈出两步,听着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声,破口就是一句大骂。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4章 大爷们打架 战事失败,接连丢失城池,虽然不关茅真黄的屁事,但其看着也是生气。 这年头就没有想打败仗的。 仗打赢了,不说别的,起码大梁国君朱友珪定会高兴,而他茅真黄那一年的五六块玄阳晶璨年例没准还能多个三瓜俩枣。 而要是输了,呵!别说玄阳晶璨了,有命花的玄晶才是玄晶。 这般糜烂的战事,他茅真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用瞪着眼珠子这么的看着胖爷我!这就是咱们梁国的西北地,说打仗就打仗,这地方里没一个人的性命值钱,不仅包括你们五个,也包括我,更包括那秃子。 都给我滚蛋!该写遗书的写遗书,想尿裤子的就去尿裤子,十个呼吸间解决你们的拉撒,没解决完我不介意解决你们的狗命。” 茅真黄看着瞪过来的五双迷茫眼神,心情就一顿的乱糟糟。 头顶那尊华阳天宗的大神永河子,两年不发声,一张口就没个好屁。 什么时候失国土关他们这帮修士屁事了? 就算关他们屁事,也不至于西北地五宗修士杀无赦的地步。 在这地方待了十二年,茅真黄太知道华阳天宗历任驻掌修士的尿性,今天这座荡芒山要是丢了,他深信不疑那永河子将他们这帮杂碎全给碎尸万段不可。 “茅卫戍长!” “在!” 茅真黄回了下头看着翟老六拉着张老脸吼他,赶忙答了一声,碎步就跑了过去。 “一人八张,三张护身符、五张火云咒、共八十张,你们卫戍队的。” 翟老六说完,看都没看茅真黄那张严肃的大盘子脸,手里一把黄符就塞在他手中。 “少二十!这次别扣了,前面的明照宗看着明显不是善茬儿。” 茅真黄接过翟老六手里的黄符攥了攥,一阵的皱眉头的对翟老六说了一句。 八十张正宗的华阳天宗黄符咒,按照西北地的行情来,五张就能换一块玄阳晶璨,二十张就是四块玄晶。 这可绝不是一笔小钱! 他这个屁大的卫戍长职务一年的份例才六块玄阳晶璨。 翟老六没好气的朝着旁边一指,然后低喝道:“没他娘的扣你东西!你茅胖子卫戍队还是按满编人数发放的,你看旁边陈瞎子驻卫队的,到了下面卫戍队每个人手里就六张。” “华阳天宗派来的那尊大神干的?” 茅真黄听完眼珠子转了两圈后,低头对着身前的翟老六就是一道低声。 翟秃子不可能坑他,要是真坑他,他茅胖子也活不到现在,所以很多东西大脑转一转就能想的通。 “秃子我这辈子坏事没少干,但就一件事我不干,那就是拿别人的卖命钱!” 茅真黄朝着身后大营望了一眼的道:“懂了!” “有些东西心里明镜就行,不用挂在嘴上,更不要表现在脸上。” “受教啊受教!老而不死是为贼,先贤果然不欺我,在这西北地也活该你翟秃子活的长久。” 茅真黄朝着翟老六拱拱手转身就走,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得,简直是天大的因果! “对了!别急,还有。” 茅真黄转头疑惑的道:“还有什么?” “一会你们小队跟我垫后,嘿嘿!” “哈哈~~承情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观楼、正霄、间皂等五宗依附华阳天宗,走的就是华阳天宗体系。 而华阳天宗不修真灵、不重术法、更不重肉身,低级阶位修士唯靠手里一把黄符吃饭,而当他们这群五宗修士上了战场时,这就会造成他们五宗杂碎将战线拉的很是分散。 而垫后...... 他茅真黄今天是死不了了。 “你急什么,秃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翟老六看着矮胖的茅真黄急匆匆样,咧着嘴对其背影就又吼了一句。 茅真黄听完这大光头的话,眯缝眼一翻的道:“还没说完?我说翟秃子,前边都打起来了!” 确实打起来了! 明照宗刚叫完号,梁国军这头驻掌真人令就到了,顺带着华阳天宗正品的黄符咒也分发完毕。 当战争命令下达之时,西北地这里一切有关战争之事都是那么的效率。 也就茅真黄这队卫戍队慢,其余五宗修士顶着护身符全部在朝着前方开进,就是翟老六手下令两队卫戍队都开了出去,而大后方剩下像茅真黄这样的小卫戍队,稀稀拉拉撑死都没超过八九队,并且人员基本没几个齐全的。 而这场战事,对于大梁国西北地这些五宗修士,是一场必赢的战争! 更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事! 华阳天宗永河子很懂他们这帮杂碎。 这帮被五宗放逐的废物,如茅真黄、翟老六这般的老痞子,不把他们的个人生死与战争的胜负挂钩,这帮货色根本就不会在意梁国的输赢与否。 “古道元分太始先,混然乾坤独绵绵。 鲲鹏出琼踪横去,飞到间皂六月天。” 这是间皂宗的山门号。 “天象乾元地象坤,阴阳否泰并相吞。 刚柔已定浮沉位,天地正霄慧日奔。” 正霄宗! “辰明奕奕瑞云起,莹净琅然点垢无。 蕴素道神通一象,仙星妙雨观楼浮。” 当然还有观楼! ....... 大梁国西北地的修士被骤急的箭簇射死百多,剩下的三百多人,稀稀拉拉的唱遍五宗山门号,虽不如那般隆隆的战鼓响天彻地,更不如明照宗整齐撼空,但这群修士从后方走到前沿,就是对大梁国军兵士气最好的提振。 因为军士知道,这场战事的输赢接下来将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了。 长衫、布鞋、背挎短横刀、左手一枚玄阳晶璨、右手几张华阳天宗的黄符咒。 这就是五宗的修士! 同样,在梁国军兵的眼中,这就是他们大梁国的仙师。 黄符咒用来战斗与护身,玄阳晶璨用来恢复他们那可怜的灵力。 而短横刀, 黄符咒有限,用完了拿刀子拼命! 当然,拿来自裁,也没人管你。 宗门只关心你的死与不死,根本不关系你是怎么死。 一张护身符咒加身,嘴里急咒快吐,手印翻飞,凡若常纸的黄符上朱砂纹骤然闪亮,大喝一声“疾!”,一簇红光瞬间爆射而出。 百多张火云符咒临空,顿时明照宗白衫修士头顶就罩上了一片烈火云海。 华阳天宗的符咒天下名传! 而于此,当然,效果也没落了华阳天宗的威名。 但有缺点,就是量少了点! 应该每人手里最少十张的数,永河子扣了五分之一,到了翟老六级别的十几名驻卫长手里又扣了五分之一,加上如茅真黄般的卫戍长手里在扣,而最后实际到能到底层修士手里的黄符咒数目....... “杀!”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喝吐出,一名龙门宗的黄衫修士已经拔出后背的短横刀,红着眼朝着前方招架烈火云海的明照宗修士扑杀而去…… “可敬、可悲、可叹、还他娘的有点可怜!修仙修仙,仙还没修成,先修了鬼了。” 站在后方只管扔火云符咒的茅真黄,对于前方发生的一切他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触了哪个景,生了什么情,朝着身侧的翟老六就伤感悲秋了一句。 不站在后边还好,这般的宏观的对着战场一扫,茅胖子的心情瞬间就有点低落。 因为这就是他前十二年的人生! 以前冲锋陷阵从不会缺少他这个近二百斤的胖子,刚刚那名被明照宗横空刀气震死的龙门宗黄衫修士,就是他以前的角色。 唯一的差别就是,那名龙门宗黄衫修士命薄,而他茅真黄命比较硬,活到了现在! “筑基以下皆是蝼蚁!被扔在咱们大梁国的这片西北地,有时候修鬼比修仙强多了,起码不累。” 翟老六双手插袖缩着脖子,略微有点浑浊的双眼看着前方的生与死,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似前方的惨烈根本就没在他心底荡起丁点的涟漪。 古井无波! 当然,还也许是习以为常。 “不说这个,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茅真黄每隔三十个呼吸间扔出一道火云符咒,五轮过后假装攥着那颗一直没变小的玄阳晶璨猛吸那么两口。 很有节奏规律! 大混子,估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刚才华阳天宗那批多出来的二十张黄符咒,五五!秃子我只要玄晶。” “入你娘的翟秃子!居然在这等着我呢,胖爷就说怎么放我垫后了。” 茅真黄听完翟老六的话,瞬间就有种把手中的火云符咒拍在他那张老脸上的冲动。 好一个只要玄晶! 这就是口口声声跟他说不拿别人卖命钱的翟大驻卫长!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5章 土崩瓦狗 翟老六听着茅真黄骂他也不生气,对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道:“我拿的是死人的,算是天经地义吧?” 茅真黄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的道:“也是!坏不是我们的错,这么干起码还对得起你我那仅存的一点良知,不过话又说回来秃子,咱们这样的,这辈子是不是也就烂在这西北地了?” “秃子我今年五十有六,九重命关巅峰,连个筑基期都没破,少年时的豪言壮语被这道命关磨的丁点不剩,而你不一样,还是有机会的,人生!有希望总是好的,年轻人别把人生想的那么悲观。” “岁二十八了,七重命关,近而立之年,你个老东西啊~竟会安慰人!” 茅真黄一阵的苦笑,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这辈子也许可能就这么过去了,身死之时,能捞个痛快少一点苦楚,就是他最大的期待,真的不敢他求。 “不是安慰!华阳天宗创派之师展四朝前半生平平,五十知天命的年龄才得听圣道,从命关一路走来直至人仙,耗费四百多年。 这是远的,还有近的, 混元剑宗剑圣苏门先生你知道,活在当下的人物,二十岁入道,不惑筑基,鲐背之年才成大道。 都是例子,所以说,别把自己直接判了死刑,还是那句话,人生,还是要有一个希望!” 翟老六跟着茅真黄说话的功夫,而盯着前方战场的眼睛可是一点没有眨,自从五宗修士扑上去之后,这般的时间大约为军鼓声的两个起落,也就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听完这老倌的话,茅真黄噗嗤的一声笑道:“那您老也还没放弃希望呗?” “不说这个!我说茅胖子,我怎么感觉明照宗的有点不对头?咱们五宗这么多人,三轮火云符咒打出去,这般的烈焰焚天,不说他们明照宗一群命关的杂碎,就是全筑基期都够喝一壶的,而你在看。” 翟老六看着前线眼中不自然就多了一丝凝重,在这西北地混了四十年,生生死死的经验给了他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 前方明照宗刀影闪烁,乍看去俨然一副被五宗招呼的甚是狼狈样,但炫目刀影弥漫那一片区域,却根本看不清那群白衫修士究竟是死是活。 “你才发现?胖爷我早就发现了!明照宗重术法,拿手的云敛之术、天边月全未现,只有一片刀影,若只是抡抡大刀片子也就算了,而能搪住三轮华阳天宗火云符咒的大刀.......” 听完茅胖子的话,翟老六霍然转头盯着他那张大盘子脸道:“赵国哪个宗门玩刀?” “赵国没有玩刀的宗门,但临近的晋国有!” “你是说?” 一听到“晋国有”三个字,翟老六脑门子上瞬间爆出一层密汗,昏黄的老眼更是闪烁着无尽的恐惧。 “崩!” 一声整齐的大喝之声瞬间传遍战场,震的茅真黄更是耳骨嘶鸣,头晕目眩。 照宗那帮白衫杂碎在战场之上放了一个特大的湛蓝烟花。 一个刀气烟花! 瞬间将头顶的火云劫雨冲散的漫天都是,无数夹杂着刀芒的星火弥漫天空。 火劫降世! 整座战场都被熏的烈火云烟,旌旗破烂倒插的满地都是,更有无数断了的刀枪激射爆飞,尘土飞扬中更是夹杂着一股炽烈的人肉烧烤之味,闻熏的令人直犯呕。 茅真黄在定了定心神朝前方看去之时,被震惊的已经目瞪口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靠前五宗修士现在哪里还有一个囵囤健全的,全部成了一地的碎尸,迸溅的鲜血更是染红了大地,与天降的火劫遥相辉映,将这片天地都映衬成了一片夕阳末日之景。 “久匿昏衢天地暗,云收雾敛破法晴。 随风抱下天边月,万象丛中独自明。 明照宗,杀!杀!!杀!!!” 接连三声震慑的杀喊声,喝停了两军从没断过的战鼓之声,更是喝碎了天空上阴瑟瑟的沉云。 杀气透天地、凶焰贯九霄! 三四百人又一挥刀间,无数刀影斩出,朝着茅真黄所在的后方军挥去,凶炽的刀气盖住了诸天环宇,瞬间将泛红的大地都开了三尺之深,再到了翟老六这群垫后之人的头顶之时,每一道湛蓝的刀气已经如山河滔滔之势不可阻。 “入你娘的!胖爷要是信你们这帮瘪三,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茅真黄看着眨眼即致的无尽夺命刀气,张嘴破口大骂之时手里根本没闲着,从怀里拽出一张朱砂密密的黄符咒,肉疼的看一眼后想都没想就撕扯了开。 符碎,顿时一股褐黄之气将他那坨肥肉罩了个全,更有一股玄玄大道之音在其周围三尺之内充斥。 此时在朝着这宝光中茅胖子的身影看去,简直是宝沙映彻,无深不照,彻澜回流,转相溢彩,好似名圣人般的得了道,成了仙! 敕墨天罡守身咒! 护体、守心神,更似能感受一丝苍茫大道之音来震慑天生阴火,多用于命关冲击筑基期之用。 绝对的高级货。 此符咒在华阳天宗诸多品黄符咒中,稳稳当当的列个上品跑不了,亦是没个几百枚玄阳晶璨不可得那种。 “巍阙谪鬼灵,明晨犯武城!一群腌臜的阴货,秃子我就知道你们赵国玩不出什么好鸟。” 无尽的刀气冲浪诸天,就连茅真黄都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混在这西北地老而不死的翟老六怎么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大骂之时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顿时也慌了神。 左右四顾,看着茅胖子陡然立起这么道符咒,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湛蓝的刀气如光似影,眨眼功夫最少十多道锐锋擦着茅真黄抵着的黄色“土球”跃顶而过,耳骨中响彻霹雳砰砰的惊天巨响时,更是夹杂着无数刀枪入肉之声,其中甚至有无数的惨嚎为这般凶杀的刀气伴奏。 尘土飞扬之中,在“土球”中装圣人的茅胖子也忍不住惊恐,抖了抖自己塞糠的身子。 无他,本是褐黄之色的防御符咒,此时已经成了橙黄! 鲜血的红迸溅,掺杂在这枚敕墨天罡守身咒中,就这般的成了橙黄之色。 而这哪里是橙黄,根本就是人命色! 茅真黄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的回了下头,旦见一颗迷茫的新鲜大好头颅甩在他的防御罩之上,被咒符本身的防御一个击飞,不知飞向了何处。 这人他认识! 叫明明,与他本宗,闯过三重命关的一个角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就是他那活着的五个手下之一。 茅真黄在这大梁国西北地也算厮混了一十二年之久,五宗修士死的一茬又一茬,换了一波又一波,但那每次战事死的撑死也就百多人,而眼前被对方这般的“屠戮”,还是他头一回见! 见惯了血腥厮杀、更见惯了惨绝人寰,但眼前之景还是对他那双眯缝眼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明晨耐犯武城天宫?” 对着不知何时钻进来的翟老六说这话之时,茅真黄还都没有缓过来那股呆滞劲。 “应该是六宫吧。” 翟老六也有点懵,根本不敢确定那群嘴里口口声声喊着明照宗山门号的白衫修士,就是明晨犯武城天宫之人。 如果那群披着明照宗宗门服的修士要真是六宫的,那今天这场战事他们五宗这群杂碎就是全填进去,都不够那群白衫屠夫塞牙缝。 间皂、正霄、观楼等五宗也就与赵国那明照宗招呼招呼,而真要放在六宫眼前,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跑啊!还愣什么神,想小命交代在这啊?” 翟老六看着懵眼的茅真黄,上去对着“圣人”大屁股就是一脚,转身毫未犹豫的撒腿就是撤。 “跑,一起跑!入你娘的翟秃子,等等我啊。” 茅真黄被翟老六踹的一趔趄,虽有些狼狈,但也是回了神,回头在看着秃子之时哪还见的本尊,就见一颗烁亮的大光头朝着后方一顿疯命狂奔,忍不住就是一句大骂。 惨不忍睹! 在碎尸之上疾驰,逃跑之时脚丫子没轻没重,说不上就踩到谁迸射出的眼珠子。 忍受着刺鼻的血腥味,茅真黄差点没吐了,对着战场就扫了一眼,然后就不忍在看,因为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片血腥的修罗场。 此时别说他们这帮被主要针对的五宗修士,天杀的白衫屠夫就是连大梁国的平民军兵都没放过,刀气纵横,无数利刃斩出,三万多军兵现在站着的能过了千都是烧高香。 趟着尸河,刚跑出百米的茅真黄瞬感双腿就是一重,噗通一声,那双小短腿直接跪在地上。 “入你......” 脑后生风,侧转猪头看着身后高天之上一道流彩迸射而来,张嘴就要大骂。 但却只骂了一半,后面的话语直接被天上刮来的罡风给抽了回去!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6章 封正之术 天地罡风四起,吹的荡芒山下这片战场犹如被厉鬼哀嚎了大地一般,甚是凄凉! 两个眨眼的功夫,还远在天边的溢彩人影,已经彻底的站立在这片尸山血海的高天之上。 这人,茅真黄认得。 华阳天宗于此的驻掌真人,永河子! 每个月都去“上供”拜一拜的神龛,别说大刺刺的站在高天,估计化成了灰茅胖子都能分清他的骨。 不过让他有点诧异的是,此时的永河子可没了往时的不食人间烟火气,甚至可说有点落魄! 平时一尘不染的华阳天宗道服残破不堪,如若定眼看去,臀部位置上的“鲜嫩”肉眼可分,而那一头的乌黑落顺钢针甚是凌乱,如果不说此人是个金丹初期的大修士,定会以为是去刚偷了谁家母鸡,被啄的狼狈而回。 “本真人就说,一个小小的明神宗怎么敢接连拿我大梁六座城池,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的缘故,哼!” 永河子那双剑眉倒竖冲天,看着脚下这群所谓的明神宗修士,杀气随着怒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被一群披着明神宗羊皮的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狼这般的戏耍,这中耻辱别说是他永河子,就是随便换一个大修士来,哪里还有心情问话,估计早就动了杀招。 “梁国西北地驻掌修士,华阳天宗永河子?”白衫之中走出一人,看着高天之上杀气冲天的永河子,对其淡淡的就是一句。 沙哑、啁喳,不光声音难听,就是相貌也是奇丑无比,长的堪比一只浑身脓包的癞蛤蟆,与那一身茕茕独立的白衫甚是不合。 “瑞气祥云满桓生,尘境真秀化丹婴。 天韵不逐灵花意,神遥句曲伴仙踪。 如你所愿,华阳天宗光字辈执首,永河子!” 说永河子咬牙啮齿的报的山门号都一点不为过,茅真黄能明显的感知到这尊大神正处于暴走边缘,都无需明火,估计此时天上的太阳要是炽烈三分都会暴走。 “华阳天宗这一代弟子,光增永兴恒,德义清文盛,永字辈的居然执光字辈的首,在下佩服!” 这名丑陋的白衫修士说完,朝着高天之上的永河子就抱了抱拳。 对方很有礼数! 本若气炸了的永河子听于此,深吸了口气强压了压自己的怒火道:“谢谢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夸赞,本真人可承不起,况且还是一位长辈的夸赞。 而晋国东南地域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值守,本真人如若没记错的话,应有八府冥官一人,为无正上渡真君官济别;九天都录二人,考掠都录班简、罪业都录訾和;十方鬼将三人,潘严申、刘谌和罗深。 看阁下的修为,显然不是无正上渡真君,就不知道是个都录还是鬼将?” “哈哈~~~这位华阳天宗的真人说的一些人物,在下也曾听闻,不过你若将我往他们头上强按,可是抬举我了。” 看着对方的大笑,永河子冷哼了一声道:“哦!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换了值守么?” “非然!在下明神宗第八长老阴友宗。” “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欺我永河子不识人?” 一句话道出,天地瞬起一阵凛冽的罡风,艳阳的天,茅真黄顿感寒风透骨了三分,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强大的杀气! 永河子怒了。 丑脸白衫男子单手对着刮来的罡风轻轻一按,顿时周身三尺之地就成了一片静域,看着高天之上气冲顶冠的永河子根本不在意,还若刚才一般笑吟吟的道:“重复一遍,在下明神宗第八长老阴友宗!” 话语很轻,却声震霄汉! “好好好!好一个明神宗第八长老阴友宗,两年间接连拿我大梁国五座城池,我就说明神宗没那个本事。 如果你说是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本真人还忌惮三分,既然你嘴硬的这么说,本真人就当你是明神宗第八长老阴友宗杀,我看明晨耐犯武城天宫能耐我何!” 一个铿锵有力的“何”字声刚落,茅真黄顿感天穹就黑了下来。 一道影子! 虚幻的赫赫孤山之影遮蔽了这天,更遮蔽了这日,整座战场瞬间就沦为夜幕之色。 “入你娘的!居然搬了荡芒山山魂。” 茅真黄看着这座虚幻的大山呆滞的已经彻底语无伦次。 这是远处那座荡芒山的虚幻之影! 哪座山他都不认识,就眼前这座他记得门清。 只因为他在这座山地下抵御了四个多月的赵国军,天天于山脚下晃荡。 “震!” 永河子暴凸着一双气红了的眼,双手一抬,朝着脚下这群白衫修士就是一声大喝。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无论是明神宗还是明晨耐犯武城天宫已然无所谓,就算对方不承认,他自己大可摘了对方的狗头亲自去明晨耐犯武城天宫对质! “哈哈~~来的好!本真人亦知华阳天宗封正之术独步天下,就不知你这永字辈的小辈殁没殁了这个名头,领教!” 看着压顶而下的虚幻巨山,丑貌男子大笑一句后独前一步,手中的那把漆黑的发亮战刀已经朝着高天横劈而去。 华阳天宗封正之术分四等! 第一等请仙。 第二等请诸天星君。 第三等请的是华阳天宗历任高祖。 而第四等请的是山魂、河神、城隍与土地。 这就是华阳天宗名扬天下的看家本事,更是因为有此镇宗之术在,此宗才能与中洲第一大教阐幽薇位列同席。 然而请仙那是理论! 也就华阳天宗自己没事商业互吹一下,若真有这等本事,阐幽薇中洲第一大教的名头就要换换脑袋了。 就是能请下来本宗历任高祖的放眼华阳天宗都没几个人物,而其中最常见的莫过于眼前的第四等封正之术。 山魂、河神、城隍、土地按顺序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华阳天宗永字辈小辈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儿。 不过还好,让丑貌修士唯一安心的一点就是,眼前这名叫永河子的还请不来荡芒山本尊。 丑貌男子此刀不钢! 说是刀式,还不如说是以刀用术。 一刀挥出,不见无与伦比的擎天刀气,但见无数魑魅魍魉从漆黑的刀身迸射而出。 “一群野鬼安敢撼山?” 永河子看着这名丑陋男子的路数,无尽手印翻飞,吐口就是一句嘲讽。 “能不能撼山,永字辈的小娃子等你修到家再说吧,崩!” 丑貌男子一声喝出,旦见虚影山下无尽鬼影朝着压下来的这座虚幻荡芒山噬咬而上,爆速飞驰之间,更是散发着无尽厉鬼嘶鸣之音。 茅真黄捂着耳朵看着天地之间两个“神仙”打架,预期的剧烈碰撞根本没出现,就是剧烈的撞击之音都没有。 山没有压碎一地的魑魅魍魉,一地的魑魅魍魉倒是啃碎了半座山! “还嘴硬说是明神宗长老阴友宗,什么时候阴友宗开始修六宫的《玉牒金篇》了?” 永河子对着被啃噬一半的山魂封正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然后转头用那双充满阴仇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丑貌男子,一顿的言语挪噎。 “哈哈~~这还不简单!你一死不就坐实本真人是阴友宗了?” 永河子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一道戾声:“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试试不就知道了,给我啃!” 丑貌男子喝声刚落,本若嘶鸣的群鬼顿时就又厉了三分。 “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杂碎!让你一手,真当我们华阳天宗封正之术是在跟你过家家呐。” 对方应该是魔胎二转左右的修为,撑死就一个十方鬼将或是九方都录之一。 看清了虚实,永河子那颗暴怒的心瞬间就有点不耐烦了,懒的在和对方磨叨,一双修长的大手朝着自己那座啃噬残碎不堪的荡芒山一扶。 但不见丝毫灵气波动,而那座硕硕的虚幻雄山却以完好如初! “随便啃!你那一堆小鬼想啃几座,本真人就送你座。” 永河子的声音阴狠而凄厉,听的那名丑貌修士心神就是一颤。 “不好!” 丑貌修士顿感脑后生阴风,慌神似的大喝一句,头都没回的将手里持的那把漆黑战刀直接搪塞到后背。 哐的一声巨响,天地尽是尘土飞扬。 茅真黄定着心神看过去之时,远处哪里还有那名着白衫的丑貌修士,深深的大坑倒是有一座,而坑中更是有一座硕小的山尖耸立。 分山之术! 小道,但也需研琢一些时间的术法。 “华阳天宗永字小辈,够阴!” 烟尘散尽,冒着山尖的大坑之侧跪着一名拄着战刀狂喷鲜血的修士。 对方吐了好大一滩,看的茅真黄直皱眉头,要不是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还以为这位六宫大能被永河子给直接震死了。 看着对方没被自己直接震死永河子有点略感遗憾,朝着对方道:“你们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玩鸡鸣狗盗拿了我们大梁这么多城池,也没好到哪里去,算是彼此彼此吧!” “呵!城池就在那放着,你们梁国想拿就去拿,也没人拦着,不过你这小辈想拿老夫的命还差了那么三分火候,看招!” 丑貌修士话音刚落,手里攥着的那把漆黑不正常的战刀瞬间脱手而出,朝着高天之上的永河子直接爆射而来。 刀很快,快的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的漆黑刀影! “敢尔!” 永河子看着急速射来的鬼刀,怒眼圆瞪的就是一声大喝。 对方被分山之术这么一撞,哇哇狂吐鲜血的样,就是不死也要半残,他哪里能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回首掏。 “永河子小辈!这个仇本真人记下了,咱们山不转水转,之后定会有期。” 然而此时封正山魂搪塞住这把鬼刀的永河子刚稳定心神,在朝着前方看去之时,哪里还有那群白衫修士。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丑貌白衫修士临走之时留下的贱贱之音,环彻着这片死人战场。 金丹期的神识狂扫三遍! 最后的结果也是亦如他眼前所见,人影全无之景。 “明晨耐犯武城天宫安敢欺我!” 永河子一掌拍飞身前的鬼刀,朝着已经消失的白衫之士位置就是一声怒喝。 愤怒的吼叫震的山林瑟瑟,茅真黄感觉远处的那座荡芒山似乎都因永河子这句话而晃了三晃。 “入他娘的!什么世道,上宗之人都这么阴险奸诈,还让我们下宗的怎么混。” 茅真黄看着已经处于发疯状态的永河子,暗自嘀咕了一句后转身就朝着刀影落地之处跑。 还留在此地那是用自己的小命来撞这尊大神的晦气。 根本不值当!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7章 再说一遍,不卖! 刀! 九短之首,不若剑般显帝王之气,更不似长戟类兵器煞戾无匹。 却讲的是陆斩犀革,水断龙舟,轻击浮截,刃不瀸流,霸而不厉、锋而不芒! 如若一把凡刀在手,能达于此,皆可称宗。 但谈称宗作祖有点远,在这梁国西北地,修士之间善用的为短横刀,其中茅真黄与翟老六就是这道里的一把好手。 无他! 一辈子的剑,三个月的刀。 于此乱地,能三个月速成一门杀敌护身的手艺,也就造成重刀甚于重剑。 而现在,我们的茅大真人手里就有一口甚好的刀。 此刀长三尺! 通体漆黑,雕错花纹,刀身饰有线条流畅的错金涡纹和诸鬼拜山图,其上更是有铭。 朔曰:受法于宝青之虚,以煞火炁之齐,五精之陶,用罗酆之候,取魂鬼之和,乃成,名冠都! 茅真黄于自己的大帐之中抱着这把漆黑的鬼刀,可是一顿口水横流。 太喜爱了! “茅胖子!知道你得了一把好刀,但至于抱着三天三夜不睡,哈喇子流了一地?” 翟老六将布鞋上的泥在抗边儿上磕了磕,抬头看茅真黄样,一脸的鄙夷之相。 刀他秃子见多了,但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刀就算再好,也已经打了折扣。 “你懂个球,就知道在乎那三瓜俩枣的玄阳晶璨,亦不知有些东西在这世间根本就不是玄晶可以买得来的。” 茅真黄抚着这把名叫冠都的刀身,好似饿狼抚摸着二八少女的dong体一般,是要多怜惜有多怜惜,即使卷了刃! “呵!瓜娃子岁数小就是没见过世面,你如果拿的是一把混元剑宗的剑,没准秃子我还羡慕羡慕,而就一把六宫的魂祭刀,别说他是六转魔胎以上大能的宝贝,就是六宫北阴大帝的战宝,我都不会瞧上一眼。” “切!” 茅真黄听完这老倌的话直接就是一声冷哼,按他的意思完全可以理解成“嫉妒”二字,估计就是吃不着天鹅肉,说天鹅肉酸,一个道理。 “别不屑!六宫魔器炼制有伤天和,大多属性偏阴,你一个修观楼宗《仓元上箓》煌煌正法的,能发挥此刀威力几成? 说句不怕打击你的话,五行你若属水,在加上筑基有成,没准还能打出此刀三成的威力,而现在的你,七重命关,在加上五行偏土,这把刀在你手上......啧啧!” 翟老六扣着脚丫子之时,还不忘放在鼻尖上闻一闻。 不仅动作把茅真黄恶心着了,就是话语也把他恶心够呛。 “贼秃子!诚心拆台是不,就不能让我高兴几天?” 听完翟老六的话,将漆黑战刀当了三天宝的茅真黄,瞬间对这此物就没了半分的兴致。 翟秃子确实泼了一盆凉水,不过也是事实,他这小命关实力想玩起这把金丹大能级别的武器,妄想了! 心法不对路,自身属性也不对路。刀是好刀,但到了他手里,估计也就比他平时用的那把精钢短横刀“硬”一点这么个优点。 翟老六看着茅真黄那张憋尿的包子脸,一阵的大笑的道:“唉!人老了,就见不得年轻人得意,没办法,哈哈~~~” “去死吧你个老祸害!怎么没让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给一刀劈死。” 大骂一声,茅真黄顺手超过腰间的错银酒葫芦,朝着那张欠揍的老脸就砸了过去。 翟老六眯了眯眼顺手一抄,哪能让他砸个满脸青,拧开之后贪婪的就灌了三大口,还边喝边“赞”道:“不错不错,淡如马尿!” 茅真黄宰了这老货的心都有,奈何技不如人,只能大翻了个白眼道:“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 “嘿嘿!谢谢你的马尿,虽然淡了点,但也有三分酒劲,就仗着这股劲,爷爷能红着眼赌一晚上,走了。” 将泛着垢黑的酒葫芦扔给大刺刺盘坐着的茅真黄,翟老六将破鞋往脚丫子上一顶,朝着帐外就踏了出去。 一步三晃,甚是潇洒。 在这死了一地人的大梁西北地,此时也就那处地方还有点烟火气。 而他翟老六人老了,却就爱凑这个热闹! “贼秃子!祝你把棺材本都输进去。” 接过自己的葫芦,茅真黄对着走到门口的翟老六就是一声大骂。 “哎对了!你说到棺材本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把刀卖不卖?一百个玄阳晶璨!” 翟老六听着茅胖子的喝骂也根本不在意,本要迈出营帐,听完他的话霍然的顿了顿足,转身对其就是笑眯眯的一句。 “滚,秃驴!你家金丹期的法宝就值一百玄阳晶璨的白菜价?” 吼完茅真黄就顺手在身边抄东西要朝着这老倌砸过去,但摸索了两圈,除了一把刀和一个酒葫芦之外,穷的就剩下屁股底下破褥子了。 刀是不可能扔,而酒葫芦也不可能在扔一次,肉包子打狗的事做过一遍,怎么可能在做第二遍。 翟老六看着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茅真黄,对着他按了按手道:“瓜娃子你还真别恼!金丹期的法器是没错,这物件放在梁国都城能值一千个玄晶,而放在六宫之地所在的晋国,说是上万玄阳晶璨都有可能,但在咱这西北地,秃子我给你出的还是高价。 你也不想想,这帮穷瘪三兜里能有几个籽?能拿出十个玄晶的都是财主! 而晋国就别说了,秃子我都没去过,而你这辈子估计也跟我差不多在这西北地烂着了,咱大梁的都城也是回不去。 怎么样卖不卖?” 茅真黄恨恨的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阴狠的磨着牙道:“在说一次,不卖!” “秃子我都把棺材本掏出来了,真不卖?错过这个村可是没这店了啊。” 翟老六浑浊的眼神之中有点略微失望,忍不住嘴朝着茅胖子就又道了一声。 “我想试试这把刀利不利!” “得得得!不卖就不卖,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 翟老六看着这货捏的战刀璀璨哪里还敢多留,转身就朝着帐外溜去。 买卖不是一天谈成的。 今天不行,可不代表以后的时间不行。 年轻人到了七八重命关之时,就没一个不想火急火燎踏进筑基的,而每进一步之时,需要的可不仅是悟性。 当然,还有那大量的玄阳晶璨! 所以他翟老六一点都不急。 不急到走之时还唱上了那么一段给某人听。 也算权当提提醒! “贤人说的好~啊~~~ 玄阳晶璨,焕明十方! 散琼瑛之秀,放玉瑞之祥。 上弥乾纲,下覆坤柔。 恢张万化之枢,斡运千机之柄。 物不禀此而不生,神不通此而不灵。 灵滋那个众妙!昱遍五方哉~~~” 砰! 翟老六唱的兴起之时,“哉”字刚落,顿感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就是一疼,瞬感眼中就是一黑,要不是身侧有谁抚了一把,单痩的身子骨非摔个屁蹲不可。 “哪个瓜娃子这么不长眼!也不看看你翟爷爷是谁都能撞的?” 被撞的冒金星的翟老六眼睛还没睁开,就张口一顿大骂。 一晚上的好心情,瞬间被撞的一干二净,怒火蹭蹭的往那光亮的脑门上窜。 “对不住对不住翟仙师,你看是我走在路中......” 一个高大人影一边单手吃力的扶着被撞的晕头转向的翟老六,一边尽力的解释。 “我说你是找......下回注意点!” 半睁开眼的翟老六本想在破口大骂两句,当脏话吐了一半,瞬间就改了口。 原因无他,翟老六那双眼虽浊,但神却不浊! 此人原本应该是个壮汉子,束发紫金盔、皂袍青锦铁甲,看其着装最少是个校尉级别的人物。 但此时与那绣锦战甲想匹的束发紫金盔早已经不见,整个脑袋被纱带缠的似若猪头,更有殷红血水冒渗,青锦铁甲更是鳞片残缺,哪里还有一名大梁校尉的半分英武。 而这不也足以让翟大仙师改口,让其改口的原因是此人半侧臂膀只剩下半个,双腿也仅剩下一条。 “是是是!翟仙师,还望您老海涵。” 拄着木头拐杖的这位残缺汉子,苦涩的对着翟老六一顿点头哈腰。 “走吧!老夫没事,忙你的去。” 翟老六挣脱了这位残缺军士的扶持,对其就挥了挥手。 虽然他翟秃子是个滚刀肉,但也没到了让这等人扶持的地步。 “仙师慢走!” 残缺汉子看着不与他计较远去的翟老六,对其背影就是一句诚恳的恭送后,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军帐“挪腾”而去。 不过百丈的路,对于完人来说也就几十步的事。 而对于此人, 可能需要“半个时辰”四个字来丈量!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8章 损失转嫁 “我呸你个贼秃子!胖爷还不知道玄阳晶璨是好东西?用不着你提醒我。” 茅真黄张嘴对着外头的翟老六就又是一顿谩骂,哪里听不出这老倌唱的弦外之音。 相处这么多年,这老东西一抬屁股就知道他放什么屁,更别提在帐外唱的那两句。 不过这老东西说的也确实有那么一番道理,玄晶此物是个修士就喜欢,他哪里能免的了这个俗。 而一把不太趁手的鬼刀与一百玄阳晶璨之间,没见过大世面的茅真黄还真是有点纠结。 “中军果敢校尉王长度,帐外拜见茅仙师,请许奉真!” 心神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天外了的茅真黄,被帐外嚎的一嗓子震的就是一抖,差点没从那张破板子床上滚下来。 “王长度拜见茅仙师,请许奉真!” 残缺的壮汉看自己底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里面居然没音,沉默了半晌后朝帐里就又道了一声。 “王长度?这傻子居然没死?” 暗自安了安心神之后,听清来者是何人茅真黄就是一声嘀咕。 对方没死可有点超他的预期,死了才是最正常不过! 不过对方此时在帐外叫门,定是知道他在帐里,这个面说什么也要见上一见,即使茅真黄一百个不想见到此人。 “进来吧!” 将自己的宝贝战刀塞在屁股底下,眯缝眼滴溜的转了两圈后茅真黄盘膝而坐,冷冷的就道了一句。 “中军果敢校尉王长度,在此给茅真人行九叩大礼了!” 王长度撩开厚厚的牛皮毡帘挪腾进帐内,对着黑咕隆咚里面看都没看,扔掉拐杖噗通一下栽倒于地,大吼一声朝着茅真黄伏首便拜。 “贤侄这是.......” 茅真黄被对方的噗通之声吓了一跳,在看对方的样子时彻底目瞪口呆,本若淡然的神情被惊愕的连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这等残疾之身,说给他行大礼就开玩笑了。 “三日之前,赵国军突袭咱大梁,第一道防线溃败之时,小人奉郭世干大将军之命,对丢失战线进行反扑争夺,谁曾想到居然遇见明神宗那群白衫仙师,小的凡人一个,哪能是仙师们的对手,刚要逃跑,奈何仙师手段了得,跑的还没有对方仙术快。 当时本以此命休矣,却豁然想到上一日花了二十块玄阳晶璨,在茅仙师手中买的一道真火破邪咒保命符。 当时茅仙师说此仙符真光亦灿、护体如钢、更能生出朵朵火云以反击筑基期仙师之术,说我有了此符护身,就是有那宗门长老级怪物亦不能伤我之凡躯。 而今想来,当初多亏幸得茅仙师此等护命神符,才瞎了一只眼、断了半条臂膀、失了一条腿,苟得一条小命而回,算没白妄了那二十块玄阳晶璨。 我王长度怎么也是个情谊之人,这等活命'恩情',今天说什么也要对茅仙师谢上那么一谢。” 王长度确实是情谊中人! 这不,在伤兵营里躺了三天看能拄着拐杖挪腾几步之后,就火急火燎的上茅真黄这来“感谢”他八辈祖宗。 二十块玄阳晶璨,别说他王长度这种级别的尉官,就是放在凡间一等一的大富之家,估计也要伤筋动骨一番。 却居然换来这么个残缺之身,这对于一名仅二十四岁的年轻大梁国果敢校尉来说,此恨可是有点比天高、比海还深! “这个......看来仙符效果还是不错的嘛。” 茅真黄听完此人的话脸都绿了,二人在四目相对之时可就有点尴了大尬。 “茅仙师!您这张仙符小人可是用了,似乎与你当初说的效果出入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我王长度当初还有一张冰云咒符垫手,估计剩下的这半条命都回不来,于此,仙师不给我个解释么?” 透着帐内的炭盆红光,王长度仅剩的那只眼盯在茅真黄肥硕的身躯之上,似有无穷的怒火要将他那身肥油烤干! 要是此时还能举得起刀,他还哪里管对方是不是仙师,先战过解了心仇在说。 “解释?什么解释,你王长度不是活着回来么?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茅真黄看着对方进来的造型时,就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既然对方敢这么的撕破脸皮,他也根本不需给一个小小的凡人留半分面皮,瞬间帐内温度随着他的话语就冷了三分。 “呵呵,茅仙师!这般的解释有点欠妥吧?我王长度二十枚玄阳晶璨难道连个正经解释都换不回来么?” 王长度所谓的大礼也不拜了,听完茅真黄的话,直接一屁股瘫在大帐之内,与其的话语之中尽是冷笑。 “哼哼!好,你想要的解释就是,符是华阳天宗正品的真火破邪咒,出自驻掌真人永河子之手,此福护身效果极佳。 虽然没我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没差到哪里去,你若追你身残之事,此事与我半点关系也无,因我也没用过这等高级符箓,况且更没看见你用! 想找后帐,我看你应该往我脑袋上面找找。” 茅真黄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对方时,拿过自己的错银酒葫芦就灌了一口,话说的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在西北地干了这么多年倒买倒卖的活,这被找了后账的还是头一次。 而若对方是个五宗修士也就算了,大不了赔个本钱,但看着对方就一个军中凡人果敢校尉,且还敢这么硬气的质问于他,茅真黄那股子仙师劲瞬间荡了出来。 “茅仙师可是说笑,仙符我亦知是真品无疑,永河子仙师的密印做不得假,我王长度虽然就剩了一只眼,但这点还是看的清。 而茅仙师让我去找永河子仙师,这个也有点办不到,驻掌仙师神宗缥缈的已经三日不见,况且就是给我胆去找,我一个小小果敢校尉也不敢找。” 茅胖子听完他的话,直接气笑道:“那你就敢找我茅真黄?” “是!” 王长度阴鸷的脸庞盯着那坨肥肉,回答的很是干脆。 “我茅某人好欺负?” “不是!” “那是什么?” 话音落地之时,茅真黄那对眯缝眼已经怒瞪了开! “一日之前我亲自去问过陈驻卫长关于真火破邪咒之用,对方说此符是道护身符。” “既然你也问了是真符,知道我没坑你,还敢来此质问仙师?” 掷地有声的一声吼,茅真黄嗓音大的瞬间将这座破牛毡军帐冲击的就是一鼓。 得理处哪能饶人! “哼!茅仙师,我王长度话还没说完呢,您老不用这般大的火气,等我话说完你在发怒也不迟。” 王长度看着炭盆被对方气势冲的火星四溅,连眼都没眨的朝其道了一句。 既然自己冤枉大头玄晶都花了,更是落的这般凄惨下场,什么破烂罐子不敢摔。 “说!” “陈仙师说此符是道护身符没错,但却是重护心神,护体只是弱道,多用来防御邪魔鬼魅,其护体效果还不如三个玄晶一张的冰云咒符,茅仙师!您当初所言的用途介绍与其本质可不是一般的偏颇。” 陈瞎子害他! 刚刚硬气一把的茅真黄听王长度这么说,瞬间心里就是一突,心里忍不住朝着陈瞎子就是一顿大骂。 此符确实如王长度说的那般的效果,但有一点不同的是,这符咒还真不是茅真黄故意拿来坑他们这帮穷军士的。 而是华阳天宗永河子拿来坑他们五宗修士用的,更是其临走之时圈钱的一种手段! 所谓的真火破邪咒与那些普通黄符咒相比也没甚的区别,顶多多了两笔朱砂钱。 而这符其主要功效,与那翟老六同级别的陈瞎子还没说全,护住三魂七魄不受邪灵侵害才是其拿手本事。 在加上此符不易成,用途也比较局限,按他们修士的眼界来看,挂在新生体弱婴孩身上好过于戴在一名成年军士身上。 这等符箓绘制的成本撑死也就一个玄晶一张! 就算他永河子是个华阳天宗金丹期修士来绘制,也不值二十个玄阳晶璨的大价。 而王长度花的冤枉大头钱中,永河子就拿了十六块“成本价”,剩下的四块让他茅真黄与翟老六平分了。 七日之前,不要脸的华阳天宗永河子就靠着这般的无耻手段,最少进账千多块的玄阳晶璨。 像翟老六驻卫长级别的五宗修士,人手最少买两张,轮到他茅真黄卫戍长级别的小人物,最少买一张。 不买? 哼哼!此地的一个修士卫戍长,间皂宗赵祖阳硬气,但现在估计坟头草都开始发芽了。 追根溯源还真不是茅真黄坑他王长度,只不过是茅真黄将自己的损失转嫁了那么一下。 但谁能想到的是,经历过这般惨烈的战事,五宗修士死了一片,他王长度一个小小的凡人果敢校尉居然活了下来。 这上哪说理去。 “偏颇是有一些偏颇,但我只能说不是故意,像你这般买此仙符绝不在少数,况且不仅是我在卖,你口中的陈瞎子也在卖,你摊上这么一道我只能说你命不太好,但话又说回来,你活着回来了不是么。” 茅真黄深吸了口气,对着眼前的此人难得的走心解释一句。 “哈哈~~那茅仙师的意思,我王长度是不是应该如那群死了的人一般,不该回来?” 王长度听完茅真黄的话,用那只单脚直接将眼前的火盆踹飞,仰天就是一声大笑。 “在说一遍,不是我茅真黄坑你,是你们眼中堪比神仙的驻掌修士永河子坑人,从上至下的坑!” 茅真黄看着此人在他大帐之内撒泼,强忍着愤怒对着此人低声就又是一句。 要不是理亏在先,他安能忍受一个小小校尉在他茅大仙师面前造作,估计对方早成了一具凉透的死尸。 “好好好!那茅仙师,我二十玄阳晶璨怎么办?” 应着满地炭火的昏黄之光,王长度看向茅真黄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三分的凶焰。 “真火破邪咒,价二十,童叟无欺!这个解释可满意?” 一个七重命关修士,修为算是低了一点,但一个凡人军士的杀气他还是能感受的到,茅真黄此时未怒,但说的言语却前所未有的冷,盯向此人的眼神之中更是闪着烁烁寒光。 “满意,万分的满意!既然是这样,那在下就向仙师告辞了!” “不送!” 茅真黄看着艰难起身,往外一步一挪腾的残废王长度,连个身都没起。 直到此人消失于他的帐内片盏茶的时间,茅真黄才拿着自己的错银酒葫芦灌了一大口。 一副的若有所思之态!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9章 做人失败的后果 冬初的雨, 淅淅沥沥,清清冷冷! 将金黄的落叶揉进大地成了烂泥,更是将往日太阳撒下的那一丝余温也揉碎的一干二净。 身着一身观楼宗的青衫道袍,茅真黄呼着冷气行走在军营的烂泥地里,很是难受。 无他,某人太肥了! 别人在这般地上行走,一脚下去可能就是满鞋的烂泥,而我们的茅大真人这一脚下去,小腿都陷进去一半。 烂泥地就是这样,天气干爽时是路,雨水多了没比那泥塘强到哪里去。 “什么眼神!西北地没见过胖爷我?” 抬起陷进烂泥里的左脚,茅真黄终于忍无可忍的朝着旁边两个正霄宗的修士一声吼。 这般的阴雨连绵,在自己那狗帐篷之中接连“宅”了五天后,茅真黄不仅感觉狗窝生了潮毛,就是自己都有点快发霉了的感觉。 实在憋不住就出来晃荡两圈,本想去赌博的军帐里找翟老六聊聊天喝点小酒,但这一路走来四周的五宗修士全是对他嗫嗫私语。 眼前正霄宗这俩人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而是第五波! 五日之前,大梁西北地他们这群军兵与修士与赵国干过一架之后,被那群白衫修士屠戮的尸横遍野,大梁国在此的军兵一共才三万人,剩下活着跑回来的还不到四千之数。 而五宗修士本就不多,被对方天杀的一顿刀气冲砍,还能如他茅真黄与翟老六一般活蹦乱跳的,估计可怜的都不足百。 此次战事对于大赵国损失不是一般的重,而若死了这般多的人也就算了。 最严重的是,西北地领军大将军郭世干直接战死,战后连尸体都没找全,就捡回仅剩的半颗头颅,要不是那大将军标志性金盔,这半颗头颅能不能捡回来都是两说。 不仅领军大将军战死,还有那坑祖宗的驻掌修士华阳天宗永河子,在与那群赵国白衫修士战过一场之后,留下一句半个月后自有人来担任此地驻掌修士,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来此两年,丢了五座城池、捞了一大笔玄晶、与敌军修士仅仅做过一场,走时更是连他们这群仅剩的五宗修士看一眼兴趣都没有。 而这些加起来,就造成此时军营一种状态。 死的该埋埋,伤的该叫叫,活着的那点人也根本没人管,愿意赌就聚聚,愿意嫖的就自己偷跑到十二里之外的敦阳城去。 及时行乐! 这很符合此地的作风。 唯一让人心宽的就是,赵国那群白衫修士被永河子揍了一顿之后,好像并没有在进攻他们这群残废的意图,而是在对面构建起了防线。 赵国这是玩的什么幺蛾子,茅真黄他们这群修士根本就不知道。 不仅他们不知道,梁国这座军营就没一个知道的。 也不想知道! 军兵也就算了,这里的五宗修士全是在宗门受到排挤郁郁不得志被下放于此的。 宗门回不去,跑又跑不了,这般惨烈的战事,哪个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别说像翟老六那样于此地混了三四十年的人物,就如茅真黄那样能在这个烂地活过十年的都是少数。 活一天算一天! 从上至下都是这个想法。 “就是欠骂!” 看着滴溜滴溜跑了的两个正霄宗修士,茅真黄得意的嘀咕了声后,抬脚就朝眼前的这座“乌烟瘴气”的大帐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脚丫子还没迈进去,茅真黄已经依稀的感受到这里“专有”气息。 “一杯两杯大步走,三杯四杯扶墙走,五杯六杯墙走我不走,喝上一斤妹妹抱我走!” “哈哈~~~陈瞎子你他娘的又浪了。” “开~开开~~” “四五六点大!” “刘大牙,什么点子你是,是不是耍炸了?” ...... 但当茅真黄满是烂泥的脚刚迈进去,他那张大盘子脸汗就下来了,豆大的汗水跟不要钱似的顺着脑门子就开始往下滴。 静! 静的令人发指。 脚丫子迈进去还没落地,而他却能感受到里面落针可闻般的静谧。 “呵呵~~大...大家吃...好玩好哈!” 看着二三十双注视过来的眼睛,茅真黄抽了抽嘴角,强忍着抽回脚丫子的冲动硬着头皮迈了进去。 酒葫芦空了,他来此没别的目的,就是想打点酒水回去。 这二三十双眼睛随着茅真黄身子往里移动六步,连眨一眼都没眨,直到茅真黄腿抖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就近的把椅子上,这般的注视才算是消失了一半之多。 茅真黄头皮瞬间炸了! “来来来,接着来!” “李拐子别给我玩转移,接着喝。” “四体不勤” “五谷不分” “哥俩好啊” “全来到啊” “七个巧啊” “八个鸟啊” ...... “呼~~~~~” 茅真黄哪里敢抬头,听着四周又吵杂起来之后,大气不敢喘的他瞬间呼出一口重气,这口气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事出常态必有妖! 不自主的去拿桌子上也不知谁的酒杯,但当杯子凑到嘴前之时,茅真黄发现里面的酒水就剩了个福底。 手抖的全潵在了桌子上! “王道宁!给我上壶酒。” 忍住没跑,茅真黄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后,在这混乱的军帐中就是一声吼。 “来喽!看这位同宗的茅师兄来此吃酒,腰间那葫芦估计也是空了,要不要给你满上?” 一个有点帅气的观楼宗青衫小生,将手间的酒壶放在茅真黄的桌前,然后朝着他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了一句。 “别人跟我整幺蛾子,你还跟我玩这一套?” 茅真黄眯着眼缝瞪着这张笑嘻嘻的脸,将其一把拽过来就是声低喝。 “你怎么不跑?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 这个叫王道宁的修士被拽到茅真黄脸前,瞬间就收起了灿灿的笑容,低耳对着他就是一声。 “我没事跑什么?” 茅真黄一脸迷惑,从早上走出大帐就感觉不对劲,但他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没跑就没跑吧,但你先说来我这干什么?” 王道宁一把拍开茅真黄的胖爪子,捋了捋被抓皱了道衫对他又是一句低声。 “酒水没了,来你这蹭酒,在坐一会听听他们侃侃修仙界大事,如果时间还长,顺便找翟老六跟其赌两把也成。” 大实话! 在自己帐内连蹲五天,他茅真黄要还能蹲住就出鬼了。 这破西北地连个能玩的场子都没有,也只能往这里凑合凑合。 “酒水你一会跟我去打,你要说修仙界屁的大事还有那么几件,六宫北阴大帝找混元剑宗苏门剑圣约架去了,阐幽薇鲍元子老祖给中洲未来卜了一狗屎卦,明照宗阳勃的差点把吴国给灭了,少天司这个宗门又出来给人世间男修发福利。 还有就是咱们观楼宗辛集郡起了地龙没少死人,大事小事就这些。 而你要找翟秃子此时不可能,这老东西跟人家探宝去了。” “探宝?探什么宝?” 王道宁说了一堆,茅真黄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听清翟老六跟人探宝去了。 “一会跟你在细说!茅师兄,师弟我这场子虽然破烂了一点,但好酒最近可是来了几坛,宗灵七非天宫的枯魂酒新进一坛,正霄宗珍藏的大酿映良曲亦有之,不知师兄感兴趣否?” “哈哈~~师兄我有多爱酒你还不知道?若要真有这般佳酿胖爷我还真不知如何选了,我说王道宁你可莫要诳我!” 茅真黄看着一门对他挤眉弄眼的王道宁说的装腔作势,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既然有基友陪他圆场,他也乐意之至。 起码也只有他王道宁才能把眼前的一堆疑问给他个解释。 “那师兄玄阳晶璨可是备的足?” “多了还真没有,但一二十块还是有的,这些够不够你的好酒钱?” “哈哈~~~足够足够!咱们后场走着?” 王道宁大笑的很是市侩,伸手对着茅真黄朝后头就是一引。 “走着!希望你所说的好酒别掺了水。” 茅真黄大声道了一句,起身跟着王道宁就朝着帐后走去,这个地方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这帮五宗的贼修士眼神看着他似乎要将他这身肥肉剐了一般。 特别是陈瞎子那只单眼! 出了帐外,王道宁的半分从容瞬间就消失不见,拉着茅真黄的肥爪子直接就跑。 七拐八拐的足足快走了一口气的时间,绕到一处伤兵营的帐外犄角处才算作罢。 这可把膘肥体硕的茅真黄累的够呛。 茅真黄气喘吁吁的盯着王道宁,对其道:“说吧!到底他娘的怎么回事?” “呼~~~这里还行,人多眼杂,他们这帮天杀的应该不敢动手。” 王道宁对着惨嚎四起的帐内瞄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茅胖子就是一嘴。 “有人要杀我?” 听着对方的话,茅真黄神情瞬间一冷,哪里还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不是有人要杀你,是这烂地里感觉比你强的都想宰了你!” 王道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胖子,对其就是一声哀叹,能做人做到所有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在这西北地有一个算一个,他茅真黄算是排了头号。 也不知道这人品是怎么败光的,他王道宁是没这个本事。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0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胖爷我虽然坏了点,但没人神共愤到这个地步吧?” 茅真黄在自己后勃颈处摸了一把,发现大好头颅还在,很是怀疑王道宁的话。 在这西北地好人活不下去,但他茅胖子很有分寸,知道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不可以动。 比如被他坑死的那九个手下,就属于可动,而像陈瞎子那种级别的,他平时都是绕道走。 与那翟秃子厮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确实还没到那种地步,但对方也没想弄死你,一只眼五枚玄晶、一条臂膀五个玄晶、腿呢,十个玄晶,不要你的狗命!” 王道宁边说边用那双纤细的手顺着茅胖子眼睛就开始往下捋,那眼神! “滚!我堂堂一个观楼宗七重命关修士,就值可怜的二十玄阳晶璨?” 茅真黄一把拍飞这贱人摸过的邪恶爪子,对其就是一声吼叫。 “你以为自己值多少钱?不过就是这个价也够这群丘八疯眼,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永河子跑路,华阳宗驻掌修士还没来,哪有大神能震的住他们,我可知道惦记你这身肥肉的不止一个驻卫长,就那陈瞎子看见你踏进我那破场子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绿光。” “娘的,王长度!” 茅真黄愣了片刻神,豁然就是一声破口大骂,听完王道宁的话,他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王道宁看着茅胖子气急败坏的样,对其疑惑的道:“谁?他搞的你?” “中军一个果敢校尉!应该是他,没的跑,要不然这也太巧了。” “军士?” “嗯!” “哟呵!如果真是个军士,那你可是出了大名。” 看着愤恨的茅胖子,王道宁一脸的幸灾乐祸。 一个仙师居然被一名军士悬赏,在这西北地可是头一遭。 “已经出名了,这帮五宗的丘八现在恨不得把我这身肥油全炼了。” 茅真黄有点抖,那张大盘子脸更是有点泛白,他太知道这帮五宗杂碎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货色,别说二十玄阳晶璨,就是出到五枚的价格,都有人不惜搏一把。 “跑路?” 王道宁看着茅胖子的样,面色也有点冷峻,这事估计谁摊上大脑都会一片空白。 在这大梁国西北地,人命就是贱,当然,这一点也包括仙师! “我能往哪里跑?宗门不让回,往赵国或是晋国那头凑凑,明照宗和六宫看见我这样的,还不将我点了天灯。” 话语之中带着强烈的苦涩之感。 要是能跑他茅真黄早就跑了,何必在这烂地混了一十二年。 简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但现在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往往最凶狠的敌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部! 他坚信自己今天要还待在这,明天清晨这具肥躯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一具死尸。 且少了只眼、断了半条胳膊、还没了条腿那种! “其实宗门也不是不能回,但可能要等上半个月的时间,我就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王道宁看着茅胖子的难色,对其皱着眉头就是声嘀咕。 “你说什么?” 茅真黄感觉自己没听清,更是不敢置信,抓着王道宁瞪着眯缝眼就是一道厉声。 “我说宗门不是不能回,但现在时间来不及。” “别扯淡!胖爷在这烂地蹲了十二年,早绝了回宗门的最后希望,你今天跟我说这,确定没诳我?” 茅真黄看着帅气的王道宁,感觉绝望的人生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根希望的稻草。 而这根希望的稻草却让他感觉不到半分的真实。 真是在此地烂的太久了! 十二年的时间,让他对观楼宗只剩下记忆里的一些片段。 还是残缺不堪的片段。 “唉,我老子妥协了,为了我!” 王道宁语气有点低落,随着这句话道出,清澈的眼神之中瞬间多了一丝不可见的忧郁。 茅真黄看着他郁闷样,缓了片刻道:“什么条件?” “放弃两个长老位、我老子又辞了副宗主,三个玄晶小矿全交出去了,整个家族就剩下三十亩仙田。” 王道宁的话语越说越低,说到最后脸上更是升起无尽的愧色。 “代价太大了!” 王姓在观楼宗绝对的大势力,观楼宗八九百年的历史当中,共有宗主三十八任,其中姓王的就有二十九个,但到王道宁他老子这一代,算是有点没落了。 “谁让王氏到了我这一代,就一根独苗呢!” 语气之中尽是哀叹! 他王道宁在这西北地提心吊胆蹦了五年,而这五年中他老子因为担心他,却比他活的还要提心吊胆。 “付出整个家族就换了你一张回宗门的召令?” “前天我爹那老仆庸老头来告诉我的消息,不过我也感觉有点亏的慌,就朝他又要了一张,给你的!哈哈~~ 此时我感觉那得了志的相韩渠也根本不会在意召令是一张还是两张,不过庸老头那老东西一来一回间怎么也要半个月,所以......” “你说我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 茅真黄听着这货的前半段话,豁然感觉这么多年朋友没白交,但听完其后面的半句话,感觉这张召令似乎根本解决不了他眼前的问题。 半个月之后,估计他茅真黄坟头草都发芽了,还要那宗门召令有个屁用! “这个么......要不你去敦阳城躲躲?” 王道宁听完茅胖子的话尴尬的一顿挠头,但他瞬间就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靠点谱行不行?这破地方圆五十里就一座敦阳城,城里全部老百姓加起来撑死也就四五千之数,说是城可能有点夸张,充其量就是个挂着城名的大镇子,屎大的地方,那帮五宗丘八两天要不把我翻出来,我茅真黄跟你姓王。” 茅真黄对着这货就是一个大白眼,此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长脑子。 估计生出来之时,那点优秀基因全糊脸上了,根本没往那脑壳子里匀一匀。 “那我是没法子了,十五天的时间,到时庸老头没把召令拿回来,你就拿着我的先走,但我就怕你能不能活.......”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问你翟老六上哪去探宝了?” 茅真黄哪里还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上去一脚直接打断这货的下话。 而蹲在那思考了半天,榨干了脑汁他都没想出法子囵囤在这西北烂地里活过十五天之久。 虽然没想出怎么活,但却让他想起一个人! 别人此时也许会要他这条狗命,但翟老六绝对是个例外。 “荡芒山!” 王道宁斩钉截铁的道了一句。 “荡芒山?” 茅真黄听完王道宁的话,转头朝着远处那座耸立的雄峰就望了一眼,这可让他有点诧异。 “就是咱们眼皮子底下这座山!” 茅真黄回了回首,看着一脸兴奋劲的王道宁道:“什么宝藏?” “这两天听那帮丘八胡吹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说是五日之前咱们被赵国那群白衫修士砍的时候,有军兵跑路跑懵了头,就跑进了那座山,活着回来的士兵有的说是遇见仙女了,跟我们吹说那大腿白嫩的跟豆腐似的,还有抹胸,就盖住了两个.......” 啪! 茅真黄斜了一眼这货,直接上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道:“说重点!” “疼!你个死胖子要不要这么狠?” 王道宁朝着茅真黄就是一个怒瞪,正讲的兴头上呢,这巴掌拍的。 茅真黄看着这货摇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道:“还是你爹了解你,估计把你弄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相亲。” 王道宁对其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扯蛋,不可能!” “可不可能那是后话,你给我说重点。” “就没什么重点,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遇见仙女的,又有说看见无数厉鬼的,更有说看见仙人白日飞升的。” 这一下被拍的有点狠,王道宁揉了半天,现在还感觉脑子有点泛木,估计非起个大包不可。 “没有比我在了解翟秃子那老货的,别看他双眼昏花却鬼精着呢,如果就你说的这些,这老鬼头不可能去。” 茅真黄感觉王道宁说的有点虚,这三言两语诱惑诱惑凡人还行,哪里能诱惑的了他翟老六。 那老倌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道宁笑嘻嘻的看着茅真黄道:“谁听这谁都不会去,但要有人从里面带出了东西呢?” “那帮军士?” 听于此,茅真黄看着王道宁的眼神就是一亮,声音更是高了三分。 “就是那帮身体里半点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而带出来的东西还不一般!” “什么东西?” “玄阳晶璨合成的禄仕牌!” “你确定?” “亲眼所见!那帮劣货大头兵不识宝贝,居然找咱们五宗的换银两花,硕大的禄仕牌估计十枚玄晶都合不成,居然被翟老六用一千两银子给换跑了,你说说那秃子能不走一遭?” “我就说怎么五天不见这老货人影。”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若有所思的表情,对其道:“你难道也想走一遭去撞个大运?” “确实要走一遭,但不是撞大运,是保命!” 茅真黄抬头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句,敦阳城是去不得,而此路不通,他就实在想不出还能躲到哪里去才能活过半个月时间。 仅剩下的唯有待在翟秃子那老倌身边,才会让他获得点安全感。 “那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十五天后能回来找我。” 在王道宁的三观中,所有的机遇都没小命来的重要。 这种事别人可能见着眼热,但他这种人遇见却提不起半分兴趣。 没办法,谁叫他王家到了他这一代就一根独苗呢。 “不用担心,十五天后胖爷我回来是命硬,回不来是该着这辈子就这个命。 不过我临走之前你帮我办件事,怎么样?” 茅真黄希冀的看着王道宁,于此烂地他能信得过的人中,除了翟老六也就剩下眼前这人。 “宰了王千度么?” 王道宁那张俊俏的脸始终笑嘻嘻的,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但因此认为他是一个善类,那就错了! 而有些东西是相互的,就像茅真黄了解王道宁一样,二人相处五年,他王道宁同样了解眼前的茅真黄。 “我难得有一个朋友!” 茅真黄拍了拍他肩膀,很是感慨。 “还是换个事交代吧,其实我感觉不用我动手,你想想,一名军士怀揣二十枚玄阳晶璨悬赏……” “哈哈~~着相了着相了!” 茅真黄哪里不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什么意思,豁然开朗的大笑了一句。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1章 山有灵、不愿听 “什么酒水到了他王道宁手里,都淡如马尿!” 茅真黄拿着自己的错银酒葫芦咂吧了两口后眉头就是一皱,然后对脑子里某道身影就是一顿吐槽。 说好的宗灵七非天宫枯魂酒,经王道宁这么过了一手,一斤的酒最少掺了二斤水,还美其名曰好酒。 他那双眯缝眼对着葫芦口望了一眼,本若是浓稠清绿的液体被稀释的已经泛澈。 好好地酒水此时除了淡而无味,几乎没甚的半点意思。 而这就是茅真黄交代给王道宁最后事情。 说被对方打个对半折扣,都不夸张。 荡芒山! 远见就是一座秀丽的山巅独插大地,而若站在其脚下,峰会路转间,见的却是景景独秀于人间。 云拥荡芒,烟岚茫茫适抒情; 雨润荡芒,奇峰峭峭堪入画; 雾绕荡芒,松风袅袅可烹茗; 雪漫荡芒,银涛滚滚好赋诗。 山下下的是绵连细雨,而此时这般雨水到了山上,却成了松雪压枝般的白银世界。 本应是该赋诗的好时段,而我们的茅大仙师于此伫立半个时辰,却连半个屁都没憋出来。 在加上肥硕的身躯,与这般的景致委实有点不和谐。 “入他娘的!山这么大上哪找你个贼秃子去。” 看着前路银装素裹遮遍了天地,茅真黄苦叹了一句之后,也只能无奈低下头朝前面漫无目的的走去。 真是看山似山,近山而非山。 随着茅真黄肥硕的身影渐远成点,天地除了那行行走过留下的歪歪曲曲青印外,荡芒山便在无一丝人间气! 而他茅真黄,在步入一个庞大的世界。 ....... 当踏进来之时才会感觉这座山有多大,大到进来万八千人亦感觉不过是沧海中扔进来的一粟罢了。 而茅真黄这死胖子也不是今天唯一一个踏进于此的人。 随着他踏进这座山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后,风雪之中就出现了一对人,踏着茅真黄走过的路,亦进了这座山。 不是一对璧人! 更像是一对靠山砍柴为生的爷孙。 二人单衣、竹仗、芒鞋,皆般无二的着装,且还都配了一个大光头。 而这对光头行走在灿银银的风雪之中,反射的光芒可是要比翟老六那秃子还光,还亮! 说其像是对靠山砍柴为生的爷孙,但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锋利的柴刀! “师祖!咱们要这般的走多久?” 脸色挂着淡淡笑容的年轻光头看着四周静谧无声的世界,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寂寥。 太空荡了! 空的他那颗道心有点发慌。 感觉这片天地除了他师祖二人之外,在无一人光顾过了一般。 说一句话都带着山谷的余音回响,四周能闻的就是落雪瑟瑟,别说人了,攀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连只山鼠都未见。 “不知!但有些东西希望我们走下去。” 老者拄着拐杖走的很坚实,一步一个脚印,看似是在慢慢的向山巅之上挪腾,但其实根本没比年轻光头慢多少。 “什么东西,这里的鬼么?” 年轻光头听完老者的话有点疑惑,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朝着四周的树扫视了两圈之后,似乎感觉并没有发现什么。 除了树,就是雪了,在无二景。 “这里的山魂!” “荡芒山的山魂?” 年轻光头听完老祖的话,转过脑袋在看向他那张沧桑的面庞时就是一声诧异。 “是!” 老者的话语可不像他身躯那般佝偻沧桑,相反,斩钉截铁中带着一丝的铿锵。 “五日之前您不是说,此山山魂被华阳天宗的永河子带走了么?” “这座山的山魂当时骗过了所有人!不仅包括他永河子,还有我这双昏花的眼。” 老者听着年轻人的疑问,似乎感觉这山攀的有点乏了,驻足的朝着身后望了望。 一片大雪茫然! 与前路无甚的差别,除了雪与树的单调,在无其他。 “这是何解?” 年轻人看着驻足不前的师祖,更是疑惑了。 “山魂不想走,就谁也带不走,即使华阳天宗那永河子的封正之术了得。” “那日山下梁国与赵国大战,徒孙可是亲眼所见那永河子搬了荡芒山的山魂。” “眼见的又哪有的真,你看这雪,有温度么?” 老者弯腰用那双苍老的大手顺势抄起一把脚下白莹莹的积雪,放在口间吹了一下。 掌心的雪,灵逸的又回到了大地,没有驻留! 年轻光头学着老者的动作也这般的做了一遍,然后惊异的对他眼前这位师祖就是一声道:“不化!” 说话之时淡然的眼神更是瞪大了三分,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这就是山魂想让我们看的。” 老者没看表情丰富的徒孙,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接着朝着风雪弥漫的山上迈去。 “师祖,师祖!这是何然?” 年轻光头站立思考良久,但抬头之时他口中的师祖已经向前走了很远,急忙追上去就是一声问询。 不释然还好,师祖越解释年轻光头越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懵。 “没什么好释然的,就是山魂有了灵,想渡那地蜕化劫罢了!” 老者言语中似乎多了一丝不耐,那颗锃亮的大光头顶着漫天风雪依旧前行。 “山灵要渡器劫?” 年轻光头终于追赶上了师祖,但听到师祖居然给他的是这么个答复,惊讶的张着大嘴更是被灌了满口的风雪。 这可能是他今年听过最扯淡的事情,如果师祖所言为真。 “山灵多么?” 老者没有给徒孙在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常见,只听说过华阳天宗封正之术可搬山,但不是俊才亦不可学!” “那见过山灵成道么?” “老祖您传授给我的知识,好像没有言此一道。” 年轻人听完师祖的话,摇了摇头后就是一顿呵笑。 “天地虽不仁,但大衍之数五十,却只用了其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你就将此道算在这‘一’内吧!” “师祖!山魂是何故走了那遁去的'一'?” 年轻光头似有所悟,追其就是一句问道。 “不知!” “那师祖!你说是不是因此地无尽的怨枉之气冲煞了魂灵,诞生逆志?” “不知!” “师祖!.......” “不知!” ....... “还是不知!” “师祖你怎么突然什么都不知了?” 年轻光头问了一堆的问题,最后在老者面前换来的全是这两个字,在看向师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之时,已经带了份幽怨之气。 “仙道艰辛、魔道险阻、阿难道无期,世间也只有这人间道才最是瑰丽,既然上天允了那遁去的一,这般的精彩有时候无需去追溯过程,看着他们绚烂就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你可懂?” 老者可能是真的被这个徒孙问烦了,驻足对其就是一句人生宏观大道理。 “似懂非懂,嘿嘿~~” 年轻人笑嘻嘻的看着师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不耐了。 “这股傻劲跟你师父当年一模一样,不过懂一半也是好的!” 老者摸了摸徒孙的小光头,沧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之时似乎闪烁了三分慈爱。 “师祖的意思,我比我师父聪明呗?” 年轻光头被老者偶然的一句夸赞甚是开心,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胜了不止一筹,起码他是不会将人世间一切疑惑追根穷底的。” “师祖!你这是在夸徒孙还是在损徒孙?” 年轻光头刚刚还喜笑颜开,听了老者的下一句话,瞬间有点笑不下去的感觉。 “夸!我是说你比那劣货更符合咱们阿难道。” “我师父从没跟我这么说过,更不会像师祖这样给我讲大道理,我做错了事他只会用竹蓖抽我。” 年轻光头说着说着就有点黯然伤神,老者的话像是触动了他记忆里惨痛的经历一般。 “他要是在抽你,你就找师祖我,看我怎么用竹蓖抽他。” 老者那双有如能看透世间红尘的昏花双眼,怎么又会看不透眼前这张“白纸”,想要其开心,哄骗不过只需三言两语罢了。 “真的?” 刚才还有点情绪低落的年轻光头,在听完老者的话,瞬间眼神就是一亮。 “真的!” “师祖无敌!哈哈~~~” 在得到确认之后,年轻光头欢快的瞬间就蹦了起来,好似已经看到了他师傅被狠抽的样一般开心。 “可以走了?荡芒山这等情形,恐你师父陷入独自苦战之中,你我还是急需加一把脚力的。” “嗯,这就走!不过师祖,你确定我师父于此地找到不渡不灭魔血了?” 高兴过后的年轻光头,好似忘记了刚才师祖的不耐,瞬间又恢复了问题宝宝的本质。 “阿难之血!” 老者很是斩钉截铁的回了年轻光头一句。 “对对,阿难之血!你说师祖,有着阿难之血的非人间,当年是怎么被屠灭的?那帮动手之人难道比师祖您还要厉害?” “莫于此提'非人间'三个字!” 年轻光头听完老祖的话顿了半晌,然后小声忐忑的对老者道:“师祖我问题又多了?” “那到不是!只不过是山魂有灵,不愿听此三字罢了。” 老者抬头看了看四周茫茫的雪,感觉随着年轻光头的话语落声似乎又瑞了三分,然后低头就是一声唉叹。 “那我刚才问的问题......” 年轻光头抬了抬脑袋看了师祖一眼,低声的又道了一句。 似乎师祖不将他问的问题给释然了,他就感觉憋得慌一般。 “天知、地知、山灵亦知,而师祖我不知!” “哦!” 淡淡的道了一声后,年轻光头感觉此时不应该再问了,要是在问下去师祖估计又是一堆的“不知”二字敷衍他了事。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2章 尴了个大尬 “呼~~~~” 拄着自己的膝盖,茅真黄一屁股瘫在地上就是声大喘。 累死他了! 即使是一名七重命关的修士,他也感觉是如此如此的累。 从来没嫌弃过自己的这一身肥膘,而活了二十八年来,这还是头一次。 青衫罩下的身躯已经已经满是汗水,疲惫的他看了看脚下的积雪,大屁股一沉直接躺在了上面。 火热的身躯因剧烈运动燥热的而好似火炉,此时急需将自己放在冰雪上来降降温。 “嗯?” 刚躺下片刻,与其预想的冰凉镇魂并没有丝毫,惊诧的茅真黄起身就是一声轻疑。 “娘的!不化的雪?” 茅真黄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攥了半天,却连一滴的水都没有流出。 抓起是多少,放下的还是多少。 “胖爷我估计也就攀了两个时辰,这连宝藏的影子的都没看到,就开始玩诡异?” 又是一声无人回答的疑问,茅真黄定了定心神朝四周扫了一眼后,顿时就有点怂了。 此山夹在赵国、梁国、晋国还有蛮族之地的中间,战略的咽喉,军事的要冲。 梁国军事上被赵国这般的逼迫,如若没有战事,此地算是大梁国进出晋国的唯一出口,他的身后就是梁国军大营,山的左前侧按道理来说就是赵国军的驻防,北侧为蛮地。 而此时站在他感觉的半山腰,哪里还能看到山脚下梁国的连片军帐,别说梁国的,就是赵国的驻军亦不可见,除了茫茫的皑皑白雪与高大耸立的树,一眼望去在无其他。 “我下山行不行!” 踌躇了片刻,朝着周围的山大吼一声,茅真黄一双小短腿立时改变方向,朝着山下奔去。 解释不明白的东西,放在他那双眯缝眼之中皆是诡异。 在这梁国西北地厮混了十多年,而他生存下来的第一准则就是——不好奇! 这种人命从来不长。 而活在贱人堆里的茅真黄,与那王道宁起码有一个道理是通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 屁的宝藏,在好的宝贝也需要生命来享用。 中洲大了去了,不说天命多如狗,筑基满地走也差不多,他这个小小的命关修士又算得了哪根葱。 没犹豫,下山时小腿倒腾的速度可是比上山时来的快。 “呼~~~” 掐着自己的心跳速度,茅真黄感觉大约往下跑了一炷香的时间。 累! 靠着一棵大树上接连缓了半天,如刚才上山一般的累。 不是腿酸胀的那种,是每向山下迈一步,整个身子都疲乏不堪。 累的翻白眼的他又一屁股坐在雪上,心底就荡起了一股恐慌。 作为一名修士,哪个又不擅长攀山。 即使他茅真黄近二百斤的体重,年少之时那观楼宗所在的山门气不喘的一天都能跑两个来回。 那时候才是什么修为? 撑死一二重命关! 而此时,七重命关之人别说爬山了,连下个山都感觉费劲。 “娘的!估计是着了你们六宫的鬼道了。” 闭着眼睛大骂一句,茅真黄豁然起身就感觉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从后背抽出那把冠都宝刀,对着刚才倚靠的大树就是一刀劈砍。 漆黑的刀气一闪,在豁然看去,已然出现了一个“一”字。 顺着向下的山势,茅真黄也根本不看路,依着垂天的树如此重复,不一会劈砍的数字已经到了“二百零一”!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这点急智要没有我茅真黄还怎么混。” 看着又一棵大树上自己的杰作,茅真黄一阵得意的自恋。 方法虽然很蠢,却相当实用! 起码这一路顺着树木的长势走下来,他就在没感觉过这身肥肉的疲乏之感,只是腿脚有点酸胀罢了。 这说明什么? 他在下山! 永远不将自己置于危地,是大梁国西北地五宗修士的生存第一准则。 三百四十一 三百四十二 三百四十三 ... 八百六十七 ...... 干劲十足! 漆黑的短横刀在那双肥手上轻盈的翻飞,每成功一棵树,眯着那条眼缝就是一阵的唾沫星子喷吐,活干的更是热火朝天。 直到他将要刻下“一千二百零六十”之时! 茅真黄提着战刀对着眼前这棵苍天大树就是一阵的猛看,似乎感觉自己眼花了,用那双猪蹄子揉了揉又朝着眼前的这棵树看去。 “一!” 刀气苍劲! 横着一笔而下,似一道直龙横贯此树的躯干。 以刀驭笔,虽然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字,但也能看出其貌不扬的茅真黄还是有那么两分的笔法。 茅真黄眼露凶光的看着这棵树上的字,足足盯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豁然转身朝着山下的又一棵大树跑去,对着一双眯缝眼在其上又是一顿猛看。 不出意外,锋走龙蛇的两道横痕,一个大大的“二”字跃然眼帘。 “玩我?” 大喝一声,手中战斗陡然阴黑的发亮,对着眼前这棵苍天大树就是一刀,刀气斜天迸射,接连穿透这般两棵参天的大树,漆黑的刀影才算在这漫天的风雪中消散。 砰! 砰! 拌杂着巨木倒地的还有漫天落雪瑟瑟,淋的伫立在原地愣傻掉的茅真黄好似个雪人一般。 战刀不由自主的从手中滑落,茅真黄更是一屁股跌坐于地,在看向漫天的山雪之景时,神情已经有点泛呆。 没向山上攀、更没向山下去,而是在横着原地打转! 这就有点伤感情了。 玩人不带这么玩的,哪怕将字刻到一百多棵时发现茅真黄他也认了。 结果呢,足足刻了一千二百零六十棵大树! 绝望的看着四周单调的山峦雪景,本若干劲十足的茅真黄蓦然发现,就是坐在此处看看天也挺好。 起码不累身! 不过那雾雪中要不闪烁着“两颗灯泡”,此情此景就和谐了。 “翟老六!翟......” 愣神的茅真黄似乎恍然大悟,豁然起身对着身下那“两颗灯泡”就是一阵的大喊大叫,但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顿时就住了嘴。 这般的光头在梁国西北地军营翟老六独一份,茅胖子他就没见过第二家分号。 刚叫出去他就感觉后悔了,这一大一小的光头,明显就没有翟老六于其中。 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茅真黄怎么又不清翟老六那脑袋的亮度,而快行到眼前的这两颗明显要比那老倌亮了三分。 “这位檀那主,是叫我们二人?” 年轻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球”有点诧异,完全没想到在这风雪的荡芒山上,除了他师祖二人,居然还能见到别人。 “檀那主?我么?”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怪异的称呼有点愣,忍不住用指头点了点自己还有点不确定。 “这位檀那主,这里除了我们三人,还有其他人么?” 笑容挂在脸上的年轻光头当看到这个“球”时消失的已经不见,眉头更是点紧蹙。 “在下散修王道宁,见过两位先师。” 茅真黄是什么人物,哪里看不出那年轻光头说话间对他的反感之色,但他根本不知道双方一见面,自己这张可爱可亲的大胖脸怎么就引起他们中一人的反感,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 无他,看不出此二人的深浅尔。 “散修?” 年轻光头听完茅真黄的似乎又多了一分诧异。 “是!” “徒孙记得梁国南方有一宗,名观楼,隶属华阳天宗,修法名曰《仓元上箓》,似乎灵力运转路线与他体内一般无二,都属煌煌正法,师祖!这片人道间,散修都修这等上法么?” 年轻光头那双清澈的双眼对着茅真黄上下扫了两眼,然后转头对着老光头就是一声疑惑。 “慧眼!” 听着眼前这光头的话,茅真黄瞬间被震惊的有点目瞪口呆。 对方不过十五六的清纯年龄,虽然那双看向他的眼清澈了点,但他茅真黄哪里想到对方是一双慧眼。 这双眼不易得! 除天生与渡仙道天灾之外,就是修上宗后天之法。 天生者与渡仙道天灾者凤毛菱角,而后天之法能修成的也没几个。 据说六宫北阴大帝将此道修到了极致,传其左眼太阳射天关,右目太阴转地轴,上察诸天、下俯地溟,很是了得。 但看透不说透! 眼前这位年轻光头就有点纯真了,更是让茅真黄站立在二人身前很是尴尬。 《仓元上箓》名头虽不甚的响亮,但怎么也是堂堂正宗之法,哪里会让散修轻易得去,如果真那样的遗失,估计观楼宗全都要炸尸。 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法! 不用小光头道明,老光头亦知。 “辰明奕奕瑞云起,莹净琅然点垢无。 蕴素道神通一象,仙星妙雨观楼浮。 观楼宗王道宁再次见过二位前辈!世道险恶、人性不真,还请老前辈见谅。” 没办法! 茅真黄强忍着恶心,又朝着老光头打了个稽首报了遍山门号。 “你这胖子,刚才不说是散修么?” 年轻光头看着茅真黄笑嘻嘻的样,感觉自己有点没回过来神,这变脸速度实在让他目不暇接。 “玄显好了好了!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于这风雪之中相见即是缘,亦是友!” “是极是极,前辈所言甚是。” 看着老光头往下放台阶,茅真黄哪里有不接的道理,应着话之时那双眯缝眼不自主的瞟了下这名叫玄显的小光头。 太年轻!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3章 亲眼见证一个教派的诞生 “先师二人于风雪之中这般的装束,想来定是非凡人,小辈在此敢问一句仙门号可否?” 茅真黄忐忑的看着老光头,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估计也不是那六宫之人,才小心大着胆子朝着对方问了一句,也算是缓解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 “如你观楼宗般的山门号?” 老者听完茅真黄的话,语气有点顿。 “先师不愿告诉小辈也便罢,无甚的大碍。” 但看一个瓜娃子徒孙都这般身具慧眼,想来这老光头也不是个简单货色,茅真黄面露嘿笑的尽量表现的人畜无害,修仙界林子大了,谁知道各路妖怪都是什么性格。 而触怒这帮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可就有点冤了。 “闲仗步履骯争池,俟入鬼廷清怨枝。 大梵巍巍唯有象,便移星彩润手芝。” 老光头朝着四周的山雪扫了一眼后,对着茅真黄就朗朗道了一嘴。 “先师原来是......是......” 伫在原地,茅真黄憋了半天! 脸差点没憋出猪肝色,也没想出老光头道的这句山门号,究竟出自哪个仙门。 唯一能让他放宽心的一点是,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山门,但起码不是六宫的山门。 尴尬! 不过此次尴尬没过片刻,就被那小光头给解了围。 “师祖!咱们有山门号了?” 小光头一脸好奇的看着老光头那张尽是沟壑的脸,感觉师祖道出的句子似乎不错。 “现在有了!” 老光头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家徒孙一嘴。 这段对话听的茅真黄嘴角有点直抽抽! 不过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给这位叫玄显的小光头一个大赞,揭他老底也就算了,连自己老祖的底也揭。 看来是个实在人没跑了! “先师这仙门.........” 抽归抽,不过嗑还要硬着头皮往下唠,茅真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无需纠结老东西怎么跟你撒谎,既然他愿意跟你撒这个谎,胖子就知道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罗门教!” “师祖!咱们连宗门名都有了?” “........” 看着清纯的小光头,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瞬间变换了五六种表情,这回他不尴尬了,简直是亲眼见证了一个宗门的诞生! 此事他茅真黄估计要说给那王道宁听,非被笑掉大牙不可。 山门号不响情有可原,不是所有宗门都如华阳天宗、六宫那一般凡人皆知。 但他茅真黄怎么也是个七重命关的修士,别说小宗门名称,就是隐世的宗门亦知道个半全。 搜干他这么多年的多学,都没听过一个叫“罗门”的宗门。 况且还敢大言不惭的加上一个“教”字! 这个字眼是一般宗门匾额上敢乱加的? 观遍全中洲,敢往匾额之上放这个字眼的只有一个宗门。 那就是——阐幽薇! 中洲第一大教。 堂堂乎为神明之宗,三光持以朗照,天地禀之得生,故众圣之所共宗! 就算华阳天宗与混元剑宗今天与阐幽薇大教平起平坐,却也只敢称为“宗”,亦不敢在自己匾额之上乱加这个“教”字。 无他,尊敬尔! 秉生成之柄,镇造化之原,然垂世立教,应现之迹,昭昭然若日月,遗世三洞三辅真经六书为根本,生道则三十六部,出道法万册、藏道言更是达五百万字。 像茅真黄所在的观楼宗,一本《仓元上箓》修一辈子,而人家大教阐幽薇,这般的法就有万册,进了阐幽薇说一声随便修估计你都不知道修哪本。 观楼宗所修之法出自阐幽薇,而华阳天宗所学之法也脱胎于此大教。 与其齐名的混元剑宗亦是。 除了那六宫单独体系外,中洲所有修仙宗门追根溯源,皆出自阐幽薇。 故阐幽薇有“在天为众圣之尊,在世为万教之主”的尊称。 更有“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之说。 而眼前这老光头牛吹的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他茅真黄谨小慎微,真想告诉这老货别风大闪了舌头! 敢与阐幽薇齐名的宗门还没生出来呢,就是生出来,早估计被阐幽薇给捏死了。 岂能容你在这吹牛逼! 不过既然双方都是互骗,老光头说什么茅真黄也不在意,听着就是。 “那敢问先师一句,这山怎么下?” 茅真黄决定来点正经的,这山是谁爱上谁上,反正他是万分的不想上。 “下不去,只能往上走。” “往上?” 茅真黄看着老光头那张有点平淡无奇的脸若有所思了一番后,又朝着这荡芒山山巅望了一眼。 不可见! 被雾雪遮蔽的不见峥嵘。 “这条风雪小径不一般,八百年前是一条问道路,于今山灵开了此路,就要走完。” “先师的意思,这座山上有一个宗门?” 茅真黄听完老光头的话就是一愣。 问道路这种东西只有宗门才会有,通常都是用来考验新晋弟子心境的一关,没事之时就是山门下的一条小路,看似平常,其中却是藏着宗门的大智慧。 “八百年前有!” “罗...门...教?” 茅真黄脸色有点便秘,思定了半天对着老光头吞吞吐吐了一句。 他可是从未听闻过此山有道统,别说是他,就西北地那群五宗修士都没一个听说过的。 想来,也就只有那传说中的“罗门教”了。 “非然!” 老光头伸出那双干枯的手掌,笑吟吟的单指对着周天一指,然后又指向茅真黄,对其就道了一句似是而非。 “不问不问!” 茅真黄看着对方这个动作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这是告诉他四周有人或是有物,在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应是此山的山门,那里你应该自可出得。” “谢先师圣言,晚辈抖胆问一句先师名讳。” 茅真黄对着老光头就是一拜,这话要不是有人跟他说,他茅胖子非困死在这座山上不可。 别管对方是不是个骗子,但按照他的分析,这应该是句真话无疑。 “道生!” “失敬!” 茅真黄心中刚竖起来的敬意瞬间坍塌。还是个老骗子! 不光宗门叫的大气,就这道号也敞亮,敞亮的要不是称宗作祖的人物都不敢叫。 “师祖!这个‘球’说话有点不走心,玄显感觉他心中对您似乎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玄显那双清澈的双眼看向茅真黄之时有点阴,转头张嘴对着老光头就是一声告状。 “.......” 小光头一句话差点将茅真黄给直接噎死! “小师傅慧眼好是清澈!” 无奈,茅真黄只能干咳了两声化解一下尴尬,对着小光头道了一声。 他算是将这个小秃子给恨上了! 骂人竟揭短、打人专打脸,估计说的就是这号人物。 此人也就是有眼前的老光头护着,要是将这个小秃子扔在下边五宗待的军营,能活过三天,他茅真黄大名都倒着写! “无碍!他心中只是对于我道号疑虑,没有对我半分的不敬。” 老光头一眼就看穿了茅真黄内心想法,拍了拍身侧的小光头算表示安抚。 茅真黄顺着杆低首唯诺道:“先师所言极是!” 玄显气鼓鼓的看着茅真黄道:“我师祖就叫道生!” “王小友!一起同行?” 老光头笑眯眯的看着有点局促的茅真黄,一句话算是化解了他的尴尬。 “要得要得!谢谢道生先师。” 茅真黄道了一声后,前跨一步直接搀扶起老光头的胳膊就朝山巅迈去。 别的本事没有! 溜须拍马屁,有眼力见算是茅真黄唯一的先天天赋。 奈何,至今没遇见过一个能让他发挥此“特长”之人。 也只能于此拿来权当化解尴尬的利器了。 “师祖!这个'球'就是个大骗子,我刚才慧眼盯着他紧,明显他在说自己是王道宁之时,眼神晃了那么一晃。” 茅真黄搀扶着老光头登山,那小心伺候的样都快赶上孙子伺候自己亲爷爷,玄显看着自己的活计居然被一外人抢了,并且比他干的还好,就忍不住双眼冒火,在老光头身侧张嘴就打了茅真黄的小报告。 还是实名小报告! “我说玄显啊!你着相了不是?名字是什么?生在滚滚红尘间的臭皮囊代号罢了!叫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先师?” 茅真黄笑嘻嘻的转首朝着老光头看了一眼。 在西北那烂地里厮混这么多年,茅胖子那心神通透的又怎是玄显可以比拟的,搀扶着老光头间三两句对话之后,就知道了这位满脸褶子的道生是什么脾性。 看人下菜碟,算是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发挥到了极致。 “亦然!所言在理,就是个代号,叫什么也无关本心。” 听着茅真黄的话语,道生那张锃亮的大光头额首轻点的表示赞同。 “师祖!你不要被他迷惑了,这胖子脑后光为黑中泛红,可见就是作恶多端、嗜杀成性之辈,根本不是个好人。” 玄显看着道生居然与眼前的“球”站在一条线上,小嘴一撅忍着泪珠气呼呼的就又将茅真黄告了一状。 听于此,茅真黄朝着小光头瞥了一眼后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就说素未相识的二人见面,对方怎么那么排斥他。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4章 看山是山、近山而非山 人有本性光,呈于脑后! 常为白、善为黄、恶为黑、资福为绿、弑杀呈红、人之将死亦为灰。 中洲第一大教阐幽薇有此道之术可修。 修之,煌煌大日的本命光轮之中会出现对应忍冬纹、卷草纹、三角纹、宝相花纹、卷云纹、折带纹,对应六道善恶常福死杀,各有妙用与其中。 明澈天道、知福防险,更有甚者专于此道还能增加寿元,这仅仅是茅真黄知道的,相传一千多年前,阐幽薇更是有一位大能将此六道本命光轮修出大鹏、鲸鱼、龙女、童男、狮子、大象六只护身瑞兽出来。 也是一时名头响彻中洲的人物。 而这种光有慧眼之人可见,金丹期修士亦可见。 更有甚者,有大修士能将此光修于世人皆可见! 能见此光,茅真黄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这名叫玄显的小光头那双清澈的慧眼叫重瞳! 天生亦有之,不是后天所修, 看他个本命六轮都是小道尔,迷妄之中看清自己的仙路才是其正道。 此人不夭折,金丹对他不过信手拈来,一点都不夸张,就凭借这双眼! 这是上天赠给这名叫玄显的小光头一个高起点的成道之基。 “仙道艰辛,本命光轮若都泛黄,也无那么多的心魔劫一说了,王道友虽然本命光轮中黑中泛红,却掩饰不了厚重的绿光泛着黄,可见心性也是本善的。” 道生那双浑浊的双眼盯向抽噎的玄显慈爱的道了一声后,抬起一双干枯的大手将那张稚嫩脸庞上的泪水拭了去。 “谢先师!” 茅真黄低头对着这名叫道生的老光头就是一个稽首。 姑且算被批了一卦! 要不是对方说,茅真黄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这烂人居然还能有一点本善。 这卦可信,因为本命光轮根本不会撒谎,泛一点黄就是泛一点黄。 这证明他茅真黄那颗心还没有坏透,如果此时要是翟老六那秃子在此,估计那点黄都不会有的。 道生看着茅真黄的诚心一拜,对其摆了摆手道:“无碍!” “先师!那咱们上山?” 茅真黄看着还在抽噎的玄显,转身面带笑容的朝老光头道了一句。 他算把这个小光头得罪惨了,要不是老光头在旁边护着他这身肥肉,那抽噎的玄显今天非对他动刀子不可。 “上山!” 风雪之中伫立的有点长久,道生听着茅真黄的问询,拉了一把别扭的玄显就朝着那不可见的山巅迈去。 三人行! 不过气氛有点冷。 道生老光头沉默寡言,玄显一幅气鼓鼓的神态,而茅真黄则是心事重重! 也无怪他心事重重,他本有心与这老光头在唠唠,奈何这老货是个聊一句回一句,有时候就是聊了也不回的主。 本来此二人来历就有点诡异,茅胖子心眼一堆的人,见这般的情况也根本不敢在聊下去,生怕聊到对方的大忌,自己这条小命就此一命呜呼。 但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来,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对方确实是个大能前辈! 不过让茅真黄遗憾的是,对方连徒孙都有了,想拜在其山门下找个大腿靠一靠的想法,刚生起来就被捏死在脑海之中。 ……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云渡! 这是茅真黄这辈子走过的最长最苦山路,也是最累的山路。 就是当年观楼宗的登山路,似乎也没有眼前这条崎岖山路般的长与难走。 如若不是道生老光头在风雪之中一声不吭的往前行,茅真黄都有放弃信念歇一歇的冲动。 但看着一个佝偻老头还这般的有意志力,也只能咬着牙跟着一起上。 慢慢长路,还全是风雪。 掐着自己的心跳这不算还好,居然又陪着这两光头走了四个时辰! 也亏得茅真黄有这股咬牙硬挺的劲,要不然这一身近二百斤的膘,估计没几个人能带的动。 “先师可是乏了?” 茅真黄看着豁然顿住不爬了的道生老光头,忍不住就问道了一句。 “不走了!” 道生双眼璀璨,对着四周大雪接连扫视三圈,然后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冷冷之言。 “到山巅了?” 茅真黄也顺着道生的目光对着周围扫了扫,不过让他有点疑惑,这哪里有山巅的半点景色。 树、雪! 还是此二物绘成的单调景色,在加上前方一条迷蒙的弯曲长路,似乎到山巅还需要有一段路。 “没有!” “那先师,为什么不走了?” 茅真黄有点摸不清这老光头的意思,要说他岁数大困乏于此歇息片刻也可以理解。 但那张透着红润的面容哪里有半分疲惫之意,攀爬了这般长的时间更是连口大气都没喘。 “唉,走错了!” 道生拄着拐杖对着飘飞的鹅毛大雪就是一句仰天长叹。 “什么?先师你说什么?” 茅真黄感觉自己耳朵有点没听清,急忙又问道一句。 一天的时间下来,接连攀爬了五六个时辰居然换来这么一句话。 这完全不易于希望之火的熄灭一般感受! “错了,一切都错了!” 随着道生这句话道出,茅真黄噗通一声大屁股直接着了地,仰天就是一阵发愣。 好似老光头的一句话,抽劲了他全身的精气神一般。 “师祖!究竟是什么错了?” 噘了大半天嘴的玄显也终于憋不住,急切的朝着道生就是一句。 “这座山就没有山巅!你认为它有山巅,山灵就会给你山巅,而你认为眼下这条登山路蜿蜒崎岖漫长难走,山灵就给你一条这样的路。” “好像有点不懂!” 玄显想尽力理解的师祖的话,但根本不能完全明白个所以然。 “你师祖的意思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山,更没有树与雪,只有一只要成了精的山魂,胖子我简直是平生仅见,更厉害的是这山魂居然将你小光头的重瞳都给瞒过了,谁又能想到。” 躺在没有一丝温度的冰雪之上,茅真黄肥硕的身子都有点不自主的颤抖。 荡芒山在那矗立了那么多年,没有哪个修士告诉世人一声,此地就根本没有荡芒山的本尊存在。 更没有人说这是一处妖地! 估计进来的修士,可能没一个走出去的。 而他自己简直是不知不觉的掉进了好大的一个坑! 此时别说还去找那翟老六,他茅真黄能不能苟得一条小命都成了两说。 “师祖!我师父他......” 玄显听完茅真黄的话,心神明显的闪烁出一股慌张的情绪,转头对着道生就投去了问询的眼神。 道生看着沉不住气的玄显,微笑的对其道:“无碍!”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呗!山灵白天不想让你见的东西,晚上定会让你见,《豁落元天隐文》中记得好,极阴积冱,久经秘莹,冢灵沉滞,风邪之兴,遂使地官激注,恒继此则反。 此地当年应该死了一地的人,怨枉之气也不是一般的重,罡午阳炁都冲不散的东西,也只能等到午夜间地浊上升,所有妖魔鬼怪被冲的都活了过来,你也见到了该见的东西。” 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茅真黄对着玄显说话之时有点甚是疑惑,山魂既然这般的厉害,能达到迷惑天地近成妖的水准,那华阳天宗的永河子是怎么搬的荡芒山山魂? 当时他可是亲眼所见对方用荡芒山魂镇的那白衫修士鲜血狂吐。 而华阳天宗封正之术举世闻名,说搬哪座山还没听说过没有不被搬走的,而眼前这个连道生都迷糊住的山魂又是怎么躲过永河子的封正之术的? 对于他这个七重命关的修士,这几天见的一切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师祖!这个‘球’说的是真的么?” 道显看着瘫在地上的茅真黄感觉有点不真实,一个本命光轮黑的泛红之人,居然能说出这般多的大道理。 “我说那叫玄显的小光头,你这一路走来没少叫我‘球’,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在叫一次别说我跟你急嗷!” 挺了挺肚皮,茅真黄抬起头对着玄显就是一声吼叫。 他哪里像球了? 顶多是敢于直面上翘的称杆,敢于加重妹妹负担的真胖子罢了! “王小道友好学识!” 道生看着二人的拌嘴根本没有在意,而是转头笑眯眯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夸赞。 “先师谬赞了!” 茅真黄看着道生投过来的眼神,就忍不住苦笑的回了一句,与道显拌嘴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一句“好学识”算是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然而,在好的学识也没有用,因为他正站在大梁国的边关之上奉献着自己青春,这一奉献不说有多少回小命差点丢了,就说十二年的时光,也不是一般人能浪费起的。 要不然他茅真黄哪至于二十八岁的年龄还七重命关修为。 而与他同龄的永河子都成了金丹期真人了。 一个让他彻底仰望的高度! “师祖,师祖,雪停了!” 玄显的一句喊叫算是把愣神的茅真黄给拉了回来。 而茅胖子举头四望,确实如玄显所说的那样。 雪! 不光停了,而且还消失了。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5章 要不要一起进少天司? 天地有一些昏暗,茅真黄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这方天地就像倒转了乾坤一般,换了一个世界! 飘散的鹅毛大雪半捧不见,只剩下天地之间雾蒙蒙之感充斥眼帘。 还是那座山! 但已经不是那些苍葱翠拔的古木,死树断根、蓬蒿野草夹杂着淅淅沥沥的湿雨,借着微弱的月光映衬出一片凄凉景色。 并且有了风! 凄厉厉的将牛毛细雨带的茅真黄满身都是,而带走的却是他身体上并不怎么高的体温。 “这是一处绝地!” 茅真黄冷的打了一个哆嗦,神情凝重的朝着两个光头道了一句。 破败之中带着一丝凄凉,眼前见的一幕也许才是荡芒山那本来面目,可见这座荡芒山的山魂是有多么的诡异妖邪。 “谁又知道呢,走吧!我没估计错的话,此山山门应该不远了。” 道生持着竹仗对着有点泥泞的荒地拄了拄,道了一声后低头朝着前方的迷雾踏了进去。 “先师!此时午夜正时,地阴之气最是重,在加上是一座绝地,来山凝结,则其气积而不散,会成冲阴不阳之局,你我这等走正法的修士,于此地十成本事发挥不出来七成,你看,咱们去山下从长再议可好?” 茅真黄看着两个不要命的光头这等情况居然还往上走就有点急,对着他二人就是一声大吼。 “生路在山门,王道友,你身后并没有下山的路。” 迷雾之中的道生似乎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传来一句有点略微沧桑的话语。 “入他娘的!先师呀,同行,同行!” 茅真黄听着道生的话,忍不住的回头就瞄了一眼,这不看还好,看了差点没被吓死。 别说什么下山的路了,全是累累的白骨暴露于荒野,看着那月色之中的星星点点惨白冷光,足可见铺的满地都是,堪比一座乱坟场。 “贪生怕死之辈!” 玄显看着跟上来抖的跟塞糠似的茅真黄,忍不住嘴对其就是一句鄙视。 “瓜娃子懂个球,死人不可怕,但关键是看都死在什么地方,这等一看就不是善善之地的地方,怨妄之气重着呢,保不齐什么魑魅魍魉小鬼的一堆。” 茅真黄顶了一句玄显之时,感觉还是不放心,顺手从怀里掏出几张华阳天宗的黄符咒就贴在了身上,那颗直突突的心才算得了一点安慰。 “还是贪生怕死!” 玄显鄙夷的看着茅真黄干的事,白眼一翻更加的看不起这个死胖子。 “不跟你一般见识,年轻人就是不知者无畏。” 茅真黄懒的搭理他个小屁孩,没在梁国西北地军营里待过的,永远不知道小命是有多贱、多不值钱。 也可能是这种阴森森的环境让茅胖子浑身都有点汗毛乍立,也乐得跟玄显拌拌嘴,起码这么干会分分他那颗紧张的心。 而这条泥泞的上山之路可是要比白天走的那条风雪之路难走的多,但却不长。 茅真黄感觉还没走过两炷香的时间,就已经透过层层迷雾,似见到了一点人间“光火”。 而这点光火,随着三人向前越走越亮! 甚至到了一座断桥边之时,茅真黄都感觉自己那双眯缝眼见的有点不真实。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似在重重迷雾之后忽真忽幻,灯火阑珊之中更似有人影绰绰把酒当歌。 耳朵之中更是时不时的传来似有似无的侬侬软音。 侧耳倾听! “墨落宣张, 提笔书成颜色中勾勒莲红鹅黄; 折扇字两行, 是不会相思却道尽相思成伤。 那日秋千美人凝妆, 蛱蝶翩翩成双。 纸上漾漾, 画入思量~~~ .......” “手中银针鸳鸯, 剪线穿成照影中青柳新杨; 团扇扑萤火舞, 邀明月伴奴这一场似水流光。 那日荫下青衫白裳, 花开点点成双。 梦里惶惶, 绣入思量~~~ .......” 这是一男一女的对唱! 琴音轻荡,余音瑟瑟之中婉转连绵,听在茅真黄耳朵里更是有股泉拨清韵之感。 人世间天音似乎也就如此了。 茅真黄看的真,听的也惬,但道生冷冷的眼神却没有对断桥之后的一切哪怕多看一眼,而是俯下身子在一处突起的乱草之中用那双干枯的大手一顿的扒拉。 有一枯石出现,半掩于土。 当全部真容被道生那双大手呈现眼前之时,枯石原来是座碑! “山门了!” 道生对着碑上的字扫了一眼后,起身就是一句喃呢。 四顾的眼神,沧桑的话语,不知是对茅胖子与玄显说,还是对着迷雾之中的楼阁说的。 “这就到了?”. 茅真黄挤了挤自己的眯缝眼对着道生老光头就是一句疑问。 比前方那虚幻阁楼还不真实的,估计就是这一路走来,似乎连点生命危险都没有的感觉。 很平静,除了白攀一顿山路。 “杖摆云挥白骨山,血洗碧池心尚闲。 流水桃花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八百年一座辉煌的山门,于今已经破落的什么闲杂都敢在此长袖舞衫。” 只顾着听曲的茅真黄看了眼自言自语的道生,此时才注意到他脚下露出的那块碑,仔细看去,上面几句诗就是道生老光头刚刚念的那几句。 熟悉! 这是一首山门号。 思量了片刻,茅真黄看着道生表情认真的道:“当年镇压六宫的非人间?” 这是一个辉煌的宗门! 在茅真黄的记忆当中,此宗门法出阐幽薇,属上宗,此宗门强盛之时,华阳天宗还如观楼宗一般,在中洲角落里活泥巴,而至今让阐幽薇、混元剑宗、华阳天宗需要联手抗衡的六宫,当年在非人间手下亦不过是小角色,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道生听着茅真黄的话语,就是一声长叹道:“镇压没镇压六宫我不知道,却是非人间没错。” “师祖!还要往前走么?” 玄显到没有关注那块碑,他倒是对断桥之后传来的琴瑟和鸣有点感兴趣。 “咱们绕路!” “道生先师!可否告诉晚辈,前面是......” 茅真黄对着道生老光头就是一个稽首,态度很是诚恳。 他刚刚越过断桥朝着后面迷雾之中瞥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刚才被道生挖出的那块碑,嘴角就有点泛抽抽。 能逼着老光头绕路的东西,可以想象! 况且此处还是山门,这俩光头不待要进里面作死,他茅真黄可是不想与其同行。 “要不了你的命!愿意进就进,不愿意进在此处断桥口坐等天明晨昏交际的那一刻,地浊之气沉降,怨枉之气受晨阳照射会被压制那么片刻的时间,那时你自可见下山之路。” “哈?先师,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茅真黄本还忐忑的心,当听到道生居然是这般的说时,那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就不由的朝“灯火阑珊处”瞟了一眼,立时就来了兴趣。 “栀子湖畔栀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 不求独避天地外,只笑桃源非梦婷。” “道生先师你说什么,这个地方?怎么可能!” 听着老光头张嘴道了首山门号,茅真黄被惊的目瞪口呆,更是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山门诗。 这首诗天下无人不知! 更确切的说是,天下男修无人不知。 “少天司!所以你愿意进就进去躲一晚,如若是恪守本心之人,此处断桥就最是安全之地。” “道生先师!少天司怎么会出现此地?” 茅真黄在此在老光头处得到了确认,惊愣的神情还有点没缓过来。 少天司! 一个只有女人的宗门,宗门传承不溯,有传是承第一代纣绝阴天宫天魔上宫九华的一个真妃,长陵杜夫人的道,此宗名传修仙界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千五百年前,更有传言,此宗在中洲大地之上有分门一百零八处之多。 但该宗门轻不显世,也根本没有一处固定山门,只有一首山门诗在天下修士的口中流传。 这是一个做事高调,行事却是相当低调的宗门。 一点不矛盾! 因为茅真黄对这个宗门非常非常的“了解”。 不仅他了解,翟老六和王道宁这样的甚至比他知道的还多。 无他,少天司又被俗称为修仙界的窑子! 可见当茅真黄听道生老光头说那处地方是少天司时,他为何这般的表情。 “荡芒是一处绝地,但亦是一处福地!仙道艰辛,这里出现任何人都在正常不过,王小道友就此别过吧,而我祖师孙二人接下的行程生死莫测,亦不能与你一同下此荡芒,阿难!” 道生老光头最后对着茅真黄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后,在玄显的搀扶下转身朝着断桥侧处走去。 “小辈在此敢问先师,何不顾生命之危闯这荡芒腹地?” 不是稽首,对方的告别动作弄的茅真黄有点呆愣,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茅胖子对着道生就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找人!” 道生没有回头,回话的是抿着笑容的玄显。 “找人?道生先师,既然是找人,为何不去断桥后少天司先找找?要是没有,在进那绝境腹地亦不迟。”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6章 真香 茅真黄刚对着道生喊完话就感觉后悔了,既然道生能说出少天司的山门号,哪里还不知道此处是一个什么宗门,而他还叫人家老头一起去逛窑子。 若就是单对老光头说也就算了,但道生此时身旁却还有个徒孙玄显! 他老光头要是骨子里就不正经,此时都要装成天下最正经之人,能答应他的话就出鬼了。 呃! 其实茅真黄的本意是好的,没有半点他意。 道生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茅真黄道:“入我阿难道者,意清净无垢,无杂洁瑕秽,贪嗔痴恨爱恶欲七钝使,皆已戒。 多谢王小道友提醒,不过我二人要找之人定不会在此。” 好理由。 正派! 听的茅真黄愣在原地半天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道生老光头的身影要消失在重重的迷雾之中,茅胖子才吧嗒吧嗒的嘴对着其背影道:“先师!你要找之人何名讳?晚辈我要是遇见,定会帮你转告一声,算是谢过这一路来相遇之恩。” “慧安!那个‘球’,此人是我师父。” 回话的不是道生,而是玄显那小光头。 听着那说话的语气,对方好像不是那么的排斥他了。 “若相遇,定会告知。” 看着已经彻底消失的人影,茅真黄对着远去的方向拱了拱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见这绝对是一对可敬的人。 而对方的目的,不过是为找一个人罢了。 “老光头人品还真不错,就是有点人模狗样儿,骨子里对少天司却是比谁都了解,胖爷我呸你个‘意清净无垢,无杂洁瑕秽’。 这年头秃子就没好东西,与那道貌岸然的翟老六一个熊样。” 敬重归敬重,但该骂还是要骂,谁让他茅真黄这辈子见多了这种人。 “翟老六?入你娘的秃子,你不会在里面潇洒吧?” 不提此人还好,一提此人茅真黄在看看身后那重楼绰影,双眼就有点泛火气。 这里的水准可是比敦阳城那镇子高多了! 茅真黄翻了翻自己兜抓出一把银灿灿的玄晶,约莫二十四五颗的数,跺跺脚翻过断桥,朝着那重楼幻影就踏了去。 “别让我在此地找到你个老秃子!” 边走还边嘀咕。 这就真不知道是他想去,还是去找人。 反正有个理由不是。 没多远,跨过断桥步行百二十步,那似真似幻的重楼就出现在那双眯缝眼中。 入眼就是两个字——精致! 崇阁错落、层楼五跃,蔷薇拂檐,似红栏绕砌,红烛伴红幔,人影绰绰叠叠花前舞,琴抚靡靡袅袅奏玄音。 不光看的精致,就是那丝竹弦乐入耳的也是精致。 门口无人! 对敞着大门,探头轻窥,一石质玄关,上嵌朵玲珑剔透玄阳晶璨大牡丹,花团锦簇间,似遮了里面大好春光。 少天司! 茅真黄抬眼对着头上的额匾瞥了一眼,抬脚就迈了进去。 绕过玄关,里面确实别有一番天地。 正间垂花庭院,四面抄手游廊,犄角甬路相衔,中间山石点缀,五间高厦上悬匾额“怡红快绿”。 刚刚对着此腹中天地扫视了两眼,茅真黄就被庭院中间的“热闹”吸引而去。 跟其意想的冷清半分不沾边,相反这里人还真不少。 定眼看去,身着五宗门服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大多之人茅真黄甚至都能叫出名字,不仅于此,就是着明照宗白衫的修士亦不少,更甚至有一些梁国与赵国的军兵于此欢乐。 看着没人招待,茅胖子紧了紧心神朝着最近的一个红色八角桌坐了去。 此桌之上就一男的。 怀抱一温柔之姿似玉,娇羞之貌如仙的女子喝的烂醉如泥。 是个光头,但不是翟老六。 对方衣衫且有点破烂,可能是马尿往肚子里灌的有点多,被那名貌美女子拍抚着胸背对着桌角狂吐不止。 茅真黄刚注意了此人两眼之时,那虎背就似被一股温凉给搭了上。 “小女子怎见郎君面生的紧,是刚进了我们红墙门的?” 一句轻声荡在茅真黄耳边,洋洋盈耳、细雨柔声,又似掺杂了三分的妩媚情贞。 回首一望! 顺着滑落于胸前的那股温凉瞥去,但见一双雪净素手与粉颈花团。 在上瞟,就更美了! 草木芳丽、云水容裔、嫩叶絮花,香风绕砌。 此时的茅真黄脑子里突然徘徊出王道宁与他说的话,但眼前这名女子大腿白嫩的像不像豆腐他不知道,起码这双手就比那豆腐还白嫩。 而与对面安坐的那名女子比,茅真黄身后这位半点不逊。 可能唯一的差距,就是一名着了红衣,而一名着了轻纱。 “本是与友上山来踏青,但山路难行,误入了蒿草断木之地,出来之时已与友分道落了单,上了山之后更是发现天色渐黑,见此地似有人间烟火就过了来,发现是少天司,况且门口没人招呼,胖子我就抖胆进了里面,还请见谅。” 茅真黄起身对着这名轻纱女子就是一个稽首,别管此地怎么被世间修士称呼的不堪,但他始终没有忘记一点,那就是此处是个山门! 拜山门该有的礼节不能废,即使他是满嘴谎话连篇。 “既然是踏山失了友人,那郎君在此处歇息一晚就是,想来你那友人找不到于你,定会朝着山巅而行,当看见红墙门的灯火时,准会来寻。” 轻纱女子说话之间,那双雪净素手不着痕迹的就将茅胖子按坐在椅子之上。 “是极是极,仙女说的不无道理。” 坐在椅子之上的茅真黄对着眼前世间少见的仙女回着话功夫,胸腹间就似有一股邪火开始窜腾。 好似这名女子的一颦一笑间,甚至哪怕一个动作都能勾起茅真黄被道心压制了二十几年的最原始欲。 “看着胖郎君心神似有慌乱,冷夜中定是踏山之时惊了心魂,小女子于此给胖郎君斟一杯酒压压神。” 轻纱女子说话间素手清挽,随着话落之时,一杯满是清香的酒水已经推到茅真黄的脸前,更是眨着楚楚眼魅望着他那张大盘子脸,煞是柔情似水,似乎要将他融化于心尖一般含情脉脉。 “仙女客气了客气了!” 茅真黄嘴上虽然是在客道,但心神却是在高速转动,三言两句间就能挑动的他道心不坚的女人,他平生这还是第二次见。 而当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的后果就是,他滚到了大梁国西北这块烂地蹉跎了最好的十二年悟道修行时光。 随着酒水下肚茅胖子不知怎么就升起了一股心慌之感,想拔腿就出这红尘之地的冲动。 很是后悔于刚才不知轻重脑抽的就踏了进来。 “胖郎君怎么眼神之中越发的慌甚了?难道还怕我们少天司吃人不成?咯咯~~~” 一阵轻笑,含情深婉已经变成了秋水盈盈,顺势,那双比豆腐还嫩的素手已经进到茅真黄那双胖子爪子当中。 “哪里!少天司虽然风评不太好,但我王道宁还是知道,此宗门最是不屑干那种‘吃人’的勾当。” 茅真黄将这只柔弱无骨的温热捏了捏就知道这是个妖女! 敦阳城绝对是没此等的女人。 “看!还说心里没泛慌,定是对轻衣不信,少天司不吃人,难道奴家就吃人了?” 点点桃花的眼秋波微转,夭桃秾李之间已经与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更近了一分,如此之近的距离看的茅真黄是真,瞧的也是惬,甚至都能轻嗅到对方口吐的兰香。 不过在茅胖子分神之时,这名仙姿佚貌女子那只曾斟过酒的柔夷,不知怎的就搭上了他的脖子,更是从衣中挑起一块银牌。 银牌为玄晶刻成,没有花纹装点,正反面各三个篆字铭刻于上。 正面是观楼宗,反面是茅真黄! 观楼宗本命禄仕牌。 人在牌在,人死牌碎。 尴尬! 非常之尴尬。 他茅真黄用王道宁这个名行走荡芒这么多天,简直是无往不利,哪里想到今天在一个妖女面前折了底。 不过还好有人给他化解。 “不喝了不喝了,咱家还有事情要做,此时到了天明没有?” 茅真黄对桌的醉汉好似吐得了一番清醒,被那红衣女子扶起迷迷糊糊的就是一声呱噪之音。 “慧安仙师,您都已经喝到了夜幕,要想天明,也只能待到明日,雎女扶您去楼上在歇息一晚如何?” “不去不去,咱家已于此地不知几日,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嗝~~~” 嘴里叫喊着的光头,此时哪里又能分的清方向。 “我的盒子......” “在呢在呢。” 一脸嫌弃的红衣女子听此,只能回身到桌前,将一沾满了腌臜之物的盒子给捧了上去。 ...... 而看着红衣女子扶着这位行不由衷光头大汉左摇右晃的上了楼,茅真黄端着一杯酒水就有点泛痴。 思考了半天,“慧安”这个名字他说怎么越听越熟悉。 这不就是玄显口中他那个师傅嘛! 他现在都记得道生老光头临走之时与他说的那番正派之言。 就是不知道道生要是在此,会不会当着他茅真黄的面吼一句“真香”! 人生最打脸的事估计也就如此了,算是可怜了那一对大小光头冒死进绝境腹地,只为去找一个在少天司逛窑子的慧安。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7章 我也上楼! “胖郎君这名字倒是别致呀?” 身旁一阵轻轻话音算是把茅真黄愣了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哈~老父当年活着的时候没什么文化,认为‘黄’为王色,属贵,期待我成年后能跟这般颜色一样显贵,待我大了以后也曾发现此名不妥,奈何老父以逝,就没在更改,算是计一份孝道吧。” 茅真黄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他怀里的人儿,那只肥爪子顺着柔夷就攀上了腰肢,张嘴就是一顿的胡说八道。 如果说刚才进来之后发现此地不善想拔腿就跑,但见了那个名叫慧安的光头之后,他那颗泛慌的心顿时就是一阵大安。 “那看来胖郎君也是个治孝之人呢。” 轻言道语之间,软玉温香在茅真黄邪恶的胖爪子之下一顿扭动。 而这不扭动还好,茅真黄那只爪子顺着轻纱就钻了进去,顿感手间呈现一股“豆腐”的滑nen之感。 王道宁诚不欺人! 但此时春风得意的茅真黄就是不知,王道宁那货究竟来没来过这少天司。 不过来过也罢,没来过也罢,最起码他知道那货这辈子豆腐是绝对没少吃。 “对了!仙女芳名何也?” 安了心的茅真黄此时在看怀中楚楚可怜的人儿,满眼都是星星,就是酒水喝的都畅快。 “奴家名轻衣!”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轻衣不重彩,飙风故不凉。 三伏何时过,许侬红粉妆。 是取自这首清商曲辞吧?”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似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在加上三杯酒下肚,茅真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张嘴就道出这个名字出处。 “没想到胖郎君看似个粗人,居然还有这般的见识?” 这名叫轻衣的女子听着茅胖子口里道出的诗,眼眸就是一亮,似乎有点看走了眼的感觉。 “哈哈~~~喝酒喝酒,当饮一大快。” 一声大笑后,茅真黄已经又一杯下了肚。 少天司这种虚无缥缈更是没有固定山门地的宗门,可是一辈子都难遇一次,茅真黄决定于此好好的浪那么一回,明日清晨下了山在遇见王道宁那货,好给他吹嘘吹嘘什么是“豆腐”。 酒很好,同样,也很烈! 平日三缸不倒的茅真黄,一小玉壶下肚,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泛了重影。 只听耳间似有一句“上楼”的疑问传来,在缓过来点神识之时,感觉已经躺在帐暖玉榻之上。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透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媚眸轻笑胜星华。 醉熏的茅真黄眼中,哪里还记得此行的目的,翟老六那颗大光头更是已被眼前的天仙顶替。 美人脱罗裙,解绣袴,颊似花围,腰如束素。 情婉转以潜舒,眼低迷而下顾..... 而红尘幔帐中,此时只剩下烛光点点,jiao喘微微,绰影似娇花照水,轻摇如弱柳扶风。 ......... (其实我感觉此处写三万字你们都嫌少,自己脑补吧,不写了。) 翌日! 茅真黄那双眯缝眼瞥开一道缝隙,对着红尘挽纱的玉塌之中一扫,那颗球儿大的脑子就有点泛空。 昨夜那名璧人哪还温暖着玉塌,狼藉过后的战场之中只剩下他趴在上面一顿的哼哧。 起身之时发现自己神困疲乏,头疼的更是要炸裂,要不是昨夜经历的还历历在目,茅真黄都以为自己着了仙人跳。 走到桌前乏力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鼻尖一闻发现却是酒水,茅真黄皱着眉头将手里这杯酒扬在地上,转头拿起自己酒葫芦就连干好几大口。 少天司这酒他是在不敢喝,酒是好酒,但实在是烈,烈的他这种常在酒缸里泡的人物,都有点怵的慌。 心神缓了片刻后,茅真黄对着周身一摸,不出所料,仅有的二十多枚玄阳晶璨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兜里那堆华阳天宗的黄符咒却一张没少,就是那把卷了刃的战刀也在。 少天司确实如世间风评的那般,进了此处带的玄晶一颗别想拿出去,但有原则的不会动修士身上他物。 “好一个少天司啊!” 刚刚还脸挂笑容的茅真黄随着一句自言自语道出,神情瞬间冷的如冬月寒霜。 什么都没丢,但就是阳精丢了! 阳精者,有分先天之藏与后天之藏,后天之藏源于水谷精微的化生,主生育、繁衍、生殖,而先天之藏禀受于父母,未有机遇不可增,主寿。 而它还有一个名字。 胎光! 三魂七魄之中的胎光魂。 昨夜不光后天之藏他茅真黄没守住,就是这先天之藏亦没守住,今日起身之时那股来自灵魂的困乏劲,根本不是合合过渡的表现,而是胎光魂被抽取一部分先天之藏,丢失了元寿的后遗症。 如果没有对此道有一些研究的人,就是昨夜那一番折腾之后,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丢了几年的阳寿。 起身丹田提一口气,默运观楼宗《仓元上箓》煌煌正法周身就是一遍行走后,茅真黄在睁开眼之时就是一阵的苦笑。 亏大了! 踏进第七重命关已经三年之久,丹田识海之中灵气快顶破了天关,如果没昨夜那番浪荡,他估计撑死在有两个月就会顺利踏进第八命关。 而此时,这个时限上在加两三个月估计才有可能。 不过唯一让他茅真黄苦中还能笑出来的一点就是,对方心似乎并不狠,只是不着痕迹的在他那点先天之藏上抽了一丁点而已,撑死也就一年的元寿。 如果对方是蛇蝎心肠,那他茅真黄连今日的太阳都可能看不见,于昨夜就已成了一具干尸。 王道宁要是知道少天司是这么处地方,还会不会想着此地比豆腐还嫩的大腿。 而在观楼宗可是也有一个这般干的妖女。 联想于此,茅真黄就不由的想起那个让他滚到梁国西北烂地的人名。 相随娇! 一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名字。 “同出一脉么?” 脚步还有点虚浮的茅真黄推开阁楼的窗子,朝着下面的庭院望了一眼后就是句喃喃。 也许是言语轻的缘故,没人给他一个答案。 “风中落红忙,琴上一指思念长。” “弦中落宫商,拨出一曲凤求凰。” “此生也不枉,留得在你笑中藏; 石板竹露悠长,几叶枫凛霜却又泛起菊色; 满阶侧顾无方,昨夜细雨小楼桂堂; 挑眉我试新腔,缓歌轻唱,抑抑扬扬~~~” “此生也不枉,留得在你笑中藏; 风弄云散流觞,几叶霜枫染却又菊色斜阳; 满阶乱落天香,昨夜小楼细雨桂堂; 檐下我踮脚望,诗中徜徉,蒹葭苍苍......” 阁楼之下鼓瑟和鸣中传来一阵高亢的对唱,男子之声雄浑之中带着清朗,抑扬顿挫中很有韵律,而女子之音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不必见其人,但听其声就知道是一对璧人。 茅真黄忍不住的朝庭院楼台处望了一眼,想象的一对璧人到没见到,只有一名男子对着一大红纱帐拨琴弄香。 白衣、披发、抚琴,浑身散发着一股不近凡尘的气质,而通过侧颜来看,人长的似乎也对得起他那口嗓子。 光洁白皙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精光色泽,鼻挺、唇红、眼邃,无一不在彰显此人的英气,而那一双剑眉似又为这张朱颜添了半分威色。 这是一张让茅真黄看见都嫉妒不已的男人脸。 不过茅胖子盯了片刻的时间,却发现这张脸下似乎藏着那么一份若有若无的抑郁之情在其中。 而红帐内鼓声叮咚,更有窈窕仙姿舞霓裳,更是时不时的传来与男子的两句对唱,但就是不见其人。 “胖郎君!昨日睡的可是香甜?” 茅真黄看的下面红帐内舞姿入神之时,耳边默的响起一句撩人的话语。 “哟!这不是轻衣姑娘嘛,今日睁眼之时不见了佳丽,胖哥我心里还空捞捞的呢,没想到一曲作罢,就见到了昨日的伊人。” 看着对方不知何时袅袅婷婷的立在他的身旁,茅真黄张嘴就是一顿贫。 “想煞奴家了?” “哈哈~~~当然!” “那.....要不要奴家陪你去屋中吃点酒后在让你好好的想想?” 顾盼生辉的双眸甚是传神动人,盯向茅胖子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三分妩媚之羞,真是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 “不急不急,大清早的时间在这处地方听听下面那对璧人鼓琴合鸣之后,亦不迟。” 茅真黄听见这话,心神瞬间显了一分冷色,在这般的下去,自己那几十年的元寿就是被这般的轻描淡写的一点点带走,也是扛不住。 不说别的,如此翻飞云雨几次,这辈子可能连筑基都无望。 “胖郎君!可是要快日暮时分了,还哪里来的大清早?” 轻衣抓着茅真黄的那双胖猪蹄子就是一顿的撒娇。 “什么,我睡了一白天?” 茅真黄看着眼前这个妖精可有点愣。 (码个球:对唱摘自《书成》,其中敏感词拼音代替。)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8章 再穷也有点家底 此五跃楼阁成一“回”字,中间下面是一庭院,就是他昨日进来待的处所,而庭院之上有顶,顶上有蔷薇争奇攀爬,也遮蔽了那昼日交换之景,在侧皆是一个一个的阁楼,而这阁楼他茅胖子起来之时详细观察了一番,只有对里才有窗,对外皆为墙。 如若没人告诉他时辰,茅真黄待在此处根本分不清四季与昼夜更替。 “莫要拦我,咱家今天非要出了你们这魔窟不可?” 一声粗狂的呱噪之音,打断了有点愣神的茅真黄。 低头朝下看去,茅真黄的表情就有点凝重。 慧安! 此人居然还没出了这少天司。 “仙师!此时可是晨昏之时,在这荡芒可是危险的紧,你若出去堪有性命之忧矣。” 昨日那名叫雎女的红衣女子对着光头慧安就拉了一把,哪里想到慧安一个抚手,直接将她甩在地上,大步就朝门外踏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茅真黄知道,此人应该与那道生老光头约定了日子,定是着了急。 “莫要拦着,咱们少天司又不是只许进不许出,好言相告过,就随他去,生死皆有己。” 声音很澈,如泉水,涓涓细流,不酥软、不娇媚,好似空谷幽兰。 茅真黄看了眼慧安之后,转头朝着声音来处望去。 那处红幔帐之内! 亦是那名舞鼓弄影之人。 “唉!想我赫连察察于此抚琴十五日之久,瑶依仙子除了与我对唱之外在无一句她话,没想到今日去为一莽撞的汉子而多了句言,我赫连在此却是甚感吃味了。” 披发的抚琴白衣男子停琴住手,对着红帐之内话说之间就是一阵摇头叹息。 琴停而鼓顿,半晌之后红帐之内就传出来一道天音。 “那瑶依为公子单独舞一支如何?” “哈哈~~甚好甚好,不知佩乐鼓的《飞仙》可舞?” “可!” 话音刚落,腰鼓咚的一声就是阵轻响。 舞起! ...... 茅真黄并没有观舞的心情,而是对着那名叫赫连察察的男子注视了两眼。 这名好似敦阳城青楼里对着花魁“求偶”的白面书生可不简单。 因为对方着的那身白袍是混元剑宗的宗门服! 可见此人出于何处。 对于这种大宗,筑基是门槛,而眼前这人他茅胖子就不知对方是哪层筑基修为了。 “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毛真黄转头对着身边的轻衣就道了一句。 混元剑宗离大梁国可不是一般的远,中洲西部蜀国才是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一名混元剑宗之人出现在这荡芒之地,不比见到一名化神期以上修为的老怪物还稀有。 轻衣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好奇的道:“你不知道此人还来于此踏山?” “踏山需要知道此人么?” 茅真黄比她还诧异,什么时候走进绝地还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人名了。 “看来你真是踏山的,不像下边那群人。” “怎么说?” 茅真黄对着下边看了一眼,军兵、五宗修士、明照宗的,什么人都有,一番饮酒作乐之态。 “他叫赫连察察,荡芒此地混元剑宗的轮职驻守,职务是荡芒山山门监,如若没有他放话,我们少天司这种下宗亦不敢于此地开了山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荡芒山上宗皆有看守?” 茅真黄听完简直就是一愣,这句话对他的冲击可是有点大。 其实一切只缘他在西北烂地里蹲的时间太过长久,对这种上宗才能知道的秘事也是知之甚少。 “不然呢!不仅是混元剑宗,还有阐幽薇与华阳天宗皆有大能轮流镇守于此,为的就是此地不危于人世间,奈何世人还皆认此地有宝,踏此地者更是不知有凡几,而我们少天司司主悲天悯人,不忍世人受传言蒙蔽,将山门开于此,能挡住几个就是几个,算是为修仙界积一份福缘。” “哈哈~~胖子我也是被你们挡住的那个呗?”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大笑一声之时,那双胖爪子已经点起对方的尖尖下颌。 “才不是,胖郎君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福气误打误撞才进了我们少天司。” 轻衣很会察言观色,看着茅真黄的动作,欠身抬脚对着茅真黄的大嘴就是一个含香轻啄。 而含着一条香舌的茅真黄也没闲着,呜呜咽咽的对轻衣道:“红幔帐之内就是你们司主?” “如果不是,胖郎君你说,我们一个小小的破落下宗,还有谁能有那个身份让混元剑宗轮职如此痴情?” 茅真黄今天的手很老实,但轻衣的手可是不老实,说这话间,那双柔夷已经在熊躯之上游走了一圈。 “红尘浪漫,时间尚早,咱们下去坐坐喝喝酒,观赏你们司主的一番仙舞如何?” 柔夷下探于腰间,茅真黄根本没让这两条贪兴的蛇哪怕在走一份,猪蹄子上去直接就抓在手中一顿揉搓,并且在其耳边轻声就是一句言语。 “轻衣怎敢不从命!” 看没得逞,轻衣“含情”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顺势抽出双手引着茅真黄就下了楼。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 这名叫瑶依的少天司司主隔着红纱击鼓弄影,但亦是很美! 喝着轻衣给他斟的酒水,茅真黄看着对方这一长长的舞,不知怎么心头就想起了这段诗,更是不知不觉之间被眼前的小妖精灌了六杯之数。 “闲婉柔轻、妙态绝伦,修仪舞操以显其心,独自驰动而彰杳幽,似志在高山表峨峨之势,更似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赫连在此佩服仙子一舞!” 随着赫连察察一句叫好,这座秀气的庭院之中顿时掌声四起,全是一番顺喝之声。 而已经有点喝迷糊了的茅真黄也跟着唱喝之时,对着四周就是一顿扫视。 没有翟老六! 昨日没有,今日没有,那只能说明那老光头就不在于此。 “伊人,茅厕在何处?” 茅真黄看着舞罢道谢的那位司主,转头对着轻衣就道了一句。 “我的胖郎君才喝了这几杯,怎得就这般急切遁茅厕?” 轻衣看着茅真黄,那双眼眸之间不由的就闪现出一股温怒,但却是一闪而逝。 两人坐于此,也就是一舞之间,茅真黄这死胖子居然只喝了六杯,而在不知不觉间居然灌了她十杯之数,而她还没遁茅厕,这死胖子却先要去。 茅胖子一番憋不住的样,笑嘻嘻的朝着她就低声道:“起床之时憋到至今!” “咯咯~~左手处过了抄手游廊,在那犄角甬路尽头就是,胖郎君快去快回哦。” “绝对快!” 茅真黄道了一声后起身就朝说的那处地方走,三拐两拐见就进了甬路。 狠劲的摇了摇头回首一望,确定没有跟来之后茅真黄就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朝着茅厕内走去。 到了茅厕之后的茅真黄脚步已经彻底虚浮,那酒更是烈的他头开始发炸,要是在灌进肚子两杯,估计与昨天的程度就没差多少。 看了眼茅厕里一个人没有,茅真黄扒着粪池就开始掏着嗓子狂吐,直到他感觉自己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从腰后拿出酒葫芦张嘴就是一顿灌,然后催着嗓子又是一顿狂吐,如此反复三次,茅真黄才感觉自己的神魂是一清。 “入他娘的!以为倒了十多年的霉终于撞回大运进了少天司,谁能想到居然是处魔窟,谢谢你,我那化成灰的便宜老子。” 看着自己手里这只被他磨的已经泛了黑的银葫芦,茅真黄嘀嘀咕咕了一顿后,张嘴对其就是一顿嘬。 这不是银葫芦,内胆是用上了四五百年份的姜木内雕而成的法器,只是外部上了一层错银装裱了一番。 且装裱的还不错,葫芦底下更是铭刻一首诗词。 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 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姜木不多见,但是木姜子却是满山都是,一种解酒的药引子,亦是姜木种子,通常配醋对于醉汉有奇效。 而姜木不上百年不成树,上了四五百年的也算是比较稀有,但像观楼宗这样的地方几十根还是有的。 而这种东西放在哪个筑基期修士手中都是个垃圾,更不会拿去做成酒葫芦,用这种木头装的酒最后全部是寡淡的只有酒香味的水。 王道宁往酒里掺不掺水,其实根本不影响他茅真黄喝“水”口感,只是味道有香淡之分罢了。 这东西也就放在他茅真黄手中算是个宝贝,没事当个“水”葫芦,有事借其法器功能,当个须弥空间储物用。 这更是他那死球了的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所以挂在身上当个宝,却于今天救他一回,这是茅胖子怎么也没想到的。 “死妖精!胖爷我今天不醉,看我怎么折腾你,让你抽我一年的寿元。” 茅真黄收好自己的宝贝,对着刚才自己吐的腌臜一顿打扫,然后阴狠了一句,装作脚步虚浮扶着墙就出了茅厕。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19章 红尘地,生死地 来到此地的任何人都出不去。 醒来的第二天定会错过晨明之时,无论你是任何修为。 少天司的酒也不管你是什么修士,轻者三杯被放倒,修为高的也撑不了一壶。 他们是猪,少天司就是在养“猪”,没杀的原因,只是还没到“过年”。 这幢楼,茅真黄没估计错的话,是一幢大型空间法器。 此地妖女看着表面是拿了你玄晶,暗地里抽的却是胎光元寿。 寿元能干什么用? 修邪法是一种! 其实它还有一种用途,天下最阳刚之物,比那罡午阳炁还要纯阳的东西。 在联想此地是处什么地方,就可想而知少天司要干什么了。 这不是一处善地,一处他根本不知道藏着什么苟且之事的魔窟,他茅胖子说话半真半假,那么此地之人说话,就没一句是真话。 行走在无人甬道之中的茅真黄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轻轻的过了一遍,顿时有点汗滴如雨。 而这些想法,他敢确定有五成的几率都为真。 不过哪怕有一条坐死了是真,他这条小命都是危已。 甬道不长,没给茅真黄太多的思考时间在,廊口驻足了片刻后就晃了出去。 而本想回来演一场戏的胖子,看着自己桌前坐着一苦闷喝酒的光头,他那颗晃荡的脑袋之中不由自主的就闪过一丝惊愕神情。 慧安! 不过此时的形象甚是狼狈,那身青袍已经成了布条,溜光锃亮的大脑袋更是血葫芦一片,那名叫雎女的红衣女子正怪嗔的给他擦拭。 此人居然又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也根本没敢注视太过长久,演戏演全套,大脚丫子一踏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更是假装起了轻轻的鼾声。 “呀!胖郎君怎敢如此?” 喝着酒的轻衣正在想那死胖子这么去了这么久的时间,谁想到一回神的功夫,这死胖子咚的一声从游廊之上摔到了庭院当中,那浑圆的身躯更是在地上滚了一滚,惊的她直接就是一声叫。 摔的很重! 那一声砸在砖石之上的响声,更是惊了庭院之中所有人,就是赫连察察的琴声都是为之一断。 不过轻衣根本不会让眼前“喝醉”了的死猪成为焦点,顺手一招呼最少过来五六名香风袭人妖精,全部上手一个搀扶,近二百斤的死胖子瞬间被一群弱不禁风的娇躯给抬了起来。 没过片刻的时间,茅真黄这一身肥肉就被扔回了三楼床榻之上。 咚的一声! 茅真黄都感觉自己床榻微微一颤,就被四仰八叉的拍在被褥上面。 “死肥猪!喝了六杯就倒了,还不如昨天。” 轻衣看着丑态百出的茅真黄,上脚对着那大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踹,跟一座肉山似的死胖子连抖动都没抖动。 可见这一堆肉绝对不虚。 “行了轻衣妹妹,这胖子起码喝多就睡,酒品还是不错,可比我那秃驴强多了,那光头杂碎喝多了不光吐,还变态,大半夜的合合之时,抽风的差点没把我掐死,还好我知道他是耍酒疯。” “浪娘们你这是气我,你那个秃驴是什么修为?二阶真灵大修士水平吧,而我这个呢?七重命关!就那点可怜的寿元我只敢轻轻抽一点,而你那头秃驴,一晚上放手抽十年寿元估计他都没什么感觉。” “不说这个,赶紧下楼吧,我那秃驴还在下面郁闷呢,叫他不要出去,非不听,差点没被不死煞鬼给抽死,还有......” 趴在床上装死的茅真黄是耳听的真,直到一堆妖精出去关了房门,他都没敢翻个身。 二阶真灵修士是什么阶位? 放在华阳天宗体系当中就是金丹中期老怪! 这是阐幽薇的修炼体系,迥异于华阳天宗的金丹之道,修始、元、玄、三气,塑真灵,达到一种身陨真灵永存的境界。 换一种说法就是,大教阐幽薇修士身陨而永不坠鬼道! 身躯被人灭了,只要跑了真灵,找个胎接着投重修就是。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娘的!死光头居然是金丹期老怪,那道生是什么级别?一家三光头简直了!还别说人家把牛吹的那么响当当,就这水平确实可以开宗立派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的茅真黄就是阵嘀咕,那双小眼睛更是滴滴溜溜的乱转,他的计划本是好好折腾一番那叫轻衣的小妖精,趁着晨明之日出了这少天司就算万事大吉,但却没想到慧安此人居然是个金丹期的人物。 而茅真黄此时在想一个问题。 金丹期的老怪物“个子”是不是比他高,头也比他铁? 还没想出答案之时,门外已经有轻轻的脚步之声,茅真黄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大饼子脸朝下直接瘫回床上。 他就不信自己这体重,那叫轻衣的小妖精能能把他搬正当过来。 吱呀~~ 果然,进的是他的门。 定是那轻衣没跑。 “鼾声四起”的茅真黄侧耳倾听她的一举一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在脱衣服! 估计此时已经大好春光片叶无遮。 不过茅真黄哪里敢睁眼瞧上那么一瞧,只能趴在床上装死。 一阵清凉上肩,胖子顿感一双柔夷在搬动他的肩膀,似乎要将他翻转过来。 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要对他做什么。 根本就不能让这个妖女如意,如果来此地就损失点玄晶,他茅真黄也就认了。 但对方要的却是胎光阳寿这种东西! 如若不是在这魔窟,茅真黄对此女子早起了杀心。 “你个死肥猪,怎么这么沉!” 轻衣搬了片刻根本就搬不动,气急败坏的对着茅真黄的大屁股就是一阵狠踹,更是夹杂着言语谩骂。不为所动的茅真黄是在赌! 赌此妖女定不会在这处阁楼过夜,或者是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消失不在。 如果他修为在高一点,哪怕是个筑基期修士他也不会用此险道,他相信自身要是那个修为,手持冠都在加上趁其不备,一刀下去对方身首异处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但没有如果! “给本姑娘我起!” 歇息了片刻的轻衣似有不甘,转身对着茅真黄的一坨肉又开始下手。 而这回手劲更大,更是用上了灵力。 一股澎湃的至阴至柔之力! 但根本没用。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她轻衣永远搬不动一个不想被采补的胖子。 “呼~~~~你赢了,够沉!姐姐今天放过你,明天双倍。” 气呼呼的轻衣累的香汗涔涔,恶狠狠的吐槽了一句之后,抄起地上的纱衣对着茅真黄的虎背熊腰就是一顿猛抽。 疼! 一件衣服似乎在此妖女手上化成了无尽的鞭影。 茅真黄尽力的忍着自己脸不因疼痛而抽搐,他知道此时后背已经有了最少十多道无数条血痕。 不过他更知道,忍过此刻这个仇马上就能报,连夜都不用隔。 砰的一声! 这是轻衣摔门的声音。 睁了睁眼对着阁楼内一顿扫,人已经不在,屋内只剩下一阵香风还经久不散。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胖爷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呦呦~~~” 后背火烧般疼的直咧嘴,张手对着后背一抓,好家伙!全是血水,更是抓下一把碎皮来。 都不用想,那妖女明日定会说他是摔的。 不过,没有明日了。 “娘的,不对劲!” 龇牙咧嘴的茅真黄刚要起个身,顿感一阵头重脚轻,大脑更是晕乎乎的。 “死妖女,居然还有这一手。” 茅真黄阴戾着双眼对着四周一扫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香! 妖女走之前在门外点了根香,从那顺着门缝飘散进来的青烟他就知道了所以然。 “别怪胖爷我不顾昨夜的情谊,哼!” 冷冷的一声后茅真黄直接闭了气,在看向那飘进来的青烟之时,双眼已经透着杀气! 少天司怎么了? 既然敢要他茅真黄的小命,别说少天司,就是煌煌上宗他亦敢坑一坑! 走到门口轻把木门抽了一条缝隙,对着底角就是一瞄。 果然,一根湛细的黑香在缓缓燃烧,飘散的青烟更是怪异的被他的屋子全吸了进去。 “不要对那根忘世香有任何想法,它断了你床上的伊人也就会回来,更不要试图去弄灭,灭了你也点不着。” “是你!” 茅真黄确定是有人对他说话,但抬头朝左侧一看,怎么也没想到是此人!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0章 赫连察察 “除了我谁还能好心提醒你,那个慧安?” 赫连察察! 此人正端着一壶酒倚栏在栏杆之上斜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的对着玉酒壶嘬一口,也不知道再此看了他茅真黄多久的时间。 而看着他身后那半掩半开的门就知道,此人住他隔壁! “不是,我以为此处众人皆醉就我一人独醒呢,嘿嘿~~” 这是句实话! 但茅真黄有点摸不清此人究竟是个什么套路。 要说是赶得巧就是偶遇,这实在也是太寸了点。 况且此人身份不一般,混元剑宗于此地轮职驻守修士,少天司更是此人放进的荡芒山。 那叫轻衣的妖女满嘴谎话连篇,但就这一句,估计没的什么假可做。 也是因为轻衣这句话可信,所以他茅真黄对此人多了很大的警惕。 “我自己也曾这么认为,但有一日此地突然进来一个光头,啧啧~~好强的修为!我就很是激动呀,认为他会把此浊浊之地一竹杖给掀翻了呢,没想到…… 敬你一杯!” 赫连察察话没说完,而是玩味的端起酒杯对茅真黄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干掉。 看着他那咧嘴的表情,似乎此酒比少天司的迷魂酒还要爽辣。 而茅真黄听见此人提到“光头”二字就是一阵不屑的摇头,此处这个光头可是与那一大一小光头差远了。 “怎么,你也认为那慧安是个棒槌?” 赫连察察的那双眼很是深邃,盯向茅真黄时,胖子有点如坐针毡,感觉那双深黑幽邃的眼里似藏着无数道利剑一般。 在加上对方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茅真黄很难受! “此地除了他慧安光头,你看有一个金丹期修士以上的么? 而像你这样的筑基期修士也就仅你一人吧!” “哈哈~~你这是变相的再说慧安那光头是个棒槌。” 茅真黄看着对方低沉的笑声冷了冷眼,对方说的有点道理,但他不完全苟同。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少天司,此地除了那慧安,哪还有一个能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修士。 不知那慧安是真不知此地是一个魔窟,还是一个真正傻子,堂堂这般的修为居然堕落至此。 华阳天宗崛起用了八百年时间,而混元剑宗的崛起用了六百年,他茅真黄不相信一个有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宗门,居然混到现在连个宗门驻地都没有的地步。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少天司于那些大能修士眼中,是根本不容的存在! 这也造成出现在少天司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一个金丹以上的修为。 而慧安! 不是傻,是他从始至终根本就不知道此地是个魔窟。 “你不想走?” 茅真黄走出阁楼,如同赫连察察一般的倚靠在栏杆之上朝着下面望了一眼。 庭院之中已经人去楼空,更甚的有点冷清。 就是对面的阁楼除了亮着灯火外,也无半点声音,简直与白天判若两地。 “少天司就是我放进来的啊,我为什么想走?” 赫连察察好似找到了一个难得的谈天者,回他一句斟一口酒,甚是洒脱。 茅真黄转头狠狠的瞪着他道:“你知道此宗门不善!” “不就是吸点胎光元寿么!这年头哪里不死人,就上几天,你们大梁国在这山脚下不是被赵国灭了好几万么,少天司与那比小巫见大巫了。” “上宗之人都这么冷血?” 茅真黄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一丝寒意,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够冷,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一个比他更绝的。 “谁又能挡住这世间不死人是不是?而我呢,就是上宗的一个喽啰,胸怀天下的情操根本没有,在加上此处也不是一处人间地,他们少天司给我玄晶,我就放他们进来,那些来此地找所谓宝藏的人,进来那天就应该有生死看淡的觉悟。 况且他们在死前还享受了一番人间极乐,简直是三全其美之事,如果在遇见两个觉悟高的像你这样的,及时刹住车没准还能逃了一番性命。 你还说我冷血么?” “好像还很高尚!”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语,在看向对方之时就是一声轻呵。 这是一个最少在此地驻守了十年的混元剑宗轮值。 一般新来的人根本不会有这番颓废心态,更不敢做这样的事。 说他赫连察察郁郁不得志都是轻的,还不如说他已经放弃希望、梦想与热血的一种人。 这是一个被混元剑宗放弃,甚至是遗忘的人物,而对方又碍于自身任务、职责或者重任,还有混元剑宗的威名,根本不敢把脚步跨出荡芒。 他不能跨出去的后果只有两个,一个是就这样默默驻守此地到头生华发,如他茅真黄在梁国西北地烂掉一样,还一个就是在没死之前疯掉。 这种人茅真黄了解,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但赫连察察不同于他茅真黄的一点就是,这两条路他都没选。 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既然跨不出去,那他就选择让别人跨进来。 少天司就是他选择跨进来的东西。 他赫连察察有一种他茅真黄根本不知道的自信,就是自信到能掌控进来此地一切事物的自信。 这也是为什么茅真黄感觉对方跟他说话时难受的原因。 赫连察察甚至自信到就是出了茅真黄这么个意外,亦能掌控他生死的地步,亦或者是出了他这个意外,也不是很在乎。 而茅真黄却从始至终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这种自信是什么。 但他起码有一点知道。 对方在破局! 破他在此处已经待腻歪了的局。 “是不是当我踏出房门那刻,就已经顶替了慧安成为了你的棋子?而你也不是在此栏杆处刻意的等我,只是我先冒出了头而已。” 想通了一切的茅真黄在看向赫连察察那张英俊的脸时,怎么看怎么感觉欠揍。 “为你的聪明干一杯!” 赫连察察歪着头看着茅真黄很是欣赏,举起美酒示意了下后就一饮而尽。 “呵!” 茅真黄这回不是轻笑,而是冷笑。 比腊八月的风还冷的笑! “有杀气是对的,但不要对着你不该对的人。” 赫连察察看着阴沉面容下的茅真黄,很是“好心”的提点了他一句。 “你是说我宰不了你?” “你说呢!” 赫连察察连头都没抬,更确切的说是,对暴怒的茅真黄根本没有理会,只是一心品着自己的美酒,好似那玉壶里装的是仙酿一般。 “看来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是不是?” 杀心暴起的茅真黄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神态,接连舒了三大口气才将自己的不理智给压了下去,抬头阴鸷着一张胖脸对着他就道了一句。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当然,棋子也不白做,也可以问一些棋子该问的问题,半柱香的时间!” 玉壶不大,可能是被他喝干了,赫连察察揭开盖子对着里面望了一眼,似乎对空了的酒壶略感失望,一个扬手就将酒壶扔进了那半掩的房门。 “当了你的棋子,我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茅真黄顺势朝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 一个裸体的女人满脸恐惧之色的站立在桌前颤抖不已,而其光洁的额头之上更是贴着张深紫的符咒。 看见那名女子头上的深紫符咒,茅真黄眼睛就是一阵轻眯。 天下符咒皆出自华阳天宗,按照其体系分金、银、紫、蓝、黄五色,金色最强,黄色最弱。 一名少天司的红倌居然用一张深紫色符箓镇压,简直是奢侈之极! 这等高级符箓只存在他的听说之中,连见过都没见过,而蓝色的他倒是有一张。 而这似乎也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这个问题不好!不过你既然问了我赫连怎么也要回你,你说我怎么回你呢?” 赫连察察没想到茅真黄居然问了一个这么问题,站立在栏杆旁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 “不想回就不回,起码我不会在睡梦中死去不是。” 赫连察察听完茅真黄的话,很是点头的道:“是极是极!不过这个问题可以不算,接着问。” 茅真黄单手对着屋子里一指道:“那张紫色符箓是不是缚神咒?” “你居然有这等见识?” 赫连察察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茅真黄道了一句,他有点没想到对方一个七重命关的小角色,居然能认出华阳天宗紫符咒来。 “那就是了!给我一瓶解忘世香的药与这么一张缚神咒符,在告诉我此天宫法器的器魂之眼在哪里,这个棋子我给你赫连察察当了。” 茅真黄在得的了对方的确认之后,那颗本是平静的心瞬间就是一阵狂跳。 华阳天宗的缚神咒是干什么的? 是用来约束封正之灵的! 但那是华阳天宗的弟子用此符的方法,而换做他宗,此符咒就变成了镇压器灵、天宝之用。 而一枚缚神咒居然钉在少天司的一名红倌脑袋上,在看那女子浑身颤抖不受控制的身躯。 这名光溜溜的红倌根本不是人! 可见,轻衣也不是人。 他茅真黄猜的没错,整座五跃阁楼都是一件类观楼宗镇宗之器蹑空舆楼的法器,这也是为什么少天司没有驻地的原因。 根本就不需要山门驻地,这座楼到了哪里,哪里就是少天司。 这是他早有的猜想,只不过是在赫连察察这里得到确认罢了。 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帮红倌就是此天宫法器的器奴! 说不上这里那个貌似天仙的红倌就被奴役了一千五百年之久,而他想一想昨夜日在他身上上下耸动的轻衣就感觉有点泛恶心。 而如轻衣那般最少筑基期修为的器奴在这座天宫中更是不知有繁几,在加上此天宫法器储胎光元寿的手段....... 赫连察察是在让他捅马蜂窝! 而他还不得不去捅。 茅真黄相信,他只要敢撂挑子,可能脚丫子刚迈出少天司的门半步这身肥躯就会身首异处,不是死在少天司一群器奴的毒手,而是死在他赫连察察的飞剑之下。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1章 变天的六宫 茅真黄对着那倚栏轻笑的赫连察察望了一下,然后又转头低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攥的玉瓶,没犹豫,错过望世香直接进了一处阁间。 屋内鼾声四起,粗鲁的噪声更是震的红色帷幔飘飘跹跹。 走到跟前,轻拨帷幔朝着里面仔细瞧了瞧。 一个光头大汉! 满头的伤疤已是结了痂,赤条条的躺在床榻之上,中间更是耷拉着一根“小小鸟”。 看小鸟那萎靡不振的样,身为一名金丹期的老怪,这胎光元寿估计也没少被采,丢个十多年阳寿估计都是少的。 而慧安这光头估计也是茅真黄这辈子见过最悲催的金丹期大能。 也不知这腌臜不堪的修仙界,怎么蹦出个这么纯洁的货。 他茅真黄心机在怎么多也只能在梁国的西北地烂着,而道生这徒弟不长脑子的都能修到金丹期。 人比人气死人的年头。 感慨了两句之后,茅真黄开始对着屋内一顿搜索。 没甚的东西,一件破衣袍、一根与道生一般无二的竹杖,更是被磨的已经满是污垢,还有一个被破布包裹的盒子。 而茅真黄找的就是这个盒子! 拎起来这破盒子,茅真黄双眼就开始泛着一丝凝重之色。 冷! 冷的他灵魂更好似要冻僵一般。 更是让他那颗平静的道心一阵气血翻腾,心神似被强拉硬拽进了一场修罗滔天的景象之中。 “呼~~~~他娘的,阴物!” 撒开手后的茅真黄好似被抽干了浑身精气一般,满头汗如雨下的萎靡在了地上。 而他拿起盒子只不过一刹那的时间,三个呼吸而已。 “怪不得当个宝贝似的,也确实是个宝贝。” 缓了片刻后的茅真黄趴在地上在看向这个盒子已经不敢轻怠,这似乎是一件重宝,一件会让化神期老怪都关心的重宝。 但重不重宝的不关他屁事,他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活命! 在赫连察察的阴谋诡计当中,找出一条活着出此地的生路才是他要干的事情。 感觉缓过来的茅真黄起身走到呼噜震天响的慧安床前,将手中的小玉瓶打开后,在其人中穴位置就倾倒了一滴液体,然后转身在书桌上抓了一个镇纸,挑着这个盒子就出了阁间门。 玉瓶是赫连察察给他专解忘世香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挑着盒子出了门的茅真黄,对着阁道尽头朝着他看的赫连察察仰了仰头,然后转身就下了楼梯朝庭院中间走去。 直到走到庭院中间的假山地,茅真黄将挑着的盒子就扔进了假山空隙之中,顺手又放了四张火云符咒,然后转头对着俯视他的赫连察察又瞥了一眼。 很简单! 简单的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行动能力的人都能干。 在加上守着慧安这么个修为近妖,智商又不上线的秃驴,他赫连察察的计划九成九都会成功。 而他茅真黄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破事为什么非要找他来顶这个雷。 郁闷的茅真黄对着楼上的赫连察察指了指,然后又朝着假山的点了点,意思是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而笑嘻嘻的赫连察察看着茅真黄这番动作后,左手直接遮住眼眉慢慢转身的回了屋,只留下看的有点目瞪口呆的茅胖子。 茅真黄哪里能不知道这阴损货的意思,那是在告诉他,他做的任何事情他赫连察察都没看见,也不知道。 郁闷的一脸狗血! 不过此时郁闷的不仅他茅胖子一个,肥硕的身躯右侧那快“怡红快绿”匾额之后,一间灯火通明的阁间之内亦有一人与他此时同一般的心情。 这阁间很大! 大到不仅站了八十人,甚至还有一间冒着滚滚烟气的汤池。 而汤池旁还站着一女子。 着一身绣凤红霞罗,下罩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红霞纱幔也仅恰好罩住了那半抹春光,颀长白皙的玉腿之下更是一双秀美的莲足在汤池之上轻轻点点。 水波泛起,点起了一丝的妩媚含俏,更是荡起万种风情。 艳冶中带着妖! 但这般的艳冶与她的那张面庞相比,却还逊色了很多。 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配上欲引人一亲丰泽的小巧红唇,这一娇态似比最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三分。 这是个能要了任何男人命的妖精。 而她的名字叫山缺瑶依! “还是下不去?” 话音很冷,冷的汤池冒的烟气都淡了一半,那一双笼烟眉更是蹙的俏目中闪烁着寒光。 “胎光元寿还是不够,按这个速度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战兢说话的是八十名仙女中的一位,她叫雎女。 山缺瑶依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顺势将那双素手伸向了汤池的碧波之中,轻轻的的一个滑荡,本是清水的汤池瞬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漆黑的大地之下有一颗巨大的黑心脏! 而这颗黑心脏却大的有点出奇,居然比树还高、比屋还大。 但此黑心不跳,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颗心脏。 顺着“黑心”中间的沟纹看去,那根部之上有一根纤细弯曲的枝条连接,更有三两片的嫩叶生长。 桃叶! 当然,也说明此“黑心”是颗桃。 山缺瑶依用手对着汤池一捞,入目的黑桃就变成了片片清波被揉进水中。 “全杀了够不够?” 雎女听见山缺瑶依这话猛的抬头朝前方道:“司主,赫连察察不会允咱们少天司这么做。” “我只是问你够不够?” 看着那颗黑桃的消散,山缺瑶依感觉自己那颗心似乎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够!但杀一名二转魔胎的修士会形成天地气柱,很麻烦!” “够就可以了,人都死了还管他什么洪水滔天,难道你让我再此陪着一群怨枉之尸常住么?” 雎女抬头道:“是!奴婢明日就去办。” “黛眉!说说宫中之事吧,我此时不想在听有关少天司的任何事情。” 山缺瑶依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着身边的一名绿衫女子道了一句,器奴有时候就是器奴,也可能是被奴役的太久了,做事死板的让她感觉到头疼。 “主子!你是想听宫中的还是帝君的?” “都一样,随便!” “帝君半月前去了剑山......” “我知道,去找苏门老匹夫了,然后呢?” “据传好像是战败!” “什么?” 山缺瑶依感觉不敢置信,转头对着身后这名叫黛眉的女子就是一个惊诧的眼神。 “据泰谅事宗天宫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黑色天地气柱光灿通天地,至今已经七日不散。” “不可能!” 如果刚才战败的消息山缺瑶依不敢确信,那么北阴帝君战死的消息她更是不会信。 北阴帝君是什么人物? 六宫之首,修为通天彻地! 世间传闻,帝君的修为直逼阐幽薇的地仙。 而此次约的不过是混元剑宗的苏门罢了。 世人皆知混元剑宗心法不齐,九窍之术只有前七,后两窍心典已于八百年遗失,撑死修为不过七转魔胎修为。 这种人怎么可能杀死六宫的北阴帝君? “婢子也是不信,不过经多个回来的探子询问,婢子确定!” “六宫要变天了!” 山缺瑶依神情有点呆愣,她到现在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犹如神明的北阴帝君怎么会死。 “听到此消息之后,六宫当中,除了事物繁杂的明晨耐犯武城天宫,其余四宫都在动。” 听见黛眉这么说,山缺瑶依起身瞪着她道:“纣绝阴天宫我父亲那里呢?” “纣绝阴天宫没动!” “三值曹公、四天耀判、阴阳游巡和阆震灵馘什么情况?” “此消息传开之后,九恶魔王韩仪与禁咤杀君焦仲闭了山开始谢客,不动尊神马元通去了泰谅事宗天宫,四天耀判中赏善司天判与罚恶司天判去了恬昭罪气天宫,而阴律司天判去了敢司连宛屡天宫,查察司天判去了九恶魔王韩仪的洞府,已经七日不出,阴阳游巡屠叉真君听此消息之后,从赵国方边境去了北蛮之地,而阆震灵馘乌轮在朝着治罗酆山前去。” “我父亲和丑伯在干什么?” 信息量很大,但信息量又很少。 六宫当中,纣绝阴天宫主其余五宫,随着帝君身死消息传开,只有一宫没动,而剩下的全在动。 一系列的人员变动,听的山缺瑶依更是一阵伤神,根本分不清谁都是谁的人,又分成多少派系。 “元吾主子与丑广宗右相下了七天的棋!” 山缺瑶依对着黛眉惊诧的道:“下了七天的棋?” “是!” “还在下么?” “还在下!” 听了黛眉的话,静静的思考了片刻,山缺瑶依转头对着身前的红衣女子喊道:“雎女!” “在!” “今天动!” 山缺瑶依知道根本不能在此地等下去,六宫已经彻底的开始混乱。 看似纣绝阴天宫水波不惊,但她知道,只要她父亲与右相丑广宗那盘惊世之棋下完,从那座宫殿之中每传出的一道号令,都能在修仙界掀起惊涛骇浪。 雎女看着眼眉紧皱的山缺瑶依道:“司主!那赫连察察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一起........” 砰! 一声惊天巨响传来,更是夹杂着整座阁楼的摇晃。 山缺瑶依一句话没说完,瞬间被这股突入其来的震荡给晃进了汤池。 而且还是大头朝下!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2章 陪你作死 嘭! 好一块“怡红快绿”匾瞬间被切成两半,跌落于庭院之中狠狠的拍在红尘幔帐的台子之上。 杖芒璀璨不可止,切断了匾额朝着后面阁间冲去半分威势不减,金色的锋锐之气撞在阁间荡起一阵的红光闪烁,随之就是这座五跃阁楼散发出猩红的光芒,红光越发渗人激荡,没出两个呼吸间,这道暴怒的金光就被推了回去。 这一推,更是将金光推的爆散满个庭院。 被震的有点失聪的茅真黄看着激射的金光,哪里有胆还敢在看,瞬间将开了半条缝隙的木门死死的推上,更是躲在门后一阵的心脏狂跳。 他放出了一个老妖怪! 看这架势,慧安那秃驴是要玩嫖完不给钱的节奏。 感觉到外面一阵丁零当啷的砸地之声响起,被吓的脸色有点泛青的茅真黄才敢扒开门缝朝着外面瞄那么一眼。 精致的庭院好似经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桌椅板凳、茶杯酒壶、盆栽花植犹如垃圾场一般的搅和在一起,顿成一片破败之景。 而破败的虚空之中,伫立着一持竹杖的光头。 长相本来不咋地的慧安此时更是目露凶相,一双暴凸的兽眼朝着对面闪烁着红色灯火的阁间死死盯去,就是一道轻纱红幔顺着他颗光头滑下,此人都没眨一下眼睛。 “安敢在少天司造次!” 嘭的一声,阁间的双开木门瞬间被冲开,接着里面传来就是一声愤怒的大喝之声。 “把东西给咱家,咱家转身就出你们这魔窟,半刻时间都不想多待。” 慧安转头朝着四周的猩红光芒一顿扫视,抬头对着那道空门就是一声高喝。 压力! 很大很大。 对方在用这座类天宫的法器压他。 “一杖挑了我们少天司额匾,还想朝我们少天司要东西,光头讹人你讹错地方了,雎女,杀了!” 刚从汤池里爬出来的山缺瑶依,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妖冶,如淋了水鹌鹑的她看见庭院上空的光头怒气已经冲破了顶冠,对着慧安就是声戾喝。 早就不想留此人的狗命,此时正好。 “遵司主命!” 雎女一声道出,敞开的双门间瞬间冲出一群衣带翩仙的红倌,舞着飘带个个凶神带煞,瞬间将破烂的庭院就围的水泄不通。 “咱家不想杀生,再说一遍,东西给我转身就走。” 慧安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这群昨天还玩过的红倌,抓着竹杖的手掌更是青筋暴起,很重! 他这具身躯在顶着一尊天宫类法器全部的重量,重的让他直喘粗气。 “少天司有少天司的规矩,只拿玄晶不取迎客他物,也不知你这脑筋缺弦的光头要闹哪样,但既敢对少天司动了手,我们少天司的规矩也破一破,留你这条狗命不得。” 山缺瑶依看着承着五跃精楼之重的慧安,含情目对着各个阁间就是一扫,此人的突然醒来绝不是一个意外。 但见四周阁间皆是紧闭,此时脑中的疑问也只能作罢,因为她没那个时间在此耗着。 舞袖衣衫、轻点诸空翩翩跹。 但这不是仙女,而是一群杀人的器奴! 无数彩袖爆射,激荡着锋利的瑞芒,好似混元剑宗的仙剑,又好似战场之上无数支寒光透彻的战枪,对着慧安那颗锃亮的大光头激射而去。 “欺人乎?” 慧安看着四周围杀过来的灵光袖带,张嘴对着此时前边阁楼处的山缺瑶依就是一声呼喝,不过手上却也没闲着,那根被他磨的已经有点泛黑的竹杖手持单手一横划,一道好似剑气的金光抚胸就被他推了出去。 袖带杀气透天,但金光更凶! 这道好似剑气的金光锋利的甚至有点过分,刚波及到袖带,阵阵铿锵过后就成了漫天飞雨飘散。 好不绚烂! 五彩纷呈的灵光袖带碎片更是将庭院映成了缤纷之色,而乍红乍绿之间透着无限杀气的这帮红倌,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的娇柔病弱,一声声清喝后,顿时又是一道道夺命的灵光袖带激射。 看的茅真黄双眼都有些发直,昨夜还群温婉可人的伊人已经转眼间化成一群杀戮机器。 一群筑基期修为的女妖精,足足有八十多人! 这等多的筑基期器奴,别说一群,就是一个他茅真黄都搪塞不住,看得他都为慧安那条小命担心的慌。 “在说一句,盒子给咱家,我不想杀生!” 慧安看着四周又围杀过来的一群夺命袖带,抬头对着前方的山缺瑶依就又是一声怒喝。 虽然他不认识此人,但他知道,这人就是这群女人的主心骨,东西被拿了也是此人拿了。 “莫名其妙,杀!” 山缺瑶依皱着寒烟眉根本没理会慧安,对着八十多名红倌下了句绝杀令。 “欺人!别怪我慧安不客气,阿难主明心可鉴。” 听着山缺瑶依这番话语,慧安躬着腰身在看向四周这群红倌眼中一阵猩芒闪动,一手捏着竹杖像似在撑着他那佝偻的身躯,而另一只手朝着激射过来的袖带抓了过去。 狠狠的一拽,袖带的那头顿时传来一阵娇喝,慧安一丝的怜香惜玉心情都没有,借着这股力气腾的就起了身,无数要夺人性命的袖带顿时扑了空。 竹杖倒劈天地,随之一声类刀剑入肉的闷声。 一道金芒透体而过,余威不减,后劲奔着茅真黄躲藏的阁间横袭而来。 “妈呀!” 茅胖子吓的脸色已经苍白,但脑中那股机灵劲也就是一闪,顺势往左就是一个轱辘。 擦着冷汗回头在看时,刚才屁股底下那块地砖已经被金芒劈成两半。 微微的探出头对着门外瞄了一眼,此时哪里还有灵带翩飞,半具残尸倒是有一具,被慧安光头死死的捏在手中,而竹杖切掉的下半身此时早已经不知跌落于何处,只剩下上半身的断腰间一股的白浆物直流。 “原来非人!那我慧安杀来毫无愧疚。” 将手中的半具残尸扔掉,慧安在看向四周围杀过来的一群红倌之时,眼中的那抹凶光瞬间盛了十倍。 “死秃驴,安敢杀我姐妹!” 愤怒的不仅是他慧安,还有一群胸肺剧烈起伏的红倌。 看着庭院中的腥风血雨,茅真黄又对着远处阁间口伫立不动的山缺瑶依偷瞄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打开门缝,四肢着地的就要蹭下这层阁楼。 “你若敢跑,信不信我会喊一嗓子。” 身后头一句轻声轻语传来,刚撅起屁股的茅真黄顿时如泄了的气皮球一下子萎靡的趴在了地上,那张大盘子脸更是扭成了包子,转头看时差点没哭出来。 “做人不能这么损,你让我干的事我都干完了,还想怎样?” 委屈的茅真黄都快哭了,虽然烂在梁国西北地这么多年,死人碎尸见多了,但这种级别的神仙打架他还是没见过。 也不敢见识! 就偷瞄了两眼都差点躺了枪,此时还不趁乱跑路正待何时。 “不想怎样!” 赫连察察估计也没胆站着,趴在门缝处看着茅真黄的大屁股慢慢的酌着一杯美酒。 看着他那欠揍的样,茅真黄就一阵恶狠狠的道:“那你还不让我跑?” “放盒子的时候我看见你还放了几张火云黄符咒,引爆了你在跑也不迟。” 赫连察察对着茅真黄勾了勾眼,一幅让他坏事做绝的表情。 “我放盒子的时候,你双手挡着眼帘就回了屋不什么也看不见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黄符咒了?” 茅真黄现在想砍了这贱货,这辈子都没见过比此人还贱的,就是王道宁那货都逊他三分。 “听到行不行?” 听见这句话,茅真黄肺子有气炸的冲动,强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对着这个贱人道:“你是活腻歪了在作死!你知不知道此时炸了器魂之眼是什么后果?” “当然知道!那个叫慧安的光头会感觉承在他身上这座楼阁法器的压力陡然一轻,现在如果说对方就用出三成实力的话,那时候就能用出十成十。” “你不是在作死,根本就是个疯子!” 庭院之中那群红倌此时已经最少死了十多个,将器魂之眼炸了解放慧安,天知道这脑缺的光头会不会将这座少天司给掀翻。 而少天司是一座大型类天宫法器,如果他茅真黄到时候腿不快,这座少天司就是他的坟地。 “你去不去胖子?” 赫连察察看着发愣的茅真黄,低声对着他就是一声呼喝。 “威胁我?” “可以这么理解。” 眼中凶光蒸腾的茅真黄朝着屁股后头这个贱货戾声道:“行!你赫连察察想作死,胖爷我烂命一条今天陪你。”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3章 不死道生 非人间! 八百年于此荡芒山是一处辉煌的宗门。 煌煌上宗,人数过万,专星道之术,算天算地问仙路踏长生,更有仙植神桃不死树镇神山。 其所控诸域北上荒蛮,下顶阐幽,西尽蜀国剑阁,东临日出之渤海,赫赫声势足显中洲,强大的直追第一大教阐幽薇。 它灿烂之时,华阳天宗还不显;它叱咤之时,混元剑宗还是黄口小儿;它显霸之时,治罗酆山六宫还未成魔。 就是这样一个宗门,八百年前的一日全部烟消云散! 散的诡异、散的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消散的不仅是这个宗门,还有这座叫荡芒的仙山,只剩下了那孤独近千年的山魂于此自怨自艾。 云横远岫,雾锁奇峰的盛景已成了往事,烟雨鬟髻,视之缥缈的仙境亦成了神话。 没有了雄峰的残山、断壁残垣的宗门、破烂腐朽的建筑,枯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木。 八百年后非人间的全部了。 这处绝域中没有光昼的白,有的只是永夜的黑,唯一的光亮来源就是天上西边那抹猩红的晚霞。 将漆黑的大地之上加上了那么一点血红之色,才让这处鬼地多出另一种色彩。 就是鬼地! 非人间上万修士的躯体永恒的于此荡芒山游荡了八百年,惊天的怨枉之气将号称不死的仙植神桃不死树都冲的枝枯叶烂,凡人进于此耐不住怨气荡体,成了此地看山游尸,金丹修士以下在此稳不住道心,渐迷心智成为弑杀傀儡。 但鬼地亦会有人来! 一切只因它当年太过辉煌,辉煌到被大教阐幽薇搬空了三次,世间还会有人不畏生死的成群结队往里钻。 归星杖、神桃不死树、星道之典。 这些重宝,进来的人都知道,就是当年的阐幽薇也没有找到。 “斯大光明遍照十方,竖诸幢盖周匝垂布明珠缯彩,寻时逮成无从生忍,三十六诸等远尘离垢诸法眼净,兜术诸天咸皆欣然.......” 绝地之中,一处高隆的山坡之上,天音袅袅梵唱,更有无上金光璀璨,将本是漆黑的鬼域好似照耀成了一方净土,以金光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但无一凶神恶煞的古尸徘徊,只有静幽的天音从金光中远播。 金光之中有三人! 两个光头,一大一小,外加一个大胡子。 大光头叫道生,小光头叫玄显,而大胡子......叫侯德柱。 大胡子不仅名字不错,还有一个霸气的道号。 阳薄子! 出自华阳天宗。 并且刚给眼前这一大一下两个秃驴报完号。 “秃驴!你那徒孙没力气了,在这么唱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保证他三日开不了口。” 侯德柱看向道生与玄显二人之时眼色很冷凛,来此地寻宝之人为避怨枉之气用的法门千奇百怪,但是就靠着两张嘴念着狗屁不通经文进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时辰似乎够了!” 道生没有转头去看已经有点声音沙哑的玄显,目光而是死死的朝着侯德柱身后盯去。 那里有一颗擎天大的黑桃,还有一个手持战刀顶天立地的巨魔在其三丈范围内徘徊。 “在你这秃驴之前于我面前这般说话的有十七波,你知道他们都去哪了么?” 侯德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秃驴,言语就是一声冷哼。 “我不取此黑桃,不死魂与往生魄亦不是我目的,我只要神桃不死树下那具古尸的一腔黑血。” 道生没有答他的话,而是再一遍重复他来此的目的。 “来的都这么说,但见了黑桃就没有走的动路的,不过已经重复了千百遍的话,到你这里我还是要重复,此黑桃虽根植于神桃不死树,结的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星道之果,啃了也诞生不出先天星光不灭体。 神桃不死树几百年来被怨枉之气所污,曾经的不死仙植于今日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生的这个果还不如说是个往死无生之果,你要是转六宫魔胎之法,此枚果子还对你有大用,但我看你二人之修皆属煌煌正法,此果对你二人半点用处没有。 而此荡芒绝地共有不死魂三,往生魄七,你们想要去别处拿,这黑桃附近的不死魂不允! 还有你说的那一腔黑血,屁的一腔黑血,真当老夫是个傻子,不渡不灭魔血我还不知道?这东西不是你等散修可染指的,谁敢拿上三宗皆不允,就这些! 剩下此地的破烂你秃驴随便挑随便捡,就是将这一万怨枉之尸搬走都没人管你。” “我只要阿难之血,此地其他之物对我皆是无用,阿难~~~” 道生双手合十对着侯德柱就是一躬,很是诚恳。 像是在感谢眼前的这个大胡子跟他白呼了一堆的客道。 “嘚嘚!别跟我整那些虚的,秃驴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那古尸死之前一只脚丫子已经迈进地仙的门槛,这么多年来更是不腐不化受无尽怨枉之气洗身早已经魔化,要不是有那还有半口气的不死神桃树镇着早就入了魔道。 你还来取所谓的阿什么之血,要是看你二人所修之法属六宫,老夫才懒得跟你们扯这么多,大印早照着你们脸拍了。” 侯德柱瞪着眼对着二人晃了晃手里金光璀璨的本命法器雷炁太无印,好叫二人知难而退平安大吉。 “这位檀那主,此血不是你所言,此地九.......” “停!你给我打住,老秃驴你就说你想怎的,直接阐明。” 侯德柱与道生说着话功夫,神识不着痕迹的不知对着头上扫了几遍。 上面有东西! 但怨枉之气遮蔽的太过厉害,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隐隐忽忽的只有那么一点感知。 这是一个局,前边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光头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这位檀那主,那道生就无礼了!” 道生将竹杖横于胸前,对着候德柱就是一揖。 “狗秃驴早说啊,浪费我口舌。” 侯德柱张嘴对着道生一句谩骂,手中本命法器雷炁太无印直接就祭了出去。 但不是攻,而是护! 他知道这波与前面十七波人完全不一样。 不仅头上有不可知的援手,而且眼前这个老光头他更是看不出深浅。 “得罪!” 道生看着雷炁太无印加顶的侯德柱电光垂条道了一声后,抬脚就迈上了虚天,持着手中竹杖迎下就是一个劈斩。 “练体的?” 侯德柱看着道生的动作有点诧异,轻眯着眼神就是一声疑问。 这年头除了混元剑宗业余时间练练此道,还真很少见玩这路数的,不过诧异归诧异,但他知道这一杖接不得。 不光他接不得,是个华阳天宗修士都接不得,要是被这老光头敲中,非吃不了兜着走。 脚踏虚空瞬间爆闪三丈,在一抬手间,已经出现漫天的蓝色符箓遮空,朝着这光头弥面而去。 诧异的不仅是他侯德柱,还有道生! 居然不是华阳天宗鼎鼎大名的封正之术。 不过这般多的符箓根本让他来不及思索,手中做势劈砍的竹杖直接就是一顿,猛的一抽手中直接轻抡,瞬间将周身护的个全。 嘭! 嘭嘭~~~ 无数剧烈的符箓爆炸声迭起,夹杂着的湛蓝符箓被道生手中竹杖敲的漫天爆散。 这是天阴地火符咒! 高级货。 被撞碎的符箓根本不是被敲碎完事的,符碎而阴火出,更是将道生眼前彻底弥漫成一片真蓝火海。 而此符咒最厉害的一点是——虚空凝火! 真火不坠于地,灼烧诸天,要是此符箓够多,连空间都能烧的塌陷。 而道生身前的符箓还真够多! 已经多到能将这方诸空烧的塌陷地步。 侯德柱一上手根本没有试探,直接下了死手! 因为他后怕。 对方似乎有外援,而上三宗修士于此地驻守修士就两人,一个他,还一个是混元剑宗筑基期看大门的。 看大门的就不用指望了,能看住大门眼前这个光头也根本进不来。 侯德柱随手一甩最少爆了一百多张天阴地火符咒,随着这般多的符箓爆散,无尽天阴地火将他眼前灼烧的一片深蓝之色,将这片绝域百丈方圆内都点亮的白如晴昼,更是吸引到黑桃身侧那只不死魂对于此处仰天一声鬼嚎。 看着火域已出现空间扭曲,候德柱急忙又朝身后爆退十丈地,这等烈火程度别说他个金丹末期真人,就是化神期的在里面灼烧十几个呼吸也会化成劫灰。 而侯德柱更是对着他这一式手段有恃无恐,因为前十七波人全是这般的死法,连骨灰都能给你烧成琉璃。 “什么妖魔鬼怪?” 侯德柱退出火域之后仰望了高天一眼,然后就是声嘀咕。 这般的天阴真火强度还是照不透虚空,向上撑死照亮了百丈范围,此地怨枉之气足足积了八百年也不知攒了多厚,而他想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檀那主此等的火焰都没能焚透这境百丈范围的怨枉之气,人间界真是作孽啊,阿难!” 侯德柱溜号之时,湛蓝天阴地火之中传出的一句话语瞬间将他心神给拉了回来,在看向那从火域之中闪亮的光头更是惊的双眼暴凸,简直有点不敢置信!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4章 在现罗门教 “没死?” 候德柱听着火焰之中穿出来的声音眼色就是一冷,很意外! “世间疾苦,阿难不舍我这身臭皮囊早早归了神国,还需我为蒙昧万民做点什么。” 随着沧桑话语的轻言,烈火之中走出一光头。 候德柱定眼看去,对方身上破烂的衣衫早已成了飞灰,左手持竹杖,右手撑着一团湛蓝的天阴之火。 而右手间似乎根本不是摘出的火焰,而是一个盒子。 一个被天阴地火灼烧滋滋爆响的盒子! “练体的化神?” 候德柱看着对方冷冷的道了一声之时,那颗平静的道心就是一阵狂跳。 一个大阶位的差距,还是个练体的,刚才小视对方的心情顿时全无,弄不好他都有身陨此处的下场。 “按照你们华阳天宗的问仙体系应该是吧。” 候德柱听完顿寞了半晌道:“中洲从没有你这个级别的修士敢往这里踏,而上三宗的威严不是那么好挑战的。” “这种事情六宫不是常干?” 道生望了一眼自己手上被灼烧的盒子有点蹙眉,似乎就快要裂了开。 “哼哼!所以六宫只能在晋国撅着。” 候德柱有点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更是来自何处。 六宫心法偏阴,与对方截然迥异,还有那年轻的筑基期修士,真经高唱就能震慑住无尽怨枉之尸,观遍中洲都是前所未见,要不然荡芒山也不会被称为绝地,还有挂在口中的阿难又是何许人也? 对方的一切似乎都在透着妖! “檀那主!还请莫要为难道生,阿难之血本就不是上三宗之物。” 盒子裂了! 道生说话的功夫,右手之上的盒子终于承受不住天阴地火的灼烧,从上至下的炸裂出一条缝隙。 一股至阴的气息瞬间冲荡而出,将金光溢闪的道生半边身子都渲成浓漆的黑色,而盒子之中更是发出一股令人撕心裂肺的鬼魅嘶吼之声。 “老秃驴你是在玩火!不死魂你拿走就是,居然贪得无厌还想来拿黑桃,难道不知道不死魂不能相见嘛?” 听到盒中一声能扯碎灵魂的嘶吼,候德柱眼睛顿时红了,朝着道生就是一声怒吼。 “吼~” “嘶~” “吼~” 接连三声鬼叫嘶鸣冲荡着候德柱的金丹,令其生魂都差点没被震出,稳了稳心神转头凶厉的朝着道生看去,那个被天阴地火灼烧裂开的盒子此时已经被嘶吼声爆散成漫天碎片,更是勾动黑桃身侧的不死魂一声回戾。 对方拿了不止一只不死魂,还有一只往生魄! “老秃驴你是从哪蹦出来的智障!你知不知道当年阐幽薇打碎此真魂死了多少人?三不死魂七往生魄封禁荡芒十方位置,你拿走一个我候德柱权当看不见,你居然要合魂! 你不是在挑战上三宗的威严,你是活腻歪了。” 候德柱看着道生手上蹦出的两道黑烟,顿时目眦欲裂对他又是一顿大吼。 吼的不仅是他候德柱,还有蹦出的两道黑烟! 天地之间随着这两道黑烟蹦出囚笼,顿起瑟瑟撼世之音,四周不知枯死了几百年的古木都被这股嘶鸣冲的瞬间成灰,方圆百丈之内为之一清,整座茫荡鬼地更是无数声怨枉之鬼兴奋的嚎叫。 黑烟在变大,在变的顶天立地,没出三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两只手持战刀的擎天鬼将。 一鬼将望向黑桃方向的那只鬼将直接一声戾吼,另一只蹦出的鬼将抬着巨大的鬼刀回首对着道生与候德柱方向就是一个横斩,似在宣泄着被困的无尽怒意。 呆愣的道生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瞬间被这一道遮天的长刀拍飞,而候德柱只感大脑一片震荡,脚踏虚空接连向上三点,头上滴溜直转的雷炁太无印更是一阵电光齐鸣。 稳了稳自己头上差点被拍飞的护体本命法宝,胸腑内更是一阵翻腾,候德柱张嘴哇的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嘴腔,在看向道生之时满眼都是杀意。 对方突破了他的底线! 在荡芒什么都可以干,就是眼馋那黑桃都无所谓,能在他候德柱手底下拿走就是你的本事,但就是合魂不行! 三枚不死魂相遇的后果别说他候德柱扛不住,就是上三宗加起来都扛不住。 这是一具生前半只脚已迈进地仙的古尸真魂,三魂合一,游荡在荡芒的七只往生魄也会被召回,当三魂七魄聚齐之时,不死神桃树下那具被抽了八百年精元的古尸立即会炸尸。 还是一具被怨枉之气冲刷了八百年的近仙古尸! 那时别说一个小小荡芒,整个中洲还能剩多少都是个未知。 合魂了! 就是往生魄将他二人拍飞的一刹那。 侯德柱回首望了一眼黑桃处,还好!只是双魂,而不是三魂,要是三魂相合,他也只能跑路回华阳天宗领罪去。 “还阿难之血,老秃驴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侯德柱满嘴鲜血的转头朝着被拍飞的道生就是一声怒吼,提着雷炁太无印朝着他那颗大光头就拍去,此时被戏耍了一番的恨让他根本不顾身侧提着战刀的往生魂。 “侯真人,这是个误会!” 被拍的气血翻腾的道生看着直奔他扑杀而来的雷炁太无印,朝着侯德柱就是一句歉意。 “我误会你姥姥,老秃驴做了鬼你在跟我说误会。” 雷霆万钧,电光垂条,侯德柱话音刚落的功夫,雷炁太无印直接将道生淹没在无尽的光火之中,这等金丹期本命法器天威更是将大地都劈成闪着昼白光的电球,可见阳薄子真人是有多么愤怒。 滋~~~~ 脑后生风,由远及近! 气红了眼的侯德柱心神顿时就是一慌,根本来不及回首,撑起护体罡气硬顶着这股劲风狠命的就是一个挪移。 嘭的一声巨响,侯德柱耳骨被冲的都失了音,只感觉自己身躯像块硬铁一般砸进大地,后背之处更是一股拔凉之意。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侯德柱眩晕着头颅直接一个倒栽葱又扎回了大坑,趴在地上鲜血跟不要钱一样的狂吐不止,缓了半天都没站起来。 “咳咳......咳...呕~~” 干恶之中不仅是一地的鲜血,更是掺杂着一堆碎物! 肺脏碎了。 狠命的摇晃了一下晕沉的大脑,侯德柱转头对着身后望了一眼,只感觉天地之中一把闪烁着重影的大刀在晃动,更是荡着烈烈黑光好似又要擎天而下劈。 没憋住嘴张口就又是一顿鲜血仰天狂喷,忍着后背剧痛的侯德柱强撑着萎靡的心神,脚步虚浮的一踏直接朝着右前方又挪移出去十丈地。 在回首望一眼之时,只感觉身后漆黑刀光一闪,之后就是无尽的土石破木翻飞、尘土激荡。 幸躲一死劫! 怒发冲冠过了头,侯德柱没想到居然着了往生魄的道。 平日里荡芒之地这七只往生魄最是驽钝,只要不故意招惹离其有一定距离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要是招惹别说他侯德柱金丹后期修为,就是化神亦讨不得半点好。 纯是吃了老秃驴的挂劳! “秃驴!死没?” 看着这方绝域还有点泛重影的侯德柱召回大印,对着那处电光劈的大坑就是一声吼叫。 不过这一声吼也可能是用力过猛,短短四个字喊出又顺带出一口鲜血狂喷。 “侯真人!此事道生是真不知。” 有话传出就说明没死! 看那气定神闲的语气中也只是重喘,侯德柱一阵摇头的不得不感叹练肌肉的就是硬。 “你赢了老秃驴!过了我这一关你就算想翻天我也管不得,留个名号我好回去交差。” 有点缓过神的侯德柱伸手对着后背一抹,不光是满手鲜血,剧烈的疼痛之中更是能摸见自己的骨,往生魄这一刀差点将他的脊骨都给劈碎。 “闲仗步履骯争池,俟入鬼廷清怨枝。 大梵巍巍唯有象,便移星彩润手芝。 罗门教斯陀含众,道生!” “哈哈~~~不愿说就不愿说,别当我侯德柱是个棒槌。” 侯德柱冷笑一声后直接从怀中抽出一块精玉对着这方残破的战场一照,转头深深的看了道生一眼脚踏虚空就走。 扯蛋的山门号、扯蛋的宗门名,还有更加扯蛋的道号!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5章 鱼没死,网破 荡芒绝地发生什么茅真黄根本不知道,也没那个知道的资格,他只知道眼前赫连察察这个贱人让他干的事,如果让其本宗知道,此人定是不得好死! 茅真黄朝着庭院中被压制最少七成实力的慧安望了望,然后转头对着趴在门缝一脸炽烈之意的赫连察察瞥了一眼,双手捏诀,对着庭院下处那处假山就是一声低喝。 嘭! 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响传荡开来,茅真黄心神更是随着这道闷响一颤。 所有人都在注意中间杀意狂暴的慧安,只有他与赫连察察的双眼朝着那处地方盯着。 茅真黄是冷眼,而赫连察察是激动! 茅真黄不管赫连察察激动什么,又究竟玩的是什么腌臜诡计,手印翻飞接连下按三次,又是三声闷响传荡。 随着最后一响声炸起,庭院中间那处假山更是崩飞半大块,并冒出无数浓稠的橘黄火焰瞬间将剩下假山点成一个大火炬。 整座少天司一顿! 趴在甬道间的茅真黄刹那间感觉到这座木制阁楼一沉,一座纯镶铆建筑好似受到重物的挤压,钻进他耳朵之中的全是嘎嘎吱呀磨魂之音,楼在晃,剧烈的晃动! 茅真黄捏破的那最后一声响,成猩红色的五跃阁楼好像瞬间被人断了脊梁。 而慧安浑身直接就是一轻,感觉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像是被人搬走了一般。 手里捏着一具红倌的残尸,慧安已经感觉到整座少天司的不一样,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红倌,此时萎靡的倒了一地,本是杀意四起的他顿时满眼迷茫之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头朝着那名似淋了水的红衣女子疑惑的看去。 “赫连察察是你对不对?” 山缺瑶依扶着栏杆鲜血狂喷,一脸沧白的对着整座少天司就是一声愤怒的喝叫。 法器反噬! 这座少天司,她山缺瑶依曾当本命法器祭炼过。 无人可以在这座少天司自由出入,也无人可以在少天司夜间不受束缚,更无人在少天司会完好如初不损胎光元寿。 只有他赫连察察! 因为这是双方置换条件的筹码,少天司进荡芒,他赫连察察可以在此花天酒地。 只有他一人在少天司是个例外。 “你看那火!正品火云黄符咒,我赫连可不屑用这种华阳天宗的东西。” 看着楼上那暴怒的山缺瑶依,赫连察察对着她呲笑了一声,起身对着趴在地上往前蠕动的茅真黄屁股狠狠地就是一脚,然后意味深长的回了她一句。 这一脚很重,重到茅真黄直接被一脚踹翻在地上连翻个身都不可能,赫连察察用他筑基期的修为将他这具硕躯死死的压在地上。 “赫连察察你不得好死!” 茅真黄暴凸着眼睛对着此人就是一句破口大骂,他此时终于知道这贱人为什么拿他顶雷。 他是要用自己这条狗命来填对面那个暴怒女人的怒火! “你看!” 赫连察察的脚死死的踩在茅真黄的屁股之上,转过头对着山缺瑶依又是一声细腻的笑,好像是在说,有人直接认了一般。 怒火窜破天关的山缺瑶依,朝着赫连察察一声怒喝道:“一个观楼的命关修士,给我宰了!” 嘭! 山缺瑶依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劈天而临,此妖女含情目一转,张开双臂直接就挡了过去。 但见两道红光架着这道金光狠狠一推,就是这么一顿的功夫,山缺瑶依脚尖轻点掠过这道突袭而来的金光,衣衫翩跹的跃到庭院之中,抬头对着这道金光的始作俑者就是一个怒瞪。 而身后刚搪住那道金光的两把红光,朝着她的手心劲射而来,定眼看去似乎是泛着红芒的两把骨刺。 慧安持着竹杖,阴鸷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山缺瑶依,冷声了句道:“妖女!咱家跟你说说拿了我盒子的事。” “哼!没了我这座少天司掣肘,你个光头以为就能翻天?” “咱家只要自己的盒子!” 慧安双眼死死的盯向此妖女手中那对骨刺,这是一双让他感到心悸的怪异武器,世间也从未有一把法器能让他的道心这么不安。 “在说一遍,我少天司没你的盒子!” 山缺瑶依将手中这对骨刺挽了个花,对着慧安的话语更是泛着爆腾杀意,此人不仅坏了她少天司,还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此人不死根本不足以泄心愤。 “那杀你之后咱家在找,相信出不了这座魔窟。” 愤怒的不仅是她山缺瑶依,还有慧安!其眼中那股杀意一点不比对面这个魔女弱。 竹杖倒提,虚空接连前踏七步,暴虐的金光之中更是传来一声愤喝,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赫连察察你个狗日的!你真要杀我?” 趴在甬道之上的茅真黄不仅感觉左侧庭院中夺命之光四溅,更是感觉后背闪烁着一股致命的锋芒,不过他此时根本顾及不了来自庭院迸射的杀招,只能尽力的扭着大脑袋朝着赫连察察一声吼,先解了身后的围在说。 七重命关修为! 茅真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此人手下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不过有美人的命令我要完成是不?” 赫连察察看着庭院之中打成两团的人已经入了神,被脚底下的死胖子一声吼才回过来魂,与他说话间大脚丫子在其大屁股之上就是一顿揉搓。 疼! 茅真黄唰的一下子汗就下了来,感觉自己屁股好似受了一万条钉子同时钉进去一样。 茅真黄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这个贱人道:“你要叛宗!混元剑宗会将你挫骨扬灰。” 背叛宗门从没有好下场! 要是能这么干,他茅真黄何必在梁国西北地烂十多年。 “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 赫连察察看着茅真黄那张汗如雨下的大脸就是一阵诧异。 “那女人手中的两把骨刺闪动之间连四周空间都在絮乱,出刺更是无影无锋,散发着赫人的心悸气息,她每挥动一次我道心就剧烈跳动三分,浑身灵气更是控制不住的透体而出,在看其形状跟书上描述的六宫一把镇宗之器飞燕?镗没什么两样。 这个红衣女人出自六宫! 而你要背叛混元剑宗随这个女人去治罗酆山,你赫连察察既然敢干出这种事,中洲就在没有一个宗门敢收你,也就六宫根本不把混元剑宗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本就是仇敌状态已经三百年。” “透过一把法器居然看出这么多,你这么聪明我感觉在留你一刻的时间,我都感觉对不住我自己。” 赫连察察与茅真黄说着话的功夫,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霸气锋利的虚幻剑魂。 “赫连你个贱人!你要真敢杀我,你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 茅真黄看着背脊之上这把透着夺命寒光的剑魂,瞪着眼睛朝着他就是一声怒吼。 “鱼死网破?呵呵!虽然你有几分急智,不过不是小瞧你,被我踩在脚下连个身都翻不起来,鱼怎么死网怎么破?” “鱼在你脚丫子底下挣扎,但网已经破了,哈哈~~”茅真黄根本没在乎他赫连顶在他背脊之上的剑魂,仰天就是一阵大笑。 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猖狂得意,笑的更是让赫连察察摸不清半分头脑。 “你在笑什么?” 赫连察察感知到了不对,但他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茅真黄笑吟吟的看着眼前这位一脚就能把他踩死的赫连察察,他是在赌! 赌对方也珍惜自己小命,跟他茅真黄是一样的人。 “好好好!如果你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会将你这身肥肉戳成筛子!” 赫连察察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个死胖子,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七重命关的修士给赫住了。 大脚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踹,茅真黄顺势一个地滚球站起身子。 “还行!言而有信。” “说!” 赫连察察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肥球就是一声怒喝。 “哈哈~~~让你坑人!让你感觉自己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赫连你个死贱人,没感觉这片楼宇一片怨枉之气在弥荡么?” 茅真黄哈哈大笑一声对着赫连察察道了句,根本没管斗在一起的山缺瑶依与慧安迸溅出的夺命碎光,顺势直接就跳到庭院之中,疯狂的朝着少天司门口窜去,剧烈的金色杖光就是将他后背擦的血水横流,都没挡住他肥硕身躯疯命的逃跑。 赫连察察听完茅真黄的话就是一愣,然后转头朝着庭院下那处器魂之眼的假山看去。 此时哪里还有假山,只有一团湛蓝真火凝在虚空之中燃烧,其上更是有赫赫的黑烟从上面直窜。 “死胖子!” 赫连察察大吼一声眼疾手快的也跟着跳下庭院,如茅真黄一般的疯命朝着门口窜去。 他为荡芒看了近十年的大门,又怎会不知道那股黑烟是什么! “吼!” 一声响彻天地的鬼嘶之声传荡,刚着地的赫连察察顿感自己的身体如破了的风筝一般,被身后的一股推力狠狠拍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 被拍在大门口石屏风上的赫连察察大脑一片空白,更是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动弹半点不得,血水跟不要钱似的从嘴里狂涌而出。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6章 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不死魂! 慧安的盒子里封了一只不死魂,这是赫连察察晕死过去的最后一个想法。 但茅真黄根本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东西让他道心不安,更有怨枉之气散溢。 凡是与怨枉之气沾边的就没有一件好东西,连心法偏阴的六宫修士都为之恐惧,在加上能让慧安一个金丹期大修士如此重视,当放出来之时不死一片人,茅真黄跟赫连那孙子姓。 “赫连你个贱人!别给我死在里面,害的胖爷我攒了十多年玄阳晶璨才换得一张天阴地火符都给用了,这个仇我记一辈子。” 茅真黄听着身后传来的震天鬼鸣,转头对着少天司门里就是一句狠话。 少天司应该没了! 感知着身后擎天的怨枉之气就知道。 却是不知在这等厚重的怨枉之气,里面又能走出几人。 但能走出几人不关他的事,身后那里也根本没一个好人,只要他茅真黄活着走出来就行。 朝着脚下又看了一眼,厚重的怨枉之气似乎都要化成液态,根本不知道到地面有多远的距离。 出了少天司的门,茅真黄才知道为什么昨日出去的慧安又回来。 少天司一直在动! 从刮过耳边的罡风就知道,在看下面浓重的怨枉之气,此法器是在荡芒上空飘飞。 嘭! 一声巨响夹杂着无数烂木飞溅,吓的站在天边上犹豫不决的茅真黄一缩脑袋。 一颗狰狞的鬼煞头颅撑破了少天司的穹顶,更有无数黑色怨枉之气朝着诸天弥漫而去。 茅真黄看了眼没犹豫,狠命的吸了一口气直接跳了下去,此时也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待在此处必死,要是跳下去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也根本不知道有多高,只有将脸刮擦着生疼的风刃证明这是一个落体运动,极力运转体内观楼宗心法贯走周身,为避免怨枉之气透体成为一具只知杀戮的傀儡亡尸。 他此时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下面有一棵枝繁叶茂大树,要不然根本搪塞不住他近二百斤重的身躯。 听着耳骨边呼啸的劲风,茅真黄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摔成肉饼,更感觉自己这辈子命简直糟糕透顶了,生出来就没了娘,只有一个酒鬼便宜老子,五岁之时就是这便宜老子也蹬了腿,八岁入了道,十六岁在观楼宗还是个三重命关的小辣鸡,更为活一条狗命,只能逃离那处地方来到梁国西北地。 谁能想到这一烂就是十二年之久,不过好在是活了下来,没有成为五宗战死修士中一员。 以为这辈子此地就烂死了,直到有一天在战场上一不留神,脑袋就被赵国明照宗砍掉了结这一辈子。 但那是三天前的想法! 现在他又为自己这条小命折腾到荡芒,死神擦着脑门而过也不知道几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这片生死之地。 一辈子活到现在近而立之年,前一半的人生直到现在全是在争命! 跟天争、跟人争、跟自己争,只有经历过这些的茅真黄才知道自己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也让他更重视自己这条在别人眼里很低贱的命。(码个球:呃!就是这个地狱级开局,活着总有希望不是嘛。) 当哪怕有一点活着的希望之时,茅真黄都不会放弃。 就比如眼前! 身下有一阵金光涤荡闪烁,将四周的怨枉之气都染成金色。 但茅真黄知道有光的地方不一定能救命,而光的旁边必定会有救命的东西。 借着这点渐渐变小的光芒,他感觉左侧身下似乎有一个“圆房子”! 房子不错,虽然没有大树岔,但也能将就,看于此乐的茅真黄浑身都有点激动到颤抖,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起码这条小命不用就眼前交代,剩下的问题就是找个合适的体位,在安全着落与摔个半残之间做个选择题。 而茅真黄决定用自己的肚皮朝下这个体位! 浑身上下也只有这的肉最为厚实,况且自己后背此时更是一片火热的疼痛。 高空之中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当将要着地之时茅胖子立马后悔了,后悔不往金光那头砸。 看的真切,金光处有个光头! 而所谓的“房子”是个球的房子,根本就不是房子,到像是一个他经常啃的水果——桃子。 而且还泛着无尽怨枉之气的桃子,如果这般也就算了,黑桃旁边还侧立着一手持战刀的擎天双头鬼煞,手中的战刀快赶上一座山般的长,更有无尽漆黑的光芒在其上游走。 那两张怒目的表情简直与那只顶破少天司楼宇的鬼煞面庞一模一样。 根本不给茅真黄任何思考的机会,胖子从半空之中直到跌落到桃子之上时,他那双眯缝眼从这只双头鬼煞的头顶一直顺到其脚底,而这只双头鬼煞也是从平视直看到自己的脚尖。 嘭! 想象的柔软顺滑陷进“水果”里汁水迸溅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茅真黄只感自己身子一软然后一弹,看着自己砸在黑桃之上荡起的一层怨枉之气,猪蹄子顺势朝着下面的一根“藤条”抓去,根本没管三七二十一,这般弹起来的后果能直接射到那双头鬼煞狰狞的大嘴里,纯粹的“肉包子”打狗结局。 还好“藤条”算结实,也可能是着陆之时与那双头鬼煞大眼瞪小眼砸的有点偏,只落到黑桃子的边上,拽着“藤条”伴杂着一耳的枝条断裂之声,茅真黄就这般的安全的落了地。 “娘耶~~~~” 看着插在眼前的巨大刀面,自己这身肉还不及其刀背厚,茅真黄差点没吓尿了,乱叫一声抓着救了他一命的藤条朝着那处光明地窜去,在手忙脚乱之中更是在怀中拽出张神行黄符咒贴在大腿之上,坑坑洼洼的土坑在那双贴了符咒的猪蹄子上更是如履平地,跑的是要多快有多快。 估计烂在梁国西北地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这逃跑的本事倒是学个一流。 脑后生风,更有无尽怨枉之气激荡,吓屁了的茅真黄哪里敢回头看,疯命的一顿跑,身后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用想,定是那顶天立地的双头鬼煞撑起似高山一样的战刀,带动四周冤枉之气横窜。 此时要是不跑,就这股劲风都能将他这身肥肉吹到天上去,活了这么多年他茅真黄今天算是见识了这方世界有多可怕,小命跟纸糊似的,没这点逃跑本事估计刚才落地之时就已成这恶鬼的刀下亡魂。 茅真黄那双跑出残影的短腿霍的就是一顿,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对着金光处望了一眼,掉头直接朝右边就跑。 金光里面是玄显! 他看的清,但一片漆黑的世界,那光头就好比引路明灯,能吸引他茅真黄,定会吸引身后那把战刀,此时往那里跑简直就是作死。 一点没犹豫调转方向直接换个方位跑。 死道友,不死贫道是一名合格修士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素养”。 这是他在西北烂地里待了十二年才悟出的人间“真理”,更是靠着这条格言活蹦乱跳到现在。 嘭! 与他预计的擎天巨响时间有点延迟,不过亦不晚,茅真黄顺势跌到一土坑里,直接将自己抱成一个肉球。 剧烈的罡风夹杂着大量怨枉之气呼啸而过,听的马茅胖子耳骨都在作鸣,更是有破物被吹的擦着坑口而过,带走大量泛着腐臭味的泥土。 还好选择的这个坑深,但当茅真黄抬起头之时也感到一阵的后怕,整座大坑足足短了三尺! 可见身后那把漆黑战刀的威力,他那把冠都与其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跳出大坑的第一件事,茅真黄不是脑抽的朝着身后看一眼,而是接着跑! 此地根本就没出那只双头鬼煞的杀伤范围,傻子才向后看,也根本不好奇,就是玩命的跑。 直到跑到一座小山头之上,茅真黄看着上面一处腐朽的断木居然还存在,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狠命的狂喘,喘的更是趴在地上干恶酸水,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拼命过。 “玩我!” 有机会朝后头看的茅真黄这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气急败坏的对着身旁这半根腐朽的断木就是一脚。 玄显还活着! 那处金光之地还在闪亮,只不过有些淡弱罢了。 那只双头鬼煞砍的也不是玄显,而是高天之上已经坠下来的一幢五跃猩红阁楼。 因为少天司困住了那只被他放出来的鬼煞,地上的双头鬼煞这一刀估计是在救“同伴”。 “差点没累死,居然白跑了。”. 茅真黄看的真切,嘴里嘟嘟囔囔了一句后直接四仰八叉的仰倒于地,回首望的这一眼算是泄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什么鬼东西?” 放松下来的茅真黄突然感觉自己手里似乎抓着条“蛇”,猛地朝着右手上就是一转头。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7章 山巅一点人间烟火 一根藤条,珊瑚色,好似一虬龙,老皮增生,枝干扭曲成旋转,无叶,根有细须,就这样的一物被茅真黄抓在手中。 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两眼,像一缩小版垂柳,从根部开始向上三寸成放射状,有无数密密麻麻枝尖展开,但根大枝头小,只有一粗枝从其中跃众而出,粗大异常,被他攥在手中。 “桃藤还是桃树?” 看着此物半晌一顿疑惑后,茅真黄才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应该是那颗大黑桃子根部连接藤条,是自己坠下来偶然乱抓的一物,逃跑之时顺着抓在手中也没顾及上。 茅真黄又有点疑惑,他如果没记错,桃子似乎是树上长的,哪里来的藤! “奇物是不是长的都怪异?”茅真黄看着手中之物心中就冒出了想法,然后低头在其上嗅了嗅,半点怨枉之气都没有很是干净,并且异常浓香,香的他神魂都是一清。 感觉此物是好东西的茅真黄眼睛一亮,双手更是在其上弹了弹,质地似金铁之声应该很是坚硬,但就是不知带根的长藤到他手里之后怎么有点变短了,他记得从那黑桃落下之时不易于跌落三层楼。 但这不影响茅真黄抓着此物有一点想法! 从后腰之间拽出自己的酒葫芦,扒开葫芦塞子对着此物喊了一声“收”,整根桃“藤”就被装进葫芦,看于此哈哈大乐的茅真黄眯缝眼更是对着其中望了一眼,然后使劲的一个摇晃,仰头就喝了一口,还砸吧砸吧了嘴。 香! 跟刚才闻的味道一模一样,一大口酒水进肚,神魂好似受到了仙水的涤澈一般,感知都清晰了一点。 “好东西啊好东西,长的跟大人参似的,一看就适合泡酒。” 抓着自己葫芦眼冒金星的一阵嘀咕,茅真黄的笑容都快裂到后槽牙。 此时远处又是一声砰的巨响传来,瞬间将本还高兴的茅真黄心神都给扯了过去,黑桃之下的双头鬼煞仰天对着苍穹又是一刀,随之而落的就是整座少天司在半空之中化成一堆的废墟破木跌散人间,而这一刀更是砍出一只擎天鬼煞仰天泣戾。 吼荡的诸天怨枉之气翻转倒腾,以那处为中心更是刮起一阵气浪音波,劲扫着远方而去。 这道音波眨眼间扑到茅真黄面前就成无数夹杂着嘶鸣的爆音,这般强劲的鬼鸣之声震彻荡芒,他那颗孱弱的心神经此更是有承受不住的趋势。 此地不易久留! 抬头对着远方天地逐渐接近的两只擎天鬼煞望了一眼,茅真黄转头就下了这座山头,朝着前方无尽的怨枉黑雾扎进去。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经历一场大事件,一场让他知道什么内容会吓死的大事件,而这种事情却根本不是他这种修为能掺和进去的,就是光看见都不知道拖哪个神仙的福。 人要知足,而若此时在不走就不是什么福不福的事,可能瞬间转变成生死的考量。 冤枉之气在黑桃的位置淡的出奇,但到了这方边角之时却厚重的让他感觉自己行动发滞,犹如在凝稠的水中走路,连跑都跑不起来。 不过还好有后方鬼煞的嘶鸣给他做指南,他知道远离那方位跑准没错,估计一会就下了这荡芒之地。 但想法归想法,现实却没他想的那么好,跑不快的茅真黄只感觉身侧一道湛绿的双眸落在他身上,抬手一挡之时更好似怼到金铁之柱上一样的生疼。 “吼!” 一声凄厉的吼叫,青面獠牙的一张鬼脸差点跟他来了个脸贴脸,茅真黄双眼瞪的滴流圆,拔出自己后背的冠都回首对着这张吓人的脑袋就是一刀。 铛! 火光四溅,回弹之力更是震的虎口发麻。 “这么硬?” 看着自己一刀没奏效,只是将此活尸逼退半步,茅真黄诧异的就是一句疑问。 但是没人回他的话,只有这活尸探身的又是一爪子。 哪里还敢硬接,手中冠都擦着这具衣衫破烂的活尸一顶,顺势脚底好似抹了油朝着后方滑动三步之远,茅真黄回首看都没看,迈开步子对着前面就是一顿狂奔。 这是一具被怨枉之气不知洗涮了多少年的古尸,身体坚硬也就算了,还有弑杀残暴的本性在其中,一般的华阳天宗黄符咒也根本镇不住,与这东西战在一起除非有能将此活尸切碎的本事,要不然就是个死磕的后果。 茅真黄砍了一刀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狗皮膏药的一样的存在,哪有心情还愿与之恋战,直接撒腿跑路。 不过还好这东西的速度比较慢,追他要是没追上转眼就会把他忘了,接着在此处继续游荡。 逃跑之路在此经历一个小小的插曲,似乎意味着一个不顺畅的开始! 茅真黄转头没跑出百步远的距离接连遇见三只这样突袭的爪子,要不是他神思敏捷,这百步的距离最少能掉五六斤肉。 漆黑泛紫的鬼爪好似金铁,慑人的指甲足有半寸之长,长的更是面目可憎,看着贴近脸面的青面獠牙,茅真黄手中冠都漆光一个闪烁,顶着眼前这具活尸在地上一个轱辘。 这是一具低矮的活尸,生前似乎是一不过十一二岁的童孩,重重的冤枉之气弥漫之下,茅真黄只感觉地皮之上趴着的一物朝着他大腿之上窜来,也根本感知不到什么东西。 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稳定心神的茅真黄眼神之中不由的闪烁出一丝凝重,这么走下去早晚会撞进活尸的老窝,出现在他眼前的如果就是一只,这种智商并不高的东西他戏耍的游刃有余,两三只也可以应付,如果是成群结队出现,他这身肥膘只有被扯碎的结局。 “吼!” 凄厉的嘶鸣响彻,茅真黄需要思考,眼前这只半大的活尸可不需要思考,一击为中,张开青黑的鬼爪对着他狂暴的又是扑杀过来。 横拖冠都,看着跃上半空的这只活尸,茅真黄仰着身子对其从上至下的就是一斩,刀虽是卷刃的刀,但其上泛着的黑芒无不在说着此刀依然锋利。 噗的一声,感觉刀尖似已经入肉,回头在看这具半大的活尸在地上一阵翻滚,站起身来对着他又是一顿龇牙咧嘴。 刀身之上一片腌臜的恶臭,更有浓漆的黑汁顺着刀脊流淌而下,直到落到护柄之处才算有所止。 茅真黄对着自己的冠都瞥了一眼,然后表情凝重的又注视了眼远处张牙舞爪的半大活尸。 这具活尸算“嫩”的,而他这一刀确实入了肉,玩了这么多年的刀,茅真黄很确定自己刚才这一刀是从对方右肩斜着劈进,从左跨而出。 但这么重的一刀,这只鬼怪根本没有被劈碎,还在远处冲着他阴狠着一张鬼脸。 朝着四周一番扫视,除了浓稠到快化成液态的怨枉之气,周身三尺范围之外皆不可见。 茅真黄在看向又朝着他扑杀过来的活尸时直接就是一声哀叹,漆芒闪动,手起刀落,一颗狰狞的头颅伴着一腔黑血瞬间被冠都分的身首异处。 这一刀比上一刀更重。 而这货也不是在感叹眼前这具活尸,他是在感叹自己的处境! 不提那颗黑桃之处碾死他像碾死一只蚂蚁的擎天鬼煞,就单单眼前的怨枉之气与活尸就已经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提着短横刀走到活尸的头颅之前,看了眼即使没了身子还朝着他龇牙咧嘴的狰狞鬼面,茅真黄上去直接一脚,这颗头颅好似皮球一般的被他踢进了迷雾之中。 被剁了头颅都不会死,这就是受怨枉之气冲刷的后果。 “不愧为绝地!” 茅真黄用脚丫子在地上的黑血之上碾了碾,然后默地自言自语了一通,转身朝着右侧方向踏了去。 此处方向碎石要比后边多一点,根本看不远的茅真黄判断前方的方向应该是处山。 但就是不知他判断的这座山是矮还是高。 如果是矮,此一趟全当白走,若是高,没准他站在山上还能看清一条出去且好走的路。 不过上山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短横刀横拖于胸前,听着身后传来的无数声凄厉,茅真黄这趟上山路简直是推过去的。 也不知遇见多少波活尸,大腿之上贴的神行符已经换了三张,撞见从重雾之中伸出的爪子,一刀上去搪塞开来毫不恋战直接跑路,累的他提着战刀的手都有点泛木。 不过他判断还挺准,这确实是一座山,这一路闯上来也似乎证明这座山还挺高。 不知这一路挥出多少道黑漆刀芒,直到他看着上头似有一点光亮之时,茅真黄全身破烂的道袍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浑身湿漉。 疲乏的身躯却有一双炽烈的双眼! 那点亮光,对于此时拄着战刀气喘吁吁的茅真黄不亚于一点生的希望。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8章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理解! 有希望就会有动力,本若浑身透支的茅真黄不知哪里来的劲,手中冠都对着身侧一个挽刀就是阵火花四溅,其中更是夹杂着活尸一声愤怒的戾吼。 “想要胖爷的命还嫩!” 茅真黄对着被他砍的活尸一声厉喝,然后身躯就窜了出去。 衣袍已经破烂,后背血肉模糊,全身被鬼爪抓的好似血葫芦并冒着丝丝的怨枉黑烟,肥硕的腰间更是少了一块肉,让他用破道袍裹了一下,却也挡不住血水的滴答,阴透了他一侧的大腿。 就是这样,茅真黄都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念头,当看到山上那点似有似无的光亮之时,心中这个念头更是被放大到无数倍,本已经身心力竭,浑身陡然冒出的力气让手中的冠都更是漆黑陡亮三分。 嘭! 手中战刀搪塞住一双鬼爪,看着身侧又伸出一双青黑的爪子,茅真黄一低头直接朝着这具偷袭的活尸身下撞了过去。 左肩生疼,好似撞上了一块铁板,但效果很好,直接躲过突袭的致命一击,转身直接朝着前方窜去,依旧不恋战。 恋战也无用,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全靠着不知哪提上来的一口气撑着,这股气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如果于此泄了就是他这身肥肉撂在荡芒之刻。 这条生之路好似攀了一个时辰,又好似攀了一年,硬撑着这口气不泄的茅真黄,只感觉那处光火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直到他能依稀的看见是处破木屋散发出来的光亮之时,他感觉浑身就是一轻。 因为他已经站在这处破木屋外不足百步的距离。 回首望了一眼,身后不足一丈之地就是无尽浓稠的怨枉之气,其中更是有无数闪烁着绿光的眼眸死死盯着他,血盆大口之中更是泛着声声的凄厉。 “别的本事我胖子没有,就是耐活!哈哈~~~~” 大笑一声的茅真黄拄着战刀朝着那处破木屋踏了去,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此地就像风暴中的心眼,百步之内一丝怨枉之气都没有,更没有一具活尸,清净的让他有点不适应,但破木屋之中那点光火足以证明这是一处安全之地,更是一处有“人气”的地方。 一瘸一拐迈着沉重的步伐,茅真黄摇晃着身子站在门外,用自己已经有点抬不起来的拳头重重的敲了上去。 嘭的一声响,可能是胳膊的力道有点重,直接将门给敲了开,一下子没控制好身子的茅真黄一头栽了进去,更是啃一嘴泥。 而屋中有一人,本是盘膝打坐中,却被茅真黄的鲁莽惊的一颤,睁开眼看去却满是疑惑。 “那个......借个地歇歇脚。” 茅真黄看着对方瞪过来的牛眼略微有点尴尬,强撑着自己身体往墙上靠了靠,然后用脚丫子将四处漏风的破门给踹合了过去。 这是个男的! 红绢法服,绿绢裳,云芝冠,碧圭朱履,一身的残破褶皱,身肥而长,像个梭子,体重估计也没比他茅真黄轻多少,面貌赤而间玉色,问白须,鬓连胡,瞪着一双牛眼似乎闪烁着“疑惑”这二字。 对方这个穿着,怎么说呢。 敢于红配绿出门的,估计都是有胆色的人,而对方能在荡芒这处绝地待着,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观楼的?” 床榻之上瞪着牛眼之人对着茅真黄身上那堆碎布条好一顿辨认。 “观楼宗第八百八十三代弟子茅真黄见过前辈,实在没地方可去了,无意间撞进此处,还希望前辈见谅。” 对方最少是个金丹修士! 刚刚收的那下气势,甚至比慧安还要深邃,眨着“大眼”的茅真黄此时唯一希望不要撞见的是六宫老怪物,至于对方是哪个宗门的都无所谓,起码观楼名声还不算太差。 听见茅真黄报的号,床榻上这位牛眼真人蹙着眉低了半天头,然后自言自顾的一阵嘀咕。 “土里透金、金融上土、似土似金,是为真黄,帝王之色,又有博大载物之意,意同敬土,老夫还记得《观文上经》似乎有一篇写促织的诗句,‘真黄一付乌牙齿,敌尽诸虫不可当。’一般人估计不甚的理解,不过确实是个好名字。” 茅真黄还以为眼前这人在思索他宗门什么的,随着对方似有似无的嘀咕传进耳朵,胖子抽动着嘴角感觉自己激动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颇有一种遇见知己的赶脚! 更是感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终于有理解他名字的人出现。 对方一看就念过书,别看连毛胡子牛眼凸、红配绿胖成猪,但这是表象,是个性! 能不把他叫成“毛真黄”一番嘲笑,且还能说出其名字本意的,在他那双眯缝眼中此人定是一个高尚的、纯粹的、有文化的,且脱离低端素质人群的前辈。 这更是一个刚见面就凭借两句话,让茅真黄好感度瞬间爆棚的人。 “谁给你起的名字?” 牛眼修士疑惑的看着茅真黄,不知道对方眼中怎么就诞生出一股炽烈之意,看的他浑身都有点泛鸡皮疙瘩,也不知这瓜娃子是不是让外头怨枉之气给透体冲傻了。 “我那五岁就翘脚了的爹,茅中君!” “不认识!观楼的老夫就认识王氏和相氏零星的几个人。” 这是个高人大能! 一听这句话,茅真黄就知道对方是平时站在上边需要仰望的那种人。 观楼宗这么多年的宗主不是姓王就是姓相,可见对方嘴里的“几个人”是什么人。 茅真黄忍着浑身的剧痛,从自己的葫芦之中掏出一堆的药瓶开始往嘴里倒,粉的面的颗粒的什么的都有,足足吃了两把之数才感觉心里有点踏实,然后抬头诚恳的对着此人问道了一句,“敢问前辈尊号!” 可能是来到这间四处漏风的破木屋没了性命之忧,上山之时提的那股气一泄,此时顿感全身疼痛难忍,更是连站立起来作揖都做不到,只能朝着对方拱拱手表示客道。 “侯德柱!” 某人轻易不报他那蛋疼的道号。 没听过! 茅真黄思索了半天,最后的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况且还是个名字不是道号,不过一想想中洲那么大也就释然了,不显于世的高人大把的存在。 “别愣!小娃子告诉老夫你是怎么活着走到这的?” 对方是个七重天命修士! 侯德柱在此驻守这么多年,能走到他这里的天命修士说是个奇迹也差不多,就是筑基期的要不是有人保着或是有两把刷子护身,能走到这荡芒腹地的也是少之又少。 就像茅真黄这等修为的修士,可能进入荡芒不出三百丈之地,就已被怨枉之气透了体成为一具只知游荡杀戮的活尸,况且山门外还有混元剑宗之人看场子,怎么也是个筑基期修为,放此人在那目的就是为防止修为低下无知的修士进入此地白白丧了性命。 “呃这个......小辈能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确实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过他茅真黄根本就不想来此,如若能回去谁想来这种绝地,找个犄角旮旯一待熬过十五天,直接跟王道宁回观楼宗,要是在低调点,学着逆来顺受下半辈子最差劲也能混个自然死亡。 “天上?” 侯德柱听完一愣,什么时候七重天命修士会飞了。 “少天司!” “你是说被不死魂劈碎的那座空间法器?” 听于此,小心翼翼打了一场架的侯德柱似乎有点豁然开朗,但心神急速运转间,感觉好像还有一些东西说不通。 “那是少天司,主那件法器的是一个六宫的妖女。” “外敷!告诉老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侯德柱听着茅真黄在那龇牙咧嘴的说话一阵诧异,从怀中掏出个瓶子对他扔了过去。 这小胖子看着满脸血渗人的很,却全是一些皮肉伤,虽面色惨白眼底却没有黑气,证明只是力竭,怨枉之气更没有透体,而一个命关修士的药能好到哪里去,看着对方瘫在地上哼的痛苦之声他嫌磨耳,忍不住就给了他点自己疗伤剩下的药底。 茅真黄抓住扔过来的小瓶眼睛就开始冒光,最差劲是个金丹期的修士用的东西哪里能差了。 忍着剧痛揭开自己腰间缠绕的破布,用手占了一点药粉,对着还在往出冒血的巨大伤口从边缘一点点涂抹上去。 “那小辈能敢问侯前辈出自哪个宗门么?” 抹着药的茅真黄抬了下眼小心的看来了一下侯德柱,如果对方也是混元剑宗的,他就准备开始扒瞎胡扯了。 “华阳天宗!” 侯德柱长的粗可心不粗,哪里还看不出对方的小心思,一抬手周身已经被无数符箓弥漫,在一扬手呈现的符箓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天司是赫连察察放进来的,还有.......” 茅真黄看着对方居然是华阳天宗的直接长舒了一口气,上来一嘴就先告赫连察察的状,然后就开始有选择性的竹筒倒豆。 所说之言七分真,三分假,更是将他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而能让茅真黄如此心安当着此人面说这些的原因只有一个。 华阳天宗与混元剑宗不是仇敌却胜似仇敌,绝对属于正面相见互呛,暗地里相见互下黑刀子的两个宗门。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29章 吃食 侯德柱背着双手透过那扇窜着冷风的窗朝外面望着,远处天边骤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随之荡芒绝地无尽怨枉之气都是一阵翻腾。 本若平静的浓稠怨枉黑气像被注入了暴虐的灵魂,云卷云舒间好似妖云密布,将天地西侧尽头那抹仅有的红霞都给盖住,刹那之刻荡芒之地在无一丝的光亮。 一种风雨晦暝之感遮住了这间破烂的木屋,而正在用药粉涂抹身躯的茅真黄耳朵,好似钻进了若有若无的凄厉风声。 这股风声由远即近风驰电掣,只是茅真黄一抬头的功夫,砰的一声巨响! 本就破烂的木门直接被这股咆哮的狂风拍在孱弱的墙上,吓的茅真黄一个趔趄,手中的疗伤药差点跌落撒个满地。 天穹之中开始出现惨绿色的云边,一道一道,好似无数虬龙交杂在一起,翻腾、融合、撞击,之后一声破空霹雳,荡芒之地随之被照耀成一片幽绿之色,紧接其后就是无数道惨绿色闪电划破漆黑夜幕,更伴随着无尽让人悸恐的鬼嚎之声穿透天地。 荡芒在一瞬间下起诡静的怨枉黑雨! 侯德柱知道,合魂了! 三只本来永远不会相见的不死魂撞在一切,平静了八百年的荡芒之地从此在无一丝安宁,更甚的上三宗都会因这一场黑雨而焦头烂额。 而神情专注屋外的侯德柱在听完茅真黄的竹筒倒豆,内心当中只有“纣绝阴天宫”五个字在徘徊。 飞燕?镗的出现就是证明! 他一点不相信少天司的出现与那两个光头没有一点关系,他更不相信对方所谓的罗门教,还有那吹大了的道号。 而世间也只有六宫敢把掀翻上三宗之事,当成自己奋斗目标乐此不疲的执着去干。 而这一干就是三百年! 咕噜.....咕噜噜..... 一阵的低声响起打断了侯德柱的专神,回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那个前辈,有.....吃的么?” 茅真黄按着大肚皮不好意思的看着侯德柱,他确实饿了! 来到此地眼前更是有这么一尊华阳天宗大神,茅真黄前所未有的心安,怎么说他也是观楼宗出来的,而观楼本就隶属于华阳天宗,他知道自己只要躲在这个小破木屋中就不会有生命危机。 而对方就是看在宗门与宗门的关系上,也不可能将他撵出去。 在加上对方的疗伤药好的出奇,涂抹上药粉的地方全身泛痒,就是最重的腰间伤都开始结痂,性命无忧,加上伤病渐好,全身心放松下来的茅真黄肚皮一顿咕咕叫。 而这时他才想起来好像自从进了荡芒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不知在此地过了多久。 侯德柱盯着这个胖子半天,然后对着他道:“老夫于此已经十年不吃不喝,你要的吃食还真没有。” 茅真黄听完就是一声感叹,金丹确实有这本事,不过他不行!连筑基期都还没到,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对他还是要得。 “不过......” “前辈!不过什么?”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话,本有点失望的眼神豁然一亮。 饭可以没有,给点灵丹啃啃也行! 这等修为的修士,刚才随便扔过来的一瓶疗伤药对他都似仙药一般,要是在扔点对方不在乎的灵丹...... 茅真黄根本不敢在想象下去,看向侯德柱之时更是一脸的期待之色。 “这木屋之后行五百步,有一石壁,壁后有一潭,我没记错的话那潭中应该有点野果子,但就这五百步应该有百多只活尸在路上徘徊。” 侯德柱对着茅真黄说话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掺杂在其中,意思很明显,真饿的受不了自己去找,没胆子就挺着。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抬头看一眼侯德柱,然后低头又瞧了一眼自己的腰伤,并且用手对其上按了按,确定是一直在泛痒之后,抓起自己短横刀撑着肥硕的身躯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对着他道:“那前辈我去一趟,晚辈确实饿了。” 说完话一拱手茅真黄就踏出了门,走的没有一丝犹豫。 对方的干脆看的侯德柱一愣! 茅真黄笑嘻嘻的表情出了木屋之后就消失的全无,伸出肥厚的手掌对着弥天的黑雨接了接,本是豆大的雨滴当淋在手掌之间眨眼间变成一股黑烟消散,手上却是半点雨水没有。 对方有目的! 他茅真黄根本不知道的目的。 在梁国西北地烂了那么多年全凭自己的机敏劲活着,只望了一眼就知道对方言之何为。 在说一枚辟谷丹才多少钱? 撑死十枚玄阳晶璨! 他茅真黄可能差那点玄晶,但一位最少金丹期的修士估计随手就能甩出几千枚,况且这种消耗品他这个修为怎么会身上没几颗。 这是道选择题! 只有两个选项。 如若选择待在木屋之内,对方也不会将他怎样,他茅真黄饿着就是,对方能不能带他出这方绝域也全看心情。 但对方想看他去取这份吃食,想让他去做第二个选择。 对方的眼神就是正确答案。 既然想看,那就给你看! 一个七重天命,一个最少金丹期,浑身穷的叮当响的茅真黄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对方惦念。 想靠着对方出这荡芒绝地,起码他要做到一点,让对方高兴! 这也许就是修为低的悲哀,但他没得选择,残酷的修仙界就是这样。 眼帘之中已经没了浓稠的怨枉之气遮挡视线,天降的黑雨在大地之上虽荡起无尽的黑烟,但视线要比他登山之时强的太多,在加上天空之上时不时划过的惨绿色闪电,隐隐约约地都能看见侯德柱所说的石壁。 看着不远处那几双泛着惨绿色的眼眸,茅真黄知道此行去好去,撞过去就是,加上手上的冠都这份吃食定能装进肚子,但当他到了那处潭,身后也会围拢一群追杀他的活尸,往回返的路可不是那么好回,如果要是登山之前的状态,这来回一千步的距离他有信心走两个来回,但此时他的状态似乎要拼命了。 紧了紧手上的冠都,浑身还没好利索的茅真黄从稀烂的道袍之上拽下一块布条,将自己的手与刀之间死死的缠上,又将最后一张神行符贴在自己的腿肚子之上,踏脚就迈了出去。 侯德柱看着此人奔向那处他所说的潭,脑中就蹦出句评价。 心智超群! 对方一眼看透了他的期许,本就是强弩之末却还要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勇气亦是可嘉。 但侯德柱的本意,根本不是让他去死,而是两人见面时问茅真黄的那一句话。 一个小小七重命关的修士,怎么会活着走到此地! 但茅真黄会错了他的意,说自己是天上掉下来的。 而侯德柱此时让他去取那份吃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此人为什么没有被怨枉之气冲了体,活到现在。 “观楼宗似乎埋没了一个苗子。” 侯德柱看着已经闯到石壁处的茅真黄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声。 有心智、有胆识、有魄力、更有一股狠劲,就是不知为何才这等的低弱修为。 吼! 嘶~ 嘶~~~ ........ 天地一声巨吼,荡芒之地其后就是七声鬼鸣应和,瞬间打断侯德柱放在茅真黄身上的注意力。 转头朝着那声巨吼之声望去,一道金色的光柱通天彻底直插云端,更好似一棵树般粗细。 侯德柱阴着一双眼眸透过其泛着的金光,可见一只三头六臂的巨大鬼煞对着那道天地光柱巨吼长啸。 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死了! 这是金丹期以上修士死亡后的标志,天地气柱。 尘归尘、土归土、道法归自然,一身修为皆回归天地。 “谁呢!” 侯德柱仔细的看了眼这根金色天地气柱。 细了! 似乎不是化神期的天地气柱,也证明不是那个自言叫道生的人,只不过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罢了。 侯德柱关注了两眼后便不在看,转头把目光就落在茅真黄身上。 这里谁死并不重要,因为早晚要死人,这只不过是第一个罢了。 三只不死魂已经合魂,此时是在召七魄,当三魂七魄重组成完整真魂,就是神桃不死树下那具古尸炸起之时,更是中洲开启劫难之刻。 那个时候可能死的人会更多,死的修士修为也更高,天地气柱粗大的甚至都可能连成一片光地几月而不散。 而他早已将此地乱了的消息发给上三宗,还留在这的目的只剩下等这群人来,现在这里任何事情都与他一点干系没有。 因为此时的一切已经超过了他能力范围。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0章 爬也要爬着回去 茅真黄拿着冠都的手有点抖,要不是其上缠着的布条,战刀估计早就不在手中。 依靠着石壁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最少有五六十被他吸引的活尸在其身后张牙舞爪,张张狰狞的青煞鬼脸却比他还要恶狠狠。 这群没有脑子的生物停止了追赶的脚步,不敢靠近石壁! 看于此茅真黄那颗紧张发狠的心才有一丝的放松,不过之后就是腰间的剧烈疼痛袭头上脑。 左腰伤势还没好利索,短短的五百步距离本是结痂的腰伤随着剧烈腾挪已经被崩开血口,泛着阴黑的鲜血让他这一路来左腿外侧都是凉的,而这还不是最重的。 最重的伤是在右侧肚皮之上! 碗托大的一血窟窿已经将他下半身变成血红之色,更有血水随着道袍的破布条一滴一滴的落于泥土之上。 没有厚重的怨枉之气,冤枉黑雨迷蒙下他能看的清眼前活尸,但活尸亦能看得见他! 四只活尸同时袭来,躲无可躲的茅真黄感觉自己肚皮被掏一个洞都是幸运,而这是他将自己脊骨闪避开的结果。 疑惑活尸为何停止不前的茅真黄抬头对着这块石壁望了一眼。 其上有字! 万万千千恨,前前后后山。 傍人道我衣袖儿宽, 不道被他遮得、望仙难! 几行大篆,甚是潦草,好似以剑做笔鸢飘风泊般随手而刻,但其上却泛着流光,细观之才发现似有一股沧桑的遒劲在其中,笔走龙蛇的金钩铁划间更似夹杂着无尽升腾的杀意。 越观之越感身临其笔境! 茅真黄急忙撤回自己孱弱的心神,根本不敢在多看一眼。 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两三眼时间,汗水已经浸透衣衫,脑海之中杀意更是爆腾,带黑的眼底开始泛红,持着冠都只想朝着身后的活尸奔去,杀个称心快意。 “呸!” 茅真黄咬破舌尖朝着自己脚下喷吐出一口血水,然后有点萎靡的倚靠在石壁之上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他终于知道活尸为什么停止不前了。 缓了半刻的时间,茅真黄拄着短横刀撑起身子朝着石壁后的潭走去,不能歇的太长久,他怕自己这么一歇之后将在无一丝力气回那座破烂的小屋。 壁后不远,不过三五十步就是一潭,但就是这三五十步的距离茅真黄还没走完一半,就已经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这是一座坟场! 一座围绕着一个潭的坟场。 震撼茅真黄的不是这座坟场,此地本来就是绝地,死的人连埋都埋不过来,更不知有多少的活尸在此游荡,荡芒就是一座大坟更何况眼前这座。 震撼他的是墓碑! 茅真黄感觉自己眼中出现了幻觉,走到一座墓碑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墓碑上无字,晶亮透明,整体成氤氲的黑泽,但细看去却能发现这中黑泛着一丝银紫。 就是这丝银紫,看的他那双眯缝眼都开始泛痴。 玄冥石! “奢侈了奢侈了......” 茅真黄贪婪的抚摸着眼前这座墓碑,眼痴的都忘了自己伤痛。 传言玄冥石是玄阳晶璨长久暴露于天地,受地阴煞气侵蚀而成的的一种东西,修仙界少有的坚硬之物,成型之后不可雕、不可熔炼、祭炼艰难,通常被拿去做大印一类阴属性法宝,但因其坚硬不可蚀刻法阵,又造成所铸法宝功能较单一,很少有大能用这东西当原材料制作自己本命法宝,而这类法宝多出现在筑基期修士手中。 而天成的此物又极其稀少,地阴煞气不好找,能把玄阳晶璨忍着不用放在地阴煞气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况且还是能当墓碑这么大块的玄阳晶璨。 但价格绝对可以! 一块这种石头顶他茅真黄三年奉例。 此物先天而成的稀少,修仙界善于炼器之人后天合成的却挺多,但就块头而言没这么大,大小不过拳头,更很少有人吃饱了撑得拿玄阳晶璨合成此物,多是炼器中掺杂一点后失败的产物。 也只有大宗门才会奢侈的用玄阳晶璨去做墓碑,却没人敢去挖大宗门的坟,小宗门又玩不起,更不知此地被封禁多般长久的岁月,才能让他在此看见这种物件的出现。 贪婪过后的茅真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真正的玄冥石是深蓝之中才泛着银紫,而眼前的却是黑中泛着银紫! “怨枉之气么?” 拄着战刀站立起身子,茅真朝着潭四周望了一眼后自言的道了句,此处估计也就这种东西能解释玄冥石为什么变了颜色。 四周这种不正宗的玄冥石墓碑足有百多块之数,虽说这玩意不甚的值钱,但全挖出来估计也能值一两千枚玄阳晶璨的价格。 尽管数量很多,但谁让玄晶这般变化之后根本不值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值钱,这么多年过去他茅真黄现在也看不到此物,不被别人挖走也被身后的侯德柱挖了去。 大能根本看不上此物,但不代表茅真黄看不上此物,一二千玄晶对于他还真不是个小钱,在梁国西北地烂了那么多年,梁国给到他手里每年的例份不过六块玄晶,在加上剥削手下坑人卖符咒,这么多年下来兜里满打满算才攒了二十多块,这就可见眼前的这些墓碑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我若不死全是我的。”茅真黄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墓碑,然后转身朝着前方侯德柱说的那处潭踏去。 有命花的玄晶才是玄晶! 出不了这荡芒在多的玄阳晶璨也只是漂亮,他接下要做的是“吃饱”,然后带着这堆墓碑闯回那座破木屋! 只有回到那座木屋,他才是活着的茅真黄,更有资格去享受这些墓碑换回的玄晶。 而潭不远,亦无水,只有中间处有一高台,站在边上透过黑雨看去,似有几枚红彤彤的果子,估计就是侯德柱所说可以吃的东西。 四周更是没有一具活尸游荡,茅真黄举头四望了一下感觉有点诧异,但他没多想,下了早已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水潭,此时他巴不得没有危险在这几枚果子周围。 走上坑中的高台,对趴在地上仅有的三枚果子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他已经在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果子不大,拳头一般无二,通红透氲,长在一条枝蔓之上,枝蔓成深绿,上有茂密的叶片,这是他在此荡芒绝地所见到的唯一绿植。 茅真黄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腰,看着此枝蔓上仅有的三枚果子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起身长呼一口气对着周围的环境四望了一眼。 四周为山,山有涸辙,曾为湍瀑,成群流来向震辰,乾亥之龙育秀,顺水为直冲,逆回则结穴,而眼前这处潭就是这个穴,如若此山灵气不枯,脚下这处潭应是午丁生息,乘坎癸之灵,生气磅礴,源源不绝,聚气充盛,浩浩难穷。 茅真黄如果没看错,当年这里应该是这荡芒之地的根,一山之极元。 但山死了,水断了,整座荡芒只有无尽的怨枉之气充盈天地,但物极而必反,而“反”必定是反在此处,荡芒山的根极之处。 这很符合一种东西的生长环境。 朱果! 《孙氏瑞应图》有记,朱草者,草之精也,天阴极阳之地天辟当生,年生一叶,至百五十年止,第一百五十一年始,落一叶,而结一果,往复三十年,在落一叶而结一果,往复往生,至结一百五十果,枝枯叶烂、衰败天地。 眼前有三果,可见树成之后用时九十年,此趴在地上的枝蔓共活了最少二百四十年。 枝蔓无用,且有毒,但朱果神用,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神益虚,筑基期修士以下更可达到洗精伐髓、精进修为、巩固道基之奇效。 平静的道心,前所未有的跳动! 不敢置信的茅真黄对着这根枝蔓上的叶片反复查了三遍,最后确定是一百五十片叶无疑后,才敢相信地上趴着的三枚果子就是传说中的朱果。 回头朝着破木屋之处望了一眼,连密的黑雨之下能看到的只有一点人间烟火,根本不见侯德柱本人。 他不知道侯德柱在没在看他,但他知道这份“吃食”可是重了。 本已经对自己这辈子修道生涯无望的他,当看见眼前这三枚果子之时,心中又不知怎的诞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 一枚足以! 三年之内必定筑基,即使他已经错过此物的最佳服用年龄。 他不知道自己若没来拼这命将会如何,但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似乎没错。 上手小心翼翼的摘下三枚朱果,用自己的下摆布条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在无一丝侵血的布条可用之时才算作罢。 “爬我也要爬着回去!” 这是茅真黄此时诞生出的信念。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1章 连破两重关 侯德柱在破木屋之内盘膝入定,他在等! 等往生魄破禁而出,合真灵煞。 等上三宗之人踏入此地。 等眼中仅有的一点的小惊喜。 他要等的事情很多,七只往生魄被当年阐幽薇封禁七个方向,禁锢几百年的时间,根本不是不死魂冲着天地吼叫一嗓子就能破了封禁的,上三宗之人来于此地更是需要时间,还有那个他平静的生命中认为的小小惊喜,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现。 所以他只能等。 除了等待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心中期待一下哪件事情会优先发生。 砰! 本就破烂的木门终于被撞的拍在了地上,四处透着冷风的破木屋随之摔进一道肥硕的黑影。 没有倒! 因为他手里拄着一把卷了刃的短横刀。 这似乎在说着对方的意志。 侯德柱并没有看跌进来血肉模糊的茅真黄,而是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与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三件事中最小的一件事情先发生了。 ‘吃饱了?’ 木屋之内很静,只有茅真黄疼痛的抽噎之声,半晌之后还是侯德柱率先打破两个人间的沉默。 “十日可不食!” 茅真黄盯着侯德柱道了一句,一枚朱果入肚他都感觉自己吃的奢侈,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豪华”的一顿饭,如若天命修士可以不吃饭而不死,就为了这枚朱果,别说十日不食,就是十年不食亦无所谓。 “上前来!” 眼前的小胖子眼中红中泛黑,但此时黑却在消散,且散的很快。 侯德柱知道这股黑是什么,世间就没听说过有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能抗住这股漆黑的怨枉之气,而眼前这个是他平生仅见!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拄着战刀站了三次才站起身,但沉重有点不听使唤的腿只迈出三步就软跌倒在侯德柱的床榻之前。 伤的不是一般的重,不仅肚子在流血不止,就是右肩处都已经露了骨,能走三步全靠胸中一股气。 侯德柱看着茅真黄破烂的身躯眼中古井无波,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 随着手腕不容质疑的被对方抓去,茅真黄只感觉一股顽横的灵气不经他允许就窜进近似枯竭的经脉之中,经外关至四渎到大杼,顺着中阳趟过腑俞,直落丹田,最后全身经脉游走一圈才撤了出去。 “生机丹!外加你刚才吃的朱果,命好能破两重命关。” 不容茅真黄他思索,一双大手捏着他嘴巴子塞进一枚清香的褐色丹药。 侯德柱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胖子眼神很平静,但他的心却与眼所表现的完全相反,全是疑惑! 对方的身体很干净。 干净到什么程度?就是一具凡躯肉胎,根本不是什么特殊先天体质,甚至还有无数的经脉淤塞,骨灵还挺差劲。 “谢前辈!” 差点没噎住的茅真黄满眼激动的冲着榻上的侯德柱道了一声。 生机丹是什么? 金丹期大能吃的疗伤圣药,号称生死人肉白骨,但他只在书本上听过,却从未见过。 这种高级货放在他茅真黄眼中根本就不能用玄晶衡量,就算他有无数的玄阳晶璨,就自身这个阶位他想买都买不到。 这一身伤病在这枚丹药下肚,可能连点疤痕都不会留,这就是生机丹! 咽到嗓子之时还感觉难吞下口,但此丹随着唾液下到肚子之后,只感自身五脏肺腑一股燥热难挡,随之是一股股的清凉随着真气运转遍布周身,身体在无一丝疼痛之感,甚至身体肩膀露骨之处眼可见的往出长肉芽。 默默运转观楼宗心法《仓元上箓》,随着丹田之中眨眼间充斥的无尽灵气,他知道自己这趟命拼的值了! 不提那朱果与一百三十九块玄冥石墓碑,就这枚生机丹,都不是他可以轻易得到的。 啃过的朱果随着心法运转在快速反劲,冲的茅真黄不仅丹田好似炸裂,就是脑袋都在感觉晕乎乎,可见补的是有多狠。 紧守着天灵中那点清醒,受不了体内狂暴灵气冲击的茅真黄除了运转身法之外,也只能对自己身体放任不管。 从来没经受这么补过,燥热冲体后就是无尽的疼痛,浑身好似被撕裂一般的痛,其中更是夹杂着无数蚂蚁攀爬肉躯的奇痒,要不是知道自己在接连冲两个大关隘,他都恨不得直接晕眩过去。 丹田被撑的好似要爆炸,刚刚啃过的朱果要不是他知道已经化成灵力在涤伐周身,他都感觉随着丹田的涨腹之感迭起,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会被顶出来。 随着灵魂中一声炸裂的响声荡起,憋的满脸通红的茅真黄顿感丹田一松,本是饱涨关不住的灵气好似找到一方宣泄口,随着这声炸响在丹田之中顿时消散的全无。 破关! 天命第八重。 但他此时根本无心关注那股灵气闲散去了何方,因为随着那股灵气的消散,本是空荡荡的丹田之中还有灵气不停的汇注,随着心法运转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这种汇注的速度更快。 可能是几个呼吸,也可能是一个眨眼,丹田之中就被灵气填了个底潭,更是让他茅真黄能感知到这股填充之感。 他在朝着第九重关迈进,并且还是快速的迈进。 平庸了一辈子的茅真黄感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有点不真实。 八岁悟道,从第一重天命到第三重天命就用了八年的时间,而从第四重天命到第七重天命,他步履蹒跚的足足用了十二年,本以为要用后半生的时间走完接下来的天命之路,一趟荡芒生生死死之后,却仅用一天时间走完他预计要用一生去走完的路。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破烂人生中,居然还能有这番机缘。 用一句“五味杂全”来形容此时盘膝打坐的茅真黄心情都一点不为过。 不知繁多的灵气随着心法的运转从经脉之流汇进丹田,也就是茅真黄思路分心了的那么片刻时间,就将他本已经胀了一圈的丹田又填个满。 那股胀肚的疼痛之感再次出现,其中更是夹杂着平时心法运转触及不到的经脉疼痛,一齐奔向脑海。 疼! 疼的浑身都在抽搐。 丹田的疼是在冲第九重命关,而经脉的痛是他此时应该换第九层的仓元上箓心法,在这般的运转第八重心法下去,他休想在榨出体内多余的灵力,随着时间的消散,这枚朱果给他回馈的灵力只会溃散到天地间,半点不会留存在体内。 这就是岁数大修为低的坏处。 底子没打好,在想追就要废一番功夫,消耗的资源更是奇多。 随着灵魂中的一声奇响,茅真黄感觉疼痛难忍的身躯为之一轻,丹田更似涨大到不敢想象的地步,快速汇进注的灵力变的让他感觉也不是那么恐怖。 天命第九重关成! 但身体之中被他榨出的灵力还是不见少,疯狂的冲进他空荡的丹田,滋润着因冲关消耗一空的灵域。 对身体有了点感知的茅真黄看着居然还有这般多的灵力,觉得自己可以对着那筑基期试上那么一试。 天命九重就是天命期的顶,在往上就是让他神往的筑基期,而当丹田被灵力填满之时,他就可以试着对那个境界发出冲击。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他根本不知道天命九重关究竟是一个什么境界。 急切感知自己丹田中灵力变化的茅真黄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就是他怎么运转心法都在榨不出经脉之中半点灵力之时,他的丹田都没有被灵力填满。 只堪堪填了三分之一的量,连一半都没过,而就是这三分之一的量却是他冲击两重命关的灵力总和,可见第九重命关有多么恐怖。 “如果你在年轻十岁,这枚朱果可以送你进筑基。” 闭着眼感知自己丹田变化心有不甘的茅真黄,听见耳间传来的话语停转心法睁开了眼。 腥臭无比之中好似被套了一层盔甲壳! 茅真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周身外围一阵嘎巴作响,用手对着自己的脸抓了一把,却是一层黑皮。 仔细辨了半晌,确认是自己体内排斥出杂质与血水混合后被蒸腾干的产物才恍然的一哂。 扒掉自己的“壳”,在朝着手臂看去之时,自己都不的不夸赞自己一句。 “好一个白白嫩嫩的胖子!” 哪里还像刚才要死的样,浑身别说半点伤痛,连块疤痕都没有。 茅真黄知道如若是正常冲关根本不会有这般的效果,能让自己这般大变化的就是别人啃玄晶冲关,而他啃朱果加生机丹冲关。 朱果不易遇,生机丹更难得,两件东西中的任意一个出现在他们这群低级修士当中,都会让一群人打破脑袋的去争。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2章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 “谢前辈成道之恩!” 茅真黄兴奋完冷静过后,对着眼前的候德柱就是一躬。 世间没几样恩情能比得上受助成道,所以这一躬弯的很低。 “浪费了一半!底子薄、骨龄长、心法烂,其中有一项突出今日可破筑基。” 侯德柱看了一眼茅真黄,此人唯一的优点是执着! 剩余其它一物不占,如若今生在没别的奇遇,筑基五六层的修为就是顶,在往上一步都难。 “前辈字字珠玑。”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点评后就是一声苦笑,底子薄不仅是他,梁国西北地那群五宗修士但凡有点玄阳晶璨也不会沦落到那处地方烂着。 至于骨龄长,当年在观楼宗他要此物早就没了命,最后的心法烂也是无奈,起码还有的修不是。 “不过也不是没有优点,起码这股看见一点希望就不放弃的劲还是值得称赞。” 侯德柱看着茅真黄有点失落的神情,感觉应该夸赞两句,毕竟世间不是每一名修士都能将这三点集全,如若是那样,也就没有天命与筑基划分一说。 “谢前辈给晚辈留一份面皮,不过自身什么情况我知道。” “不是留面皮,是真心!你修为低不知道这股劲很难得,当你有一天站的高了才会发现,资质、底子、岁数与贵人其实根本不重要,有的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走完命关到金丹的路,到死那天回过头来在看却发现金丹初期卡了他一辈子。 年轻时候得到的太容易,未经历过坎坷成长,当岁终他也发现不了那一丝丝的机会。” “受教!” 这是一位智者! 与他的着装和相貌根本不匹配,也不能单纯的去看一眼就下定论的人物,无论是做事还是言语对方皆有大修士的风骨。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在此地?我记得观楼宗可是在梁国之南。” 侯德柱此时已经不纠结对方为何不惧怨枉之气,世间之大奇异瑰丽不胜繁几,他也没有精力去关心所有好奇,只是有点感慨观楼宗埋没了个苗子。 当看见茅真黄毫不犹豫出门奔向壁潭之时,他就知道堂堂观楼宗,华阳天宗五宗之属,眼拙了! 资质差可以后天补,底子薄赠予就是,而对方这颗真正修士的心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具备的。 他更是感觉此人与上几天见的一人很像,那股机智果敢、坚韧无畏的劲,颇有他的七分像。 华阳天宗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永河子! 就是这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人,两人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修为上的差距。 听见对方问的话,茅真黄摇了摇头就又是一声怅惘,这个问题他不准备回答对方。 因为他感觉对方的话里有话,需要他不经意说出这个问题答案之时,去完成深层次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问题答案。 而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答,如若张口甚至需要从十几年他出观楼宗那天说起。 茅真黄从怀中拿出一枚朱果,一层一层的将其上沾着血水的破布条拆掉,然后用双手狠命的擦了擦,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侯德柱小心的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很甜!” 茅真黄道了一声,此物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清香脆甜,吃完过后更是口齿留香,甚至吃过一枚还有在啃一枚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穷的叮当响,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能拿的出手东西用来感谢对方助道之恩,虽然有点拿着别人东西又赠送给某人的意思,但是其中这份情意却是做不得假,也希望对方能理解他这份情意。 “我说过都是你的吃食!” 侯德柱一眼就看出茅真黄眼中的无奈,他的那个问题对方可能有千千言的答案,但他似乎又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或者是其中有他不想回首的痛苦在其中。 一枚朱果化解尴尬,更是告诉他侯德柱,他不想回忆过去,更不愿告诉他人自己的经历。 茅真黄冲着对方摇了摇头道:“一枚足矣!食多无用。” 而侯德柱却没有动这枚还沾着血渍的朱果,只是对其长久的凝望了片刻。 此物其实对他这等修为已经无用,可能到了他嘴里就真的化成一句“很甜”罢了。 不知是出神还是呆愣,看了半晌朱果的候德柱闭目深吸了口气道:“你想入我华阳天宗?” 聪明人! 两个人都是,这让破木屋之内的对话很有跳跃性,因为二人都能看清双方言语中的第二层意思,甚至是更深。 对方拿出朱果时,侯德柱就知道这枚朱果不简单,化解尴尬不想说的意思可能有,但不是主要。 说来就是让他有一份感动,而一名金丹期修士被一名天命修士感动后,能做出什么事不言而喻了。 “可能内心当中有这种潜在想法。”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一愣,然后快速的回了一句,不过此时却是在心里大骂对方老狐狸。 本以为是十成十的心计,没想到对方这样都不上道,况且看破不说破,既然被挑破了,茅真黄知道想入华阳天宗这个可能,剩下一成的成功率就不错了。 “为何想入华阳天宗?” “为何?……”茅真黄被侯德柱给问住了,沉默了半晌后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更高的修为? 广阔的未来? 或是因为华阳天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 还是他内心中本能对观楼宗的抗拒,似乎都无法解答他为何想入华阳天宗的想法。 修为不是你入高门墙就能上去,观楼宗金丹修士亦是不少,修的心法也与他一样。 《仓元上箓》! 观楼宗的根本道典,就是王道宁这种修二代也无出其右。 还有观楼宗就没有未来么? 筑基期在观楼宗就可成为内门数一数二的存在,如若成了金丹,说一句在观楼可呼风唤雨都是有的,而这等修为在华阳天宗那种大宗门可能还在干着苦差事。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个道理他茅真黄还是懂,所以这一点也不是他内心想入华阳天宗的初衷。 “回答不出来?” “算是吧!”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更难回答。 “我问你,这辈子有什么理想?” “活着算么?” 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在梁国的西北地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人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那群人都知道,活着就是最大的梦想,活着就是明天,活着才有离开那片生死地的希望。 而他也属于那里,所以,活着也是他曾经的梦想。 “活着分很多种,但我从你眼中看到的与我对这二字的理解,不同!” 侯德柱专注的盯着茅真黄那双眯缝眼,好似能刺穿他的心灵一般。 “谢前辈提点!” 茅真黄对着侯德柱一躬,他知道自己被否了! 当自己心生出入华阳天宗门墙之时,其实对方根本就没有强烈拒绝的意思,而是出了两道问他本心的问题。 这回不像他刚进门之时的选择题,选择题还有答案可选,而问答题只能靠临场发挥。 而他回答的似乎并不能令侯德柱满意,也就意味着华阳天宗那道大门将他无情的拒之门外。 坦然! 茅真黄抬起头在看向侯德柱之时脸上已经挂起了微笑,那一躬就是有自知之明的退却。 “华阳天宗每四年开一届山门,距上次开山门已经三年时间,而我问的问题也是宗门曾问站在山门前准门徒的问题。 况且华阳天宗门规只允此一种入门方式,就是我亦不能给你开它例。 答不出来也不要紧,思考一年的时限,倘若一年后你有机会站在华阳天宗的山门外,我在问你这个问题之时,你能答的我满意,甚至让他人满意,亦可入华阳天宗门墙。” “前辈!我这等近而立之年的修士,华阳天宗门墙可正入?” 茅真黄本已经放弃入华阳天宗的希望,哪里想到侯德柱居然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语。 华阳天宗四年开一次的山门,梁国与吴国修士尽知,其下无数观楼、正霄、间皂等五宗修士无不以此次机会为跃龙门之梯,但凡感觉自己不弱他人一等的筑基修士皆会去尝试一番。 但这群人无不是五宗之杰,一个个十几岁的年龄修为就高达筑基,像他茅真黄这般年龄的还没听说过有去闯那座仙山山门的,更是早早绝了入上宗的希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华阳天宗正录,不问出身、不问世家、不问资质,对梁国与吴国修士皆一视同仁,入了门墙更是有教无类! 你所担心不过是那群修士参加过几回正录连外门都没进去,心灰意冷转求它处罢了,华阳天宗连出身都不问,就是六宫之人来问山门,只要那天能站到门匾之下,我宗亦收! 这般如是,你说谈何来的问骨龄?” “谢前辈解惑!”茅真黄激动对着侯德柱一个稽首。 上宗,有一颗观楼宗那等小宗根本没有的博大胸怀,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去认识一个上宗。 “涸辙之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草木何殊?而立之年入道亦不晚,奋之,仙道不是不可期。” 一句话! 侯德柱虽然说的不如翟老六一般的励志,但茅真黄却感觉是他这半辈子听见过最能激励斗志的话语。 想来一位华阳天宗的大能就比一个天命期混混靠谱的多。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3章 镇宗之器 怨枉之雨停了! 停的戛然,停的让人侧目。 荡芒之地厚重的怨枉迷雾好似被这一场本质没有变的黑雨给浇明亮了三分,朝着远方望去已经不再是漆黑的不出三丈之目,连天边的擎天鬼煞亦能看的清虚影。 三头六臂,顶天立地,周身更是层云翻滚,随着清面鬼煞对着天地间的每一声震喝,荡芒之地都会随之应和七声嘶鸣的鬼音。 四处漏风的破木屋已经被周边荡起的劲风吹的嘎嘎作响,山下更是能听见地龙翻身的闷响,好似山魂都在为这般的天地鬼叫而雀跃。 吓的茅真黄只敢躲在侯德柱身后瑟瑟发抖,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天地灭世之景,鬼煞的一声怒吼引的天地侧动,好似苍穹都要跌落,大地亦要沉陷。 “还剩一只!” 侯德柱看着又一只往生魄突破封禁,迈着山岳般的步伐朝着不死魂奔去,冷冷的道了一声。 加上这只,擎天鬼煞周身已经伫立六只小半个头的青獠,三魂合一的不死魂还在召唤被禁锢在远方的最后一只往生魄,当七只往生魄全部汇合之时,就是成就真灵煞之刻,也意味着当年阐幽薇死了一地人才取得的战果,于今日将全部付之东流。 茅真黄也看的真切,但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自己待的这座破木屋似乎是要塌了! “前辈!咱的木屋好像不能待了。” 茅真黄小心翼翼的朝着有点冷面的侯德柱道了一句,要不是对方还在这屋子里待着他早跑了,被活尸抓死也好过于憋屈的被房子给砸死。 而吓得脸色有点泛白的茅真黄话音刚落,远处天边又是一声怒吼传荡,随之天地间一道嘎巴之音,像是裂帛之声、也更像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第七只往生魄破禁而出! 在一群擎天鬼煞欢呼的怒吼之中,这只往生魄奔跑汇聚的速度更快,好似急不可待。 几个大步跨迈之间就到了不死魂的身下,举着漆黑的战刀一头撞进不死魂擎天的鬼躯之中。 一只、两只、三只......一只钻进去七只,本就是擎天立地的不死魂被撑的更是顶破了荡芒之地的层云,远远望去只有一双腿脚还呈现在荡芒之中。 砰! 破木屋如茅真黄愿的被这只巨大鬼煞怒吼冲击成烂木一堆。 不过好在侯德柱护了他一手,要不然非被砸在烂房子中不可。 “前辈,地....地在裂!” 趴在地上的茅真黄看着两手间逐渐撑开的巨大裂缝,呆傻的朝着侯德柱就是一声叫。 此时他的大脑已经有点反应不过来接下来要干什么,实在是今天看到的场景对他冲击太过巨大。 “你也敢不老实!” 侯德柱回头望了一眼茅真黄,看着他身下还在不断扩大的地缝,神色凛然的一声怒喝。 茅真黄看着侯德柱朝他走来以为是要拉他一把,却没想到的是,嘭的一脚!自己肥硕的身躯被踹的一个地滚球。 在回首之时,就看到侯德柱手里攥着一张金色符箓狠狠的拍在地裂之间。 虚空悬浮! 那张金色符箓更是闪烁出刺目的光华,让他根本不敢直视。 地稳了! 裂缝不在扩大。 但趴在地上的茅真黄双手还是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地底之下似乎藏着要出世的妖魔一般,只不过被侯德柱一张金色符箓给拍了回去。 “前....前辈!这地....地底下......” 无尽的惶恐! 茅真黄感觉自己似乎趴在一只擎世鬼魔的脑袋之上。 “知道一个大宗屹立中洲的根基是什么么?” 侯德柱盯了一眼光华大亮的抖动金色符箓也没回头,相反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知道!” 此时的茅真黄吓都吓死了,还哪里来的最基本思维能力,一直以来以为金丹期修士就已经是通天彻底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就是金丹又哪里有眼前这只鬼煞毁天灭地的本事。 此时荡芒绝地当中发生的事已超过他想象的极致。 “三件东西!镇宗之器、一株仙植、还有独到不传的惊世之术,这便是大宗跃然众宗的基础。” “前辈!那这地下是……” 茅真黄好像有点明白了侯德柱所说,宕机的大脑更是回了点魂。 “当年的非人间这些都具备!仙植神桃不死树、镇宗之器太虚归星杖、惊世之术星道秘典。 几百年前阐幽薇将这座山搬空了三回,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的消息,世间皆以为就是大教阐幽薇也未能找到此三物,来此地之人开始不计其数。” “人可能有傻子,但一个大宗不可能傻!”茅真黄估计当年阐幽薇进了荡芒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这三件东西,只要东西在这放着,哪怕将荡芒揉碎,一点一点翻,就没有一个大教找不到的东西。 “呵!阐幽薇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后没敢拿出去! 神桃不死树找到后用来镇了古尸,八百年的岁月过去,一株号称不死的仙植也已经被怨枉之气冲的将死,更是诞生出一枚恶果,镇宗之器太虚归星杖被用来拿去镇了肆虐的怨枉之气。” 茅真黄一脸懵逼的看着侯德柱道:“那枚黑桃是一株仙植长出来的?” 对方这句话的冲击力可是有点大,更是让他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酒葫芦。 有一根“桃藤”让他当大人参泡了酒! “撑死活不过两年!” 看着那张拍出的金色符箓在剧烈抖动,侯德柱的脸色黑的好似滴墨,双眼更是前所未有的冷,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前辈,星道秘典你似乎还没说。” 茅真黄傻愣了片刻,感觉自己应该转移下话题,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他感觉自己那颗心脏会承受不了。 仙植是什么? 观楼宗这种宗门连其边都沾不到,这东西也就像华阳天宗和阐幽薇的上宗才会有,据传能有缘啃其上一枚果子,这辈子就是躺着都能上金丹期。 想想自己葫芦当中泡了一株仙植,茅真黄都感觉自己脑子在炸裂,即使是一株被判了死刑的仙植。 “阐幽薇唯一没找到的东西!” 金色符箓已经抖动的不堪,侯德柱手印翻飞接连压三次才将其死死的压了下去,然后从怀中又拽出十张银色符箓拍上。 “前辈,这裂缝下是.....是......” 看着侯德柱手上的动作茅真黄脑子稍微一转就想到了这裂缝之下是何物。太虚归星杖! 非人间的镇宗之器。 不是阐幽薇找不到星道秘典,而是阐幽薇根本不敢翻遍每一寸土地的去找,怨枉之气连修士都恐惧,更何况人世间的凡人,整座荡芒中的怨枉黑气弥散人间要死多少人? 阐幽薇当年舍了太虚归星杖镇荡芒,而在想此时他脚下站的地理位置,太虚归星杖不镇在此处镇在何处! 嘭! 十一张符箓瞬间散成漫天花雨,随之一阵亮世之光充斥天地,茅真黄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刺瞎,但就在这一刹屁股像是遭了重击,随后感觉天地一片旋转,嘴巴子更是被大地强吻了一嘴的泥土。 他被一脚踹下了山! “呸!” 撞在一块石头停下来的茅真黄,翻身起来抽出冠都朝着周身扫了一眼,这一脚最少被踹的滚出四五十米的距离,已经脱离安全区的范围。 不过担心有点多余,如此天崩地裂之势就是活尸也已经跑的没影。 在回头看去,天地极夜间一道流光,光芒照亮了整座荡芒,轻吟一声之后朝着西天之上窜了去,尾后更是拖曳出一道长长的七彩,漫天的怨枉之气都随之云卷云舒。 茅真黄知道,那是非人间当年的镇宗之器,太虚归星杖! “真人至妙游太虚,揽月归星长生曲!”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轻叹,蓦然回首,侯德柱不知什么时候的已经满身狼狈的站在他的身旁。 “飞了!可惜可惜。” 茅真黄看着侯德柱,眼中颇有一种惋惜之感,这等宝贝居然看着它就这么飞了,要他是金丹今天非试试手不可。 “此器已经过了秽化朽劫,堪比阐幽薇的黄极惊世造化塔,混元剑宗至极人道剑,就差一步可踏仙,别说是我,这等镇宗之器想留下可能需要一个上宗尽全力。” 侯德柱看着窜上高天的太虚归星杖也是满脸希冀,谁不想本宗添一把这等镇宗之器,别说上宗之人,天下任何一个宗门看此器都眼馋的紧。 但也就是眼馋! “前辈,你刚才说此器是用来震慑荡芒怨枉之器,不是山魂?”茅真黄感觉有一点矛盾,道生的话好像与侯德柱的有一些偏差。 “荡芒山魂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前辈一同宗之人,似乎能搬动荡芒山魂。” “永河子?” 侯德柱转头看了一眼茅真黄,终于知道了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荡芒山之上。 “是!” “他想搬,太虚归星杖给他一座山搬就是,而你修为太低,还不理解什么是镇宗之器,根本不知道这种过了秽化朽劫的法器有多强大。” “这等神器也没奔向那鬼煞,真不知道谁是其有缘人。” 茅真黄听完侯德柱的话一声感叹,话语之中就是酸气。 “你说什么?” 侯德柱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个呲目,浑身气势更是蒸腾的可怕。 “晚....晚辈,是说...是说谁是其有缘人。” 侯德柱浑身腾起的气势吓了茅真黄一跳,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对方那双凌厉的双眼,答话都有点犯磕巴。 “上一句!” “上一句是....是....是没奔向那鬼煞。”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4章 无与比美者 太虚归星杖确实没有奔向擎天鬼煞! 鬼煞在茅真黄的南方,而太虚归星杖奔向的方向是西边。 而西边有什么? 除无尽的怨望之气与活尸之外,只有一声低吟的贱笑! 这是一个人! 活着、能喘气、没有被怨枉之气冲死的人。 如果茅真黄在此看见这人,定会大骂一声,“赫连察察你个狗贼居然还没死!” 没死是没死,不过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披头散发,佝偻躯身,周身九把环绕的虚幻长剑黯淡无光,那身干净的洒脱长袍此时已经破烂肮脏不堪,只有宽大的半截袖口看过去才能辨认出是一件袍子,更是满身的血渍。 不过却在瞪着一双猩红眸子,且猖狂的笑! 丝毫看不出对方有半分的狼狈之意!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赫连察察身后红光之处,默的传出一声虚弱的话语。 “你太高看我赫连察察了。” 赫连察察留恋了一眼东边天际之处射来的流光,然后转头朝着声音之处道了一声。 山缺瑶依! 此时红光泛泛,满身涤荡,衬亮了他二人之间三丈的范围,算是搪塞住夺命的怨枉之气冲体,这个女人状态要比他赫连察察强的多,而两人在这绝地当中能活到现在,他可能都要感谢对方护了他一条狗命。 山缺瑶依朝着赫连察察怒视道:“也有你的计划在其中,只是你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女人太聪明并不好!” 赫连察察忍不住又回头朝着红光的中心看了一眼,短裙裹身,玉腿毕现,甚是惹他眼球,更是看的他喉咙有点发干。 不过他也只能干着,过过眼瘾,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不提对方一转魔胎的修为,就是“山缺”这个姓氏,都不是他能惹起的。 “我少天司就是你的算计是不是?” “我不也是你的算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荡芒来干什么,天底下也就你们六宫对神桃不死树结的‘死果’眼热,且还带了三件气运之器,大家都彼此彼此。” 说道此赫连察察就有一种趁其不备,九把剑魂插死对方杀人越货的冲动。 这个疯女人居然携带三把六宫的气运之器! 红花祭人鼓、飞燕?镗、十丧嫁衣,全是纣绝阴天宫赫赫有名的气运之器,他也是真佩服纣绝阴天宫的魄力,居然有胆子将三件这等法器交给个魔胎一转之人,这也就是遇见他赫连察察个渣灰,要是遇见上三宗任意一个化神老怪,他相信这三件六宫的气运之器就要换换姓了。 “你信不信我撤了十丧嫁衣的笼光罩?” “得得得!大小姐你别跟我这个渣子一般见识,就是不看我这张脸面,还不看我帮你一把才宰了慧安那秃驴的情面?” 小心眼! 天下任何女人的通病。 赫连察察要不是有求于她,才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哼!此地已经天翻地覆,你还不走在等什么,难道非要看着那古尸炸起?” “别问我等什么,我问你我入纣绝阴天宫后是什么身份?” “外门!” 山缺瑶依听着对方的话,冷冷的道了一句。 “堂堂混元剑宗筑基中期修士,进了你们纣绝阴天宫就是个外门?” 赫连察察瞥了一眼山缺瑶依,感觉这个妖女是在报复他,报复毁了她少天司之仇。 “纣绝阴天宫是下五宫之主,你这修为去了能当外门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你想当内门可去其他五天宫,就凭你这心机没准还能混上亲传,不过其余五宫的亲传给你当,我就怕你不敢当,呵呵!” 山缺瑶依看着赫连察察一声冷笑,六宫无善地! 赫连察察听完山缺瑶依的话一阵皱眉的道:“纣绝阴天宫的亲传什么条件?” “纣绝阴天宫是北阴帝君的行宫,你说亲传什么条件?” “那内门呢?” 赫连察察一阵愕然,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想当北阴帝君的亲传不易于登天的难度,况且他也有那个自知之明。 “天赋、心智,你比人强,当然,你能让酆鬼左右相满意也行,很简单,一点都不难。” 赫连察察在山缺瑶依那双含情目中看到了嘲讽! 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气,然后告诉自己不跟这种宠坏了的大小姐一般见识,尽力的挤出一张笑脸对其道:“心智我不差,天赋我也有,我更认为我是最强的一个。” “呵呵!心智有没错,但我感觉你并没有那么多,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当初的计划只是想把我引进荡芒,让少天司毁于不死魂之手,你好搭救我一把让我对你一番感激,然后你在顺理成章的进入纣绝阴天宫。 但是你的计划多了慧安一个变化,你更没想到他手中是不死魂,也没想到会出现合魂,你自己要是没我搭救估计早死在这荡芒怨枉之气下,而这就是你所说的心智。 还有你所说的天赋,混元剑宗修道心,专剑魂,一人一生一剑,你剑道不专却凝剑魂九道,在混元剑宗像你这种多被批无潜质之人。 这就是你所说的比人强?如果是逞言语之利,你确实比人强。” 赫连察察此时看着山缺瑶依双眼火气升腾,杀意更是撑的周身九道剑魂瑟瑟发鸣。 他愤怒了! 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愤怒。 而山缺瑶依看着赫连察察暴走的样,伸出双手从腰间拔出一对猩红鬼刺扎在地上,然后含情目就俏成了月弯,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弥漫在脸上。 赫连察察知道,那是不屑,更是有恃无恐! 抽回自己身前的九道剑魂,狠狠的吐了一口胸中憋闷的气,赫连察察闭着双眼缓半天后对着山缺瑶依憋出一句道:“伤感情了嗷!” “咯咯~~~你这种想杀人又杀不了的憋屈劲,是真——可——爱!” “呼........” 赫连察察又是重吐了一口胸中的憋闷,如果还有可能,他想回去继续“看大门”,现在才发现以前自己不珍惜的也是一个不错活计。 “不笑了,不还口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走吧,跟我回纣绝阴天宫去当个外门,起码看纣绝阴天宫的大门不会像此地那么寂寞。” 还是赤裸裸的嘲讽! 赫连察察刚升起一丝回去看大门的想法,瞬间就被他捏死在脑海之中,转头朝着山缺瑶依就是一个怒瞪。 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大门,无论是什么地方的大门! “哟!怎么的这是,耍小脾气?要是在这样,姐姐可是不高兴了嗷。” 山缺瑶依桃羞杏让的站起身子,对着赫连察察挤了挤自己的媚眼,甚是惹人怜。 赫连察察看着这个妖女的柳亸花娇,对她没有半分兴趣的道:“纣绝阴天宫酆鬼左相山缺元吾是你爹?” “嗯?” 刚刚还玩心大起的山缺瑶依听见赫连察察道了这么一句,笼烟眉就是一蹙。 “那就是了!让你爹满意我就能进纣绝阴天宫的内门,也就是说我让你满意就能进内门是不是?” “似乎可以这么理解!” 山缺瑶依有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想干什么。 “我会让你欣喜若狂的送我进内门,更会让你爹收我当亲传!想来既然当不成北阴帝君的亲传,当个六宫一言之下万人生死的酆鬼左相亲传,也是一桩美事。” “你要干什么?” 山缺瑶依感觉眼前的此人疯了,没人能当上北阴帝君的亲传,因为他爹就是北阴帝君的亲传,况且就是北阴帝君还活着,也不会收一名筑基期修士当亲传,但就是当一名酆鬼左相的亲传,也不是易事。 因为他爹从未收过徒弟! “送你一份大礼,一份能让你欣喜若狂送我进内门的大礼,你看!” 赫连察察伸出手朝着前方一指,对着山缺瑶依就是一声莫测的微笑。 起尸了! 真灵煞已经钻进大地之中,现在天地之间只有一道弱小的身影横立在虚空,其手中更是攥着一枚山岳般大小的黑桃。 桃比人大! 但弱小的身影好似是在吸噬那山岳般大的黑桃。 天地间无尽怨枉之气更是随着对方的吸噬而疯狂的朝其汇聚,对方吸的根本不是桃,而是这方天地间最多的怨枉之气。 这具曾经活着之时半只脚踏进仙境的古尸,此时要化成人世间最独一无二的一具怨枉之尸! “这个礼物不敢要!” 山缺瑶依对着那具攥着黑桃的古尸望了一眼,然后对着赫连察察就是一道冷哼。 当这具古尸吸噬完那颗黑桃,将成为中洲最凶的一具尸煞,此尸煞出世都可能屠灭一个上宗,而赫连察察这个礼物谁敢要谁去接,反正六宫是不敢要。 “别看错方向,那边!” 赫连察察回头看了一眼有点懵的山缺瑶依,那种呆滞的神情让他很是满意。 天地之间一道流光擦着层层的怨枉之云,身后更是托着七彩尾翼朝着西方爆射而来, 不是朝着西方,而是朝着他们二人! “太虚归星杖?不可能!” 看着朝着他们扎来的流光,山缺瑶依转头看向赫连察察时一脸呆滞。 根本不相信! 但太虚归星杖就是朝着他们方向爆射而来。 “不要自己办不到的,就说什么不可能。” 赫连察察歪着头看着马上就要到了他身前的镇宗之器,很美! 真的很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而世间能与之比美者,仅四柄而已。 嗡~~~ 太虚归星杖直插赫连察察脚下,更是将周空抖的扭曲破碎间发出赫赫鸣音,好似在为脱困而欢呼,也更好似在为遇见赫连察察而雀跃。 “我可入纣绝阴天宫内门?” “我可成酆鬼左相亲传?” 攥着太虚归星杖,赫连察察转头朝着呆滞的山缺瑶依接连就是两问,看着对方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刚才的憋闷全部化成了畅快! “你....你怎...怎么做到的?” 一把镇宗之器别说纣绝阴天宫酆鬼左相亲传,就是北阴帝君在世,亦可成其亲传! 第一卷 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35章 当亡!当亡!! 人生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峰巅静卧,一壶沧澜美酒,看天地云卷云舒! 而茅真黄就认为此时此刻是自己人生最恬淡的时刻,不过远处的“云卷云舒”要真是云卷云舒就更加美哉。 一具被埋了不知多少年还没有烂的躯体突然炸了尸,然后站在天地的中央抱着一枚大黑桃子大啃特啃,随着对方贪婪的吸溜汁水,更是带动荡芒无尽怨枉之气倒卷成风。 这番风景似乎有点恐怖! 但看着身后静立不发一言的侯德柱,茅真黄也乐得将此人间最凶煞的画面当成美景来欣赏。 他不知道对方沉峻的表情下在思考着什么,而侯德柱不说走,他茅真黄就离不开这荡芒是非之地,也只能陪衬着在此山巅观望。 “前辈!此活尸祖宗啃完那颗黑桃将会怎样?” 拿着酒葫芦的茅真黄咂吧了一口“清香”酒水,颇感觉百无聊赖,率先跟已经不知沉默了几个时辰的侯德柱搭了个话。 “天地间第一尸!” “这个....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茅真黄对“第一”根本就没个概念,在梁国西北地敢这么叫号的通常活不过两天,况且还是一连活人都算不上的尸! 侯德柱看着茅真黄的神情,就知道他不过是闲着无聊才搭的话罢了,“吼一嗓子就能灭了你们观楼宗满门那种。” “.......” 一句话噎的他又灌了一口自己的“大补”酒。 知道对方为什么噎他茅真黄也在懒得触那张臭脸搭话,开始坐立山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山景”。 而从头到尾看着山岳般的桃子被足足吸食几个时辰,茅真黄都在想一个问题。 这般的神物有没有桃核? 不过直看到黑桃全进了那尸煞的肚皮,茅真黄都没看见对方随手扔点“残渣废物”出去,甚感失望! 进了对方肚皮的不仅是一颗天地奇桃,还有天地间漫天浓密的怨枉之气。 荡芒都为之一清! 此时举目望去,已经在无一处厚重的怨枉层云,入眼之处尽是破败的劫后之地上游荡的怨枉活尸,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看的人眼细思极恐。 吼! 吞了黑桃的祖尸双拳紧握朝着诸天就是一道惊天地的戾声。 刹那天穹黑云笼沃,大地罡风走沙,本就破败的荡芒之地随着这般的天地之势劲扫,最后的一丝遗迹都做了尘土飞烟。 本还潇洒的茅真黄更是差点被这股突现的邪风吹下山崖拍成肉泥。 “谢……谢前辈!” 一秒破功! 满脸惊恐差点没被吓死的茅真黄,抬手对着他身后的侯德柱拱了拱。 要不是对方一双大手抓了他脖领子一把,可能肉“球”就变成了肉饼。 “枕畔鍧然鬼鸣钟,声从何处入高墉。 恶颅衰臂今如许,唤起穹庐百丈晶。 唉,走吧!这里不适合在待了。” 侯德柱望了一眼将荡芒空间撑的破碎不堪的古尸就是一声轻叹,然后也没管茅真黄同没同意,抓着他脖子上的肥肉一脚踏上高天。 只留下茅真黄一溜烟的惨嚎之声奔向天际! 天地诡变,骄阳不显,碎裂的大地又渐入了黑蒙,茅真黄从上而下的进了荡芒,而后又从下而上的出了荡芒,最后留在他眼中的只有一双渐行渐远的通天彻地血红眸子。 砰! 茅真黄被侯德柱扔了个狗啃泥,更是四仰八叉着的拍在地上,抬起头尽是幽怨的看了一眼身侧站立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此时已与皮彻底脱了连接,脑后更是一片麻木,高天之上耳畔生风,根本不知道被对方抓了多久的时间,而他全部的心神都用来担忧自己后脖子有没有不被抓破。 “开吾宗,破仙望,饮吾宗血,郯吾宗魂,食生以为粮,张弓射东墙,当亡!当亡!!!” 砰! 刚站起身子的茅真黄就被一声震荡天地的声浪又拍回土里,耳边更是传来怒风彻彻,之后只感觉本就阴霾的天地瞬间变成夜昏。 勉强又起了身的茅真黄爬出大坑朝着眼前望了一眼,一棵参天树直直的迎头拍了下来。 “还来?” 惊呆了眼的茅真黄大吼一声屁股直接往坑下一坐,抱着脑袋更是狠命的朝下委了委。 哐! 落叶萧萧、枝条拍地、大坑之中激起一阵烟尘,躲在里面的茅真黄更是被拍的一颤,落了满身的泥土,差点被活埋。 “呸呸呸!” 感觉自己没死过去的茅真黄一顿狂吐,从坑洞中仅有的一条缝隙当中小心翼翼的探了头,确定在没有危险之后,对着边上的泥土一顿狠扒拉才钻出自己肥硕的身躯。 举目回首望去,此时的天地间已经多了一条破碎的”黑线“,贯连着天穹与大地,就像一道人的脊梁,支着末日的天不陨,撑着劫裂的地不坠。 ”他走了?“ 呆痴的茅真黄看着天地的这一奇景,楞楞的对着身侧就是一言。 不过没人回他的话。 茅真黄转头对着周身四扫,就看到远处一块突兀土包之上站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侯德柱,另一人根本不认识。 不过此人却着了一身混元剑宗的落落长袍。 “青锋有志羁风雨,失鹿山河散若星, 剑扫碧天空宇静,皓然洲界暮云晴。 混元剑宗潇矶子!阁下可是荡芒此任期荡芒驻守?“ 侯德柱看着眼前稽首的男子神情有点冷色的道:“阳薄子!” “敢问阳薄子道友,我宗山门驻守修士何处?” 给潇矶子的感觉,对方很是没有礼貌! “赫连察察?” “似乎是此人!” 一名筑基期的混元剑宗修士,根本不会让他潇矶子记在心上。 “叛宗了!” 侯德柱朝着南方的天际看了一眼,一道流光激射而来,面色更是一冷,中洲上三宗,最远的先到,而后最近的却还没来,来的时间更是黄花菜都凉了,况且混元剑宗就派个金丹修士来,他怎么也以为最少是一群化神期的人物。 但他想多了! “洲界之上,眇眇大罗。 上无色根,云层峨峨。 阐幽薇伯道子,敢问一句哪位是候道友?” “在下侯德柱,华阳天宗此地轮值驻守。” 伯字辈放在阐幽薇现在还活着的基本都是化神,侯德柱朝着对方一个稽首。 “喂!我说候道友,你刚才说我们混元剑宗山门看守叛宗了,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呢?” “什么解释?难道你让我给你们混元剑宗清理门户?” 侯德柱转头朝着潇矶子就是一道呛声,也不知道混元剑宗哪里拉过来这么个二百五。 “你!” 潇矶子怒视了一眼侯德柱,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侯道友!老夫敢问你一句,那尸煞何处去了?” 侯德柱听见阐幽薇伯道子的话,感觉到一阵的泛厌,根本不知道这两宗玩的是什么幺蛾子,似乎兴师问罪的成分占的更大一点。 “侯师叔!光云子脚力实在慢了点,还请师祖见谅。” 侯德柱看着身后落下稽首的“少年”,有点错愕的对其道:“你来的?” 这是小辈! 辈分与他徒弟一个级别,十年前此人不过是筑基后期罢了,而现在看去已是金丹,估计也刚晋升不久。 光云子对着候德柱报以一个微笑道:“不不不,小辈是来传信的。” “什么信?” 他候德柱等的就是自己本宗来给他撑场子,哪里想到居然来了一个小辈。 光云子对着候德柱呵呵的笑道:“宗明掌教言,阳薄子师叔就是华阳天宗!” 听到这句话,候德柱深深的看了一眼光云子,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我说侯道友,你身为此地看守,非人间此地古尸复起,你不给我二宗一个解释么?” 潇矶子看着华阳天宗来的人居然是一个光字辈的小辈,怒火就有点中烧,什么时候这等新人也敢掺和这等场合子了,目中无人? “解释?你宗赫连察察放纣绝阴天宫入了荡芒,致使不死三魂合一,我想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吧!” 侯德柱转首朝着混元剑宗潇矶子就又是一顿呛,看着华阳天宗来的是光云子之后,他就已知本宗用意。 华阳天宗这是要和稀泥。 而这个“锅”,华阳天宗不抗! “放肆!你是说致使荡芒出现这种情况全是我宗之始?这不会是华阳天宗在推脱罪责吧?” 潇矶子有点愤怒,浑身剑意更是蒸腾,混元剑宗与华阳天宗本就相看两厌的主,对方接二连三的呛他声,他也不用客气。 “里面有一座碎的纣绝阴天宫少天司!还有赫连察察叛没叛宗难道非要我在此接二连三的强调?要不要我告诉本宗帮你宣传一二?” “你!” 潇矶子气的指着侯德柱有点接不下话茬,叛宗之事多出现在下宗,而出现在上三宗的简直是凤毛菱角,说出去都能成奇闻异事,更是天大的耻辱! 他潇矶子本来是不信的,但对方咬着牙敢这般的确定,让他都不敢确信自己宗门是否出现叛宗。 伯道子看着二宗互呛到似乎要动刀子,然后抬了抬眯着的眼皮对侯德柱道:“侯道友,老夫敢问一句此地只是混元剑宗那山门驻守所为?老夫没记错的话,那叫赫连的只不过是个筑基罢了。” “喏!就是此二人,两个光头,老的是个化神,小的一句箴言禅唱就能挡住无尽怨枉之气,本真人就是个金丹,实在搪不住这等人物,救急飞剑早已传出,奈何你二宗之人来的实在是甚晚。” 侯德柱朝着伯道子扔过去一枚精玉,意思很明显,能做到的我都做到了,剩下的跟我屁关系没有,也只有干看着。 很光棍! 先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这是一枚记事精玉! 能短暂的记录片刻的留影,极其稀有的物件。 而伯道子神识对其上一扫,浑身气势瞬间爆腾,双眼精光似电的对着候德柱道:“古尸去了何处?” 混元剑宗与华阳天宗都可于此和稀泥,但就是他们阐幽薇和不了这个稀泥! 当年此地是他们阐幽薇搬空的,那具半只脚已经迈进“仙”境的古尸,也是他们阐幽薇抽的魂,无人敢保这具炸起的古尸第一站是不是阐幽薇。 还有这两个光头,也只有他们阐幽薇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砰! 看热闹的茅真黄被候德柱身前老道乍起的气势直接拍在巨大树干之上,更是震的巨木都挪动了三尺之地,可见蹲在一化神老怪身前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惹不起我躲的起还不行嘛。” 第36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摇了摇自己震荡想吐的脑袋,茅真黄幽怨的看了一眼秃地上的三人,转身晃晃悠悠的朝山下跑去。 本以为能听见上三宗点辛秘,谁能想到听的却是相互指责扯皮,更是一个个脾气死烂,说不高兴了就要动手。 茅真黄哪里还敢在待,看着冤枉之气淡去若隐若现的梁国西北地大营,此时不“回家”正在何时啊。 一趟荡芒之旅不易于九死一生! 珍惜小命的茅真黄经历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第二次,而这荡芒之地,谁爱进谁进,他连看眼的心情都不会在生。 要不是被阐幽薇那个大能浑身激发的气势冲的头脑发晕泛恶心,茅真黄都恨不得在长两只脚,四蹄并进顺着这条小路跑下山。 砰! 心不在焉的茅真黄直接摔了一个够抢屎,可能是身体太过“圆润”,着地之后更是顺着山路朝下接连滚了三滚,要不是撞在一棵大树之上,估计剩下路程可能要比走来的快太多。 “呼~~~” 只敢天旋地转的茅真黄艰难的爬起身子,然后倚靠在大树根上仰天就是一阵呆滞,他感觉自己攒了二十八年的人品,随着那枚朱果下了肚皮之后,似乎已经全部被败光。 怎么也是一名堂堂九重天命修士,差一步就能筑基的选手,走路居然还能被绊倒,这也忒打脸了点。 缓了半天感觉自己大脑清醒了点之后,茅真黄才站起身子爬出草丛对着刚才“跌倒”之地看了一眼。 一具死尸! 侧卧的倒在下山路的正中间。 上到跟前对其屁股踹了两脚,无所动,真是一具死尸。 茅真黄皱着眉头对其周身扫视了两眼,一身天清宗袍服,面相青黑双眼暴凸,似乎没有一点致命伤痕。 “吓死的这是?” 茅真黄对着山上望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一眼将他绊倒的死尸。 这四周这般死的五宗修士最少十多个。估计是之前如他一般误入了这荡芒之地,也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虚幻场景给生生吓死的。 明白对方死因之后,茅真黄在看此人之时大盘子脸就是一阵嘿笑,猫下腰身对其一顿上下其手。 能发一笔小财! “臭穷酸!两枚玄阳晶璨,五张黄符箓,这也敢闯荡芒死地?你不死谁死。” 起身的茅真黄对着这具天宗宗死尸的修士就是一句破口大骂。 比他还穷! 不过好在能安慰安慰他的是此地这样的尸体十多具。 连摸了四五具这样的尸体,看见蚊子都要卸条腿的茅真黄共搜到八枚玄晶,黄符箓二十七张。 不过当摸到第六具尸体之时,茅真黄摸不下去了。 眼前一锃亮的大光头就在脚底下一个土坑里反光! “翟秃子!” 茅真黄扔下手中的死尸,吼叫一声就急忙的跳进土坑,扒拉开一堆的乱草,果然是翟老六那秃子! 摸着冰凉的躯体,茅真黄手抖的往鼻息上探了探,感知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气喘。 不过就是有,也是气若游丝。 扒开对方破烂的衣袍,侧耳对着其心脏位置听了听。 “这样老贼你都不死,老天真是不开眼!” 感知到对方微弱心跳的茅真黄,张嘴对着他那张青紫的脸就是一顿喷。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经历了什么,不过对方似乎在自己心神要崩溃之前闭气行了龟息术,这般才保住自己一条狗命。 而要不是茅真黄发现他,这老秃子就算在闭气龟息,估计也撑不了一天。 “救你这条老狗,最少要浪费胖爷三块玄阳晶璨。” 茅真黄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自己刚淘弄来的七八玄晶,对着一具“死尸”的翟老六就是句抱怨。 “道生说我脑后有一丝黄光,要不是这一点本善,你这个老东西估计非要交代这不可。”抱怨归抱怨,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在一堆的黄符咒当中翻找出两张火云符咒,茅真黄随手将其拍在身旁的一棵烂木桩之上。 一阵噼啪作响,身前顿起火炬之光。 翟老六不是伤了,而是心神消耗严重晕死过去,在加上近冬的天一早一晚寒气逼人,也说不上萎在这坑里待了多久,饥寒交迫使其气若游丝的情况占了主要。 放一个大火炬给其暖暖身子,而茅真黄抱着这老秃子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将其放在火炬远处,然后瞧了对方的大光头一眼朝着林子中钻了进去。 不一会在钻回来的茅真黄,手中已经抱了一大块褐黄的葛根。 回头看了眼还是昏死不醒的翟老六,抓起苍老的爪子给其一手握了一块玄晶,然后开始熬野葛粥。 而剩下的就是等待,当其手上两枚玄晶被消耗掉,就是这老秃子醒来要吃食的时候。 透着树林间仅有的一点人间烟火,听着野葛粥咕嘟冒泡的响沸,茅真黄不知道哪里升腾起了一股孤独的情绪。 这里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与山下那片闪烁着灯火的军营仅不足半山的距离,却隔出了一片世界,也隔出了两方不同的境地。 茅真黄不由的扣心自问,这也许可能就是他搭救翟老六深层内心原因。 在他心深处,翟老六这个秃子似乎潜在意识当中已经脱离了上级的定义,变成了朋友! 即使这老货一直不少坑他。 “朋友”这两个字出现在一名修士的头上可真是太不容易,因为这是一群人前可勾肩搭背,人后相互捅刀子的主。 不过此时此刻给茅真黄的感觉就是这二字。 “咳咳....咳....水.....水....” 入神的茅真黄思绪被一虚弱的叫声打断,回头看了一眼,本是挺尸的翟老六歪着头在有气无力的望着他。 转身扶起这老倌,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对着他干瘪的嘴唇慢慢给其润了润。 “香......” “厉害了哈!都要死了还能有情调喝出味道来。” 茅真黄忍不住看了一眼这老货,这是一个无论生活怎么烂,都能过的稍微比别人精致那么一点的人。 自从他来到梁国西北地遇见他这么多年,对方皆如是。 “来点粥!” 翟老六喝了点茅真黄的“酒水”后精神有点放亮,抬手指了指火上冒着热气的破锅就是一句。 “三十年份的野葛可是不好找,你个老东西有福了。” 装了一碗浓稠的野葛粥,小心的递到翟老六手上,此物是个好东西,治阴虚消渴,脾虚泄泻,就是味道有点辛。 “怎么,找到宝藏没?”茅真黄看着烫的直翻白眼的翟老六打趣了一句。 两枚玄晶璨垫底,这老货是死不了了,剩下虚弱不堪的身子也只能靠着眼前这锅热粥。 “秃子我就是个宝藏!还找什么,着相了着相了。” 连干三碗稠粥的翟老六,一张青紫色死人脸已经泛起红晕,其狼吞虎咽的模样更是让茅真黄食指大动,忍不住给自己盛了一碗在这老东西身边跟着吸溜。 “活着长久确实是个财富,而你这老东西也跟我们不一样,没必要去争那拼命财。” “实在话!秃子我无儿无女的,活过今天有没有明天还是两说,怎么舒坦怎么活才最是正经。” 抱着空碗的翟老六就是声感叹,几碗野葛粥下肚,已经不是刚才那个要死的秃子,估计给其一把刀,此时都能手刃二三人。 “要不要再来一碗?喝完感觉全身泛热,似乎没比那大人参差多少。” “盛一碗!到了我这岁数难得喝的香甜。”吧嗒吧嗒嘴的翟老六朝着破锅里望了望,吃了这般的多,似乎也有点意犹未尽。 茅真黄又给这老东西端了一碗,瞥着他笑道:“死过一回大彻大悟了?” “不是,其实早就看透了,只不过这次鬼迷心窍罢了!” 一声哀唉叹,本是食欲大增的翟老六端着碗豁然有点没了食欲。 情绪这种东西好像能传染,看着心情有点低落的光头,茅真黄也刹那愣顿了半晌。 此时山下梁国的军营也已经炊烟袅袅,笔直飘上天空的青烟将星星点点的夜映衬上一层朦胧,而朦胧之中更是带来一阵阵的饭香。 茅真黄闻着窜进鼻中那似有似无的闻道,就知道定是米饭配炖咸山野菜! 而这种吃了十二年的味道,是短短几日挪不出记忆的。 看了眼手中有点发凉的野葛粥,捧在手中狠狠地吸溜了一口,即使味道辛的有点泛涩,更是无丁点盐巴,茅真黄也感觉这碗粥比军营里的饭菜香甜。 因为此刻让他不知怎的,想起了儿时在观楼宗藏书阁看过的一本书上,令其记忆犹新的一段话。 “流年的光阴里,曾几何时 踏着幽幽的暗香,为自由寻寻觅觅!” 那时根本不懂自由这二字是什么,而发现懂了之后已经没了这种东西。 不过还好! 这一程人生路耽搁了仅是十二年之久,而不是一辈子! 这让他很雀跃,即使手中的野葛粥不是那么的好吃。 第37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有什么想法嘛?” 将碗舔了干净后,茅真黄转头对着同样入神的翟老六就是一句。 “什么想法?”翟老六也没回头,似乎眼前夜色中的炊烟,要比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好看的多。 “以后!” “以后啊……我家乡有首老调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说来听听!” “东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很有意境! 一片怡然自得中自有一番洒脱,如果眼前山下的军营换成座汪洋大湖,那是在好不过。 “大梁国东地么?” 茅真黄知道这老倌的家乡是哪里,大梁国东部一个犄角旮旯当中。 但那是处好地方,河密而多山,山水相纵景色优美,民多以靠河打鱼为生,在加上大梁下面的唐吴两国皆靠不上,难得的没有战争纷纷,算得上一处世外桃源。 “齐县!一个小地方,那里人虽穷了点,但胜在民风淳朴,也很宁静。 曾经秃子我年少不知轻狂,总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老想着往出闯一闯,但闯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不过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秃子我头发都花了,直到最后更是掉没了,似乎也没在这花花世界搏出个人样来。” “想家了?” “嗯!人越老越怀念记忆中的东西,不怕你笑话,秃子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是光着屁股去水里摸鱼,不过就是不知还会不会游泳了,我记得上一次干这事好像才七八岁。” “那要回么?” 茅真黄看了看翟老六,这是个有家的人! 而他没有这种东西,爹妈死的早,说一句天生地养都不为过,而他的童年记忆当中全是观楼宗,如果强给自己找一个“家”,观楼宗应该算是这么处地方。 不过这个“家”留给他的记忆却全是伤痛! 所以骨子里,茅真黄对这个“家”没有半分的情感。 “现在就想回!” 茅真黄看着翟老六眼中希冀的目光叹道:“你知道,除非你死!即使白发征夫,间皂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梁国西北地所有五宗修士的命运,而能像王道宁与他这般接到宗门召令的简直是凤毛菱角。 除此一条路,想脱离这片烂泥地就剩下了两种方法,要么筑基,要么战死老死。 而所有人选的都是第一种,也包括茅真黄。 不过这是一条艰辛的路! 宗门既然能把你扔到这里,就足以说明筑基对这里所有的人是何其艰难。 像翟老六这样岁过半百都没破了天命的,也在正常不过。 资质很重要! 起码踏入修仙界这个起步阶段,这道天赋会卡掉一群人。 “这不就死了?” 翟老六拽出自己脖子之上的禄仕牌,一把将其捏的粉碎,转头对着茅真黄报个微笑。 对方的干脆与果断看的茅真黄一愣。 人在牌在,人死牌碎!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牌碎人没死。 这老东西彻底捏断了与间皂宗最后的联系,也绝了自己在修仙界混下去的希望! 他下半辈子除非隐姓埋名,要不然只要动用半点间皂宗心法被其本宗发现,就是无尽的追杀,直到将他这具老身从天地间抹去间皂宗才会善罢甘休。 叛宗从不会有好下场,被发现后那种后果也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这么决绝?” 被对方震撼了一把的茅真黄,对着他那颗光头就是一声感叹,真不知道他在此山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这等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被抓宰了就宰了,还能有几年活头?” 茅真黄看着这老倌笑道:“想的真开,回去真打算当个渔夫?” “嗯!西北烂地里混了这么多年,秃子我怎么也有点本,回去当个富渔夫!哈哈~” 翟老六红光满面,大笑之时那双昏花的眼更是闪烁出一阵精光,茅真黄都不知道这老倌是野葛粥补的,还是为终于脱离这片烂地可以换种活法而开心的结果。 茅真黄看着他无奈笑了笑道:“在娶个二八年龄的黄花大闺女霍霍?” “切!别看秃子我五十有六,在怎么说也是个天命巅峰,十个都是娶得!” 翟老六很是开心,也可能是对自己的晚年的生活开始向往上,听着茅真黄这么句戏言,张嘴就“显摆”了一番。 也不知是在显摆他玄晶多,还是在显摆体力壮! “那看来你这老东西养老本没少攒,别说当个富渔翁,下三代富渔翁都可当得。” 听完茅真黄的酸,翟老六一顿得意的大笑道:“哈哈~~也就这点能耐了,仙道无期,除了此‘俗物’还能追求什么。” “来!餐后一个水果,先养养生,别自己嗝屁了,你那十个黄花大闺女分完家产改了嫁,你可是在看不到后三代的败家子。” 茅真黄听见对方的话,就忍不住一股恶意诞上心尖。 吃了这东西,破了天命,仙道有期,看你怎么还去霍霍黄花大闺女。 五十有六的筑基晚么? 他可是记得请,某人给他举的例子。 华阳天宗创派之师展四朝,五十知天命的年龄才得听圣道,混元剑宗剑圣苏门先生二十岁入道,不惑筑基。 这般回首看来,某人都跟两个神山级人物站在同一起跑线了,怎么能说晚? 根本就不晚啊! “野苹果?” 翟老六看着茅真黄掏出的红果子有点疑惑,火红火红的,有点像苹果还有点不像。 茅真黄对这老东西报一个“纯真”的微笑道:“挖野葛之时碰见的,还行!挺甜。” “你崽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不过这个情承了,哎确实甜!” 翟老六吧嗒上去就是一口,然后双眼一亮。 “甜你就吃干净,别浪费我这一番苦心。” 茅真黄看着朱果进了这老东西的肚皮,笑的眼神就更加的眯缝了。 忍不住畅想了一下这秃子在看着自己晋升到筑基后的五味杂全表情。 况且还是个将自己禄仕牌捏碎的筑基! “对了!唠了这么半天,我差点忘了问你怎么在这的?特意来找我的?” 吧唧吧唧啃的翟老六看着笑眯眯的茅真黄,凭着多年来的直觉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不过想了想自己都要走了,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对,更没在意的朝着他问道了一句。 茅真黄感觉不能在看了,在看这老货准发现问题的不对,整个梁国西北烂地可就属他最精,赶紧转移话题道:“就行你秃子找宝贝,不行胖子我也来?” 听到这话,翟老六一愣声道:“你找到宝贝了?” “那是!你秃子没那命,我可有!” 翟老六看着他在那吹牛逼,很是疑惑的道:“你能上去那山?” “当然!” “山上有什么?” 翟老六听见茅真黄的斩钉截铁,眼神开始泛着一丝热切。 “啃你的野苹果!没什么,一处破败的遗迹罢了。”看着这老倌心思全在山上,“苹果”只啃了两口,茅真黄就忍不住提点对方两句。 这东西一定要啃光,要不然可是发挥不出效果,然后奸计怎么得逞? “你淘弄到什么宝贝了?” 翟老六很上道,对着手里“野苹果”吧唧就又是一口,然后含混的对着他一句问道。 “喏!这个。” 看着翟老六啃上“野苹果”,茅真黄乐的直接从葫芦里掏出块碑扔在地上。 “玄冥石?” 翟老六定眼对着眼前的墓碑看了半天,才算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啊!” “撑死十五块玄阳晶璨!” 翟老六本还兴奋的心当在茅真黄那得到确认之后,瞬间就感觉失望透了顶,忍不住对着他翻了翻白眼。 用手敲敲墓碑,茅真黄侧眼瞥了眼老东西道:“蚊子腿在小也是肉不是,怎么,还想在跟我走一趟?” “上边都是这东西?”翟老六指了指漆黑的墓碑,似乎还想知道上面有什么宝贝。 “还真挺多!不过你抢一块我抢一块,已经拔的一干二净。” “没意思!” 翟老六听完茅真黄的话后懒得再看墓碑一眼,甚是失望,此物也根本不值得他拼命在走一趟。 “说不上还有什么宝贝呢。” 茅真黄对着这老倌勾引了一番,心里明镜似的这鬼精货不会为此物走一趟。 “自己去吧,白发渔樵江渚上,看秋月春风才是我向往的,玄晶就是个数字,够养老就可。” “可惜了可惜了,我感觉你会后悔的。” 看着这老倌将手中的“野苹果”全部啃光,茅真黄不由恶意的想这老倌突然发现自己筑了基,在想想自己今天于他面前干的事,会不会发疯。 “没什么可惜的,你还打算回下面烂着?” 翟老六看着茅真黄低头在那笑也没在意,估计是在嘲笑他没胆量呢。 “王道宁给了我一张宗门召令!” 茅真黄听见翟老六这话,肃然的对他就是一句。 “那个朋友你没白交!” 翟老六一声唉叹,他就说对方怎么有心情跟自己在这聊天打屁。 人和人不同,命与命也不同,他翟老六这辈子都等不来间皂宗的一纸这样宗门令。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茅真黄的朋友通常都不白交,我估计你也如此。 怎么,你个老秃子临走就没有什么要送我的?让我没事时候好拿出来,睹睹物思下你这个去‘潇洒’的人。 而我看就你兜里玄晶就不错,要不要考虑分我一半。” “滚!玄晶没有,一句话送你要不要?” 看着茅真黄在那惦记他的家底,翟老六不由的对着他那张大脸一句怒骂。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茅真黄也不在意,笑哈哈的对其道:“老东西抠门!说吧,最好能说到我心坎里,让我记你一辈子那种。” 翟老六没好气的瞥着他道:“既然你能回观楼,那就努努力,能回去就代表筑基有望,筑基以后观楼就不要待了,那里的庙太小,能进华阳天宗就进,说不上到时咱们西北地走出一金丹也说不一定,而进不去就当秃子我没说,只不过是换个地烂着罢了。” “谢了!我也有这个想法。” 华阳天宗那个地方他茅真黄这辈子早晚要走一遭。 但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他茅真黄首先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入华阳天宗。 而如他翟老六所说观楼庙太小这个理由,是根本搪塞不住侯德柱那人的。 不过也是这老秃子的一番肺腑之言。 “行了,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吃的散伙饭也已经吃了,最幸之事是还有饭后水果,秃子我甚是知足,就此分道扬镳?” 看着茅真黄若有所思,翟老六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根本没想到与他居然聊了一晚上的时间,太阳都打东边出来了,此时在不走被下面军营里的五宗修士看见可不好。 特别是间皂宗修士! “嘿嘿~简陋了点,不过这顿饭还算不错,怎么也是出自我之手,算敬了你秃子十二年来照顾之恩。” 看着翟老六起身,茅真黄也发现时辰确实是不早了,也知道他是要走。 “你茅真黄是个值交之人,后会有期!” 翟老六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茅真黄,对其拱拱手道了一句,转身没一丝留恋的直接朝山下迈去。 对他而言,这一别更是朝着眼下这片待了一辈子的军营道的更为贴切。 而这一走,他也将踏上另一条迥异于以前的人生之路。 “后会有期!” 茅真黄对着翟老六远去的潇洒背影大吼了一声,然后眯着双眼就是一阵坏笑。 直到看见翟老六没回头的给他摆了摆手,茅真黄更是憋不住的笑出了声,他知道,所谓的“后会有期”是定会有期! 第38章 败光人品的不仅你一个 直到目送翟老六的背影消失在天地间,茅真黄才回首对着身后的荡芒之地深深的望了一眼。 没有了侯德柱与太虚归星杖的镇压,即使怨枉之气被那具古尸抽的所剩无几,还是有飘飘零零的星点溃散下山巅。 近冬的天中,依然在树上顽强没有落的叶子已经彻底泛黑,茅真黄知道,可能不出两三天的时间,下面那座梁国的军大营将遭遇大难。 而赵国军那头估计也讨不到好,荡芒之下方圆五十里的范围都可能成为一处只允修士进不许凡人进的绝地。 大梁国安全了! 这处地方以后十年间估计都将没有什么战事,赵国军的锋芒也将于此为所止。 不过大梁国丢的那六座城池算是要不回来了。 感慨了一番之后,茅真黄顺着翟老六下山的路也出了这处荡芒之地。 不过这是两条路,以山脚下为原点,翟老六走的是东南,而他茅真黄去的是东北! 昨夜炊烟袅袅的那处梁国军营。 当初缩着脑袋从王道宁给他找的狗洞钻出的这座军营,而今天,茅真黄决定昂起脑袋从正门踏进去! 九重天命的修为激荡全身,随着茅真黄的每一步迈动,周身三丈之内都会荡起一股劲风,吹的地上落叶更是顺风而起,眨眼间就成了一个移动行走的的落叶龙卷。 离着一里之外,都能看见其骚包的身影。 直到茅真黄露出一张胖脸踏进军营,哨兵都是一番目瞪口呆的表情。 “二”的仙师见过,这么“二”的仙师还真是没见过! 况且还认识。 而茅真黄带着大落叶龙卷进了军营,刚刚一路走回来的兴奋心情瞬间消失。 无他,冷清的要命! 还是那么的破破烂烂,似乎梁国也根本没继续增添新的兵源。 可以想象,此地五宗也没增添一个修士,还是那群烂人。 偌大的军营,茅真黄七扭八拐的走了半天才找到王道宁那处破场子,不过看着同样冷清的军帐,茅真黄更是一愣。 平日里此地靡靡的从帐篷缝隙往出钻“毒气”,感知了一番,里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在装已经没甚的用处,抖落周身一堆的落叶,茅真黄抬脚迈了进去。 对着里面一扫,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只有王道宁那货趴在拼接的破桌子上呼呼睡大觉。 “喂!醒醒,什么时辰了还睡?” 捏着鼻子不忍闻对方的臭脚丫子味,茅真黄伸手对着这货的腰间就是一顿怼。 嗵! 王道宁感觉有人对他“捅刀子”,迷糊之中潜意识一激灵摔在地上。 “入你娘的!” 有点凄惨,是脸先着的地,捂着鼻子瞬间蹦起来,看清来人之后就是句大骂。 “没事长点脑子!想要你这条狗命,你连哼唧都哼唧不出来。” 茅真黄抓过把椅子大屁股往上一坐,在这烂地当中能像他王道宁一般没心没肺的也是没几个。 “你怎么没死在外边?” 王道宁看着眼前突然多出的胖子,对着他就是一阵白眼,打扰人清梦的向来不招人待见。 “胖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耐活,嘿嘿~~” “滚吧!正霄宗的大酿映良曲要不要来点当早饭?” 王道宁感觉自己这张脸似乎摔破相,从腰间抓出一块铜镜就是一顿照,再三确定没有受伤之后,对着茅真黄没好气的道了一句。 “不掺水的可以来点。” 这是好酒,与枯魂酒有的一拼,正霄宗更是靠着这东西养活了一个宗门。 “不掺水的没有!” 差点被破了相,王道宁能给他口“原浆”都出鬼了。 “也能对付,那就不挑!” 茅真黄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报复他,也懒得计较。 不够还可能是在少天司喝酒喝出了阴影,总感觉喝点王道宁的掺水货踏实点。 “贱货我问你,怎么军营这么消停?” 看着王道宁一溜烟的去给他弄酒水,茅真黄忍不住对着他道了一句。 太不正常了! 这帮只活好今天不管明天的杀才,平日里要不把他这破场子里的酒喝干,根本不会出现没人的情况。 “你喝完酒这场子就不开了,咱们俩回宗门,离开这烂地方。” “什么意思,这又跟这里的冷清有什么关系?” 抓过王道宁拿过来的酒壶,茅真黄也没用杯,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对他就是一声疑问。 “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几天?” 王道宁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茅真黄的眯缝眼,对其反问了一句。 “三四天?” “跑哪个土坑里撅着,将脑子冻僵了?” 王道宁对这货一个白眼,也是个人才。 “我出去了几天?” 茅真黄还真不知道这个问题,在荡芒山那绝地当中根本分不清昼夜,拿着刀子杀出血路之时也不会去掐时间算日子,小命都在生死一线间,谁还会在乎日子过去多长。 “二十四天!你要是在不回来,我今天都打算自己走,实在等不下去了。” “这么长时间?” 默地嘀咕了一句,他说怎么看见侯德柱心神放松下来后会饿,估计在少天司也不是待一天的事,那种三杯下肚就能晕翻的酒喝完也不知会晕上几天。 “还说这,我以为你脑抽的跟翟老六去探宝死在外面了呢。” 王道宁等的一肚子气,这也就是赵国军没打过来,要是真打过来,剩的这几天都不在等的,早收拾收拾跑路了。 认真说起来,他茅真黄能等到他王道宁,还要感谢一下赵国大军。 “你的场子这么冷清什么缘故?” “别提了!我王道宁运气简直背到家了。” 听着茅真黄这么问,王道宁一脸苦相的灌了一大口酒水。 “嗯?” “昨天华阳天宗下来的命令,告诉梁国军新补进来的三万军兵不许前来进驻此地,只允许在咱们后边五十里外的新乌城驻扎。” “华阳天宗派来了新驻掌修士?” 茅真黄听完王道宁的话皱着一番思索之后,对着他就又问道了一句。 大军不会无缘无故的停止不前,更不会在远离边境线后五十里驻防。 “一个叫光云子的!” 茅真黄猛地抬头瞪着王道宁道:“你确定叫光云子?” 要真是这个人,他还真见过! 也明白了为什么驻掌真人下这么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 在没有人比从荡芒下来的人更知道怨枉之气的厉害。 “啊!还给咱们介绍了一下自己,昨天来的时候下的第一道驻掌令就是,出军营三日不归者,宗门除名惩罚。” 王道宁懵懵的看着茅真黄,也不知道他突然激动个球。 茅真黄笑眯眯的对着王道宁道:“是不是五宗修士都疯了?” “这你也知道?” 王道宁又愣了,这货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回来,似乎有种成为半仙的赶脚,一张嘴就能料事如神。 “他们认为华阳天宗新来的驻掌真人要解散这处残营是不是?而你感觉自己家族为你这张宗门召令付出的有点冤枉,在等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你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的滚回观楼宗?” “这么神道么?别吓我!你若成了鬼也别拉我,我王道宁可是对得起你这兄弟,我还没娶媳妇没活够呢,就算我活够了我爹也认为我没活够。” 王道宁冲着茅真黄开始一顿嘀嘀咕咕,然后傻眼的伸出双手对着他那张大脸就是一顿拉扯。 “滚!我是活的。” 茅真黄一把拍飞他的臭爪子,哪里还不知道这缺货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那你这么神道?” 王道宁还是感觉不信,伸手趁其不注意对着他的大象腿摸了一把。 有温度! 这才打消他的疑虑。 “长个脑子都能想到的问题。” 一处最少十几年生人勿近的地方还需要驻守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况且还有那般多的游荡怨枉活尸。 扔里多少人就是往里填多少人,而华阳天宗将来清理这种东西都是抓头的问题,更别说让那三万新开来的大军在进驻此军营。 那种情况发生,不出一年的时间,荡芒将又会多出三万怨枉活尸大军。 而荡芒这处绝域已经不是他们这群低级修士能抗衡的了,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只剩下了一条。 解散! 各回各宗,各找各妈。 回到宗门之后,宗门怎么用你那是令说,如果你能舍出玄阳晶璨,留在宗门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这西北地能活下来的哪个又不是人精,即使他们不知道荡芒发生了什么,就是通过那三万大军的动态,估计也能猜透个四五分。 希望这种东西,哪怕仅有一分也会让人疯长! 不过倒霉的可不仅是他王道宁,还有翟老六那老秃子。 他才是最惨的! “是不是这帮家伙又开始暗地里干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买卖去了?然后光云子下了这么道命令。” 说一下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39章 回“家” 茅真黄十分了解这帮杂碎,这群人一听到能回宗门第一件事不绝是欢呼,而是去拼命的想办法弄钱! 银两也好,黄金也罢。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通通都要,这些全部可以拿到宗门去换玄晶,然后用这些沾着血的玄晶去换自己留在宗门的机会,哪怕就是个看大门的他们都愿意。 留在宗门就有筑基的机会! 而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八百年都遇不上一回,这帮杂碎又怎么能不珍惜。 谁也不想再被宗门派出去驻守,也更不想换个“梁国西北地”继续烂着,只能红着眼睛发疯! “敦阳城那些大户是遭了殃,谁能抗住这一群杀才你说说?” 王道宁一提起此事都感觉浑身泛冷,人性赤裸裸的丑陋他算是看了个全。 “这事不怪这群杂碎!我只能说来的这个新驻掌修士还是太嫩,连永河子三成的功力都没有。 如果命令改成两个时辰内不归营者,杀无赦! 你看看谁敢生出这个破事来。” “呜~~可怜我爹为我倾家荡产,你说他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个月呢。” “抽什么邪风!怎么说来就来?” 茅真黄被这货嗷的一嗓子吓得一抖,酒壶差点没摔的粉碎,回首看着这货哭唧唧的样,回首对他就是一句大骂。 “你越说此事我越想我爹放弃的不值当,心里特难受!”王道宁红着一双眼,满脸都是委屈。 “滚吧!你是担心自己回去混混的日子没了,没有玄晶花,没有娇滴滴的女仆,更没有佣人呼来喝去的难受,可不是为你爹难受。” 茅真黄哪里不了解这货,纯纯的“修二代”一个,这是心里落差大不平衡惹的祸,估计没有荡芒山上的事,这货也不会此时这个熊样,没准踏出军营那天还会耀武扬威一番,哪里还能像此时不忘他爹在宗门吃糠咽菜的抹眼泪。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就是一个怒瞪道:“能不能不揭穿我?” “胖爷跟你说,这群人还在敦阳城发疯,要是等他们从敦阳城回来,红着一双眼相互残杀之时,你我能不能回得去宗门都是两说。” 茅真黄懒的搭理这贱货,不过此时确实是个跑路的好机会,等驻掌真人下达解散命令时,这群只知道玄晶的杀才不干个劫道活计,都对不起他们在这西北烂地混了这么多年。 “走走走!现在就走,咱们俩就是在能,也扛不住一群红眼的杂碎。”茅真黄一句话算是提醒了他王道宁,跟他们走到一起去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去将宗门召令给驻掌修士签了,我给你收拾收拾这狗窝。” 茅真黄对着角落里十多口酒缸一扫,然后“好心”的对着王道宁道了一句。 他坚信这货最少有两缸原浆宗灵七非天宫的枯魂酒与正霄宗珍藏大酿映良曲。 “少惦记我的酒!什么好酒兑到你那破姜木葫芦里都成了水,掺水的都是你的,有十三坛之多,原浆没有!” 王道宁看着这货四扫的眼神,就知道他再找什么,瞪了他两眼走到角落中抱起两个小坛装进自己的须弥空间戒指当中,冷哼一声就出了门。 而茅真黄看着剩下的十三坛酒水顿感大失所望,不过还是将其装进了自己的葫芦。 这一路走回去,最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有的喝总比没得喝强。 …… 客舍凉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宗乡! 从大梁西北地回到南地本是两个月的路程,在接连跑死四匹劣马后,王道宁将这段路程生生的缩短成了一个月,而茅真黄估计也就能用这句诗来形容他的回乡心切。 “胖子看,广凌郡地界!在往南跑一天的马就是彭城,过了彭城在向东南行五十里就是汝凌县,汝凌县正南二十里处就是咱们宗门所在的蕴素山。” 王道宁踏马绕着一座界碑持着马鞭对茅真黄一指,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赶了一个月的行程,总算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熟悉之地。 而茅真黄趴在马背上撅着屁股对着那块界碑仅仅望了一眼之后便在无一点兴趣,而他也与王道宁的心情恰恰相反。 王道宁是越走越兴奋,而茅真黄是越走心情越沉重,到了最后甚至对回宗门有点抗拒。 “还有几日路程?”茅真黄有气无力的对着王道宁抬了抬眼。 “三天的路程足矣!” “那就慢点走,这一路行来,我屁股都快被颠烂,况且我也没你那兴奋劲。” “乏了?要不我带你去彭城逛逛,此地有我一个堂姐当年嫁到这,怎么说也是广凌郡的首府,当年我更是常来,这座城里有多少青楼我都历历在目,闭着眼睛我都能给你找到最好的。” “相信我,你回到宗门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爹抓去相亲!” 茅真黄逛过少天司之后,脑子里就生出了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王道宁说的那种烟花之地也根本提不起来他半分兴趣。 “乌鸦嘴,怎么可能!我爹向来听我的,我不想干的事他从来不强迫。” “切!” 茅真黄不屑的对这货一个白眼,要他是他老子,看见这浪荡的货绝对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这,全家族一根独苗,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别转移话题!你真不去啊?” “不去,回宗门!” 茅真黄往马背上一趴也不搭理这货,双腿用力一夹,劣马吭哧吭哧的驮着他就顺着大路慢慢踏去。 “喂!不去青楼,那你去不去彭城的云水湖?那里景色甚是秀美,当年华阳天宗的张希孟,云庄子真人还在那地无病呻吟了一首赫赫有名的诗句。”看着茅真黄也不搭理他,王道宁朝着他就吼了一嗓子。 “‘云来水更佳,云去水如画,水因云晦明,云共水高下’。 我还不知道你春心骚动怎么的,云水湖四周多广凌郡富家显贵女游船,你确定是去看湖?” 王道宁拍马就到了茅真黄身前,瞥着眼对其道:“你不是说对观楼宗已经没了记忆么,怎么连云水湖什么情况都知道?” “你这一路破嘴就没停过,观楼宗的红枫林里常有宗门男女野he,上跳崖为最佳观景地;药田的古婧琳师姐最是浪荡,他男人每半月去一次荒山采药种,这期间若能将古师姐伺候好,五十年份以下的药材随便取;还有藏经楼的柳穆庆老爷子别看眼睛大,但是个老眼昏花,大可撑着胆子去楼顶逛一逛,被抓了一把玄晶了事,你说说我踏马了一个月,你跟我叨叨一道,我还什么不知道?”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一瞥,整座观楼宗除了他们王家的破烂事,就在没有一件他不知道的,就是连观楼宗宗主相韩渠的第十三任小妾喜欢穿什么颜色的亵裤他都知道。 王道宁感觉有点尴尬的道:“这个.....相随娇的事你一定不知道。” 茅真黄听见这个名字转首朝着他就是一个怒瞪。 “好好好!不说不说,触到你痛点了。”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那能杀人的表情,急忙对他摆了摆手。 “没什么不可说的,她让我滚去梁国西北地,但我茅真黄还是回来了。” “啧啧~~没什么不可说的,这眼神能杀人?” 信了他,王道宁感觉还不如去信鬼,十二年的恩恩怨怨哪里能理的清。 “往昔一切淡如云烟,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惹别人,只想回去陪你种仙田。” “你个死胖子,能不能不提这茬?” 王道宁听见这货提到“仙田”二字就是一声唉叹,此时的他最听不得这二字。 “我感觉挺好,踏实!” 茅真黄望了一眼王道宁,也不知道这货这脑子怎么长的,他老子想出的这招可能他占其中的因素并不大,只不过是借着他的由头以退为进罢了。 相韩渠实力据传已经无限近化神期,这种实力的宗主根本不是弱小的王家可以抗衡的。 而仅剩三十亩仙田的王家才是最安全的王家,也根本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这年头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往哪头转,对方强盛之时自剪羽翼,避其锋芒,徐徐图之也是大家族的作风。 “你真要回去跟我种仙田?” 兴奋心情受到暴击的王道宁沉默了半晌后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疑问,感觉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那我去哪里?相随娇的床榻之上当个胖面首?” 听见这句话,本还是心情低落的王道宁噗嗤的大笑道:“哈哈~~~你听说过一首打油诗么?” “说来听听!” “瘦小离家胖大回,乡音未改肉成堆。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胖子你是谁?” “......” 茅真黄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王道宁,对着他就是一个怒视,这是他听过最文艺的嘲讽! “不过说真的,相随娇认不认识了你都两说,就这肉长的,我王道宁都怀疑你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故意的!”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王家无权无势了,况且某人还长的这么白净,啧啧~~~我记得宗门给相大小姐传了一首打油诗怎么说的来着? 红尘有佳人,财帛无心恋。 夜来邀角真,扬鞭入水帘。 云鬓香汗渗,jiao喘百般怜。 雨急潮声起,与君共飞仙! 《大乐赋》此法可不是浪得虚名,小心某人被抓去‘与君共飞仙’,哈哈~~~” 茅真黄嘲笑了一番王道宁,本是回宗门的郁闷心情瞬间舒朗,也没管这货黑着的脸,拍马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此时他倒是对回宗门多了一丝急切,怎么也是天命九重的人物,那相随娇就是在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不信对方憋在观楼宗用十二年的时间,就能跨进金丹! “茅真黄!小心相随娇找你旧情复燃。” 看着远去的茅真黄,王道宁对其肥硕的背影就是一声诅咒的吼叫。 “她不好我这一口了!” 第40章 悲催的王道宁 观楼宗山门前,王道宁被一娇瘦妇人抱在怀中痛哭不已,而其身侧一威严男子禀立看着这番的母慈子孝。 王道宁跪在娘亲怀中跟个宝宝一样,一顿哭诉大梁西北地的艰苦与九死一生,什么吃的跟猪食似的,那里的修士有多坏,赵国军有多么强大,这么多年打了多少回败仗,身边的人更是死了几茬,越说越哭声越大,说到最后连他娘亲都开始跟着一同抹眼泪。 也不知道这货哪里来的委屈,哭声别说震山门了,都快动了天地。 而茅真黄哪里不了解他,这货在大梁西北地待了五年就基本就没怎么上过战场! 刚开始去的时候就跟着他混,茅真黄当初看他姓王就知道不简单,也算有一番照顾,后来这货用玄晶接连买通四任驻掌修士,将看军营的职务干了五年之久。 别说吃糠咽菜,这货仗着他老子便利连,宗灵七非天宫的枯魂酒与正霄宗大酿映良曲都能弄去军营,更是闲着没事开了个酒勾赌当,不光自己吃的好喝的好,在加上掺水不挨揍的本事,还发一笔大财。 而要像他哭诉的那般,茅真黄这等苦逼的前线修士早就不用活了。 而站在旁侧那微须男子似乎也乐得见此景给旁边的男人看,更是没有阻止王道宁的抹鼻涕,甚至还上前对着王道宁嘘寒问暖两句,而这就惹的王道宁哭声更震了。 茅真黄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家三口,他知道眼前王道宁这对父母可是真影帝,而那傻不拉几的王道宁不过是真入戏罢了。 估计此时他老子王栋真,道号为辉鸣子的这位曾经观楼宗副宗主,都没能想到他这“宝贝”儿子居然会配合这么的好。 不过王道宁这货晚上会不会受他老子家法伺候他就是不知道。 茅真黄转头朝着身侧笑眯眯看着这一家人团聚的相韩渠瞥了一眼。 身高八尺,身躯凛凛,着一袭绣黑纹紫长袍,相貌堂堂,特别是有一双射寒星的眼眸。 据传此人今年应该六十有二,但丝毫看不出一番老态龙钟之样,相反此人看不出岁月的样貌都可以与王道宁比肩。 这是一个狠人! 当宗主八年来,将整个王家能逼到这种地步,放眼观楼二三百年的历史他属相家独一份。 “滚起来窝囊废!就知道哭哭啼啼,与凡人小娘子有甚的区别,赶紧朝你相叔叔问好。” 他老子王栋真听着王道宁开始对着他娘亲大嘴嘚吧起卖酒混日子的事,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感觉自己的傻儿子给他演偏了,应该给他来一个点到为止。 “嘿嘿~~相叔叔好好,恭喜相叔叔荣登化神,小侄在此给您见礼了。” 哭的满脸鼻涕的王道宁被他老子一脚踹起来,连身上灰尘都没拍打,爬到相韩渠身前上去一跪噗通就磕了个头。 “礼重礼重了,贤侄礼重了,王老哥你看这.....” 王道宁这一手给本是看热闹的相韩渠来的就是一愣,赶紧弯下腰身将王道宁给搀扶起来。 “无碍!小辈么,而话又说回来,我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此次回了宗门后还是需要相兄多照顾一二,这个礼受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孩子五年没见,没想到长的这么灵秀了,看见他突然让我想到我那闺女随娇,两人颇有天作之合感。” 帅气! 这是王道宁给相韩渠的第一感觉,即使哭了足足半个时辰已经花了脸。 在加上十八岁七重天命,修为也不算低,让他看这个“窝囊废”甚是满意。 刚还嘻哈哈的王道宁听着相韩渠这句话瞬间有点傻眼,一脸恐惧的转头盯向他老子。 更是看的茅真黄在后头差点憋不住笑,相随娇也是谁都敢娶的? 他老子要真敢应下这门亲事,不说他王道宁婚后绿帽子要戴的多般长久,就是宗门之内凡是有点男色的,基本都是这货的连襟! “哈哈~~五年未见这崽子老哥哥我都没发现,长的可是比我强多了,不过有点可惜。” 王栋真抬头看了一眼王道宁望过来的求助目光也没搭理,转头对着相韩渠摇了摇头就道了一句。 “老哥哥所言怎么可惜了?” “我家这崽子没那个好命啊!王家独苗一个,加上小时候让他娘宠坏了,五年未见老哥哥我哪有想法让他配你家娇女,此等之事我更是想都不敢想。” 别说他儿子听见这件婚事傻眼,就是他王栋真听见这门婚事都怵的慌。 “当然可以想得!虽说我家那娇女痴长道宁几岁,但是道侣一事上长个几岁也不算什么,到时咱相王两家在下一代合个姻缘也是观楼宗的一段佳话,而从他们以后相王自不分家。” 若能成,确实是极好的! 但那是对他相韩渠。 王家就一根独苗,而他相韩渠光儿子就有十三个之多,还不算闺女,拿出一个资质、相貌最好的换王家仅有的这个“窝囊废”更是极好的。 “相兄啊!随娇已经筑基了吧?” 王栋真没搭相随娇的话茬,而是转头对着他一声疑问。 “筑基中期!前些日子刚告诉我的,可比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强多了。” 相韩渠对着王栋真就是一道朗声,估计是个老子都高兴自己下一代出个金丹苗子。 “当初我看你家这娇女就非同一般,这等妖孽资质有生之年相家是又要多个化神,相老弟你说这姻亲想法以前我怎敢生? 连想都没敢想!而上几天正巧我还给这崽子定了一门亲事,你要是早说两天,这门亲事我自是点头欣喜应得,巧了不是?” 王栋真这一番话落地,茅真黄就明显的看着王道宁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相韩渠的一番话差点没把这货给吓死。 “定了亲事?什么时候的事?” 相韩渠听完王栋真的话就是一愣,身为观楼宗的宗主他根本不知道此事。 “一个月前相兄给劣子签宗门召令之时,龙门宗傅长老,淳于子真人家的嫡孙女!” 相韩渠愣顿了半晌,然后转头有点僵硬的笑道:“是有点可惜!不过这门婚事对于令子也是一门好亲事。” 龙门宗淳于子名声不显,但不代表相韩渠不知道此人。 金丹末期,修为不算高,但其早年曾担任过华阳天宗筑基期教习,现在华阳天宗还有很多化神期大能见其面尊其一声先师,此人更是亲手教出龙门宗两任宗主,更是掌握着龙门宗所有外事部,说一句他淳于子是龙门宗的太上皇都不为过。 别的婚事可以毁,但这门婚事定下来,别说他宗主相韩渠,就是上升到观楼宗宗事层面之上,他相韩渠都不敢这么干。 这是王家给自己找的一个靠山! “相兄,这也算是我那劣子当年的一点福分吧,其母曾带着他去过龙门观神鱼,当年与淳于子真人有一面之缘,对方给其批过一卦,说此子将来定是个福禄之人。 而这么多年来也多亏的其母走动,两家关系还算不错没生疏,前些日子家内知道劣子要回后,就去龙门宗厚着脸皮提了一嘴,却没想到淳于子真人就这么应下了此事。” “确实是个福禄之人,我家随娇没那个缘分啊!” 相韩渠听完王栋真的话,转头对着王道宁深深的望了一眼后就是声叹。 他不是叹王道宁,而是叹王家死而不僵! “相兄!你看在这山门口已经近一个时辰了,要不让他们母子回去叙旧?” 王栋真感觉该演的已经演完,该说的已经说了,在此待着也没甚的意思,只会给宗门徒增笑柄。 “哦好!晚上我给老哥哥和道宁贤侄摆上一桌接风宴,就在中堂!” 王栋真听着相随韩渠的话,对其拱手道:“谢过相老弟!不过家仆早已准备,就莫要多废靡奢,晚上一同去我那里赴宴可好?” “也可!我这出的匆忙,赴宴之时定会把小侄的回宗礼一同带上。” ....... 两个老贼! 茅真黄直看到相韩渠朝着山下的背影消失,心中对着此二人就是这么个评价。 听完他们二人之间的假客道,茅真黄感觉回观楼宗就是个错误。 这是一个漩涡,是王栋真与相韩渠还没较量完的漩涡,而当他随着王道宁踏回宗门之时,就已经打上王氏的烙印。 况且眼前的王氏还处于弱势! 而他唯一期待的就是,这场权利斗争的漩涡别把这个弱鸡给绞死了。 “爹!你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找个媳妇么?” 王道宁看着相韩渠远去,急吼吼的朝着他老子就是一声大叫,他爹还真按茅真黄的话来了,况且连宗门都没进。 “从今天开始你王道宁说的话就是个屁!直到娶完亲你都没有在我面前吼叫的资格,庸老,将他身上的玄晶给我收了,没我命令不许踏出少皑峰半步。” 王栋真对着眼前傻儿子脑袋就是一巴掌,朝着身后的老仆吼叫了一句,连搭理他王道宁都没搭理,转身就走。 而王道宁他老娘也没差到哪里去,刚才抹眼泪的慈母形象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转首对着王道宁望了一眼后也随着他夫君王栋真而去。 “胖子!你个半仙给我解释解释,这还是我亲爹娘吗?” 王道宁看着自己爹娘简直不认识了,转头朝着茅真黄瞪着双大眼就是一阵迷茫。 “哈哈~~~我感觉你此时不应该关心这是不是你亲爹妈,而是应该关心你那未过门的婆娘丑不丑!”。 茅真黄对着这货挤了挤眯缝眼,大笑一声后踏进了宗门。 这货成了王氏权利斗争的筹码! 而且还是一重量级的筹码。 这是在告诉相韩渠,即使王氏这只老虎没了牙,但也没到被抽筋剥骨的地步。 一根独苗也有一根独苗的好处,家大业大即使败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茅真黄估计龙门宗的那淳于子真人,也是为他嫡孙女这么考虑的。 不过这就可以想象,王道宁那未过门的婆娘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第41章 河清海晏下的不太平 “茅公子!这是家主特意给您留的小楼,虽说寒酸了点,不过胜在位置不错。” 庸老将茅真黄带到少皑峰中间一处木草阁楼前,回头对着道了一句。 “挺好,有这么一处住处就可以了。” 观楼宗蕴素山有峰八座,而少皑峰位西南,山不高,也不雄浑,但说其是八峰中最美的一座都不为过。 山巅有积雪,常年成白皑皑状,更有层云遮顶,雾隐雾现,因此而得名少皑,山脚下因北方有三座雄峰的遮挡,造成靠南的部分更是四季温暖如春,山花浪漫,在加上八峰中独有的热泉资源,让此峰独显八峰那么一丝不同。 八峰中此峰是给茅真黄感觉是为最舒坦的一座,而且王家给其选的住处位置还挺好。 半山腰中一处两层跃式阁楼,旁侧更是从山上引下股热泉流水叮咚,房屋外侧看去以木为基,茅草为顶,在加上一点山花点缀,颇有种清新的“桃源”之感。 “进去看看吧茅公子,有什么需要跟老仆我说一声,老仆一次给你办了。 放在以前的标准,是应该给公子配两名侍女的,但现在的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家,希望公子能懂。” 茅真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始终把微笑挂在脸上的王家老仆。 王庸! 王栋真管他叫庸老,王道宁管他叫庸老头。 最少是个筑基修为! 估计还是后期的那种,没准过了金丹都是有可能。 “谢庸伯!” 茅真黄对着这王家老仆一个稽首,王道宁可以不尊重他,那是因为王道宁是王家未来的家主,而他茅真黄要有那个自知之明,毕竟他姓茅! “客气了,进去吧!” 庸老头对着茅真黄点了点头给他推开了门。 入眼处是个大香炉,开门之时满屋脾香透外,左侧有泉水穿屋,更有三三绿植点缀,中央上首一个隶笔大字“悟”成了满屋的格调。 而茅真黄进到屋后,用脚丫子偷偷地在地毯上碾了碾,脚感不错! 似乎是用来编法衣的冷山雪蚕丝织造而成。 静雅之中透露着一丝不显的豪气! 这不是一块简单的地毯,没个千八百块玄晶都买不来的那种。 而这,就是“落魄”的王家。 庸老头转头对着入神的茅真黄一句道:“楼上为休寝之地,一床、一柜、一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一书案。” “庸伯有酒么?” 茅真黄回首对着这个王家的老仆笑呵呵的一句,住哪里其实对他并不重要,在西北时候草坑都是经常睡的。 “有的!不知茅公子喜爱哪种?” 在简单不过的要求! “烈而不上头的那种,三倍常人的量。” 梁国西北地接连喝了王道宁五年掺水的酒,他感觉到了他们家应该能有点“原浆”喝喝。 “一会老仆我就去办,不知茅公子还需要什么?” “两三套观楼宗法衣即可,别无他求了。” 庸老头听完茅真黄的话低了低头,似有一番所思。 茅真黄看着他的愣顿,抬首疑惑的对其道:“宗门对我有其他安排?或是什么要求?” 观楼宗法衣分四种,外门的青袍、内门的蓝袍、执事的黑袍、还有长老的紫袍。 而他就要几件青袍,也不知眼前这王家的老仆沉思什么。 “茅公子九重天命?” 庸老头没有回茅真黄的话,而是对其反问了一句。 “庸伯慧眼,青袍足矣!” 这老头金丹没跑! 筑基能看出天命修士的根脚,但绝看不出来这么细致,也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会有这等本事。 “按观楼宗的规矩,这等修为可着蓝袍。” 茅真黄眯了眯眼对着他道:“呵呵~庸伯,王家对我有什么安排?” 蓝袍不是随便着的,正常情况下非筑基不可穿,也意味着为内门,那种衣服穿的是气派,因为放眼观楼宗撑死也就五六百号着的为蓝袍。 不过那玩意套在他身上可是有点树大招风,而这老头所说的规矩可不是观楼宗的规矩,应该是他们王家的规矩。 “没有!我王家还属观楼宗,而茅公子也属观楼宗,王家更是无权越过观楼对茅公子有安排。” “那观楼宗对我回来是有什么安排?” “也没有!少皑峰虽不高,但却是蕴素山八峰中唯一的不同,除非宗门中庭峰山门钟七七四十九响,宗门发布一级紧急召令,要不然整座观楼宗都不会对茅公子有任何安排。” 依然强势的王家! 庸老头的一番话语足以说明一切,就是不知那宗主相韩渠平时站在主峰上看着属于蕴素,又不属于蕴素的少皑峰难不难受了。 “那庸伯我没事可以随处逛逛?” 茅真黄小心的对着这老头道了一句,他算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因为一件衣服犹豫了。 他是把他茅真黄跟那王道宁骄纵的主划到了一路货色当中。 物以类聚! 这个词估计就是眼前这老头对他的看法。 “少皑峰对茅公子不设禁,至于其他地方……庸仆不建议茅公子往里踏,毕竟咱们观楼宗最近的两个月来不怎么太平。” 茅真黄盯了盯这老头那双垂眼,然后给对方打了个稽首道:“谢庸伯!” 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的庸老头看了茅真黄一眼,“这是老仆的本份,如果茅公子在无其他事情,老仆这就去办你交代的事情?” “有劳!” 站在门口直到将这老头送的看不到身影,茅真黄才回了自己的小屋。 这是一老贼! 整个王家除了他王道宁是个二傻子之外,全是老贼。 就连一个仆人都不简单。 回到自己的小屋推开二楼窗子,茅真黄看了眼山下的仙田,重重的呼了一口胸中浊气。 青田转苍翠,弱水日潺潺! 不同于大梁西北地的苍凉,此时山下仙田美的好似一幅画。 但茅真黄知道此地也没比那西北地强上多少,以前是直观感受的“烂”,而现在是这片美丽后背的“烂”。 “前所未有的清静,静的甚至有点诡异,也不知道不太平在哪里。” 茅真黄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然后关上窗子对着外面的美景在无一分的兴致。 他知道王庸点到即止的话语什么意思,对方不是说的王道真与相韩渠之间的事情,这称其不过是王家的一场小小劫难罢了。 而时间会抹平这一切的恩恩怨怨,大不了王家蛰伏了几十年甚至是百年,只要他们王家还在观楼宗,就有崛起的一天! 风水轮流转,就没听说过一个家族有长盛不衰的时候,而能像他们王家在最低谷时期还能落的这么好一个结局,估计整个王家也是甚为知足。 而除了这一点,茅真黄就不知道王庸所指的“不太平”为何了。 王家老仆办事绝地利索,茅真黄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只是晃荡了两圈,自己所要求的就被一位外门师弟送了过来。 三坛酒水,外加五件观楼宗外门青袍,还附带了一份仙食。 正霄宗大酿映良曲! 开了坛顿感清香四溢、暖人心房,闻着还没喝就有种迷醉之感。 正儿八经的“原浆”!根本不是王道宁那掺了水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而冒着热气的仙食并不算多,两碟一碗。 但茅真黄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收不回来。 一饭,加一荤一素。 饭是菰饭,也就是山下仙田中种的东西,此物是个变种,在凡间叫篙瓜,半水生,叶片宽大且长,食用其根部,多以菜食,但到了修仙界此物受灵气侵蚀就变了样,变成地生,硕大的长颈根部更是变成不过豆粒般大小,一株之下也结不过四五颗之多。 但食用效果却不可同日而语,吃此一碗仙菰饭不差于啃一枚玄阳晶璨,更是鲜美可口,三日不会犯饿。 而这菜就更讲究了,佩兰花炒鲜地参,油煎冷山雪蚕蛾蛹。 茅真黄拿起筷子对着地参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清香之中泛着一丝甘甜,更有一大股仙灵气随着咀嚼充斥满嘴腔。 这是一只最少有三十年份以上的地参被当菜给抄了! “这哪里落魄了,就算这根地参是半段,这一餐下来没个五十玄阳晶璨都别想吃上。” 茅真黄摇摇一叹,放下筷子抓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奢靡的一顿饭! 而且吃的还是相当没味。 如果光是一碗仙菰饭他茅真黄这餐也就心安理得吃进肚皮,当看见菜碟当中那根三十年的地参,他感觉自己内心开始泛起一丝不安。 外面给人呈现一幅俭朴破落的感觉,内絮却金玉奢靡,估计放他茅真黄是相韩渠此时看着王家这等做派也会寝食难安。 哪有拿三十年份地参当菜吃的破落户。 第42章 后面在加上个“有生之年”吧 翌日! 红着一双眼的茅真黄推开晨曦的窗,让冬日里并不怎么热烈的阳光将自己小屋照了个透,然后将自己擦了一晚上的冠都重新背回后背,转身抓起一坛子酒水就出了房门。 起早了! 四周的阁楼还没有从昨晚的宁静之中清醒过来。 顺着青石板路,茅真黄朝着下面的那片仙田走去。 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躺在香软的玉塌之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将自己的冠都短横刀拿出来擦将一夜。 没有翟老六的臭脚丫子味道,也没有梁国西北地烈风惨嚎,更没有那种时时刻刻刀枪交鸣的紧迫之感。 宁静! 让他感到非常的不适应,他知道从自己踏回观楼宗那刻的开始,大梁西北地的一切都随着马蹄南彻而远去,可能剩下的生命里都没有机会在踏足那片曾待了十二年的烂地。 而眼前的这种生活也正是他这十二年来所苦苦畅想的,但梦想实现后他却发现自己很不适应现在的生活,一股格格不入之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辈子估计就是贱命一条了,唉!” 走在仙田间的茅真黄,望着无际的仙菰米一声感叹。 眼前这东西产量并不怎么高,有上好的灵气泉眼滋润的前提下,亩产也不过一石的量(约一百三四十斤),如若供养一名天命期的修士,最少要三亩之地。 不过胜在好种,只要土地稍微有点灵气滋润就能成长的不错。 仙菰米长的不错,当然,野草长的也会不错! 从清晨沉静的少皑峰就可知道,王家的外门子弟似乎并不怎么勤快,而眼前这片三十多亩的仙菰田野草横生,甚至长的比仙菰米还要好。 蹲在田埂边看了片刻后,茅真黄起身朝着山上走去,在无尽的热泉之中挑了一个温度还算不错的,退下观楼宗的青袍直接扎了进去。 他要洗一个这辈子最“干净”的澡! 甚至能将他在大梁西北地这十二年的记忆都洗掉才是最好。 不过他也就是自欺欺人的想一想罢了,他知道,能洗掉记忆的不是热水,而是时间! 神清气爽,甚是舒坦,从热泉之中踏出来的茅真黄朝着少皑峰白茫茫的峰头就是一声拼劲全力的吼叫,直吼到肺腔中在无一丝浊气才算停止。 畅快淋漓! 他知道要对以前的一切告个别,而眼下的任务是让自己融进观楼宗才是主要。 因为现在的观楼宗已与十二年大不同。 十二年前的观楼宗宗主叫相光,而现在的叫相韩渠。 相光是相韩渠的一个亲叔叔。 但此人已入了土,而茅真黄认为自己的十二年大梁西北地记忆,也应该随着他一起埋葬。 过去的就是过去,主事之人已经身死而他又回了观楼,就没必要将仇恨往别人身上引。 看了一眼手中还剩下半坛的酒水,茅真黄感觉不应该在喝了,见底可就没法去糊弄鬼。 观楼蕴素山有峰八座,其中有两座与众不同,一座是王家的少皑峰,还有一座是北台峰! 北台峰顾名思义,蕴素山的最北侧,也是八峰之中最险、最高的的一座,也因此峰的存在,才能造成冬日之中蕴素山依旧的温暖如春。 站在山脚下此峰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壁若削,崎崖斜倾,峥嵘崔嵬,参差嶙峋,山巅狂风飘荡的积雪更给人一种飞鸟不渡,猿猱难攀之感。 因其常年恶劣的环境,此峰是蕴素山八峰之中唯一没有活人居住的山峰,但此峰在观楼宗所有人眼中却是最为神圣的一座。 无他,不住活人,却可以住死人! 观楼宗认为至因有此峰的雄荡才有其余七峰之绵秀,这是观楼宗的守护神山! 同样,历代观楼宗死了的修士皆会被葬于此,目的就是让观楼的英灵同这座雄山一样,永恒的守护观楼宗千秋万代。 很难爬! 与荡芒幻境之中那条鹅毛大雪的登山小路完全不同,夹杂着冰雪的烈烈北风吹在人脸上没比那刀子差多少,在加上仅有的一条小路又已经被积雪漫盖,要是稍不注意,陡峭之间可能一个侧滑就跌下万丈深渊,非被拍个粉身碎骨不可。 早上开始攀爬,茅真黄顶着呼啸的寒风直到下午时分才爬到半山腰,这一程足足耗去三个时辰多。 一处缓台,更是半座空山大的缓台,而这里也就是茅真黄的目的地。 入眼之处,全是被积雪厚盖的一个个凸起小山包,而每一个小山包之前都有一块茔碑,其中更是不乏有几块玄阳晶璨而成的墓碑。 这是生前化神的标志! 如果现任宗主相韩渠化仙之后,也可在此处密得一块这样的高大上之物。 茅真黄对仅有的几块玄阳晶璨墓碑一点兴趣没有,上了这处墓地更没在入口之处停留,朝着里面就踏了进去。 而他要看的人也没资格葬在这墓地的显眼之处。 往里走一刻钟的时间后茅真黄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四周墓碑扫望了一眼后就感觉到了一阵迷茫。 在大梁西北地消磨了十二年的生命,观楼宗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之中消淡,甚至有的东西早已忘却,但只有这里他始终没有忘,甚至这一路爬上来需要多少步他都记的甚清。 入口之处前行三百二十步,然后左转在行四百一十五步,左手起第八座坟墓就是他的目的地。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此处,但眼前的墓碑却根本不是记忆中那座。 迷茫了半晌之后的茅真黄,浑身杀意瞬间透体而出,胖胖的面孔暴虐的更是泛着扭曲,无边的杀气将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坟茔上的积雪吹的一阵扬风四起。 不过持续了片刹,茅真黄就像泄了气的球一般散了漫天杀气。 站在飘飞的积雪之中对着眼前的墓碑深深的看了两眼,茅真黄无奈的开始对着一座又一座的墓碑四扫。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迁坟了。 对着这片山腰所有的墓碑走马观花的一块一块看去,直到看到日暮时分,茅真黄才在一个角落当中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块坟茔。 青石碑阴刻“茅中君”三个大字跃然眼帘。 他茅真黄那不知翘了脚多少年的老子! “搬新家了啊!也不告诉我一声,害的我一顿好找。” 茅真黄看着墓碑上仅有的三个大字就是一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墓碑前。 笑过后就是沉默! 茅真黄在攀山之时肚子里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语要对着眼前躺在土里的人说,但当真到了坟墓之前却发现没有一句想说的。 只有“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再就是烈风呼嚎冬雪的声音。 直到坟前洒了半地的酒水,坛子更是被喝干,感觉还没尽兴的茅真黄只好把酒葫芦拿出来,二人接着隔空对饮。 灌了一肚子的马尿,直到自己在喝不出来酒葫芦里“大人参”的清香才算作罢。 “什么时候来的?” 茅真黄拿着葫芦给他翘脚的老子“喝”了一口,也没转身,对着身后默的道了一声。 “似乎有一会了!” 王道宁! “有一会是多一会?” “酒坛子喝干的时候。” “那可是有一段时间了。” 茅真黄回头看了看他,已经快成一个雪人。 “那也没你的时间长,十二年才回来看你老子一眼。” 王道宁耸了耸肩,积雪更是被抖的满地飘散。 听完王道宁的话,茅真黄往嘴里灌了口酒叹道:“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你信么?” “信!在大梁西北地待了五年我都忘记我老子长什么样了,不过当回来看见他那张老脸时,我那种儿时的恐惧感就不知道怎么瞬间生出来。” “不过总是好的不是嘛!” “我老子长骂我生在福中不知福,估计就是你这句话的意思。” 茅真黄听完一笑的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一个对观楼宗都消淡的人,怎么也不会将他们家祖坟给忘了,就是这样!” “我突然发现你聪明了!” “哈哈~~在傻,这么多年过去也应该长点脑子,还有你是不是来的时候找不到坟了?” 听完茅真黄的话王道宁感觉甚是开心,听他夸一句人是真心不容易的事情。 “从日中找到日落。” “我家庸老头干的,你走这十多年你老子的坟又被人挖了六回,那老家伙实在看不过去就给挪了挪窝,虽说这里风水没以前的位置好,但胜在清净。” “替我谢谢他,告诉他我茅真黄在力所能及之内可以满足他一个要求。” 茅真黄说完后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大,对着王道宁又补道:“后面在加上个‘有生之年’吧!” 一个金丹哪能求得上个天命,想了一想茅真黄又发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许诺的似乎也就剩下了未来。 第43章 已经烟消云散的过往 王道宁看着有点颓废的茅真黄一声叹道:“我替那老东西把你这个情承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之常情,放谁也看不过去。” “谁都看不过去,你说还有人干?” 这个情是许给王家的,茅真黄没有直说,同样,王道宁也知道。 世间没有无缘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故的恨,在大梁西北地茅真黄对着王家这根独苗有所照顾,而这就是王家对他茅真黄的回报。 “我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你说当年相光一个堂堂观楼宗的宗主,至于跟一个死人犯不上么。” 这是王道宁知道眼前这个胖子叫茅真黄之时,就生出的一个疑问。 “据传当年我这老子有点本事,从大教阐幽薇偷出一件绝世之器,被阐幽薇追杀了五国,最后才在观楼宗落了根,但伤的严重也是没挺过几年就翘了脚。” 茅真黄与王道宁说着,用自己的酒葫芦就给眼前的死鬼洒了点酒水,算是为他当年不知真假的牛逼敬了一杯。 “黄极惊世造化塔?”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对着他就是一声疑问。 “还在阐幽薇山头镇着呐。” “判魂笔?” “人家估计还捂热乎。” “江山图卷?” “阐幽薇还是中洲最美之地。” “那就是红尘业障八角贤琴?” “那座山上的仙曲依然动听!” “是戒笏或是八景之舆之一?” “都完好的在阐幽薇放着。” “阐幽薇就这些镇世之器,世人皆知的东西,而除了这些我王道宁在想不出其他了。” 王道宁一声的气馁,他就说阐幽薇要是丢了这些里面的一件估计早就炸毛了,就是现在的观楼宗有没有都是两说,当年早就被怒火中烧的阐幽薇移为平地。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的,不过当年的相光不这么认为,算上你说的,我这早就翘了脚的老子被挖了九回的坟,你是不知道当年,这山上他坟墓的土都是我一点点扛上来的,天命二三重的修为,我因修坟天天这么登山往返了一个月,其中不知有几次差点就跌到下面去。 而他的坟是被挖一回就会少一点土,而我就要多背一点,内心中对相光那老东西的恨就会多一分。” “那老东西现在也埋在这!” 看着瘫在地上的茅真黄,王道宁笑着对他就是一句。 “尘归尘,土归土,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样,在说他活着就我现在这修为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王道宁感觉茅真黄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仇没报敌人却死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估计莫过于此,还好摊上这事的不是他。 “盖棺定论呗?” “算是吧!老一辈的事情,以前可能还涉及到我,不过相光都已经死了,二十四五年过去宝藏更是谁都没找到,就当一切烟消云散,我下半辈子难得混个清净。” “相家不惦记了,那你就不怕我王家坏了你的清净?” “呵!我老子都被挫骨扬灰九回都没被找到的东西,你们王家说真的还不如相家,况且要是真能找到也告诉告诉我,我也好奇了这么多年,想见识见识那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不是还有你么?”王道宁歪着头看了眼茅真黄就是一声笑。 “我出宗门之时就差内裤都换成新的了,唯一带走的就是这个酒葫芦,而这还是我苦苦哀求的结果,酒葫芦更是被他们相家全部金丹长老挨个掌了遍眼,最后确定是个垃圾才扔给我留着当个念想的。 况且你王家和相家还真不是一路人,而话又说回来,我茅真黄和你在大梁西北地厮混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宝贝你不知道?” 茅真黄没好气的瞥一眼王道宁,这货是在逗弄他! “哈哈~~~你确实是个穷鬼,真要计算起来估计这么多年你欠我的酒钱就有一百多枚玄晶,还有我们王家对死人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只会向前看!特别是干这种挖人祖坟的事,王姓往上数多少代可都是没有一个这号人物。” “好人?” 茅真黄戏谑的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疑问。 这贱货是再告诉他,在王家大可老老实实的待着,相家的丑事他们王家根本干不出来,更不屑的去做。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沉吟了片刻道:“似乎可以这么理解!你说说我们王家在观楼宗的名声不好么?” “公认的不错,奈何你们王家不争气,不出化神也就算了,到了你这一代更是人丁稀落的成了一根独苗,观楼宗一众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你们王家。” “不出化神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而人丁稀落这一点只能怪我老子,别看他有点粗,但却是个用情专一之人,而我娘亲在生过我之后又被仇家伤了雀阴魄,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在有一个弟弟妹妹,如若我老子像相韩渠那样小妾取到十五个开外,王家照样枝繁叶茂。 所以他只能把王家崛起的希望放在我脑袋之上,而此时的王家不过需要蛰伏四五十年罢了,风水轮流转,观楼宗不可能永远姓相的。” “你的这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没意思了嗷!” 王道宁朝着茅真黄就是一个瞪眼。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似乎感觉茅真黄说的歪理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当了这么多年“好人”的王家根本没落着好,而竟干坏事的相家却越过越强大,有些东西根本没处说理去。 “哈哈~~你今天有这番觉悟是不是你娘跟你说的?” 茅真黄感觉这货今天是大彻大悟,不过想一想就知道脑子从来不转的选手为什么有这么高的觉悟。 “不是!我爹昨夜拿着鞭条给我一顿抽,强迫我听的。” 刚还得意的王道宁听见茅真黄这么问,立时有点萎钝。 “是不是逼着你将婚事也应下了,更是给你讲了一堆与淳于子真人嫡孙女联姻的好处?” “这你也知道?”王道宁看着茅真黄一阵诧异。 “你能来这找我,就说明你被你老子抽的屈服了,要不应下这门亲事你也不能站在我面前,如若你真敢不应,估计就不是你爹抽你的事了,而变成你爹跟你娘混合双打,直到抽的你服了为止。” “你一说这事我就上火,你说说她会不会很丑?况且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满脸的凄苦之色,感觉回了观楼宗还不如大梁西北地舒坦,起码那里除了驻掌真人,就没人会管他。 “将她想的最差劲不就行了,早早的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喜结连理之时对方估计就是在不堪,也不会突破你想的下线,更不会给你造成强烈的心里落差。” “若长的像你这样的我不得哭哇。” “滚!” 茅真黄大骂了一声,攥个雪球朝着这货的帅脸拍了去。 “哈哈~~正经正经,你告诉我真照你说的,这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躲过去的王道宁对着茅真黄一顿大笑,算是给这坟地填了那么一点“人气”。 茅真黄瞥了这货一眼道:“不好看当个神龛供着,就像我当年供永河子那么供,如若长的好看,你丫的还用我说?” “好主意好主意!丑的话我将她当神龛供起来,就是那淳于子估计都说不出个屁来,漂亮的话你就等着抱着大侄子吧,不愧为兄弟,这个问题昨晚困扰我一夜都没想出来,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给我解决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没好气的道了一句,他还以为这贱货担心他的安危呢。 “还能有什么事,要不要我请你去下面热泉里泡个澡以谢你这个好主意?” “滚!” 茅真黄抓起刚才偷偷的攥的五六个雪球,趁其不注意狠狠的照着他那张脸拍去。 他就不信了,一个能躲过去,看你怎么躲一堆。 砰! 砰砰~ ....... 夹杂这一丝灵气的雪球随着茅真黄手中射出,接连中了四个。 不过遗憾的是没一个砸在那张脸上。 “行了行了!报复一下就行了,你这么一打我还真想起来一个事要跟你说。” 被拍的撞在一块墓碑上的王道宁,疼的一阵龇牙咧嘴,雪球不疼,倒是这墓碑撞一下挺疼。 “说!” “你猜昨天跟我一桌吃饭的还有谁?” 王道宁躲在墓碑之后怕这货趁其不注意在拍他一顿,瞄着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 “相随娇!”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翻了白眼道:“你能不能有点好奇感,老这样没意思。” “你爹请相韩渠吃饭,除了他浪荡闺女,谁还能让你到我这多一嘴?” 整个观楼宗除了那女人,茅真黄都不知道自己还对谁印象深刻,当然那死了的相光除外。 “够够得了!”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一番话,就是一声哀叹。 “说吧!她有什么可说的?” “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她提到了一个人,似乎很有说的。” 王道宁笑嘻嘻的看着茅真黄,这个人他茅胖子绝对猜不到! “谁?” 茅真黄一阵疑惑。 “顾北骢!” “他没死?” 茅真黄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头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 “活蹦乱跳的,且还筑基了!” 第44章 能活下来的都是狠人 “当年挖你爹坟的,虽然相光是主谋,但已经作了古,而动手的现今还活着的只剩下了相随娇与顾北骢。 不过相随娇有他老子你是动不了,而这顾北骢,嘿嘿……” 王道宁笑的很阴森,似乎跟身前的坟地融为了一体,犹如恶鬼! “相韩渠放得过谁?告诉我他顾北骢怎么活下来的。” 茅真黄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他老子坟被挖是观楼宗一个叫冯莫庭的外门干的,不过第二天此人就被相光灭了口,第二回是三个观楼无权势外门干的,而当年茅真黄连三人的面都没见着,又被相光挫骨扬灰了。 第三回是十二年前! 而十二年前他多大? 十六岁! 顾北骢与相随娇多大? 比他小两岁罢了! 当年干这种事的时候估计他二人都没想过后果,也不知道相光给他们下了什么套,才能撑起胆子干这种事。 而自家叔叔坑了自己的亲闺女,事后相韩渠又奈何不了相光,况且相韩渠还等着相光传嫡大位呢,最后只能捏着鼻子给其擦屁股。 而茅真黄就这样被踢到大梁西北地,让他自生自灭,自己闺女是不会被弄死,却关了幽闭,但一个无关的外门顾北骢按理来说怎么也活不到现在。 要不然相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王家顾及名声,难道相家就不顾及自己在观楼宗的名声了? 况且还是一个要当观楼宗宗主的相韩渠。 茅真黄一直以为顾北骢的坟头草都换好了几茬,哪里能想到在王道宁这里听到这么个意外的消息。 王道宁看了一眼茅真黄道:“顾北骢当年是什么身份?” “外门,两三重天命!” “我问的不是这个!” “相随娇的姘头?” “当然!” 茅真黄疑惑的道:“这跟他顾北骢能不能活着有什么关系?而我没猜错的话,相随娇应该是少见的先天胴阴之体,性就主淫,更是主学其母偏宗之术《天地阴阳jiao欢大乐赋》,修行邪法专取胎光元寿,这等妖女的姘头,能活过两年的都是少数,况且他顾北骢还活了这么多年。” 王道宁嘿嘿的笑道:“就因为此人在相随娇的胯下不死,所以相随娇不会让他死!” “你是说相随娇当年保了他?”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一声疑惑,顾北骢能把面首当到这个地步估计也是世间少有的。 “你知道相随娇在你走的这十二年,用她的桃臀吸死多少人么?” 王道宁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相韩渠居然要把这破鞋闺女嫁给他,那真是要他小命呢。 “十多个?”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的恐惧,小心的探了个底。 “最少二百一十个外门!还十多个,你说的可能连个零头都不够,还有你那届的同门,除你一根独苗之外全死在这疯女人胯下,要不然你以为她能这么快窜上筑基中期? 他老子相韩渠还舔着脸夸赞自己有个好闺女,也不知道臊不臊的慌,这等女人要是出在我王家早就被捏死了。” “这么多?观楼宗一共才多少外门,二千撑死了,她自己干掉十分之一?” 茅真黄简直听愣了眼,感觉有点不可置信。 “你以为!不过这些人分十二年死就不显的多了,撑死一年被她吸死二十个,况且宗门哪年不因战事死个一二百人,人死的最狠一次我记得是三年前,咱大梁被赵国胖揍的那年,观楼宗死了六百多外门,连内门都死了五六十个。” “你哪来的数据?” 王道宁眯了眯眼,对着还是一脸不信的茅真黄道:“相家的点点滴滴王家都记的明明白白,如果你想知道,甚至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能给你翻出来。” “被这妖女吸死的,全成人干了吧?” 茅真黄心神都有点泛冷,观楼宗出了这等妖人就可知相家在观楼宗的势力有多大,估计敢怒不敢言的内外门多了去了。 “也只有他顾北骢才有不被榨成人干的本事,你说相随娇怎么会舍得他死? 而且我还听说了,顾北骢这人有‘特长’,每夜能在相随娇胯下走上四五个回合,每回合最少半个时辰起算。” 王道宁就跟一个大八卦一样,茅真黄没记错的话,昨夜这货应该是被他老子抽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哪有时间听来的这些东西。 “特殊先天体制?我感觉我应该去藏经楼里回回炉了,有点记不起来男的有哪种这样的先天体制。” 茅真黄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顾北骢为何不惧相随娇。 这等与少天司相似的邪法,不说别人,就是强大的慧安都会被强抽胎光元寿,还包括他茅真黄,除了捂住裤裆根本没有它法化解。 “不是你要回炉,是根本就没有这种体质,要是真有,天下女修早疯眼了,像顾北骢这样长相还不赖的,早就关起来当种ma。” “那他怎么不死?”茅真黄看着王道宁就是一声疑惑。 “相随娇能学《大乐赋》,难道顾北骢就不能学?” “厉害啊!互吸呗?” 听完王道宁的话茅真黄豁然开朗,哪个活的长久之人都有两招手段,简直是一出阴暗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 “差不多!这货偷的相随娇《大乐赋》,打算跟那个妖女玩细水长流,不过后来被相随娇给发现了,然后将这货发配到兽圈,又因不舍杀却对其没少虐待,听宗门人传,有时候这货去相随娇那侍寝一次,回到兽圈骨头都要断几根。” “但靠脸吃饭,吃到了筑基!”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茅真黄不得不佩服顾北骢,一个无权无势,被卷进阴谋漩涡居然还能不死混到了筑基。 别管用什么方式,却足以说明这十二年的时间过去,这个人不是能用“简单”二字可以形容。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笑贫不笑娼?” 王道宁怪异的看了一眼茅真黄,他对顾北骢这种人很是不屑,做人要有底线,一个为了往上爬居然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简直不敢想象有多恶心。 “不是,我只想说这是个狠人,对自己太狠了。” 茅真黄长舒了一口气,这辈子遇见的人能跟他顾北骢比肩的,估计也就剩下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赫连察察。 不过赫连察察是阴损,而顾北骢是阴狠! “还是个筑基!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以泄你这十二年来的心头之恨,就像解决王千度那样令人神不知鬼不觉。”王道宁走到茅真黄身边,对着他那张胖脸就是一句阴测测。 茅真黄沉思了片刻,对着王道宁唉叹道:“不用!用你就中了相家的套,如若有机会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知道自己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卷进观楼宗这场权利斗争的漩涡,如若王道宁不与他分说,可能连知道都不知道,甚至到时怎么死的更不知道。 王道宁愣神的道:“什么意思?” 茅真黄看着他的疑惑,对其道:“相随娇向你透露顾北骢信息,你说她无缘无故跟你透露这个干什么?” “故意让我杀的?” 王道宁眉头有点皱,他一点不喜欢被人拿着当靶子用。 “我成了你们相王两家博弈的棋子,相家这是在用顾北骢的人头通过我这件事,面上卖你们王家的好,更是向你这个未来王家家主卖个好。 而你认为这件事是相随娇能干出来的?”茅真黄瞥了一眼这货,他就知道跟这个贱人一起回来准没好。 “相韩渠那老贼?” “相随娇就是一浪荡货,眼睛全盯在新入门的男修上,你认为她会有这等城府吗?”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心里一顿大骂,那老贼昨天还在王家一起吃饭喝酒笑哈哈的夸赞他呢,没想到对方藏着这一手,不过他又有点疑惑的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谁把你弄去西北的?” “他相韩渠!” “你爹经常骂你什么?” “窝囊废啊!”王道宁连犹豫都没有,脱口而出。 “不是这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道宁还真有点不确定,他老子骂的多了,以前在宗门时候每天看见他换着花样的骂。 “这不就对了!” “什么意思?” “好好想想!”茅真黄看着这货迷茫的眼神,对着他戏谑了一声。 “他相韩渠怕我将这五年的愤怒往相家身上引,顾北骢是他们抛出对我的试探,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瑕疵必报,目光短浅,拍脑门做事情的蠢货,更想看我是不是一个回宗门后愤怒到所有人都杀的地步?” “我发现你是真聪明了!” 茅真黄很意外,这货脑子居然开窍了。 “别扯淡!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干什么那是我王家的事,这又不关他当宗主的屁事,再说死一个内门不很正常么?” “他们知道我茅真黄一个天命宰不了一个筑基,顾北骢的死只会出自你之手。 而你现在不是王家的家主,但不代表以后不是,如果你真是这样的家主,相韩渠就认为这样的王家根本留不得,早将你们王家干掉,他可以省很大的心。”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颓废的靠在块墓碑上苦笑道:“说来我老子与相韩渠他们之间的争斗还有一点分寸,知道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如果我动了顾北骢,离王家死就真不远了,而我离死也不远了,相韩渠是想要一个虚弱,又识时务且他还能把控的王家。” “他相韩渠以前可能有将王家灭了的想法,从将你扔进大梁西北的烂地五年就可知。 但他今年又把你放了回来,这就让人摸不清,而这老贼似乎还有我们不可知的想法,他现在对你们王家的态度是犹豫! 杀还是留,更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你们王家未来的家主自己选。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你识时务,王家只不过会弱几十年,而他会想方法将这个期限无限延长,但你不识时务,让他相韩渠感觉王家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这也挡不住他痛下杀心的决定。” “套路这么深么!” 王道宁听着茅真黄直接打了一个寒颤,双眼之中尽是恐惧,他感觉此时北台峰上风雪都没他相韩渠的心冷。 “相韩渠是真想当一个好的观楼宗宗主,而他的目标更是你我所无法想象的,说他想在观楼宗历任宗主中做最突出的几个之一都是低估他,这是个枭雄! 当然,相家也会是最强大的相家,而你们王家只要做到臣服与识时务,不挡了他的道,他还是很乐意看见一个活着的王家,毕竟观楼宗就那么大,去掉你们王家,观楼宗与其他四宗就有点没法比了。” 茅真黄站在崖间,同样也如王道宁一般,感觉这北台峰比蕴素山其它几座峰暖和多了。 “顾北骢简直就是个坑,当初我听相随娇说他活着我还挺兴奋。” “别动他,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也只能由我自己解决,相韩渠才说不出个屁来。 而你王道宁要做什么知道吗?” 茅真黄背着手也没回头,双眼盯在蕴素山的主峰上也不知多长时间。 “呵~将他顾北骢弄从兽圈弄出来换个好活计,在让其干这等低贱的活也不符合他一个大筑基期内门修士的身份,而这种事很符合我们王家“看不过去”那类的,更告诉他相韩渠我王道宁不光识时务,将来在他手底下还会做人。” “你们王家真是‘好人’!”茅真黄转头嘲讽的对着这货就是一句。 “嘿嘿……”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鄙视的眼神,甚是尴尬。 “这是你们家王庸要干的事,而不是你!” “那我干什么?” 王道宁听茅真黄这么说,就是一愣。 “明天陪你种那三十亩仙田,这才是你王家未来家主要干的事。” “开什么玩笑!夹尾巴就夹尾巴,我王道宁至于夹成这样?” 王道宁傻眼了,他哪里还不知道那三十亩仙田就是给别人看的,整个王家要真靠这点仙田过活,一大家子人估计都会饿死。 “去不去?” 茅真黄看着张着大嘴不可思议的王道宁,面无表情的就是一句。 “去去去!但你总要告诉我个理由吧?”看着茅真黄盯过来的眼神,王道宁妥协了。 没办法,眼前这胖子从来没坑过他。 第45章 少皑峰下种仙田 茅真黄自从大梁西北地回来之后就多了一个习惯。 擦刀! 用王家最烈的酒擦,并且擦的一丝不苟,单单就是一个刀柄都能擦一上午。 手里攥着一把蒿草的王道宁,挽着一双裤脚对着田埂上的茅真黄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神就越发开始的扭曲了,捡起地上的一土块狠狠的朝着这死胖子砸了过去。 唰! 一刀两半。 王道宁只感觉无声之中一刀寒光闪烁,泥土顺滑的就被分了尸。 “又乏了?”茅真黄抬起头对着王道宁一声。 “不是乏了,是不舒坦!” “不舒坦那就歇一歇。” 少皑峰下种仙田,意境很美丽,不过当亲自躬耕于田垄之上时,才会知道种田是有多么的苦逼。 而王家这块三十亩的仙田还是半成熟的状态,王道宁没经过翻地、播种,还有收获的季节,只不过在其中拔了三天蒿草就已经抽筋拔骨的感受。 “是看你不舒坦!你不说陪我种仙田吗?怎么就我在种,而你却天天在田垄之上擦刀?” 王道宁看着边上的茅真黄一脸的怨念,他本以为对方偷懒一上午也就算了,谁知道三天的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眼前这个死胖子就根本没想过和他一起种仙田! “你也说了,陪你种仙田!三天的时间我茅真黄寸步不离,你换了一亩地我就换一块田埂,做兄弟......” “去死吧!” 王道宁抄起地上的土块对着肥硕的茅真黄就是三个急射,这货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差点没把他肺子给气炸了。 “停停停!” 茅真黄看着爆射过来的土块,手中冠都一个搪塞对着他就是一声喊。 “我想杀人!” 王道宁红着一双眼,对着欠揍的茅真黄就是一声呲牙。 “要不你把你家庸伯砍了?”茅真黄猪蹄子对着远处神哉哉的王庸给王道宁指了指。 “哼!” 王道宁恨恨的望了一眼从始不发一言的庸老头。 这是个奸细! 他老子王栋真派来的奸细,更是背叛了王家开始朝着茅真黄靠拢的叛徒。 他王道宁天天在田里拔草,累的连口水都喝不上,而这老庸头将茅真黄伺候的跟一个大爷似的,要酒水给酒水,要吃食给吃食,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与茅真黄二人究竟谁是他老子亲生的。 看着气哄哄的王道宁,茅真黄拿着身前的酒水递给他,笑着道:“来静静心!暴躁这东西是心魔。” “告诉我为什么应该种这东西?” 王道宁瞥了一眼茅真黄,一屁股瘫在他的身侧,拿起酒壶就是一顿灌。 “你没发现你这几天在仙田里晃荡,他很开心么?” 茅真黄将冠都背回后背,用手将远处的王庸给王道宁指了指。 王道宁仰了仰头对着王庸瞄了一眼,转头对着茅真黄道:“我老子希望我如此?” “你说呢!” 佣仆的身份很重要,而像王庸这样的人,他有时脸上的笑容可不一定代表他自己。 “为什么?” 王道宁趴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对着茅真黄就是一道小声的疑问。 事出违常,必有妖! 以前他老子哪有时间搭理他,也根本不会管他。 “你以前种过仙田么?” 茅真黄望了一眼碧绿的仙菰田,对着身侧的王道宁就是一道低声。 “没有!倒是儿时在里面抓过蛤蟆。” “那现在的仙田跟你记忆中抓蛤蟆那片仙田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王道宁愣了愣,还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茅真黄眯着一条缝眼,对着他笑道:“在仔细想一想。” “也没什么不同啊,就是草有点多。” 王道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同,只感觉里面的草比苗高,拔一亩地能把人累死。 “你王家缺嫡传,但缺外门么?” 茅真黄从踏入少皑峰那天开始,就感觉到了观楼宗的一丝不寻常! “要多少有多少!” “那你说眼前草比苗高......” 茅真黄没把话说完,而是转头盯了盯王道宁。 “出大事了!我爹不想让我掺和。” 王道宁猛地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低声。 “嘿~~~” 茅真黄看了一眼惊愣的王道宁,也没吱声只是对他笑了笑。 天大的事! 大到整座观楼宗都在动,甚至连最基础的执役都被抽调走了的地步,少皑峰冷清也根本不是王家失势的结果,而是王家必须服从宗门令。 这估计就是王庸所说的——不太平! “王.....” “你干什么?”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对着王庸张嘴就要吼,上手直接将他那张大嘴给按了回去,对着他就是一道低声。 “呃....想问问。” 王道宁看着有点神色峻冷的茅真黄,拍飞他的爪子愣声就是一句。 “你爹都不想让你知道,你认为问他有用么?”茅真黄一把将这货按回田垄之上。 他跟着这货吃了挂劳! 王栋真将这个傻儿子圈禁的同时,也将他茅真黄给圈禁了。 不过这是一个好事,起码他茅真黄的性命暂时无忧,而王栋真更不会坑他这唯一的儿子。 但坏处就是,观楼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不知。 王道宁咂吧咂嘴的道:“好像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我问你,你老子最近在干什么?” “我哪知道!我回来第一天就拉着一张长脸对我一顿抽,然后看我告饶了,我就在没见过他人。” 说起这事,现在王道宁都感觉后背肉疼,更是一脸的幽怨之色。 “我感觉你老子倾尽家财才把你换回来也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将王家的权势与玄晶都交出去也不是为换得你那张宗门召令,而是作为交换条件,在相韩渠那为你的脑袋讨了一张保命符。 而这,你老子王栋真还感觉不够,又给你套上一门强硬的婚事,找了个靠山龙门淳于子!” “观楼宗的大事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么?甚至我老子都到了不惜倾家荡产要保我的地步?” 王道宁有点呆愣,他根本什么都知道,整座少皑峰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这些。 “我哪知道!自始至终都不是我想让你种仙田,而是你老子用整个王家换的你不得不去种仙田,其实我还真想陪着你种一年,但我他娘的姓茅又不姓王,更没你那好老子。” “所以你擦刀!让其保持时刻锋利?”王道宁抬首看了一眼茅真黄,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如果观楼宗发生的大事真到了连王家都保不了他的地步,他茅真黄也只能靠着手上那把黑漆的短横刀。 王道宁知道,这是大梁西北地那群烂人的生存准则之一。 只信自己手中的刀! 况且这种事还真有很大几率发生,要不然他老子也不能为了他倾家荡产换保命符。 “四天的时间!我在你王家吃的不香,睡的更是难眠,我就知道我茅真黄踏进观楼宗山门之时会后悔,但没想到这个‘悔’来的这么快。 他相韩渠想当雄主,那就会托着观楼宗干一些险事,这种险事你老子王栋真看见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更是怕连累到王家,最后将整个王家拱手相让,甚至还是感觉不放心,又给你脑袋套上一堆的保险。 你可以不恐惧,我能不恐惧? 在说我有的选么!生在观楼,长在观楼,即使我不想承认,但观楼二字也永远在我生魂上死死地烙上了印。” 听完茅真黄的话,王道宁沉默了,“若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手里这把刀,不够!” 王道宁抬头凝视了一眼茅真黄,平时嘻嘻哈哈的表情已经换成一副冷肃的面庞。 “在西北地厮混了这么多年,别说是我,还有你王道宁,除了手中一把短横刀还会什么?” 短横刀是用来拼命的! 这是大梁西北地所有五宗修士的悲哀。 只因他们这群人脱离宗门的时间真的太长了,长到除了手中的刀,基本没有什么杀人的手段。 而听完茅真黄的话,王道宁又沉默了。 除了一把短横刀,他还真什么都不会,当然,仙田之中拔拔草他还是会的,而这估计也是他老子的想法。 “唉!不说这个,你想不想知道观楼宗发生了什么?” 茅真黄朝着眼前狠狠地呼了一口胸中的浊气,尽力的挤出一张笑脸对着有点低落的王道宁道了一句。 “怎么能知道?” 王道宁有点愣,全少皑峰都不想他知道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茅真黄怎么能了解到。 “去!把我身后你们王家那老东西给我支开,我带你去看观楼宗发生了什么。”茅真黄扒着王道宁的耳朵就是一道低声。 不光他王道宁想知道观楼发生了什么,就是他茅真黄也想知道究竟怎么个“不太平”。 第46章 宗战 “钻狗洞是你茅真黄的拿手本事是不是?” 一身烂泥的王道宁忍着自身的恶臭,幽怨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当初他记得在大梁西北地送这货逃命之时,这死胖子就钻的狗洞。 “走正门我能出来,你确定你能出来?” 茅真黄瞥了一眼这货,直接将自己的满身秽泥的衣服扒掉,跳进冰凉的溪水中开始一顿搓。 说是狗洞那都是好词,还不如说是个田间茅坑! 而这也是茅真黄在少皑峰仙田中逛了三天才发现的绝佳逃跑位置。 “也是!那是不是回去可以走正门了?” 王道宁思索了片刻感觉也是那么回事,他老子说禁他足就是禁他足,少皑峰门口王家那俩执守要是敢放他下山就出鬼了。 “光明正大的走!王庸回头找不到你我,就知道咱们干什么去了,不过下回你就老实实种仙田吧,休想在少皑峰看见一个狗洞。” 溪水有点浅,茅真黄顺势直接躺在鹅卵石之上,要不然他感觉自己这身恶臭根本冲不干净。 而看见茅真黄在溪水中大洗特洗的王道宁,感觉也有点受不了自己令人作呕的气味,脱光屁股直接朝着茅真黄的上游扎去。 “讲究点行不行!溪水就这么宽,能不能我洗完你再洗?” 茅真黄看着上游流淌下来的泛黄屎汤一阵的恶心,瞪着眼对王道宁一声吼。 “哈哈~~捉急!” 王道宁哪里管他的感受,这死胖子看着他在仙田里拔了三天的草,连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回算是扯平了。 而气不打一处来的茅真黄没办法,只能凑合的洗干净跳出小溪,将本就不大的小溪留给这个贱货任其折腾。 “我说死胖子,咱们去中庭峰?”感觉没得玩的王道宁躺在溪水中,悠哉的对着茅真黄一声。 “有病!你信不信你老子此时正在中庭峰等着你送上门呢?” 中庭峰! 蕴素山八峰最中间的一座,也是观楼宗的中庭所在,观楼所有宗令皆出自那处地方,想知道任何事情去那座峰准没错。 但这是王道宁的想法,而不是他茅真黄的。 王道宁有点疑惑的道:“那咱们去哪?” “赶紧洗!就旁边鹘囘峰,够高,还是藏经楼所在地,正好我顺便去一趟。”看着开始玩上水的这个贱人,茅真黄忍不住的对其一声催促。 王道宁看着他疑问的道:“你确定去鹘囘峰就能知道观楼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观楼宗去哪都一样,我说你走不走?” 茅真黄看着这货不着急的样抬脚就欲走,在不狠着点催促,这货能将这条溪流当成热泉泡。 “走走走!你急个球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哎你等等我啊,说走就走啊?” 茅真黄才懒得理这货的喊叫,他现在想知道观楼宗宗发生了什么的迫切比这贱货强多了,他王道宁有一个好老子保着不死,但他茅真黄可不一样。 老子翘脚的早,此时他能信赖的只有手中的冠都! 鹘囘峰在少皑峰与中庭峰之间,比少皑峰高,但比中庭峰低,此峰多是观楼宗外门待的住所,如果茅真黄没被王道宁拉进少皑峰,按观楼宗的规矩是要住进这座峰的。 而到了这座峰茅真黄就轻车熟路了,在怎么说曾经也是于此住了十多年,在加上自身九重天命的修为,茅真黄上去随便抓个外门子弟都能知道观楼宗发生了什么事。 “死胖子,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王道宁跟着茅真黄的屁股后头皱了一路的眉头,这座山他以前也是常来,哪里还不知道此地什么样。 “上了一炷香时间的山路,居然一个人没碰见是不是?” 茅真黄转头对着他道了一句,其实他在山脚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年他记得在这座山上住着的时候,不说上山下山人密密麻麻的也没差到哪里去,毕竟是堂堂观楼宗的外门子弟居住之地,小一千四五百号的人还是有的,在加上每个外门都会被分配一些其他诸峰的杂务活计,说这座山是蕴素山八峰中人气最足的一座都不为过。 而眼前,静的可怕! “还上么?我感觉上边也不会有人,可能是一座空峰。” 王道宁神情有点严肃,事态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外门这类人在宗门是一个什么概念? 平时打杂扫地,种田看门全是这群人,天命一重到九重不等的修为,但那是和平时期,而当宗门有危难,又或是大梁有国与国的重大战事,这帮人就是拿刀子顶在最前排的主力! 而观楼宗在大梁四个郡县有七十二个修士驻守点,外派的外门修士更是多达近一千人之数,在加上本宗鹘囘峰上小一千四五的外门修士,两千多的外门天命修士才是观楼的根基所在。 外派的宗门修士根本不敢动,因为观楼宗上头有华阳天宗压着,但宗门会让蕴素山内部的这一千四五外门如臂驱使。 所以这一千四五的人不会凭空消失! 但既然消失了,一切就不言而喻。 茅真黄看着神情前所未有凝重的王道宁道:“你想到了什么?” “宗战!” “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但我还不太敢相信。”茅真黄对着鹘囘峰上遥遥望了眼后就是一叹。 这是一件比诸国之间战事更残酷的事情,大梁被赵国压着狠揍三年,军兵差不多死了十多万,而观楼宗在西北地死的修士撑死三百多。 但宗战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凡人血肉之躯给你填,他们这帮天命期的外门就是兵,填的也是他们。 修士之间的战争更是没有一丝的仁慈可讲,一个发了疯的金丹期修士冲进他们这群天命之中,可能跺跺脚就会“踩死”一片弱鸡,真要是被绞进去,生死真是靠天命。 “我老子居然能舍尽王家为我上一道护身符,你说不是宗战是什么?” 王道宁一席话,直接捏死了茅真黄最后的不切实际。 只要学了《仓元上箓》那天开始,无论任何人这辈子都会被打上观楼宗的烙印,除非你叛宗,如果没这个胆子,观楼命令无论宗门任何人都需无条件执行。 到那个时候别说他王道宁是不是王家独苗的问题,真要战事不利,整座观楼都有覆灭的危机,就是相家都要红着眼睛用自家人性命往战争里填。 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一道宗门召令根本不值整个王家的倾尽,也只有观楼宗他宗主相韩渠口中的一道避战令,才值! “上去看看,不要把结果想的那么遭。” 茅真黄望了眼右侧的中庭峰,率先的朝着山上踏去。 鹘囘峰并不高,近半个时辰的山路,茅真黄与王道宁二人就到了山巅之上,入眼的是一片片的木制阁楼层层叠叠。 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清! 冷清到中间的大广场已经堆积起一堆的落叶无人打扫,任由山巅的微风吹动成滚球肆意驰飞。 空庭、空阁、空山,一座外门修士居住的山峰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就是没有人! 冷寂之中带着一丝的萧索。 “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打扫了。” 王道宁站在旷凉的广场之上扫望了一眼,他此时的心情没比眼前的凄清强上多少。 “我想知道相韩渠将观楼宗究竟带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站在无人的大广场之上茅真黄深深一叹,朝着直插云巅的中庭峰望了一眼。 一座七彩的重楼在一群仙鹤的护佑之下冲出中庭峰,撞碎了天际无边的流云奔着南方无一丝迟疑的翩然而去。 鹤是观楼宗筑基期修士的仙禽冠头鹤,而重楼名为蹑空舆楼,观楼宗的镇宗空间法器,可藏千人,就是华阳天宗都需要花重金购买的空间宝物。 “战事应该在南方。” 茅真黄看见的,同样,王道宁也看得见。 “上一次观楼宗的宗战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几百多年前与华阳天宗打的。” 注视着蹑空舆楼直到消失在天际,茅真黄对着王道宁就是悠悠的一句。 自从华阳天宗崛起之后,对着吴国与大梁两国国土内五宗观楼、间皂、正霄、龙门、天清展开三十年的旷日持久宗战,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五宗被彻底打服,华阳天宗借此战一跃成为可与阐幽薇比肩的上宗。 那段惨痛的历史观楼不愿多记,但从藏经阁的宗史上翻翻死亡的数字,就可知宗战是有多么的惨烈。 化神八人,金丹三十七人,筑基二百零九人,天命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一人,陨! 宗主死了四任,十大长老三十年间的战争轮换了三遍,到最后就是筑基期都可当长老。 实在打不下去了,倔强的观楼宗最后选择臣服。 而自从那次战事过后,观楼宗缓了五百年的气都没有恢复到当年最巅峰时期,而化神期修士更是堪堪的只出了相韩渠一个。 “你说观楼会赢么?” 王道宁算是终于知道他老子为什么让他种仙田了。 如若有可能,他老子都希望整个王家去种仙田,但少皑峰的仙田就堪堪的有三十亩,在这等大势之下,也仅仅够他王道宁一人种罢了。 “不知道啊!” 茅真黄叹了一声后,心情沉重的朝着楼宇后侧的藏经楼迈去。 他以前认为相韩渠是一个雄主,但没想到这位上任仅八年的宗主就将观楼拖进宗战的泥潭。 反正他观楼宗史留名的目的达到了,但就是不知是臭名还是英名。 第47章 学法学剑俱废弛 藏经楼! 占鹘囘峰的半座后山。 几百年下来,竹简、精玉、纸书攒了一堆,万本藏书更是绝对有的,观楼宗所有修士之法皆出于此,而这也是观楼宗的根本。 如若观楼宗遭逢大难,全宗上下第一个要保的就是此处,可见此处的重要性。 而藏金楼建在这座峰的目的就是为给外门子弟行以方便,若建在它处,低级天命期修士是没那个脚力时间浪费在爬山上。 但要认真说起来,此处像样的修真典籍还真没多少本,大言不惭的说是万本,其中多是以杂记、地理、修炼心得等等乱七八糟的书占大多数,如果这些无用之书全化成道典,有阐幽薇出道法万册、藏道言五百万字十分一的本事,观楼宗也不用在华阳天宗屁股后头撅着了。 世间没几个能看到阐幽薇真典的,而他茅真黄望了下眼前的雄伟高阁,也胜在有地去看。 进到里处之后,门口坐着一头发稀拉的老头,双手抱袖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是在养神。 茅真黄望了眼老头身后的楼梯,然后朝着里面踏了进去。 这老头就是王道宁口中的“睁眼瞎”柳穆庆,据说可是有点岁数的人物,上一任宗主相光还是光屁股的时候,此人就在这看门。 而相光活了二百三十二岁! 平时本应摩肩接踵的藏经阁此时连个人都没有,犹如外面的冷清,不过当茅真黄入眼皆是纸卷之时,他在不觉此处是个冷清之地。 甚至贪婪地用颤抖的手抚摸过一溜书架,来表达他似潮水涌上心尖的记忆。 好似回到了当年! 这里是观楼宗唯一的一处,给他茅真黄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 “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侧立在被磨的泛亮书架前,好心的对着他提点了一句。 整座藏经地的精华在二楼三楼,也就是柳穆庆那老爷子身后的那处楼梯,如果想扩展点自己的学识,倒是可以在一楼待着。 “走吧!希望你柳大爷不拦着。”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道了一声,脚步放轻朝着老头身后的楼梯溜去。 没办法,想上去的标准是筑基,奈何门口还一老门神,上不上得去全靠撞大运,当然你兜里的玄晶能让那老东西满意也行。 而王道宁全身玄晶都被他老子缴了,茅真黄他自己兜里就可怜巴巴的十多块玄阳晶璨,根本不够堵那老头的大嘴。 茅真黄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往楼梯上挪腾,更是时不时的回头偷瞄一眼下面入神的柳穆庆,直到攀上二楼之后才拄着栏杆狠狠地呼了一口胸中浊气。 最少省了二十多枚玄阳晶璨! “这里我门清,你要找什么法?” 王道宁当了回“贼”也是吓的够呛,以前都是花玄晶买路,哪干过这等提心吊胆的事。 “杀人的法!” 这是茅真黄第一次踏进二楼,以前在观楼宗时这种方法也试过,奈何运气不是太好。 入眼处书架就两个,但从左至右最低有二十多米长,而其上的典籍多以平放,就显得整座二楼有点空荡荡。 “左边那一溜都是杀人的法,而右边那一溜是这些杀人法的心得,典籍不多,百本撑死,多是几百年来观楼宗前辈或挖遗迹,或杀人越货抢夺,又或者是哪个先贤前辈的成名之术。” 王道宁随便从书架拿起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册,冲着茅真黄晃了晃道了一句。 “我看看再说吧!”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手上那本书《业报剑经》几个字的典籍顿时没了兴趣。 刀与剑完全是两个极端,况且双刃与单刃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就没听说过中洲有人又使刀又用剑的,除非那人能长两个脑子分心二用才能刀剑于手中纵横。 “二楼多以剑经类典籍为多,大约占三分之一,其中术法类又占三分之一,剩下就是杂七杂》的法,还有一为《天关三图七星度》的残术,这三本在近百本典籍当中算比较厉害的。 《神门慑》是其中最强,当年一名散修剑道之学,走的有点类似混元剑宗九窍之道,需如赫连察察那般的凝剑魂,专道心,剑成之后专攻神门穴,共有一十三记招数,招招剑气盈霄,所刺之处,全是敌人神门穴。 而神门穴在中胸瑞骨之端,敌人中剑后,半身灵气运转瞬间会被断,回首一剑就能收了对方性命。 但却是一道剑法! 别说早十二年前茅真黄拿起了刀,就是早二十年他也用不了此剑法,混元剑宗的混元剑经要是能流传到满大街都是,混元剑宗的上宗之名早就被除了。 没《混元剑经》就凝不了剑魂,凝不了剑魂,《神门慑》也就顶多成一门比较厉害的剑术。 他又不玩剑,此术在他茅真黄眼中就成了一个大垃圾。 而《天关三图七星度》是一强大挪移之术,简直是逃跑的神技,但却是一残术,更涉及到大量法阵的运用,况且观楼宗此处放着的仅仅只有其全本的三分之一。 想会此术的前提是先把法阵之术弄个小懂回来再说,但想将法阵之术弄明白之时,他茅真黄可能胡子都一大把了,还修的屁此术。 最后剩下的《青要紫书金根众文》倒是没有这般诸多的要求,但属性却不对路。 此法需要极其罕见先天五行金根,他茅真黄灵根属土带木,就是修了之后也跟他拿着手中的冠都一个样,到现在为止连其一成的本命威力都发挥不出。 “三楼是什么?” 茅真黄站在书架面前一声哀叹,确实如王道宁所说的一般,有点失望! “观楼镇宗五经!” “五经?不是就一本《仓元上箓》么?”茅真黄转头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疑惑。 “《三元布经道典》、《黄界赤书》、《神素太隐》、《素奏中章》,还有现在皆修的《仓元上箓》,当年一同出自大教阐幽薇的《洞神》部真典,五经之中只不过是《仓元上箓》最好修罢了,所以你才只知道《仓元上箓》。 而《仓元上箓》真本为大篆所书,其余四经全是云篆,别说悟,整个观楼宗能看明白的就他相韩渠一个,所以他是观楼仅有的化神。” “云篆胖爷我还略懂,带我去看看。”茅真黄听完王道宁的话眼神就是一亮。 云篆这种字体不简单,上眼看去皆是一堆扭曲线条,不懂之人乍然遇见还以为是孩童的草爬。 其实不然,这是大能修士遁入悟道之境画的术法之则,因其笔跟不上思路的运转,最后成书之上后就变成了扭曲的线条。 其中每一道扭曲线条可能包含一式法,也可能就单单一个字,如若对草篆了解甚深的修士,还是能在一套云篆典籍之中寻觅出一二的大术。 如果要是能遁入传说中的悟道之境,任何云篆道典都可悟得。 “云篆你都懂?” 王道宁感觉这货就是在吹牛逼! 有这等本事,这货早就如永河子那般的金丹了,何必还是个天命在观楼宗撅着。 “云篆又被称为神书,不是最难!八仙体中最难的是天书与地书,阐幽薇的三洞部藏世真经道典用的就是天书,而其镇世三辅真经道典却用的是地书,俗称的龙凤之象体字,也是晦涩难懂。 阐幽薇三洞三辅真经,中洲万古诸多般大能一同彻悟,最后的结果就是生了道则三十六部,道法成了万册,他们阐幽薇更是成了道门的老祖宗。”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的云篆?” 王道宁一脸懵逼的看着茅真黄,哪里想到这满脸猪像的胖子居然是个王者! “篆字分六,大篆、小篆、缪篆、鸟篆、异篆与gou爬的草篆,最简单的是大篆,而最难的是鸟型篆,云篆的书写方式近草篆,草篆书文与鸟篆差不多,鸟篆透了,云篆神书怎么也能看懂个三四成。” 说着说着,茅真黄就拿起了三楼之上放的五经之中的一本。 《素奏中章》! 开篇确实像王道宁说的那般,无数扭曲的线条成书文。 “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以前在观楼宗学的?” 跟着茅真黄上了三楼,王道宁都还是一脸呆滞的没缓过来,要真照着他这么说,王家估计也能出一个化神。 第48章 无招胜有招 “我没记错的话,一楼第十三排书架,左起第四书区中有一本《仙文异录》,记的就是这些,而后一排书架有一本隶书与大篆的表字对照叫《今古篆引》的书,而那个书架上放的其他书籍就是大篆与其他篆体的对照,但就是没有草篆书文与异篆。 草篆书文需要你自己找,如果你感觉自己行,那就从鸟篆里悟。 有这个前提,在去摸《今古篆引》,然后慢慢的往上顺,大篆对照鸟篆,鸟篆对照草篆书文,当你拿起任意一本草篆能看明白之刻,恭喜你!观楼宗除了《仓元上箓》的其他镇宗四经,你最少能看透个二三成。” 《素奏中章》满篇的云篆茅真黄看是看得懂,稍微细致着点,一章更是能透彻个五六分,但他却是越看越皱眉头,最后将其放下抄起旁侧的《神素太隐》接着看。 “我想知道你以前在观楼宗的外门事务是不是看藏经楼的?” 王道宁看着恍若神人的茅真黄双眼直冒金星,他说的那套东西那哪是人学的,大篆就够难学,别数更难学的鸟型篆,还是草爬的鸟型篆。 学懂才能看明白云篆的十之二三,就算有那个毅力也需最少五六年的水磨功夫才能将这一套东西吃透。 “当年鹘囘峰藏经楼整整一千零八十座静悟室,我茅真黄管了其中十分之一的清扫,虽说不是如柳穆庆老爷子的活计轻松,但也没差多少,要不然你说我哪有时间懂这个东西去。” 放下手中的《神素太隐》,茅真黄呼了一口气,不甘心的又抄起一本接着看。 “怎么样,看完之后,我家茅大真人是不是这辈子冲着化神去了?” 王道宁一脸希冀的看着茅真黄,反正他是一点看不懂,要是能看懂当年在观楼宗的时候就看懂了。 “想多了!我问你相韩渠走的是这本《黄界赤书》上的法吧?” 茅真黄拿着泛黄的书典,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疑问。 王道宁思索了片刻,对其道:“似乎是!我曾经好像听我老子提过一嘴。” “厉害啊!怪不得成了化神。” 茅真黄听完就是一声叹,然后将《黄界赤书》扔了回去,又朝着下一本真经下了手。 “什么意思?” “《黄界赤书》木属性心法,而那相韩渠也性属木,我猜他修的这本,而这本真经估计也是四本真经中最难的一本,不光有化神之法,后边之法都都有小半本厚,但也不知哪个坑后辈的老祖宗的鬼画符,那云篆飘的,后边连翻十页我一行都没看懂。” “五经分属性?” 王道宁皱着眉头就是一声疑问,这他还真不知道。 “《黄界赤书》性属木,《神素太隐》属水,《素奏中章》属土,而我手中这本《三元布经道典》属火,只有《仓元上箓》先天五行皆可,上四本真经对先天属性要求很是苛刻,双灵根还对付修,单灵根最为佳,而若是三灵根以下的杂灵根,抱着这几本真经也就是看看,有心无力的那种。” 茅真黄一声叹,直接将《三元布经道典》扔了回去,四本真经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打击。 “你就是重土弱木灵根啊!《素奏中章》不可修?” 王道宁看着这货的哀声叹气一声疑问,茅真黄的灵根他还是了解的,绝对与杂灵根搭不上边,一身修为上不去纯是因他十二年的大梁西北地被耽搁有关。 “全是套典!如若我早二十年能摸见这本《素奏中章》,在加上有一个你那样的老子,要天材地宝给天材地宝,要玄阳晶璨给玄阳晶璨,胖爷我不是吹,我敢叫嚣的跟华阳天宗永河子平起平坐。” 他茅真黄哪有胆量在这个年纪换本命心法,这四套典籍当年悟道之时没修,剩下的机会就是筑基! 那是人生的最后一次机会,但绝不是现在。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就是一乐的道:“意思是你的化神吹了呗?”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年龄学什么都废,别说本命心法不敢换,就是连我手中的短横刀都不敢换成剑。” 中洲有混元剑宗在那立着,剑道因此兴盛了几百年,天下剑术更一大堆,唯独没有一个像样的刀道之宗,天下诸宗能将刀玩溜的估计也就剩下六宫的明晨耐犯武城天宫。 而他茅真黄这样的观楼宗修士,哪里有胆子敢去找那帮魔宗的杀才讨论刀道,估计去了都可能被剁成肉馅给观楼宗送回来。 “那你怎么办,硬挺?” 王道宁知道茅真黄的无奈,其实也不是他无法可修,是观楼宗几百年前败给华阳天宗之后就走上了这么条路。 当年的华阳天宗能独战五宗而且还赢了,就必然有其长处! 低级修士无尽符箓开道,高级修士封正之术战天地,打的五宗之人不要不要的,往上填人的速度根本赶上死人的速度,最后的结果就是华阳天宗越打越强,而五宗越打气越缓不过来。 失败了之后就要臣服,而臣服之后就会卧薪尝胆的选择学习! 当年的四宗是这样,他们观楼亦是如此,就这样的走上了华阳天宗体系。 而华阳天宗的体系不修真灵、不重术法、更不重肉身,仗着符箓与封正之术纵横中洲东部,但华阳天宗压箱底的封正之术根本不会外传,最后剩下能传出来的的只有符箓之道。 但这也是一条大道! 破落的五宗靠着华阳天宗此术,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就恢复了元气。 而让五宗没想到的是,当年的华阳天宗留了一手! 突然一天华阳天宗捏断符箓供应,五宗傻眼的发现,自己画的符箓威力根本赶不上华阳天宗的符箓,而且产量更是供应不上需求。 当回首后悔之时发现什么都晚了,低级修士依赖符箓,已经很少在有人去修去悟术法,更是无不以进华阳天宗为荣。 人才大量凋零,自那以后五宗就彻底的沦为华阳天宗附庸,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气。 最后更是自暴自弃的甘为附庸的地步。 “回归老本行呗,能怎么办!” 茅真黄留恋的望了一眼身前的镇宗五经,转身朝着楼下走去,全不是他的道,也不是他的法,错过了最佳的修习年龄,但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这不是大梁西北地活着的修士做事风格。 “什么老本行?”王道宁对着下楼的茅真黄就是一声疑惑。 “买符!买一堆一堆的符,买到能把我对手生生砸死的地步。” 茅真黄在想不出其他能短暂提高自己战斗力的方式,方法虽然是粗暴,但绝对是眼前最好、最有效、最速度的方式。 “大哥!你有玄阳晶璨么?” 王道宁哪里还不知道他,这辈子估计都没见过玄晶过百是什么样。 “胖爷在大梁西北地十二年,就按一天一点宗门贡献来算,怎么也破了四千。” 茅真黄感觉自己是观楼宗唯一一个外驻修士,能把宗门贡献花出去的。 剩下全死球的了! 想法很好,活人也没被尿憋死。 不过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点意外,让人不顺心。 当茅真黄站在符箓司执守门前之时,气疯眼的抽出冠都刀就要砍人。 “老子在大梁西北地待了十二年,入你娘的就给胖爷算一千的宗门贡献?” 茅真黄提着冠都狰狞的朝着眼前的瘦猴子就是一声吼叫,要不是有王道宁在一旁拼命的拦着,估计这气定神闲的瘦猴子非被砍了不可。 “我说这位大爷!宗门从来没有外派天命驻守修士来我这换宗门贡献的,你也是我自当了十年值守以来见的头一个,不是克扣你,就是筑基期修士才能换得四千之数,况且你还不是筑基,按照宗门规定天命最高发放数量就是一千。” 瘦猴子瞥了一眼举着黑刀的茅真黄就是一声不屑,根本就没在乎他的暴怒,天底下筑基期修士被天命期修士砍的可能有,但他感觉眼前这个胖子还没那个本事。 “狗货!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王道宁看着有点要拦不住的茅真黄,转头朝着那瘦猴子就是一句阴狠。 这个场子要不帮,他茅真黄非要跟眼前这个内门打起来不可,如果对方是个外门也就算了,但一个筑基期的存在,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谁吃亏,可能他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眼前这瘦猴子一个。 “谁呀~” 瘦猴子歪着头扣了扣耳朵,连眼皮都没抬。 他感觉这二人是在蛮地待傻了,居然有胆子对着他聒噪。 “老子是王道宁,你听没听说过?” 王道宁对着他就是一个瞪眼,那欠揍的样说真的他都想上去给一个捂眼青。 “姓王啊~对不起,不是本家呀,我姓相!” “......” 王道宁差点没被对方一句话给噎死,瞪着双通红的大眼更是死死的盯了对方半天。 “别那么看我,我很害怕!小心最后吓得我手抖一千宗门贡献变成五百。” 瘦猴子听见王道宁说姓王,眼神之中就更是不屑了。 “我宰了你!” 这回愤怒的不仅是茅真黄,还有他王道宁! 面容扭曲的王道宁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这货破桌子给掀翻。 “你下三路,我上三路!” 茅真黄看着没人拉他,举着冠都红着眼睛就是一声大喝。 观楼宗符箓司大门前,一顿乒乒乓乓! …… 第49章 诗”与远方的田野 两个天命正常情况下能打的过筑基期修士么? 当然是否定的。 但茅真黄与王道宁创造了奇迹! 不仅放翻他们相家一个筑基,更抢了观楼宗的符箓司。 他们二人不过没胆子在观楼宗杀人,只能当完留名的江洋大盗后扬长而去。 况且他们俩也没讨得半点好处,不提回去之后就被王庸禁了足,少天司那地方穷的都可跑耗子,别说有一张正品的华阳天宗符箓,就是观楼宗符箓都没有,只有成堆的空白黄符纸。 而天命挑战筑基的后果很严重! 事后王道宁肋骨被敲折两根,腿骨骨裂,而茅真黄被揍的整整浮肿了一圈,现在站在田埂之上看着眼前的仙田都不甚的清晰,好在是趁其不注意发动的突袭,而更是近身之战,算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缓了三天的茅真黄感觉身体似乎能动弹动弹了,顶着一个猪头将一张青玉案吭哧吭哧的搬到了仙田的田埂之上,更是于此贪婪的享受一下少皑峰的优美田园风光。 生活不止三天前眼见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田野! 将一切扔给王家擦屁股后,茅真黄心安理得坐在田埂之上开始“诗”性大发。 提笔拔毫,镇纸研墨,“诗”未作,看着老头王庸给他准备的文宝用具,茅真黄就已经心情大好。 笔,是三紫七羊兼毫小山水笔。 墨,是金刚辰砂罡血青烟墨。 而这纸就更不简单了,需取十年以上树龄的桃树皮,经山阳灵泉水蒸煮七个日夜,在用正阳天罡重石反复打磨三日,后精细筛选去除杂质,但不漂洗,漂为白却失了阳瑞之气,保留其本色黄阴干一日,拿出在经七七四十九个午时日暴晒。 剪裁,至此纸成! 但此纸却有一个与其繁复制作工艺很不配的名字。 黄符纸! 世人俗称的名字。 随着观楼宗的秣兵历马,这种通常用作符箓的纸张,更是飙升到一块玄阳晶璨只能买十张的地步,名俗纸却不俗。 王家给他茅真黄配了最好的文房用具,但挥毫泼墨间,“诗”作的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了。 一切万物,莫不以灵气为用! 万物既有,亦以灵气行乎其中,以道之灵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灵气以却邪伪,辅助正真。 茅真黄深谙此道真髓,右手持笔指劲,端腕齐胸,冷峻的“猪头”下一阵自语,上腿横迈步罡斗,左脚天雷局,右脚倾天式,左手间更是诀运心到,手印翻飞。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随着诀毕,点了一抹金刚烟墨的小山水笔,以体五脏之气徊为神元根本摄笔,行正法而达灵化箓痕之目的,上纸就是一顿笔走龙蛇。 但求笔锋顺中带刚、润而不圆、灵稳而细,更不能断笔,聚神除杂,一气符成! 不提“诗”作的好坏,符胆一收间还是像那么回事。 一张最基础的火云符咒就此而成! 但看了一眼自己辰砂红迹还未干的“墨宝”,茅真黄一声唉叹。 符成或有四勾收。 一收天地动,二收鬼神惊,三收劫云生,四收符韵锋。 别说天地动鬼神惊,就是最差劲的符韵锋都没达到。 只有符成之时,无数勾勒的辰砂符线一道流光而转,也就是所说的符韵锋,才会是一张真正的火云符咒,要不然就是废纸一张! 拿过阴干的符箓,猪蹄子上手对其一个撕扯,瞬间化成两半,连点爆腾的火苗都没闪动。 早就知道了结果! 去伪存真的四勾收之法,是检验一切符成与否的唯一标准。 随着符未成,茅真黄欣赏眼前仙田美景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旦沉默了半晌,看了眼手中的小山水兼毫笔,茅真黄沾了点上好的殷红符墨后,青玉案前又是一顿笔姿翩翩。 失败了就在画! 这是一反复的过程,失败一张不代表所有都会失败,这更是一个几率的问题。 于此一道之上,天下除了华阳天宗修士,无任何人敢说自己所画符箓之时都是百分之百成功,只有成功率多少问题的区别,而对于一般性的通用黄符咒,他茅真黄正处于俗说那种最渣的浪费材料阶段。 此道不得华阳天宗真传,就是如此! 想达到不赔本画符的阶段,剩下的只有水磨功夫至熟能生巧,才能以时间补损失。 “欣赏”了一上午时间的仙田风光,茅真黄足足浪费了二百多张的黄符纸,最后能达到符韵锋的堪堪只有十八张火云符咒,而且威力估计只有华阳天宗正品符箓的六七成,连道稍难一点的守身符咒他都没敢画。 这就是最后成果! 看着脚下扔的一堆废黄纸,气的茅真黄将手中奢华的小山水兼毫笔,啪的就扔在青玉案之上,一顿心烦气躁。 “哟!这世间居然还有茅大仙师不会的东西啊?”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嘲讽,茅真黄抬了抬头,看见一拄着拐吊着胳膊的瘸子往他这里挪腾,满脸挂着的更不是好笑。 王道宁! 气的胸闷的茅真黄对着这货就是怼道:“那瘦猴子敲的怎么是你的腿,而不是你这贱嘴。” “啧啧~~这怎么也小二百多张黄纸了吧,你这穷鬼也不怕心疼,三天前抢的符箓司一千张黄符纸,你就这么败家不出两天的事。” 王道宁知道这货是因没画好符而生气,听着他愤怒也没在意,拄着拐杖挪腾到青玉案前龇牙咧嘴的捡起地上的几张失败符咒看了一眼。 全是火云符咒! 也是黄符咒当中最低级的存在,只要专符箓一道之人,上手画的第一张符就是此符。 不甚的值钱,要是平常时期就是正品的华阳天宗此符箓一个玄阳晶璨能换五张,而要是观楼宗修士画的,一个玄晶甚至能买到六到七张。 但现在不一样了,观楼宗因宗战这种战略物资全部被掏空,别说多少玄晶的问题,有钱想买你都买不到。 “这些是最后的二百张,全败完了!” 茅真黄听着这“残疾”的话一声唉叹,抢符箓司归抢,但二人很有分寸,该拿多少就是多少,现在观楼宗是相家的天下,麻烦可以惹,但不能惹到让王家不好擦屁股的地步。 而今天也不是第一次画,闯完祸回来就开始捣鼓这东西,最后的成品也没多少。 还好黄符纸没花钱,笔墨也没花钱,要不然就他这么画法能赔到姥姥家去,什么家底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成品过了百张没?” 看着青玉案上一小碟品相差地可以的火云符咒,王道宁对他就是一声疑问。 “八九十张吧!” 茅真黄道了一声后顺手抄过一张自己画的火云符咒,低声咒言间将其拍了出去。 砰! 一团橘黄的火焰瞬间将田埂灼的噼啪作响,不过没烧过十秒就戛然而止成一片热浪,看的茅真黄一阵摇头,威力还不及正品华阳天宗符箓的六成水平。 “我说死胖子,你别告诉我都是这等玩意?” 王道宁在旁边看的脸直泛抽抽,别说千张符纸最后成品多少,就是这等质量,拿出去贩卖十张能换回一个玄阳晶璨就算烧了高香。 画符一道上烂的他见过,但这么烂的他还真没见过! 不是吹,别看他王道宁屁的本事没有,但就这一基础之术,到他手上千张黄纸,怎么也能成了小二百的火云符箓,且还敢保威力最少有华阳天宗正品符箓的七成。 “厉害的也有!你想看?” 茅真黄回首望了一眼这货,他还真忘了这个“土豪”,有些话他想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怎么对王庸说,不过对他王道宁说就无所谓了。 “拿出来给我掌掌眼,你要都是这个水平,我劝你还是好好玩刀吧。” 不是鄙视,是天赋这个东西想补可有点费劲,有那玄晶还不如去它地买点华阳天宗的正品符箓,省时又省力,还不生闷气。 “想看就好,嘿嘿~~” 茅真黄看着一条傻鱼上了勾就是一声奸笑,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拽出一张黄符咒对着他晃了晃。 “不是火云符咒?” 王道宁看的清,抬头对他就是一声疑惑。 这死胖子拿出的符箓头部分与常规有点不一样,敕令起首居然是一个“刀”字! 这还真是他头一次见。 “我自创的一道‘杀’字符,给你看看威力!”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抬了抬眼,持着这张他吹牛逼的符箓拍向前方的仙田。 无诀、无咒语、更无手印,风驰电掣的眨眼即致仙田。 纸似流光,触物即碎,从中蹦出一点黑漆的光,这点光乍然阴黑了方圆三丈之地,更是将青玉案跟前二人全笼罩在其中。 冷! 冷的王道宁道基一阵波动,心脏更是被惊的怦怦直跳,眼中恰在此时似浮现出无边的尸山血海一般,心神惧恐中只见这点黑光陡然变大、变长。 不是黑点,骤然急现间的是一把刀! 一把黑漆泛着无边杀意的刀。 杀气浸盛,阳气陡衰,遮笼四野,蔽塞五方! 只感天黑的一刹那,王道宁周身顿起阴风瑟瑟,鬼哭哀鸣,青青的田埂被这把突然蹦出天地间的刀刮成一片黑灰。 在看前方的仙田,此时哪里还有菰米穰穰,足足一亩的仙田郁葱,断穗间全成了一片枯黑! “大哥!你说你自创的,确定没诓我?” 被慑了心神的王道宁汗水湿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僵硬地转头看了眼茅真黄,呆若木鸡的劲足缓了半天。 第50章 让你动心 “哈哈~~” 看着王道宁的懵傻,茅真黄顿时心情大好,铺展一张空白黄符纸,提起兼毫小山水笔在青玉案上俯身开始鸾翔凤翥。 此符画的不同! 没有点香、没有敬拜、更没有诀敕,只有茅真黄心中自解的三道箓意。 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 书者,别析音句铨量之旨; 图者,画取灵变则形之状! 仰写天箓,做到符中有书,参似图象,书中有图,神意并用。 故箓言不能表其质,八体六文,应更相发显,而天书地文他不会,只有退而求其次选神文云篆以表其箓本。 符胆一收间但见密密麻麻的云篆箓纹清光流转,更有无边杀气透纸一闪。 勾收符韵锋,符成! 茅真黄扔掉小山水笔,拿起刚画好的符箓手指对其一弹,只见黄符瞬间抖的开始泛黑,其中似有一头杀虐之凶要蹦出来一般,吓的王道宁拄着自己的拐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诓你没有?” 茅真黄转头看了眼吓屁的王道宁,就是声嘿笑。 “我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是王道宁心里话,一个连最基础火云符咒都画不好的人,怎就能画出这等杀气透天的符箓?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三观似被一万只奔腾战马的蹄子碾过一般。 稀碎! “可战筑基?” 王道宁的表情让茅真黄很受用,忍不住又在他面前得意了一句。 筑基中他见过最强的是赫连察察! 现在想来当初要会这等本事,哪至于让那贱人猖狂,就是符箓抽不死他,也最少能卸对方一条腿下来。 “就三天前相家那瘦猴子,十张此符定收了那獠!” 说到“筑基”二字,王道宁就不由的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腿骨,现在想来都在暗恨。 由此可见,二人都对筑基的怨念有多深! 也根本不是一两句大骂就可以解的心恨。 “那货就算了,能揍的他人事不省已经是最好。” 按理说来茅真黄还要感谢符箓司相家那瘦猴子,如若对方不对他百般刁难,按照正常宗门贡献来发放,估计也不能将他逼上这条道来。 不过人可以伤,但不能杀,观楼宗不是西北地,就是他王道宁也没胆子这样干。 一个筑基让两个天命揍,他相家说出去也不光彩,最后落到王家身上给擦屁股,也是个不痛不痒的事。 但宰了就不一样了! 筑基穿的是蓝袍,而他茅真黄与王道宁着的是青袍,这是内门与外门的差距,再说大了点就是犯上! 清除宗门都是轻的,被埋进蕴素山北台峰也不无可能。 听完茅真黄的没志气,王道宁就是一顿气哼哼的道:“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你能画这等厉害的符,怎么还浪费这么多符纸? 还有这劣质的火云符咒怎么回事?” 王道宁满脑子都是疑问,什么时候黄符咒有这等攻杀之力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要不是这货当着他的面亲自又画了一张,他一百个不信画符水平都不如他的选手,能画出威力这么强的符箓。 “我就此符箓画的好,其他都是废,奈何心有不甘就尝试一番,喏你看!这就是例证。” 茅真黄望了眼青玉案就是声唉叹,学剑学法俱废弛的年纪,当随手涂鸦的一张符箓居然没想到有这等威力。 欣喜若狂的以为老天给他茅真黄关上无数大门的同时,也终于给他开了一扇窗。 但他有点想多了! 除此一张“涂鸦”,其余类型符箓皆是废纸。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一阵皱眉的道:“什么道理?” 只要是五宗修士,基本很少不会此道的,画符更是要有仪式感,一般修士设坛行祭礼都是最基本,讲究的都要净身、净面、净手、漱口,甚至还要挑上一番黄辰吉日,每年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更不会动笔,而到画符之刻就更讲究了,什么步罡踏斗、敕令灵诀、法印释诚一堆一堆的。 而到了这死胖子这里倒好,什么都省了,只有一张青玉案,上手小山水笔一顿划拉,就成一道威力如此的符箓,根本不符合常规套路。 但他就这么成了! 成了也就算了,估计是天赋秉异,但就会画一道专属的符箓不会其他符箓就有点夸张,这根本就是一通皆通的东西。 最起码也不会到连火云符咒都画不好的地步。 “刚才那道‘杀’字符你感知到了什么?” 茅真黄拄着青玉案望了眼前仙田的狼藉,暗笑王道宁这货好了身体之后,可是有的忙了。 “杀气!凝重的杀气,心神被慑的更是泛出了无边的血海滔天。”王道宁思索了一番朝着茅真黄认真的道了一句。 这不是他见过最强的杀气。 在大梁西北之地,比这凶焰的有都是,但能将这般杀气化成一把灭世绝刀的,估计也就他茅真黄了。 “这是十二年大梁西北烂地赐我的唯一赠礼!” 茅真黄捏着手中这道“杀”字符摇摇一叹,他这辈子会的唯一本事就是杀人,要不就是怎么躲着不被杀。 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甚至刀不在身的片刻时间,都会感到强烈的不安,盘膝打坐更是要抱着自己的冠都才会踏实。 “这跟能成此符和不会画火云符咒有什么关系?” 茅真黄转头看着王道宁道:“你还不明白?这是法、这是术!是阐幽薇道典中所言的道则,更是万千真法中所讲的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华阳天宗在符箓一道之上根本没坑五宗?” 王道宁豁然抬头盯向茅真黄手中那张“杀”字符,他这句话对他的冲击可有点大。 “你若是先天单火灵根,上手这道火云符咒绝对比我成功率高,威力也强,其他亦然! 如若在专上此单一符箓几年,没准也能将火云符咒卖成华阳天宗的符箓价,而且还有的赚。” 他茅真黄似乎发现了当年五宗,掉进华阳天宗大坑里出不来的原因的所在! “哪有你那些所说的先天单火灵根之人。” 王道宁一声苦笑,这种天赋的人物被宗门发现,只要不夭折十几年过后基本意味着一个人杰的诞生,更是早早的进了华阳天宗,观楼这种小庙哪里能留下哪种人物。 华阳天宗永河子当年就是个例证,原名张道峰,天清宗出品! 极品先天单木灵根,天赋绝伦的人物,去了华阳天宗也没殁了自身的名头,更是一飞冲天。 “这只是五宗起不来的原因之一,还有一点就是道典!观楼镇宗的就那几本,能修其余四本的人根本不会在意符箓之道,而在意符箓之道的人,也没那能力修《仓元上箓》外的其余镇宗四经。 简直是个死循环! 每日都在想着怎么提升修为,也没人去在意什么是本命真道,画出来的符箓能赶上华阳天宗就是怪事。” 茅真黄感觉这可能就是小宗的格局与悲哀,也许早就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在大势之下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够看,最后都选择随波逐流进了华阳天宗。 弱的越来越弱,强的越来越强,也何该华阳天宗成为上宗。 “进华阳天宗不好么?” 王道宁笑了一下,某人这是有气,更是感慨他这十二年来的不公。 “好啊!我也想去,不过先不说这个,贱人,你感觉我这符怎么样?甩出去之时可是不需要捏诀,更不需要繁复的手印,撕了就行,强点的筑基我不敢保,对手要都是三天前那相家瘦猴子水平,保证你五张此符箓拍过去,先打他个意外怀孕在说。” 茅真黄回头不怀好意的对着王道宁眯了眯眼。 这是个财主! 别看王家就面上的三十亩仙田,但招待客人能拿出三十年地参当菜抄的“破落户”可不破落。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听完茅真黄的话,王道宁在看向他手中那张“杀”字符时,眼中就有点泛热。 这年头天命砍筑基的后果太惨重,如若有几张这东西傍身,在碰见个筑基那时心中底气可是足足的,甚至都可与对方玩眼瞪眼不怂的那种。 “嘿嘿~~~找你家王庸给我弄点空白的符纸,黄符纸几千张不嫌多,蓝符纸来几百我也不嫌少,当然有那紫符纸就更好了,胖爷我画点此符箓给你傍身。” 寄身在少皑峰白吃白住的,有些话茅真黄还真不好意思跟王庸那老头开口,不过到了王道宁这,他就不客气了。 挨过一次揍后,被断了几根肋骨,腿更是被敲的骨裂,他就不信这贱人看见此物不动心! “死胖子你知不知道几百张蓝符纸什么概念?三天前咱们俩抢符箓司,整个观楼宗蓝符纸储备都没过千,还有紫色符纸,观楼宗都产不出来,天底下只有华阳天宗专卖!” 王道宁没好气的瞥了茅真黄一眼,他们王家家底在富能富的过观楼宗去? 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是那样,相家早就痛下杀手了。 “此符用蓝符纸绘,我茅真黄给你保证在你刚才看到的威力基础之上最少提高五成,如若有紫色符纸,我不敢想象其威力你信么?” 第51章 意外的惊喜 茅真黄哪里不知道这两种东西的稀有,但杀气属阴,黄符纸根本不太适合此符咒的笔绘,黄符纸画的多是像火云符咒这样属性炽烈的符箓,用此纸,最少挡了这等杀符五成威力。 而如果是用属性平和的蓝符纸就不一样了。 蓝符纸的成分主要为偏阳和的楮树皮,即取其泛蓝汁液掺皮成纸,制作流程也与黄符纸差不多,但楮树汁液水惧地灵之水,用此水冲洗以中阳和,可显其平和属性刻录阴性符箓。 不过楮树难成,一年粗长不过半厘,十年更是难长一寸,还必长在阳盛之地,人为培养多种在大灵泉附近,而大灵泉更是难寻。 诸多苛刻的条件加在一起,造成此等符纸贵的让茅真黄挠头。 在随着每年中洲东部楮树皮的产量波动,这等符纸价格随之波动的也是厉害,便宜的时候都没跌下过六十玄阳晶璨一张,年份不好的时候更是能贵到一百二玄阳晶璨。 更别提紫符纸,这种东西已经不是能用“贵”来形容。 主要制作材料为百年以上神植的皮,不管是树条还是草药枝秧都行,就是茅真黄在荡芒之地遇见的那株朱果秧也可。 就可想象此种符纸的价格! 但那是五宗的土干法,而到了华阳天宗,这种符纸的材料就被替换成神植铁灯台。 将这种神植种在地脉之眼上,在以玄阳晶璨化纯粹浓郁灵气浇灌,四十年可成百年材,效果与那神植皮所成符箓纸等同。 因铁灯台汁液其色紫,所成符纸亦被称为紫符纸。 但这种符纸虽被人工种植,却也没便宜到哪里去,基本都在一千到一千五玄阳晶璨一张波动。 也更不是茅真黄这种小人物想买就能买得到,整个中洲只有华阳天宗才有铁灯台这种神植种,可见这种符纸的被管控到何种地步,流落外宗的更稀少可怜的没有多少。 而紫符纸之上还有银符纸与金符纸,也就是荡芒山上侯德柱用的那种,但茅真黄连紫符纸都不敢想象,哪敢奢望那等神物。 茅真黄的话确实让王道宁心动! 上一次是他与茅真黄两人才放倒一个筑基,而事后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没讨到好,如果有这等蓝符或是紫符,哼哼! 观楼宗除了那几个金丹期的人物,剩下的他王道宁都敢撩撩虎须。 “我记得我们王家在彭城似乎有一小片楮树林,蓝符纸也应该是有的,我去试试,不行我就去偷!不过紫符纸你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那种东西.....” 王道宁说完摇了摇头,根本不是这东西多少玄晶的事,而是华阳天宗就不让怎么往外流,有些东西也根本不是玄晶能解决的问题。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可是眼神一亮,整个观楼宗都知道王家就剩下了三十亩仙田,估计没几个知道王家在彭城还有一小片楮树林的。 而能在彭城可以有一片小楮树林,就不能在大梁国其他州郡当中有这样一小片“楮树林”么? 说不上有多少! 而这才是真正的王家。 “速去速去!没紫符纸咱靠量取胜,胖爷我就不信十张‘杀’字蓝符抵不过它一张紫符。” 茅真黄对着身边这个“瘸子”就摆了摆手,眼神之中更是泛着一丝急不可耐的热切,心中更是蹦现出赫连察察那贱人当初蹂躏他的场景。 就是不知道那货死没死在荡芒绝地。 “死胖子,四六!我四你六。” 王道宁刚要转身走,犹豫了片刻转头对着茅真黄一声嘿笑。 “成交成交!黄符纸也别少了,真要是偷,玄晶也顺点,胖爷我今天拼命给你画到吐血。” 茅真黄最喜欢做这种无本的生意,奈何活到这个岁数他就认识一个王道宁。 “就喜欢你这种不要命的贱样!哈哈~~~” 王道宁大笑一声,拄着拐就朝着少皑峰上的阁楼群挪腾去,一想想天命可砍筑基,他就感觉到一丝兴奋,本隐隐作痛的腿更是没了半点疼痛。 “哎!你先别走,我说王道宁你刚来找我,不会就是看画符的吧?” 茅真黄看着拄着拐健步如飞的王道宁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对着他背影就是一声吼。 “回来在跟你说,天大的事!” 王道宁给茅真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也没停,有些消息他可是牺牲了“很大”才换回来的。 “还能有什么破事,观楼宗估计炸了呗!”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的身影消失成了一个黑点,转头对着中庭峰望了几眼后一声嘀咕,他不信王道宁这货在知道观楼宗在打宗战之后不去八卦一通。 …… 而别看王道宁最近腿脚不好,但腿脚不好可不一定影响走路速度,茅真黄坐在仙田田埂上嘬了半个时辰酒水的功夫,就看到远方蹦跶回来个瘸子。 望着那已经起飞的拐杖,似乎不是一般的兴奋。 “收成不错?”茅真黄瞥了一眼这货,满脸的眉开眼笑。 “死胖子我跟你说,我王道宁虽然当了王家十八年的少主,但今天还是头一回知道我们王家是多有钱。” 拐杖一扔,王道宁跌坐在茅真黄身旁就是一阵傻笑。 “赶紧让我看看你们王家富到什么程度,别吹破了牛皮!” 茅真黄酒葫芦一放瞬间就蹦到了青玉案之前,看着王道宁更是满眼放亮。 王道宁看着他急切的样就是一声大笑道:“哈哈~~黄纸符一千够不够?” 茅真黄对着他就是一个怒瞪道:“来干货!” “蓝货二百!” 王道宁拄着拐从怀中掏出一沓崭新的蓝符纸唰的就拍在桌子上,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不错不错!紫货有没有?” 茅真黄颤抖着猪蹄子抄起这沓蓝符纸放在鼻尖就闻了闻,这是他第二次见这种高级货。 上一回是在符箓司! 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观楼宗毕竟不是姓王,而是姓相。 “内库当中就百张的数量,我没敢多拿,就十张。” 王道宁将十张泛着紫光的符纸,小心翼翼的放在青玉案上就是一声哀叹。 这东西太过贵重,就是那百张的数量都不知道王家怎么攒下来的,更不知攒了多少年。 而此等符纸要认真说起来,放在金丹手里都是希贝货,多拿了如若被他老子发现,估计能抽死他。 “有就行,我对你原本都没抱什么希望。” 抄起兼毫小山水笔,沾了一点极品辰砂烟墨,静了静心神,茅真黄没动紫符纸,而是拿过一张蓝符纸上手就是一顿熟悉的笔走龙蛇。 此符画的可是要比那火云符咒流畅的多,随着符胆一顿,蓝纸勾收符韵锋间,好似有一道虚幻的刀影要破符而出。 但也就是一闪,瞬间的化为无形,只剩下一张铿锵的蓝符静静的躺在青玉案之上。 “低了点!估计只比刚才黄符咒多四成的水平。” 茅真黄眉头一皱的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句,符韵锋青光的一瞬流转,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符就很厉害,多四成还有什么不知足?你在熟熟手五成根本不是问题。” 王道宁一把抄过茅真黄画好的蓝符,“色眯眯”的盯了两眼之后直接揣进怀中。 踏实! 只要他老子不管他,有几张这东西傍身,不是他王道宁吹,就自身天命七重的水平,观楼宗大可打遍筑基下无敌手。 “你也就这点追求!我问你刚才走时候神神秘秘的,是观楼宗炸了还是他相韩渠炸了?” 茅真黄没有在动蓝符纸,而是抄过张黄符纸上手就是一个敕令“刀”字,边画边对着王道宁道了一句。 多四成威力根本不是他的追求! 不翻个一倍,那蓝符纸也对不起他的身价,而眼前这一千张黄符纸就是垫手。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轻疑,“这你都能猜到?” “这个不难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茅真黄也没抬头,眼前这张符可是比他王道宁那张脸好看多了,如若画不好,笔墨纸张可是全会白费! “我老娘身边有一个侍女叫晟涵!嘿嘿~~~” 随着符胆一收,茅真黄抬了抬眼对着他就是一声戏谑道:“你也是真拼!连身都卖。” 王道宁冲着这货就是一个大白眼,很是败兴的对其道:“俗了不是!两情相悦的事,让你说的我王道宁怎么这么不堪。” “切!你们王家女性侍女少的原因,我感觉跟这一点有很大关系,别玩大了!小心这么个好细作让你老娘弄的消失。” 茅真黄哪里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从来不挑食! 弄的大梁西北地的敦阳城倌楼就没有不认识这货的,更感情似跟谁都上过床。 “没意思了嗷!你还想不想听了?” 王道宁看着这货的鄙视眼神,就是一阵气恼。 “说吧!要不然也对不起你连身都卖了。” “哼!别诋毁我们的情投意合,” “你到底说不说?”茅真黄都懒的搭理这个贱人,对着他就是一句冷哼。 这货在大梁西北地之时,敦阳城中的红倌跟他王道宁情投意合的简直多了去,回了观楼宗也没见他带一个回少皑峰。 信这贱人一句“情投意合”,茅真黄都怕自己跟他一样被忽悠瘸了。 第52章 迈向疯狂 “急什么!两个月前记得我跟你说过咱们大梁辛集郡起了地龙不?” 王道宁将自己的拐放下,龇牙咧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的路走的不是一般多,一个腿骨骨裂的人没那毅力站的过于长久。 “那个多事的郡?” 茅真黄听完他的话一声轻疑,脑子里已经瞬间浮现出那个郡的全部信息。 此郡在广凌郡之下,东南侧过了一条山脉是周国,而往西南隔着一条河是唐国,西侧是华阳天宗管辖的吴国,处四战之地,更是在三十年间先后易主了五次之数,估计连当地人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属于哪国。 也是一处修仙资源比较肥沃的郡,光他茅真黄知道的就有洞天福地五处,小型玄晶矿七座,仙田二十多顷。 不光唐国与周国争这个地方,就是其余四宗也对此地虎视眈眈。 此郡北侧的广陵郡是观楼宗属地范围,东侧紧邻的成阳与中丘郡是间皂宗与正霄属地,西侧还挨着吴国的天清与龙门宗的属地。 乱的绝对可以! 但虎视眈眈归虎视眈眈,按照华阳天宗划片的规定,此郡现在是观楼宗管辖四郡之一! 而为了此郡肥沃资源的所管权,观楼宗也是倾尽了所有,每年外派的一千名天命修士当中,此地最少要占四成之数。 放那么多人抵御唐国与周国是主要,当然暗地里也有防着四宗的目的。 “就是这个郡!你说观楼宗发现了什么?” 王道宁欠了欠身,对着茅真黄就是一阵神神秘秘。 “此郡与广陵郡差不多,要说相互争很正常,毕竟地理位置在那放着呢,但能让观楼宗不惜所有,倾尽一切的发动场宗战,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想了半天茅真黄都没想出那个郡,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观楼宗这么疯。 “地龙翻身到没什么,顶多就是死点人罢了,而那也是大梁国君的事,不关咱们观楼宗,但此地在一个月之内却接连起了八次地龙!” “然后呢,发现有人破了此州郡地脉?” 那不是一处好翻地龙的地方! 整个大梁都没有这种地龙翻的厉害郡地。 而要说此地资源肥沃,但也没肥到能让人会发疯破了地脉的地步。 “朱友珪疯了!八次翻的地龙没一次小的,整个辛集郡哀鸿遍野足足死了十分之一的人,直接照会华阳天宗问责观楼。” “然后相韩渠也跟着疯了,发现这是一个阴谋?” “不是!是相韩渠被逼的去调查,震源中心为华阴县,当进入之时华阴被震的已经彻底没了,更是涌现出一条庞大的山脉,山脉地气蒸腾,连进都不好进,随着地龙余波减少,足足缓了半个月才进去。” “玄晶是不是?”茅真黄猛地抬头对王道宁就是一句。 地震起多了就会翻出这种东西,有时候甚至能翻出一条矿脉来! 观楼宗屁股底下的蕴素山就有一条这样的中型玄晶矿,当年就是这么起来的。 “据传遍地都泛着银光!整整一条山脉都是。” “矿脉有多大?” 茅真黄听完王道宁的话,傻愣的就是一句疑问。 事情已经不能用“严重”二字来形容了,也怪不得他相韩渠会发疯,当年蕴素山一座中型玄晶矿成全了观楼宗,可以想象要是再有一座这样的中型玄晶矿脉,观楼宗将会发展成什么样。 这对想当观楼宗继往开来雄主的相韩渠来说,不易于瞌睡时候递枕头! “暂时不可探!不过一座中型的应该跑不了了。” 王道宁舔了舔嘴唇,估计要是他是观楼宗主,也会发疯! “华阳天宗不知道是不是?”茅真黄愣神了片刻,转了下僵硬的脖颈朝着王道宁看去。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一声嘿笑道:“你是观楼宗宗主,这种‘大饼’砸在自己宗门属地之上,会告诉华阳天宗么?” “不会!但是理智告诉我应该上报。” 茅真黄望了眼中庭峰一句喃喃,一座中型玄晶矿脉别说观楼这样的宗门会疯眼,就是华阳天宗也会疯! 毕竟中洲修仙界发展这么多年,能探出的玄晶矿早已经被探的差不多。 “观楼宗发现矿脉之后当即封锁消息,华阴县附近奉明、夏阳、槐里三县官员皆被屠戮,共有四万难民被征发进山开采。 但开采日没过七天,四万难民就已经剩下三万多,生生的死了四五千,观楼宗修士在探,在山脉山脉里发现间皂宗与正霄宗修士。” “自己人干的?” 茅真黄直接就是一声轻疑,不过那种破地方想想人杂也正常。 “哼哼!反正没发现唐国与周国修士,而又过三日,这回不仅有间皂与正霄,就是连吴国天清与龙门修士也出现了。” “然后呢,谁先动的手?” “天清!毕竟他们宗门离辛集郡最近,而且还拉上了间皂宗,两宗第一波联合进山脉的修士就有五百多,民夫被剁了足足有三四千之数,咱们观楼被杀的外门更有一百三十二人,看此不敌,咱们观楼只能撤出,这是第一次碰撞。” “观楼能甘心就是怪事!如若要是唐国与周国修士这个亏吃了也就吃了,但被自己人宰了一百多,要我是相韩渠也会疯。” 五宗是连襟! 当年同时臣服于华阳天宗神威之下,就意味着自那时起打碎了骨头连着筋。 但估计华阳天宗都不会想到有今天。 “矿脉太大了,纸终究包不住火,但在自己属地居然被吴国这么欺压,不说他相韩渠憋了一口闷气,就是观楼上下也同仇敌害,宗门重心相倾,没过五日就杀了回去。 而他相韩渠暗中又联合龙门宗,给天清玩了一手阴的,间皂与天清两宗没少死。 然而天清也咽不下这口气,又将正霄给勾搭了进来,但正霄宗宗主刘千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联合天清揍完咱们观楼后,又不知怎么的将间皂拉到他那边去,反手对着天清就是一个重重的反击,天清宗三百多宗门修士皆被屠戮个干净。 本是矿脉抢夺,至此已经彻底变了味! 加上出了正霄这么档子的事还谈什么联合,两个月的时间,在辛集郡那处地方五宗都已经打成了浆糊,以前的连襟之情荡然全无,山脉之中只认本宗袍服,其余能喘气的皆杀。” “玄阳晶璨是个好东西啊,唉!” 茅真黄听完愣神了半天,然后就是一声哀叹,为了这东西翻脸不认人转瞬间的事。 这就是残酷的修仙界! 凡间还有法律这个东西约束,而到了他们这种宗门之地,讲道理全凭谁的拳头硬。 “还有一个消息,六日之前宗门在暗中抽调外驻修士。” “他相韩渠在带着观楼宗玩火!”茅真黄转头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句厉声。 不说别的地方,吴国与大梁接壤的赵国边境那地修士敢动? 大梁北地与蛮族接壤的边境修士敢动? 还有晋国边境的观楼宗修士! 那是六宫的大本营所在,别说往回抽,往里填的都嫌少。 这是在坑华阳天宗! 如若此时大赵、晋国与蛮子全打过来,大梁定吃不了兜着走,没准他朱友珪都有可能成为大梁最后一个国君。 “估计无碍,毕竟他相韩渠也不傻,不可能抽的让华阳天宗看出来,而边境上那是华阳天宗操心,而辛集郡是观楼宗的事,现实已经逼到这个地步,十个宗主有九个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道宁不由的扣心自问一下,如果他是观楼宗宗主,可能也不会看着其余四宗将屎拉倒观楼宗辛集郡之上。 “你老子王栋真绝对是那另类的存在!” 疯了! 相韩渠疯了。 观楼宗也跟着一起疯。 他们似乎全忘了当年华阳天宗一挑五宗的凶残。 铛~ 铛~~ ....... 天际之间一阵发聩的钟鸣之声接连敲荡响彻少皑峰。 而听见这种声音,茅真黄猛地就是一个回头,而没有拐根本站不起来的王道宁蹭的就蹿了起来。 直罢二十四声过后,茅真黄才颤抖着身子转头望了王道宁一眼。 两人足足相顾无言半天! “二十四声吧?”茅真黄不确定地对着王道宁道了一声。 这是能把人敲死的山门宗声! 如果是七七四十九响,整个观楼宗上下只要是个能喘气的,都要在两炷香内赶到中庭峰山下。 当然,他王道宁是个例外! “二十四!一声没多一声没少。” 王道宁查的清,二十四在往后是一个坎,过了就是催命的钟声,王家子弟也不例外。 “呼~~~” 茅真黄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安了安自己那颗差点跳到嗓子眼的心。 如释重担!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当他在转头看向中庭峰之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阴霾。 “对了!你兄弟我亲迎的日子定在下年的六月,我老娘现在已经开始给我纳吉了。”王道宁同样望了一眼中庭峰,不过有点唉声叹气。 “看这兆头怕我参加不上?”茅真黄转头瞧了他一眼就是声呵笑。 “观楼宗王家少主结婚,本应该很盛大,来参加的人也应该很多。” 这绝不是个好时机! 更不是一个结婚的好时间,但王道宁知道自己没得选。 “放心!观楼宗谁不来,我都要回来参加,不过你这结婚礼物开始让我有点泛头疼了。” 茅真黄从没遇见过这档子事,他一个穷屌哪里有可送的东西,就是现在用的一切都是王家的。 “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当然,不去最好!”王道宁转头对着茅真黄报了个勉强的微笑。 “哈哈~~~” 而茅真黄也笑了,不过却是开怀大笑! 第53章 该来的早晚要来 观楼宗中庭峰的二十四响山门钟声,足足震彻了七天。 这是宗门二级备战令,估计是专为那些稀稀拉拉被召回宗门的外驻修士敲的。 蕴素山全部都在动! 观楼宗更是已经红了眼。 茅真黄知道,只有少皑峰是这片风暴之中的唯一净土。 但这种日子估计也不会太长久,当山门钟声从二十四响变成七七四十九之时,就算这片少皑峰下躲着的王家都要全员亲赴中庭峰。 而这几天主峰钟声敲的茅真黄心中一直在泛慌,从大梁西北地回来又将要被扔进另一个更烂的泥坑。 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这么倒霉的事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荒冢一堆草没了!这年头想稳着脑袋问道,还是要去华阳天宗。” 茅真黄扔掉小山水笔,对着青玉案之上一张勾收符韵锋的紫符纸望了眼后一声轻叹。 这可能就是世人挤破脑袋都要往华阳天宗里钻的原因。 实在是下宗这种日子过的有点朝不保夕! “这紫货成品有点低了吧?” 王道宁望着桌子之上泛流光的紫色符箓眉头一皱,根本没关心茅真黄嘴里叨咕什么东西。 十张就成了三张! 剩余七张全部报废。 “黄符纸的成功率八成,蓝符纸勉强六成,到了这紫符纸能有三成已是不错,如果你王道宁能给我拿一千张蓝符纸垫手,这紫的在提高两成不是事。” “开玩笑!除非你当了观楼宗宗主,要不然就是做梦。” 王道宁权当他说的是废话,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紫符揣进怀中,这可是个宝贝! 趁其不意上手一张此符拍过去,放谁都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铛~ 铛~~ ...... 响彻蕴素山的山门钟声再次波及少皑峰,茅真黄抬了抬头,然后无奈的对着王道宁道:“查着点!要是七七四十九响,胖爷我就要去拼命了。” 山门钟连敲七天,根本不分什么时间,有时候是清晨,也有可能是半夜三更。 烦躁的钟声更是差点没把茅真黄那颗心给敲出来! 直到现在的麻木,能留给茅真黄思考的就剩下这钟声什么时候从二十四变成七七四十九。 少皑峰保不住他茅真黄,而王家能保住的只有他王道宁! 当头一刀,缩头一刀,总之是早晚要挨一刀。 这让茅真黄很难受! 人世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将要什么时候死。 “放心!外驻修士根本不是半个月时间能召回来的。” 王道宁鄙视了一眼这货的草木皆兵,大梁西北那种烂地都能活蹦乱跳十二年的人渣,也居然有害怕的一天。 “我就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对了!多少响了?”茅真黄失神了片刻后,对着王道宁一声疑问。 “二十三!” “那这一声是二十四!” 随着茅真黄话音刚落,仅接第二十四声山门钟响后,就又是铛的一声! “你刚才确定是是二十三?”茅真黄眼睛都凸了出来,朝着王道宁就是一声厉喝。 铛~ 王道宁懵圈的没来及回茅真黄的话,而又是一声钟响给了他个完美答案。 铛~~ ...... “你个狗日的!” 茅真黄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玉案前的这货,对着他就是一声大骂,转身屁滚尿流的朝着山下飞去。 过了二十四响后,不用想就知道是多少声山门钟,而茅真黄此时还哪里有时间,去思考观楼宗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七七四十九遍山门钟过后,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两炷香,而少皑峰到中庭峰山中间还隔着一座鹘囘峰! 想这个时间点到了中庭峰,不加点脚力他就等着被观楼宗砍了项上狗头吧。 少皑峰山门口一片人仰马翻,一堆王家子弟跟疯子一样的挤向窄小的口子,瞬间就成了水泄不通的局面。 茅真黄看着这帮骂天骂地的货拥堵在一起,也不客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急行符贴在腿上直接撞了过去。 此时哪里还能管得了他人死活,就两炷香的时间,但需要跑过三座山峰! 砰! 砰砰! “要死啊~” “我的腿……” “讲究点行不行,都是王家人。” …… 看着无数回瞪的目光,茅真黄连搭理都没搭理,踩着一位兄弟大腿用力一攀,肥硕的身躯已经灵巧的跃到前方,更是不忘贱贱地朝着身后一声大叫,“胖爷我姓茅!” 随着一声惨叫的嘶鸣伴奏,茅真黄已经窜出了少皑峰山门口,朝着中庭峰狂奔而去…… 透过中庭峰山下的人影绰绰,看到两炷香中的一根才燃了一丁点,差点跑断腿的茅真黄一屁股跌坐在人群外围就是阵干恶,被风呛的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大梁西北地待了那么多年学的逃跑本事,这回算是将其用到了极致。 缓了半天才感觉舒服了点的茅真黄,转头看了眼旁边同样吐的稀里哗啦的同袍就是一乐。 这是个背刀的青袍修士! 而观楼宗山门驻守修士没一个带刀的,也不屑的带这种杀器,人家携的全是剑。 也只有跟他茅真黄一样,同为外派驻守的修士才会专于此道。 “兄弟!哪地驻守?”茅真黄对着眼前这面色惨白之人问道了句。 “我嘛?” 此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回头盯了下茅真黄就是句疑问。 “你说呢!” 茅真黄指了下自己后背的刀,然后对着他就是声笑眯眯。 “北蛮!你呢?” 刀就是认同! 意味着出身一样,茅真黄一个小动作就无形中拉进了双方的亲切感。 “西北!问句兄弟名讳?” 北蛮边境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战事惨烈到也没比大梁西北差上多少。 但同样,能从那地方被观楼宗抽回来的人也是不简单,不说修为多高,起码在天命之中杀人与逃跑得本事绝对是一流。 “贯恒!你呢?” “茅真黄!” 而听见对方不是姓相,茅真黄愉快地报上了大名。 “茅兄弟,怎么你也是被莫名其妙召回宗门的?” “是极!同道中人。” 得! 这是一个懵圈的主,估计回来之时还以为宗门给他开了天恩呢,根本不会想到刚蹦出一个烂泥潭,又将被相韩渠扔进另一个绞肉机。 而茅真黄顺着那还剩半截的粗香向上眺望了两眼,看的不太真切,但能依稀的看见相韩渠与王栋真的身影,具体什么表情就不知道了。 乌央乌央的人太多,不止外派驻守召回修士,屁股后头还有一群刚刚赶到的王家子弟,一个一个跟打了败仗似的丢盔弃甲,散乱坐了一地,其中更是夹杂着一群黑袍。 地上全是天命期修士。 这个群体在宗门基本没什么特权,出门全靠两只脚丫子丈量土地。 而天上骑大“鹌鹑”的一小撮内门筑基期修士就不一样了,聚在一起各个悠哉的还有谈天说地的闲情逸致。 茅真黄也不了解他们知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干什么去,还是自身修为在那放着有恃无恐。 嫉妒的看了两眼便不在关注,转头朝着前边狠命地望去,找了半天都没找见那道红色的贱人身影。 “什么鬼?” 站在后边的茅真黄一脸懵逼看着前方瞬间蹦起来的欢腾人群,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情况。 “观楼万胜!” “观楼万胜!” ..... “观楼....万...胜!” 被夹势跟着举着胳膊的茅真黄顺着吼了一嗓子,转头看向旁侧同样处于蒙圈的这位叫贯恒的仁兄。 “别看我!我也什么没听见。” 贯恒也没好到哪里去,谁知道离那么远的前边说了什么东西,中庭峰下最少小一千多号人,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相韩渠的声音到了后头没比那蚊子声强到哪里去。 不过什么没听见不要紧,但茅真黄看到了! 前方旦听一声破口大骂,然后就是痛苦的嘶鸣之声震荡中庭峰,随后就是一道泛白的天地气柱贯穿天地。 这道天地气柱出现的乍然,更出现的让茅真黄满脸呆愕。 观楼宗用金丹大修士祭了旗! “观楼无敌!” “杀杀杀!” “万胜!” ...... 随着天地气柱荡碎层云直通天际,中庭峰之下观楼宗修士狂热的让茅真黄都感到一阵气血沸腾,一声声高喝之音似要刺穿他的耳骨,惊震着他的道心。 死的那个金丹修士身着的为间皂宗袍服。 意思在明白不过。 这是不死不休! 更是一场全宗都红眼的血战。 上到他宗主相韩渠,下到任何一个天命期修士,只要是观楼宗修士今天谁都跑不了,辛集郡是必走一遭。 当然,除了他王道宁! 一脸懵逼的来,站在中庭峰下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更是一脸懵逼的踏上蹑空舆楼。 茅真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相韩渠对观楼宗修士说了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热血慷慨地去辛集郡赴死。 第54章 三个皆可与一个只要 杀五人者,取消永久外派驻守任务。 杀十人者可为雄,晋升内门! 斩筑基五人者,内门荫一子,不问出身。 一颗天命修士头颅十枚玄阳晶璨,筑基期修士头颅百枚,金丹期修士头颅万枚,更可授观楼宗终身长老位。 天命修士杀二十人,宗门直送一枚筑基丹,玄阳晶璨价三千。 登上蹑空舆楼后,茅真黄才知道观楼宗修士为何如此的疯狂,甚至到了明知是一处杀地,也要红着眼睛走一遭的地步。 杀人, 谁不会! 相韩渠知道他们缺什么,更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拼了自己的小命。 这是一个洞彻人心的人物! 他不光了解观楼宗的一切,更了解观楼宗每个阶层的内心。 看着前方王栋真那张一直铁青的脸,就知道王家子弟是如何心甘情愿地被绑上他相韩渠的战车。 因为即使他们是王家的子弟,这些东西也不是王家能给得了他们的。 茅真黄听完观楼宗给的奖励,眯缝眼之中都开始泛着一丝热切! 永久外派驻守任务他不需要,内门的身份他也不看重,更别提什么荫子,而天命斩一个金丹,中洲还没那种玩笑。 但那枚筑基丹就不同了! 这东西瞬间让他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三千玄阳晶璨的价值,那是丹药本身的价值,但绝对不代表拿着三千玄阳晶璨就能买到。 这种东西在大梁与吴国很少见,也就华阳天宗有少量流出,而要论此丹药的产地,就要去寻大教阐幽薇! 如若按照正常的循序渐进,茅真黄估计自己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迈过筑基那道门槛。 但华阳天宗的录试却是在明年金秋之际,这次机会错过,那只能在等上四年的时间。 他茅真黄等了十二年,到现在学法学剑俱废弛的地步,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在等四年,那可能就真的废了。 筑基丹这种东西虽然大约只能增加三成的筑基率,但对他绝对是个希望! 没登上蹑空舆楼之前,茅真黄对这帮二傻子一顿的鄙视,不过在听见奖励之后瞬间就转变了想法,感觉与其同流合污一番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枚筑基丹,需要二十条四宗天命期的性命,他不贪,二三枚足以“饱腹”。 在怎么说也是天命九重巅峰的修为! 拳打气血衰败花甲老头,脚踢天命一二重菜鸡,一米以下全放倒,专挑老弱病残下手,他茅真黄就不信,三枚筑基丹的本还凑不齐了。 瞬间自信心爆棚! 看着相韩渠在前方又一次的激励士气,茅真黄站起身高举拳头就是一声大呼。 “观楼宗万岁!” 随之整座蹑空舆楼中都是一浪浪的山呼海啸,更引来窗外骑鹤的内门修士齐齐的侧目。 不过茅真黄看着王栋真瞩目过来的锋芒瞬间就萎了,直接往人群里扎了扎。 站队就要将对队站死,即使王家这条船有点破烂! 而脚踏两只船可不是他这种人能玩得起的。 广陵郡到辛集郡踏马需要五日,而华阴县在辛集郡中央,最少还需一日半,但观楼宗的蹑空舆楼将这么长的路程生生的缩短到十四个时辰! 当茅真黄望着窗外泛着黑雾的浓云,就已经知道踏进华阴县境内。 层云之下已经没了凡人,不是被地龙翻死,就是被观楼宗全抓去采了矿,连周边的县也被抽空。 这是一场只有修士的战争! 更是一场残酷的宗门瓜分资源之战。 随着蹑空舆楼在天穹之上飞驰,映入眼帘的层云越来越黑,直到最后连天上的骄阳都看不见,蹑空舆楼猛地就是一个下扎,茅真黄眼中就蹦现出一条隐隐约约的宽广山峦龙脊。 但根本看不真切,只有下面时不时闪烁亮的一道剑光,诉说着此地的冷血。 “观楼宗弟子相随娇协内门七十二,恭迎宗主圣尊!” 蹑空舆楼法门被敞开,伴随着一股烟霾进到楼内的还有一道娇软的女声。 茅真黄在人群之中阴鸷着眼神望了这个女人一眼。 美! 美艳之中带着无边风骚,一个抬手间似乎都能吸引男人贪婪的目光。 而第二眼在看去就是,成熟! 似红了的蜜桃一般惹人想上去啃一口,无不期待那种“汁水横流”之感。 但茅真黄眼中只有——冷! 回观楼宗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是茅真黄在时隔十二年后又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变得是那张稚嫩的面庞,不变得依然是那身粉妆与其似迷离般的瞳目。 “哈哈~~~我宗骄子可有贺礼?” 相韩渠看着相随娇身后一座京观,就是一声爽朗的大笑。 这个开门礼绝对有气势! 茅真黄搭眼对着京观一扫,最少有二三百的狰狞的人头在那垒着。 一点都不少! 这不是凡人,要是平民老百姓堆上万数都不算多,但这是修士,入道之后就高人一等的四宗修士,这等人物随便一个扔在凡人百姓中,都会被山呼仙师的人物。 这等仙师此时在他相韩渠面前,却被垒了二三百还在滴血的人头,可见这位观楼宗主的心情。 “禀宗主!四日时间,弟子携宗门余众共斩四宗天命修士二百七十三,筑基期修士二十六。” “好!不愧为我宗骄子,更不负老夫所望,王哥哥你看,该如何奖?”相韩渠满脸的笑意扭头对着王栋真一句。 “个人斩杀归属不变,内门弟子每人额外奖一千玄阳晶璨,外门修士每人三百,至于相随娇......” 始终冷着脸的王栋真话说的有点犹豫,根本没想到相韩渠直接朝他甩了一个锅。 这种自己闺女出息人的事,老子不好意思奖励却让他来,王栋真哪里还不知道他相韩渠的心思,奖励少了伤自家闺女的心,奖励多了也不好服众。 “禀王叔叔,侄女还斩了间皂宗何姓嫡子一人!”看着王栋真的犹豫,相随娇上前一步就是句朗声。 “何姓嫡子?” 王栋真猛地抬头对着相随娇就狠瞧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生出了点情绪。 不敢置信! 就是这四个字。 “人头可在?” 不可置信不止他王栋真,还要他老子相韩渠! “间皂宗筑基中期何天光!” 相随娇将一颗死都未瞑目的头颅扔在相韩渠脚下,随之就是一声傲娇。 “好好好!他们何家这一代嫡子就二人,一个叫何神光,另一个叫何天光,双双不到二八之龄,四年前老夫去间皂宗给何季通拜寿之时还见过此二子演武,此颗头颅就是那何天光错不了。” 相韩渠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可见此时对方的心情,这可是比斩了一个天清宗金丹大修还要解气的事情。 最狠莫过于让人断子绝孙! 如果在斩了何季通的大儿子何神光,那他间皂宗这个宗主也不用每年过寿了。 该改成每年过祭! “戳升内门弟子相随娇为长老第一后备!”面色复杂的王栋真看了眼人头,闭着眼对身前的相随娇是一句。 他感觉那三个“好”字就是跟他说的,而他们相家向来喜欢朝着断子绝孙方向下手。 不光老的热衷如此,小的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听完王栋真对相随娇的奖励,茅真黄就是一乐。 王道宁他这个老子此时说不上心里怎么大骂相韩渠呢。 不仅要受他相韩渠言语噎讽,还要亲手送他闺女进观楼宗长老会,王栋真这辈子估计都没遇见过这么恶心的事。 但茅真黄也不得不佩服王栋真的肚量,此事估计放王道宁来早就爆了。 “还不谢谢你王叔叔!”相韩渠听见王栋真的话,满脸笑容的对着相随娇就是一声。 王栋真绝对是观楼宗最会做人的那一个! 深知他相韩渠想要的是什么。 “谢王叔叔!” 相随娇听见这个封赐简直有点不敢置信,他老子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后才反应过来神。 “你应得的,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观楼宗。” 王栋真早已百毒不侵,观楼宗十大长老之中六人姓相,一个姓王的都没有了,在多一个对她相随娇也不算多,根本无所谓。 “哈哈~~还是要的,相王一家亲!” 相韩渠心情大好,拍着王栋真的肩膀就是一句。 王栋真顺着跟他打了个哈哈,观楼宗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相家说不上对王家怎么“亲”呢。 “宗主令! 我观楼儿郎将眼前这座山给本宗清干净。 所见玄晶皆可取; 所见他宗修士皆可杀; 所见女修皆可淫掠; 本宗只要这座山脉姓观楼!” 相韩渠言罢对着身后所有观楼宗修士就是大手一挥。 望着眼前雄劲的山脉他知道,只要这座玄晶矿脉在手,一切扔出去的奖赏都将回流到观楼,一切死的修士只不过是为铸造观楼他日的辉煌的垫脚,一切的一切在这座玄晶矿脉之前将都不是问题。 这就是玄晶的魅力! 随着相韩渠大手落下,其身后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海啸拥戴之声,伴随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如蚁虫一般的钻进前面的山脉,王栋真望了一眼同样疯狂的王家修士,他知道相韩渠这个宗主如若没什么意外,估计能像他叔叔相光一样坐到死! 一道宗主令在不同人眼中,会生出不同的想法。 而在茅真黄眼中,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霸气的宗主令,而相韩渠那一挥手间的豪迈,更是世间绝无仅见! 回头死死地望一眼这对相氏父女,然后茅真黄顺着人流就奔向了前方,相韩渠既然敢下那么霸气的宗主令,那天塌下来也应由他相韩渠顶着。 第55章 大家好,我叫渣渣黄 修士是孤独的群体! 永远都是,想让他们联合起来更是不可能。 华阳天宗想了几百年的策略,无数次的想捏合修士成为一个整体对抗他国,但最后都没有成功。 就是强行将这群人弄的站在一起,而他们的心也不会站在一起。 没一个修士敢把自己的后背扔给他人,因为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相信。 观楼宗千多号的人齐齐的钻进大山,当身后已经看不见蹑空舆楼时,顿时全部化成了鸟兽四散而走。 茅真黄提着冠都冷冷的遍扫了一眼,周身本应有四五个低级天命的同行,看着他拔出短横刀之后瞬间全不见了踪影,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个个都是人精!” 茅真黄提着战刀一句冷哼,本想四五十玄晶到了手,但遇见的没一个傻子。 不过也省却了他到时残杀同门,冒功被抓的风险,有利也有弊的事情。 一身天命巅峰修为外放,无一人敢往他茅真黄这里靠,而茅真黄更是有恃无恐,骑“鹌鹑”的筑基都在天上飞,更不会落下来让泥土脏了他们的鞋底。 不过这种地气蒸腾弥漫山脉的环境,连天穹上的云都被渲成墨色,也不知道骑个大鸟能看见个什么。 大地时不时的还传来轻微的震动,周围发蔫的树叶更是随之瑟瑟,天辰阴暗的可以,本是日上中天的时间,黑的也没比荡芒强上多少,空气之中更是掺杂着大量烟尘,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茅真黄吸一口气都感觉呛肺子,脚丫子一趟更是能掀起一层的黑灰。 除了鼻息间钻进的是浓郁地阴之气外,此处简直就是荡芒绝地的翻版,要不是没有渗人的怨枉之气掺杂,茅真黄都感觉回观楼宗大半个月时间是在做梦。 太相似了! 相似的茅真黄深处记忆蹭蹭的往出冒。 立定了半晌清了清脑子,茅真黄抓起一把地上的飞灰对着自己周身一扬遮住自身气息,然后大踏步的朝着深处走去。 这座山脉北侧的边缘不用想,要是能有其余四宗修士就出了鬼,估计早就被相随娇那贱人带人清了干净,要不然相韩渠也不能带着蹑空舆楼落在这处地方。 而最好的去处还真不是山脉深处,而是顺着山脉脚下往正东走,到达边缘位置找一处好地方守株待兔,自会有无数间皂宗修士往他口袋里钻。 相韩渠拿间皂宗一个金丹祭了旗,他家虎女相随娇斩了人家宗主何季通一个儿子,在加上前恨旧账间皂宗不暴怒就是怪事,估计倾宗而动都是有可能。 要是筑基,茅真黄还有胆子赌上自己这条贱命玩一玩,不过就此时这个修为还是算了,他决定先去山脉中间腹部看看。 王道宁所说的玄阳晶璨遍地他是没看见,有也估计早被别人捡没了,而来此宝山空手就回那也不是他茅真黄的风格,况且穷了半辈子,怎么也要攒点家底,要不然王道宁那货婚礼的份子都捉襟见肘。 如果山脉腹地收成好在顺着山脉往东南走走,挑挑四宗之中比较弱的正霄宗下黑手,收几颗倒霉鬼的项上人头,这一趟旅程就简直堪称完美! 一个好的想法总会给人以无穷的动力,眼前这座还往出窜着岩浆的山脉就算凶险异常,茅真黄攀的也是带劲。 更是时不时的停下蹲在岩浆口处,贪婪的用冠都往出挑亮晶晶的玄阳晶璨。 王道宁说的绝对不假! 此处地脉在趋于稳定,如果像起初那般剧烈到天崩地裂的程度,说满地玄阳晶璨都不是夸张。 他那双眯缝眼更是这辈子头一回见岩浆往出流玄阳晶璨。 可见这座被地脉运动挤出来的山脉是有多富,也怪不得五宗修士打成血葫芦。 没人不喜欢这种东西。 有玄晶就会有吃不完的丹药,有玄晶就会有厉害无敌的法器,有玄晶更会有高出不知几截的修为,有玄晶就会有想要的一切! 宗门不例外,修士也不例外。 相韩渠既然敢放出这世间最狠的宗主令,茅真黄就没有任何负担在此用短横刀从岩浆之中往出挑玄晶。 岩浆中的玄阳晶璨好弄是好弄,但就是不好拿! 炽烈的地气激发的玄晶好似一枚泛着强光的银豆子,这种时候的玄晶内部灵力澎湃且暴躁不稳,要是稍不注意用力过度就可能成为一枚灵气炸弹。 而又因其内部灵气的剧烈运转,会造成被挑出来的玄晶热度不比那岩浆低多少,茅真黄根本不敢用爪子上手抓,如若想将此物揣进兜里就需要时间的沉淀,直到玄晶内部灵气趋于稳定,温度降下来从刺亮变成一块银色石头之时就可安心地揣进怀中。 不过他茅真黄眼前的玄晶根本没经过处理,全部是原石矿,小的有正常规格的指甲大小,大的甚至比拳头还大,其中蕴含的灵气量更是不一,当然冷却时间也不尽相同。 足足蹲在一处岩浆口等了一个时辰,茅真黄才将五六枚小的玄晶揣进怀中,而眼前的十多块堪比拳头大的刺目银光根本没一丝的减弱,就是想将其揣进怀中,也是最少五六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胖爷我活了半辈子,还头一回遇见有玄晶不敢拿的时候。” 茅真黄撅着个大屁股一阵有心无力,眼前这些大块的玄晶此时在他眼中就是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注视着热浪迎脸的岩浆口半晌,茅真黄搓了搓自己有点发干的脸就站起了身子,毫不留恋的朝着深处走去,那十多枚拳头大还泛着光华的玄晶连回头看一眼的不舍欲望都没生。 必须换策略! 要不然他茅真黄撑死就能从这座玄晶矿脉之中带出千多枚的玄晶。 这里有无数的玄晶可以让他挖,但其余四宗修士可不会让他就此好好的将其晾晒到稳定。 毕竟刺目的玄晶太亮了,十多枚拳头大的玄阳晶璨就可照亮周身三丈之地,在这处黑漆的山脉中那种行为不亦于一盏明灯,跟脑袋上顶着“我是渣渣黄,是兄弟就来砍我”一样拉仇恨。 而所谓的策略,茅真黄那大脑袋一转就想出一招“妙计”,不过此地根本不是他实践的地方。 只因地太穷了! 不光地穷,人还傻。 往里走了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茅真黄就碰见三波蹲在岩浆口往出挑玄晶的观楼宗天命修士,其周身更是一片灿灿的银亮,离着二三十丈开外都能发现闪光的那种。 一个个的抵溜着把长剑更是乐此不疲的往出挑玄晶,直到茅真黄将手中冠都刀搭在脖子上,阴冷的刀芒如鲠刺身才将对方的狂热心情给降了降。 “稳定的玄晶都交出来,留你一颗狗头!” 茅真黄对着眼前这个似乎是五六重天命的观楼宗修士道了一声,如果对方敢反抗他一点不介意一脚丫子将其踹进前面的岩浆之中。 “别回头!好奇心有时候会要了命。” 茅真黄看着这货颤着身子要将那颗满是汗水的脑袋扭过来瞧上一眼,就不由将冠都往他脖子之上的肉皮紧了紧。 当然,随后一股腥臊的血液也顺着刀芒滴成一小溜直淌到刀尖,最后滴落进岩浆当中。 “兄弟!同是观楼宗修士这样不好吧?对了我姓相!” 头没敢回大,脖子被划破皮后流淌的一点鲜血也根本不敢让他在动一下脑袋。 不过眼睛却可以动! 余光扫了一眼对方的衣角,青色的衣袍周边一溜金色小卷草暗纹。 本宗的! “我姓王!想知道我叫王什么嘛?” 茅真黄探了探身,笑眯眯的对着他就是一句低声。 这还是一个比较硬气的,他前两个遇见的倒霉催裤子都尿了,别说敢像眼前这个回眼神。 “兄弟!货不多,稳定的就十多枚,我给您用脚挑过去,您老也不用麻烦,这岩浆热的扑脸,别伤到您老的容颜,您的大名更不用说,小的就是个渣子,哪里能有那荣幸听您老的名讳。” 此人听见茅真黄的话,脚丫子对着身前稳定暗淡的玄晶一勾,直接闭着眼挑到了身后,然后蹲在地上双手就开始抱头,任凭茅真黄的冠都刀锋又在其脖颈处剐蹭了条浅显的伤口。 “识相,会做人!” 茅真黄抓起地上的玄晶笑眯眯的对其就是一句,然后抽了冠都转身就走。 一炷香的功夫,这般如此的操作连抢三波,四十枚玄阳晶璨就到了手,刚才跟个二傻子似的蹲在岩浆口足足一个时辰,才十多枚的收成,效率瞬间泛了十倍不止。 而茅真黄知道,这帮刚来的观楼宗修士都是一群杂鱼穷鬼,而抢他们也只不过是给他们长长记性! 第56章 杀破狼不如敛财童子 观楼宗的傻子从来都不少,特别是这种提着一把长剑的外门弟子。 茅真黄故技重施专挑有光源的地方奔,在山脉北侧逛荡了两个时候后已经收入近五百玄阳晶璨。 而将战刀贴在同宗之人脖子上没一次打劫失败时,茅真黄就开始想一个问题。 他是哪宗的不好,非丫的要是观楼宗的! 他本以为五宗修士中正霄的最面瓜,但哪里想到观楼的也没强到哪里去,特别是这群手里拿剑的,基本一抢一个准。 如果他茅真黄是它宗修士,这么两个时辰的逛荡,刀下估计已经多了最少二十多具观楼宗天命期修士的亡魂。 “唉!还是穷,下手也有点早了,根本不到真正收割的时候。” 茅真黄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看着一个还在傻愣愣用长剑从岩浆口往出挑玄晶的观楼宗修士就是声嘀咕。 别看其周身银亮的可以,但对方兜里能有十多枚稳定的玄晶都是撑死,这种专门挑大个玄晶往出挑的二货顿时让他兴趣缺缺,抢到现在甚至感觉没了意思,更是懒的下手。 茅真黄唉叹了一声转身辨了下方向朝着山脉中走去,也没打搅这个对着岩浆口使劲的二傻子。 三日过后如果还有观楼宗修士蹲岩浆口,他茅真黄不介意回首狠狠地故技重施收割一次,那时候抢一次所得的玄晶,估计才能让他动动心。 现在他这颗膨胀的心,对低于百数以下的玄阳晶璨都有点看不上眼。 而看不上就不能接着在北侧晃荡,这里是观楼宗的范围,都已经被相随娇清的干净,哪里还能有大财可发,况且有大财的人也不会蹲岩浆口,只有没脑子之人才会干那种事(某人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蹲了一个时辰)。 半路看见的观楼宗修士根本不予理会,能躲就躲,不能躲浑身天命巅峰气势一放,没几个不吓屁股尿流的。 想要发大财,就要深一点! 越深越好的那种,富翁根本不会在外围待着,也不会在地势明显之处待着,只有在山脉深处那种出其不意,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才会有肥硕的“大鱼”可逮。 而随着茅真黄往山脉深处走去,他就越感觉山脉深处里的好处。 空气不在是那么干燥,岩浆已经彻底凝固,大地也不烫脚了,唯一让人有点接受不了的就是半鞋底子厚的黑灰,每一步趟过都要带起来一大片。 此处也是没镜子,要是有他估计自己已经成了块黑炭。 但接受不了却不代表不可以忍受,而当茅真黄发现这种厚灰的妙用之时,刚才的抱怨已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更是爱上了脚下这层东西。 只因为在茅真黄的眯缝眼中,眼下的这层黑灰表现浮现出一条很浅很浅的脚印! 如若不注意可能随着他脚步迈动这行浅印就会被荡飞,但巧合的是他茅真黄于此停了停,而别看他一双眯缝眼,更是很聚光! 这行浅印绝不是观楼宗修士留的,茅真黄回首看看自己留的脚印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浅。 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这行脚印不是今天留的,但也不会超过一两天的时间,毕竟山脉内热流微风还是弱了点,就算黑灰很轻,全部盖住印迹也需要个时间。 茅真黄趴在地上对着浅浅的脚印仔细盯了盯,脚印很大,却单一不乱。 能回馈给他的就是这些信息。 但有时候信息不需要多,有点就够了! 茅真黄起身抽了抽嘴角一声冷笑,然后顺着这条长长的脚印慢慢地跟了过去。 脚印大,说明对方是个男修。 而单一不乱,说明对方是个走单的。 对方的一切很符合他茅真黄对“富翁”的定义! 顺了一个时辰时间,脚印在一处地方变得有点散乱,茅真黄对此盯了盯,然后伸手扒开前方一块岩石处上的厚灰。 很深的一个坑! 坑口边缘有明显的炽烈灼烧痕迹,里处泥土甚至有璃化现象。 将自己猪蹄子放里比量了一下,然后茅真黄就是一声阴笑。 这是一块很大的玄阳晶璨遗留坑,切割后估摸最少能掏出四五百块的一块大玄晶。 “别让我找到你,胖爷我都开始兴奋了!” 对着脚印嘀咕了一句的茅真黄,双眼开始往外冒贪婪之色。 这一票绝对能成! 因为脚印到此已经变得越发明显。 如果刚才的能成功率为四成,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七成。 这是一个相对很大的成功率,只要是一名勤勉努力、尽职尽责、立足自身岗位做好本职工作的光荣劫匪,都会拍着脑袋去干一票的几率。 这是一个“高技术”量的活,当然,茅真黄更是个掌握高技术活的“敬业者”! 而这其中耐心很重要,只要地上的脚印不消失,哪怕跟到海角天涯也要跟下去。 茅真黄一路顺下去又足足跟了三个时辰,直到最后对方的脚印与他一般深浅,才让他面无表情的脸升起一丝笑意,当看见脚印消失在一处山缝中时,这点笑就裂开到了后槽牙! 提着冠都蹲在山缝口,用手往里探了探。 无风! 刚还是七成几率瞬间飙升到九成,剩下那一成留着是怕他自己傲娇。 无风就说明此地是一座坑,只不过这个坑大到成了一个洞罢了,这种深入山脉内部的坑洞可以想象究竟有多少玄晶在里面嵌着,而对方又是挖的多么嗨皮。 当然,茅真黄也跟着很嗨皮,甚至嗨皮到从酒葫芦当中拽出三张“杀”字黄符咒在山缝口摆了一个小三才阵。 摆完之后茅真黄低头检查了一番,然后犹豫了一下感觉有点不放心,又拽出三张“杀”字黄符咒拍了过去。 一道小三才阵是杀招,两道是保险,如果六张“杀”字黄符咒都不死,他茅真黄也只能拎刀子上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的傻笑了两声,茅真黄就窜到一块大石头后开始抱着酒葫芦慢慢嘬。 不过嘬了两口后就感觉没意思了,用“大人参”泡的酒香归香,但一点都没大人参的效果。 他茅真黄连喝了小两个月的时间,身体不说没什么变化,就是连丹田中停滞不涨的灵气都没一丝增补。 喝了最后一口后就将葫芦放回了腰间,在如此焦燥之地怎么也要留点润肚,毕竟日子还长着呢,而眼下这座玄晶矿脉也绝不会像相韩渠想象的那样几天之内就结束归属。 他把其余四宗全部理想化了,也把观楼宗所有修士理想化了! 出工不出力混日子的大有人在,就比如他茅真黄和洞里的那只“猎物”。 对着自己的杰作瞄了一眼后,茅真黄感觉自己应该眯眯神,这种坐等鱼儿上钩的渔翁最需要耐心,对方可能在里面待一两个时辰,也可能两三天都不出来。 但当对方出来之时,就是他茅真黄发家致富奔小康之刻! 而茅胖子更是盼着他在里面待的越久越好,最好七八天后在出来。 那说明里面玄晶足够多到需要那么长时间才能挖干净。 也可以想象,这把的收成将有多大! 这可比抢劫观楼宗的臭穷酸强的多,省时又省力的,还有他茅真黄也不会将名声弄臭了,毕竟以后还是要在观楼宗混,也不能撅在少皑峰一辈子不出去。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甚至漫长到茅真黄香甜的都睡了一觉对方还没出来。 扒开眯缝眼对着山缝口瞟了一眼,看着没一丝变化之后就是一阵思考。 效率太慢! 还是要转变策略。 不过劫匪这个光荣的职业,似乎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进入了瓶颈,在想变的“伟大”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 砰! 砰砰!! ...... 接连六声惊天巨响将走神的茅真黄瞬间拉向山缝口。 烟尘过后一片狼藉,但惊愕的茅真黄瞬间满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更是激动的有点打摆子。 鱼上钩了! 崩塌过后的山缝口过了半天也无一丝响动,他更是九成九的断定这是一条死鱼。 “罪过了罪过了。”茅真黄笑嘿嘿了两句后,提着冠急不可耐地就窜到了山缝口。 “嚯!都被砍成肉糜了。” 茅真黄小心的坍塌的山缝口里探了探眼,然后啧啧嘴的就是一阵摇头。 这是一名天清宗修士! 从对方快破碎成渣的衣袍上勉强看的出。 太惨了! 这人死时估计连“死不瞑目”都没做到,脑袋被刀气冲的稀烂,白的脑浆,红的鲜血,加上泛着粉的肉全都搅和在一起,迸溅的满石壁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过茅真黄闻着这股味儿反而一阵心情舒畅,他知道这是大梁西北地那十二年的记忆此时在作祟。 “来让胖爷我看看你这天清宗的大鱼究竟肥到什么程度!” 茅真黄双眼冒光的自言了一句就跃进坍塌的山缝中,也没嫌恶心,将猪蹄子伸进每一块血肉狼藉中就开始急切地一阵翻找。 第57章 根本不满足眼前 三件物品! 一把破烂的下品法器长剑,一枚沾满了肉渣的戒指,还有一块破碎成网状的禄仕牌。 剑破烂的不能在破烂,剑柄甚至都已经被刀气冲掉,茅真黄暗道一声可惜之后将其扔掉。 像这种新的下品法器撑死都不超过二十块玄阳晶璨,别说破烂货。 这是山缝口处符箓放多了的结果,对于这等天命七八重的修士,一张黄色“杀”字符都是足够,他却足足放了六张! 如果对方须弥戒指中的身价对不起他的六张黄符,茅真黄没准会生出撞墙的冲动。 微弱的神识对着戒指里面轻扫了两眼,刚才的担心瞬间消失全无,笑容又一次的裂到后槽牙。 收获颇丰!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品相低劣的须弥戒指当中,除了一小堆杂物之外,已经快被银灿灿的玄晶堆满。 茅真黄粗略的估摸了一下,最少小二千之数!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因为穷苦出身的茅胖子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笔巨款。 绚烂的灿银之色冲的他眼睛都快变成了玄晶,拿着这枚满是腌臜的须弥戒指更是没嫌弃,迷醉着眼神上嘴就是一顿大亲特亲。 这绝对比抢观楼宗修士强上百倍,如果能有这种鱼给他上钩十条,他茅真黄以后吃香喝辣的,根本不用在厚着脸皮还赖在少皑峰。 况且还附赠了一块天清宗的天命期修士禄仕牌。 马无夜草不肥,肥的他茅真黄两眼都开始泛玄晶。 这枚须弥戒指就像一根野草扎根在他心头开始疯长一般,他内心的野望也随着这根野草的摇曳在疯狂暴涨。 六天时间! 顺着黑灰中浅显足迹寻找着动人的猎物,茅真黄如法炮制连杀四宗天命期修士七人,当酒葫芦里银灿灿的玄晶数量破万之时,他那颗心再也关不住自己的贪婪。 一万玄阳晶璨是什么概念? 大梁西北地修士的年例才六块玄晶,而整个大梁西北地共有他这样的五宗修士五百人,说句让他茅真黄心脏受不了的,这一万玄阳晶璨可以养一支五百天命期修士军队三年之久! 有一块玄晶就会想十块玄晶的场景,当有了一百之块之时,无论是谁都会畅想一下自己有一千块时将会怎样,一个道理,当茅真黄酒葫芦放着一万块玄晶时,他也在畅想着兜里有十万玄晶时将是一片什么光景。 茅真黄已经不满足眼前六天才宰了七人的龟速,玄晶更不是这么缓慢的积累之法,而四宗天命期修士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强,可能连翟秃子五分的本事都没有。 三点加一起让茅真黄不是一般的膨胀。 守着一片湖水已经没了去用鱼竿一条一条往上钓的耐心,他要从渔翁变成渔夫! 用网,才是最效率的抓“鱼”方式。 顺着黑灰之上浅显的脚印摸到一处山缝口处,对着里面探也没探上手就是三道黄色“杀”字符咒,记住了方位后不做停留转身就走,接着再从大地纷乱的脚印之中摸出一条另辟蹊径的接着往下顺,如果顺下去的是一具死尸在换一对脚印,若是山缝口接着又是一道黄符小三才阵。 一白天的时间下来茅真黄这般的摸过去能遇见七八具死尸,四五个活人与十多个山缝口。 死尸不出意外根本就没有对方破碎的禄仕牌,更是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而活人他茅真黄也懒得追,搜刮到那三瓜俩枣的就是在浪费他宝贵时间。 白天顺脚印,晚上去收网。 就跟山上打猎下兽夹一样,虽然可能忘记自己具体下了多少“兽夹”,但一晚上下来也能收回六七只这样的“兽夹”。 少的有百多枚玄晶,最肥的一只夹子甚至有五千枚玄阳晶璨! 茅真黄这般的干了四天,直到方圆三里之内已经看不到散乱的脚印之后才算收敛了点手脚。 光景时好时坏,但四天平均算下来,他茅真黄日入过万枚玄阳晶璨! 来此地还没到七天,从一无所有到葫芦里装着五万多枚玄晶,手中更是攥着三十五块五宗的禄仕牌,将观楼宗修士的禄仕牌扔掉,手中还有二十九块其余四宗的禄仕牌。 按照相韩渠的话怎么说来着? 斩十人者可为雄,晋升内门! 更大可用手中禄仕牌换取一枚筑基丹。 茅真黄用时还不到一周,就已经将他相韩渠放的大话实现,更是将天命期修士能得到的宗门待遇全部拿到手。 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收手了! 但被玄晶冲红了眼的茅真黄此时哪里还有理智,满眼都是银灿灿的精光和破碎的禄仕牌。 五万玄晶根本没到他心中十万的预期,而二十九块禄仕牌距离六十块还有一半的距离,但此地方圆五里之内都快被他杀绝了,茅真黄只能把凶残的目光转向他处。 思来想去茅真黄决定按照他既往的计划往西蹭一蹭,东侧任何一地现在他有点不太敢去,这几天宰的四宗修士当中间皂宗足足占了六成之数,可见间皂宗也与观楼一样发动了宗战。 加上这几天观楼宗的召令钟声敲响了五次之数,没准他相韩渠都亲自上了东北方向战场。 那个方向也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地方! 天命不可怕,筑基不行绕道也能走,但天上飞的金丹老怪一挥手都是崩山裂地,他茅真黄更不傻,远离是是非非,只要兜里玄晶足且能活着带出去这片山脉,不行大可去学翟老六逍遥天地外,就现在他兜里这些银疙瘩都够他孙子的孙子当个富家翁了。 玄晶这东西少了是生存,多了就是底气! 也因此茅真黄根本没听观楼宗的召令钟声,鸟都没鸟他相韩渠。 而东边打的一团乱,吴国两宗要不趁着这点空白期将自己的裤兜填满,茅真黄都会替他们捉急。 想于此茅真黄眼神之中更是泛起炽烈地贪婪之色,急切的他甚至连剩余的那几个“兽夹”都懒的收,顺着山脉下就朝着西北方向溜去。 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 这种在五宗缝隙之中滑溜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吴国这两大宗也发动宗战,他茅真黄的想法将瞬间被强大的宗门抽到岩浆当中,那时候也没人会在意地上嵌着的玄晶,疯狂的战争机器只会盯着在山脉之中飘动的人头。 而东躲西藏式的赶路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奔到山脉西侧边缘,但蹲在一处角落当中的茅真黄看着地上沉寂的黑灰却有点皱眉头。 西边与东南不一样! 没有那么多密麻纷乱的脚印,以一地为基点,方圆三里之内挑不出十行单行的印记,天上更是长有骑着“大鹌鹑”的修士出没。 这是在巡视,恰当的点说吴国两宗在监视大梁三宗的一举一动。 这点很要命! 意味着吴国两宗随时有全宗压过来的可能。 看于此茅真黄的热情好似被泼了一盆的凉水般的冰彻心扉。 像观楼与间皂一样的疯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理智中的伺机而动,而人世间只有狼这种动物才会这么干。 茅真黄长吸了一口气后顺着一条足印就盯了过去。 很有挑战! 此地两宗修士能有二三百都是撑死,其中筑基期修士更占了不小的比重,不过若能得手一个,哪怕是个天命期修士都会让他茅真黄吃的脑满肠肥。 但想向东边那样大撒网在此地是行不通,游击战、闪电战、运动战才是西侧的主流! 要不然天上飞的那些“大鹌鹑”都能将他茅真黄戳死。 毕竟腿脚在快也跑不过带翅膀的。 第58章 观楼宗血脉之中就带着一丝疯 什么行当干久了都会得心应手。 当然,劫匪也是一个行业,更是一入门快、起点低、无成本,只需要一点胆子就可大有一番作为的行业。 而茅真黄挺着一颗肥胆,从东边战略转移到西侧在操持起老本行之时,完全可以用“轻车熟路”这个词来形容。 在加上深谙三大战法的精髓,在这西边混了三天茅真黄忽然发现自己的日收入根本没减少,反而比东边还略有增长。 三天的时间到手四万枚玄晶,不用早出晚归,也不用东躲西藏,更不用消耗心神从纷乱中捋脚印,只需找一两个比较相近的点盯死了,日入个一万二三玄晶根本不是事。 跳了个好槽! 不光涨了工资,还清闲的很。 唯一麻烦的就是两个相近的天命期修士绝佳位置不太好找,且还经常碰见蹲着“大鹌鹑”的山缝口。 这两点加在一起就有点限制住了茅真黄的业绩。 而眼前就是如此。 茅真黄盯着前面那处山缝口处时而起飞,时而落下打个盹的仙鹤就有点难受。 这种大鹌鹑不光是观楼宗修士的标配,放在其余四宗也是如此。 而眼前这只“大鹌鹑”是只蓑羽鹤! 看其凌厉炫彩的翅羽与金铁似的爪子就知道。 中洲各宗培育的仙鹤品种繁多,而眼前的这只蓑羽鹤跟观楼宗的仙鹤品种完全不同。 观楼宗大多数仙禽为冠垂鹤,长着一漂亮的大冠子,多以速度见长,有少量变异品种还会几个威力挺强的术法。 而眼前这只不一样,完全是以战斗见长,金勾似的爪子狠抓下去,多硬的头颅骨在它面前都是面团捏的,还有那双炫翅,挥动间不仅能带起强烈的罡风,还能射出无尽的锋利鹤羽。 是个天命期修士都会羡慕不已的仙禽,当然,秒杀天命期修士跟砍瓜切菜似的。 如果他茅真黄有一天能踏进那筑基的门槛,观楼宗宗主也会欢天喜地送只这种东西给他玩。 而这类以代步为目的的仙禽通常不怎么凶,可能一吓唬就胆小的飞远了,观楼宗的冠垂鹤就是如此,但眼前这只蓑羽鹤绝对是个另类! 你要敢对它像对冠垂鹤那样,它不暴怒的煽你一翅膀罡风就是怪事。 但现在这只冠垂鹤挡住了他茅真黄的去路,根本过不去。 毕竟要想今天有点玄晶入账只能换个地方去喊“西北玄天一片云”,屁股后头的两宗修士可全被他这么喊个干净。 而这处小山坳也不知地龙怎么翻出条天堑来,翻出天堑就翻出天堑,还翻出一个山缝口,更好死不死地钻进去个筑基期修士。 茅真黄再此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山缝口中人出来,只有那只凶厉的“大鹌鹑”在口处乱晃。 不是没动过杀心,但一只成年蓑羽仙鹤堪比一筑基,两个筑基加在一起,放个筑基期修士都要想想,况且他还是个天命! “胖爷在给你一个时辰的机会!” 茅真黄看着那只肥硕的“大鹌鹑”一顿咬牙切齿,他已经有点没耐心烦。 一天的时间过去一半,想想今天的收成会有多么惨淡,如果这个筑基与观楼宗符箓司相家那瘦猴子一样,他茅真黄绝对会试试自己运气,但一个筑基加只蓑羽鹤,他就要好好衡量成功率究竟有多少成。 茅真黄在一处阴暗地红着眼睛掏出一堆符箓,颤抖着双手就开始往出捻,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耐心,更是等不到一个时辰以后。 宰了这么多往山缝口里钻的,他更知道基本上没几个能半天时间出来的,况且眼前还是个筑基,能值得他这种修为往里钻的,这处山缝口必定不凡。 眼界就在那放着呢! “筑基啊筑基!我感觉我茅真黄就是个疯子。” 身前一堆的符箓,紫符两张,蓝符六十,黄符六百多张,其中九成九都是“杀”字符。 茅真黄望了一眼那两张仅有的紫符,犹豫了再三后将这两张紫符又给塞进酒葫芦当中,然后从中捻出一张蓝符与一张黄符。 十张紫符纸就成了三张“杀”字符,被王道宁拿去一张,剩下这两道紫符茅真黄想一想要用都会肉疼。 而捻出的一黄与一蓝也不一般,黄的为敕墨天罡守身咒,蓝的为渡节云空飞步咒。 一守,一退! 敕墨天罡守身咒他以前用过,能抗筑基初期修士十个呼吸的火力,但就是用时不能动,而渡节云空飞步咒撕了之后,一步顶百步,有三息的时间可以让他撒丫子狂奔。 这道蓝符算是他压箱底的东西,攒了四年的时间,当年也不知道在大梁西北地驻掌修士增文子那里怎么骗出来的。 对着此二符看了两眼后茅真黄又抽出十张蓝符,然后转头对着那只“大鹌鹑”阴鸷的盯了盯。 可能观楼宗修士骨子里就有一种疯的基因,总喜欢以小博大,更喜欢兵行险道,不光相韩渠如此,就是他茅真黄亦是如此。 但相韩渠知道,这么干的后果要是成了,回报他的简直难以想象,而茅真黄也知道这个道理,两张紫符保命,一蓝一黄符咒护身,这么拼一把的成功率应有五成! 五成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修士疯眼的几率。 若能成,回报他的也将会是难以想象,筑基修士的家底可不是天命期臭穷酸可以比的。 茅真黄深呼几口气静了静心神,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这种事情放在中洲宗门史里很少有人做过,而做过的都已经进了史书。 而记在宗史上的这种人通常分两种,一种是失败死了的,全成为了后代笑柄。 还一种是活下来的,都成了一个时代人杰。 是贻笑大方还是人杰,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茅真黄为了这“一念之间”盯向大鹌鹑的目光更是一眨不敢眨。 因为这只“大鹌鹑”不会一直打盹,它会时而飞起来那么片刻活动筋骨,虽然飘荡的不远,但也足有那么四五十息的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他茅真黄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随着“大鹌鹑”每煽动一次翅膀,茅真黄那颗心就开始怦怦的剧烈跳动一番。 这只蓑羽鹤翅膀煽动了八回,而他茅真黄那颗心脏就跟着跳了七回。 没有第八回! 因为茅真黄看着这只“大鹌鹑”飞了起来已经蹭的就溜了过去,他那颗心脏根本没来得及怦怦直跳。 蓝色符纸六张,黄色符纸九张,手印、捏诀、放玄晶,五个小三才阵一气呵成,转身对着高天上马上要回身的蓑羽鹤望了一眼,茅真黄转身顺着一处岩浆凝结岩就开溜,直到回了自己的老窝,他才感觉自己那颗心脏似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 直看到那只“大鹌鹑”又飞回来开始平静地打盹,茅真黄那颗心才趋于平缓。 山缝口中的那位差不多可以判死刑了,而眼前剩下的还有一只堪比筑基的蓑羽鹤需要解决。 这是一个麻烦! 对方会飞,而他茅真黄不会飞,一招不死这只肥“鹌鹑”回首的反击将会是狂风暴雨般骤急。 茅真黄抽出冠都望了一眼上面卷了的刀刃,然后将其放在衣袖之上慢慢的擦拭了一番。 刃虽卷,但锋却不钝,一个慢慢的拉扯间,茅真黄的衣袖已经无声地多了一道口子。 很利! 杀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剁一只“鸡”。 茅真黄将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平放在左腿之上,右手横卧冠都刀柄,整个身躯都进入了龟息之境,甚至连眼神都随着身体泛冰而变的冷彻。 剩下的交给时间与等待! 而这个时候的茅真黄已经彻底不急了,相反更是有前所未有的耐心。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五个时辰 .... 一天 两天! 连这只蓑羽鹤都变的焦躁时而引吭高歌,而茅真黄就好似一具死尸般坐了两天一动没动,满身更是被黑灰覆盖成土包,只有双眼之间不时的眨动,还证明着这处阴暗的角落中盘坐着一个人。 砰! 一声惊天巨响荡彻山坳,更是波起沉落大地的无尽飞灰。 在看角落中的阴暗杀手,此时哪里还有人! 随着地缝口的一鼓,刀已经窜了出去,踩着渡节云空飞步符咒一脚跨迈,连半息的时间都没到,寒光已经架在蓑羽鹤长颈之上。 刀过无痕,削骨如泥! 寒光一转间,一条连着鸟头的长长脖子已经飞上了天空,站立于地的硕大身子刀口处更是狂喷了一股鸟血,漆黑的冠都刹那被淋的殷红斑斑。 他做到了仗着渡节云空飞步符咒之厉,刀比音更快! 嘭! 嘭嘭!! ...... 随着蓑羽鹤肉躯跌倒,茅真黄身后才传来接二连三的震撼爆裂之声。 乱石拍空,飞灰涤荡! 剧烈的能量暴动挤在一小山缝口,瞬间将岩浆沉积石崩碎的漫天都是,此时别说什么小山坳,塌陷之处更是冒涌出无尽的岩浆。 大地开裂,浊气蒸腾,土石迸溅,随着声声的爆裂响彻,好似这处山脉又要再一次的天崩地裂。 而被一块巨大岩石拍在后背,吐了一口逆血的茅真黄还没来得及兴奋,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末日之境就是声呱叫,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与眼前四处喷溅的岩浆,直接对着坑洞中那具破烂的死尸就蹿了过去。 符不能白用、血不能白流、命更不能白拼! 第59章 惊人的收获 这是一具天清宗完尸! 浑身上下只有无尽刀口,其中有两道最为重。 一刀于丹田下延三寸,透脊骨而过,顺着刀口流的不光有鲜血,还有一截截的断肠,另一道为胸腔右侧一寸之处斜向心脏。 一刀废对方修为,另一刀要了对方性命,其余刀伤皆不为虑。 茅真黄看了一眼对方临死之前保持的惊诧神情就是一怅,如果对方能在碎一点他可能会很高兴。 六张蓝符,九张黄符只造成对方两道致命伤,而且身躯完好,可见黄“杀”字符在这等修为面前似乎有点废,只有蓝符才能威胁到他们生死。 但遗憾的是他怀中的蓝符并不多。 “唉!希望筑基不都是你这个水平。” 茅真黄感叹了一声,随即心情不大好地蹲下身子开始翻尸体,这是他第一个砍的筑基。 在天命期修为砍的! 这种人物自始至终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猎杀名单之上,包括观楼宗任何一名天命期修士的猎杀名单。 这件事以后更可以跟人吹一辈子。 而对方脖子之上破碎的玄晶禄仕牌就是最好例证! 他叫左崇,茅真黄记住了这名天清宗死球货。 除一块破碎的玄晶禄仕牌,还有一把清光水泄的长剑与一支泛着青黑的手镯,茅真黄确定对方在无他物之后转身就走,毫不做停留。 这里的动静太过巨大,估计此时天上同样骑着“大鹌鹑”的筑基修士早已经注意此地,在不走就根本走不了了。 足足狂飙出一炷香的时间,看着天上接连飞过的三只“大鹌鹑”,茅真黄蹲在一处石头后脊背一阵泛凉。 还好跑的快! 猫在石头后面茅真黄足足憋了小半个时辰,感觉安全之后才将自己提着的那颗心放一放。 然后就是一声傻笑! 更是迫不及待的掏出那把长剑与手镯一顿把玩。 剑是好剑,能扛过十五张“杀”字符冲击还能如此寒光凛凛的剑就意味着不凡,其上更有阴刻铭字。 “冷月清清葬人魂,把酒当歌唯一人!” 很符合此剑杀气盈霄之意,而这把剑也是他茅真黄至今所见过最好的剑,算是金丹期修士以下的极品,估计最少上到六七百玄晶那种,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茅真黄不用这东西。 暗道一声可惜后便不在关注此剑,开始转头双眼冒光的盯向这枚须弥手镯。 青黑的手镯其上雕镂繁复,也不知这位死了的筑基将其戴了多久,本是青银的镯子都被岁月摩擦的泛了黑,摸搓了半天茅真黄带着一丝期待之情的神识轻探。 狂喜! 玄晶在其中足足堆了四个小山包。 粗略的估摸了一下,每堆最少万枚的数量,四堆四万! 茅真黄豁然的发现在加上他自己酒葫芦里的玄晶,这东西好像已经突破了他曾经畅望的期许。 十三万多玄阳晶璨,只比此数量多,根本不会比此数量少。 茅真黄抽回神识对着眼前的岩浆沉积石一阵泛愣。 这不是一处中型玄晶矿脉。 而是大型! 中型矿脉根本不会产出这么多的玄阳晶璨,他更是在此人须弥手镯之中看到跟独轮车大小的玄阳晶璨三块之数,这种东西也不是中型玄晶矿脉能生的。 茅真黄知道,事情似乎比他想的还严重。 整座中洲的大型玄晶矿脉都屈指可数,而东部的大梁与吴国境内能达到这个级别的矿脉堪堪的只有一座。 那座矿脉山叫句曲。 而山上有一宗,叫华阳天宗! 这宗将那条山脉玄晶采了千多年,直到现在都没开采完。 越想越不敢想的茅真黄,最后甚至生出回观楼宗,回少皑峰的念头。 他不知道相韩渠具体了不了解这座矿脉究竟有多大,但他知道,那老东西要是了解此矿脉不是中型而是大型,干的第一件事绝不是宗战。 而是恐惧! 呆傻了也不知多久,茅真黄才感觉自己缓过来点神,在回头看向自己的巨财已经有点索然无味。 将一堆银灿灿的“石头”倒腾进酒葫芦之中,茅真黄将自己的眼神转向了那堆杂物。 其中符纸占了一大部分,将符抓出来仔细看了看,多数为火云符咒足有三百多张,其中还有卫灵咒符十几张,四五张冰云咒符,为数不多的十张蓝符是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火云符咒大众货色,而其中的卫灵符与冰云咒符他以前常用,属护身类灵符,算的上比较贵的那种,而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就不用说,他茅真黄以前拿此符箓当压箱底,就可看出此符箓的价值。 不说那堆玄阳晶璨,十张这种东西就值他刚才冒的险! 茅真黄想想都一阵吸凉气,对方如若不是被阴死的,他都不敢想象两人真碰撞起来的后果。 此人也绝不是相家那瘦猴子可以比的,死的这位才算得上一正经的筑基。 想于此,茅真黄的目光豁然的又转了回去。 天清宗内门袍服没用,扔! 三本天清典籍没用,扔! 四把低品飞剑也没用,扔! 一点吃食更没用,扔! ...... 扔到最后就剩下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全是药,当然也全是好东西! 茅真黄抄起一小玉瓶子晃了晃,是粉。 拔下塞头上对其闻了闻,然后倒出一点用舌尖舔抿了一下。 “柏子仁、白茅根、丝瓜络,应该还有伏龙肝,呸!” 感知舌尖传来的味感茅真黄一阵自语,吐掉口中属实不怎么样的药粉就将此瓶给收了起来。 这是一副治疗外伤的药,学名应该叫息风止祛散。 算不上珍贵,不过也比他的强,就这一小玉瓶没个二三十玄晶根本买不下,其中的一味伏龙肝就贵的很。 一共十三个小玉瓶,9瓶是粉,四瓶是丸。 9瓶粉中外伤药占了五瓶,还有三瓶祛毒的,一瓶驱毒物邪虫。 而四瓶丸中有一是苦楝安丹丸,治疗灵气逆序、经脉萎缩之用,还有一瓶是内伤防出血药,但茅真黄不知什么药,只从味感探到了破故纸、卯子、姜半夏,还有稀有的防已木通,算是确定是瓶内伤疗药,剩下已知的一瓶为辟谷丹十八粒。 这是好东西! 十多枚玄晶一颗,但天命修士不会去备这东西,也只有筑基期修士才会准备着点。 一粒顶七天的饿,吃过后更能增加自身对天地灵气的汲取,靠着此项功效不至于饿死,但“减肥”绝对能做到,且食多成瘾。 这是久病成良医,当年在大梁西北地逼出来本事。 没办法的办法,宗门不会管他们死活。 练到现在低品级的草药一上舌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要不然他茅真黄是不敢对着堆瓶瓶罐罐下手的。 当然也有局限! 手中最后这瓶中的黄橙色包衣蜜丸他就不认识。 仅一枚丹药,即使外表还封着包衣,茅真黄都能闻到浓郁芳香,透过蜡黄的包衣更可见药丸之上星光点点,像子檀木一般耀眼。 珍贵绝对跑不了了,但具体珍贵到什么程度就有点不知道,而像这种封蜡的药物破了封壁一段时间内不食,十分药性就要去个五六。 茅真黄捏着这枚丹药更是犹豫了再三。 思考了一番后拽下四五根头发,搓成一道头发线用灵气附着成钢针,对着手上的封蜡丸就刺了进去,直刺到药壁。 香! 拔出头发带出的气味香到晕头。 茅真黄赶忙用封蜡将这一丁点的空洞堵死,即想知道其药成分,又不想留在手里一枚废丹,他只能这么干。 将这点微量的药粉点在舌尖之上,茅真黄就感觉经脉中灵气像狼闻见了鲜血一般,猛的一阵急速运转,在短短一刹那的功夫就行完小半个周天,而缩回丹田中的灵气似乎少了那么一丝! 感知了一番后确定不是少了,而是经脉中被抽回的灵气凝实了一分。 “筑基丹!” 茅真黄望着手中的蜡丸,惊愕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世间能将灵气压缩的大药丸可不多见,而且他还偿到了百年份地参的味儿!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东西才能有这个功效。 惊愕过后就是狂喜,狂喜过后就是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完茅真黄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玄阳晶璨价三千的东西,但大梁与吴国境内就没听过谁能拿着三千玄晶买到此物的,要是能买到也不会出现翟老六这种人物。 握着这枚筑基丹茅真黄傻乐了也不知多久,当冷静之时他才将那块破碎的玄晶禄仕牌拿出仔细盯了两眼。 左崇! 此人定不是天清宗一个简单的筑基。 第60章 碰见个意外 望着眼前灰蒙的破败世界,茅真黄抱着筑基丹喝了一夜的酒! 如果说侯德柱给的朱果让他看见了筑基的希望,那么这枚筑基丹就给了他茅真黄进华阳天宗的期许。 剩下的就变成了进不进的去华阳天宗问题。 他知道那是处什么地方! 入山门的路也不会像当年观楼宗那样简单。 起码靠着眼前这堆“杀”字符是混不过的,需要的是硬实力! 而他茅真黄硬实力是什么? 他想了一夜。 当天穹之上开始泛起一丝丝光亮之时,他想明白了。 不是他仅有的点机灵劲,更不是他手中的冠都,而是眼前! 他要用此地修士的卿卿性命送他进华阳天宗。 这是昏蒙蒙的上天赐给他茅真黄唯一的机会,在遮蔽的天机之下他喝了一夜酒悟出的一点希望。 有希望就要抓住! 这是侯德柱说他身上仅有的长处。 灌了一夜水饱的茅真黄将酒葫芦放回腰间,抽出背后的冠都大开大阖间随心的一阵起刀舞。 刀法算不得漂亮,甚至每一招间都称不上连贯,但这套丑陋的刀法绝对是世间最实用的杀人刀法。 因其传自大梁国西北军营之中! 刀法共分二十九式,式式随意变化、任心组合,每一刀都直取对方命门,其中无一丝繁复花俏。 这是一套没有名字的刀法。 风随刀起,刀随云动,甚至其周身都泛起了剧烈的刀气罡炁。 杀人的刀从不分仙凡,更不需要有名字。 剁的了鸡,当然也斩的了修士。 刀收。 酣畅淋漓! 茅真黄觉得以现在这个状态可以去疯了。 俗话说的好,不轻狂怎能是年少,不放肆怎么称天骄? 提着冠都的茅真黄此时已经对天命期修士没半分兴趣,那仨瓜俩枣的更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筑基期才是他的期待! 而手中十张蓝纸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刀还是那把刀,符还是那类符,鹤还是蓑羽鹤,他可以仗着此三样杀一个左崇,更可以去杀另一个“左崇”。 山脉西侧天命期修士稀少的可怜不好蹲,但有恃无恐的筑基期修士还是有几个,信心爆棚的茅真黄只需从中挑选出一感觉比较弱的就可。 老套路,蹲蓑羽鹤! 盯死、下符、回身、坐等、爆炸、撕符、抽刀、颈断、捡尸、远撤。 如同杀左崇一样屡试不爽! 与宰天命期修士的不同就是对方多了一只蓑羽鹤,而他茅真黄所需成本也要比杀天命高了百倍。 但同样,给予的回报会让他爽到飞起。 五天杀三人,隐藏在角落之中的茅真黄好似化成这世间最阴毒的杀手,三只仙禽全是一刀了命。 仗着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之厉,这等畜生死前连一丝的下意识反应都来不及,而他们的主人也是一样。 哪个筑基期修士看见自己的仙禽在山缝口徘徊也不会小心谨慎行事,毕竟有筑基修为的“大鹌鹑”守洞口是他们最信赖的保障。 但这世间总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 死在茅真黄刀下的筑基修士,没有一个会想到自己是这么个死法,也更不会想到在他们欢快挖玄晶之时,死神的刀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后脊之处,只需他们一个轻轻的回身,几十年的苦修就葬在一天命期修士手里。 而他们身死之时更不会知道毙命于何人之手。 不过攥着三块破碎玄晶禄仕牌的杀手却并没有任何兴奋,只因这三人的身价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左崇。 玄晶五万,低级符箓不过四百,丹药一堆,且多以疗伤药为主,在无一枚筑基丹被他发现。 茅真黄惆怅地望了一眼天上开始多了的蓑羽鹤,他知道自己将天清宗宰的炸毛了。 接连死四位内门筑基,其中更是有一个身价巨富的左崇,天清宗开始风声鹤唳了,如果对方发现这一切都是他茅真黄干的,将他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相随娇带着观楼宗七十二个内门用时四天时间才清了四宗二十六内门,而他自己一个天命用了六天就宰掉四个,还全是一宗门的,放哪个宗门估计此时也会多心。 不过望着天穹之上蓑羽鹤的来处,茅真黄多了一丝不解。 天清宗门在辛集郡西侧,为何所有的蓑羽鹤都是自南侧而来? 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茅真黄知道自己不能老在一地捋羊毛,要不然非被针对不可。 既然蓑羽鹤打南边而来,他只能朝着西北方向窜去,毕竟那里还有龙门! 龙门这个宗门在五宗之中与观楼一样另类,间皂、正霄和天清三宗起家的本事是术法,在臣服华阳天宗之后走的路线是术法加符咒,但龙门与观楼不一样。 观楼在臣服华阳天宗之后彻底的放弃术法研习,主专符箓之道,而宗门的发展是制造各种类型蹑空舆楼贩卖。 这种大型空间法器却不同于少天司,起码防御力这一点上就无可比拟,更没有那堆强大的器奴,但速度快与空间大绝对见长,华阳天宗那种大宗门就是这种大型空间法器的最大消费主,并且将这种法器卖遍中洲。 观楼宗仗着这个本事,倚靠华阳天宗活的非常滋润。 而龙门也与观楼宗差不多,倚靠华阳天宗大树好乘凉,但他们不卖楼,而是卖鱼! 这是一种体肥、头平而宽、四叶尾鳍,硕大会飞的鱼,因其眼球膨da犹如人立,眼仁精亮好似龙目晴明,因此得名蝶尾龙晴,而龙门宗更因此鱼而兴。 蹑空舆楼通常都是宗门之用,价格贵的也不是谁都能接受,但体型庞大且健硕可爱的蝶尾龙晴就便宜的很,这种仙畜更比蓑羽鹤招人喜爱。 不仅是漂亮,天生自带的水系术法也比蓑羽鹤强了不止一筹。 茅真黄五天时间一直朝天清宗捋羊毛的原因,其中这种鱼占的因素很大。 蝶尾龙晴是龙门宗筑基期修士的标配! 堪比半个房子大小的此种仙畜绝对比蓑羽鹤难缠的多,起码没有“大鹌鹑”那么长的脖子,他茅真黄简直没处下那么利索的刀去。 天清宗筑基的羊毛不好捋,而龙门宗的筑基羊毛简直更难捋,但此时天清已经炸了毛,逼的茅真黄只能试试捋龙门宗这羊毛好不好拔。 而现在他眼前就有一只这样的龙门宗“肥羊”! 茅真黄盯着前面这只挺着大肚皮在一直吐泡泡的黑白蝶尾龙晴已经一个时辰,手中的冠都更是在其硕大的肚皮之上比划了几百遍,最后都没找到一处下刀的好地。 必须一刀致命! 要不然他茅真黄就有的玩了。 又找了半天,最后看着这仙畜翻身挺起的屁yan,茅真黄愁淡的眼神才是一亮! 屁yan之后就是四大叶的尾鳍,也是其鱼躯最纤细之地,茅真黄用手顺了一下冠都,感觉刀的长度差不多能将其腰身断掉,而失了尾巴的蝶尾龙晴威势最少会被去七分,剩下不过就是在来一刀的事。 但是两刀衔接一定要快! 只要中间拖沓一下,他茅真黄就将面对这只蝶尾龙晴的剧烈挣扎。 而这般庞大的畜生拼死反抗,他茅真黄二百斤的体重放在其身下也不过是块肉饼的料。 看着眼前这只蝶尾龙晴一挺肚皮翻上天空,茅真黄提着冠都就窜到山缝口处,熟练的放下一蓝符小三才阵,只要不是像左崇那样的筑基修士,三张蓝色“杀”字符足以要了对方的狗命。 回身之后看着飘飞回来的巨大蝶尾龙晴又在那开始无聊地吐泡泡,茅真黄一声阴测测的贱笑。 套路是老套路,不过却是屡试不爽的方法,他茅真黄更是靠着这一招鲜吃的巨肥。 等待是收获必须经历的过程! 而茅真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更是拿出酒葫芦大干一口的开始提前庆祝。 不过山缝口出突然冒出的一道声音,却让他刚进嘴的酒水喷个满地。 “兄弟!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一句抱怨的语气传进茅真黄的耳骨之中,惊愕的他回首就是愣了愣! “喂!我说外面的兄弟还在不?你这是不地道啊!大好玄晶矿脉玄阳晶璨有都是,有必要下这么阴损的手吧?” “喂喂!我说外面那兄弟,你还在不在了?” ....... 茅真黄傻眼了! 他很确定自己放的那三张符纸隐蔽性,溜回来之时更是在蓝符之上撒了一把黑灰,如若不将上面的黑灰弄走,放谁也不会发现下面的杀招,况且符箓这种东西只要不触就没有灵力波动,神识感知再强扫到上面也是一堆黑灰的表象。 玩了这么天屡试不爽的套路,但没想到今天让人给看破了。 “喂!大哥......” 第61章 你这心不诚啊 “大哥!你走没?” “你将门口的杀招撤了,咱们有事好商量。” “兄弟,你哪个宗门的?” ...... 这是个碎嘴! 茅真黄盯了山缝口一炷香的时间,此人嘴皮子就没停过。 与他那在山缝口吐泡泡的蝶尾龙晴有的一拼,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挺机敏,而仙畜却是个二货,主子这么急切切的叫,眼前这只黑白蝶尾龙晴肚皮都没挺一下,跟没听见一样。 “你那只大金鱼是不是有点傻?”茅真黄没出去,对着山缝口就是一声吼。 他有点摸不准这只蝶尾龙晴的脾性,兽可是要比人凶的多。 “哈!大哥你没走啊?没走就好,没走就好!”山缝口之中传来一声兴奋的吼叫,焦急瞬间变成了热切,好似看到了生的“希望”。 “我问你那只黑白花的金鱼是不是傻?” 茅真黄又朝着他一声吼,谁丫的关心你死活,他只关心那只蝶尾龙晴是不是在玩扮猪吃老虎,趁不注意来个调头杀什么的。 “大哥你是在说我家鱇驹么?” “如果你家鱇驹是黑白花的,我应该没说错。”茅真黄盯着蝶尾龙晴,对着山缝口就是一句阴阳怪气。 晦气! 钓了这么天的鱼,哪里能想到今天鱼没钓到,还让鱼给调戏了。 山缝口中传出一声无奈的声音道:“我家鱇驹岁数有点大,眼神略微有点花,耳朵也有点背。” “偷的?”茅真黄听着对方的语气,玩味地对着他就是一句。 他很确定这只黑白花的蝶尾龙晴不是眼花耳背,而是故意的! 时不时往山缝口里瞟的大瞳眼说明一切,似乎随着里面这位每一声急躁的吼叫,那泡泡吐的就越是欢快。 “我家的鱇驹,谈什么偷。” “咬不咬人?”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就是一哂,然后蹦出了自己待的阴暗地。 这是一只“肥羊”! 特别好捋顺羊毛的那种。 他都本打算走了,但被他这般的调戏,茅真黄感觉应该调戏回来那是最起码的。 “别说咬人了,连人都不搭理!” 满嘴的怨气,不过茅真黄听着似乎不像假话。 因为他提着冠都蹦出来都朝着这只蝶尾龙晴走了十步,这只黑白花只是回首扫了他两眼,然后又转向山缝口接着去吐泡泡。 这是一条有意思的鱼! 似乎与山缝口中的碎嘴恩怨颇深的那种。 “你是龙门的?” 茅真黄没敢多往前走,在离这条蝶尾龙晴一丈的地方停下脚步。 其实这个距离正常情况下已经很危险,但茅真黄感觉这仙畜似乎志并不在他。 “是极是极,我叫傅雷,敢问兄弟是哪个宗门的?” “淳于子真人跟你什么关系?”茅真黄听见他姓傅,眉头一皱对着他就是声问。 龙门这个姓氏.....怎么说呢! 此人估计宰不了了,谁丫知道这货跟王道宁那未过门的丑媳妇什么关系。 远亲是必然,嫡亲都有可能的那种。 “那是家爷!敢问可是观楼宗王姓兄弟?” “你家爷?” 茅真黄听着山缝口中舒缓的一声大气,就是一番不敢置信的表情。 对方话要是为真,还宰个屁了! “正是,有傅氏嫡传戒指要不要看?” “不用看了!我问你你这鱼咬不咬人?” 茅真黄望着还在吐大泡泡的蝶尾龙晴晦气的就是一声,他就怕这只仙畜回首给他一个大灵气泡。 “王氏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我傅雷还以为小命交代这了呢,没事!我家鱇驹根本不会咬人。” “那就好,那就好!” 茅真黄笑嘻嘻的道了两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又往前蹭了半丈距离。 这个距离刚刚好! 干什么事都不耽搁,如若有危险还能留给他片眨的反应时间。 “王家兄弟快放我出去,你门口放的这三张蓝符看的我可是有点渗捞捞的。” “想出来啊?” 茅真黄看着蝶尾龙晴没搭理他的得寸进尺,双眼一转对着山缝口就是一句。 “啊!怎么?” “没什么,我问你挖了多少玄晶啊!我这几天的收成可不是太好,要不然也不能生出这番心思,抱歉了傅雷兄弟。” “也没多少,也就个一两万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着山缝口处压着的三道蓝色“利箭”的傅雷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对着茅真黄一声疑问。 “不干什么!一两万虽然少了点,但我也不介意,从洞口扔出来吧。” 亲戚归亲戚,但不能耽搁收成! “你不是王家人?”傅雷朝着洞外就是一声阴冷。 “嘿嘿~~这并不重要不是么?起码你能活命!” 茅真黄对着山缝口一顿的贱笑,你丫的是王道宁亲戚,又不是他茅真黄亲戚,没取你性命已经是给龙门傅家很大的面子。 “兄弟,我是筑基,你是天命!” 傅雷缓了半天气,皱着眼皮对门外的死胖子就是一句。 “啧啧~~慧眼啊!我这回信你是淳于子真人的亲孙子了。” 他就说对方怎么能知道门口有杀招,对方根本没发现黑灰下的三张蓝符,而是慧眼透穿虚妄先望见了他躲在暗处的身影而已。 “你确定能杀得了我?” “迈出来试试!” 茅真黄从酒葫芦拽出四块破碎的玄晶禄仕牌对着山缝口就晃了晃,他确定对方会看得很清楚。 傅雷确实看的很清楚。 不光看的清是四名天清宗修士,更看见其中有一块是左崇! 而左崇是谁? 天清宗宗主左昭灵夫人三名养子之一! 筑基初期的修为,但一身本事绝对不差。 但谁感置信这等修为的人居然死在一名天命期手里? 傅雷沉默了,因为他知道玄晶禄仕牌做不得假,而看着门口黑灰下的三张蓝符,他更是没胆子的往出迈。 毕竟他知道自己不如左崇。 “人啊~当对一件事只有五成的成功率之时就会纠结,更会摇摆,不过最后的结果通常都是摆到恶魔那边去,你傅雷确定加上你家这条肥鱼就行?” 听着里面没了声音,茅真黄哪里还不知道他个小屁孩什么心思,直接从酒葫芦当中拽出那两张紫符对着山缝口晃了晃。 这是一个有胆子的人! 但他似乎挑了一个错误的合作伙伴。 毕竟偷来的蝶尾龙晴可不如自己的用来顺手。 “给你!希望你说的像你做的那样。” 傅雷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咬牙切齿,无奈的只能将自己手上的须弥戒指扔出去。 他看的清对方手里的那两张紫符,与地上那三张黑灰下面的蓝符敕令一样,都是个“刀”字。 不过他不恨茅真黄,咬牙切齿的对象是自家黑白花的鱇驹! 他姐姐这畜生要是稍微能对他友好一点,也不至于让他傅雷落到这番被明抢的田地。 “哈哈~~~识时务!” 茅真黄一把抓过扔出来的须弥戒指,神识对着里面一扫之后就是声大笑。 “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忍气吞声的傅雷胸腑一阵憋闷,挖了这么多玄晶还没笑上半炷香就进了别人口袋,他现在想炖了外面那条鱼的心情都有。 “急什么!我说兄弟你没诚意啊,哪个大筑基期修士出门毛的都不带,就带个空的须弥戒指?”茅真黄对着山缝口一道冷哼,这货在糊弄他! 而这头肥羊可不是兜里就这点玄晶的事。 “别得寸进尺!” 傅雷狠狠的朝着茅真黄一声吼,活了这么大都从未有今天憋屈过。 “哟!你又能怎样?” 茅真黄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紫符纸,贱贱地对着傅雷道了一句。 不抢你这样的富家子,要人脉没人脉、要玄晶没玄晶、要机遇没机遇,他茅真黄靠毛的进华阳天宗! 老天对他闭了二十八年眼,现在终于算对他开条缝隙,他要不顺杆往上爬,事后哪有后悔药可吃去。 别说丫的是王道宁未来亲戚,况且还不是呢,只要是个筑基他茅真黄遇见谁都照抢不误。 况且他已经很大仁慈,放其他修士就傅雷这碎嘴估计早死的透透了。 “给你!” 傅雷怂了,他确实不能将对方怎么样。 但他就是不知道观楼宗哪里蹦出这么个天命可杀筑基的修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强,连左崇都可以宰的天命修士。 “喜欢你!哈哈~~”茅真黄神识对着这枚新的须弥戒指一扫就是声猖狂地大笑。 龙门内门袍服三两件,瓶瓶罐罐的十几瓶,最重要的是玄晶还有一万枚。 看着这小堆玄阳晶璨,茅真黄就知道这货跟他撒谎藏心眼了,不过也没在意,反正都到他了手里。 而他茅真黄在意的是这堆瓶瓶罐罐! 这才是真爱。 “是不是这回可以放我出去了?” 傅雷看着茅真黄那张贱笑的脸,一阵地泛恶心。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贱人! “我说傅大兄弟啊,你这心还是不诚!” 扫遍所有瓶瓶罐罐后,茅真黄对着山缝口就是一声怅叹。 第62章 最可爱的人 对方还藏着私! 里面根本没有他要找的封蜡筑基丹,他一点不信眼前这个“修二代”出门不带一枚那种东西。 此丹不光对他茅真黄这样的天命顶峰修士有大用,就是对于筑基期修士作用也不小。 天命服用之后能靠着此物增加筑基几率,而筑基却能将此物当“春药”来吃。 经脉中运转缓慢的灵气靠着这等丹药之厉可急速运转周天,要是吞的多了,筑基初期的修为暂时蹦到筑基中期都有可能。 而别的筑基没有他茅真黄信,但眼前这傅雷说没这等拼命之药他是不信的。 谁不知道淳于子真人是龙门宗的太上皇! 他家嫡孙子要真穷成这样,那茅真黄就要替他们龙门八卦一下每年“卖鱼”的玄晶哪去了。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叹兄弟不能坦诚相待我这哥哥啊!” 茅真黄不要玄晶,他要筑基丹! 越多越好,一枚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贪欲,他也赌不起那三成的几率,倒霉了二十多年,估计此时放谁也不会相信自己凭借一枚筑基丹就能筑基。 “你狠!” 傅雷咬了咬牙,朝着茅真黄又扔出一枚须弥戒指。 此人是他有生之来见过最厚颜无耻的劫匪! 与他的体型一样,堪比貔貅一般贪得无厌。 “上道!”茅真黄抓过戒指神识对着里面一扫。 五六千玄晶和一个玉瓶! 拿出玉瓶一个倾倒,顿时三枚封着黄蜡的药丸跃然眼帘。 茅真黄颤抖地抓起一枚对着天穹照了照,可见药皮之上子檀木般的星光点点。 三枚筑基丹无疑! 闻着入鼻的丝丝浓香,茅真黄感觉有点不真实,更好似在做梦。 大梁西北风无数五宗修士梦寐以求而得不到的东西,他此时手中却握着四枚。 真是令人感慨良多! “这回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 扔了三枚须弥戒指,傅雷才知道眼前这死胖子要什么,实话来说此物对他还不如玄阳晶璨来的重要。 世间有些人买此物至需三千玄晶,而有些人就是拿着三千玄晶满世界的去求买,他也买不到。 而显然,身前这个胖子属于后者! “哈哈~~傅大兄弟就是讲究,不过这礼是不是有点重了?” 茅真黄捏着下巴对着山缝口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这般明抢的可是有点狠。 四万玄晶外加三枚筑基丹,跟那死球的左崇比也没差上多少。 “兄弟嘛!见外了,我傅雷交朋友都是这个起点。” 傅雷听完对方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话心中一阵暗骂,坏事让他死胖子做了,漂亮话也让他死胖子说了,而他还要皮笑肉不笑的去附和这死胖子,差点没被心中诞起的恶气给憋死。 不过他知道对方这是对他的试探,只要他傅雷稍微表现出点不识时务,可能这处山缝口他这辈子都将迈不出去。 “哈哈~~我顾北骢就喜欢你这样的兄弟,这个情承了! 山缝口三道蓝符我撤掉两道,剩下一道,等一炷香以后你自可迈出。 记住是一炷香噢,别把时间捏差了。” 茅真黄抽掉两道蓝符,对着山缝口戏谑的笑了一番,然后转头盯着“有趣”的黑白蝶尾龙晴就退出了这片地方。 这是茅真黄见过最“可爱”的仙畜! 说他傅雷是被这只“大金鱼”坑的都不为过。 只要这只就会吐泡泡的“大金鱼”当初对它的便宜主子上上心,茅真黄都不会如此轻易的抢了这傅雷。 不过却是个好事! 相韩渠许的愿不可信,当他发现此地不是一座中型玄晶矿脉而是大型时,他就知道相韩渠发的宗主令成了屁话。 而到手的筑基丹才是筑基丹,傅雷的出现也算是迂回的完成了他茅真黄的期许。 “我感觉似乎忘了点什么。” 一想到傅雷,茅真黄就是一拍脑袋,但猛的又有点想不起来究竟忘了什么。 直到遇见另一个龙门宗筑基期修士,茅真黄都没记起来,也可能是当初被筑基丹冲晕了,当时将一切都忘的干净过。 而此时什么也没想起来的茅真黄,看着眼前这只翱向天空的金色蝶尾龙晴也懒的去想,手中抓着三道蓝符直接窜到了山缝口。 一切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过后日子还是要回到正确的轨道,只要吴国两宗没有发动宗战,那他茅真黄这个活计就可以干下去。 唯一的难处就是龙门的筑基非常之难杀! 看着脚下这条终于放弃挣扎的金色蝶尾龙晴,茅真黄后怕的一屁股的瘫在了地上。 三刀! 一刀断尾,一刀挑脊,另一道插眼。 尾断了,但第二刀冠都的锋芒直接被其坚硬的鳞甲弹开,漆黑的刀芒只在硕大的鱼身之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没有办法茅真黄心一狠,拼着被撞成一坨肉糜的风险直接调转刀头,灵力迸发刀芒璀璨朝着硕大的黑瞳扎了过去,直到挑破唇边,看着倒在地上抽搐半天才放挺的蝶尾龙晴,茅真黄颤抖着身子舒缓了一口浊气。 但收成并不怎么样! 龙门宗叫傅雷的就一个,四千玄晶,一把破烂的下品飞剑,在加上一堆瓶瓶罐罐,就是这名死的叫张问春筑基修士的全部,连傅雷身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当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放翻第二名龙门宗修士,手中攥着不到三千枚玄晶的须弥戒指之时,茅真黄感到了一丝不对。 穷的根本不正常! 就算筑基期修士真穷,但守着这么一座宝山,只要努力进到山缝口中去挖也不会穷到这个水平。 茅真黄思来想去,病症的结根似乎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这群龙门宗的修士是刚来的! 而如果是这种情况却又蹦现出另一个问题,前期进来的龙门宗修士去哪了? 茅真黄想于此,不由的朝着山南望了一眼。 天清宗修士的蓑羽鹤似乎都是从南边飞过来的。 而山脉南边有什么? 槐里县地界! 不出十几里的范围。 索然无味地攥着手中这枚仅有三千玄晶的须弥戒指,茅真黄抬了抬眼朝着那边就奔了去。 那里绝对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又或者是那里比山脉之上还“富”! 大梁三宗是落了吴国两宗之后。 观楼与间皂打宗战之时,天清与龙门估计已经去摸这片山脉的核心。 而茅真黄眼中不由的多了一丝期待! 他想知道,世间究竟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吴国两宗修士不顾遍地的玄晶的璀璨,也要往那个方向奔。 修士会在乎什么东西? 茅真黄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最后的答案无外乎玄阳晶璨、仙法道典与仙植神物! 任意其一都可让修士疯狂,而其中玄阳晶璨已经被排了出去,剩下的答案变成了二选一。 但估计是个修士面对这么道选择题时,都会心生贪婪的蹦出个全选的想法。 片刻不停,十几里的路程放在平时可能不需一个时辰,但在这片山脉之中他茅真黄需要翻山,需要躲闪地龙余波,需要避开淌淌的岩浆流,更需要躲避天空之上时不时飞过的蓑羽鹤与蝶尾龙晴,短短的十几里路茅真黄东藏一下西窜一下的足足走了两天的时间。 不过当茅真黄脚下踩着一块“槐里”界碑之时,他却有点傻眼。 槐里县没了! 而人没了也正常,生民早已经被观楼宗征发进山脉去采玄晶矿,现在能有多少活着的都是不好说,但槐里县城没了就有点不正常。 眼望之处除了一望无际的沟壑山脉,哪里还有槐里县城的半点影子。 愣顿了半晌茅真黄决定在往里走走,也有一种可能是地龙起的山脉太高遮挡住了槐里县的存在。 他此时只能这么的给自己一个安慰。 盯着头上还在往南扎去的蓑羽鹤,茅真黄又跟着走了一天。 这就是天命修士的不好,也是所有人朝着筑基奔的原因,起码他要有只自己的“大鹌鹑”,也不会这么费力的在下面爬沟壑,更还要时不时的躲避地震余波崩下来的土石。 山路且难行,接连跟了两天的茅真黄在蓑羽鹤消失的地方徘徊了一上午,都没找到早上那只蓑羽鹤飞去了哪里。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他发现了一只蝶尾龙晴! 黑白花的。 正蹲在一处山缝口处无聊的吐着泡泡。 茅真黄看于此就是阵大乐。 世间有一种人,他叫最可爱的人! 第63章 真兄弟 绝对的老朋友! 茅真黄看见黑白花的蝶尾龙晴就想上去打声招呼那种。 内心也根本抑制不住这种冲动,特别是看见对方又钻进一处山缝口之时。 眯着眼嘿嘿一笑直接朝着山缝口走去,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上两天丫的忘了什么。 傅雷这货“送”他的三枚须弥戒指当中,一张符箓没有! 这很不正常嘛,茅真黄感觉自己这等朋友应该是缺符箓,所以他打算在打个招呼之时送对方几张这东西。 老祖宗怎么曰的来着?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兄弟都送了三万多玄阳晶璨外加三枚筑基丹,他感觉怎么也要回点“礼”,要不然可是有点无礼。 而蓝色杀字符就很不错! 绝对适合当礼物。 茅真黄走到山缝口处,歪了下头看了看旁侧这只名为鱇驹的硕大蝶尾龙,有恃无恐的对着它裂了裂嘴。 而这仙畜望着走到它身前的茅真黄也是很有意思,不仅回了他一溜漂上天的泡泡,硕大的瞳目更是对他眨了眨。 茅真黄看于此心情一阵大好,要不是怕打扰山缝口中的“兄弟”,他非拍拍这只绝顶聪明的仙畜。 没说的,先“送礼”在打招呼,今天定与这兄弟叙叙旧不可。 “礼”不是一般的重! 六张蓝色杀字符所摆的两个小三才符箓阵。 保证他傅雷受宠若惊大呼的那种。 茅真黄站起身子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然后气运丹田对着山缝口中就是一声吼叫道:“有朋自远方来,兄弟可乐乎?” “我入你娘的!” 砰~ “哎呦,卧槽……” —— 茅真黄耳骨之中随着一阵谩骂声钻入的还有土石坍塌的巨大响音,吓的他肥硕身躯急忙朝后退了三步,在看向山缝口处窜出的浓重烟尘,急忙对着里面又吼了一句道:“我说傅大兄弟,听见老朋友声音这么兴奋嘛?” “我兴奋你个鬼,你个死胖子坏的很!” 傅雷气急败坏的吼声从山缝口中咆哮而出,愤怒的更是夹杂着一股浓重吴国方言。 “外道了不是。”茅真黄扣了扣被震着了的耳朵,然后笑眯眯的对着里面就是一句。 他一向体恤“工人”阶级,更是尊重任何劳动人民,像傅雷这种一心为兄弟挖矿不求回报的,更是崇敬的一塌糊涂。 别说此时被吼了,就是被喷的满脸吐沫星子,他茅真黄都能无风自干接着笑容以待。 山缝口中谩骂声不绝于耳,“顾北骢”全家女性上六代至下三代被问候了好几遍,茅真黄听于此哪里能生出半点气,开心的更是拿出一大块肉干就着酒水坐在山缝口嘬了起来。 喝到兴起之时,甚至抓了一把肉干喂了喂旁侧在疯狂吐泡泡的蝶尾龙晴。 而这还是第一次他茅真黄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只黑白花大金鱼。 很漂亮! 不是他砍死的那两只可以比的,体型就很肥大,黑白相间的鳞片色泽也是泛亮,在加上有点妖的智慧,茅真黄怎么看怎么喜欢。 拿起酒葫芦对着它那张能吞掉人的大嘴仰倒了一滩,然后笑眯眯地抚摸了下粗大的龙须道:“跟我以后吃香喝辣的去怎么样?” 这可是比蓑羽鹤气派多的仙畜! 当然价格也很是不菲,茅真黄如果没记错的话,龙门宗贩卖的最普通的金色品种蝶尾龙晴价也要一千玄阳晶璨,而像高级别的紫龙晴与五花龙晴龙门宗卖的价格一直上万。 要不然怎么说龙门宗小日子过的跟观楼宗一样滋润呢。 而眼前这只黑白花的身短而肥,尾大而长,肚肥脊弯,在看其吐的泡泡,水属灵力波动澎湃而剧烈,此仙畜要真犯起疯来,估计一般筑基初期修士都扛不起这一顿大水泡。 这是一本名为《天洲神异极兽经》杂书上的龙晴鉴法,而按其所书此仙畜可为同花色里最上品,但这不是让茅真黄眼热的。 蝶尾龙晴通常为金、蓝、红、紫、杂花五种龙晴,金为普通,杂花与紫最为贵,但《天洲神异极兽经》上所言的杂花也没脱了金、蓝、红、紫四色。 这是只异种! 此另类花色的蝶尾龙晴放在龙门宗估计都不能用玄晶来衡量,也不知道傅雷这货怎么将此仙畜给偷出来的。 这只叫鱇驹的蝶尾龙晴享受了一滩香甜的酒水后大嘴一顿吧唧,甚至连泡泡都不太吐了,绕着他在空中转了两圈,最后两只精光闪闪的大眼仁盯着他大嘴一顿微张。 “给给给!” 茅真黄看着这鬼精的蝶尾龙晴拿起酒葫芦又给它来了点,不过他感觉自己的想法似乎要泡汤,这只黑白花蝶尾龙晴只是想喝他的酒,根本不想和他走。 果然又偿了一遍甜头的鱇驹满意地飘向了旁边,在对他茅真黄不搭理一眼。 肉包子打狗! 很是鬼精的仙畜,根本不是一点点诱惑可以带走的。 “别玩我的鱼,我说那死胖子你究竟想干什么,划出个道道来。” 山缝口之中的傅雷终于不骂了,不过竭嘶底里的劲还是没变。 “送礼啊!” 茅真黄对着里面这货就是一个白眼,谁还看不清他是来干什么的。 “你礼就是这么送的?兄弟我待你可不薄!” 傅雷听见他这话差点没把肺子给气炸了,看着口处明晃晃的六道夺命蓝色符箓,这贱人居然还加了码! “那是上回的事,咱兄弟就不提了,重新见面一切重新开始。” 茅真黄听着里面近乎暴走的傅雷,笑的眼缝就没睁开过,这是个比较贪,且脑子跟他那条鱼一样鬼精的货。 但缘分这种东西来了谁也挡不住,也该他第二次被撞见。 “三万多枚玄晶和三枚筑基丹,你一嘴说不提就不提了? 不提也行!那你又抢我一次良心过得去么?” “噗~~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听见这货的怨念,茅真黄差点没笑岔了气,这种行为虽然有点不地道,但谁让他还藏着私。 “呼~~” 傅雷差点没背过气去,要不是理智告诉他此时正处于谈判阶段,他最想的就是这么晕过去,来一个眼不见心为净。 “交出来吧!别跟胖爷我藏私,说句实话你这套都是我当年在大梁西北玩剩下的。” “你狠!” 傅雷听着对方图穷匕见的话,狠狠地盯了这死胖子一眼,他要将这张大盘子脸死死的记在心里,对方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的那种。 “好兄弟!我就知道我顾北骢没交错朋友。” 茅真黄抓过飞出来的须弥戒指朝着山缝口里面就是声贱笑,这货被榨了三次没想到还能这么肥。 四千多的玄阳晶璨,二百多张蓝黄符,还有一把寒光烁烁的飞剑。 茅真黄看重的是这货兜里符箓,毕竟他此时手中的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就剩下四张。 而这是一种用惯了会上瘾的符箓! 不过让他有点遗憾,傅雷的这把符箓之中并没有渡节云空飞步咒符,蓝符也不多仅有五张,两道天冰破,两道破邪天龙符与一道五鬼幽炁符箓。 天冰破与破邪天龙符咒是筑基期中比较常见的正统华阳天宗符箓,威力算得上可以,如若没有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在前,茅真黄可以将其当压箱底的宝贝来用。 虽没有那等杀人越货之用的好宝贝,不过剩下的这道五鬼幽炁符箓也算是给他点安慰。 此符为华阳天宗比较招牌的符箓之一,名声只在赫赫的火冰护极咒符之下,一符扔出可召枷鬼、槌鬼、缚鬼、饿鬼与食气五鬼。 枷鬼主镇、槌鬼主杀、缚鬼主困、饿鬼噬血肉、食气鬼专吸人真灵,一般筑基期修士不小心着了道都可能尸骨全无,但缺点也是极其明显,天罡阳雷类术法尽克之。 茅真黄攥着这张有点极端的五鬼幽炁符箓一阵若有所思,然后抬头对着山缝口道:“兄弟,心似乎还是不太诚啊!” 虽然此符不是一般的贵重,但茅真黄还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也不知是不是没有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心情不太舒畅惹的货。 “很诚!” “很诚?” “嗯!” “确定?” “确定!” “那好吧,你先在里面待几天,等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这位好兄弟。”茅真黄说完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朝着远处的山壑作势要走。 “最后的!我就是在富被你这样榨还能有什么?” 走了还没几步的茅真黄听见傅雷这么一番话回头望了望山缝口,感觉这货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问你个问题,然后我放你出来。” “随便问,都被你抢成这样根本不会在乎几个问题。” “你来南边干什么?” “躲你挖矿!” “不乖了!” 茅真黄阴着眼神对着里面就是一句,浑身更是暴腾起阵杀意奔向山缝口。 “你是爷!跟你一样的目的,这不是洞口没找着么,顺便挖点矿。” 傅雷看着缝口处六道蓝符寒光闪烁的陡然锋直,憋屈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他哪里能想到来此山脉遇见个这么损货,更是被偶遇了两次! 而听着傅雷这话的茅真黄一阵若有所思后道:“你宗金丹长老也进去了?” “龙门又不像你们观楼那么疯,况且信回传的也不是那么快,不过此时可能正在来的路上。” 傅雷的话信息量很大! 茅真黄知道,但他根本不敢问的太深,这货鬼不溜湫的再问下去保证开始瞎掰。 第64章 杀你的野望 天清与龙门修士都去了地下! 但这入口在哪里茅真黄就有点泛头疼了,而更让他头疼的是地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让两宗如此筑基修士的疯狂。 离开傅雷,茅真黄开始在附近徘徊,寻找着天上偶然蹦现又消失的蓑羽鹤与蝶尾龙晴。 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大地破碎不堪且沟壑纵横,可能刚盯到一只蓑羽鹤,转眼翻过一座山头对方就彻底消失。 天上两宗的筑基期修士本就不多,在加上沟壑山峦之间无数的地缝口,这就变成了一件让人糟心的活计。 而黑白花的蝶尾龙晴也没骗来,茅真黄天命的腿脚变得没法跟筑基期修士可比,要不然说不上早多久进了此地的核心。 无奈的茅真黄最后只能蹲在一处山头喝着闷酒。 不过酒还没喝上半炷香的功夫,耳边就传来一声似远及近的喝骂之声。 回首望去,一只冠头鹤直直的朝着后方一处山谷之中扎去,其后远端似乎追着一只火红的仙鹤。 后方的太远成黑点也看不清,但前方坠下的凄惨身影茅真黄可是熟悉的紧! 酒葫芦挂回腰间,茅真黄唰的蹦了起来,拽住冠都朝着那处不远的山谷就奔了去。 相随娇! 粉衣魅黛,永远不变的装束。 就是化成飞灰,茅真黄凭借着对方那股骚lang劲都将其给认出来。 很意外出现的一个人,而看着对方凄惨的样似乎还是一场好戏。 距离不远,两张疾行符之下茅真黄就已经看到摔死在地上的冠头鹤,地上更是留下断断续续的一溜血迹。 茅真黄顺着血迹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一阵皱眉,无一丝打斗的痕迹,但两人却没了。 从怀中拽出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一摆衣袍接着跟了上去,直到一处大山缝口茅真黄才停下了脚步。 很大的一处山缝口! 好似一座矮山被中间劈斩而开,站在口处就可感阵阵烈风扑面。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茅真黄回首望了眼漆黑的山峦就是声嘀咕,然后转身钻了进去。 如果他没猜错,此处应该就是傅雷所说的地下入口,而他在此处绕了两天之久,眼瞎的就是没看看见这么处地方。 顺着迎面而来的腐风至需一条路走到黑,而落在地上的黑血也是这个路线! 茅真黄越走越急,越走杀意也是越盛,这是他第一次生起手刃这个女人的野望,冥冥之中老天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居然将此女人送到他的面前。 没出巨大漆黑的山缝口,茅真黄耳间已经传来剧烈的打斗声音还有娇喝。 “何神光你吃春药了吧!” 相随娇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转首看着高天之上的火鹤就是个怒目。 从山脉之东到山脉之南,直到追于此地下凹谷之中,连续三天三夜。 这是不死不休! “我就是吃了对你这贱货也没什么兴趣,也不用在我面前摆弄你那身臭肉。” 此人不光脚下的仙禽是红的,就是衣服也是红的,茅真黄盯了盯对方面容,煞气之下是一张朗清俊秀的面容。 而何神光这个名字就有意思了,他现在都记得当初相韩渠踩着何天光脑袋之时的猖狂。 冤有头债有主的戏码,不过绝对是个强力“盟友”。 看其浑身澎湃的筑基修为就是可知。 “你弟弟不是我杀的,是观楼宗顾北骢所为!”相随娇看着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一顿咬牙的暗恨。 此人还不如他那死了的弟弟,脑中就长了一根筋。 而茅真黄听见这贱女人的话就是一哂,顾北骢这人的名声估计在其余四宗算是名传了,不光他坑,就是他姘头都坑。 “死!” 何神光手印翻飞间身后刹那蹦现出一只烈火之翼,单手对着相随娇一指,嘴中更是冷冷的一声大喝之音充斥这处地下世界。 懒的与其废话,火焰大翼横空推扫,他现在只想让这贱女人去地下给自己弟弟做阴婚! “何神光你安敢杀我!” 震惊的相随娇呵斥归呵斥,但手中可是没闲着,三张蓝色拍出大退三步,身后八道粉绫腾空,好似利箭一般绕过火翼对着何神光脚下的火鹤疾射而去。 欲杀此人,必先除此孽畜! “正等着你呢,风!” 何神光看着爆袭而来的粉绫面露狰狞,双手抱天就是垂下狠狠一拉,天地空间好似被其拉开一道口子,刺目的光华之中闪烁出一对山岳般大小的鹰爪。 罡风疾彻! 这对大爪一伸一曲间,八道杀气凛凛的粉绫瞬间被绞碎成漫天碎片,更是直直的奔着相随娇的艳躯扑抓而去。 刚搪塞住对方火焰大翼的相随娇,抬首一望袭来的劲风满脸都是惊骇之色,根本没想对方这对遮蔽天日的巨大鹰爪居然如此凶狠。 但何神光的杀招让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从抹胸之中拽住张紫符双手一扯瞬间分成两半,周身外围一股红蓝流光顿起,直接将她的娇躯罩个结实。 刺啦之声响彻地底之地! 火光之中更是激起一阵的尘土飞扬,将本是昏暗的世界弄的更加迷尘。 何神光站在火鹤之上犹如战神临世,一双受其所指的巨大鹰爪将大地都犁出六道沟壑深渊,但红蓝流转的光球没事! 这是华阳天宗招牌的防御符箓。 火冰护极咒符! 别说扛他何神光筑基期修为的一击,就是金丹大修的擎天一击都可扛得。 茅真黄狠狠地摇了摇嘶鸣大作的脑袋,二人没一个简单货色,相随娇也就算了,毕竟是相韩渠最疼爱的闺女,而这间皂宗的何神光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双大爪是间皂宗的压箱底之术。 幻灵真诀! 这是一门观想之术,从悟道之始就观天地凶兽,一生更是只学此一术,练成之时抬手间可化天地巨凶为己杀之招,一道名头响彻中洲东部的术法。 而在看这双遮天蔽日的爪子,似是一只凶鹰! 但是什么凶禽他茅真黄就不可知。 “躲在乌龟壳里,贱女人你就有恃无恐了?” 烟尘散尽,望着沟壑当中完好无损的光球何神光双眼就是一阴,他完全没想到对方手中居然会有一张火冰护极咒符。 此符华阳天宗根本不外流,这还是他何神光平生第一次见有人用。 更是被一名外宗的妖女而用! “哼!” “嘴不用硬气,杀我弟弟那天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何神光看着流光在渐淡的光球一声轻蔑,右手朝天慢慢地一攥,地下阴沉的世界灵力随着这只手的动作一顿爆腾,瞬间在其头顶凝汇成一擎天凶喙。 不仅是一喙,其后若隐若现的还有一双鹰目! 潜碧海,泳沧流,喙动而起滔天弱水,弱水撑喙而劲射杀芒。 好似一道穿透天地的利箭,快若流星般的扎向红蓝光球,紧随其后就是一声擎天巨响。 远处站立的茅真黄被一股荡起巨大灵力波浪掀翻的接连滚了三滚才定住身型,在回身望去之时,四周的地山都已经被崩平了三尺之高,无尽的落石跌向谷口,将刚才鹰爪犁出的几条沟壑都填了个半满。 茅真黄转头在看向何神光,眼神之中已经多了一丝不可置信。 这是他见过最强的筑基! 比赫连察察还强。 “一道火冰护极咒符换你何神光两道大术,值了!哈哈~~~” 灰头土脸的相随娇艰难的站起身子对着天上的“战神”就是一声猖狂的大笑。 而娇艳的俏脸更是笑出了狰狞之色! 何神光丹田一阵空虚,抓出一把玄晶于手中两个呼吸间吸成一堆飞灰,惨白的面色才终于有三分红润,然后转头看了看狂笑的身影。 “这都不死?” 很诧异! 不过也说明华阳天宗的火冰护极咒符不掺水份。 “在说一遍,你弟弟是顾北骢杀的!”相随娇含目带煞,站立没过片刻的时间,脚下已经阴了一滩血水。 强弩之末! 看着她颤抖的娇躯,茅真黄攥着手中冠都对着她的美背比划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何神光这一式大术居然将这个贱货给拍飞到他前面五丈之处。 而这个角度似乎刚刚好,他更觉得此时可以帮帮何神光! 根本没犹豫,一道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撕碎后爆射而出,手中冠都彻底化成一刀寒光,朝着那美背上的脖颈划了过去。 “顾郎君!你是来帮奴家的?” 一声娇音,相随娇脚步连踏之中回首就给了茅真黄一个意味深长的魅笑! 第65章 含着泪也要扛 刀落了空! 擦着相随娇的身影直直的奔着何神光而去。 而茅真黄在顺着刀擦过去的一刹那,似乎从相随娇上翘的嘴角中看到了一丝恣狂的轻蔑。 这是一把极快的刀! 快到连何神光都没来得及反应,只是神识探知到一个杀气凛然的黑点,本能意识的就是一个低头,一股寒风顺着他的脑门就轻擦了过去。 只差半厘之距! 近的何神光甚至都看清了黑光杀器上的铭刻篆字。 冠都! 这把差点要了他命的刀,叫冠都。 “入你娘的!” 茅真黄窜到何神光身后,立马定住身躯转首朝着相随娇的身影就是句气急败坏的大骂。 他被这贱女人玩了! 对方估计早知道他在山缝口处躲藏着,美背也是故意给他茅真黄露的,就等着他急不可耐的奔去劈砍一刀。 而她也早已准备好去闪避这一刀。 相随娇这贱人是在拿他来顶何神光的雷,此时他茅真黄不是顾北骢都成了顾北骢。 回首阴鸷的盯着这个妖冶的贱女人,茅真黄心中一个疑问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砍这一刀! “顾郎君,谢谢及时来救你家娘子!咯咯~~~”相随娇美目轻眨间,八道粉绫转首朝着何神光弥漫而去。 笑容之中带着无尽凶煞,转首的杀招根本不给何神光半点喘息机会。 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 而何神光摸着齐刷刷的短发还有点发愣,发髻被枭了首,剩下的头发连半个脸颊都没能遮盖的住,前额头发被疾射而来的粉绫劲吹的顿时炸起。 那是他见过最快的一刀! 但面对迎面的杀招已经容不得他回想刚才的惊魂一刻,脚狠狠的踩在火鹤的头颅之上,整个身躯瞬间随着仙畜急速下坠,手中法印翻飞,朝着虚空一个拉扯顿现一擎天火燎大翼,对着八道杀气四溢的粉绫狂卷而去。 茅真黄看着突然回首一道杀招的相随娇心中一突,拽出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撕碎就是个疾走,随着远遁擦着脊后瞬间蹦现出一道阴冷杀意充斥,在回首之时原站立之处已经隆起一排排的尖锐冰晶之刺,足有树木般长短,比长枪还要尖锐。 天冰破符咒! 后背唰的冒了一层冷汗,气煞了胸肺的茅真黄在看向相随娇那张笑岑岑的脸时,对方跟他打了句哑语后蹑履对着大地就是一点。 哑语只有三个字。 茅——真——黄! 随后一个踏步间娇躯已经成了一个点,在一踏步间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只给他的脑海之中留下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呼~~~” 茅真黄狠狠的呼了一口气,这三个字简直解开了所有疑问。 道行浅了。 而道行浅了的后果就是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地! “你是顾北骢?” 何神光对着相随娇消失的方向凝望了半天,然后转首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 “我说不是你信么?” 茅真黄哪里想到拿这个名字作恶才几天的功夫,就要还! 而眼前这位强的还让他跑都跑不了,估计人生之中最糟糕的境遇也就是如此。 “无所谓不是嘛!” 火鹤之上的何神光对着他一声冷嘲,观楼与间皂宗之间的宗战已经将二宗彻底对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穿的宗门服。 “我不过是个天命!” 茅真黄阴着眼神望向这道有点高傲的身影,对方修为不会超过二十岁,但却有比他高一大境界的修为。 当然还有一只异种蓑羽鹤! “你斩了我的发髻。” 何神光冷冷的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一刀有多么可怕! 能杀筑基的天命,就已经不是天命。 “确实丑了点!” 茅真黄看着对方好似一黑毛狮王的造型突然想笑,但不知笑意到了嘴边怎么就变成了摇头与轻叹。 也许是对方那股冷彻天际的杀意给了他无穷的压力,让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知道嘛,你是我见过最强的筑基!” 强颜欢笑! 随着话落,茅真黄的身躯已经随着手中冠都暴起而腾。 杀气三眨作阵云,寒声一息传刁斗。 这是他平生以来最快也是杀气最重的一回刀! 而这也是他茅真黄唯一的一点优势所在。 因为他被鄙视了! 刚刚那一刀赢得了对方的尊重,却没有赢得天命修士的尊严。 天命九重也是天命,这是来自一个大阶位的蔑视! 何神光更不会向他个天命修士下先手。 而一名天命九重之人去正脸刚一名强到没边的筑基。 这绝对是件很疯狂的事! 但就算疯狂,茅真黄挟着的这一刀也无半点惧意。 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这一刀更是倾尽他所有,快到其刀影已经奔了出去,而身后的残影片刻才消散。 何神光没躲! 看着茅真黄奔杀过来的漆黑刀芒只是对其咧了咧嘴,然后双手一阵青光大放,死死地对着这点黑芒漫去。 罡风刮面,茅真黄看不清前方的凶险,但他能感知到剧烈的灵力波动,来不及回首,抓出一把最少十张之数的蓝符顶着头顶拍了出去。 无数漆黑刀芒劲射,拉扯的他周身天地灵气都在爆腾絮乱。 一把杀刀顺带十张杀意盈天蓝符,放一般筑基修士绝对够他喝一壶。 但他何神光根本不是一般的筑基! 符比刀快的杀光在眼前爆碎成一片四溅的漆芒,声声震撼的嘶鸣响连成一片,而无尽的碎刀气中间更泛着弥盛杀机等着他茅真黄来硬撞。 一声冷笑! 刀头垂下擦着青光大盘错滑了过去,迈步稳定身躯回首一望。 一声擎天的巨吼之声响彻天际,无尽尘土飞扬之中可见一条山岳粗大的鳞蛇翻滚间黄光大放,层土之中更是隐现一狰狞蛇头奔杀向天宇。 一把蓝色杀字符当中夹着一张破邪天龙符! 狭路相逢勇者胜后面还有一句话。 勇者相逢智者胜! 茅真黄跟这货玩毛线的勇气,天命撼筑基本就是傻气冲天,应冲硬撞的性格他当年早就死在大梁西北地。 砰! 巨大的青盘俯天而下,对着突现的巨大狰狞蛇头狠狠地压了下去,本若笔直好似擎天之脊的土黄蛇躯,还没嚣张起半息时间,就好似一条萎了的毛毛虫瞬间被拍进土石当中。 一声惊天的凄惨之嚎,随之荡远的还有一阵飞沙走石。 茅真黄看着眼前的末日之景接连撕碎四张卫灵咒符,才堪堪扛起这条土系大蛇倒地之时对天地的冲击。 很强的一道华阳天宗正品蓝符箓! 但与烟尘之中走出的那道红色身影相比,还差了点。 “这条蚯蚓不如你的刀!” 何神光看都没看身后被拍碎头颅还在挣扎翻腾的土龙,好像真像他所说的捏死不过好比踩死条蚯蚓般简单。 “但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了不是么?” 茅真黄握着冠都,对着他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他喜欢平等,一点都不喜欢仰着脖子看人。 因为他在大梁西北地仰了十二年! 何神光回首望了眼土龙身下的一滩血泥,转头盯看了下这道肥硕的身影就是一声冷哼,“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天命!” 他的火鹤死了! 一刀毙命。 无论对方手中的杀气刀符还是这条土龙,都不过是他要掩饰杀火鹤的引子罢了。 “我见过最强的天命叫翟老六,你们间皂宗的!” 茅真黄很喜欢这种平视的角度与对方说话,二人之间生死的天平已不在是尽朝一面倾斜。 相随娇没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不认识!但我回宗门后会让他筑基。” 霸气不需要凌厉的言语,一句普普通通的“让他筑基”就够了。 这曾是大梁西北地无数修士的人生目标,而在他何神光嘴中就是这么简单。 “你知道嘛,我开始嫉妒你了。”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语,对着他就是一声唉叹。 世间没那么多地方可以说理去,而世间却又存在着无处不在的对比。 “不是很解!” “你若解,也就不会有我这号人出现了。” 一声冷言,大手劲挥瞬间爆射出无尽漫天飘舞的黄符。 躲无可躲,那就杀出一条生路来! 第66章 我要改了这天命 “这堆符还是不如你的刀!” 何神光看着爆出的漫天符箓摇了摇头,手中青光大放,一擎天的轮盘已经突显在身前,甚至遮住了其后的山影,半轮青月好似自大地而升。 符终究不如刀利。 如若对方在没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他可以此时宣布对方死刑了。 而茅真黄望着再现的青光大盘心神就是一紧,此时他才看得清,这哪里是什么灵力术法,根本就是一条硕宽的鹰尾! 只不过是其上青光闪烁的太过耀眼,看不甚的清晰罢了。 绝云气,负青山,撼回首! 夹在着无尽罡气的巨尾对着茅真黄平犁了过来。 没有一丝花俏,纯正的间皂煌煌大术! 茅真黄望着能将他扫成碎渣的尾翼左手法印翻飞,刹那凝成一个灵气爆腾“敕”字,接着狠狠对着手中这字一捏,前方百道凌空烈闪的黄符顿时嘶拉一声,全部碎裂成黑漆的杀意战刀狂浪而去。 你狠我就凶,你杀意四起,我就跟你玩命! 看着爆迎而去的百道杀意凛然刀芒,茅真黄从怀中又抓出十张蓝色杀字符,双手法印叠飞,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只看定在身前的十张蓝符之上黑光一顿烁闪,本是各自为政的十张蓝符合汇成一张半尺长的巨大符箓,右手顺着冠都一蹭,鲜血跟不要钱似的被他洒上这张蓝色大符之上。 巨大的蓝符上随之一股炽烈杀气贯穹天、透酆冥,更能在其上血红的箓光之中可见一把虚幻夺命直刀。 这是合符之术! 符箓应用四法,箓道并散、天光合符、八角垂芒还有凝空云篆。 就是华阳天宗这等上宗弟子也找不出几个会这等本事,而他茅真黄用了一十二年的时间悟会了此道。 天命战筑基,拼的就是这一口不惧生死的劲! 百道黄符纸迸杀而出的刀影没搪塞住这条巨翼片盏时间,茅真黄阴狠的看着马上及面的“铜墙”,抬臂一个手刀直接将这道大蓝符劈碎。 一把山岳大小的杀盈天刀顿现天地,破碎了诸空灵气飘转,断戮了地阴煞炁蒸腾。 迅疾彻南固,寒啸易北还! 这把天刀迎着对方陨杀之术一角立斩决绝而去。 没有惊天的巨响,亦没有刺目的炫光,刀撞擎翼透羽而过,有的只是世间少有的锋利。 符亦胜刀! “杀!” 茅真黄望着劈砍出来的一条天机,倒提着冠都凫趋雀跃而过,对着惊愕的何神光就是一声大喝。 二十九式刀诀之一。 【掉手横挥使拦腰】 冠都潮鸣电掣间冲着对方腰腹丹田划了过去,直取对方气海灵巢。 怒如列缺光,迅与芬轮俱! 这是一把带着无边杀意迅捷的刀,茅真黄亦感这是他生平以来最强的一刀。 噌! 刀及人身,狠狠的横腰重划而过。 但茅真黄失望了! 对方退了半步,刀尖只触断了对方的衿结。 狠狠地紧了下手中冠都,茅真黄不甘的脚尖一个轻点,三个翻转间手中寒光朝着对方下三根右肋眼处就又是一个倒劈。 【连环提柳下斜削】?! 二十九式刀诀之第十三式。 直取对方肋间经脉大枢腹哀穴顺刀接踵至灵墟位,一式毙命的刀。 想法很好,但被杀者不是猪! 何神光闪过刚才的惊愣,在面对茅真黄的第二刀之时怎会在让他近身。 大手对着诸空一抓,二人之间已成一片迷蒙的扭曲,天地之间本就絮乱的灵气更是朝着他的手掌疯狂汇聚,而本似镜像的虚幻扭曲在灵气凝变中开始闪烁着一物。 一对巨爪! 茅真黄看于此直收了自己的刀,脚跟轻点瞬间暴退一丈。 接连两式杀刀落了空让他一阵惋惜。 刀很完美! 只不过是他选了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敌人。 对方的手段让他茅真黄深刻的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筑基。 没有法宝、没有符箓、更没有筑基层次的仙畜,单凭杀术就可震天撼地。 “知道你这等修为的‘天命’二字何解么?”何神光看着依然杀意四腾的茅真黄就是一句。 此人让他很欣赏! 但也就是欣赏,仅此而已。 茅真黄没回他的话,而是闭上了眼对着破败的地下世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空气不甚的太好,吸入肺叶中的浊气都带着一丝灼烧之感。 这处凹谷被两人战的已经五行灵气彻底失衡。 “且人之生也,贫富贵贱,夭寿贤愚,禀性赋分,各自有定,谓之天命,不可改!”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茅真黄睁开眼对着那双擎天巨爪望了一眼,对方这道大术刚刚废了相随娇一张火冰护极咒符。 “这么理解似乎也没错。” 何神光听完就是一哂,俗归俗,不过却是圣人的原话。 “如果你早两个月跟我说此话,我现在可能扔下手中的刀认这个命了。” “那现在呢?” “你幻灵真诀观的是凶禽鹏鸟吧?”茅真黄没回他的话,而是眯眼笑着就是一句疑问。 “我观鹏,我师妹方仰月观鲲。” 这是他何神光的睥睨! 间皂宗三百年无人能观此等凶兽,换句话而言,他何神光就是间皂宗三百年不出一个的娇子! “你死了,你师妹会伤心么?” “呵!” 何神光笑了! 笑的很是不屑与轻蔑。 这似乎是他有生以来听见过的最大笑话,天底下敢对他说这句话的不少,但绝不包括此人。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不得不重视的天命,不过也终究是个天命! 死前留下真名吧,我知你不是顾北骢,不过是那相随娇的替罪狗罢了。” 轻笑过后的何神光转头对着茅真黄悠悠的道一句,对方的言语让他多了一丝愤怒。 “胖爷我就叫顾北骢!” 茅真黄一声大喝,身前已经甩出百多张黄符,而手中冠都寒光一阵爆射间,刀前已又多了十张蓝符。 此时他叫什么都没用,叫顾北骢是死,叫茅真黄也是死,总之都是要死,那他茅真黄就选择硬气点的死法。 “天命就是天命,不可改!” 何神光看着茅真黄的暴起就是一个摇首,对方好似一头驴子,在老虎面前也就那么点撩蹄子的本事。 五指对其一抓,身前的一对巨大的爪宇已经遮蔽天日的戮了过去。 他感觉时间浪费在此人身上才是极大的浪费。 “杀!” 已经经历过一次绝望的茅真黄在看向这对鹏鸟之爪之时,眼中已没了一丝惧意,对其就是一声大喝。 百道黄色杀字符是搪塞! 虽然只有片盏的时间,但对他来说亦是足矣。 “日月五星,北斗七元,合明道天,敕下太玄,中制酆山,溟令大鬼,宣威三界,不得稽延!” 冠都划破手脉股股的鲜血直汇,十张蓝色杀字符箓纹随着就是一阵猩红的闪亮,嘴中急速的念念有词间已经合成一道蓝色大符。 何神光好似在看一场黔之驴的戏,当又看见对方汇成了一张大蓝符时,就是看都懒得看了。 没意思! 不是鄙视,天命期修士此人已经算是强的了,不过还是那句话。 天命放在筑基面前,还是天命。 要不然这等修为之人也不会都去追逐筑基。 “我今天要改了这个命!” 百道杀刀,随后就是一道擎天漆刀,杀意四腾的茅真黄大喝一声,提着手中寒光一脚紧随其后就踏了出去。 【挑撩雷奔凭快取?】 这是二十九式刀诀之中唯一以速度见长的一式刀! 斜劈一刀八字挽花,刀刃向胛里划弧为切,如若刀利可至大枢神道位。 这是一式必死之刀! 也带着茅真黄孤独一掷的决绝。 而何神光戏看厌了,就是后面在怎多了一丝惊艳也是懒得看。 天鹏双爪割戮离殇,至今除了相随娇那妖女拍出一道火冰护极咒符苟得一条烂命,还没有一筑基期修士能活于这双大爪之下。 更何况还是天命! 百道杀刀仅仅搪住一对擎天巨爪半息功夫就全被撞成一地的碎刀锋,睥睨的巨爪寒芒烁闪在无半丝阻塞,朝着茅真黄就发出亡神的呼唤。 但何神光预料的擎天一击并没有出现。 一点紫光! 不甚的明亮,乍明乍暗之间这双桑鹏爪就是一顿,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何神光眼中就只剩下了一点漆芒。 这是刀芒,黑漆漆闪烁着通天杀意的刀芒! 鹏鸟右爪不可思议的断了一趾,但他何神光此时根本来不及多想那根爪趾为何因而断。 因为对方的刀太快了! 快的好似穿透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从亘古的世界崩杀而来。 更快的他只能疯狂疾闪! “滚!” 何神光双手化水涛巨喙朝着这道让他脊背直凉的刀芒就是一声大喝。 鸟喙没有如山岳,只有尺长之距,因为他根本来不及化那擎天之术。 这不是攻击,而是防御! 喙过刀长就足已解他之危。 砰! 余势不减的漆黑刀芒瞬间被鹰喙上下一夹而断的粉碎,随着这把刀影碎的还有五只面露狰狞矮鬼。 五鬼幽炁符箓! 凶鬼持刀符,断的不仅是鹏鸟一趾,还搪了他何神光一手护身之术。 但这根本不是一道漆芒,而是两道! 鹰喙断刀影,一张一合间其后紧跟的一点寒光擦着巨大的鹰眼错身爆袭。 这是对方提着战刀的身影,直指他肩胛脖脉! 何神光大急,暴凸着双眼盯着临面的死神刀锋双手化的大喙狠狠朝着对方心脏戳去。 喙比刀长! 何神光拼的就是对方惧不惧死。 一刹那,他就知道了结果。 对方根本不畏死! “两张紫色杀字符,一张五鬼幽炁符箓,你何神光死在我的刀下可自傲了!” 茅真黄看了眼将他左胸戳个对穿的鹰喙,抬起头对着何神光就是一声猖狂的大笑。 狂笑之中更是连喷三大口猩红的血水。 偏了一点! 离还心脏有一指的距离。 而何神光没有看对方狂笑到狰狞的面容,而是低首对着自己麻木的丹田呆愣地望了一眼。 一道口子, 不长,却将他丹田砍了个对穿! 第67章 有鹏就有鲲 哐的一声! 随着何神光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软到于地,茅真黄手中的冠都也顺势跌落身旁。 “噗——” 颤抖的左手随着茅真黄仰头又一大口鲜血喷出在提不起半丝力气,整个人更是砰的一声双膝着了地。 心脏躲过了尖锐的鹰喙,经脉大枢府中位却没躲过去,更是被对方扎了个对穿,左半边臂膀都处于半废状态,肺叶更是在疯命的狂涌鲜血,血流的他双眼都开始泛沉。 艰难的拿起后腰处的酒葫芦对着身前就是一阵倾倒,抓起其中花黑的玉瓶子,倒出仅有的四枚苦楝安丹全部吞进肚子当中,然后又连吞七颗内伤止血的药丸,缓了十多息的时间才感觉有了一份力气,拿出一把息风止祛散对着前后通透的伤口的就捂了过去。 白色药粉被滚热的血水蛰的直冒泡,疼的茅真黄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将嘴皮子给咬的破烂。 前半生经历的生生死死多了去,肥硕的身躯之上更全是伤疤绘的纹身,而龇牙咧嘴的乱叫也不会有人对他茅真黄心疼半分,这次不过算是离死亡最近的一回罢了。 看着左胸腥臊的血水被他给按了回去,茅真黄终于可以安心的缓个片刻。 外伤不是伤,内伤也不是伤,对方临死的一击扎进他体内四窜的炙热灵气才是伤。 如若处置不好这股凶戾,他茅真黄都可能废在天命巅峰这道坎之上。 而他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四枚苦楝安丹丸能顶上大用。 “呼~~~” 刚准备着手处置一番经脉,茅真黄就感到身后水属灵气似被抽了个空。 强撑着眼皮回首眺望,他来的那处巨大山缝口一阵水汽滔滔,更有无尽的蓝光由暗及亮。 来人了! 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 “来的真是时候。” 茅真黄唉叹一声回头抓过冠都撑着身躯走到何神光的身前,将对方的尸躯就挑进了自己酒葫芦当中,一张疾行符拍在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腿上转身就走。 看山缝口之中传来的威势,茅真黄就知道来者不是善茬。 此时别说在来一个何神光,就是来个强点的天命都能要了他这条狗命。 跑! 也不知道这座地下世界究竟有多大,而他更不知道这是处什么地方。 窜出这处已满是沟壑的凹谷,顺着起伏不定的地势贴跑而行,最少需跑出三里的范围他茅真黄才算能有一点安全。 因为他不知道刚才身后的水光滔滔是路过,还是针对。 虽有疾行符一步胜三步,但强弩之末的茅真黄都不知自己哪里生出的力气跑出的那处凹谷,直到一处不起眼的突起山包他才有胆回首望了望天上蹦出的是个什么人物。 一条大鱼! 戢鳍於天地之间,宛肚乎江海之畔。 大到遮天蔽日的一条鲸鲵,好似一座小山在天上漫飞。 这是幻灵真诀的灵化巨凶——鲲! 有鹏亦有鲲,来者之人不言而喻。 何神光的师妹,间皂宗方仰月! “呼......” 茅真黄狠狠的吐了一口胸中浊气,本是已泛沉的双眼立时就是一阵杀气爆射。 定是何神光之死对方心神有所感,要不然对方哪里会跟到这处地方。 看着天上还在漫游的巨鲲,愣神间茅真黄直接拽出何神光的尸体,冠都一个寒光闪烁将对方的头颅斩下,接着顺手撸下对方的须弥戒指与禄仕牌,神识并对着其中一扫。 很穷! 三两件间皂袍服与二三千枚玄阳晶璨,余外就是一堆的禄仕牌。 茅真黄看于此眉头就是一皱,他完全没想到间皂宗宗主何季通的儿子须弥戒指当中就这点东西。 不甘心的对着他身体又是一顿摸,不过结果让他失望了。 别说符箓与法器,除了这枚须弥戒指在无其他。 百思不得其解的茅真黄最后只能无奈的,将那堆破碎的禄仕牌拿出来又看一眼。 一共五十九枚之数,八个破碎的玄晶禄仕牌,五十一个破碎的青玉禄仕牌。 全是观楼宗的! “晦气!” 茅真黄大骂一声,扔出杂物转身就走,根本不敢在何神光尸体之前片刻停留。 方仰月既然能追到这里,就足以说明何神光身上有给她定位的东西。 在留着对方的尸体,那纯是找死! 不过刚迈出百步的距离,感受到后背突然袭袭而来的水灵气波动,茅真黄就是一阵大苦。 回首偷探,本若还在天上飘飞的鲲鲵,张着满是獠牙的巨口奔着他的头顶就扎了过来。 果然! 他猜个实撑,何神光尸首上定有方仰月追踪的东西。 茅真黄忍痛抓出最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直接撕个粉碎,就是刚刚何神光那般毙命之爪临头,他都没舍得这最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应用。 三息! 他可跨出两里之地。 剩下的只能依靠疾行符咒。 “还我师兄头颅来!” 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效时刚过,茅真黄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撕天裂地的凄吼之音,随之就是一声砸在大地之上的天崩地裂巨响,泛起的地龙余波就是他远在两里之外,亦能感知到脚下大地的土石破碎。 哞~~~~ 鲸鲵随着方仰月的悲痛附和了一声巨大的闷音。 而急奔的茅真黄直接一脚踩个空,嘭的一下摔进一处大坑之中。 腿上贴的疾行符随着这道天地的失声瞬间失效。 茅真黄大恐的回头望了一眼天地间的那只凶鲲,此人比何神光还强! 何神光只能化出鹏鸟的一部分,而身后间皂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不仅能恒化鲲鲵,还能幻灵拟凶声。 望着天上朝着这个方向扎过来的巨鲲,对方知道他往这头逃了! 茅真黄不知对方是碰巧朝着这个方向,还是直指他大好头颅,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又抓出一张疾行符重新贴在腿上,捂着被摔开的伤口窜出土坑就是一阵憋屈。 相随娇宰了何天光,却来了一个何神光,而他宰了对方,入他娘的又来一个方仰月! 茅真黄要是在长点本事将这个女人给宰了,说不上还能引出间皂宗哪个大能来,何神光这是他这辈子杀的最憋屈的一个人。 本来半丝过节都没有,被相随娇坑的撞在了一起,而杀了也就杀了,穷的还不如天清宗的一天命修士,仅有的那点玄晶连他用的两张紫色杀字符的本钱都不够回。 “是你对不对?” 正在怨天怨地的茅真黄听着身后直传来一声怒贯盈霄的大喝。 蓦地回首轻瞥,差点没吓尿了。 太快了! 他已能看见鲲鲵头颅之上伫立的身影。 不是碰巧,是直指! “入你娘的!” 茅真黄对着身后的“小山”直接就是一句破口大骂,然后转头将何神光那枚须弥戒指给抓了出来,神识对着里面就是一顿狂扫。 戒指没有! 头颅没有! 玄晶还是没有。 但根本就不可能! 这三样东西必有背后那疯女人的追踪印记。 “观楼宗小贼安敢夺我师兄头颅!” 快疯眼了的茅真黄哪有心情搭理身后这个疯女人,如若没有对方的追踪印记,依仗着这片地脉的沟壑纵横他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而找不出来他必死! 但连扫三遍还是没有,茅真黄顿时变得大急。 嘭! 急速的身影之后顿起一声巨响,茅真黄瞬感后背就是一木,强烈的冲击之力更是差点将他拍的飞了出去。 心神俱裂的回首一望,鲲鲵的一条巨粗龙须直插在他身后三丈之地的土石当中。 而另一条龙须已经仰上天空! 茅真黄心中一泛狠,抓着冠都对着身侧一块大石就是一点,顺势左侧就是一个骨碌,抓起最后一张破邪天龙符朝着身后就甩了出去,然后回头看都没看小腿狂迈顺着地脉沟壑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手中摸进须弥戒指中,拽出何神光的头颅与禄仕牌,随手将装有二三千玄晶的须弥戒指扔了出去。 玄晶少他不心疼,但何神光的头颅与禄仕牌却有点舍不得,毕竟相随娇宰了何天光收到宗门的奖励不是一般丰厚,况且他在此二物之中也并没有发现方仰月的追踪印记。 跑跑跑! 亡命的跑,手中拽着一大枚玄阳晶璨的茅真黄疯狂汲取其上的精纯灵力,就是左边胸崩裂的巨大贯穿伤此时都顾及不上。 因为他知道一条土龙、根本搪塞不住对方多长的时间。 “我看你往哪里跑!” “聒噪!” 茅真黄本以为仗着山脉沟壑的难寻能逃的一番小命,哪里想到还没过几十息的时间耳骨就又钻进对方的怒喝之声。 根本不对! 追踪印记还在他身上。 急的满头大汗的茅真黄再次抓出何神光的头颅与禄仕牌,神识上去就又是一顿猛扫。 “茅真黄你个蠢猪!有鹏怎么会没有鲲。” 这回他找见了方仰月留在何神光身上的印记,死不瞑目的额头之上一点鹏鸟虚印,茅真黄看于此拍着脑袋对自己就是声大骂。 此印记根本不是方仰月所留,而是何神光与身后那杀气盈天的女人所观之法同出一源。 鹏就是鲲,而鲲也是鹏! 他们二人必定是道侣关系。 想明白一切之后,茅真黄顿感抱着的何神光头颅烫手了。 但此时就是想扔也已晚矣,身后天上飘飞的大鲲鲵与他之距不足五丈之地。 方仰月要的不是他师兄的人头,而是他茅真黄的命! 慌不择路之中茅真黄甚至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绝望。 而这也是他有生以来都从未曾有过的感受。 但这种跌入底谷的心情还没持续片刻,看着前路的茅真黄,眯着双眼就是一阵狂喜大乐。 他死不了了! 第68章 先定个一万小目标 有一句诗作的很好!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看着一处细长的凹谷之中荡起一头蝶尾龙晴之时,茅真黄就不知怎生的想起了这句话。 虽然那头蝶尾龙晴就是一个探头,但一点不影响望见它是黑白花的! 疾行夺步,没过片盏茶的功夫,茅真黄站在壑棱之上朝着下面一望。 鱇驹的硕大鱼头拼命的往上探,而傅雷在其后拽着飘荡的鱼尾使劲的往一处山缝口中拉。 “傅雷兄弟可是想煞为兄啊!”茅真黄大乐的看着呆愣的傅雷,对他就是一声急吼。 龙门宗淳于子真人的亲孙子VS间皂宗何神光的道侣方仰月,想想茅真黄都感觉兴奋! “滚!赶紧走,我不认识你。” 傅雷傻眼的望着头顶的死胖子就是一声吼,哪里还不知道这货正在遭报应,身后那条追赶上来小山似的鲲鲵比他家鱇驹大了十倍都不止。 “哈哈~~~这就走这就走,不过见兄弟一面也不能空手不是,送你一礼物以表我诚待兄弟之情。” 茅真黄将何神光的头颅朝着他傅雷就射了过去,对着他眨了眨眼转身撒丫子就跑。 希望他这位“兄弟”头够铁! 要不然能被身后那条巨大鲲鲵碾成肉糜。 而傅雷愣了! 他遇见对方两回都是被强迫的“送礼”,哪里想到今天还有先收礼的一说。 不过当他看见手中抓住的为何物之时,哇的一声大叫就想将这“礼物”扔回去。 “死胖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傅雷眼睛都红了,朝着早已不见了踪影的茅真黄就是一声怒吼。 何神光何许人也? 间皂宗宗主何季通的大儿子,一身筑基初期修为年龄不过二十,渡过五重筑基之难,更是修得间皂宗三百年无人可悟的化鹏之术,端得是一位人杰的苗子,间皂宗更是大言都放了出去,今年这一届华阳天宗正录鳌首之位他们提前预定了。 而现在他们间皂还预定个球啊! 观楼这死胖子将何神光的人头都扔给了他傅雷当礼物。 豁然感觉哪里不对的傅雷一把将人头扔在地上,抓着鱇驹的龙须就攀上了头颅,大手对其猛拍的一阵哭音道:“走,赶紧走我的亲祖宗唉。” 嘭! 能犁碎半座山似的硕大鲲须擦着鱇驹的鱼躯拍在大地之上,天崩地裂间天穹之上更顺着传来一声怒喝。 “哪里走!” “我的亲娘嘞!” 傅雷满脑袋冷汗的朝着身后望了一眼,他现在活剐了茅真黄的心情都有,自从遇见这死胖子就没一回好事。 挨抢了两回也就算了,这第三回简直要他小命! 间皂宗方仰月这寡妇是好相与的? 开什么玩笑! 此人与何神光说是间皂举宗之力培养出来的都不为过,在看其幻灵真诀化的鲲鲵虚兽如此凶厉,哪里能看出是个好说话的寡妇。 而听着身后传进耳朵中的崩天裂之声,茅真黄一乐,更是开心的回首望了望。 大鱼吃小鱼,小鱼上蹿下跳的速度迅捷的异常,而大鱼凶势滔天在其后紧追不舍。 不过傅雷那货似乎没甚的危险,他胯下这只黑白花的蝶尾龙晴太快了,速度更是不知胜了观楼宗冠头鹤几筹。 每当身后那鲲鲵将要吞掉对方之时,这只名叫鱇驹的蝶尾龙晴都能及时脱出血盆大口逃之夭夭。 好鱼,更是只好坐骑,看的茅真黄一阵眼热,如若当初遇见何神光有此等佳宠,他也不至于落得这番田地。 望了半天甩出去的“锅”,感觉一切似乎都与他没了毛线的关系,茅真黄紧张到过度的神情就是一松,此时也根本不需在玩命的撒丫子跑,闲庭若步在好不过。 大鱼往前追,他就往后,大鱼往左飞,他就往右,两三炷香的时间过后,茅真黄的耳朵与眼睛瞬间清静了。 抬头看了眼身前的地势,大约是地下入口之处往南二十多里的一处沟壑之地。 地方不是太好,最下面是一条泛着星星点点精光的岩浆大河滚滚而流,而脚下更是时不时的传来剧烈的抖动之感,四周光秃的山壑之上土石跌飞很是频繁。 而天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腐朽血腥味,但因地浆的大量存在蒸腾出巨量的地煞阴气,目光所及也不过百丈的距离远,根本不知道这股气味究竟来自何处地方。 但这是安全暂时没有生命危急的地方! 心神松下过后,茅真黄就感到身躯前所未有的虚弱,何神光一光喙戳穿了他的经脉大枢府中位,随着方仰月追了一路,本若止了血的伤口大崩,在加上体内还残留着一股炽热能灼伤静脉的灵气去除不尽,府中位大穴连的下半身整条少足太阴经络都开始在快速的变枯。 要不是有先前有几枚苦楝安丹丸撑着,这一路跑下来他茅真黄左半边身子都可能已经废掉。 转头看了一眼左胸前还在往出渗黑血的伤口,茅真黄朝着附近的一处山缝口钻了进去。 即使这处地方靠近地煞阴脉之源,还有可能被地龙翻塌的危险,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将三枚蓝符摆在山缝口隐蔽处,茅真黄掏出堆瓶瓶罐罐一顿吞,然后一头扎在地上眼皮就开始泛沉。 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腥臊的血水,强撑着身躯就坐了起来。 此时根本不能睡,睡过去之后左半边身子就废了! 他茅真黄的修道生涯也将到此为止。 掏出一堆的玄晶扔在地上,双手各抓一把默运《仓元上箓》,厚重精纯的灵气入体,控着这股灵气润着已经被灼尽是伤痕的经脉游走了一圈。 疼! 疼的他浑身都在打摆子,冷汗瞬间将他全身湿个尽透。 府中位大穴被何神光一光喙冲的藕断丝连,仅差一点点就废了这处重穴,右半边身子手少阳三焦经中一股炽烈的罡阳之气四窜,二十三个大穴位被炙烤的差不多快焦了一半,整个身子不仅外表看的凄惨,里絮败坏的也是一塌糊涂。 不过唯一能给他点安慰的就是,府中位大穴其上有精光点点的修复,随着灵气运伐周身更是传来阵阵的麻酥之感。 苦楝安丹丸顶了大用! 茅真黄睁开沉重的眼皮,狠狠的吸了一口重气,然后抬起有点不听使唤的左手对着左臂手少阳三焦经关冲、液门、中渚三处大位穴一个重点,直接将这股罡阳之气封闭在少阳三焦这条经脉,防止其顺着此条经脉窜进太阴肺经脉当中。 右肺本就被戳了个大窟窿,在让这道炽如烈火的灵气窜进太阴肺经脉,他茅真黄就可埋尸此地了。 这是更加痛苦的一件事情,这股邪门的灵气在手少阳三焦中左突右撞冲不出去,瞬间将这条经脉烤了五分熟,左大臂疼的更是在无一丝抬起之力。 人世间最疼的莫过于灵魂被撕裂,其次是经脉炸裂,在然后是冲阶晋级。 茅真黄此时就在经历人生第二疼痛之事! 忍着生命之中绝无仅有的剧痛,抽其身侧的冠都对着左臂和髎与丝竹空两处大位穴上去就是一刀,然后扔下短横刀逼着自身灵气顺着阳池、外关、支沟、会宗与三阳络大位穴,直奔和髎与丝竹空,一点一点将这股差点没把他折磨死的罡阳之气给推出去。 还好他何神光修的是间皂宗的煌煌正法,与观楼宗算不得同宗但也是同源,如若是六宫属阴的腐蚀之法,他茅真黄此时可就有点玩了。 过程一点不简单,这是一个相互斗争的过程,这股灵气不会就安顺他茅真黄的意,只能靠他身前半座小山似的玄晶来将对方生生堆出去。 还好他茅真黄不差这点玄晶! 直到身前的玄阳晶璨全部化成一堆飞灰,足足消耗了三千多枚才将这股罡阳之气逼出自己的身躯。 茅真黄抬眼削弱地对着自己身前望了一眼,已经跃然出现一处宛若琉璃面的小坑。 直到此时他才舒了一口舒坦的浊气,这坑也全拜这股被他被他逼出炽热灵气所赐! 算是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此时剩下的问题却更加严重,两条臂膀差不多全废了。 无奈的茅真黄只能从酒葫芦当中往出掏抢来的的瓶罐罐罐,希望还能有几枚苦楝安丹丸这样的东西出现。 不过让他失望了! 能治疗经脉重创的基本都异常珍贵,苦楝安丹丸虽不是什么好药,但天命与筑基期修士能用起的也就这一种。 “唉!” 踌躇了半晌,最后茅真黄只能掏出一堆的玄阳晶璨来是汲取。 这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 没有珍贵灵药,只能靠大量玄晶慢慢冲刷经脉来润养,要不然就硬挺靠时间来缓慢恢复。 伤的这么重而靠时间来恢复短则一年,长到十年都是有可能,就是最后恢复如初天命九重的修为也说不上跌落剩下几层。 好不容易攀到这个修为的茅真黄,哪里能接受得了那种大起大落,在说他也没穷到硬耗的地步。 上手先来个一万玄晶小目标试试。 绝对土豪的做法! 也亏的他这几天没白忙活,估计就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伤的这么重,第一想法都不是花这种大头“医疗费”。 毕竟苦楝安丹丸才几个钱! 第69章 信命修什么仙 玄阳晶璨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东西,要不然放在中洲修士之间也不能当“钱”来用。 精纯的灵气不仅能提供消耗所需,滋养经脉也是奇效! 大把大把银灿灿的玄晶化成飞灰,茅真黄已经半熟的少阳三焦经,在《仓元上箓》运行十六个周天之后彻底蜕了一层焦皮,新生的少阳三焦经脉不仅韧性十足,更是宽大异常,最后弄的他甚悔将那股炽烈的罡阳之气给逼了出去。 要是能有那股超长的忍耐劲,周身十二正经都能换个光景,也不至于像此时这般汲取了一万枚玄晶,实际最后吸进丹田之中的堪堪只有四分之一。 “唉!肉都疼。” 茅真黄睁开眼望着身前的一堆细灰就是声感叹,放眼观楼宗都没一个天命期修士敢这么奢侈,估计就是王道宁都不知道一万枚玄阳晶璨究竟有多大的一堆,别看他是王家的少主子。 而这也不是他茅真黄认为玄晶多,就想奢侈一把的事。 在最好的年纪错过了最佳的修道时期,即使有一枚朱果傍身,身体机能的提升也不是眼见卓显。 朱果提供海量的灵气同时兼伐身,但对他这具岁快过而立之年的肥硕身躯还是差了点。 如若他茅真黄在年轻个十岁,这么重的伤势可能损耗的玄阳晶璨数量都不会过半数,也不会出现他看着一万玄晶化成飞灰而肉疼的场景。 当然,玄晶花的大气到位,事就没有差的! 少阳三焦经脉犹如新生,左胸通透贯穿伤已经结痂泛着麻痒,内部府中穴大位更已贯连上手少阴心经脉,大伤无碍小伤在不足为虑。 “苦熬了二十八年,终于算看到点希望,呵!” 但感知一番伤势尽除的茅真黄,踌躇半晌后就是一声念念碎,并狠了狠心地又扔出一堆玄晶开始汲取。 因为刚刚一万枚玄晶化成飞灰,他感到了丹田之中灵力暴涨了一大截。 这是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自从吞了朱果之后,天命九重的修为好似就进了瓶颈,丹田之中两个多月未涨半丝灵气。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虚不受补! 想要彻底消化那枚朱果这个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两年,这也是他当初敢夸下海口两年后必定筑基的缘由。 但他没想到何神光差点将他戳死的一鹏喙,不仅没将他戳废,反而戳出一条捷路来。 绝对帮了他茅真黄大忙! 要不没此等之事,他都准备用这般多的玄晶拿出一半来购买天材地宝,在花费半年的时间去养身以破此瓶颈。 而这也是他在此地杀人疯眼玄阳晶璨的原因所在,只有兜里玄晶多了才能干他想干的事。 大难不死也算是因祸得福,难得的更为他省了好大一笔玄晶。 他此时想去提前拼一拼那念了近三十年的境界,其实自己资质并不差,完全可以划进中上之列,只不过是被大梁西北地待的十二年给耽搁罢了。 无一丝资源与福命陪衬,他茅真黄能当初能在那种烂地里走到天命七重的修为,已是属佼佼者。 但这是与大梁西北地那群五宗修士比,若与有宗门资源倾斜的苗子相比,差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本是天清宗的永河子就是个例子! 与他茅真黄同龄,已经是金丹期那种他可望不可即的境界。 而想要改变眼前的一切,追赶上永河子那样的同龄之人,大开杀戒甚至有胆朝筑基期修士下手就成了他唯一能选的路。 毕竟现在只有玄阳晶璨这等东西才能在短短一年之内送他进那个境界当中。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筑基”二字! 这是一道大坎! 之前的天命期就是在闯天关,与天争悟道之基,天命基础打的好才能增加筑基的成功率。 而筑基,筑的是自身大道之基,只有道基稳固才能悟得真仙上道,而此段阶位才真正是修仙的开始。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道得基台,万物化生! 《太始经》中这句话足以说明一切。 也只有到了这等修为他茅真黄才能改变一下自身的劣势,凭借着大道基台凝筑之成时,天地降下冥冥之力再次洗伐周身,以禀适天地之道。 那个时候不仅是他茅真黄追赶的时候,更是彻底分出层次的时候。 一切只因天道基台分九品! 跑的快不一定就能跑到终点,而跑的慢也不代表就被判了死刑。 但这之前他茅真黄的筑基之路还有几重要的步骤要走,而第一点就是将他半空的丹田填满充盈的灵气! 这也是最简单的一步,舍得出来玄阳晶璨,剩下的就是水磨时间的问题。 中洲诸多的天命期修士能到了此步,估计没几个会心疼玄阳晶璨的,就是坑蒙拐骗,杀人越货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所需凑够。 筑基的欲望更不是任何一个天命期修士可抗拒的,茅真黄同样如此! 但他拿出的玄晶有点多,《仓玄上箓》缓速运行十一个周天之后,茅真黄就感觉自己丹田之中在装不进去半点从玄晶摄进来的灵气。 睁眼低头一看,所耗玄晶不过六百之数,连十分之一的量都没用上就已经站在同翟老六一样的高度。 天命九重巅峰! 但这不过是个开始,若他接下来能一脚踹开筑基的大门,剩下的玄阳晶璨将不会被浪费一丝。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信自己能有那般的好命,要不然也不会有翟老六那种半百的天命人物存在。 老倌每年都试着撞一次筑基大门,自从认识他开始,接连撞了十二年都没撞开,就可见这种成功率有多可怜。 而接下来的一步最为关键! 茅真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这期间他必须做到荡除心垢,清明澄洁,净若无形。 即使这般,他能确定自己筑基的成功率也仅有一成多一点罢了。 但天命巅峰修士赌的就是这一点点! 心中在无其他纷扰,茅真黄抓起一把玄阳晶璨闭上双眼就开始极速运转《仓元上箓》。 这一步必须要快! 快到能在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将一股灵气运转一个大周天,快到灵气回速疾于摄速,甚至需要快到回流的灵气撞进丹田灵海而成一道利剑。 破天命而望筑基的这一步,就是高速运转的灵气相互撞击,直至融合成固态灵力,化成天道基台胚子的过程。 而影响此步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真是太多! 经脉的承受力,身躯的忍耐力,功法的强弱,玄晶的补充,丹药的辅助,甚至周身环境自身属性元素的稀薄等等一些列因素,都可能影响这一步的成功与否。 九个呼吸! 丹田之中迸发的灵气在经脉之中极速运转了四个大周天,此时这种人为干预灵气运转的后果开始让茅真黄苦不堪言。 全身好似一只煮熟了的螃蟹泛着通红之色,头顶大量灵气从周身散溢,片刻间身坐的周围已成一片灵雾环绕,而这仅仅还是表象。 茅真黄因体内经脉被灵气高速撞击脸庞痛苦的已开始扭曲,更是鼻涕眼泪齐流,心脏剧烈跳动犹如隆隆的战鼓,脆弱的十二周天正经除一条少阳三焦经外,其余十一条经脉皆有所伤。 “噗——” 第六个大周天! 茅真黄实在忍受不住经脉中灵气的逆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身子随后瞬间萎顿地瘫在了地上,脸若白纸的狂涌豆大的汗水。 冲击筑基失败! 丹田中满溢的灵气见了底,直接跌下天命九重巅峰,全身经脉轻微的损伤,如若靠静养,最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再次恢复到巅峰。 此时的茅真黄才终于理解翟老六为什么每年才去试撞一次筑基的大门。 颤抖着手抽出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起了身,茅真黄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惨样,当年老秃子每次这样出来是什么德行他也记得清。 但他们二人却有一点不同。 就是当年那老光头可没有他这么厚的资本! 此时别说一次筑基失败,就是十次筑基失败他茅真黄都耗的起。 而玄阳晶璨多,就是自信! 这更不过是他试的一次手罢了。 世人皆言修仙之路此步最难,一个实践也算是个印证,不仅是所言之难,还是难于上青天的那种! “唉!确实没那能一次筑基的好命啊。” 苦笑连连! 不过从他那双眯缝的眼中,却看不出半分的气馁之色。 相反,倒是有一股精光在其中闪烁! 第70章 与天道轮化 中洲其它诸国不敢说,茅真黄也不甚的了解,但华阳天宗所辖的大梁与吴国筑基少绝对是有原因的。 这种不注重自身体本的金丹之路,自从踏上悟道那天开始,就已经意味着筑基之路的异常艰难。 毕竟他此次筑基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身体经脉脆弱的根本承受不住灵气极速运转的冲击。 而能扛过去这一步踏进筑基层次的修士,要么有一番奇遇,要么就是有宗门资源的倾斜。 这也是每四年华阳天宗正录之时,五宗修士占了六七成的原因所在。 茅真黄拿出装有四枚筑基丹的玉瓶一阵把玩沉思,然后会心一笑的将其放在身前,开始抓过玄晶慢慢的润养损伤的经脉。 身为大梁观楼宗的修士,这辈子他都脱离不了华阳天宗这种金丹修行体系,尽管这种问道方式在此一步缺点甚大,但经历过一次失败且弄清了缘由之后,茅真黄知道,筑基离他已不在是那么遥远。 为道当令经关恒调,是根精固骨之道,经关调则五藏安,五藏安则举身通顺。 当周身十二正经都如少阳三焦经脉宽大坚韧之时,也就是踏进筑基之刻! 而此次冲刺筑基失败伤的并不是很重,吞噬小两千的玄阳晶璨后,体内经脉已经被润养的光顺如初。 茅真黄感知于此咬了下牙,又开始抓过身前大把玄晶去填自己的丹田灵海。 填满,冲击,受伤,吐血,回头接着润养。 如此反复到第四回,身前的一万枚玄阳晶璨被耗的一干二净,茅真黄十个呼吸间极转体内灵气四个大周天更是再没吐一口逆血。 他知道此时体内灵气在经脉之中可以顺畅的跑马了,在不用担心周身十二正经会被灵气撞伤。 筑基最艰难的一步,过! 而剩下的不过是一段痛苦的过程。 《仓元上箓》心法极速运转,裹挟着体内灵气快速游伐周身十二正经,直至带着一往无前的速度又撞回丹田灵海,激起阵阵灵气轻雾的同时,带给茅真黄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全身剧烈疼痛之感。 咬着牙紧守脑海中的一点清明,分心二用,神识对着自己丹田就扫了过去。 散溢的灵雾得不到他的半分关注,他只关心灵海之底,是否有泛白凝固灵气的存在。 而只扫了一眼,茅真黄就笑了! 全身阵阵而袭的疼痛之感,也挡不住这意味深长的一笑。 不仅有泛白凝固灵气的存在,且这点“白泥”还在慢慢变大。 这是天道基台的胚子,更是筑基第三步的开始! 但刚还没笑上半刻钟的时间,茅真黄的开心就戛然而止。 经脉之中回流的灵气速度在感知明显的减弱,随之这点白泥更是呈现出不稳固之态,没出三个呼吸间消散了一半有余。 睁开眼睛举身四望,四周已经被浓郁的灵气糊个满身,每一嘴的呼吸间都是自身散溢出的灵气。 骨龄大的缺点在这一步疯狂显著! 茅真黄慌了,要不及时应对在此步仅剩的一点固态白泥将丁点都守不住。 也意味着失败! 而都走到了这一步,他还哪里能甘心于去再一次失败。 酒葫芦倒出一大堆的玄晶,伸手抓过一把就开始拼命汲取其中精纯灵力。 身躯不固灵,那就只能后天大补! 还好曾经有一枚朱果压肚,汲取速度堪堪能与灵气回流相撞散溢出的灵雾持恒。 但此时也还让他心安不了。 灵海之底的一点白泥不稳固也就算了,更是在无一丝的增长。 这很要命! 不稳固可以用筑基丹来解决,此神药正是用于解决天道基台不凝之用。 茅真黄更是足有四枚之多,命只要不是太差,这一步基本没甚的问题。 而要命的是这点白泥不增长! 如若他此生无过大野心,只想追求成为筑基修士,那现在就可吞下筑基丹凝成一小小天道基台,筑基修为唾手可得。 但想追求更高,这点白泥根本不够! 按照华阳天宗的修为体系来分,天道基台分九品,三品以下天道基台金丹修为撑死,在难寸进一步,四品天道基台此生才可追求化神,在上三品的天道基台方可问仙。 也被称为仙道之基! 筑一什么水平的天道基台,意味着这座道基以后将起什么样的“高楼”。 若想以后能不能起得参天直问仙的高楼,那就要看他此时的天道基台能筑厚到几层! 茅真黄要在这一步有本事筑得仙道之基,这辈子追赶上永河子也不无可能,甚至超越都是有希望。 而现在他灵海之中的这点白泥,撑死就能铸成一品天道基台。 这不是茅真黄所追求的! 就算这辈子问不了仙,但也不能止于此步。 考验真本事的时候到了! 茅真黄冷着眼眸狠狠地吸了一口重气,直接将暴涨的神识伸向广阔的遨宇。 一座天道基台,灵气只不过是骨,撑起筑基的骨架的同时,还需要血肉去填充。 而血肉是什么? 就要先明白什么是天道! 《玄纲论·道篇》有记: 道者何也? 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无外,其微无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 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静无心而品物有方。 道之在天地间,更是无物不具,无处不有,上而日月星辰云电雷雨,下而山川草木鸟兽人物,以及蠢动含灵、有情无情等物,无非道则运显。 他茅真黄这具肉躯说一句不好听的都是天道的一部分。 但众生皆苦,道需与轮化,为这天地立根,布气于十方,抱道德之至纯,行悲天而悯人之行。 而筑基就是这得天地认可,示你有此举的起始。 更需自身去感悟大道,得天地垂青冥冥之中降下一丝穷伟之力,筑得此天地认可凭证。 修道修的就是天道,中洲任意一个宗门任何一修炼体系,就包括六宫都要敬天地大道。 而像金丹期以上修士之死时的天地气柱,都是馈天道以有昭。 神识遨游天地间,茅真黄六识恍恍惚惚,杳杳冥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顿入虚无寂寥之境。 六感而闭,神识感这天道覆天载地,廓四方,拆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汩汩,浊而徐清。 这就是他此时对天道的感知! 寄予夙愿,待天道以应。 而天道回应的也很快! 快到茅真黄一脸懵逼之刻,神识就被一点霞光拍回了体内。 而此时在观茅真黄盘坐于地的肥硕躯身,太霞发晖,灵雾四迁,宝沙映彻,安详徐静,一番端得大彻大悟之感! 不过这货此时根本看不到自己快要升仙的姿貌,全部心识都落在了自己体内丹田灵海之上。 灵海之中那点本若无半分动静的白泥此时结气琬屈,七色华真,神烟含启,蔼郁紫空,简直大变了一番形态。 茅真黄神情很凝重! 挪动了一下身子直接坐在玄晶堆之上。 筑基上一步是艰,而到了这一步才堪称的上是险。 天上不会掉免费的大饼,而天道这大饼就是降下来,一般人也不是那么好接。 天道基台分九品,亦有九灾! 一品一灾,而这第一品劫就是黑日风灾。 并且已经临身! 天地不知从何荡起了一阵罡风吹体,自天灵而下直贯躯身。 捱的过,基台一品而成,捱不过,身死道消。 修道望仙就是这么残酷! 罡风好似劲刀,刮的感觉头皮都在开裂,心神摇晃间茅真黄从酒葫芦当中抓出一张黄符纸就攥在了手中。 敕墨天罡守身咒符! 但想了想茅真黄就将用了此符的冲动给捏死在心间,还不是时候,况且他兜里就一张此符箓。 罡风虽劲,但他亦感此风似乎能抗的过去。 好似经历折磨了一刻,又好似经历了一段悠长的岁月,随着头顶的罡风骤然一散,满头大汗的茅真黄差点没一头跄倒在地上。 神识轻探,丹田灵海之中的白泥此时已经彻底的化成一青灰之基。 至于此,茅真黄要是吞下筑基丹,筑基已是大成! 此生天道已经在他体内筑下金丹的引子,这一生能不能到了那等境界剩下的就是机缘的问题,而不再是自身的天赋。 不过世界任何一走到此步的修士都不会仅仅满足这一品道基,他茅真黄亦是如此! 但感知自己这一层青灰道基样态的茅真黄却有点皱眉头,更无半分的兴采之意。 他的道基与书上所言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第71章 筑基九灾 青色是青色的,却为圆台花瓣繁刻之态,更显一阵青朦之色,与《先天金道玄奥典》记述的扩囊地基,平平方方,无道无显、不生光晔半点不同。 不过茅真黄也就是望了一眼,根本没时间太过关注自己究竟筑了个什么鬼基。 因为只要他不将天道基台彻底固凝,天道的馈赠就会持续! 第二灾,泯世火灾临! 这火不是先天之火,而是地煞阴浊之火。 刹那间这处山缝口中惨绿之火蒸腾,直接将他茅真黄身上着的青色袍服烧成飞灰。 这阴火烈的就是修阴法的六宫之人都不敢轻易抗! 而若被这等火灼身,会被瞬间烧扎进人体经脉大穴,窜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几十年苦行俱为虚幻都有可能。 茅真黄亦不敢抗,抓起那张敕墨天罡守身咒符瞬间撕的个粉碎。 护体、守心神,直等这地煞阴浊之火烧过时间,此劫可过。 半柱香的时间,山洞空间腾起的无根之火就消散的全无。 这是前三劫当中最好过的一劫,只要有敕墨天罡守身咒符在手,就没听说有人抗不过的。 基台高筑第二层,还是圆台花瓣繁刻之状,显青朦之色。 茅真黄神识对着自己丹田灵海底扫了一眼,然后重吐了一口胸中浊气。 怪异归怪异,但却是二品筑基而成,如果说第一层道基铸成之时,他心中一万个疑问是筑基之法用偏了,当靠着敕墨天罡守身咒符过泯世火灾之后,就足以将他的疑惑给否了。 筑基的过程中间更是除了天道劫难的折磨,在无一丝身体间其他的不适。 既然天道还有恩赐之劫而降,他茅真黄也无半点心中的不踏实。 第三灾不简单!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渡的过去,因为此劫能卡死此阶段百分之九十的人。 此劫为身水之灾,这水也不凡,唤作熏金朔水,先天金属性之水的一种。 熏金朔水会自他体涌泉穴而生,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而散,时间撑死不过十几吸的时间。 但就是这十几息的时间,如果没有应对之法足以要了他亲命! 骨肉消疏,其身自解就是他结局。 而这一关过了,他茅真黄有百个信心再过其后三劫。 脚底涌泉穴一凉! 茅真黄就知道这第三灾开始了。 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直接将自己嘴填个满,双手瞬间插进玄晶之中开始疯命的汲取大股大股精纯的灵气。 不求最后自身能汲取多少,他只求汲取进体内的停留片盏时间的灵气够多,多到足以将全身经脉撑爆,更是要多到这股禀生的熏金朔水窜进经脉所撞之处全是浓密的灵气,半点经脉血肉躯骨都接触不到才为好。 “噗——” 茅真黄刚吞进肚子的疗伤药粉,夹杂着一股血水瞬间喷个漫天。 胃脏被这股端邪的熏金朔水直接戳个对穿! 但吐归吐,头晕眼花的茅真黄根本顾不得此时的凄惨,分心二用,控制体内只能停留片盏的灵气直接将胃脏上的口子给堵了回去,更是让大股的灵气朝着这条要人命的熏金朔水迎头而拍。 胃脏其后就是脾脏,在其后就是肺脏,已经烂了一个,再不能让其戳烂下一个,这般的戳下去他茅真黄死是早晚的事。 身前万多枚的玄阳晶璨肉眼可见的银光暗淡,十个呼吸间就有三分之一化成飞灰,整个狭小的山缝口之中更是灵雾弥漫,浓稠的甚至已经趋于液态。 又五个呼吸过后,手中还泛着精光的玄晶已经不足半数。 一座玄阳晶璨小山直到化成一座灰堆,茅真黄九窍才流出股股清凉之水。 “哈哈哈~~~” 端得如此凄惨,也没挡住仰倒在地上的茅真黄一阵狂浪大笑。 第三灾过! 但笑没过两声,胃脏涌出的一大口鲜血就将他给呛了回去。 抓出内伤药吞了点,光屁股的茅真黄靠在石壁之上一阵哼哼,腑脏器就被熏金朔水伤了一最轻的胃脏,还要不了他小命。 而前三劫之中最难的就是这身水之劫! 让脑回路清奇的这货靠着玄晶灵气生生的给堆了过去,而一般的修士想过此劫,就要用大量天材地宝伐身涤五脏六腑,或是找能克熏金朔水的先天之物。 要不然这条路也不能生生卡死百分之九十的想筑基之人。 剩下四品天道基台的劫灾茅真黄简直就没放在心上,他此时更是已经在想怎么渡筑基第七灾。 第七灾劫为六识衰灾! 过了这一灾要是机缘够,可悟得一后天神通之法,多以六识之法为多。 傅雷那“兄弟”的慧眼如若不是先天而生,就是在此筑基第七难而诞。 就不提慧眼这种东西,要是能悟一最烂的神通,他茅真黄都会大乐三天三夜。 嚓的一声! “我去!” 神游天外没过片刻的时间,瘫在地上的茅真黄大吼一声就蹦了起来。 朝着左腿看去,半寸长的一道口子,血水顺着大腿就直流到脚跟。 第四灾,兵戮之灾! 此灾与第五伤痈之灾,第六瘟灾之灾并起先后,天道降兵刀割戮周身三天三夜,受劫者需承万剐之苦,伤口不可治,万药不能愈,从第四日伤口开始生蛆蝇,受灵恶钻心之痛。 其后第七日起,一身修为近凡,生疫疾,增痛症,病魔缠身会持七日七夜之久,如若周身十丈地有人,亦同受此灾! 这就是筑基第六灾,瘟疾之灾,他人不可助。 而挺过三天可筑第四品天道基台,捱过七天可筑五品天道基台,能连坚持十四天还不死,六品天道基台伸手可得,期间任一阶段而停,都会禀受一点先天之机将周身天道罚难消得一干二净。 能过此三灾任意者,中洲俱是人杰! 就算你先天体质在烂,天道降下的那一点先天之机在补足你伤势的同时,也足以将你之身躯补的纯洁无垢。 中洲修仙界更有一种说法。 能过筑基第四五六灾者,从此修道问仙在不看自身资质,只问天道基台跃高几层。 这是一道巨大分水岭! 也是为什么筑基修士会出现何神光这等人物,还有观楼宗符箓司相家那孱弱的瘦猴子原因所在。 茅真黄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笑一声开始于地盘膝而坐。 这三灾他过定了! 大梁西北地待了十二年,身上的伤疤说有百道都是少的,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股忍痛不怕疼的本事,当年放在大梁西北地他茅真黄敢称第二,就没人敢妄言第一。 翟老六那秃子都不是对手。 天刀需割戮三天三夜,茅真黄盯着自己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迸现道伤口的身躯暗自掐算。 平均一炷香时间被砍十二刀! 这般算下来,三天三夜将承受三千六百多刀之苦。 堪比大梁国最重的刑罚——千刀万剐。 这是场意志的较量! 坚持三天三夜不光得生,还能得一品天道基台,而若挺不过,就是人间的千刀万剐刑罚,死时将会有最惨的一副扭曲面容。 此灾只能硬扛! 而他茅真黄能做的就是吞下一枚辟谷丹后紧守灵台一点清明,降低自己心脏跳动次数,减少血液流速,封闭周身十二正经全部大穴,进入深度龟息之境,忍着千刀万剐之痛,生生的熬过三天三夜。 这劫对他茅真黄不难,但对中洲能走到此步的准筑基修士可是千难万难。 那群人也没几个能有他十二年的战场经历,更没有他满身的伤疤,别说被砍三千六百刀,就是一刀他们都嫌疼死。 但茅真黄不甘了十二年,别说此时三千六百刀,就是三万六千刀,他只要不死亦可扛得! 肥硕的身躯生生被割了三天三夜。 天道之刀没有一刃割在重复的伤口之上,双眼血红的茅真黄全身已经彻底成为一血葫芦。 肉片纤薄的好似梅菜扣肉里肥瘦相间的大肉片! 还好伤口不深,天道不过是让其承受割戮之苦罢了。 缓了半刻钟的时间,在无一刀降临肉躯之后,茅真黄知道这一关算是抗过去了。 剩下的他这盘大肉片将面临发朽发臭,直至生出蛆蝇在三天三夜,受蚀骨钻心之痛。 蛆蝇来的甚快,天刀而停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茅真黄就感肉片与肉片之间一阵奇痒难耐,刚开始是一点,没过片刻就变成全身肉花都在翻动。 低首对着自己身躯望了一眼,无数的活蛆在伤口之间上下四窜,指甲大的白花花蛆虫多的甚至掉的满地都是,周身更是已经开始荡起腐臭之味。 “呼~~~” 茅真黄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之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为净! 这一灾不光折磨人,还恶心人。 他都不敢想要是个女修士走过这一关将会怎么样。 第二个三天三夜。 这一劫茅真黄感觉要比第四灾难过的多,蛆虫并不会恶心到他,但那种全身被钻探噬咬的痛苦就是连他都有点忍受不了。 最后没办法,憋的他只能拼命的去回想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痛苦生涯,来分散肉躯被折磨的痛苦。 他想到了陈瞎子,想到了永河子,想到了自己无数次躺在病床之上无药医治而痛苦的呻吟,更想到自己持着战刀为大梁几百次的冲锋屁都没换回来。 直到口中传来阵阵的轻咳,茅真黄才将分散出去的心神拉回身躯之上。 蛆虫飞蝇已经消失在伤口之中,不过却给他留下一具破烂腐臭的身躯。 第五伤痈之灾过,第六瘟灾之灾起! 第72章 仙道之基 这一灾最是狠! 茅真黄感觉全身动弹不出半点灵力,身躯好似病恹恹的凡人一般孱弱。 口咳不止,更是夹杂着带血的浓痰,神识一扫,五脏六腑更是没一处好地方。 肝脏在硬结,心脏跳动不齐,脾脏有渗血的趋势,肺脏无辜有溃烂之感,肾脏好似将要萎死,五脏没一好的,就更别提六腑。 他终于知道为何渡过此三灾任意其一就可称的上是人杰。 死,分很多方式,最简单的莫过于一刀抹了脖子,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估计就是这么生生的被折磨而猝。 这才是刚刚开始,五脏六腑就给茅真黄一种快全部阵亡之感,他想象不到自己七天天七夜之后,这具身体将会怎样。 而仅第一天,半部肺脏就被他剧烈的咳喘带出体外。 当第二天,肝脏全部硬化,身躯已经用不上半分力气,盘膝改仰躺。 第三天,双肾彻底枯死,茅真黄明显感觉自己又“肥”了一圈。 第四天,他告诉自己,想成为永河子,就要坚持。 第五天,这辈子要么庸庸碌碌,要么继续死挺这一点仅有的天机。 第六天,他告诉自己快挺过去了。 第七天,他用微弱的呼吸,证明自己还活着! 直到已经死亡的五脏六腑之间诞出一股生机之水滔滔,茅真黄已经模糊不清的双眼才闪烁出一股生命的精光。 缓了半晌,感知自身体内焕发的生机,更是生出一丝丝的力气,茅真黄才艰难的爬起身子倚靠在石壁之上。 他一点都不想挪动自己快朽烂了的肥硕身躯,只想这么躺下去,躺到天道馈赠的这一点先天之机修复完他的身躯。 但他知道并不能那么做,这股先天之机全用来修复他这破烂的身躯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这是先天不足,后补以缺的唯一机会! 也是四劫以上筑基独有的福源,下三品天道基台想得都不可得。 时间容不得他浪费! 双腿盘膝而坐,默默运《仓元上箓》心法,带着这股先天真水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先天真水所及之处周身伤势尽所祛,暗疾隐伤尽所痊,经脉淤结尽所通,骨骼精壮尽显元真。 而这些只不过是天道馈赠先天真水带给他的好处之一。 其中最大的好处,是修仙界所说的“修道问仙在不看自身资质,只问天道基台跃高几层”这句话! 除了打娘胎带出来的好修道资质外,在能做到这句话的方式只剩下一种。 洗灵根! 而后天能做到这一点的有二,其一为此时天道馈赠的这股先天真水。 修道生涯一生仅此一次,但起点为筑基四劫有成。 其二为两株仙植。 当年上宗非人间仙植神桃不死树,可成先天星光不灭体。 但此仙植已死,更是被某人当大人参装进了酒葫芦里,以作补气抑虚,固本精元之用。 仅活着的那株为六宫第一仙植,徊水玉精! 百年开花,百年结果,所成更需百年,三百年时间所孕熟果也不过二三枚,而吞之可化日之精,成先天刚阳之躯。 世间想后天改成先天之资的方法就这么多,而对于茅真黄,他更不介意自己的好资质变成一等修仙问道之资。 这点先天真水过四灾者最少,六灾者最多,而渡四灾者,凭借可怜的一点先天真水只可洗一杂灵根。 但渡六灾者,先天真水多的可洗去三条杂灵根。 这就是他茅真黄挺过筑基六灾后,天道对他的馈赠! 弱木重土! 茅真黄的灵根。 正如王道宁所说,此灵根就是是先天双灵根之中都属上上,观楼宗一届入门天命一重修士当中都找不出来几个的那种。 不过此灵根跟先天五属单灵根比还是差了点。 茅真黄控制这股先天真水将身躯之中那条木属杂灵根全部剔除,单留一道较强的先天土属灵根,而当他睁开双眼之时,世界与以前已经大不同! 大地之下澎湃的土属灵气已不需去刻意感知,天地之中不可琢磨的灵气波动全部呈现在眼中,汲取土属性灵气速度如呼吸一般自然,对着周空信手拈抓,山缝口之中所有土属性灵气朝着他的手掌疯狂汇聚,神识所及之处,土属性灵气任其拿捏掌控。 这就是先天单属性灵根! 根本不是双灵根可以比拟的。 茅真黄知道,陪了他二十年的观楼宗镇宗之法《仓元上箓》,已经彻底不适合他这具身体。 筑基之后他会极需一门类《素奏中章》的心法,那时凭借他先天单属性灵根天赋,修行进度将会快的不可思议。 如若在有专于土属之术的道则给他观,单手一指,凭借他筑基修为顿起地龙都不是不可为。 但有生之年想观道则真言,观楼宗的庙还是小了,华阳天宗才是那种东西的藏真之地。 过筑基六灾后天道回馈的好处让他真黄兴奋异常,大感一番苦熬完全值了,这更让他忍不住对筑基后三难有了一丝奢望。 瘟疾之灾后三为六识衰灾、饥馑之灾与命老之灾,统称为问仙筑基三难,若成其一,天道可馈仙种,筑仙道之基。 此生别管最后能不能成仙,但能过此三灾之一,就比他人多一分成仙的希望! 但望仙难,只要涉及到这个字,天下任何事都会变得难上加难。 筑基者过三灾之人多数,能过四灾者,百数堪出其一,过六灾者千数能有一可为大幸,而能过第七灾者,放眼中洲一年可能才找出几个。 过筑基第八灾第九灾的,别说放眼中洲,可以放眼百年了! 按理而说,已渡过筑基第六灾劫已大可知足,此时吞下筑基丹可成六劫筑基,这个起点放在一堆的筑基当中都属拔尖。 但筑基丹被茅真黄拿起放下来回三次之数,每当他拿起此物之时,脑海之中就迸现出一道影子。 大梁西北地的驻掌修士,他的老上司永河子! 据传此人当年的成就为七劫筑基入的华阳天宗门墙。 憋屈了十二年的茅真黄,终于走到了修道生涯之中最重要的这一步,想一想六劫筑基他就有一丝不甘。 况且筑基第七灾的六识衰灾,如若机缘够还有后天神通的好处。 不过筑基四五六劫起始他以为都能轻松而过,却没想到在此三劫之中差点葬了自己,而被称为仙道之基的劫难,哪里能是轻的,甚至筑基第七灾他更是至今都没想出方法怎么去渡。 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是符箓、丹药、天材地宝可以替他抗的,能依靠的只有他本身。 “好山近在眼,动步辄有碍!我茅真黄烂了一十二年,不想在烂掉后半生。” 茅真黄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手中的装有筑基丹的玉瓶扔在了地上,闭上双眼平心静气,开始坐等筑基第七劫的临身。 他怕死! 生而立天地,茅真黄认为既能在这世上走一遭,终究会有一点自己活着的意义。 但观楼宗八岁悟道,天理又释了八年,最后走进军营一十二年,无数次的为大梁拼着脑袋冲锋陷阵,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身伤病,留给自己的在无一丝其他。 蓦然回首,他发现这种可见的死法完全不值得。 所以他怕死了。 而观楼宗藏经阁中八年书本告诉他,胖子虽固有一死,要重于荡芒山,或重于蕴素山,或重于句曲山。 这种死在自己追仙问道的路上,他一万个不怕! 起码这么做,有“值得”二字的意义在其中。 不过刚想于此,茅真黄就想不下去,因他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而修士怎么会困? 道言:真人者,体洞虚无,与道合真,同於自然。 茅真黄虽没到那种金丹之境,但就此时的准筑基之境就是个七天七夜不睡,亦不会犯那种凡尘之念。 他知道,这不是困,而是灾! 筑基第七灾,六识衰灾之难。 依于六根,接于六尘,所生之识有六,谓之六识。 眼识,即见色之是。 耳识,即闻声之是。 鼻识,即嗅香之是。 舌识,即尝味之是。 身识,即感触之是。 意识,即知法之是。 天道已经在开始剥掠他茅真黄六识中的意识! 砸吧了砸吧嘴,舌头更已是泛木,味感在慢慢退化。 他知道,六识都将在此劫中依次消失。 而若此劫不渡,他会彻底成一没有六感的活死人! 身有抱缺,之后就别求什么追仙问道了。 也无怪被称为仙道之基的劫难,前三劫的身痛与此劫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第73章 我欲种下成仙之种 悟元默坐栖云之洞,神入恍惚杳冥之乡,形归寂灭虚无之境。 舌头连唾液都感知不到,双眼已经彻底瞎掉,耳朵在无一丝杂音可入,气不通鼻,身无所感,意无多思! 这就是茅真黄此时的感受。 他不知道这一劫怎么渡。 观楼宗庙小,藏经阁万册的藏书堪堪只有一本《先天金道玄奥典》记述了点关于筑基九劫的内容。 筑基后三灾更是只简单提了一嘴,在无一句多言。 估计那书的作者可能都感,后三灾不可人为。 而这一灾像上三灾那般硬抗,是抗不过去的,否则也不能被称为仙道之基劫难。 如果他那样做,后果将是彻底的沦为一废人,这辈子在与追仙问道无一丝缘法。 不能硬抗怎么渡? 意识极度混沌,茅真黄紧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都在想这个问题。 暂时无解! 他不知道永河子当年怎么将这筑基第七灾渡成的。 所以人家被称为了人杰。 不过一想到此折磨了他两年的人物,茅真黄心中就不知心中为何总会诞起一股恶气。 前三劫风灾、火灾与水灾应身之劫,中三劫兵灾、伤灾与瘟灾意志之劫,茅真黄连渡筑基六劫,就是放眼中洲筑基的人物当中都能排进前列,而就这般居然还是不如对方。 简直没处说理去! 应身之劫,意志之劫,其后是什么劫? 茅真黄心中瞬间就是一亮! 他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思绪。 六识衰灾这一关,天道考验应劫之人的是什么? 他知道只要自己清楚了这一点,此劫将立刻迎刃而解! 思默了半晌,茅真黄终于知道六识衰灾这一劫天道考验的什么东西。 心! 一点通,顺顺通,他有九成几率确定此劫考验的就是此物。 而更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忆起一痛恨之人,居然能想出一应劫之法来。 而“心”字何解? 先要悟彻六识之深! 眼识,观色,喜美丽、厌丑陋;耳识,听声,喜悦耳、厌刺耳;鼻识,闻香,喜香气、厌臭气;舌识,尝味,喜好吃、厌难吃;身识,感触,喜舒适、厌难受;意识,缘法,喜顺意、厌逆意。 总结就是众生觉识,求乐而避苦、求安而避危。 这是什么颓废的修仙问道三观? 天道至妙,安能容之! 如果茅真黄没猜错,其后三难俱为问道心劫。 而此第七难六识衰灾之中识即是空,空即是识。 空是本体,识是众生遇境起心动念之假象,如同水是本体,波是水动而荡伏而生之象。 若人欲了知,至真天道,观界法之性,一切不过唯心造。 全是假像! 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茅塞顿开后,茅真黄顿感六识而归。 眼可明物、耳可听风、鼻可闻气、舌可感味,身觉法冷,意不在乏困。 周身更是九色辉霞,光滋天灿,玄瑞盈岑,咄奕光祥。 筑基第七劫过! 而看着自己周身九色真光外放,将他映衬的有如至圣至仁,茅真黄起身就不由得一阵大叹。 妙哉玄道! 真是上德至仁,闻知之圣,望觉而神,感者之昌。 浑身华光不是过筑基第七劫天道彰其已显,这是一式后天大神通! 《先天金道玄奥典》有记,渡筑基七劫者,有一定机缘可得一式天赐神通。 多数为小乘六识之通,即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漏尽通、宿命通是也。 后天慧眼亦属天眼通之列,其神通类目更是繁多,光茅真黄知道的后天慧眼就有十几种之多。 而他这一式神通为无量色身智神通! 不列小乘,在其上大乘十神通之位中排其九。 以得色身智神通故,能示现无量无边妙光身,云令所化者亲近开悟,渡障感道生。 而茅真黄控着背后的真光一阵收放,然后咂巴了咂巴嘴顿感索然无味。 天赐的这一式无量色身智神通,他感觉除了将自己化成一神棍之外,在无一点他用,还没小乘六识神通来的有用。 大乘十神通固然要比小乘六识之通要来的好,但那也要分神通,如若是排第一位的一切法智神通或者是第二位的入一切法灭尽智神通,他定会是欣喜若狂。 一个可演世间任何法,一个不惧天地五行任何术,会其一他茅真黄今后都可在同修为中横着走。 就是第三神通无体性智神通也不错,能不动本际而往诣十方一切刹土,端得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之神技。 但他这式无量色身智神通…… 还没傅雷与玄显的慧眼来的实在。 如若在配上一道本命光轮之术,堪比神棍中的神棍,立在凡人之中大吼一嗓子,胖神仙在此,跪者定是云众。 不过聊胜于无,总比过了第七筑基劫什么没有强,也比大乘十神通最后一个宿住随念智神通强。 那神通以得宿住随念智神通故,言说过去,诉微尘过往,所谓某处生,如是名,如是姓,如是岁龄,饮食苦乐,从无始来,于诸有中,皆悉了知。 说白了,算命先生! 还只能算过去,卜不了未来的货色。 很好过的第七灾,在茅真黄眼中甚至好过到于上三意志之灾。 明澈天道神意,望清真元之本,仙道基台得来的不要太轻松。 而茅大仙师似乎完全忘了筑基丹拿起放下往复三回的纠结。 过筑基六识衰灾者,中洲少有,宗门之内俱是人杰。 但茅真黄认为自己是人杰么? 如果这话放在十二年前问,他会傲娇如大公鸡似的用神态告诉别人这个答案。 但饱经风霜与世态炎凉的今天,谁这么问,他定会回个不屑。 翟老六是人杰,岁过半百还没筑基。 相随娇是人杰,被撵的如丧家之犬。 何神光是人杰,死了! 这年头的人杰只有两种,一种是如永河子般一飞冲天,让别人连屁股后头灰都吃不到,还一种就是如何神光一样高傲的被埋进土里。 过了筑基第七灾,他也没生出半分骄纵的心,过一灾而一幸,而又有一忧。 忧第八灾饥馑之灾! 此时吞下筑基丹,他已与当年的永河子站在同一高度,但永河子还甩他茅真黄十二年大好光阴。 没有半分优势! 跟这等同龄之人,他茅真黄敢吼一嗓子自己是人杰,非被笑掉大牙不可。 超越! 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走到永河子之前,只要不死,他茅真黄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人杰。 他要渡筑基第八饥馑之灾! 但茅真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四体不勤脾胃刁,三餐无肉也增膘。 千姿体态木瓜面,万种风情水桶腰。 简直是克星之灾! 要不是筑基九灾自大教阐幽薇初创就有之,他都以为这是天道刻意难为胖子的灾劫。 他馋了! 肚子更是咕咕直叫。 如其所想,筑基第八饥馑之灾临胃脏。 茅真黄双眼一睁一眨之间,本是嵌满玄晶的山缝洞已经大变了样。 他回到了蕴素山,更回到家少皑峰! 端坐一长桌之前,身前玉盘珍馐排彻长叠,清汤燕菜、羊耳鸡塔、烩鸭四宝、雪花鸡淖、玉兔葵尖…… 人间美食俱有之,味香刺蕾,色美致精,雕蚶镂蛤,看的茅真黄眼都直了,哈喇子更是浸湿衣襟。 茅真黄望了眼身侧笑岑岑的王道宁,忍不住的吞咽了下口水后就闭上了眼。 这是幻! 一切都是表象。 六识之感亦不能信为真,筑基第六灾就是提醒。 而他若没猜错,此筑基第八灾应还属问道心劫。 但问道心劫又与饥馑有何干系? 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忍。 忍到他想明白为止! 一个时辰后,咕咕叫的肚皮变成饥肠辘辘。 两个时辰后,身侧的王道宁蛊惑好似变成了催命的魔音。 三个时辰后,珍馐美食之味越发浓厚,就是闭了五感,亦可闻。 四个时辰后,红着眼睛的茅真黄彻底受不了,但他忍着造反的胃脏还是没有伸出自己猪蹄子。 这一灾绝不是让他忍,而是让他悟! 仙基三灾皆属问道心劫,那就根本不是抗的,如若悟不出来,等待他茅真黄的不是饥饿而死,就是暴食而毙。 六识衰灾,引众生觉识,求乐而避苦、求安而避危。 天道摒弃,以证问道之人真心之志。 而第八灾名何为饥馑? 这二字又有何意? 茅真黄听着假王道宁的诱惑之音就陷入了深思,无量色身智神通九色神光更是周身大放。 一个时辰的时间,即使有后天无量色身智大神通加持,茅真黄也没做到渡障感道生,倒是悟的差点没被饿死! 睁开双眼之时,豁然发现已经饿的双眼冒金星,举足无力,身体虚弱的更是在打晃。 根本悟不下去。 此时他知道,是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饥馑与暴食二择其一! 第74章 我吃饱了 明明是幻,但茅真黄知道这个选择不去做,他绝对会被“饿死”。 “全是人间珍馐食味,不偿一口简直是人生大憾啊!” 茅真黄侧眼瞟了一眼身侧摇头大叹的王道宁就是一笑。 惟妙惟肖! 就是神情都与那贱货无甚的两样。 “有酒么?” “有有有!正霄宗百年份大酿映良曲。”王道宁听见茅真黄的回话一愣,手中山水扇一收急忙对他道了一句。 茅真黄看于此眯了眯眼,笑着对他道:“喝过,上头,不好!” “宗灵七非天宫百年份枯魂酒亦有。” “也喝过,后劲甚猛,不喜!” “混元剑宗青竹绿引,取剑海五百年份紫竹灵露,配四十九条五十年修为碧蛟金胆,仙植赤树白子根下藏十年之久的一坛,可助兴?” “这都有?” 茅真黄听完双眼就是一亮,大感不可思议。 “亦有!好菜就应配好酒。” “还是不喜!据传想喝此酒必有一副好身板,要不然会被这酒生生烈死。”茅真黄死死盯着眼前王道宁就是一句言不由衷。 这一灾彻底变得有意思了! “那阐幽薇云琅琼露如何? 取缥缈净山恒彩气云之下一点无根弱水,辅以仙植琅玕华树大丹,置放魂骨炼狱受极阴煞炁冻藏九九八十一年方可成一碗的仙酿。 而兄弟我有一小坛,此酒如何?” “甚好,就这个吧!” 茅真黄听过阐幽薇云琅琼露大名,但此物还能是酒么? 仙植琅玕华树的大丹,五百年一熟,成果不过十几枚,一枚服之修为就可提升一境界,更是无差别提升,天命巅峰吞之可晋筑基,金丹后期人物吞之可晋化神。 估计世间也就他们阐幽薇敢将此仙植大丹拿去奢侈的酿酒水。 而此等酒水要为真,一杯下肚绝对堪比世间最好的灵丹妙药。 “稍待,兄弟我去去就回!” 假王道宁嘿笑了一声,转身就去取酒。 别怕他没有,就怕你不喝! 茅真黄目送对方消失后神情瞬间变冷,转头抓起桌上的金筷对着玉碗就是个轻敲。 这一灾可是永河子都没过去,又或者是对方当年都没敢过! “那个,三菌炖什么来着,哎对就它,在来一口!” 茅真黄对王道宁一顿呼来喝去,身前空的盘盘碗碗摆了三摞,山珍海味更是被他干掉一半之数。 但还是饿! 虽不至于饥的头晕眼花,肚皮还是空瘪之感强烈。 胃脏好似无底洞,身前要不是没这些美味,茅真黄都会怀疑将他自己给啃了。 恐怖如斯的饥馑之灾! 在强的自身克制力,只要张了口都会控制不住,彻底妥协于这桌美食面前。 “荪三菌炖珠颈翎鹑肫! 这菌为长裙香荪、刺拖竹荪与红根毛荪,经刻意栽培,分生于神植王灵丹草、盘龙七与紫贝阴香之根部,旦取一点鲜嫩菌帽,配珍禽翎鹑中的极品珠颈翎鹑四枚鲜肫熬炖而成。” “赶紧给我来一口,刚才味道甚美。” 茅真黄不光流口水,眼睛盯着那盅珍馐都在泛光! 桌子上的好东西他也就是在这“梦”中尝尝,现实中洲中别说吃味道,可能菜中任意一主材他活百年都未必能见上一见。 就比如这凶禽珠颈翎鹑,另有一名为赤凤,凤凰血脉类神鸟,生而化神。 这种仙禽是用来吃的? 能吃是能吃,味道还挺鲜美,但世间几个有本事能吃到此仙禽肉的,就很是值得商榷。 “哈哈~~慢来慢来,想吃多少有多少,旁边这道墨龙咸烧白要不要一起尝尝?”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对着这道荪三菌炖珠颈翎鹑肫胡吃海塞,大笑一声对着他就是一句。 “都端过来,来者不拒!” 低头闷吃的茅真黄低首对着自己下身望了一眼,然后对着王道宁道了一句。 身下大半圈白茧已经围到了腰腑,他多吃一口,此道白茧就多一丝。 暴食如茧,越吃越封! 当白茧固顶之时,必定是他茅真黄陨命之刻。 这是贪婪之欲! 天道七大原罪之一。 盘盘碗碗越摞越高,直到茅真黄将此长桌上美馔佳肴全装进肚皮,王道宁又重新给他上了一桌。 而此时白茧已经围快围到胸腑。 茅真黄看于此停下了手中金筷置放于玉碗之上,转首对着王道宁就是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怎么,此道鸳鸯脆银枝儿味道不适口?”王道宁看着茅真黄的停箸,疑惑的一问。 “味道甚好!不过在吃下去就该暴食而毙了。” 这辈子吃过的好东西都没今天这桌上的多,他倒是还想吃,可白茧都快围到脖子了! 王道宁一声大笑的道:“怎会!可有饥饿之感?” “饥肠辘辘,还是有如三日未食。” “那就在来点,此道鸳鸯脆银枝儿人间不易食,此鸳鸯亦不是彼鸳鸯,乃是样貌与其有七分似的异禽数斯,取其头冠三灵须而成的一菜,而这么一盘却最少需五六只数斯头冠上的三灵须方可成。” “《中洲异兽神禽志》载,此珍禽于二百年前晋国末煌郡瀚沙海显世,之后在未现人间,若你所说还真是人间难得食。” “哈哈~~有学识就不没了此菜,这三灵须也最是脆嫩,来尝尝!” 王道宁神情大悦,夹起一块指长的白肉就递到了茅真黄的嘴边。 “太过珍贵,不能光我一人而食,兄弟也尝尝!” 茅真黄望着王道宁的双眼一眯。 这货在大梁西北地就不是什么好货,没想到于这虚幻之境也没改了他的本色。 贪欲生忧,贪欲生畏,遍所贪欲,何忧何畏?? 仙道艰艰,不可不忧,天道赤赤,亦不可不畏! 暴食之罪,源贪欲而起,想明澈怎么渡此灾,就要明白何为取舍之道。 鱼与熊掌不可兼,万事万物均在得舍之中,舍得贪欲,高瞻望忧;舍得秽心,清净本若;舍得一切非非,才可安心踏道问仙。 “我吃?” 王道宁听着茅真黄的话就是一愣! “你吃!” 冷峻的茅真黄话语铿锵,简直不容质疑。 “好!我陪你吃。”王道宁看着茅真黄的表情愣顿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 “不是你陪我吃,就是你自己吃!” 天道不仅是在告诉他茅真黄暴食是罪,贪欲是源,引申出的得舍之道其后还有东西。 这是问道心劫! 追本溯源,面对世间物欲,应灾者终需大彻大悟一句话。 一切处,无心即是净,得净之时亦应得作净想,名无净,是为净,是大净! 这是一条大道,亦是一条玄而又玄的问仙道则。 太上忘情! 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绪所动,不为感所扰,道之至私,用之至公。 所以他王道宁必须吃。 也必须死! 这才是渡此灾的真意。 “哈哈~~~” 王道宁盯了半天茅真黄,笑了! 笑的声似雷震,狂荡不止。 而茅真黄也笑了。 看着对方一摆衣袍落坐于桌前开始狂吃不停,而茅真黄的笑容中多了三分恐惧,又多了三分不惑。 这不是他理解的天道! 他此时急需有人为他解惑,但此地却没有为他解惑之人。 “我吃饱了!” 王道宁将一长桌上的美食全部吃光,然后放下金碗玉箸转首对着他就是微笑的一句。 “祝我成道,大恩不言谢!”茅真黄起首朝着对方就是三个躬身。 成道之恩,就算对方是虚的,也要敬! 对方白茧已经围到唇边,此时的茧丝更不需在刻意去以吃为增,无本而自涨,没过几个呼吸之间,王道宁已经彻底被白茧封的死死,在看不到对方一点面容。 一刹那,长桌消失了,空盘也消失了,还有地上那坨白茧,也消失了。 丹田灵海之中,此时圆台花瓣繁刻天道基台已经跃高至第八层,青朦之光弥漫,已经将高高的基台彻底笼罩在雾烟之中。 见之不真,望之如幻! 这不是天道基台,此时应被称为仙道之基。 只差一灾,将成大圆满之态! “命老之灾么?” 茅真黄无量色身智神通九色无边妙光迸周身大放,望着山缝口透进的阴沉就是一声自言。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感觉这无量色身智神通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无用。 第75章 百年难得一出 何为命老? 《白虎通》曰:言澌,精气穷也。 《释名》若冰释澌然尽也。 《关尹子·四符篇》气之聚也,散则已。 而茅真黄的感觉不过就是一死耳! 筑基第八灾饥馑而知暴食,暴食而悟贪欲,贪欲而明得舍,得舍而彻太上忘情。 一饥馑而四引,端得是恐怖如斯,而最后一灾就堪堪的是一“死”字可解? 茅真黄摇了摇头一声轻叹直接盘膝坐于地,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死”字说不上又会引出多少悟中悟。 毕竟数九为极! 前八灾险归险,凶归凶,即有身死之危,亦怎能与最后一灾相比。 闭目没过半晌,发现自己已经十指玉泛笋青,指甲肉眼可见长过了手指。 提刀而划,但只关心手上异样的茅真黄却没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已及了腰身,直到拖地,才对自己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有个了解。 命长! 自身骨灵在疯狂增加,短短没到半柱香茅真黄就感自己增加了十龄不止。 一眼而立,在一眼已是不惑强壮之年。 茅真黄慌了! 按照这么个来法,他能在一个时辰之后彻底走完自己的性命。 指甲长到开始打起了结,头发垂髫的好似粗蛇,浑身气血更似有衰败之势,慌了心神的茅真黄浑身九色无边妙光照的山缝洞幻真溢彩,朗光环寰,好不美丽。 岁不及息,深索沉思,满头的青丝之发已经多了半面花白,眼角更是叠上了三层鱼尾,身躯之肉已不再是壮实,渐变得松懈堕弛,眼更是开始泛昏。 年逾半百、知非知天命之年、亦是艾服与大衍之年。 一炷香的时间,茅真黄骨龄五十! 而头发还在白,胖脸还在泛褶,脊背更是已承不住沉重的头发开始变得佝偻。 满是沧皮的手抓起冠都斩过背后拖地的长发,茅真黄满脸大汗的一阵绝望之感而升! 问道三心劫,他从没想过这筑基最后一灾居然是这般。 无所悟,更没时间给他悟! 他这具身躯还在衰败,甚至耳朵已经听不清山缝口传来的阵阵清风之声,修为跌落到天命六重,八层仙道之基更是隐的望不见了影。 六十! 花甲与平头之年、亦被称为耳顺之年、杖乡之年。 头发终于不再疯涨,不过已在无一缕青丝,尽是花白,银亮的更胜冬雪三分色。 试拄着冠都撑起身子,茅真黄步履为艰的走到山缝口朝着外面的世界望了一眼。 他有种就此了却残生之念! 悟无所悟,感无所感,内心当中充斥着一种迷蒙之意。 “好个筑基第九灾啊!” 一句话,语气尽是谙世的沧桑之感。 这是真化,不是幻! 他知道此灾是死。 但这种心发的死念,就好似毒药,刹那弥遍心神,将他的道心冲荡的犹如怒涛之中的小帆,倾覆也许就在一刻间。 望神的短暂,满头银发已经暗淡了色光,更是跌落于肩膀一半。 茅真黄站不住了! 暮年之躯连伫立的时间都开始变的有限。 七十岁,古稀之龄! 古稀古稀,古来稀少之意,人世间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少之又少,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所以他准备躺一躺。 最好是躺在自己挖的深坑当中。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道心失守! 而坑挖的很快,虽垂垂老矣,但手中的冠都却依然利,当他茅真黄岁近杖朝之时,终于如愿的躺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大坑之中。 坑不太舒服,坑坑洼洼的还上窜着无尽地煞阴腾之气,他想起身修修这座要埋自己的坑。 但起了半天身,却发现手臂已在无力撑起肥硕的身躯,最后无奈的只能仰躺了回去,抬起近如枯枝的手往坑中扒拉泥土。 从杖朝之年埋到耄耋,泥土才堪堪被自己填了四分之一。 死的太过于慢,茅真黄最终不奈了,抓起一旁漆光大放的冠都望了一眼。 他觉得抹脖子应该来的更快一点! 不过刀有点嫌弃他,被他抓在手中不仅漆光刺目,更是爆发出强烈的反抗抖动。 茅真黄摸了一把自己大好脖颈,根本没管冠都的嫌弃,右手拽着刀柄朝着脖喉就划了过去。 砰! 冠都瞬间脱手,幽光爆射,刀身直插于石壁,剧烈的抖动间还散着一股悲音。 刀似乎生了灵! 但双眼早已昏朦了的茅真黄也只能是一声唉叹。 他要死了! 世间的一切对他在提不起半分兴致,别说管一把刀,他连将自己埋了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无奈的茅真黄只能爬出土坑,朝着冠都挪腾而去。 他忍受不了这种岁老的痛,所以这是世间最快的死法。 当再次抓起冠都之时,茅真黄已经开始弥留死气的双眼终于迸现出一点光。 但这点光似乎是死亡的光! 刀悲鸣的声音更大了,震动的直接脱手,这回于石壁之上插的更深,石壁其外只留下半个刀柄。 茅真黄看于此失望了,想用刀抹脖子已是件不可能之事。 靠于石壁之上,直到满脸都是褶皱,大脑袋成了光头,牙齿一颗不剩,阵阵就此睡下去之意开始袭脑。 鲐背之年! 《释诂上》记:垂髫鲐背,山孤野叟,以手加额,仰面谢天。 这是告诉他茅真黄,活到九十这等岁数应该叩首谢天了。 谢天之意没有,死意倒是弥漫! 刀不应主,最后茅真黄只能颤巍的伸出干枯的手,从酒葫芦当中抓出一张黄符箓。 他自己画的火云咒。 双手一撕,砰的一团烈火灼现于眼前。 茅真黄看着扑面的火光就是一笑,然后双手擎身,将自己的头颅微微前探。 既然葬不了,也刎颈不了,自焚对他似乎也是个不错选择。 想法很美妙,但现实却很骨感! 头颅刚探了一半,无根之火就已经熄了火苗。 自己画的这张烂符连华阳天宗正品符箓的五成水平都没到,更连十秒都没烧到。 挖得个坑,却没力气填土;想抹脖子,刀不应主;二次自刎,刀亦是不应主;火灼而焚,符不是正录。 四次想死,皆没死成! 世间机也罢,巧也罢,似乎被他赶个全。 而一心求死的茅真黄最终只能双眼呆滞的等待自然而然之死。 此死法估计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且来得还是很快! 可能都出不过半柱香时间而已。 期颐之年! 岁以满百,期是期待,颐是供养。 此时的茅真黄别说知衣食味,就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瘫在地上一心求死都不可得,只能双眼呆愣的仰望嵌玄晶的石顶。 银灿灿的光似乎有点美,他曾经的最爱! 而这一瞩,就是半柱香的时辰。 期颐,人生以百年为期,故百年以期名之,抱和全默,皆享于颐。 但期颐者还有一个称呼。 唤为人瑞! 何为人瑞? 《祭微之文》有记: 皓首苍颜,过期颐年,国桢永岁,积明庆善,天钟粹和,出为人瑞。 既是“瑞”,当为吉意之兆,也亦应有祥! 茅真黄耳骨渐明了一丝天音,鼻自而闻琪瑶馥郁,眼眸可见灵花遍地,烟霞散彩。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幌! 眼之见,识之感,好个不真实。 而茅真黄更是刹那而变,刚还是期颐之身,天道降瑞之刻,珑光拂照间以复曾龄。 亦不真实! “啊~~~~” 爬起来的茅真黄对着这般天地异象仅仅望了一样,然后跑到山缝口外对着地底世界阴沉的山壑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此灾他连道心都没守住,四次求死而未得死,当看见山洞异象仙生之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也只有这一声大喊才能宣泄他心中的一切。 筑基九灾这最后一灾根本不是什么问道心劫,而是天嫉! 这数极之灾亦可称天妒之灾。 大衍之数五十,天道才衍其四十有九,你个小小筑基就追极数之基? 不降冥冥之灾罚你罚谁! 世间能过八灾者就是少有,还撑着胆子什么都敢干的去问第九灾。 命老之灾罚的就是应灾者不知天高地厚! 渡不过去是必然,而渡过去那是偶然。 茅真黄真要好好谢谢自己那把捡来的冠都,要不然他此灾百死无一生之局。 过程凶险异常,但结果去让他欢喜非常。 筑基者,天降异象的世间少有,除了一些已经作了古的人物,现世活着的他茅真黄还没听说过有一个。 畅快淋漓之感! 风雨之后终是一片彩虹,茅真黄感觉自己在大梁西北地忍了的十二年完全值了。 如若没有那段人生经历,此筑基九灾他撑死就能渡到第三灾,第四兵戮之灾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仙道之基三灾。 不过此时还不是太过于自喜的时候,筑基之路走于此还剩下了一步。 凝基固台! 如若这一步不成,他茅真黄就是九层仙道之基都没有用,一切将被打回原型。 失败的后果就是此筑基九灾接着从头在走一遍。 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个勇气。 不过好在有四枚筑基丹在手,给他添了三分底气。 第76章 凝台固基 茅真黄回到山缝之中,走到墙壁之处对着冠都的刀柄抓了去。 很轻! 石头壁没有给这把刀半分阻塞,好似从刀鞘之中拔出来一样。 擦着漆黑雕错花纹手指从刀柄顺到了刀尖,笔直铮铮,唯一遗憾的就是刃口被永河子崩卷了大半边。 此刀在天命与筑基当中算得上把极品好刀,但于金丹大修手中,还算不得什么好杀器,撑死能排个中下。 “受法于宝青之虚,以煞火炁之齐,五精之陶,用罗酆之候,取魂鬼之和成。 冠都冠都,天之成时可有人感你生了真灵?” 茅真黄对着寒光慑慑的短横刀就是一声感叹。 世间法器器灵多者亦属混元剑宗,每把剑都有自我灵识,所以混元剑宗的剑是中洲最好的剑,天下修士无不以得之一把为之幸。 而像六宫这种以阴法而铸的法器,能成真灵之器甚少,即使成了真灵多数也是邪灵,无六宫那等阴属王霸之法更是压制不住。 而冠都这种法器,放在混元剑宗也许不出于众,但于六宫却是一把不可多得刀。 当初赵国那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魔胎修士若要知冠都是把器灵之刀,也不知会不会后悔将其弃之于野。 刀声轻颤,颤的好似声声悲鸣之音。 蒙尘之意振显! “筑基第九命老之灾救我两命,我茅真黄于此对你说,刀不背主,我不弃刀!” 对于修士,成道之恩最大,即使它是把刀,还好去年没将此刀一百玄晶卖给翟老六那秃子。 有器灵的刀,别说百枚玄晶,就是万枚都不易得! 茅真黄话音刚落,刀身漆光邃亮,杀气透天,线条流畅的错金涡纹饰阴煞流转,诸鬼拜山图更好似活了,凝空顿显仰刀而叩首。 好不威煞的一把刀,唯一缺憾就是半卷了刃。 “等你主子我以后发达,找个明白人将你这刃给捋直了。”茅真黄抓过观都抽出块破布将其包裹起来就是声叹。 刃卷其实是小事情,属性不对路才是大事,这点很难办! 世间只有混元剑宗修士不介意法器的本属性,而混元剑经奇异也就奇异在这点。 盘膝于地,茅真黄顿默了半晌,然后将怀中曾纠结了三次吃否的筑基丹拿了出来。 眼前之事才是大事! 不凝台固基,他茅真黄九层仙道基台将于一日之后烟消云散。 此物大用,世间修士走到这一步,单凭自身本事凝台固基的成功率撑死三四成。 而凝台固基失败一次,在固凝一次就会难上三分,失败、继续、再失败、在继续,一天的时间会让很多要凝台固基的修士从欢喜坠到绝望,直至终生筑基无望! 那三四成的成功率要没点运气压身,十个最少有四五个跌在此步之上。 而天命晋筑基者,百而能出一,如若不满足于筑基,还有向上的野望,此一步就是这些人的生死大劫。 筑基丹在此显的重中之重,而有价而无市也成了必然。 玉瓶中四枚筑基丹! 一枚能增三成几率,而他茅真黄为九层仙道之基,不比三灾天道基台简单,自信的把握再加一成,一枚筑基丹下腹就是四成的成功率。 不比三灾修士凝台固基,那等修士要是有一枚筑基丹在手,筑基功成的几率七八成绝对是有的。 但胜在四枚筑基丹赋予他四次机会! 而四枚筑基丹在手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五宗修士估计也就王道宁与傅雷那种身份的人才可能有这等待遇,其余皆是想得一枚而不可得的那种。 即使你很有玄阳晶璨! 中洲有时候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说你有大量玄阳晶璨就可成的。 人脉资源很重要! 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多人愿意去给人当徒子徒孙端茶倒水去。 当然能像他茅真黄另辟蹊径的不求人也是个本事。 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交”了个叫傅雷的好朋友,简直是他茅真黄人生之大幸! 静了静心神,茅真黄扒开筑基丹表皮蜂蜡,对着馥郁浓香的星灿之丹望了一眼,攥在手中也没吞,直接闭目运转《仓元上箓》。 这是用灵气固化仙道基台的过程,如若没有筑基丹,一般修士会压缩经脉之中灵气以成液态,直接附着于仙道之基上,在加速经脉灵气运转速度以求固化,只要挺过一日仙道基台不散于丹田,筑基可成。 但灵气哪里是那么容易好变其态,天命期修士丹田之中灵海属气,要将撑满丹田底步的天道基台液化封住,最起码要将灵海之中所有灵气全部液化。 而天道基台胚子那点固化灵气白泥都要了天命修士的老命,别说将自己丹田灵海全部转变形态。 也无人会在闯筑基之门时奢侈的用筑基丹,连天道基台胚子都凝不成就别谈什么成为筑基修士。 而丹田灵海之中灵气皆成为液态之时,就是筑基初期修士。 天命是量的积累,而筑基是质的变幻! 正常套路情况下五个天命也打不过一筑基。 当然那是正常情况下,像茅真黄这么阴损的中洲还是少了点。 《仓元上箓》心法极速运转,再次裹挟着体内灵气快速游伐周身十二正经,这回回流的灵气撞的不是丹田灵海,而是仙道基台! 茅真黄省了一身痛,但也没省得大量灵气化雾透体而散,灵气一个周身十二正经运转,诞生的液态灵气就堪堪一点点,神识一扫可怜的他都不忍直视。 这么撞下去按照常规速度,丹田而生的液态灵气撑死遮满三层仙道基台,固九层之基简直不可能。 毫不犹豫将手中星光点点的褐色筑基丹吞进肚腑之中,更是掏出一堆玄晶扔于地上开始补充透体散溢的灵气。 九层仙道基台绝对是个大工程,还好他茅真黄不差玄阳晶璨,若是穷点的,别说九层仙道基台,上了五六层没点玄晶都会让他望筑基而感绝望。 丹药入口,热化周身,没出片刻的时间,浑身灵气瞬间爆腾,如此迅猛的运转速度差点没将茅真黄一口气给憋过去。 大气接连喘了三喘,才适应灵气如此刚猛的运转速度。 随着身前一枚枚玄晶化成飞灰,丹田识海之中液态灵气明显的多出一个潭底,更是将整座九层仙道基台填了半层。 速度很快! 茅真黄手中玄晶不断,液态灵气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漫过第一层。 至此,液态灵气开始增加的缓慢。 茅真黄估摸一下,这么下去撑死也就能将第二层仙道基台漫过去。 因为他丹田灵海就这个深度,想在漫过第三层仙道基台,他能舍出酒葫芦里全部玄晶倒是有这个可能。 也就是丹田被液态灵气填满了一半,筑基中期修为。 但完全不值当! 而这等修为已经是另一番全新的世界,如若他进不去华阳天宗,茅真黄会换观楼宗另一本镇宗心法。 《素奏中章》! 远胜《仓元上箓》不止一筹。 但这是下策! 大梁与吴国最好的法都在句曲山上那个叫华阳天宗的宗门,上宗才是他茅真黄的追求。 而此一生,他就剩下这么一次换法机会。 筑基之上是盖“高楼”! 什么法决定什么高度,有华阳天宗珠玉在前,观楼的《素奏中章》显然就有点不够看。 这也是为什么何神光那等人物二十岁还筑基初期的原因。 间皂宗的大术不错,但法也没比观楼的强上多少。 到了这个阶段的人都在压着,等能进华阳天宗选法的机会,更在等一飞冲天! 无人不想二十八岁就成为金丹修为的永河子。 而液态灵气漫不过三层仙道基台,不想成为筑基中期却又想凝台固基,就剩下了一种方式。 浇筑! 坐等灵气固化封死仙道基台。 这也是多数修士到了此步都会做的选择。 但此步哪里有那么简单,倾台而下的液态灵气太过于稀稠,刚刚浇顶而下,直接就顺流到仙道基台之底,其上没留下半分。 而当茅真黄分心干此事之时,丹田灵海中液态灵气不受控制的瞬间蒸腾了三分之一,剧烈的灵气爆腾丹田激的仙道基台一阵不稳的抖动。 失败! 一枚筑基丹下肚,四成的几率都没成。 直到丹田灵海之中灵气被全部蒸干,仙道基台才趋于稳定,面色苍白的茅真黄睁开眼大舒了一口浊气,一刹那的时间汗水将他衣衫浸了个透。 急了! 迫切的一切都有点操之过急,仙道基台更不是这么凝的。 最少要等丹田灵海被液态灵气填满,在让灵海中的液态灵气于十二正经之中游走二十个周天以上彻底变得浓稠一点,才能有六七成以上的成功率浇筑仙道基台。 缓了半晌,茅真黄开始第二次的凝台固基。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难上三分! 丹田之中暴走的灵气有点不受控制,经脉之中最少有七股灵气乱窜,当茅真黄理顺好体内灵气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如若在失败一次,他茅真黄第三次筑基前体内的灵气将更难理顺。 第二枚筑基丹下肚,这回茅真黄不敢急,控制着体内十二正经急速游走的灵气循循渐进。 就算他筑基丹多,也耗不起这等理顺灵气的时辰。 第77章 人生处处是惊喜 液态灵气充斥丹田灵海,又于十二正经之中游走了二十六个周天,液态灵气在流回丹田之时已经浓稠的似白乳。 当一切都慢下来之时,茅真黄发现这一步凝台固基似乎并不没有那么难。 可能是底气过于十足,还有两枚筑基丹在握,与无数玄阳晶璨撑底,比上一次失败所需时间多废耗了一个时辰后,水到渠成般顺利。 滴液而挂台,流灵滞表基。 没出半刻钟的时间,高跃九层的仙道基台已快被浇筑成一汝白之塔,并且淹过两层仙道基台的灵海也并没有暴动之像。 茅真黄心中大亮! 过了此步剩下的就是熬,在液态灵气不停的浇灌下,直到熬过一天一夜之时,天道基台不溃散于丹田灵海,筑基就此大成。 茅真黄从那时之后就可用筑基修士的目光,瞩目中洲这片人世间。 修仙界只有经历过这一步的修士,才能知道天命修士对于此等境界向往的那颗心。 而他茅真黄这种出身于大梁西北地的修士更甚! 只有他们这群人自己知道,当年在看到一名同等岁数的金丹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是何等的心情。 此时虽与那等境界差的还远,但茅真黄知道只要熬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将成为大梁西北地那一撮儿中的第一人! 也是一件甚悦之事,起码他还能往前,而那群人中除了翟老六与王道宁,他不知道谁此生还能踏进这一步。 半个时辰! 九层仙道基台彻底成白塔之状,在不见半点青朦之色,全部被笼罩在液态白乳灵气之中。 但望着自己的仙道基台茅真黄还没高兴过片刻,那张大盘子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仙道基台似乎矮了一点! 神识对着灵海之上挂满白乳的仙道基台接连三个狂扫。 确实矮了一截! 不光矮了一截,第九层仙道之基在他神识狂扫之中又消失了一半,此时只剩下三分之一。 茅真黄内心当中顿起滔天波浪,吓的他赶紧对自身一番内查。 灵海没有爆腾,十二正经没有一丝破烂,灵气照常运转,身体更无一丝病碍。 简直不敢置信! 一丝凝台固基失败的意思都没有,而这一番查验下来,第九层仙道基台已经彻底消失,丹田灵海之上只剩下了八层仙道基台。 茅真黄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天道基台消失的情况只有一种! 连续凝台固基失败,置天道基台暴露于灵气之外与苍茫大道相连,最终没挺过一天一夜的时限溃散于丹田之中。 但他显然不属于此列,两次凝台固基的时限加在一起也没过五个时辰,离十二个时辰的限制还有多半数,仙道基台又怎会被天道打散而收? 他从未听闻筑基中有这种情况发生! 简直是怪事连连。 当初筑成第一层天道基台之时,他就发现自己天道基台形态有点不一样,世间哪有圆状花瓣繁刻的天道基台,但他看灵海之中跃起的青台兴奋的也没在意,这辈子能走进筑基已实属不易,根本不介意筑了个什么基。 而此时仙道基台一层层的消失他慌了! 入他娘的,走到这一步绝对不容易啊,筑基九灾多少次生生死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 而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仙道基台就剩下了六层。 还在消失! 消失的速度不缓不慢,甚至连他的神识都可感知的到。 茅真黄再三确定这次不是凝台固基失败,而且身体也无一丝不适后就彻底傻眼了。 五层 四层 三层 两层 直至到最后的一层! 用时刚好一个时辰的时间,仙道基台彻底沉于灵海之底。 神识在其上足足盯了半柱香的时间,感知这剩下的最后一层在无消失之后,茅真黄心神才是一松。 不过刚松完心神,睁开眯缝眼就是一阵大苦。 此时根本无需在紧盯丹田,就没听说过一层天道基台浸于液态灵海之中,有过不去凝台固基这一关的。 熬过时间之后,他茅真黄筑基初期彻底大成! “我历的筑基九灾是在做梦?还是高跃九层的仙道基台是我癔症犯了?”茅真黄朝着山缝口就是一声自言自语的嘀咕,然后神情彻底陷入呆滞。 从九层仙道基台跌到一层天道基台,好似自云天仙宫坠入无涧鬼域一般,落差大的让茅真黄有点缓不过这个神。 他此时在质疑自己的脑袋! 是不是忘了有一本记载筑基之时,会出现各种意外的修炼心得的书未曾看过。 但思来想去似乎是没有,并且就算这种心得没看过,每年翟老六撞筑基之门失败之后在他耳旁的一顿叭叭,也足以将这一关的任何情况与他讲个清。 百思不得其解了一夜的时间,直到最后所需熬彻的时限过了,茅真黄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从仙道九层基台跌落于一层天道之基。 九层与一层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九层是问仙之资,一层这辈子金丹期撑死了。 估计放谁经历这么大起大落都会接受不了,更别说他茅真黄。 内视对着自己的天道基台望了一眼。 青色,其上在无一点花瓣繁刻,也不见青朦之光,好似地石一般沉在灵海底部,唯一与常不同的一点就是形状。 还是圆态! 却沉于灵海之底,不显于之上,神识不仔细内扫,还真不会注意到其形另类于常。 九色无边妙光迸发周身,山洞之中顿成迷幻炫彩之色。 无量色身智神通! “出鬼了!此神通居然还在。” 茅真黄望着山洞之中的颜色变幻,直接就是一声不可思议的大吼。 老天与他玩了什么幺蛾子? 不敢置信的茅真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对山洞之中观了两眼。 九色变幻,山洞仙彩随其周身妙光而流变,一息一转,确实是无量色身智神通无疑。 一脸懵逼的茅真黄起身抽出冠都对着石壁就是一道莹斩。 砰! 一声闷响,刀气将石壁贯出丈长的一道口子。 随着体内这股灵气迸发,他的天道基台在变化! 就是那么一眨的时间,常若青石的天道基台刹那于丹田灵海之中陡现青朦之光,周壁更可见花瓣繁刻清显。 茅真黄神识内查于丹田灵海看到此景之后兴奋的身子都有点抖,本若拉的一张驴脸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要不是真正的一品天道基台,出什么幺蛾子他都能接受! 双手紧握冠都,爆运丹田之中灵气,顿时漆黑的刀气被激出一丈之长宽。 天道基台在剧烈变化! 青朦之光大盛,充斥的丹田灵海一阵玄色,青基台更是跃出灵海悬浮于丹田之中,周壁早已经不是圆态,繁多的花瓣乳白尽现,神识对其一扫,足有九九八十一瓣之数,其中hua芯部为一九跃小高台,台上有三点精光幻生妙青,匿于繁多的花瓣之中,不细观,不可见。 碧环鞭蓉! 他的天道基台呈碧环鞭蓉花之态,在九跃小高台之上三枚仙道之种青光朦朦的映衬之下,比那真碧环鞭蓉还要绝美三分。 “人家筑基,我筑花!呼~~~~” 茅真黄收了冠都大气就是一呼。 一万个不理解! 筑基九灾而过之后,仙道基台会呈碧环鞭蓉花之态? 没听说过。 况且他在过了筑基第一灾后,成的一品天道基台周壁就是花瓣繁刻之状。 他感觉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天道之子,更没听说过有在天命期憋了二十年的天道之子。 回首神识扫查周身,自己这具肥硕的肉躯在平常不过,除了比别人胖了点,没什么突出的特点,什么特殊先天体质也不是,肉体凡胎一具。 可能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五属单土灵根这一点。 但天资成五属单灵根,还是过筑基第六灾借着天道降的一点点先天真水洗出来的。 而能过六灾者皆可这么干,天道又不是就光他照顾他茅真黄一个,况且过了此灾除了灵根变换,也没听说天道基台还能有一番机缘的。 接着将浑身翻了个底掉,玄晶二十多万枚,筑基丹两枚,卷了刃的短横刀一把,蓝色杀字符还有可怜的八九张,黄符剩下二百多点,全部家产! 当然,还没有算酒葫芦里泡的“大人参”。 而茅真黄将“大人参”拽出来,眯缝眼对其就是一阵猛看。 红黑之色珊瑚状,无叶,根有黑须,拿出之时酒香扑鼻,皱皮更是彻底脱落。 根都烂掉,也就意味着这株曾经的仙植死的不能再死,完全对不上它神桃不死树之名。 “是你干的?” 茅真黄盯着此物一阵的皱眉头,如若不是这“大人参”补的,他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仙道基成化成一朵碧环鞭蓉状。 而这也是他为求心安强按上去的由头,此神物除了刚泡那一个月有点浓香,之后香气越来越淡,给他补了什么茅真黄现在都不知道。 第78章 兄弟两行泪 别管怎么样,他茅真黄终于踏进筑基这个行列。 无数天命修士朝着这道大门猛扑,但奈何这仅是条独木桥,像翟老六那种人物就算有他茅真黄帮助,这辈子能不能迈过去这道坎中的沟沟壑壑还是两说。 而立之年的天命算是垃圾中的垃圾,但而立的筑基却正值风华正茂,晚也不算晚上多少。 一步凡泥,一步天堂! 这等修为便是中洲各大上宗入门的起点。 华阳天宗体系金丹之道,阐幽薇的真灵之路,混元剑宗的心剑之术,还有六宫的魔胎之法,起点都是筑基! 筑基之后的世界也将是另一番天地。 他以后就算混的在差劲,观楼宗的内门蓝袍也已能加身,如若他相韩渠能在此地玄晶矿脉定了归属时讨到点便宜,茅真黄以后的日子也将更加潇洒。 起码内门荫一子之事是拿定了,这还不算何神光破碎的禄仕牌,更不知能到相韩渠那里换点什么东西。 观楼宗老死一辈子,而这是最差劲的选择,但于此显然不是他茅真黄的追求。 “瑞气祥云满桓生,尘境真秀化丹婴。 天韵不逐灵花意,神遥句曲伴仙踪。” 一句轻吟,道尽了他所想! 茅真黄感觉华阳天宗的山门号不知此时为何,要比观楼宗的山门号朗朗上口那么三分。 而这番底气也不知是他丹田灵海那朵碧环鞭蓉给的,还是酒葫芦里那二十多万枚玄阳晶璨撑起来的。 更也许二者皆有之。 筑了基,茅真黄连望着眼前灰沉沉的地底世界都感觉心情舒畅万分。 当然,此等心情与头上飘飞的一大一小两条肥鱼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兄弟就是头铁!胖爷我筑了个基最少花二十多天时间,你丫的居然还没死?” 茅真黄朝着天上那条左右四窜黑白花大鱼就吼了一嗓子,根本没在意其身后是杀意盈天的鲲鲵。 这就是筑基的底气! 如若他有一只鱇驹那样的蝶尾龙晴,现在就敢上去盘一盘方仰月这寡妇。 而茅真黄这一嗓子吼得傅雷一愣! 傅雷于鱇驹头颅之上惊愕的回头朝着下面山谷沟壑间望了一眼。 而这一望不要紧。 嘭的一声! 傅雷顿感脑子好似被门夹了一般生疼,双眼更是开始泛重影,要不是双手还攥着鱇驹的龙须,单薄的小身板差点被低空中极速飞掠蝶尾龙晴甩下头顶。 “我说弟弟,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骑鱼不规范,兄弟我两行泪啊!” 茅真黄看着这货愣神的一刹那,被蝶尾龙晴带的脑袋直接撞在崖间一块突石之上,不忍直视的对其就是声吼。 可能是“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对方甚是想念他茅真黄,见到他激动不已的表现。 定是这样! 根本不是什么猪撞树上了的戏码。 “山下可是我顾北哥哥?” 傅雷抹了把脑门子上鲜血,双眼泛金星的朝着声音来处,极其不要脸的回了一句。 语气尽是急耐的亲切。 而这道贱声傅雷如若二十天前听见,恨不得剐了对方的心都有,但此时在听,犹胜天籁三分! “哟!终于知道叫哥哥啦?”茅真黄抽出冠都,戏谑的朝着这货就是一声。 此人也算有点本事! 能被一死了丈夫的愤怒寡妇接连追二十多天还不死,这片玄晶山脉绝对找不出来几个,起码他茅真黄被这个疯女人追了一晌的时间就告了饶。 而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货被他抢了三回,似乎还有自己的小金库藏着私。 这种行为不好! 他茅真黄翘脚了二十多年的便宜老子就曾经曰过。 做人,心不能不诚! “顾北哥哥哪里话,一时是我傅雷的哥哥,终生是我的哥哥。 几日不见早已是想念,看兄弟我还给哥哥你带来了礼物,就知道哥哥你好这一口。” 傅雷将身后头面若冰霜的方仰月给茅真黄一指,眼睛骨碌一转对着他就是声阴恻恻。 这个锅是对方甩给他的,傅雷觉得完全可以在甩回去,毫无心理负担! 本看在二人兄弟之情甚深的前提下还打算帮帮对方,茅真黄听见对方居然是这话,手中冠都一个挽花直接插回了后背,既然对方是这个意思。 你丫的傅雷等着被身后的寡妇车成珠子吧! “客道了!礼物你先放一放,哥哥我突感有点尿急,容待我去去就回。” 茅真黄看着朝他窜飞过来蝶尾龙晴,大吼一声转身就走,朝着旁侧的沟壑之中鬼魅的翩闪而去。 别的本事没有,这等跑路的天赋曾经在大梁西北地他能排得上前几,那时还是天命修为,别说此时的筑基修为,再加上地形复杂,堪比游鱼入了水。 “哥哥!哥……” 傅雷对着极速窜出去的身影就是声急切的大叫。 太快了! 对方的速度与飘忽的踪影与其身型半点都不相符。 登壁如猿攀,沟壑似履平,四个极闪间,肥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眼中。 傅雷脑子有点懵! 快的人见过,但快的胖子他还没见过。 其实快只是快在一爆发,茅真黄知道筑基修士的神识撑死一里范围,出了这个方圆大可借着错综复杂地势躲避身影,然后开始坐看某人被盘。 而远处方仰月那寡妇屁股底下的鲲鲵所幻体型早已不是似山岳,连追这贱货二十余天估计撑不住消耗,现在不过蓑羽鹤般大小,但依旧凶焰滔天! 这等间皂宗的大术即使对方落地,茅真黄此时筑了基也没有将对方宰了的手段,如若与傅雷这贱货合手还有一斗资本。 但奈何这货鬼不溜秋的不上道。 不上道就不上道,茅真黄毫不介意,大不了就是为这慷慨赴死的兄弟念几遍度人经与扔两把黄纸的事。 “哥哥!我说哥哥唉,你不能这么待弟弟我啊。” 傅雷一愣神的功夫,身后追逐的鲲鲵已经杀到眼前,猛地朝着身后一看顿感亡魂大冒,幽长的龙须已经临头,吓的他抱着蝶尾龙晴的大脑壳一阵乱窜。 二人本已拉开点距离,但哪里想到中间杀出这么个胖子,二十多天努力瞬间化成无用功,甚至他此时转头朝着身后望去,都可见方仰月那疯娘们的青煞之容。 “哥哥啊.......” 脑后阵阵生风,更有无边杀气透凉了脊背,后悔了的傅雷对着大地就是声声的悲呼,他知道对方绝对没走远,定是于某处坐等看他笑话。 而茅真黄看笑话的心确实有,不过此时还真没怎么关注这求饶的货,全部眼神都落在他屁股底下那条黑白花的大金鱼身上。 以前看着是喜欢,现在已经由喜欢升级到“爱”这个字眼。 上天下地四窜的激灵劲,还有无语伦比的速度,即使被追了二十多天还能有这等的耐力。 筑基水平的仙禽中绝对不多见! 起码观楼宗的冠头仙鹤是做不到这一点。 “哥哥!我的亲哥哥,咱们合伙将我身后的臭娘们做了,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不好?” 傅雷足足吼了半炷香的时间,嗓子都喊哑了,而身后夺人命的鲲鲵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穷追不舍,早已让他力不从心。 茅真黄此时就是他的希望! 他知道对方定能帮他,只不过还需放一次血罢了。 “怎么想开了?” 茅真黄听见这货居然松了这么句话,就感觉看戏的时间够了。 倒不是见不得这货被车成珠子,只是有点心疼其胯下那只叫鱇驹的蝶尾龙晴。 在这片地方上空急速躲闪,累的这条鱼舌头都耷拉出来,口液更是满天飞,也不欢悦的吐泡泡了,大有白眼一翻晕死过去的趋势,估计被追了这么多天也已是强弩之末。 “哈!哥哥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张口,逢年过节孝敬一下是我傅雷这个当弟弟的本分。”对于此时的傅雷,世间最美好的声音莫过于茅真黄的声音了。 “鱼卖么?” 茅真黄眯了眯眼就是一句,对方身后的方仰月不追了。 伫立于鲲鲵之上,神识对着这方天地一阵猛扫。 对方听见了他的声音,在找正主! “哥哥难道不知我们龙门宗就是卖鱼的?要论攻击手段上好的有乌云盖雪、望天金、五花琉与红白狮,若要论速度与漂亮有玉顶银额、荧鳞短尾琉与燕尾草睛,其中燕尾草睛最是好,有金丹之资。 若哥哥这些都不甚的喜欢,弟弟我还有一百零八条非卖的鯥(lu)魼剑鱼也可割舍,可组一道无极剑阵供哥哥堪使。” 傅雷看着身后停下了身子的方仰月那颗紧张的心脏就是一舒,也乐得多几句嘴下下血本。 他算知道今天没这胖子“顾北骢”援手,怎么也是逃不出这片生天。 第79章 肮脏的py交易 “你的鯥魼剑鱼条条都是一重天命修为吧!”茅真黄听见对方一番话,对着这货就是一道冷声。 龙门宗是卖鱼,但只卖会飞的坐骑鱼,却从来不卖镇宗的鱼阵! 而除他们龙门本宗修士,外宗掌手的鱼阵多来自两种途径。 龙门宗赠送! 其二是华阳天宗大能求来鱼种,豢养之后散落。 而鯥魼剑鱼就是这其中一种。 一百零八条这等鱼打一个天命修士还是绰绰有余,但面对筑基期修为的人物,可成一道喷香的烤鱼宴! 当然,论鯥魼剑鱼的一百零八种吃法也是可行。 少见、稀有、昂贵,却是烂货! “这个.....二重的也可以。” 傅雷尴尬了,他还以为对方听见他说鱼阵之时会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哪里想到是个懂行的。 “别跟哥哥我玩那些虚的,一百零八条鯥魼剑鱼换成龙魂赤鱬还成。” 茅真黄一句话道出已经换了藏身之位。 于阴暗之处,对空中的方寡妇才是最大的威胁! 筑基归筑基,但也没改变他不会什么大术的本质,不是迫不得已他此时才不会与这个疯女人正脸刚。 “大哥别闹!别说一百零八条龙魂赤鱬,就是七七四十九条我亦没有。” 傅雷朝着不见人只闻声的大地就是声哀嚎,龙魂赤鱬那种龙门宗镇宗之物,攥着一百零八条之人最少也要是金丹长老级。 砰! 鲲鲵龙须对着傅雷的后背猛的就是一个急1抽,而鱇驹大眼瞳朝后瞪的分明,望着爆袭而来的巨大鞭影,龙尾一摆,擦着这条鲲鲵巨须就窜了出去。 突然之间侧耳生的风,吓的傅雷脑门直接冒了冷汗。 “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 方仰月不耐了! 她没找到那个杀了自己师兄之人。 但她知道对方就在下方,飘忽不定的声音就证明对方没离开这片天地。 而刚逃得一条狗命的傅雷,耳朵突然钻进这么一句话,他一头扎进下面地浆里的心都有。 哪有正主找不到,拿他开刀之理。 傅雷恨不得这二人全死翘翘了,就没一个好人! “嘿嘿~~那就别明知故问,再问你一次,屁股底下的黑白花大金鱼一百玄晶卖不卖?”茅真黄看着挨了一顿冤揍的傅雷一声阴笑,龙魂赤鱬他就是说说。 这种龙门宗的镇宗之鱼,只要成年基本都是筑基修为,傅雷这货要有成阵之鱼,也不至于被撵成这傻狍子样。 “大哥!谁家异种蝶尾龙晴一百玄晶?我们龙门宗就是最差的金品蝶尾龙晴价也要一千玄阳。” 傅雷差点没被对方的话噎死! 一百玄晶的蝶尾龙晴你有多少给他来多少,就是串种的都成,蝶尾龙晴要那等价格,他们龙门宗还卖什么鱼,改去卖仙鹤算了。 “卖东西需要分个时间地点,同样,买东西也需要分个时间地点,此时此地就这个价我都感觉给的有点偏高,弟弟你说是不是?” 很贱! 当然也很气人。 听在傅雷耳朵当中,这货不易于换个由头的明抢。 本来这个锅就是他甩的,跟他傅雷半点关系没有,被坑白顶了二十多天雷也就算了,最后没想到还有这等戏码上演。 他真不知这世上为何有如此无耻之人! 而更气人的是,他还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兄弟之间讲玄晶就外道了,哥哥你若能将我家鱇驹拐走,我傅雷白送! 但前提是你把我身后这个疯女人给砍了。” 傅雷连呼三大口闷气缓了缓自己要气炸了的胸肺,然后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尽量语气平和的朝着山地下吼了一句。 “当真?” “咱们之间这么‘厚重’的兄弟之情,怎会有假话!” 咬牙切齿! 不要钱,我白送,正符合你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想法,反正被明抢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早就有了抵抗力。 “兄弟就是兄弟,没说的!” 茅真黄听完就是一哂,也是难为这“兄弟”了,此时被方仰月撵杀成狗,还要硬挤一个笑脸迎合人,放他是做不到。 “那还不动手,正待何时!” 傅雷看阴底下两人这场肮脏的py交易终于达成,朝着天穹就是一声吼,一拍鱇驹的头颅猛的回首,双手金光大放间,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迸现于手,朝着身后的方仰月就杀了个回马枪。 二人的对话也入了方仰月的耳,她知道对方两人根本就不熟,相反似乎还过节重重。 但也无所谓联不联手,因为她都要杀! 一个是杀他师兄真凶,令一人将他师兄永不瞑目的头颅扔进地浆当中,更是对她戏耍了二十天有余。 皆可恨! 对于一名失去理智的女人,她乐得对方回首与她一战。 鯥魼鱼阵! 对方扔出最少千条的鯥魼鱼,朝着她奔杀而来。 方仰月黛眉一挑,轻跺脚下鲲鲵,顿时身躯犹如充了气一般的猛高。 鲲鲵在无限变大! 一眨之间犹如半个小山岳般大小,而傅雷扔出的千条鯥魼鱼在其面前顿成了一堆蚊子。 “哥哥哟,回个音啊!” 傅雷看着这么大条鱼突然的遮天蔽日心中立时发苦,别说他扔出的千条鯥魼鱼,就是他与脚下的鱇驹都扔进去也不够这条鲲鲵塞个牙缝。 间皂宗的幻灵真诀,五宗出了名的凶! 而茅真黄根本没回他的话,傅雷急的跳着脚也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擎天的一道杀击!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毙了性命,也是重残对方那种。 而这就有点坑人了,傅雷于鱇驹头顶狠狠了心神,看着已经有一部分进到鲲鲵肚皮的鯥魼鱼双手间法印变化,红着眼对方仰月就是一声戾喝。 “臭婆娘去给我死!” 砰砰砰...... 爆的傅雷心一顿肝颤,更是爆的他闭了眼。 鯥魼鱼就是在烂,那也是钱! 一重天命修为的烂大街货就不说了,而二重天命修为的鯥魼鱼,一条就百枚玄晶培养的成本。 刚一口气,直接爆了一半! 不过效果也是显著,对方这条弥山的鲲鲵直接被炸的灵气飘散极速萎靡,方仰月更是猝不及防的朝着大地直坠了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术,但关键是他傅雷损的玄晶,对方损的是灵气。 而茅真黄等得就是这寡妇的猝不及防! 手中冠都寒光一闪,一脚已踏上了周天,脚步再次轻迈,距方仰月已不足两丈之地。 如若是二十多天前,茅真黄还需在借着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朝前狠狠踏上一步,但筑基之后,不用! 右抚刀身,左手轻划,一道漆黑的刀气已经迸发出去,朝着方仰月疾面而斩。 刀气,信守捻来; 滞空,即使片刻也足够。 而这,就是筑基! 当然,这仅仅是筑基期修士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茅真黄曾经渴望而不可碰的东西,都可呈现在这等修为当中。 不过眼前这筑基第一刀,让他茅真黄失望了! 这个女人腰间一物瞬间红光大放,当他这一刀临身之时,直接朝着他的刀光搪了过去。 刀胜红光! 但发出红光之物在方仰月口中一声娇喝后瞬间炸的粉碎,而他的这道刀气也随之被崩的散于虚无。 对方爆了一件护身法器! 茅真黄看于此一声冷哼,手中冠都横斩一道冲天杀意的漆芒,随手紧随其后就是怀中仅有的八道蓝色杀字符。 再然后,茅真黄带着冠都已经消失在原地。 筑基从不好杀! 特别是这种一宗之苗子,过了筑基三灾以上的人物。 方仰月手印翻飞之间,顿显十条硕小鲲鲵,迎成一个大品字朝着茅真黄这道绝杀之刀撞了过去。 她望见对方的消失,但此时已经临身的杀招根本容不得她在此踏天脱身。 砰! 刀影碎,十条鲲鲵虚。 紧接就是八道蓝色杀字符所凝的天刀,十条鲲鲵没撑过片眨的时间顿成飘散的灵气。 而茅真黄的刀,已经近身! 【顺风势提倒秋叶】 寒光劲闪的刀尖直扎泥丸宫,顺步廊,奔神封,至华盖紫宫大穴,势成一刀挑肩而出! 刀比天命期利,也比天命期快。 刀出无影、入肉无形、抽刀卸命! 茅真黄抬头望了一眼刀尖顺下来的血珠,然后转身对着满脸惊愕的方仰月轻道:“那天我只想帮他何神光杀了相随娇,但他自傲的只认宗门袍服,你说我杀了他有错么?” 方仰月胸前的刀口从泥丸宫直挑右肩而出,右胸甚至都被割成两半,血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不仅可见白骨,更可见三截碎肠。 她不如何神光! 被仇恨懵逼双眼的人,永远欠缺三分理智。 大地在剧烈颤抖,身侧的山壑瞬间被崩塌了一座,而方仰月的身躯更如那山,直接崩倒于地。 这一刀差点划碎她的丹田! “为我夫君报仇有错么?” 方仰月死死地望着茅真黄一声凄笑。 而这笑又崩碎了附近的一座山! 茅真黄望着眼前天崩地裂的场景突然沉默了。 没错! 他还为他老子被挖了坟,也对相随娇下黑手。追根溯源,其实这事应该找埋进土里的相光那老贼。 但这世间有些事情根本说不出来对错。 “哈哈~~~我方仰月记住你了!” 茅真黄愣神的功夫,栽倒于地的方仰月狂笑一声后拿出张蓝符瞬间揉捏成粉碎。 而茅真黄猛的一回首,对方重伤的身影早已窜出百丈的距离,在一闪又是几百丈,接连五闪,人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形。 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入你娘的!” 茅真黄看于此直接一声破口大骂。 第80章 一座城 跑了! 不仅方仰月跑了,傅雷那孙子趁机也溜的不知去向。 而这片地底世界在崩塌,地脉在疯狂震动,茅真黄身侧的大山一座一座破碎,沟壑成了峰脉,山峦成了地浆之河,到处都是飘飞的黑灰,浊浊的空气吸进肺腑之中全是热浪。 借着地浆之河的烈焰之辉,可见破碎的大地在快速隆起,似大地之下有只千古巨凶要破土而出一般。 从酒葫芦当中抓出两张疾行符贴在双腿之上,茅真黄朝着来处的那山缝口窜去。 根本不能在待了! 头上是大地,脚下是岩浆大河,就算他是筑基期修士,也抗不住这等大地的挤压。 突然而然的山崩地裂更让他措手不及,跑了的方仰月是意外,而傅雷那孙子在半空中之中,估计早就发现了此地异状拍鱼而逃。 绝对亲兄弟! 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吱会一声都不会有。 地脉崩碎的开始剧烈,刚还是山峦破碎地浆涌现,茅真黄还没奔出一里之距离,身侧涌现的地浆之河已开始喷薄成泉。 身躯擦着四溅的岩浆而行,奔跑中的茅真黄已是满头大汗,此等天地之威实不是人能抗的,不过好在他距那处山缝口处不远,疯命疾行了半刻钟的时间,那处生路口处已经遥遥在望。 来之时可跑马的巨宽山缝口,此时坍塌的快成了死路,其中更有巨石堵路。 茅真黄看着将要挤在一起的两侧山脉,持着战刀对着前方拦路巨石就是三道光斩。 这是唯一的一条活路! 好在尽透地浆的巨石松脆,两刀没撑过顿现一条悠长的小路。 茅真黄身躯直窜进去,丹田灵海之中仙道基台青光大放,运起周身十二分力气,拼了老命的往外逃。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终于到了心心念的境界,却还是个弱鸡! 而此时眼前终于见了一点光,茅真黄激动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天摇地晃间左闪又突,算是终于窜出这片生天。 狼狈的于一块缓升的巨大凸石之上瘫坐,回首一望地脉碎裂的场景,茅真黄感到后怕的脊背一阵发凉。 在晚半刻钟时间,他不被土石砸死就会被这凶烈的地浆给喷死。 苍穹不见一丝晴阳,黑灰遮蔽了大地,地煞阴气海量蒸腾,地浆似喷泉般浪高十丈,无数山脉消失,又有无数新的土石成山,远处一道巨大裂缝好似将大地劈成了两半,低首望去,幽黑深邃的根本望不见底部,只有无尽罡风自鬼域而吹。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随着他屁股底下的巨石增高成山,茅真黄的目光汲的也更加远。 这里还不是地龙的震极,震极在这条巨大裂缝的尽头! 那里破碎的更加严重,甚至破碎的空间都出现了扭曲,好似一副绚美的抽象艺术画作呈现在他的眼中。 咔嚓一声脆响! 一道闷声的惊雷直临上这片阴沉的天空。 像天震怒于地的狂暴所做的回应! 而地似有所不忿,直接将那片扭曲的空间震的支离破烂,本是抽象的画作犹如被人敲碎了一般,瞬间跌落大地,成了一片空洞黑暗虚无之景。 茅真黄看于此恐惧了! 能将中洲空间破碎的本事只有传说化神以上的人物才能做到,可见那方世界爆发的能量将是何等的伟力。 但那处地方的半空之上,似乎也没有飘空的人物出现,只有巨大的能量风暴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四周扩散而去,掀起条条巨大的地龙翻犁着破碎的土地。 砰! 砰!! …… 接连五道色光穿透大地,不顾土石的阻隔,更不顾地龙的凶碌,刺透浓重的沉云,直插九天苍穹。 天地气柱! 更是有五道之数。 看那气柱的粗细,死了五个金丹无疑。 砰! 又是一道土黄之色的天地气柱扎透沉云窜上穹天。 第六个! 砰砰! 第七个第八个。 …… 天地气柱跟不要钱似的从大地深处窜出,直到第十二道天地气柱呈现人间,这般的趋势才算停。 而十二道顶天立地的气柱五颜六色照耀诸空,看的茅真黄满脸呆愕的缓了半天才回过来神。 绝对五宗的金丹长老! 这是傅雷所说的地底下那群人,而这等数量死绝了一宗长老估计都凑不齐,也真是阴行路上好作伴。 这还是能看见的,那些看不见的吴国两宗内门筑基期修士又不知有多少。 地底有什么? 又发生了什么? …… 没人给他答案! 而直到天穹之上落下淅淅沥沥的大雨,这般地劫之像才有所减弱。 雨下的很脏,浇碎了黑云,遮暮了天地,将大地激的更是煞气弥漫。 而这般的雨来得急,去的也快! 黑云还没有浇透,地浆之河还没有昏暗,满空的劫灰只是散去一点。 但这已足够! 那处破碎的黑暗虚无之处被这骤急的大雨浇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座幻真幻虚的城,跃然眼帘! 很大的一座城。 雄立一方,犹如地脊的高梁。 阴青的城墙与这方天地浑然一体,好似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阐述着亘古斑驳的辉煌,不知其经历过多少风花雪月的繁华,也不知经历过多少金戈铁马的悲凉,肇始绵挺,雄伟屹立,泰然如岳,深沉敦重。 就是这样的一座城! 但不知此城为何又给茅真黄一份凄清之感。 这不是槐里县城! 只有大梁的国都才堪与之有的一比。 但茅真黄只对此城关注了半刻,目光就被城中一座高插云穹的台子所吸引。 此台与城一个颜色,龙卧于城中,成九仞之势,似鄙天下之态。 茅真黄盯着此台沉思了半天,颇感像一件东西。 天道基台! 但不是他的仙道基台,而是《先天金道玄奥典》所记载的扩囊地基,平平方方,无道无显、不生光晔常态天道基台。 不过此台却不知跃高了多少层,更有直通天际荡插层云的高度,显然不是修士九层仙道基台可以比拟。 “呼~~” 茅真黄一口重气轻舒,脑子里尽是疑惑。 哪里来的这般大城池? 中洲如此规模的城池可是少之又少,吴国国都距离此地怎么也有千里,而大梁的国度就更远了。 附近的大唐与大周更不用说,比梁国国度距此地还要远上三分。 而辛集郡在大梁之前有国度么? 想一想还真有! 叫许国。 但没存在三十年就被大梁给灭了。 三十年的时间,许国会出如此奇迹? 而那台子又是干什么的? 求雨、祈仙还是敬天地? 中洲似乎也没有一座都城中会建这么高的台子。 要是有,早就出名了! 茅真黄伫立在于新生的山巅之上良久,一摆衣袍就下了这座并不怎么高的山。 随着这座城的出现,此时地脉已经趋于稳定,地浆不在喷薄,山川不在剧变,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微震在昭示着这里曾经天崩地裂的余威。 茅真黄想去看看! 金丹修士都着魔的地方,筑基修士也亦然。 况且还有十二道天地气柱充斥人间,金丹修士的宝贝这对于任何一名筑基,都会让他们眼红的带着一丝贪婪! 而这般想法的不仅他茅真黄一个。 半空之上接连窜过三只蓑羽鹤与一只蝶尾龙晴。 “有坐骑就了不起啊!” 茅真黄看于此,遥天一指就是声怨念。 筑基也分三六九等! 地上跑的就是没天上飞的快,别说速度超然的冠头鹤,此时就是有一只这等垃圾的蓑羽鹤,他也不会让这五人拔了头筹。 想来此事茅真黄就将那傅雷恨的牙根直痒痒,这年头敢诓骗他,还能活着的可是少之又少! 心有不甘的茅真黄,拽出两张疾行贴在腿上朝着前面大城窜了过去。 此时前面才有五个人,要不加紧点腿脚,一会说不上还会有多几个抢食的。 疾行半刻钟的时间,茅真黄奔至于一处土坡之上,看着前方远处天上飞的五个人直直的向地上坠去,顿时一阵大乐。 前方似乎有禁空之术! “嘚瑟,出头的橼子先烂!让你们有只鸟有只鱼的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这回大家都统一起跑线看你们嚣张个什么劲。” 茅真黄一阵幸灾乐祸,刚还郁闷的心情顿扫而空,咒骂了两句后拍拍屁股就追了上去。 十二道天地气柱光辉璀璨,要是速度快,没准他茅真黄能有机会掏摸出两道。 两位五宗金丹长老的全部身家,什么概念? 想一想都会他感觉热血沸腾! 而当茅真黄极速奔跑入神之时,天上又飞过去一只蝶尾龙晴。 第六个! 又一龙门总修士拔了他头筹。 但茅真黄看于此没怒,更没心里不平衡的破口大骂,反而是笑的一阵灿烂若花。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刚才还恨的某人牙根直痒痒呢,还没过半晌对方就送上了门。 从他头顶飘过的这条蝶尾龙晴,是黑白花的! 这等跟大奶牛一个花色的肥鱼,于此地与那“夜明猪”基本没什么两样。 “没死就好,要是死了我这口气还没处撒去了,哼哼!” 茅真黄要将这货车成珠子,非让他傅雷知道什么是被盘不可。 第81章 先将你盘了再说! 茅真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处“苞米地”,怎么就跟一个男人“相爱相杀”到这等地步。 估计是猿粪! 嗯,也没别的解释。 看着傅雷那货从天上直直的往地上坠,目露凶光的茅真黄就不由的更加大乐,腿脚不由的都加快三分。 对于蹂躏这货,此时他感觉比干什么都来劲! 半刻钟的时间,茅真黄已经来到傅雷坠落的地方,这处地方距离前面那座大城已是不远,而他的目光全部落进那十二道天地气柱之上。 所有天地气柱皆在城外! 茅真黄看于此眉头一皱,脚步直接定在了原地。 很诡异! 说明没有一个金丹老妖怪进入城中,而他可清晰的望见天地气柱,却望不见傅雷那六人。 人呢? 根本不知道! 茅真黄踌躇了半晌,直到又有一人扎了进去,身影直坠落于地,然后此人迷茫了一阵,紧接着朝着五颜六色的天地气柱方向跑去,身影直没于一道绿色的气柱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茅真黄双眼就是一亮,小心谨慎的劲完全多了余,抬脚迈了进去。 滞稠、空气稀薄、天地灵气萎钝,压抑中更多了一股心悸! 茅真黄神情冷峻,接着神识对周围一个四扫,神识所见似乎什么都没有,然后才略感心安。 举目对着前方的十二道天地气柱望了一眼后茅真黄也没着急,从怀中抽出一张火云符咒于身前撕了个粉碎。 砰的一团小火苗爆现眼中! 但真的是小火苗,一张火云符咒堪堪只有平时五成的水平,这方天地不光禁空,对天地五属灵气也压到极致。 一脚两个世界! 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一方这样的环境,要不是之前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置信。 这是天地伟力所为,修士倒是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必须是对道则有涉猎的修士。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茅真黄知道自己在这方世界能发挥出几成战力之后,抽出冠都朝着前面十二道天地气柱迈了过去。 谁都知道金丹期修士的天地气柱中有大宝藏,如若够分最好,若不够分....... 好像没什么疑问,七人分十二道天地气柱,这还没算他屁股后台往这头赶的。 所以...... 必定会死人! 这等环境中谁玩大术谁先死,只有像他这种不要命拿刀子近身搏前程的才是最吃香。 而他茅真黄不贪,只取其中一道足矣! 但刚走了没几步的茅真黄突然停下脚,对着有点稀薄的空气就是一个猛嗅,然后皱锁眉梢头的立在原地疑惑了半天,接着又朝着前方天地气柱走去。 但没走多远,茅真黄驻身对着周围又是一顿狂嗅。 好像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幽淡清香在玩弄他的鼻子! 不去闻,鼻中时不时的窜进这股淡香,若去闻,除了地浆蒸发地脉散发的阴煞腐气外,在无其他一丝气味。 这股香不似花的芯蕾之味,也不似处子芷兰,好似一股甘甜土香。 一股苍凉之意交织在心头,似也因此味而生,并且越闻越慌悸! 神识劲扫,方圆一里之内除了一头黑白花的蝶尾龙晴之外,似真似幻的香源根本无处去寻。 不过有这头黑白花的蝶尾龙晴就够了! 满脑子疑惑的茅真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去,嘴角更是翘起残忍的笑容。 记仇这个毛病不好! 茅真黄也知道,但当对方亲自送上门,这个“礼”不收,他都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个“兄弟”。 一里的范围绝对不远,身影飘忽似鬼魅,十个呼吸间就站在傅雷的身前,将冠都搭在这贱货的脖子之上,抬头对着肚皮鼓鼓的鱇驹就是个飞眼。 今天这黑白花的大金鱼必须姓茅! “我的亲哥哥啊!” 傅雷猛地一个侧头,看着搭在自己脖子之上的漆刀,回首望着茅真黄差点没喜极而泣。 “现在知道我是你亲哥哥了,晚了!” 茅真黄怒的上去对着蹲在地上的这货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的在地山滚了三滚,上前大跨一步,冠都战刀黑漆的刀芒再次顶在对方脖子之上,又是一顿无影脚招呼。 敢戏耍他茅真黄的差不多都死了,这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大哥给点面子,我好歹也是个筑基啊,在吴国绝对的体面人。” 傅雷感知着脖子上的寒光根本不敢起身,捂着脸在地上一顿翻滚,尽量让自己后背朝着对方的大脚丫子,争取将自身所承伤害减到最小,嘴里更是一顿求饶。 他哪里想到对方上来就是这么一顿招呼。 “给你面子,你当鞋垫子,我只能拿鞋垫子抽你个大嘴巴子。” 敢还嘴的后果就是这货的肚子狠狠的受了一重脚! “哎呦我的亲哥哥啊!我错了,我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等天崩地裂谁不跑谁没命啊,别踹脸别踹脸,哎呦我去......” “还给我解释!” 越听这货叭叭,茅真黄怒火越攻心,刚才还有点留手,这回大脚丫子直接照脸招呼。 被踹的傅雷在地上一顿大呼小叫,刚想蹦起来,就被对方阴慑慑的刀气直接给顶了回去。 还不敢露脸,这死胖子着重招呼他的脸,憋屈的他只能捂着脸在地上一顿打滚,也争取被踹的均匀一点,要不然身上一处地方狂挨对方的大飞脚,非筋断骨折不可。 “大哥!你......” 砰的一声,茅真黄大脚丫直接将对方的话语给闷了回去。 “叫亲哥!” “亲哥!你......” 砰的又是一脚,茅真黄对其就是声吼,“尊称呢?” “亲哥!您这么干......” 砰! 在接一脚。 “哥哥揍弟弟,这么干不行?” 傅雷彻底不吱声,捂着张大花脸趴在地上尽是怨念。 对方就是想揍他! 此时无论说什么话,对方都能从中挑出个揍他的理由。 ...... 足足踹了半柱香的时间,最后感觉好像在踹一头死猪,没了一点意思之后才停手站在旁边喘上几口粗气。 这贱货要是一直碎嘴下去,他是越踹越来劲! 这么短时间求饶了,让他茅真黄毫无爽感,不过也算泄了一口胸中闷气。 “大哥,不揍了?” 傅雷佝偻在地上半天,感觉在无一脚落在他身上后,扒开双眼对着身前的茅真黄小声的问探了一句。 茅真黄听见这逊货来这么一句,直接被气笑了。 看他一幅凄惨的样,也就是凄惨,他这么一顿踹下来,对方连一处断骨之伤估计都没有。 这贱人绝对淬过体! 而这就是大家族的筑基与一般的筑基间的区别。 身体强度根本不是一般的筑基可以比拟的,相应的在天命破筑基之时也要比别人简单的多。 要是换个人。 哼哼!肋骨断三根都是少的。 “戏耍也就戏耍了,别让我再撞见,就是有气我也只能忍着,你说说这三翻四次的,咱俩怎么这么有缘?”茅真黄蹲下身子,对着这货就是一句笑眯眯。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有缘!” 说到这,傅雷眼泪哗的就下了来,简直是一把不堪为外人说道的辛酸泪。 “啧啧~~~” 对方这说来就来的演技! 看的茅真黄一阵点头赞叹不已。 没搭理他的装腔作势,也没心思继续欣赏下去,这种技能茅真黄比他溜多了,将冠都搭在这货的脖子上也不说话。 这绝对是世上最容易辨别演技真假的方式! 效果很明显,对方的哭声立马戛然而止。 “大哥!你看揍也揍了,火也发了,这个.......” 傅雷抬头忐忑地偷瞄了眼茅真黄,用手指更是轻轻的地推了推脖子上薄弱蝉翼的刀刃。 但没推动! “咱们是不是应该谈谈鱇驹的事?” 茅真黄没功夫跟他扯没用的,直奔主题,就揍他这么会的功夫,已经又有一人钻进远处的天地气柱当中。 “哈!你揍我就是为这个事?” “你说呢?” 茅真黄为这条大鱼容易嘛! 差点没被砸死在地底不说,更是留下方仰月这么个后患,当初他要是不现身,那方大寡妇上哪知道是他茅真黄宰了何神光。 “早说啊!” 傅雷大感这一顿揍挨的冤枉。 “你的意思是鱇驹我可以牵走了呗?” 茅真黄豆眼一眯,事情似乎出奇的简单。 “你就是有鱇驹也出不了这方绝地,此处禁空!” 傅雷一屁股瘫在地上,满脸都是凄苦之像。 对方揍他一顿没有要他小命的意思,但却有东西想要他的小命! “这里是绝地?” 茅真黄眉头一皱,举目四望却没发现有半点绝地的意思。 荡芒那种地方才是绝地! 而眼前的世界除了破败了一点之外,也没什么让他感到能有危机生命的东西存在。 傅雷一声哀叹的道:“闻到这股似有似无的甘甜土质味了么?” “嗯?” 茅真黄神情瞬间变的冷峻! “只有一个时辰!你能带我出去,别说我家鱇驹赠你,就是龙魂赤鱬我都能去我家爷那给你求来。” 心头越发的心悸之感让傅雷感到了绝望! 第82章 地灵人杰的吴国 “跟我说说这是什么香!” 茅真黄看他傅雷作不得假的样子,神情变得也越发凝重。 找不到香源,无处寻觅,不刻意关注才能闻到,刻意去闻感觉什么也没有,他头一次经历这种诡异。 “上灵敬天香!” “什么东西?” 陌生的名字,翻遍脑中所有记忆,茅真黄也没找到这东西的有关记载。 “华阳天宗真仰大部,万宁真仰宫中大殿烧敬之物,如若当年有人可请三等以上封正,万宁真仰宫就会在大殿无数仙灵排位之前献上三牲五畜,燃此一根上灵敬天香以诰天地。” “这跟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茅真黄听见“华阳天宗”四字简直头都大,他更甚至有种感觉。 上宗不仁,以下宗为刍狗! 既以结刍为狗,用之祭祀,既毕事弃而践之,管你丫的死活与感受。 “所选三牲五畜不是凡畜,皆是百年以上精怪,而诰天地之时更是活祭,为保这八只精怪能安安稳稳的蹲于万宁真仰宫殿前待杀被宰,才燃此一根上灵敬天香。 而此香烧燃有迷迷之用,顿成虚幻之境,时限为一个时辰,香燃过半炷后牲畜精怪皆如入恍遥杳冥,六识混沌,五感不分,燃尽之时因中香毒以深,会自绝而亡!”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茅真黄抓住这货的衣襟一把将他拽到眼前,凶眼瞪目,对他就是一声恶狠狠。 “华阳天宗非正录之年,万宁真仰宫每年都会举行仙灵大参,遍邀大梁与吴国天命与筑基俊杰之士观其礼,其后会行开坛讲道三日,在其后万宁真仰宫会择其英杰,赠送上灵敬天香与真仰淬过的经云幡。 其中经云幡为最,堪比一件金丹期法器,真仰不消,经云幡可撼金丹老怪,而上灵敬天香次之,属一次性法器,不过能迷百年修的精怪之物,也是世间难寻好杀戮之器。 而这些能被相邀之人,十之八九在其后正录之年都进了华阳天宗,更进了他们真仰大部。” “你是上一届被邀的俊杰?” 茅真黄嘴上对着傅雷一声疑惑,而心里却对着候德柱大骂不已,更甚至问候了他全家女性。 这他娘的就是那老东西所说华阳天宗正录一视同仁? 骗鬼去吧! 世间简直在无这么隐晦的走后门。 要没傅雷这贱人与他分说这些,他上哪知道华阳天宗早提前给某些人开了小灶这件事去? 此时茅真黄对进华阳天宗的热情已经凉了半截,更是对侯德柱的好感顿消的全无。 傅雷拍开茅真黄的胖爪子,瘫在地上就是一阵的苦笑摇头。 “我算什么俊杰英才!不过我姐姐倒是,上一届万宁真仰宫大参她有被邀。 虽然她是参加了观礼,却没有拿经云幡与上灵敬天香的资格。” “你姐叫什么名字?” 茅真黄听完傅雷的话感觉一愣! 这可是与他当时为王道宁分析的有点不一样,若这按傅雷这么说,王道宁那货可是捡到宝了。 能铁定进华阳天宗的人物,这辈子一个金丹期还是信手拈来的,而化神也不是没有希望。 不过茅真黄心中瞬间生出一个疑问,淳于子真人是不是脑子有水了? 居然敢把这样的亲孙女嫁给此时的王家! 要不是此地生了这等事,他们王家说不上还会让相韩渠打压成什么样。 茅真黄越想感觉自己越糊涂,更想不明白淳于子那种人精究竟什么想法。 “傅采葭!” “好名字!” “我姐已经有未婚夫,你们观楼宗王家少主王道宁。” 傅雷对着茅真黄就是一眼鄙视,就你干的一些阴损事,丫的惦记惦记他们傅家鱇驹就算了,还想惦记他姐姐? 做春秋白日大梦吧! 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与相貌,这辈子能找到道侣都可算在奇迹之列。 “哈哈~~不提这个!你的意思是此处是迷迷之境,那你告诉我那十二道天地气柱怎么回事?” 茅真黄知道这货的眼神什么意思,大笑一声也没放在心上,抬眼就给了他一个杀气四溢的眼神。 这货的话茅真黄就信了五分,他可知道眼前的什么人。 鬼不溜秋倒是其次,坑死你都不会感觉愧的慌,才是他傅雷的性格。 “你看到他们有的进,可有的出?” 这是阵! 用上灵敬天香配的阵,十二道天地气柱亦是十二道死门,估计那几人早已埋了土。” 傅雷一声凄然!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将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个死法,更是死在何地。 “一切皆是幻?” 茅真黄起身神识朝着十二道天地气柱一顿劲扫后,对着傅雷就是声疑问。 确实是有进无出! 而掏摸一座天地气柱也根本用不上这么长时间,如若放他茅真黄来干这活计,此时十二道天地气柱差不多干净的能跑耗子了。 “五分真五分幻!能达此虚虚实实之境,对方是个阵道高手。” “你慧眼看不透?” “我不是先天重瞳,而是后天灵属之目,只可观天地五行灵属变化,上回能看见你,全仗着你藏身之处地属灵气波动异常。 而这方空间隔绝于外,我怎么观五行灵属变化?” 傅雷对着茅真黄一个怒瞪,要不是上回他机灵,说不上此时坟头草都快发芽了。 “你筑基第几灾?” 能生后天天眼通的,最少过筑基第七灾,而茅真黄看着瘫在地上的这货…… 也怪不得华阳天宗万宁真仰宫的仙灵大参,邀的是他姐姐。 王道宁与这货绝对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姐夫与小舅子也甚是匹配! “第七灾!” 傅雷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傲娇。 仙道之基有多稀少,中洲是个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修士都知道。 “那我就好奇了,你这第七灾是怎么过去的?” 仙道之基绝对不会这么不值钱! 茅真黄自己怎么过得自己清楚,甚至现在想想都不愿多做回忆。 “我姓傅啊!” “厉害!这是我听过最让牛的炫耀。” 茅真黄回首摇头的就是一叹。 人比人气死人的节奏! 看对方挨他一顿胖揍,身上连点伤都没有就知道,淳于子真人在他身上倾下了多少心血。 “我在问你一句,这是去年参加万宁真仰宫仙灵大参,拿了经云幡与上灵敬天香之人干的?” “我不知道,只要是华阳天宗非正录之年,万宁真仰宫每年都会送出两根上灵敬天香。” “那就告诉我去年,得香者何人?” 茅真黄知道,对方奔的不是他们,而是远处的十二道天地气柱,又或者里面那座城。 不过这种无差别攻击可有点不讲究! 就不提那座城,单城外十二座天地气柱能是一两个人吃得下的? 反正他茅真黄没这个胃口! “去年得经云幡者天清宗左祯,得香者有两人,一人也是天清宗的,叫古,另一人叫北朝还,为吴国中荆州北朝家的人杰,不过现在中荆州属大赵。” 傅雷都不想提这个地方,北朝这个姓氏与中荆州简直就是吴国的耻辱! “你们吴国真是人杰辈出!” 茅真黄回首对着傅雷就是一个嘲讽。 如果这事真是天清宗那个叫古之人干的,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刚才死的筑基两名属龙门,四名属天清,而对本宗同门都痛下杀手…… 就是他茅真黄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干! 还有北朝这个姓氏,据传吴国整座中荆州四个郡,一十八个县全部沦为大赵国土,就与这个家族背叛有关。 万宁真仰宫仙灵大参,吴国能压大梁一筹,还连拔头名前三,吴国堪称的上人杰地灵! 但人杰地灵出的都是一帮什么货色就不德而知。 “起身!带我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吴国人才的杰作。” “我进来的比你早,我状态在好能胜过它么?” 傅雷对着身后一指,然后就是一声苦笑! 茅真黄对着他所指的鱇驹望了一眼后沉默了,肥硕的蝶尾龙晴此时挺了肚皮,人立大的眼瞳已有尽白之势,上灵敬天香在这般的烧下去,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不想死?” 沉默了半晌后,茅真黄俯下身子,对着瘫成泥的傅雷就是一句。 “你想死么?” “我也不想死!” “那你问此话有何用?” 傅雷对着茅真黄就是一个大白眼,全是废话! “呵~~” 茅真黄盯着他的双眼也没说话,只有一声冷笑回应。 傅雷看着对方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幽怨着双眼对其道:“你感觉这样好嘛?” 这是落井下石! 这个时候对方都不忘洗劫他一把。 第83章 砍出个天朗气清 “大哥别用那种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给给给,我就剩这些了!” 傅雷跟对方的豆眼直视没过三秒就彻底的败下阵,掏出一枚须弥戒指就扔了过去。 哪有可一只羊褥毛的? 而眼前这人就这么恶心的干了! 他傅雷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估计就是来大梁此地一行。 “这些救不了你我的小命!” 茅真黄收了戒指,差不多五千枚玄阳晶璨,干净的在无他物,然后抬首对着这货就是一句“深明大义”。 “我的亲哥,土匪还懂细水长流呢,你不能这么狠吧?” “我要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有了此符,冠都才是让筑基期修士最恐惧的刀! “下回明抢之时,能不能说明白重点抢什么?” 傅雷听见对方这话脸色一顿变幻,早知道对方要这东西,当初何必搭上三四万玄晶与三枚筑基丹。 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才多少钱? 撑死五百玄阳晶璨! “说的太明白,你说我此时能筑基么?” 茅真黄对着这“吉祥物”就是一声大笑,能筑基还真要谢谢这货。 “四张!都给你。” 傅雷看着对方的贱笑,就想上去一个老拳相报,不过看着对方提着的漆光战刀,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从怀中拽出蓝符相赠。 “确定最后四张?” 茅真黄抓着四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看了一眼,然后回首将冠都挽了个刀花。 漆黑的刀芒闪烁间甚是漂亮! 漂亮的傅雷这货的头发都被擦掉了一缕。 “最后两张!” 傅雷咬着牙又从怀中掏出两张蓝符递给对方,眼中尽是恨意。 “费劲!” 茅真黄对着这货就是个大白眼,手中冠都直接抵在对方喉咙之上,上手直接往对方怀中摸。 “你.......” “嗯?” 冠都漆芒瞬间锐了一分,茅真黄挑眉的对着他就是道冷声。 “你能带我出去这个栽我认了!” 生活就像QJ,既然不能反抗,傅雷觉得还不如好好的劈开腿去享受。 起码还能心里安慰的爽感几秒! 而茅真黄一阵窃喜中足足摸出八枚须弥戒指。 很有货! 看也没看直接揣进自己怀中,起身之时更是将对方手中的那两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给掳走。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记得你说过的话,龙魂赤鱬我记下了,你唯一要期待的就是下半辈子别遇见我。” 茅真黄对着傅雷说完,抬首对着已经快死了过去的鱇驹打了个飞眼。 活蹦乱跳的大肥鱼他没辙,但晕死过去的蝶尾龙晴他一百个好下手。 傅雷望着茅真黄提着战刀的身影彻底傻了眼! 他感觉对方就像个恶嫖客。 舒爽完提裤子的嫖客身影很潇洒,但却拐走了一名红倌前半辈子的卖身钱,临走时还放狠话恶言相赠。 傅雷感觉自己就是那名可怜的红倌! 人世间之所以多姿多彩,最大原因在于人与人有很大的不同。 面对这种危局,傅雷选择的是坐以待毙式的自暴自弃,而茅真黄不一样! 如若他是这么个选择,十二年大梁西北地的生涯说不上埋尸了多少回,荡芒那种真正的绝地也出不来。 茅真黄往北跨了百步便立足驻身,并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 傅雷对他所说站不起身子没有半分假,此时就是他都感觉头脑开始泛晕眩,丹田中的灵海更是被这香不知不觉的烧掉三分之一量,可见这上灵敬天香的邪异。 华阳天宗流出来的东西没一件简单! 更何况是此物出自万宁真仰宫。 立宗之本的封正之术就传于华阳天宗此宫墙之内,可见此宫在修真界的大名会有多甚,而这上灵敬天香又有多厉。 这炷香不会给他与傅雷留下太多的时间,撑死一刻钟,破不了此危局后果就如傅雷一般身软于地,最后彻底暴毙。 “古么?” 茅真黄仰望周天靡靡的天地灵气,就是一句轻吟。 这是个隐晦大气的名字! 《周书、周祝》记:常言古,齐究何也? 对曰:无题,可天代谓。 《书、灵典》载:若稽是古。 都是一个意思,他是古,也是天! 名字起的仅次于光头道生。 但是就不知对方是否如天一般不可抗! 茅真黄冷笑一声。 这是九宫生极阵! 一种以六爻三三衍生为根本的八卦阵法,看十二道有进无出的天地气柱就可知。 他知其名却不知破之法,想按正常套路来,必须沉于此道十年以上才能有站在这里鄙视对方的阵法。 很强大的一条路! 曾心有所向,但时间没给他留那十年,也因此算绝了这条道。 正常套路归正常套路,但茅大真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学着点!让你知道自己的九枚须弥戒指没白交学费。” 茅真黄转首对着傅雷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句,然后俯下身子将手掌按于大地之上。 这是被逼出来的挑战! 身处六爻衍生,天地灵气萎顿,丹田灵海燃灼,心神灵识杳晦,一切糟的不能再糟。 而要想活命,他只能赌。 赌对方没有骑鹤翔天,正禀身立足于地! 随着手掌按于大地,方圆三里之内,一切土属灵气变幻顿现在他心间。 重浊阴为地,万物皆所称列,万物亦皆致养,博大厚土,承物载德,资灵生极,坤之所属,显必有灵。 而一切法追其本、溯其源,皆属先天五行之变,身于坤地,动则必有土行之波。 身心所感,周遭一切都逃不过茅真黄这双大手。 阵法无用! 幻法也无用。 这就是先天土属单灵根的强大。 筑基初期神识可勘一里,此法却扩于三倍之距! 此三里范围之内土属单灵根就是地之子,可感一切五行土属灵动,若有先天土属道则可观,此法将会更甚。 他赌对了! 即使有九宫生极魁蛊天地,上灵敬天香荼靡灵睨,亦遮不住大地先天土属的微动。 一道若有若无的土属灵气之波自西轻漾而馈,对方正驻于十二道死门前! 茅真黄抬起眼眸就是一阵冷笑,顺势右手反复抚了刀身三遍,他只有一刀的机会。 而此刀所出必石破天惊! 需强到破九宫生极,越先天五属靡衰,至劈出一道天朗气清。 茅真黄俯蹲于地,闭着双眼身躯顿陷晦阴晦明。 这一刀需要积势! “我比你个死胖子‘看’的更清。”傅雷朝着茅真黄的身影就是一声吐槽。 这货是先天单灵根,对单一五行之灵属感知出奇的强,但亦不如他后天灵属之目。 对于他傅雷别说天地单一灵属变化,就是五属诡动他想看,都能看个全。 比他茅真黄这一手更不知强了多少倍。 但天赋强,不代表本事强! 傅雷刚鄙视对方没过片刻的时间,俯蹲于地的身影已然消失。 在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把刀! 刀影弥山河,漆光坠星萤,一把挟着无边杀意的天刀从一渺小身影迸发而出,跃然诸天成一道绝灭的劈敛。 追星赶月一般的快,刀影撕扯着周空一阵爆响,直拉出无尽的刀影闪烁眼帘。 鸷击狼噬一般的狠,刀尖一点星茫,瞬间割破法阵的界限,朝着十二道天地气柱间的某一点扎去。 所向披靡一般的无敌,杀意盈天的漆刀,直接将九宫大阵生生地捅出一条笔直的生路来! 【压锋大劈破星锐】 此刀没一丝繁复,更不需去追寻刁钻,挟着压天之式的一道重劈足矣! 渡节云空飞步咒符疾走间,茅真黄手中的刀破了空间禁锢,更是断了一炷香,刀影直划过一道身影,脚尖轻点才收刀回了身。 临近十二道天地气柱阵阵炸碎,周空惰惰的五行灵属之气直接沸腾,一股徐徐的清风吹荡走似有似无的甘甜新土味,带来一股焦躁炽热的气息。 而茅真黄心神为之一清! 大地股股灵气顺脚直通百骸,丹田灵海一阵充盈,五感六识不在昏昏,仙道基台更是显华于灵府。 茅真黄对着被一刀劈断跌落于地,快燃过半的巨香望了一眼后就是声仰天大笑。 九宫生极破! 天还是那沉阴阴的天,山也还是那灰蒙蒙山,江川大河依旧地浆四流,阴煞黑气照样遮弥骄阳。 这才是这方世界本来的样子! 而倒的不仅是上灵问天香,还有他身后的一道杏黄身影! 持剑的对方满脸不可思议的惊诧,对方试提了一下剑,而剑瞬间跌落于地,呆愕的脸两个变换后直接痛苦的扭成皱团。 微风轻荡! 对方身上的杏黄衣袍自上而下飘飞成两半,更露出白皙的皮肉。 但这皮肉之中却犯泛着一点红,从额头开始直下丹腑,没出一个呼吸这点红间转变成一窜的血珠。 第二个呼吸,这点血珠瞬成崩坠之势! 死! 一刀两半的死。 “师弟!!!” 随着对方身影仰倒于大地,茅真黄耳中瞬间炸响一声擎天的凄吼。 第84章 多了一个人 抬目而视,城外十二道天地气柱中间,一白衣散发男子手持一条大幡且战且退,被一“煌煌大日”追杀的甚是狼狈。 但狼狈归狼狈,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却凶杀冲天! 茅真黄一声冷笑,转头对傅雷道:“死的那个是古?” “持奔星月华剑,应该是。” 还没缓过来神的傅雷,愣眼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惊天的一刀!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时,阵已破,人落陨。 “那前方的白衣男子就是左祯了?” 茅真黄鹰视狼顾,好厉害的一张经云幡! 那“煌煌大日”绝对不是一般的强,浑身罡阳之力爆射,犹如大雷之阳,劲显皓皓之光,每一式术都似天灼之法,将脚下大地都炙烤成一片晶莹的琉璃星光泛泛。 而幡显遮空云篆,将天都盖了半边,无尽白光刺目,在此人手上更是生着赫赫戾气,叫左祯之人仗着此幡之厉居然硬生生的抗住这轮骄阳,可见万宁真仰宫送出的是一件什么东西。 “如果你问前边边挨揍的那个,此人就是左祯!” 傅雷望着前面有点皱眉头,他似乎看到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人终究是不能太贪心。” 茅真黄对着犹如丧家之犬的左祯望了一眼,回首抄起脚下死尸的须弥戒指与那把亮目的长剑,便抬脚朝着十二道天地气柱走去。 天地有四方! 能封住一面不是本事,封住全部轮寰才是厉害,要是能将那座青城也给罩上,矗立的十二道天地气柱任尔择选。 那个叫古的还没这等本事,所以他必死! 而前方更是出现四个看笑话与一个痛下杀手的。 他从这六人当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老朋友”,一人粉衣魅黛,坑了他的相随娇是也。 另一人,他本以为死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活到这个地方来,此人的出现也顿让茅真黄无穷记忆往出冒涌。 “喂!你疯了嘛?” 傅雷看着茅真黄居然提着刀往前去,大急的对其就是一声吼叫。 天清宗宗主左昭灵夫人三名养子,被此人乱刀砍死两人,此人居然还有胆往里闯,就算不在乎他左祯,也不看看那几人都是丫的谁嘛。 “从我杀左崇那天开始,我就发现我疯了!” 茅真黄转首对着傅雷一声邪笑,脚步也不停接着朝前方走去。 筑基简单么? 看看翟老六五十有六还没筑基就知道。 而他茅真黄在近而立之年为什么能筑基? 过了筑基九灾之后,茅真黄很是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只因他闯了一趟荡芒! 死局里逃了出来这才是根本,从那种地方拿到本是自己不该拿的朱果才有今天。 前方十二道金丹修士天地气柱,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金丹的期望! 金丹者,法术之威崩山填海,此境界修士寿可过三百,驱病禳灾,容颜永驻,固三魂七魄于天地道丹,身陨丹不落,亦有夺舍在修之机。 这是让所有修士着魔的境界,亦是让所有修士疯狂的境界。 筑基很难,而金丹不用想,将会难道何种地步。 毕竟金丹还分三色! 而前方有六人,加上他就是七人,他不贪! 只取一道天地气柱中金丹修士之物就甚为知足。 如若有人敢阻他茅真黄成道之路,就是那不可抗的煌煌大日,他手中的刀也敢一往无前! “你们观楼宗的全是疯子!宗主相韩渠是,破鞋相随娇是,还有你顾北骢也是。” 傅雷朝着胖胖的背影就是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叫,在他的印象之中观楼宗就没一群正常的人,而他更不想去前面见那个欠抽的男人婆。 回首瞥一眼挺了肚皮还没有缓过来的鱇驹,然后又望了一眼东面出现的三头蓑羽鹤,最终纠结不已的傅雷拽着鱇驹的大蝶尾将其拖到一道山缝中,抬脚无奈的一句吐槽后朝着茅真黄的身影就奔了去。 此时没鱇驹他跑都跑不了,身后更有追狼还不如往前窜,要不然非被身后的天清宗修士在劫一次不可。 而已经被掏干口袋的他,哪里还有须弥戒指填这帮贪狼,在填的估计只剩下了自己小命。 “你这么贪生怕死,不应该啊!”茅真黄转首对着追上来的傅雷就是一声戏谑。 “你是去夺金丹之机,我是去为我宗金丹老祖收尸!” 傅雷对着他那张欠揍的胖脸就是个大白眼,他丫的才不愿意去! 即使龙门宗于此死了五个金丹长老,但其中也没有一个姓傅的,不过本宗二字逼的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一遭。 “别说的那么高大上,你们龙门金丹死的多也没看你有半分丧气,可见这些长老跟你有屁的关系。” 对方的小心思要是能瞒过他,他茅真黄也不用混了。 不过这货有底气! 前方有一人着的是龙门宗内门袍服,可算他一帮手。 而前方着观楼宗袍服的也有一人。 相随娇! 但此人能算做他茅真黄帮手么? 不下黑手就烧高香! 他没有帮手,只有手中的冠都。 “前面那几个你一个都不认识?” 对方的话傅雷权当没听见,对他就是一声皮笑肉不笑。 金丹期修士的东西是个修士都会贪婪,更何况是他本宗的金丹长老。 他更是知道其中有一位龙门宗金丹长老带了三十六尾龙魂赤鱬进来。 东西虽好,不过其侧却有“恶犬”。 而这几只“恶犬”可没一个是善茬! 五宗他这代能叫上名的人基本都在前方那杵着,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宗门袍服,他们这群人又何曾对自己身着的袍服有过一丝归属感。 在这荒山野岭的想同宗称呼一声师弟师兄也可以,等着华阳天宗灭了那天在说吧。 但事实却是五宗全灭了,华阳天宗这种上宗还会坚挺屹立。 “怎么不认识?恨不得搓碎我骨头的左祯,还有我宗的大小姐相随娇。” 当然,还有一人茅真黄没说。 他的老朋友,光头玄显! 正坐于一道天地气柱之下对着斑驳的城墙口颂言经,背对的身子似乎对金丹修士遗宝无半分兴趣。 “其余的呢?” 傅雷呵呵的一声冷笑,要不是对方周身所运的法为《仓元上箓》,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观楼宗修士。 这欠揍的死胖子一身修为强到连砍天清宗古、左崇与间皂宗何神光,更是一刀差点剁了方仰月,定是宗门培养的种子无疑,而看对方的心智更是不傻,甚至还很无耻不要脸,就是不知怎么对五宗人杰的了解这般白痴。 “那‘光球’很强!” 茅真黄神情一肃,来了此地才知道什么叫天大地大。 当年在大梁西北想看见个筑基,不比看个黄花大闺女容易,到了此地到好,五宗不光来了一堆筑基,更有五宗精英的精英出现。 “你居然给正霄宗百年一出的未秋这么个评价,我真……啧啧~~” 傅雷瞥了一眼他的大盘子脸后一阵摇头。 不是鄙视! 对方刚刚那一刀确实惊为天人,但与修正霄镇宗之法《奔日秘典》的未秋还是差的远,也就仗着经云幡之厉的左祯才堪堪于其抗衡。 “都是人,又不是仙,这世间能让仰望的就一人,他叫永河子!” “你牛!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提着鞭子的那个男装女人叫令云舒,龙门我这届第一人,甩我八百条街,筑基第七灾的人物,双手抱臂看戏那个是叫乐康,间皂宗之人,名声虽不显,但我却知道他,一手幻灵真诀可化擎天之海,先天水属单灵根。 相随娇不用说了,你宗的,还有躲在角落当中伺机而动似乎也是你们宗门的我不认识,不认识的还有那个唱经光头,经言禅唱之间,可生无边幻想,可见也不简单。” 既然对方没有要他狗命之意,傅雷感觉此时应该与他拉拉关系,毕竟他现在确定只有此人不会害他小命。 “你说前方有七人?” 茅真黄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他就是一声阴厉。 他只看到六人! 观楼宗相随娇、正霄宗未秋、龙门令云舒、间皂宗乐康、天清宗左祯还有玄显,多出那人是谁? 后天灵属之目此时绝对比他先天土属单灵根强上百倍不止! “一个男人!我能看到的就是这么多。” 傅雷被对方杀气四溢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哪里见过如此凶神恶煞,一张大胖子脸平时带着股贱贱的坏笑,瞬间转变的让他寒颤若惊。 “走吧!” 双眼死死盯了他半晌,直到盯的他满头大汗茅真黄才张张嘴对他道了一句。 能在这群人面前藏住的修士,世间估计找不出来几个,即使对方有所求谨慎注意就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也无在退之理,身后三头疾驰而来的蓑羽鹤,不仅傅雷看见了,就是他茅真黄也看的清。 当着天清面杀了其本宗的古,往后退...... 哼哼! 一战三筑基的节奏,可能还要带上一个他左祯,而茅真黄还没自信的有那等本事。 第85章 你是好人 “仙女,你输了呀!” 一道绿色天地气柱旁的男子,抬眸对着身前不远的粉衣魅黛的相随娇就是一句佻笑。 “是啊!还是我们观楼宗的,真是没想到,咯咯~~不过我说俊郎君,你想要奴家为你做点什么呢?” 相随娇看见朝着这头奔过来的胖胖身影,眼底的杀机一显即没,然后挺了挺自己的酥胸对着眼前的短发男子一声娇岑。 世间能扛过她魅惑的少有,但此地身后那光头除外! “要仙女一物如何?” 乐康对着半空之上的大日之阳瞥了一眼,回首对着相随娇内心深处就泛着一丝炙热,都说观楼宗有花艳之女,姓相名随娇,大梁与吴国难寻的尤物,此一见果不负盛名,对方的一颦一笑尽引男人热血沸腾。 “咯咯~~~愿赌服输,此物你看怎样?” 相随娇纤手朝着自己球大的酥胸间一伸,左右一划,顿有一条带着香氛的裹胸飘荡被拽出扔向对方。 “哈哈~~~仙女的双眸不光勾人,似乎还能懂人!” 乐康抓过对方的抹胸放在鼻尖一阵狠嗅,在看向相随娇胸前的两个凸点之时,双眼炙热的已经开始泛红,就是茅真黄与傅雷站在不远处都没有过度关注。 “哼哼!” 茅真黄看了一场二傻子上钩的戏码,转头对着正死死盯着他的相随娇就是道冷声。 他也真佩服这些精1虫上脑的货,什么人都敢试试手,也不看看相随娇的“战绩”,现在为止在这妖女胯下活下来的就一人。 顾北骢! 硕果仅存之人,也是观楼宗的奇迹。 而想于此,茅真黄转头对着远处一处凹地轻瞥了一眼,傅雷说的那个躲在阴暗处之人似乎不用猜了。 “你跟她有仇!” 傅雷看了一眼相随娇媚态的劲,急忙收回眼神对着茅真黄道了一句算是分散下注意力。 这个女人不能看! 看上片刻钟的时间,他感觉自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对方。 间皂宗的乐康不知对方的威名,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别说我!你们间皂宗那个提着鞭子的女人似乎跟你也有仇。” 茅真黄站在一道天地气柱前,对着周遭扫视了一眼之后,转头朝着傅雷就是一声刺激。 此男装女人看向他们二人之时双眼似喷了火,他茅真黄连对方都不认识,可见是对谁喷的火。 傅雷扭头对着令云舒瞥了眼后表情一顿变换,转头对着茅真黄笑眯眯的道:“你我是兄弟!” 茅真黄回首望了这货半天,“希望别比琉璃还脆的兄弟之情。” 跟他傅雷谈兄弟之情,也就呵呵了。 不过此时他二人就是一体,也只能是一体,如果阴暗处的是顾北骢,他茅真黄今天绝对要有好果子吃。 傅雷舔着脸皮往茅真黄身边凑了凑道:“真兄弟不分薄脆,哥哥你前面的这道天地气柱,我看到有一张金光璀璨的物件,绝对是重宝级别,此时要下手不?” “正霄宗的未秋不让动,喏!有人拿了三处天地气柱的东西,现在快死了,嘿嘿~~~” 茅真黄转头对着提着鞭子的令云舒望了一眼,他没张口,已经有人回了他傅雷的馊主意。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一般,左祯已是强弩之末! 经云幡每抗一次对方的日灼之法,其上威威真仰之光都会减弱一分,此时对方哪里还能顾得上茅真黄宰杀古的仇恨,浑身灼伤满布,站立天地间的身影更是多了一分凄惨。 未秋很强! 强到茅真黄就是提着手中的刀,暗中比量了半天都感觉对这轮大日无从下手,而此人名字也完全不像对方所施的手段一般凌厉。 天象乾元地象坤,阴阳否泰并相吞。 刚柔已定浮沉位,天地正霄慧日奔。 《奔日秘典》能出现在正霄宗的山门号之中,可见对方习的是一门什么样的法。 堪比间皂宗幻灵大术! 茅真黄紧握冠都,对着身侧的傅雷阴声的道:“那轮大日几灾筑基?” “据传过了第八灾!平民出身,以前在正霄名声不显,过八灾以后受宗门所重,受传正霄镇宗之法,此人之后一飞冲天,为垒实自身根基将自身实力生生压了三年,更是于大梁与大周边境杀了三载,听说死在此人手中的筑基共有一十八位,连筑基后期都有三人。” 傅雷说起此人声语直接变得凝重,五宗很少诞生这般人物,更是出于他这一届的想不了解都有点难。 “三招!左祯不逃就是死。” 茅真黄冷冷地道了一声后,转身就朝着玄显走去。 那个叫未秋的留了底! 他感觉此人对经云幡的兴趣甚至远远大于左祯这人,不过是戏耍对方罢了。 “几月未见,可安好?” 茅真黄一屁股的直接盘坐在玄显周身散发的金光之中,对其就是一句感慨。 不知怎么回事,坐在这金光之中他的内心一阵安详,就连相随娇瞩目过来的眼神,透过这片金光都变得不再凶杀。 很神奇! “不好!” 三天三夜未曾断过的诵经咏言之声戛然而止,让茅真黄在他这张稚嫩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点成熟之意。 有点像道生! 也不知是不是经历过荡芒的九死一生之后,才对人生有了这种心累的大彻大悟。 “哈哈~~~你说话永远这么直接么?” “我师父死了,我祖师进了前面的死城,你说我有必要违心的说假话嘛。” 玄显没在意他的大笑,低头丧气对着茅真黄道了一声。 他祖师说的没错,眼前这胖子绝对是个好人,起码他的本命光轮黑红之色要比注目过来的那几人浅显的太多。 “城里有什么?”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言语就是一声冷峻,慧安的死他能猜得到,但道生又一次的出现似乎有点不简单。 而他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玄显听完对方的话,凄苦的对其道:“你不该来此地!” “告诉我城里面有什么?” 茅真黄死死地盯着玄显那双纯洁的大眼又是一句,他知道此人从来不说假话。 既然不该来此地,那此地就不是他茅真黄该来的地方!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要来了!” 那股致命的气息充斥着玄显内心接连三天三夜的时间,他只有诵经咏言来驱散这股不安之感。 但似乎无用! 经只能驱散心里的恐悸,却驱散不了对方的身影。 “谁?” “一炷香!你快逃吧,这里只有你一个好人,时辰过了这里所有人都要死。” 玄显的双眼带着绝望的灰色,不在是纯洁的黑亮。 而茅真黄瞬间满背脊的冷汗,此时谁要来已经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地正如他所想,根本不是一处什么玄晶矿脉。 “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这片地都不一定安全,我师祖说的没错你是好人,而这个世间好人就不应该平白无故的去死。” “你不走么?” 茅真黄抬眼对着斑驳的城墙望了一眼,他感觉这辈子听过最扯蛋的话,估计就是玄显口中的这句。 “我祖师在里面。” 玄显摇头的一声苦笑,在这世间他只有两个亲人,已经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他不想在失去另一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在玄显眼中是个好人,同样,此人在他茅真黄眼中也是个好人,这个世间好人真的很少,而只有像他这样的人多了,茅真黄才会感觉这方世界不会尽是腌臜的黑暗。 这也许就是道生口中所言他本心存的一点善,但茅真黄不这么认为,他只凭良知做事! “祖师就是我的青山啊!” 玄显对着身前不可越的城墙一声叹,他也想进去,奈何根本进不去。 “希望此生还有相见的机会!” 茅真黄朝着对方瘦弱的身影打了个稽首,他相信此地在无一人知道这个消息。 “我也希望!我祖师告诉过我,交一个好人与其为友,胜过读经十卷。” 玄显发现他若不死,似乎自己在这个世间又将可以多个说话之人。 “我突然发现光头好像都不错。” 茅真黄死死地望了一眼玄显的容颜,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傅雷走去。 这个世界帮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而他想这辈子都将这张稚嫩的脸牢牢记在心里。 能苟得一回生,再能第二次苟得一回生的,这个世间似乎很少很少。 而玄显看着对方的身影会心一笑,然后转身对着斑驳的城墙眺望了一眼后又诵起了刚刚断了片刻的经声。 此经名为《礼真如经》,共有九十卷二十三万四千言,通诵一遍需一天一夜的时间,可净心神、去心魔,其中更有三卷祈福之文篆。 但此时他已不需通诵全部九十卷,只需为其师祖高唱那祈福三卷即可。 而一炷香的时间更是足矣! “供念尊礼,命人隆兴,时时昌炽,与善因缘,万灾不干,神明护明……” 霞光瑞气,笼罩千重,祥文云篆,遮漫万道,随着经声传荡,玄显周身再一次轻显金光朦朦。 他做了一件好事! 他希望上苍会看在此事之上,冥冥之中助他师祖一把。 这是他此时唯一的单纯期许。 第86章 做点好人该做的事 响遏行云的经声入耳,也没有驱散茅真黄内心深处不知由来的一丝焦躁,抬首在望十二道天地气柱下的身影,也顿感有点索然无味。 金丹之机是会让人着魔,但前提是活着! 连性命都没有,还谈什么追仙问道。 抬脚迈步走过令云舒的惊诧,走过乐康的沉思,更走过相随娇的凶戾,直奔犄角处对着天地气柱流口水的傅雷走去。 他感觉应该帮这货一把! 毕竟如此多的人虎视眈眈之下,天地气柱里面的东西可是不好拿。 茅真黄蹲下身子,对着身前这道浓绿的天地气柱仰望了一眼,“怎么相中这个罩子了?” 这道天地气柱当中有一似大钟红罩,罩内腾腾焰起,烈烈火生,其表更有九条火龙盘绕,将这道绿色的天地气柱照耀的都有点泛红。 看其威势此宝物在金丹期法器当中都可排个中上,而他手中的冠都堪堪位列下品,还是一把残刀。 半分都比不得!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九龙落日罩,源其铭:赤炼盘恒待落日,九龙熔心断金阙,此罩已有四百年之史,传了龙门宗十六位金丹期大能,死于此罩之下的金丹修士有十七位之数,其中还有一名化神。” 傅雷没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此物一阵如数家珍,可见这是一件什么样的金丹期法宝。 “想要么?” 茅真黄眯了眯眼,对其就是一句。 “我宗之物为何我傅雷不想要,但你看令云舒动手了么?” 傅雷瞪着双猩红的眼一声哀叹,未秋太强势,强势的让这里所有人都不得不低头。 此时天地间那轮煌煌大日已消失不见,只有一道睥睨的身影伫立穹天。 而天清宗的左祯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跑了,但那张真仰经云幡却落到未秋的手中,对方此时正在观瞻华阳天宗的神奇真仰之宝。 “我就问你想不想要?” 茅真黄看着他丧气的神情,笑容越发浓郁了三分。 “这还用问!” 要不是有未秋在那杵着,他傅雷早将自己的爪子伸了进去。 “想要就好啊!哎对了,你的鱇驹好了么?” 茅真黄回首望了一眼正对真仰经云幡兴趣大起的未秋,蓦然的对傅雷就是一句。 傅雷有点摸清头脑的看着他道:“缓过来了,在那处山缝口待着,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只有不到一炷香的逃跑时间,记住!能跑多远跑多远,出了这片山脉最好。” 茅真黄起身对着近身处的两道天地气柱望了一眼,似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能够到的只有这两处,在想贪心就要承受相随娇与乐康二人的怒火。 而他必须还要快! 拖拉的后果就是,他将面对第三人未秋的雷霆杀机。 傅雷蹲在地上对他愣了愣的道:“什么一炷香的时间?” “就是这一炷香!” 茅真黄一声低喝上脚直接将对方踹到天地气柱当中,然后转首对着远处的未秋就是一声大吼,“龙门宗的,你安敢如此!” 这一声大喝之音,瞬间将此地所有人的目光给拉了过来,茅真黄一声阴笑的直接暴退三步,撕碎手中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朝着右前方踱窜了过去。 “敢尔!” 未秋一声震怒瞬间盖过玄显的仄仄唱经之音,看着有人钻进天地气柱,在无一分欣赏手中真仰经云幡的心情,大手握攥如阳,狠狠的朝着那道天地气柱砸了过去。 茅真黄看着未秋的暴走就是声嘿笑,忍着耳骨的发疼脚步也没停,他知道这一声喝根本不是冲他吼的。 有难“兄弟”先顶个雷! 窜进一道土黄浓郁的天地气柱之中,左手撑开酒葫芦右手青光大放,顺着天地气柱根部自下而上的一兜,专挑精光大放之物下手。 说时急那时快,半息的时间,茅真黄已经抬脚迈到下一道天地气柱开始如法炮制。 “是兄弟怎敢如此坑我!” 傅雷抱着一浑身火红火红的大罩子从天地气柱中被未秋一拳砸出,抬头仰天就是一声凄厉。 还好怀中九龙落日罩够硬,他才能生生的抗过这一拳。 不过此时哪里有人回他的话,更没一个傻子! 看到先动手是何人之后,相随娇轻身一转手中顿现八道粉绫,紧接茅真黄之后对着身前天地气柱就下了手。 而令云舒更快! 手中的鞭子幻化出无数鞭影对着身前两道天地气柱一抽,就有一堆金丹修士遗物被她浑身绿光卷的不见了踪影。 “你们想死嘛!” 未秋看着身下同时暴起的五六人,愤怒的周身皓皓之光将百丈之地烈照的堪比白昼。 但此时哪还有人顾上他未秋是谁! 他未秋是强,但五六人同时下手,他又能盯的上几人? 撑死一人! 抓谁谁倒霉的事情,只要不是那个最倒霉的,掏光身前的一道天地气柱,回报将会馈的他们脑袋都泛晕。 而眼前最倒霉的那个,显然叫傅雷! 茅真黄望了一眼抱着大火罩接连抗了未秋三拳的傅雷,这货如果能在坚持十息时间绝对死不了,因为此时东方正有一条大肚皮的金鱼疯狂的往这头游。 “便宜你了!” 茅真黄再次撕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转身就走,惦记鱇驹已是不可能。 没有此条仙畜这货必死,而傅雷这王八蛋又是王道宁小舅子,在坑会坑出人命,况且酒葫芦当中已经有两件豪光大放的宝物,鱇驹与其一比堪比小巫见大巫。 一步疾走跨越半座小山,再一步疾走越过条岩浆大河,三息的时间,茅真黄仗着筑基期的修为凭渡节云空飞步咒符走出一里半的距离。 路线直插山脉北侧,茅真黄毫不吝惜手中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接连撕碎最后手中四道,身影已经距那座大城有六七里之距。 茅真黄回首望了一眼,那座大城依然历历在目。 根本不是安全的距离! 他筑基期修为全力一击的刀气都可波及这么远。 没了渡节云空飞步咒符,茅真黄只能掏出疾行符贴于腿上开始朝着北侧撒丫子狂奔。 而一炷香的时间能跑出多远? 他根本不知道! 但他知道只要越远,自己就会越加的安全。 因为此时这片山脉阴沉沉的西侧天空,已经荡起无边的火烧云! 而那片火烧云红的斐烈,红的猩炙,更加红的好似一片鲜血,剧烈翻滚之中将周天都荡起罡风。 玄显说的没错,“他”来了! 来的速度无与伦比,来的茅真黄措手不及,来的更让他只能抱头疯狂逃命。 疾走的罡风吹的飞灰漫天,更是将地浆大河吹的滔滔浪涌,本若平静的玄晶山脉杀地顿成一番环境恶劣的绝地之象。 茅真黄在这罡风之中更好似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阴腐、寒冷、恶臭,直冲心神。 冤枉之气! 这辈子都记忆犹新的味儿。 茅真黄已经不敢在想下去,他现在只想逃逃逃....... 荡芒之地的仙尸! 此恶物天底下谁可抗? 他现在都能忆起此尸在荡芒的雄姿,是怎个披靡霸气了得。 此尸为何来这处地方? 而那座大城又是什么城? 为何金丹进不了那座城,而道生却能进? 还有城中那座直插云巅的高台又是何物? 随着天地罡风的越发剧烈,一堆的问题开始充斥着茅真黄的脑袋。 但无人会给一个小小的筑基解惑,即使五宗的金丹长老也不知的疑惑,更是为这座疑问重重的大城而陨了十二位之数。 “就算我身已陨,残破的躯灵也能感知到你那令人作呕的阴谋味儿!” 天地一声沧桑! 挟着三千里的尸臭滚荡诸空,将头顶无尽的阴沉之云都给掀翻,换了一片新的血红之顶。 疾驰中的茅真黄忍不住朝着西侧天穹的尽头望了一眼,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西侧血色之天在破碎! 阴红之后就是无穷的黑暗,难得一见的骄阳都照不透那道身影之后暗霾。 中洲大界已经承不下对方的身躯! 这是什么修为? 尸道也能如此之厉? 茅真黄根本不敢停下脚步看戏,此地没有另一个“侯德柱”能保他狗命。 第87章 今世不踏仙 大城以北是片平坦的高陵,高陵在往北是蜿蜒起伏的玄晶矿脉。 而再往北,就是华阴县的边缘! 仗着自身筑基的修为,疯狂燃烧自己的丹田灵海,茅真黄才跨到玄晶矿脉当中。 而此时他头顶的天已经被弥漫成猩红之色。 茅真黄一屁股跌坐在一土丘之上,从酒葫芦当中拿出百多块的玄阳晶璨开始疯狂汲取,双腿在抽筋,精神萎钝,丹田灵海更已被榨空,心神一阵疲敝。 跑不动了,此地就是他的极限! 想跨出华阴县地界,他需先缓一把力气在说。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彻传荡云霄,随后红色的天一阵黑光骤闪。 瘫在地上的茅真黄看于此瞬间蹦了起来,抄起地上的玄阳晶璨左右疯狂四顾,旦见右前侧一巨石凸显,直接窜了过去,抱着脑袋将自己蜷成了个球。 三个呼吸! 耳边顿起一阵如怨如诉的狂风呼啸,好似枯槁冷涩的朽罡吹过时空涌涌而来。 凄声更是如涛,一阵阵、一波波,呜呜呼呼大啸天地之时,更是带起一片地浆碎石。 天好像下起了星火之雨! 降落于沟壑纵横的大地,溅升起无尽黑烟阴煞,衬着西侧天际猩红翻滚的流云,茅真黄仅仅偷望了一眼,便恐惧的将自己蜷的更紧了。 这般渗人的凄声足足持续了三十息的时间,直到身躯在感知不到一丝风劲,茅真黄才敢起身。 举目四望,傻眼的直接吸了一口凉气! 身前的大石此时只剩下半块,本是嶙峋兀立之态,有凸越山尖五丈的高,此时好似刹那阅尽岁月的风霜,被打磨的圆润无一丝棱角,周身在不见一条地浆大河,甚至脚下的这座小山都平白高了三丈,方圆入眼之处多了无数风蚀蘑菇石。 “好强的怨枉腐蚀之力!” 茅真黄一阵冷汗直流,简直不敢想象刚才若迎风而立将会怎样。 “问过我这具尸躯嘛!” 仙尸仰天一戾,卷起漫天血红尸气对着脚下巍巍青城狂袭而去。 穹天倾塌,更好似乌云盖地,刹那茅真黄眼中一片红芒弥现在见不得一丝它物。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似乎都要瞎了,急忙闭上缓了半天才终可视物。 冤腐红云消散,而茅真黄揉了揉作痛的双眼简直有点不敢置信! 城还是那座城,暗青敦重,斑驳峋峋,经这等腐蚀红云重压而下却没有半点恙态的变化,依旧矗立在远方的天际,更无一丝华光大显。 这可是能将天都蚀高三丈的尸气! 倾天压顶的一击却在此城面敦重的面前无半丝作用。 “世间没有仙,吼!” 仙尸大戾,好似怪鸣鬼哭! 随着对方这一声惨嚎,大地在皲裂,岩浆又一次冒涌,更有无尽的地煞之气蒸腾诸空,疯狂的朝着对方尸躯汇聚,而天穹顿生滚滚雷霆,三个眨眼间接连劈下十八道雷霆之劫荡碎九座山丘,茅真黄更感觉耳畔好似传来亘古的怨魂诉语绕心不断,厮磨的他脊背一阵发凉。 猛的一个回首,直接一屁股瘫在地上双眼彻底陷入呆滞。 身后不知何时生出无穷面露狰狞的鬼影弥天满地! 好似自虚空而诞,跨越空间的长河,诉诵着前生的恨怨出现在这片世界,将本是血红的天空瞬间遮成一片黑暗。 鬼魂他见过,大晋六宫第三宫恬昭罪气天宫最擅长此道,而就是他手中的冠都,如若全力激发也可见群鬼拜刀。 但眼前能将天都换个颜色的群鬼,他茅真黄这辈子都没见过! 颤抖着双手从酒葫芦当中拽出四张黄符纸,茅真黄心神俱裂间的唾了一口唾沫,将这几张符纸粘在自己前胸之上。 敕墨凝神符 天罡正阳符 镇魂驱邪符 还有一张卫灵咒符! 茅真黄绝望地看着好似黑浪的群鬼奔着他而来,只能闭上双眼抖着身子大念清净无为咒,期待这四张冷僻的黄符能救他一条狗命。 论杀人符箓他酒葫芦里百张有九十九张皆是,而论驱鬼,以前在大梁西北地哪能碰上几个大晋六宫修士。 更何况还是群鬼漫天地! 他不知华阳天宗有何等符箓能驱如此多的鬼。 茅真黄都没胆子睁眼,只感身侧阴风阵阵,他更是头一回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 这辈子更是都未曾经历这等绝望! 一息、两息、三息....... 心跳剧烈过律,茅真黄已经捏不清究竟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心脏狂跳了五百一十六下,他才敢将自己的眼睁开一条缝隙。 鬼影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跨过他的身躯全部飘荡向高空,汇聚成一颗又一颗明亮的繁星。 举目四望,此时的血色天穹之中满天星斗比任何时候都要多,都要大、又都要亮,无一闪烁,反而透着安详与恬静,若不是还有一群鬼影在渐融成大星,茅真黄都以为自己此时身死而进了另一片世界。 这不是夜空! 那具仙尸以万鬼为源,幻了一座天。 而他刚汲取进体内的灵气被这方天抽的半点不剩,而此方世界也在无一丝五属灵气飘荡。 “干净”的让人毛骨悚然。 “要死了嘛!” 茅真黄仰望诸天就是一声苦笑,丹田灵海被抽干,这方天地就开始抽他的胎光元寿,这不得不让他拿出一堆的玄阳晶璨开始疯狂汲取,而地上刚放了五百的玄晶,他还没汲取进体内百枚之数,剩下的四百就已经被夜空抽成一片飞灰。 多少玄阳晶璨才够填这片夜天? 他感谢玄显,但自身本事真的不济,逃出这片夜空之外似乎还差的很多。 而这方世界中不仅是他,只要是筑基期修士就无一人能逃的出去! 夜空太大了,一个小小华阴县的天也根本撑不起这片巨大的天,也许十个还差不多。 哪个筑基期修士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逃出这么大的范围? 似乎连金丹期修士都不可能! 仙,不仅是长生不死,还代表着无上威能,可鄙苍天、蔑厚土,亦可执掌世间万物之生死。 而沾了“仙”字的古尸,在茅真黄此时的眼中胜过天道寰宇。 星空很美! 美的让人心悸,美的更让他颤栗。 侯德柱曾告诉过他,上宗非人间有三镇宗神物,仙植神桃不死树、镇宗之器太虚归星杖、惊世之术星道秘典,而神桃不死树被阐幽薇拿去镇了古尸,太虚归星杖被用作震慑肆虐的怨枉之气,只有星道秘典未曾现过人间。 而今天,茅真黄知道此物现世了! 看着璀璨绚烂的天空,茅真黄感觉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这可是连当年大教阐幽薇都未曾找到的神物。 世人皆认为此物是一套典籍,但谁又能想到此物却是一套遮天的星斗大阵。 看着天穹挂着的杀溢星斗,浑身半点灵力也无的茅真黄直接瘫坐在地上,拿出酒葫芦畅快的大干了一口。 一阵足显上宗赫赫的滔天之威。 都要死! 谁也逃不出去。 他茅真黄亦然,五宗修士也亦然,踏进这里的所有人都亦然。 这就是当年碾压华阳天宗与魔道六宫的非人间! “吾死亦无生,今世不踏仙!” 仙尸一声大喝激起漫天星斗月华之光大放,仰手抱天对着下方傲立于大地的青城一劈,瞬间自天上降下无穷托着尾晔的流光。 掣驰葬高岳,流星破晓城! 天间所有的星全部砸向一点,每一道巨星划过夜空,都将此方世界周空扯的扭曲三分。 而高天之上更是不知有多少流星落下,此时青城之上空间尽碎在无一丝光明,彰显的无数流星好似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自亘古的永恒世界倾砸而下,更是为这道星斗绝杀之阵凭添三分赫赫神威。 而大城动了! 看着天摇地动的威势似乎生了一丝惧怕,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顿时于城中起了一座高台。 那座像天道基台的台! 不过却是两分,一部分为台阶,另一部分为通天圆柱。 台阶分守四方,瞬间为大城盖了一座穹顶迎守天降的无尽杀星,而那根青青通天圆柱倒身直指仙尸,以迅雷不急眼耳之势狠狠地砸向对方。 嗵! 柱比星还要快! 山摇地动间,夜幕的苍穹直被砸出一道通透的劈敛,而那具仙尸更是不知被拍向何方。 “吼!” 仙尸蹦回高天愤怒的仰天一戾,星亮的夜天好似也知其主的怒气冲天,倾降而下的流星顿分一部狠狠地朝着那根“大棒”招呼而去。 但棒就是棒,星就是星! 无数颗大星也赶不上棒的粗,好似一座山的柱不过一个轻抡,仙尸幻出能毁天灭地的大星直接被泯灭于无形,顿散成无数月华之光四溅周天。 柱回首,根本没给仙尸在戾声的机会,仰头而砸,又将杀机弥蒙的夜幕劈出一道晴朗的天。 而这道劈敛在西北之侧! 茅真黄甚至看到那处长长的天堑中有和煦的日光洒下,更有无穷炫彩的五属灵气疯狂涌进,瞬间热泪盈眶,更甚至激动的开始打摆子。 从酒葫芦当中抓出两张疾行符贴在大腿之上,茅真黄攥着五枚玄阳晶璨直接朝着那个方向窜了过去。 这是生机! 那根大柱给他茅真黄硬硬劈出的一道生机。 上一道劈敛在正南,而这道在西北,绝对不远! 只需跨过眼前破烂的大地站在那片阳光之下,迎着那道笔直的坦途,就能逃出这片要生生抽死他的星道夜天。 第88章芝麻馅的半块饼 站在阳光之下,茅真黄贪婪的吸了一口浊浊的空气。 浓郁的地属厚土灵气味儿! 脚下在不是焦土,涓涓的土属灵气顺着涌泉穴直窜十二正经,大周天运转一遍回流到近枯竭的丹田灵海,站在此处,头顶的星道夜空在不会抽他茅真黄半点灵气,更不会抽他稀少可怜的胎光阳寿。 躲过一劫! 回首后怕的望了一眼。 天地只有一根青灰的大柱翻云碎土,其中更是夹杂着仙尸无尽的愤怒戾吼之啸,星道夜空大阵被这根大柱捅的破烂不堪,好似一张被划了无数刀的大饼。 久违的阳光透过被劈开的几道缝隙终于播撒进这片大地,但却照的那座青城威势赫赫,带着“仙”字的古尸在其面前被虐的体无完肤。 而当年大宗非人间的惊世星道之术,在这根大柱之下似乎成了个玩笑。 侯德柱曾经告诉过他,这是生前半只脚已跨进“仙”行列的世间第一尸! 天地经纬,何又能比此还凶? 茅真黄都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的转身朝着这条笔直的坦途撒脚狂奔,他就是个小小筑基! 中洲的天塌下来有阐幽薇顶着,阐幽薇顶不住还有华阳天宗,其上更有无数化神金丹,筑基是干什么吃的? 完全不关他茅真黄屁事,而他只关心自己死活! 这条坦途要比以前好走的太多,几天之前此地还是一片连绵的玄晶山脉,此时被天地间独擎的巨大柱子直接抡成一片平地,平时想跨过这里需三天,而此时只要半天足够。 “噫,立仙者,当救世愍物之心也,道不容独!”仙尸顶住擎天而下的巨棒,朝着那座青城就是一声戾泣。 声撼天地,惊的茅真黄猛地一个回头。 柱与阶合了! 大到甚至快盖了这片天,朝着伫立于诸天的仙尸狠狠地砸下。 嗵! 天地都快为此一声巨响而倾碎,而茅真黄看于此,直接将自己肥硕的身躯塞进附近已经干涸的岩浆大河缝隙之中。 刚享受片刻时间的阳光眨眼全无,一刹那就陷入混沌昏沉的黑暗,头顶过一丈厚的土石塌方而下,直接将茅真黄深深地埋进地底当中,好在他用冠都硬撑了一手,避免被生生活埋的窘境。 仙尸一句话,让青城震怒! 缓了足有小半炷香的时间,茅真黄手持冠都劈开头顶的土石才敢将身子跃出坑洞。 槐里县彻底没了! 估计华阴县也没了。 只有一座巍巍青城矗立在一处深坑之后,笼盖四野的星道夜空更是被那座台捅出一四四方方的巨大窟窿,阳光顺势而洒,将青城浇的神光大炫。 茅真黄朝着西侧极目远眺,无尽的星空之下,一道浑身激流猩红尸气的破烂躯身伫立天宇。 只剩下一颗头、一条腿与半个身子。 而那座台就是一个倾砸! 茅真黄看于此一阵唏嘘,那不是仙尸的身影,只是对方远遁留于天地的残像,本尊此时说不上已经在几千里之外了。 顺了顺瞠目结舌的心,回首对着那座依旧斑驳的青城狠狠地望了一眼转身朝着溜光大道的尽头跑去。 谁丫的以后要是跟说冤枉之尸是体路最硬的躯身,他跟谁急,这个世间就没有最坚硬,只有够利! 仙尸是走了,但脑袋上这座星道夜幕根本就没散,不想被活活抽死也只有他眼前这条坦途可走。 而像他眼前笔直通底的路,巨柱堪堪就劈出四条,想出这片绝地这条路就是所有人的生路。 “入你娘的!” 但疾行没过片刻,茅真黄瞬间刹了自己车就是一声大骂。 有人拦路! 不是人,而是一只狰目恶鬼。 裸露鬼身,缠裳于腰,怒目獠牙,手持半块大饼,横卧于阳光之下对着大地一阵猛嗅,可见丝丝黑气无尽冒涌被对方两只朝天大鼻孔吸进胸腔当中。 对方在吸汲地煞阴气! 茅真黄拽出冠都神情凝重的朝着身后漆朦的天望了一眼,然后转头在看向这只拦路的恶鬼之时满眼都是疑惑。 那具仙尸用万鬼化了满天杀星,而星道夜幕并没有溃散,这只恶鬼哪来的? 茅真黄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仙尸凝镇世星道大镇落下的,他自己都感觉这种想法有点扯淡。 不过这只鬼似乎有点傻! 旁边站着一大活人,对它的吸引力居然还没有地煞阴气来的重要。 而更傻的是对方手中还有“饼”。 茅真黄定眼对着那双大爪子里的半块饼狠狠地望了望,然后一阵沉思。 似乎还是一张芝麻馅的饼! 鬼吃饼么? 如果人肉可绞成泥压个饼,估计他们也能将就。 既然不是饼…… 茅真黄想于此双眼瞬间就是一亮,更是不敢置信的对那双鬼爪里的半块饼又是一阵猛看。 心脏一阵狂跳,经脉之中灵气一个呼吸间说不上爆腾了几个周天,憋的他那张大盘子脸堪比猴屁股一般的红。 欣喜若狂! 要不是怕吓跑了这只鬼,茅真黄都要脱光衣服甩起膀子庆祝一番。 强压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拽过自己的酒葫芦对着里面已是不多的符箓一顿翻找。 想抓只活鬼可是有点难度,别看他是个筑基修士,但让他茅真黄灭鬼,不过抬手几刀劈过去的事。 这是大难不死,上天赐他的机缘! 但前提是这只鬼要活着,死了一切都是白搭,别说机缘,鸡毛都没有。 不过茅真黄对着自己酒葫芦仅剩的二百多符箓扒拉个遍后,刚还激动到有点抽抽的脸瞬间变成紧皱一团。 九成九的杀字符,常用的卫灵咒符、冰云咒符、护身守身咒符也不少,冷僻的敕墨凝神符、天罡正阳符、镇魂驱邪符还有几张压箱底。 但这些符箓哪一张能镇鬼? 他需要斥灵符箓、渡神符箓、镇煞扼阴符箓,如若再能能有两张炁幽束死咒符将更加完美。 不过他想当然了! 兜里一张此符箓都没有备。 不甘心的茅真黄对着自己的宝库又仔细了翻了一遍,甚至连傅雷那九枚须弥戒指都找了个遍,也根本没这等符箓,最后没有办法从酒葫芦当中拽出一张紫符皱着眉头反复看了好几遍。 仅此一张的缚神咒! 也是从赫连察察那里用自己小命换来的东西。 但此符是用来约束华阳天宗封正、镇压器灵与天宝之用的,镇鬼能管用?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扯淡! 但他兜兜里也就只有此符才能往镇煞扼阴上搭点边,其余符箓皆是让这只傻缺变死鬼的货。 “娘的!只能靠你试试了,若不成机缘也只能变鸡毛。” 茅真黄一发狠又拽出张天罡正阳符与镇魂驱邪符贴于身,提着冠都奔着这只在舔地皮的恶鬼就扑了过去。 【挑撩雷奔凭快取?】 对方傻归傻,但他的刀依然选择最快的一式。 斜劈一刀八字挽花,也无需奔至大枢神道位迎身而斩,鬼有形而无实,冠都的杀伤全在其上阴属之锋,此漆黑之刀芒于地煞阴气更是同源同宗,此一刀甚至胜过镇煞扼阴符箓十倍之厉,而他还留五分手。 “吼!” 对方一声后知后觉,朝着他凄吼啸啸。 茅真黄阴着双眼一声冷笑,刀身直接侧着对方比他还粗的腰杆划提而上,将对方的鬼身都挑的一阵黑气四散,近身,回首一刀搪塞主抓过来的臂膀,顺势就是个轻推。 “嘶——” 一阵鬼鸣在他耳边炸响,惊的他丹田灵海之中仙道基台一阵颤动,强忍着头脑的眩晕,抓出怀中的紫色缚神咒直接朝着对方狰狞的鬼头镇了过去,大手拍定身型瞬间爆闪,直退后三丈距离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茅真黄不安的盯着对方头上赫赫华光大放的缚神咒符心中一阵没底,将鬼物当做天材地宝来镇,这也就是没被华阳天宗修士看见,要不然他这二把刀非被笑掉大牙不可。 不过似乎效果不错! 鬼影一阵痛苦的嘶鸣之后身型急速缩小,直至化成一枚浓黑的鬼球跌落于地,茅真黄激动的双眼精光尽闪,掏出一枚玉罐上前直接将贴着缚神咒符的魂珠给收了起来。 芝麻馅的半块饼到手! 兴奋的他抱着墨色的玉罐一阵揉搓,更是忍不住对将来自己未来的筑基之路一阵畅想。 有了这只鬼,他敢保自己有五成的几率进华阳天宗! 不玩阴的,遇见谁正脸刚的那种。 当然未秋那种人除外,估计谁遇见那种人都会自认一声晦气。 不过刚想于此,茅真黄就若有所思的回首望了一眼,然后双眼轻眯笑意浓浓。 此地绝不是就一只这种狞鬼! 十多只都是少说。 第89章 重操旧业 茅真黄一直认为自己除了杀人之外,没有半分其它本事。 而生活生活,生下来就要活着,日子得过,饭还得吃,如若他是大梁国的一般凡民,这等年岁虽没有什么本事,但找个地主老财那租点地种种,估计也饿不死。 但他是仙师! 生下来就有修仙命之人。 在凡人眼中看着挺高大上,却不过是阶级层面的碾压。 当他突然从大梁西北地回到观楼宗,倚靠在王家少皑峰之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落魄,要不是王道宁看在那么多年的情谊之上拉他一把,滚回鹘囘峰没说的,别说能将三十年份的地参当菜炒着吃,一两个月能有半碗仙菰米吃就不错。 在修仙界他连仙田都种不起,而那种灵气充裕的土地宗门也不会让其落到个散修手中。 是个人都有自知之明! 所以茅真黄在少皑峰待了半个月之后,给自己定的第一个目标是进华阳天宗。 只有自身上升到另一个层面,王家给他的恩情才算还的清,要不然除非他茅真黄将命卖给王道宁他老子王栋真。 有了人生目标就要努力! 因此他茅真黄在这里筑了基。 但这还不够,观楼宗不缺筑基修士,而王家也不缺他个筑基。 只有站在金丹的境界之时,王家的恩情才会在他金丹面前一笔勾销,甚至还会有求于他的一天出现。 这是世间最好的报恩之法! 不过想想这几天得罪的人,似乎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一片阴影。 这绝不是一条好路! 但选择这条路就要有走下去的勇气,而当茅真黄攥着那枚魂球之时,他就发现自己可以彻底的将这条路走到终点,任何人都挡不了他的脚步。 不过魂珠少了! 跟他的期许还是差了点数量,而芝麻馅的饼子也太过香甜,半块根本不能饱腹。 自己没饼子吃又没本事,但又不能饿着,现实把人逼到一定地步总会让人发疯。 是个人都不例外,也包括他茅真黄。 所以某人决定重操旧业! 毕竟抢劫向来是个能瞬间暴富的行当,但要有三分铤而走险的胆气。 此时可与当初有很大不同,星道夜幕之下出路就这么几条,遇见小鱼小虾一网兜下去吃个脑满肠肥定是没跑,而如果遇见个金丹期的妖魔鬼怪…… 拼胆子的事情! 不过想想饼上的芝麻粒,茅真黄眼中的疯狂瞬间压碎了理智,毕竟世间在没有如此美丽的星道夜空。 转身对着身后已经是坦地的山脉望了一眼,这个地方位置很不错,南侧为曾经的玄晶山脉,西侧为吴国边境,北侧为华阴县城边缘,迈过去就能跨出这片绝域,奔着这条仅有的光明之路,只需五日就可达大梁广陵郡。 这是个十字路口! 生与死的十字路口。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远处天际一个黑点出现,晃晃悠悠的朝着他藏身处的巨石扎过来。 茅真黄握着冠都双眼尽是阴鸷的一声冷哼,他不要玄阳晶璨,也不要金丹法器,只要恶鬼手中的饼! 期望这是个手中有饼的五宗修士。 看着对方噗通的扎在地上荡起一片黑灰,茅真黄瞬间跳出巨石对其就是一声大喝:“呔!什么来路敢闯我顾北骢地盘?赶紧留下上供之财!” 茅真黄一双豆眼死死地往烟尘之中盯去,提着冠都一阵谨慎,有仙禽坐骑的人物必然是筑基人物,不过估计这货也是九死一生,要不然不会这等之狼狈。 “哥哥~~~~” “我日你娘的!” 茅真黄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大骂一声,转身就想走。 不是傅雷是谁! “亲哥!看在我全部身家都做了慈善份上拉兄弟一把。” 声音尽是虚弱,之后就是一阵猛咳,茅真黄感觉他要这么继续下去非咳死不可。 “娘的!命大的我见过,你这么命大的我还真没见过。” 茅真黄泛着白眼的一阵吐槽,非常不情愿的走上前看看这货死活。 在这玄晶山脉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这货,茅真黄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孽缘。 很惨! 全身被灼烧的黑中泛绿,衣服已成破布条,浑身皮肤就脸完好如初剩下的一片血烂,趴在鱇驹之上对着他傻笑了一下之后彻底的晕死过去,而嘴角还在流着控制不住的黑血。 而鱇驹也好不到哪里去,左侧流光溢彩的鳞片被剃掉了一半,鼓鼓的肚皮一道深泛白肉的惨绿色伤口从前鳍直贯腰脊,尾部巨大的四叶鲽鱼尾弯折了一对。 这不是未秋所伤,看伤口泛着的惨绿色之气就可知,而是被星道夜幕陨降的鬼星给剐蹭的。 “我算明白一句话,做人要积德,要不然早晚是要还的。” 茅真黄看着悲惨的一人一鱼就是声感慨,最后无奈的将鱇驹与傅雷图拖拽到巨石之后,将从对方打劫来的九枚须弥戒指拿出一顿翻找药物。 好药还真挺多,苦楝安丹丸就十多枚,息风止祛散两瓶多,其中还有一瓶珍贵的柳烟晴,此等药主要成分有荆芥、茜草、荜拔、蚤休、秦艽等七十三味珍贵稀有药材秘制而成,其主治阴煞灼伤,去死化生,调和身体阴阳失度,对他身上的伤难得对症。 这等药物要是想买光玄晶就要四位数起,而能治六宫阴煞灼伤的药世间也是难寻,像这瓶柳烟晴中的秦艽这位药,只有大晋西域产出,而六宫又怎能让此药外流。 想不贵都难! “算你丫的幸运,没这瓶柳烟晴,你家爷淳于子仅次于死了俩亲儿子的间皂宗宗主何季通。” 茅真黄肉疼的将这瓶柳烟晴涂抹在这货的伤口之上,抹的更是小心翼翼丁点都不敢浪费,毕竟其旁边还有一条已经翻了肚皮的蝶尾龙晴,比他伤的还要重得多。 一大瓶柳烟晴刚刚好! 药要是少那么一点,他茅真黄就可当着淳于子的面,大吼一句保人还是保鱼了。 擦完药顺势从又拽出兜里剩余的两枚筑基丹,搓碎之后仍进一人一鱼的嘴中,然后各倒进一大口酒水,茅真黄抓起冠都奔着又降下的一人袭去。 筑基丹是好东西,不光能筑基,还能加快体内灵气周天运转,这更是一自我恢复的过程,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是他茅真黄想关心的事情,毕竟此时已经有人给他送“饼”了。 这是个天命修士,还是观楼宗的! 茅真黄阴着一双眼,脚步轻踏,手中冠都漆光一道闪烁,一颗带着惊愕的神情的头颅已经飞上天空。 【挑撩雷奔凭快取?】 只取一个快字! 但此刀追的不是对方大枢神道位,而是项上人头。 茅真黄转身收刀,朝着对方已经无了头的身躯单手上下一扫,两枚须弥戒指就到了手,然后手中冠都对着大地接连两道十字刀气劈出一大坑,一脚将对方的尸躯踹进坑中,上去对着附近土石又是两刀直接将对方渐冷的尸躯埋葬于此后,身躯直接又遁回了巨石之后。 出刀杀人,毁尸灭迹,一气呵成,毫不拖沓的只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玄晶、衣物、药物、书册,还有一堆杂物,两枚须弥戒指中东西很多,但此时身价巨富的茅真黄早对这些破破烂烂没什么兴趣,将玄晶挪进酒葫芦当中后,重点将目光朝着其中的符纸与玉瓶盯去。 符没什么好符,一张蓝符都没有,不过他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炁幽束死咒符! 茅真黄抽出这张黄符箓认真看了两眼之后,直接朝着瓶瓶罐罐中找去。 果然,其中有一封着炁幽束死咒符的润玉瓶! 茅真黄激动的将此玉瓶拿出,神识朝着里面疯狂的扫了进去。 阴冷、狂怒、暴躁、哀伤、悲痛等一堆强烈的负面情绪情绪冲击他的神识,这只恶鬼还想将他的神识拉入到一方幻域当中,茅真黄冷着一张脸,控制神识朝着对方的残缺的灵魂狠狠的扎了过去。 “嘶——” 一声痛苦的鬼鸣瞬间哀嚎而出,更是震的玉瓶之上炁幽束死咒符一阵金光大放。 茅真黄没有在乎这只傻鬼的痛苦,而是将神识又对着其周身劲扫了一遍。 没饼! 这是一只空手的鬼。 茅真黄将神识退出玉瓶后一阵皱眉思索。 不过还没思索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就被一声强烈的噗通之响打断,茅真黄回首朝着巨石方向看了看。 鱇驹先于傅雷苏醒了过来,似乎人比兽要耐抗的很多。 此时鱇驹没精打采的挺过肚皮,对着旁侧还不断蒸腾黑气的傅雷眨了眨硕大的鱼瞳孔,然后慢慢地游动到茅真黄对着他吐了一大口水泡泡。 “哈哈~~~可比你那坑货主子百倍。” 茅真黄大笑一声,抓出一把玄阳晶璨朝着它的大嘴就扔了进去。 第90章 给你讲个故事 这是条鱼精! 知道谁靠得住之后,不顾身躯之上的伤势,果断跑他这来一顿卖萌扮可爱。 “刚才一把玄晶最少有百枚,可够?” 茅真黄看着这条飞鱼上下起舞的,笑意很是浓郁,明知道对方就是为了在骗他几把玄晶吃在倾力表演他也高兴。 这年头难得碰的上“喜欢”二字,况且还是这么条实力不俗的活物。 而鱇驹很懂人言! 大脑袋对着茅真黄一阵摇动,然后转过自己屁股后耷拉的四叶尾鳍在他面前一阵摇晃,转过巨大的头颅水汪汪的巨大鱼瞳对着茅真黄一顿眨。 “想吃多少都有。” 拍了拍比他还硕大两三倍的巨大鱼唇,然后又倾倒进去足足两千枚玄晶,看着对方欢快的在他身前游动一圈,茅真黄更开心了。 这条鱼居然能吞玄晶恢复自身伤势! 后侧那对甚是漂亮的蝶尾断骨已经连接,其上更是有一阵微弱的蓝光闪烁,看的茅真黄一阵惊奇不已。 这是一般的仙禽没有的能力,茅真黄终于知道这只黑白花的蝶尾龙晴为何被定为异种。 此鱼有金丹之资! 但前提是要有大量的玄晶供给,而这估计也可能是傅雷这么个修二代执着于玄晶的原因。 能骑得起异种不是什么本事,能养得起才是真本事,要不然在好的仙禽神兽在手中都是白搭。 鱇驹开心的对着茅真黄大脸吐了一连串的泡泡,转身朝着旁侧的地上萎了一块自感觉舒坦的地,肚皮翻挺的直接躺了上去,其周身更是一阵幽蓝的光芒闪烁。 肚皮朝天的睡姿看的茅真黄一阵大乐,这辈子哪见过仰躺睡觉的鱼,但也只是望了两眼,然后瞬间将目光转向巨石之后。 又出现一道身影! 不过却是个天命期修士。 …… 鱇驹恢复伤势的时间,茅真黄仗着地形之利接连杀三人。 一名天清宗的与两名观楼宗的,全是天命期修士,皆是在对方心神一泄之时丢了自己性命,茅真黄只出了三刀就收了三枚须弥戒指。 不过很遗憾! 一枚带有魂珠的须弥戒指都没有,只有加起来撑死三四千枚的玄晶,其中的大部分还是那名天清宗的天命期修士贡献的,观楼宗修士可能因宗战的缘故,没几个会关心地上的玄晶。 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茅真黄这样撑着胆子不顾宗门号令的一心只想发财。 违抗宗门令的后果就是死! 但茅真黄自从发现此地是一座大型玄晶矿脉之时,他就知道完全可以将观楼宗的诏令当个屁了。 相韩渠不傻,而委身他之下还能将整个王家带上少皑峰的王道真更不傻! 茅真黄攥着两枚破碎的观楼宗禄仕牌把玩之时后脊背蓦的一阵清凉,然后整个人瞬间被迫洗了个口水澡,他也没怒,而是提着冠都转头对着贴过来的巨大鱼头一阵轻笑,“断尾好了?” 鱇驹听着茅真黄这么问,直接调转屁股将美丽的蝶尾在他面前一顿乱摇。 直挺的四叶蝶尾舞动间看的茅真黄一阵唏嘘,好强的恢复力! 傅雷伤的到现在还没醒,而这鱼肚皮上的巨大伤疤已经彻底愈合,蝶尾更看不出丝毫曾有断过的痕迹,只有身侧上少了一片的白鳞在诉说着这条鱼曾伤的有多重。 “一会帮衬我把如何?” 茅真黄望了眼巨石后疾行过来的一道黑影,抓起冠都转头对着鱇驹笑了笑。 能逃过这片星道夜幕的似乎还挺多,这是第五个,而时间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但这是个筑基! 一个没有仙禽坐骑的筑起,而且对方身上着的还是观楼宗袍服。 鱇驹对着茅真黄一顿狂点硕大的头颅,大嘴中更是狂吐一溜的水泡泡表示应和,可见就是畜生也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之理。 “我先手,你给我撂阵!” 茅真黄浑身湿漉漉的拍了拍它的厚大鱼唇,转首望向奔来之人时双眼就是一阵杀意四腾。 来的人他认识! 对方小心谨慎的“之”字走路姿态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拽出酒葫芦往嘴里仰倒一大口酒,抓出其中所有的蓝符塞进怀中,茅真黄提着冠都直直的从巨石之后迈了出去,他怎么都没能想到居然在此地遇见他。 而面对此人不也需要阴手,正面迎对才是最恰当的姿态,即便是死! 对面的黑影看着巨石走出一提刀之人,于十丈之外瞬间一个急刹车,手中直接多了一闪扭曲的绿光。 这是一把剑! 观楼宗出了名的好剑。 “如风吹水自成纹,掷霄挥空无迹痕! 相随娇弃了剑去专修天地阴阳大乐赋,没想到这把剑居然赠给了你。” 茅真黄望着对方手中那把幽绿扭曲的剑就是一声感叹,这把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叫春盎疏影! 一把极属木灵之剑,传至今最少有八九代之数,每一任其主都是金丹期修士,而到了相随娇手中算是破了此剑金丹承接的规矩。 黑影低了低身,对着他一声厉喝道:“茅真黄!” “我现在这么好认么?”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斩钉截铁对着他就是声轻疑,相随娇能认出他也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也能。 “你不也是一眼认出我顾北骢!” 顾北骢! 观楼宗绝对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只要有相随娇的地方就有此人的身影,也更有他的传说。 “没意思!我感觉你要问我是谁呢。” “哼!我顾北骢这辈子只有两个优点,一是命硬,二是能记住我所有得罪过的人。” 顾北骢扭头对着四周望了一眼,不得不感慨对方选了个好地方。 这是一条笔直的路! 要么撞过去,要么就死在此地,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是三个!还有能忍。” 此人茅真黄很佩服,这是个为达目的地可不择手段的人。 当然,也是个可怕的角色! “你想要我的命?” 顾北骢盯了茅真黄半晌才道了一句,此处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不占,绝对是个好动手的地方。 茅真黄对着他耸了耸肩的道:“我发现你这人说话很无趣,真不知道相随娇是不是专好你这口高冷。” “她喜好的很杂!但此时我的生死似乎与她并没有半点关系。” 顾北骢闻到了血腥味儿! 就在对方的脚底下,此地死的绝不是一个人。 而对方堵住他似乎也不仅仅是为当年之事。 但结果都一样! 他要么踩着对方的尸体走过去,要么成为尸体彻底葬在此处。 “其实我杀你的心并不怎么强烈。” 实话! 毕竟他顾北骢不姓相,况且相光也埋进了土里,当年之事更被时间磨了十二个春秋,多大的仇怨也随着相光被盖上棺材板,彻底烟消云散。 对相随娇出手是宣泄他的火气,始作俑者被罚了几个月禁闭,而受害者却被扔进大梁西北地十二年,那天放谁估计都会将刀砍向对方的背脊,而堵他顾北骢是为了“芝麻馅的饼子”。 这是成道,无人可阻! 顾北骢一声摇头的道:“哈哈~~你就不想问问当年之事么?” “相光已经进了土,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重要?” “盖棺定论!佩服你的胸襟。” 顾北骢对着茅真黄一声由衷的赞叹,不过对方的话也从侧面说明另一个问题。 就是没有当年的过,他顾北骢今天也翻不过那块巨石,除非死的是对方! “有一个故事想听么?” 茅真黄望了望对方棱角分明的脸,根本不是一张面首的脸,他相信观楼宗如果没有相随娇,此人会活成像永河子一般的倨傲。 即使有不如,但也不会差的很远那种。 而现实却没有如果! “洗耳恭听!” “话说以前,一条大河边上有两个村庄,一个叫张庄,一个王庄,张庄在王庄的上边,而当时在张庄流传了一句话,知道什么话嘛?” 而顾北骢死死地盯着茅真黄并没有吱声,他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意思。 茅真黄也没在乎对方的神情,接着对着他道:“叫宁作张庄懒汉妾,不嫁王庄的汉。” “何解?” “这条大河经常洪涛泛滥,但冲的永远都是王庄,别说穷了,有的年头水大了,死人也不在少数,嗯,就是这个意思。” 顾北骢听完皱着眉头的对着他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茅真黄眯着眼对他微笑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三十年后这条河改道了,王庄的人突然发现,河水顺着张庄大门口冲过。” “有点意思,我好像懂了!” 顾北骢对着茅真黄一道冷哼,直接将手中春盎疏影剑托于胸前。 “你还是不懂!” 茅真黄望着他摇头一叹后身影瞬间爆起,短短十丈的距离不过四五个跨步,掺杂着无尽杀意的漆黑刀盈劈天而斩! 【重魂掠影戚锋照】 二十九式刀法之第十七式,直取对方大枢天突位。 第91章 你真的懂了 顾北骢没躲! 看着茅真黄疾杀而来的身影一声冷笑,手中春盎疏影变横托于刺,迎着天刀一点身型周身青绿之芒顿时大盛,激的黑沉的大地似都有无数草被破土而出。 疾行间的茅真黄心神直接就是一紧,这是剑势之威,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会硬拼他这一击。 此式刀诀取的是凌霸之意,而对方手中的剑亦是如此! 迎面而刺,杀意四腾,挪转身影之时,手中寒芒犹如帝王之势倾压而上,对于漆光赫赫的冠都更无半分惧意。 哐! 一声脆响,两道疾行的身影瞬间擦身而过。 立定身形,茅真黄抓着抖动不已的冠都虎口一阵发疼,低首对着漆黑的刀身望去,本已卷刃的刀多了一道指甲大的崩口,刀身以豁口为源直接崩成网状。 冠都快废了! 转头朝着身后顾北骢手中的春盎疏影望了一眼,在金丹期法器之中堪得上品之列,而冠都与其一比似乎有点不入流。 顾北骢望着茅真黄的冷峻,冷笑的对其道:“你想杀我似乎有点费劲!” “曾经有一个叫何神光的,说的比你还不堪。” 他输了开局,而且还不止一筹,茅真黄甚至有点担心自己的冠都能不能抗过那把春盎疏影十次撞击,天时地利人和本是他独占,此时胜利的天平却似乎有点朝他顾北骢倾斜之意。 “我命真的很硬!” 一声低喝,顾北骢提着莹莹绿光瞬间暴起而袭,身法如鬼魅,剑随身走,半息之间直接换了三个方向位。 快! 比他倚仗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之利还快,甚至其周身已经拉起一道溜长的残影。 这是观楼宗藏经阁二楼百本秘术其一,茅真黄如果没记错此套剑术仅有十三式。 不过却是要人命的十三式! 长久伫立不动的后果就是坐以待毙,所以茅真黄动了。 一动而惊若雷霆,手中四张蓝符瞬间被撕的粉碎,天地顿显四把杀气冲天的漆刀直奔四方割戮,而茅真黄阴着眼神一挽手中冠都,暴起身躯对着左身位倾躲的身影就是一刀。 这是全力的一刀! 丹田灵海之中青朦之光大现,仙道基台犹如碧环鞭蓉绽放,体内激荡的灵气在十二正经中眨眼行了三个周天,一刀劈出更是将周空拉扯出一窜爆音。 【刀跨秋空磨星斗】 二十九式刀诀之第二十七式,这是一道连刀,刀奔对方厥阴直指冲门穴入腹,上挑极泉重指中枢俞府,紧连其后第二十八式,【重转辅经断龙脊】。 更是一往无前的一刀! 茅真黄直接将自己胸腑瑞骨命端神门大枢暴露于对方,一声冷笑之中杀刀直逐对方命穴。 这是赌! 看的就是对方胆气,更是在质疑他顾北骢是否坚信自己命硬。 若果对方虚了,就算再能躲两刀接连也必会有一刀擦身,而对方要是敢拼,谁死谁活纯看天命! 沧的一声! 冠都漆黑的刀芒擦着对方中枢俞府,顺挑入肩锁骨上窝,从天池穴出支脉上行差点至项。 而遗憾的是寒光乍现间对方侧了一下头! 于天空之上站立身影,茅真黄看了一眼刀尖上的滴血双眼就是一眯,似乎对方的锁骨并没有对方的话语一般硬。 而命硬也不代表就不怕死! “《神门慑》是一套好剑术,我若没有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耽误,可能也会专研这本强大的秘术。” 茅真黄回首瞧了一眼,有点失望! 挑碎的是对方右肩锁骨,而不是持剑的左肩。 “但练了一把好刀不是么!” 顾北骢冷汗瞬间直下,右肩股股的鲜血冒涌之时在提不起半点力气。 右臂已废,但无碍他左臂持剑! “我一直认为你与我是同样的人,刚才的一刀为什么不拼一拼,将生与死交给天命不好嘛。” 茅真黄感觉似乎有点高看了对方! 怕死正常,但怕死不应该持剑。 君不见混元剑宗皆是疯子,一群骨头硬的主能单凭一腔热血与手中一把破剑,用几百年的时间将一个下等宗门生生推到上宗之列。 怕死焉能做到! “你在大梁西北地活下来不容易,而谁活下来又容易?” 顾北骢忍着剧痛脸色苍白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这个世间就没有不怕死的,要是都有这般无惧,偌大的中洲也不会有仙这种东西存在。 “说的似乎很有理。” 茅真黄侧头望着顾北骢,挽着冠都一步轻踏,刀芒漆闪之之间直奔对方大枢神道位。 一式【挑撩雷奔凭快取】。 这是一个曾经与他同样的人,但十二年的时间很漫长,茅真黄自敢被岁月磨去了棱角,而对方,却被磨去了锐气! 为何天下第一剑宗门下所有修士要凝剑心? 没有了锐气的剑就不是剑,而失了剑心的剑客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剑客,即使对方手中的剑是春盎疏影,剑术为《神门慑》。 没有灵魂的剑客茅真黄半分无惧,悍然出手间更是无形多了三分肆无忌惮。 杀势惊天,却直敞着自己神门大枢,以命换命的一刀,就问你顾北骢敢不敢出剑! 而顾北骢动了。 被他惊天剑势逼的动了。 抿着嘴唇倒持春盎疏影顺势朝着擎天的一刀就是三连点。 这是守,而不是攻! 茅真黄看于此笑意大盛,一往无前的一刀临面而转,幻竖刀为横斩,擦着对方手中扭曲的绿芒直取对方气海灵巢。 在顾北骢惊诧的眼神之下,手中冠都刹那脱手,怀中最后一张蓝色杀字符被茅真黄抓出瞬间撕的粉碎。 这是一把杀气盈天之刀! 充斥在顾北骢眼中,更是一把死亡之刀。 身影暴退三步,手中春盎疏影接连磕撞在漆黑的短横刀之上卸了三回力,才将这把夺人命的杀刀磕飞,但面临着紧随其后的第二刀,顾北骢神情大害中根本来不及回刀。 噗嗤! 刀影入肉透骨而过,直接将其身后大地戳出一条沟犁,余威才消散在这片天地间。 “不是所有人都是未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相随娇!” 茅真黄没有回头,而是伸手对着虚空一抓,被磕飞的冠都直直的朝着他手中扎了回来,侧目对着颤抖不已的刀身望去,此时刀刃之上又多了三道新的指甲大崩口。 “如果给我一个安静的十二年,他未秋不如我!哈哈~~噗——” 顾北骢没笑到一半,直接一口鲜血狂涌而出将他的大笑生生给噎了回去。 “如果给我一个那样的十二年,你连我的一刀都接不住。” 茅真黄转头朝着捂着鲜血直流的丹腹的顾北骢望了一眼,对方这句话才像当年的顾北骢。 而这句话更让他忆起曾经观楼宗登山路上,对方压他一头之时的英姿。 不过修仙之路就是这样,岔路永远会很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多少弯路才能抵达这条路的尽头,更也许是根本走不到头就彻底的埋骨于半路。 “有什么遗愿么?” 茅真黄转首望着被劈烂的星道夜幕,狠狠地呼了一口重气。 对方值得佩服! 被破了丹田灵海,却依旧顽强伫立在他身前连腰身都没有一弯,是他绝做不到。 “将我的魂也碎了就是我的遗愿。” 顾北骢望着茅真黄,双眼之中似乎充满了解脱的精光流转。 “你确定?”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一愣! 魂碎了什么后果? 不坠九幽彻底消散在人世间。 “不想有下辈子,也不想在修仙,咳咳......咳噗——” 丹田灵海破了就是仙丹神药亦不可救,随着对方天道基台的垮了的还有胎光生机,而顾北骢双眼不光充满了死意,还有无尽死志! 茅真黄沉默了,他蓦然发现自己未必是世间最倒霉的一个,起码命运待他在不公,也没彻底将他扔进深渊。 “问你个问题可以么?” 顾北骢华发尽枯,支撑他残躯傲然天地全倚着手中的剑,也不知说出这一番话用上了怎样的力气。 “想问就问吧!” “你讲的那个故事,最后王庄的人并没有笑,是不是?” 茅真黄抬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道:“你确实懂了!” “哈哈~~~别忘我的遗愿!” 这声大笑好似用尽了对方浑身的力气,春盎疏影在支持不住对方健硕的身躯,人与剑一同直直的倒向大地。 顾北骢气绝! 但茅真黄并没有丝毫的开心之情,相反心情却有点沉重,他不知此人为何诞生出这么强的死志。 第92章 酣死生生如梦里 茅真黄一张炁幽束死咒符将对方要飘散的真魂拍的粉碎,站在其尸躯旁足足愣驻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后方天际爆射来一道流光才堪堪回过神。 一股真气游走其死身之后,他终于知道顾北骢为何死志这么强。 这是一具残身! 其身下早已经没了身为一个男人的证明。 很是讽刺! 观楼宗皆传他顾北骢纯是仗着胯下之厉才能有了今天,但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茅真黄试问自己如果活成这个鬼样子,仙道之路上还能有这番斗志么? 问道之躯都不全还问什么道逐什么仙,这辈子都将是筑基初期止步,在无一丝存进之能,两相比较,他十二年的大梁西北地生涯起码要比对方十二年的观楼宗生活强的多。 抬手望了一眼急速而来的流光,抓起对方的须弥戒指与春盎疏影,茅真黄在来不及于顾北骢身前感慨良多,跑到巨石之后拽起昏迷的傅雷,直窜到鱇驹巨大的头额之上就是声急促的大喝,“走!在不走我与傅雷都要死。” 后边的流光太快! 快的让茅真黄匪夷所思,而且对方根本没有仙禽坐骑。 金丹无疑! 绝对恐怖的存在,搓死他犹如他茅真黄弄死天命期修士一般简单,连第二刀都不用出。 不想死只能远遁,芝麻馅的饼子是好吃,但前提是要有命去吃! 鱇驹经茅真黄一声催喝,迷惑的转头望了眼瞬间就是一个激灵,巨大四叶蝶尾剧烈煽动间直接划了出去。 确实是个筑基无疑,甚至茅真黄远远的都可见对方身上着的破烂天清宗袍服,鱇驹刚刚窜出十几息的时间,对方就落在了刚才的巨石之后。 心脏一阵剧烈忐忑,茅真黄神情的死死望着对方的身影,直到在看不清那块巨石,确定对方没有追杀他而来才算松了口气。 差点没吓死! 更差点没步了顾北骢的后尘。 他茅真黄宰了天清宗的左崇与古,其余天命期修士也最少有十多人之数,这等多的破碎禄仕牌要是被对方发现,后果...... 他不敢想下去! “停什么?快飞!” 茅真黄从顾北骢的须弥戒指当中掏出一枚贴着镇煞扼阴符箓,正迫不及待的打算研究一番,哪里想到屁股底下的鱇驹直接于半空之中停下了身形。 鱇驹没动,不过却回了他一溜烟的水泡泡。 茅真黄不甚解这条哑巴大鱼究竟什么意思,转头对着四周所处的位置望了一眼后瞬间恍然大悟。 路出现了分岔! 此时的坦途出现了一道细小光亮直插向西边天际。 而西边是哪里? 吴国! 这条鱼不仅聪明,都快成了精。 茅真黄坐在鱇驹头上眼珠子乱转了一顿之后,拍了拍它的大脑壳对其道:“刚才那个金丹大妖怪可就是从这种小裂口窜出来的,咱几个这么窜进去如若遇见修为低劣的还好,如要遇见如刚才大妖怪一般的人物你说说。 若是朝着这条坦途一路狂奔,虽说绕点远,但......” 有些忽悠的话不用说的太细,要给某条肥鱼一点思虑的时间,毕竟它以为自己很“聪明”。 但这年头往往被忽悠瘸的,通常都是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或兽,而已经骑在对方的头颅之上,茅真黄就没想过下去那一天。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某人更是惦记它这条大肥鱼不知多久的时间,能让它回了吴国就是怪事。 鱇驹立定身躯沉思了半天,然后转过巨大的头颅对着西侧这条岔路望了望,带有一丝不舍的朝着北面疾行而去。 茅真黄看于此,一阵的猥琐笑道:“低点低点!飞的高容易成活靶子。” 西边有个屁的金丹修士! 有估计也是龙门宗的大妖怪,智商高但也架不住旁边有个大忽悠。 看着鱇驹很听话的将身躯降到贴着地面,茅真黄回首坏笑的望了一眼还处于昏迷的傅雷,这货本是苍白的脸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润。 茅真黄又低首望了一眼地面,不高!一丈的距离似乎摔不死个筑基期修士。 回首对着“死猪”上去直接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回头对着鱇驹就是一声大喝,“快跑莫要回头,有筑基期修士偷袭!” 鱇驹听着茅真黄这一声耳边的炸喝想都没想,直接朝着前方猛窜了出去,而茅真黄坐在它脑袋之上就是一声无声的猥琐大笑。 此条异种以后姓茅! 不光这条肥鱼姓名茅,春盎疏影以后也姓茅。 而顾北骢须弥戒指当中的东西也真叫个丰富,就是傅雷的九枚须弥戒指都不堪与之比肩,除一把春盎疏影与一枚带着“饼子”魂珠之外,还有八根火红火红的铜柱! 望其显的赫赫神威,茅真黄双眼中之中尽是贪婪之色。 这是金丹之宝! 还是一门组合重宝,如果茅真黄没记错此物应该叫做通天龙火柱,应属天清宗重宝之列。 而此物居然出现在顾北骢的须弥戒指当中也就不言而喻其来路,与他酒葫芦当中那两件东西一样定是天地气柱中所得。 茅真黄狠狠地吸了一口重气,这件宝物可是要比他那两件强的多,甚至都与傅雷手中那火罩有得一拼。 “入你娘的!” 不过刚想于此,茅真黄拍脑袋就是一声大骂,将傅雷那货踹下鱇驹之背时他似乎忘干了一件事。 被身后那元婴修士这么一撵顿时急的跳了脚,根本不记得傅雷还有这么一件重宝怀揣于身。 而那件九龙落日罩被傅雷藏在什么地方? 对方还有须弥戒指! 想于此茅真黄瞬间心情奇差无比,甚至都对自己刮地三尺的本事产生了一丝质疑。 哪里见过这等无耻不要脸之人! 居然在身上放了十多枚须弥戒指,他这辈子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奇葩。 “哪一宗门的?下来!” 茅真黄仰躺在鱇驹背脊之上懊悔的一阵发呆之时,耳边直接炸起一道天音,心神震动摇晃间顿感鱇驹急速下坠,猛的一个低首,映入眼前一群的黑影,其前更有三名冷目华阳天宗袍服之人。 茅真黄看见这三人眼睛直接就是一眯,下了被压在地上的鱇驹背脊,上前对着此人就是个稽首道:“晚辈观楼宗茅真黄见过三位真人。” 两男一女! 三人以其中一着观楼宗黑袍男子为首,此男子给茅真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张冷冷的脸。 不怒而自威! 气质与对方身上的衣袍很搭。 而茅真黄看着对方右肩带着的个“律”字衣袍,心脏更是一阵猛突突。 此人属华阳天宗凶名赫赫的宗律司部! 这是个能让五宗宗主都颤抖不已的华阳天宗司部。 “怎么活下来的?” 冷脸男子对着浑身黑乎乎的茅真黄就是道肃声。 “禀前辈,小辈幸躲与干涸的地浆大河之地裂缝之中。” 茅真黄脸色苍白的瞬间被汗水浸透了衣襟,对方强大的神识对他身躯狂扫之时的压迫之感,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差点将他拍坐在地上。 甚至丹田灵海都被压的掀不起半点水波。 这是个恐怖化神! “还算幸运!而你胯下这条异种蝶尾龙晴怎么来的?” 话语不容质疑,直接炸响在他耳边,而茅真黄再也挺不住身子,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惶恐的对其道:“龙门宗筑基期修士傅雷所赠。” 茅真黄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修为碾压的恐怖! 连个指头都抬不起来,一种任由人宰割的绝望之感升腾心间,随着对方神识劲扫周身更好似没有半分秘密可言,一切都暴露在对方强悍的神识之下。 “傅雷被你杀了?” 冷面男子对着瘫在地上的茅真黄直接就是一声愤喝! 震的茅真黄大脑一阵眩晕,强忍着心中诞起的恶心之感,朝着对方颤抖的道:“身后二十里处向西有一道岔路,于那里我二人分道扬镳,此人为观楼宗王家少主王道宁襟亲,小辈更与王道宁关系莫逆,不会行此等恶劣之事。” 冷面男子转头朝着身侧的女子望了一眼,而此白衫女子对其道:“如实!” “滚到观楼宗那一小撮人当中去,听候发落!” 冷面男子对茅真黄一声呵斥后在懒得看他一眼,伸出大手朝着虚空一抓,顿时一道流光急速的朝着茅真黄身侧坠来,而茅真黄听见这句话瞬间如闻大赦之音,对着高空坠下的身影望了一眼,转身连滚带爬的拽着鱇驹奔向西北侧蹲在地上的一群人。 被拽下的是个金丹! 将他从巨石之后吓跑的那个天清宗金丹修士。 在这名华阳天宗宗律司部冷面人身前,犹如弱鸡一样的被掐着脖子。 第93章 厌恶的脸 茅真黄托着满脸懵的鱇驹直接钻到观楼宗人群之后,对着有点狂躁的鱇驹一顿安抚之时就听砰的一声闷响,背后瞬间受了一股狂暴的冲击力,差点没将他掀到鱇驹的大嘴里。 猛地一个回首,一道红色天地气柱顿立周空直插天际! 而望着前方四溅的血肉,茅真黄瞬间傻眼。 这名金丹修士在华阳天宗宗律司部的黑袍之人手中,犹如臭虫一般的被碾死在他们身前。 此地乌央乌央的足有千多的人也没比茅真黄好到哪里去,本是有点吵杂的地方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就连知道被骗而暴躁的鱇驹都消停的犹如一个乖宝宝蹲伏在地上。 缓了半天才回过神的茅真黄一屁股跌坐在鱇驹身旁狠狠地呼了几口胸腔浊气,他知道事情大条了,但他不知道事情将会严重到这等地步。 华阳天宗居然派出一名宗律司部的杀才站立于此,此事别说死一个天清宗金丹,估计此地是个五宗金丹长老都会寒颤若惊。 茅真黄目光对着观楼宗这一小撮人扫了两眼,占了五宗大部,最少有五六百人蹲在这个地方,而其中领头的是一身衣袍雪白的王栋真,正盘膝静坐于所有人之前。 没有相韩渠,他更没看到粉衣媚黛的相随娇。 “消停点!” 茅真黄转首朝着冲他疯狂吐泡泡的鱇驹道了一嘴,然后呆望着王栋真的身影一阵眉头紧锁。 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此事是这个老阴货干的! 这是猜测,但如果真如他所想,观楼宗将彻底变天,能将蕴素山头顶的云洗刷成血红之色的天变。 华阳天宗宗律司部的出现往往都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 兴福三年,大梁乐平郡小宗上道宗勾结明照宗,一夜之间宗门三百修士皆被戮。 兴福元年,凉州兵马驻守大将军李思怀有通宗灵七非天宫之嫌,李氏宗族上下八百多口无一生还。 十三年前,正霄宗出一暗修魔胎邪士,正霄宗直接死了三名金丹长老与十八位与其有关联筑基期修士,更三百一十二天命期修士受无辜牵连,天清宗宗主更是被换成现在的左昭灵夫人。 这是大事,小事还有一堆,而这些事皆是正等华阳天宗宗律司部着黑袍之人所为。 这群人出现往往不仅意味着死人,还意味着会死一片人! “兄弟,此一行收成不错啊!” 茅真黄愣神的功夫,耳边之间传来一道轻声,转头对着声影来处望去,一张漆黑垢面的脸,浑身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观楼宗袍服早已经看不出样态,茅真黄盯着这张脏脸看了半天,最后才从对方后背上的短横刀看出此人是谁。 贯恒! 踏上蹑空舆楼之前与他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北蛮回来的天命。 “嘿嘿~~~侥幸侥幸!” 茅真黄尴尬的回了对方一句,看着对方指着鱇驹满脸的羡慕的神情,他就知道财有点外露了,不过鱇驹这种大鱼也没地可藏。 对方冲着茅真黄呲着一口大白牙道:“不用对我防着,此地背刀的没几个收成不好的,而没回来的已不能怪他们命不好,只是太贪!” “回去能筑基么?” 茅真黄侧头望了他一眼,这似乎是个有趣之人。 “你应该问咱们观楼宗这群背刀的会有几成人筑基!” 贯恒萎了萎身子尽量将自己的压的声音很低,在此地像鹌鹑似的被华阳天宗三个杀神足足按了三天,难得遇见一认识可说话的。 “很高?” 茅真黄看着此人的大白牙立马对他的话来了兴趣。 “回来十个背刀的,其中就有三个筑基!你说高不高?” 茅真黄疑惑的他扫了一眼道:“你怎么没筑基?” “天命在这片死地里就是个垃圾,但垃圾也有垃圾的好处不是么?” “我是不是可以说相韩渠被咱们这群人坑死了?”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 对方的话意思很明显,将相韩渠宗主令当屁放的绝不仅他茅真黄一个! 从边疆召回来的这群持刀的观楼宗修士哪个不是人精,刚跳出一片烂泥潭瞬间又被扔进另一片火坑,为了所谓虚无缥缈的奖励提着脑袋去打宗战? 他相韩渠有点想当然了! 在他们这群人眼中只有“筑基”二字,在无其他。 屁的宗战,开战之前口号喊的比谁都响,进了这么片大战场跑的比谁都快。 都不用想,个个都会如他茅真黄一般,敲闷棍下黑手,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目的也只有一个。 筑基! 用此地无尽的资源生生撞出一条筑基之路。 贯恒眯着双眼对着他轻笑道:“三四百打一千,你说呢?” “相韩渠死了没有?”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才终于知道相随娇为何被何神光追的犹如丧家之犬,而所谓的宗战也不过是他们相家独自单挑间皂宗而已。 “重伤之后回了宗门,但死与不死,不是都一样嘛!” 贯恒朝着前方华阳天宗的三人给茅真黄努了努嘴,然后就是一阵细腻的笑。 笑的茅真黄有点毛骨悚然! “有什么目的直说!我想你并不是单纯为跟我拉拉家常。” 茅真黄闭上双目一眼都不想看对方的那张恶心的笑脸,能背着刀从大梁战场之上活下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而对方这张厌恶的脸,更仿佛让他想起大梁西北地陈瞎子那张满是刀疤的驴脸,一样的让人恶心,一样的让人想上去报以一顿老拳。 “嘿嘿~~果然背刀都是同一类人。” 贯恒看着茅真黄面无表情的脸,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心中顿起的厌恶之感,不过他也没在意,有时候越是这种人越是好说话。 “彼此讨厌是咱们这群人活的长久保证。” 茅真黄一阵气闷,哪里想到刚死里逃生就又落进另一番勾心斗角当中。 贯恒看着对方诞出的一丝不耐,直截了当的对其道:“那我明人不说暗话,此地咱们观楼宗背刀的修士有四百一十八人,其中筑基者一百一十五人,剩下保证回去一年之内能筑基的有三十七人,保证五年内筑基的有四十六人,这还算没回来的不知还会有多少,但最少还有一百人跑不了。” “直接告诉我姓相的旁支有多少!” 茅真黄瞥了一眼对方就是道冷哼,震撼的数字! 如果这群从战场里滚出来的人全去为观楼宗打宗战,间皂宗就是个屁,可能打的他宗主何季通连北都找不到。 “一百四十三个,其中筑基占了三十八人,但没回来的可能还会有!” 贯恒收起笑容,抬了抬眼对着茅真黄认真的道了一句。 “贯恒不是你真名?” 茅真黄回首恶狠狠的朝着对方一声戾喝,这股满是阴谋的腐臭味儿并不好闻,熏的他此时心情更是奇差无比。 “是我真名!” 茅真黄抓过对方的衣襟,将他拽到眼前就是声低喝道:“既然不姓相,就不要掺和这滩浑水,你知道这池子水将要死多少鱼。” “没办法!这年头谁还没几个朋友,不过就是我贯恒相家朋友多了一点罢了,此时朋友有难你说我做兄弟的不应该帮一把么?” “哼!背刀的能从这片山脉里出来的人你跟我谈所谓的友情?告诉我你贯恒口中的友情多少玄阳晶璨一斤?” “无价!” “这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茅真黄直接将对方扔在地上,气煞的胸肺的拿出酒葫芦对着嘴就是一顿猛灌。 对方吃定他了! 总共一百一十五个筑基,去掉姓相的三十八人,剩余的七十七个筑基的想杀一同阶之人,世间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除非他茅真黄以后宅在少皑峰不出去。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 这是一群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疯子。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总之观楼少死一些无辜之人不好吗?” “少跟我说那些宗门大义,这东西自从我背起短横刀的那天开始就喂了狗,我问你,你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相家嫡系?” 贯恒听完茅真黄的话,双眼一亮的对其道:“保证是旁系!” “此事她可曾知道?” “不知道!” 茅真黄望着他一声冷笑道:“她连你喜欢她都不知道吧?” “似乎并不重要!” “很重要!你怎么能确定这群人听你的?” 贯恒认真的对着茅真黄道:“这点我可保证,共四百一十八人,其中有三百六十四人出自北蛮战场。” “你的保障在我这一块玄晶都不值!你们这群人要拿出让王栋真心动的东西,也要拿出让我信赖的东西,更要让我确定你们这群人真的可以威胁我茅真黄的生死,你,贯恒!才可救你的女人,否则你们就是一群狗屎! 即使有一百一十五个筑基,在那道华阳天宗宗律司部黑袍的注视下,你们也不过是一百一十五道孤魂野鬼的命。” 茅真黄冷冷看着颓废在地上沉默不语的贯恒,这辈子敢威胁他的没一个还活着。 “一炷香的时间,给我想要的答案,否则你们这群背刀的都会姓相!” 茅真黄一道冷哼,也懒得纠结对方怎么将他底细摸的这么清,转身牵着鱇驹唇下的龙须换了块清净之地开始盘膝而坐。 第94章 还赌么? “老老实实待着我去去就回,也别给我在这炸刺,前面华阳天宗三尊大神在那杵着,别说你,就是淳于子在这炸刺也是个死球的命。” 茅真黄拍着鱇驹的巨腮趴在它耳边就是阵嘀咕,然后退后两步对它望了两眼,转身朝着观楼宗一众前头的王栋真蹭了过去。 丝毫不担心这条肥鱼敢甩尾巴窜上天,一金丹之死不仅震撼了此地所有人,同样,只要是只稍微有点智慧的仙禽猛兽都会在那名华阳天宗黑袍化神老怪淫威之下寒颤若惊。 更何况是智商远超其它的鱇驹! 茅真黄左蹭右窜,没出半柱香的时间就从人群之后窜到王栋真的身旁,谨慎的对着前方十丈地上的三道人影瞄了一眼,然后转头挤出个“真诚”的笑容对着旁侧这道白色身影道了一声。 “王伯伯好!” 静坐入神的王栋真睁开双眸,侧头朝着贴过来的一张大盘子脸瞥了两眼道:“险吧?” 只有二字,不过却憋的让茅真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 “还行吧!不过筑基了。”最后尴尬的茅真黄摸着脑袋随口就道了一句。 “好事情!几灾筑基?” 一个随口问,另一个随口答,尴尬的不仅是他茅真黄,还有王栋真! 二人本没有什么交集,一个晚辈上来就套近乎,实在让有点不善言辞的王栋真受不了。 “八灾筑基!” “几灾?” 王栋真猛的一个回头狠狠地望了一眼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他感觉自己刚才耳朵出毛病了,根本没听清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话。 “呃.....过了第八饥馑之灾。” 茅真黄看着对方惊愕的神情,瞬间感觉自己报高了,早知道八灾筑基能吓着一名金丹,他怎么也在会往低了报报。 “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王栋真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嘴角一顿抽抽,八灾筑基什么概念? 观楼宗有史可寻的这等人物,一只手都能扒拉的过来,而这些人更是已经全部入了土,最后的一位都要追史百年之前。 他更是对观楼宗最后一名八灾筑基知之多,那人叫任戍城,道号普阳子,天命到筑基走了十三年,而筑基到金丹仅用了十年,金丹到化神更快,只用了五年! 四十七岁的化神期人物,也是观楼宗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存在。 不过遗憾的是此人没活过五十岁就陨落了,要是命好点活到现在,没准观楼宗除了相王两家,可能又要多出一个任家。 “谢伯伯夸赞,道宁最近可好?” 茅真黄感觉应该岔开话题,纠结在这一点上其实并不好,特别是对方听完他说八灾筑基之后,露出那双饿狼一般的眼神,他感觉被相韩渠惦记上,都比被王道宁他老子惦记强上百倍。 “还行!飞剑传过几回书,不过问的全是你安好与否。” 茅真黄听着地方的胡诌,要不是看在对方是金丹的份上真想大嘴巴子扇过去,那贱货要能担心一个人死活就出鬼了,与他相处那么多年,茅真黄怎么会不了解他王道宁是个什么德行。 但笑脸不变,对着王栋真道:“我也甚是想念道宁,这不在几个月就是他大婚之日,晚辈早已经为他备上贺礼。” 礼物确实准备好了! 并且还挺贵重,一套从顾北骢手中淘弄出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天地阴阳大乐赋》,就是不知道那贱货能不能接受得了。 哼哼! 再好不过的大婚之礼。 王栋真深深的看了一眼茅真黄,对其微笑道:“他半月之后大婚之礼你参加还来得及。” “提前了?” 茅真黄一愣! 王栋真对着他摇了摇头道:“外面此时已经桐花馥茉莉宾,凤仙降庭鸡冠环户了。” “此时是六月?我在里面待了两个半月?” 茅真黄傻眼的望着王栋真,他记得当初踏进蹑空舆楼之时少皑峰的桃夭正俏。 “此地混沌不分,天时难辨在正常不过。” 而两个半月很长么? 茅真黄感觉一点都不长,不过是筑个基与杀几个人的时间,而王栋真感觉时间也不长,一个兴旺观楼宗几百年历史的家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瞬间崩塌,两个半月谈何来的长久。 “三日之后我带你去参加他的大礼,日子错不过去,不过我看你此时好像是有话要跟我说。” 王栋真转头对着呆愕的茅真黄一声轻笑,他儿子这个朋友似乎不错,但就是心机重了点。 “嘿嘿~~晚辈才想起来,刚才有人托我找王伯伯您办点事。”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直接,低首朝着对方委婉的打了个哈哈。 “哦?不是你?” 王栋真转首对着身后望了一眼,回头的瞬间眼底一丝杀意稍闪即纵,在看向茅真黄之时眼眸已经变得清澈透灵,更好似一汪不掺在半分杂质的纯洁潭水。 茅真黄没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后背的刀,然后笑嘻嘻的将胖猪蹄子又朝着身后一指。 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们许给你了什么?” 王栋真望着茅真黄的动作,直接闭上双眼重吸了一口气。 杀气这种东西闪烁于眼帘之中并不好! 不光会吓到人,更会让别人透过双眼看透他的内心。 茅真黄盯着闭目的王栋真,斩钉截铁的道:“一个人的承诺!” “承诺并不值钱。” “发了道誓的承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王栋真压下眼底的杀气,睁开眼眸冷冷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搀合进一场巨人的战争!” “那你还敢搀合?” 王栋真并没有露处不屑之情,而是转首饶有兴趣的对着他一声疑问,这年头一个筑基敢跟金丹谈条件的,他可是头一次见。 茅真黄抿着嘴唇对着身前的人精道:“回报让我双眼发红呗!” “很有勇气!我都不敢说是付出大于回报,还是回报大于付出。” 王栋真看着这个后辈一阵摇头,瞬间感觉自己老了,这片世界聪明的人很多,而聪明还有胆色的人却真不多。 他王栋真很荣幸! 身旁就坐了这么一位。 “有人看见那件黑袍在恐惧,所以疯了眼的到我这来乱投医,免费送来的宝,我觉得可以押上赌一把,毕竟就是输了也不是我的钱。” 茅真黄看着王栋真那双清澈的双眼就是声嘿笑,既然都是老狐狸,彼此之间也无需过多的拐弯抹角。 “告诉我,我能得到什么!” 王栋真闭目一阵沉思,他不知道自己那不孝的儿子究竟交了个什么朋友。 世间哪个筑基期修士敢金丹手中拔毛了? 没有! 听都没听说过,皆是于地软成一滩泥磕头捣蒜之辈。 “共有四百二十三人,其中筑基者一百一十五人,王伯伯您可得到三百零六人以后为王家马首是瞻的道誓,但他们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要将他们在扔回大梁边塞。” 这是一个会让任何心动的数字! 观楼宗的筑基期修士一共才多少? 撑死六百四五十人。 一百一十五人就占五分之一,况且还有二百多天命期的杀才,这些人都是走过大梁边疆战场,并且从这座山脉里活着踏出来的,后背背的那把破烂的断横刀也根本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衡量。 只要给他们配上差不多的法器与符箓,这就是一群暴徒! 让相家恐惧的暴徒。 “告诉我怎么个马首是瞻?” 王栋真的心在颤,甚至眼睛都有一丝泛红。 王家人不多,不提直系,就是旁系都与相家没法子比,二百天命没什么,而一百一十五个筑基只要是个有野心之人,都会诞其一丝贪婪。 茅真黄笑容带着一丝残忍的道:“您眼神所及之处,就是他们刀锋所指!” “呼~~~~” 王栋真直接狠狠地呼了一口重气。 他心动了! 不过他心中却还有着一丝更大的贪婪,“剩下的那一百一十九人呢?” 茅真黄阴着眼神道:“他们愿意做鬼!” 王栋真转头盯着茅真黄没说话,而是摇摇头无声的笑了。 这就是相家的赫赫之威! 有时候根本不是一句识时务就能将所有人都拉倒王家这条大船之上。 “你也真敢豪赌!实话跟你说,相家那条船很大,大到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大,而你要知道我这条船破了,可是要拉着所有人沉海的,况且我还想告诉你,就是加上你那群人也只有五五,你还赌么?” 王栋真朝着前方华阳天宗的三道身影望了一眼,回首对着茅真黄就是一盆凉水。 赌会让人眼红! 但输可不仅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这是押上一船人的性命去赌,上到耄耋扶协之辈,下到呱呱垂啼之幼,皆要上这条船。 第95章 这份礼重了 “天命修士连一成的筑基几率都敢赌,何况是五成!”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话,双眼一眯的道了句,所谓的船大,不过是华阳天宗有一些人罩着罢了。 而真要是华阳天宗想下手弄死一个五宗家族,华阳天宗就算有人又能怎样? 除非他们这群人都是华阳天宗宗律司部着黑袍的! 但王栋真能淡定的盘坐在这与他交谈,似乎他就比要相韩渠离这群华阳天宗的杀才近一点。 这群人很重要! 放眼大梁,能动相家的也只有这群人。 一个几百年大家族的顷刻覆灭,也仅仅需他们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而相家的船大,他们王家的船就不大么? 船真不大,他王栋真敢生出这般心思? 大人物说话就是这样! 明明有十成的把握,到了他们嘴里只有七成,而能有七成的把握,从他王栋真嘴里放出来就成了事不足成。 听他们说的话还不如闻屁响! 也无需去听,看他们怎么做就行,而这种人精会将一套计划所有的细节完善的没有一点瑕疵。 毕竟这是押上一家老小的豪赌,他茅真黄这条命在王栋真心里,可能还比不过一个王庸的生死来得重,他只是上船,而不是一直在船上。 “这种事在我面前玩一次就行了,这辈子别玩第二次,不是所有人都如我王栋真一般大度。” 王栋真认认真真的看了两眼茅真黄的这张脸,有点圆,眼睛更是两条缝,也不甚的好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长挂于脸的笑容招人一点亲近。 猪相! 却是狼心。 不过修仙界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活的长久,他王栋真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在宗门中发现发现一个这种人。 傻愣愣的性格坦诚以待? 似乎也只有这么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而这对于他那傻儿子王道宁却是件好事。 但王栋真心里对于他儿子交了这么个朋友还是有着一丝不安,像他茅真黄这种人若是一辈子朋友,那是真朋友,甚至临危都可托付一些重事,但若是虚情假意的朋友....... 他就一个傻儿子! 茅真黄对着王栋真抱了抱拳,严肃的道:“受教!” 王栋真心神猛转,看着身旁“可爱可亲”的小胖子,对其一声低声的道:“若成!除了一个屁用没有的长老第一序列头衔,你似乎在我这捞不得半点好处。” 观楼宗现在很穷! 而一个筑基期修士在观楼宗能得到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第一、内门。 第二、内门荫一子。 第三、玄晶。 第四、资源。 是个筑基都会在观楼宗获取内门资格,而内门荫一子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玄晶与资源更不用提,相韩渠这个雄心勃勃的主将观楼宗府库折腾的都快跑耗子了,府库之中连百年以上的草药都列为极稀。 相信此子与他儿子王道宁抢了一次符箓司,应该能明白现在的观楼宗究竟是个什么样。 王栋真不知对方究竟何求! “人要知足,不能捞完买家,回首在去捞卖家!” 这种事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去干,而茅真黄显然属于此列之中,更何况还是在他人精王栋真这个卖家身上捞。 那是找死! 王栋真根本不信他的话,俯了俯身子贴着茅真黄的脸对其道:“进退有度,难得!但我需要坦诚。” “我发现少皑峰待的很舒服,而又有在大梁西北地飘了十二年的经历,突然想给自己找一个根,这个理由您觉得行不行?” 王栋真听完对方的话没吱声,而是将一双清澈的汪潭死死地盯向茅真黄那双眯缝眼。 他只想看出对方眼神中的一丝晃动! “我今年金秋之月要去华阳天宗参加正录。” 王栋真足足盯了他十几息的眼,直到茅真黄这句话落地才收了回去,然后沉默良久后对他幽幽的道: “你给我儿这份大婚之礼有点重了!” 此人不是帮他王栋真,帮的是他那傻儿子王道宁。 他更不知道自己那傻儿子在大梁西北地怎么跟此人结下如此厚重的友情。 “礼重不重,要看收的人是谁,况且这是一群人上赶着送上门的,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茅真黄听见王栋真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三分。 他这辈子最烦欠别人东西! 王家多出的一道观楼宗召令,将他生生的从大梁西北地泥潭当中拉出来,虽然说是主救王道宁而他不过是个顺带,但就是这份顺带,有人能不嫌麻烦的为你做,况且还是在相家威压之下做的,这份恩就很重。 重到落在他茅真黄心中,就变成了个挥之不去的心结。 这是道迷,不可不解! 不然他的金丹之路将异常难走。 “我若不死,便收你当义子!以后也不管你去哪里,少皑峰上总会有一处空置的阁楼扫榻以待。” 王栋真听完茅真黄的话,摇了摇头就是一声苦笑,对方说的没错。 礼重不重,要看收的是谁。 这个礼若真送给他那傻儿子,非被吓死不可。 而茅真黄一句要参加华阳天宗正录让王栋真彻底放下心中的不安。 对方就算有一堆阴谋诡计,都会在这句话面前粉碎的不堪,到时就是对方不想去,王栋真都会将他硬硬送上去。 “谢伯伯!” 王道宁低首对着王栋真道了一句之时,心中却对着这老阴贼一阵暗骂。 这是世间听着最高大上,却也是最无用的奖赏。 义子二字能当饭吃? 没这二字,他茅真黄照样舔着脸在少皑峰三十年份的鲜地参吃着,正霄宗大酿映良曲小酒喝着,符箓司也照抢不误,喝高了更是敢壮着胆揍两个筑基,还不陪医药费的那种。 一个没屁用的头衔! 此人与相韩渠相比虽然很大不同,但绝对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放嘴炮! 一点没有实际意义的大话能换回的利益,对方绝不会去用一块玄晶交换。 “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去给我身后那群不安的人一颗定心丸,然后告诉他们,我王栋真的胸襟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广阔。 相家旁系只要敢冲着相家主脉拔出他们后背的战刀,以后王家吃肉,他们喝汤!” 王栋真对着茅真黄挥了挥手后就陷入神游之态。 一百一十五这个数一直充斥着他的脑海,这不是平常的数字,其后若加上“筑基”二字就会彻底变成让人恐惧的数字! 当初相韩渠一道命令,不过是将这群人从边疆拉回来凑人手之策,而今谁又能想到当时召回的五百天命,在此处山脉逛荡了一圈之后,居然会有百多人筑了基。 两成筑基率还多! 别说放眼五宗,就是阐幽薇辖下的唐国与周国下宗都没有这般恐怖的筑基率。 是此地资源厚多的缘故? 显然不是! 此处玄晶是多,但也要有命吞进肚皮中才算数。 观楼宗山门驻守修士扔进此处山脉一千,外加外驻修士五百。 即便有宗战之缘故,也不至于那一千人死了四百,而这群拉回来的外驻修士仅死了一百多。 王栋真盘膝沉思良久,他感觉以后观楼宗几百年而未变的修士外驻大策应该适当的变一变。 将宗门资源倾注在这群人身上,收益似乎远远大于扔在那群山门驻守修士之上。 飞速提升观楼宗实力的同时,还能为王家收获一堆的死心塌地。 而这也是王家最愿意干的事情! 相韩渠想当雄主没错,是个屁股坐在那上面的人,都想以后观楼宗的历史记他两句好,如若能塑成金像立在中庭峰就是死都无憾。 他想拉着观楼一起辉煌也没错,但他错就错在想恢复观楼宗往昔的荣光! 观楼宗不如前就有不如前的原因,并且观楼宗的荣光也不应该这么恢复。 华阳天宗是一片天,将生生死死笼罩观楼宗的天,相韩渠看不明白这一点,要于这片天底下令立一片。 他眼前这位宗律司部黑袍之人会让观楼宗所有人知道,这将是一种怎样的不可能! 观楼宗想强大在他这个时代只有一种方法,向华阳天宗输送不竭的,打着观楼宗标签的新鲜筑基血液。 越多越好! 多到最好能将华阳天宗所有人底子都印上“观楼”二字。 而茅真黄给他的这份大礼正中下怀,坐于此地沉思了三天都没想出怎样将这群拉上他的大船,而问题就这么解了。 王栋真感觉此时可以去与眼前当年的这位师弟谈一谈。 人生世事无常,不仅是相家与王家之事,还有他与这位着宗律司部黑袍之人。 遥想当年对方抱着厕桶哭鼻子,却没想二人这么多年未见,对方已经成为宗律司部主。 时间是个好东西! 改变之中带给他王栋真的不仅仅是一点惊喜。 第96章 都是贱人 贯恒看着冷着一张脸的茅真黄窜了回来,才将贪婪的目光从鱇驹硕大的鱼头之上挪了开,转首期待的对着茅真黄道:“回来了?” 茅真黄低首朝着对方轻喝道:“你知道嘛!其实你这张脸长的有点欠揍。” 贯恒将脸直接递到茅真黄身前,对着他道:“要试试吗?我朋友说我最近胖了,嗯!手感可能有点不错。” “人贱分很多种!而像你这种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茅真黄没有抽他,而是抓其对方的衣襟将他拽到眼前就是声低喝。 贯恒看着对方杀气四腾的眯缝眼,依旧面带春风的对其道:“人贱则无敌!所以我从这片山脉活着回来了,要脸的都已经死在这片星道夜幕之下。” 茅真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将他扔在地上,对方在拐弯抹角的骂人! 骂他与此人都是同一类贱人。 “嘿嘿~~王真人答应了?” 贯恒看着对方终于气恼了就是一声阴笑,然后起身毫不要脸面的又朝着茅真黄贴了过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嘛!” 茅真黄没好气的直接闭上了双眼,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好受。 虽然思来想去他茅真黄一点不吃亏,但这种算计真的很不好,这辈子都是他算计别人,哪有让这种污秽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的道理。 “那就好,那就好啊!” 贯恒跌坐在地上一阵自语,本是充满死灰的双眼终于多了一分神采,只有从战场走下来的人,才知道“活着”二字是有多么的宝贵。 “不过他比你想的还要贪婪,别想就你们这群三百多人填坑,他要你们所有人都去填坑。” 茅真黄语气中不由的带着一丝残忍,敢坑他茅真黄是要还的! “没问题!” “没问题?” 茅真黄睁开双眼疑惑的望了一眼此人,似乎有点小瞧了对方! 试问就是大梁西北地,他当年能指挥动所有观楼宗修士? 根本不可能! 他撑死一个卫戍长,又算得上哪根葱。 就是翟老六都没这等本事,最多能指挥的动他手里三个卫戍队共三十多人。 “就是没问题!” 贯恒抿了抿嘴露出一双清澈的双眼望向茅真黄,说的很是轻松。 茅真黄盯了他半晌,然后对其道:“告诉我缘由,否则你们这群人用完会被弃之如履。” “我感觉你还是不要听的好。” “不入我耳,你们这群人会死的很惨!” 茅真黄冷笑之中带着一丝可见的阴鸷,这就是一群迷途的羔羊,也是最好拿捏之时,世间在没几个能比他还了解这群人。 “好!我说,相家祖训中第一百七十九条有明文规定,三代以外相家旁系女性姻亲不可结外,只许观楼宗之内择人嫁之。” “你真有胆!” 茅真黄听完对方震惊的话狠狠地呼了两口浊气,然后抬头对贯恒就是一阵咬牙啮齿。 对方一句话让他心中迷惑瞬间通透! 你贯恒不姓相,但你身后所有人都与相家有瓜葛,这是叛族! 比叛宗门还狠的一条路。 而相家当年制定这条祖训,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的分崩离析。 而此人倒好! 直接将一群相家人拉到王栋真船上,相韩渠要知道他们行为,将他们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而对方也坑了他茅真黄,王栋真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可怜的背刀客,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一群相家外戚。 此事有没有他贯恒都一样,只是那群相家外戚都人人自危,推出一个说话之人而已。 贯恒恰好就是那个说话的。 茅真黄要将这群人拦在手下的计划瞬间落了空,他本以为拴住此人就拴住这群杀才。 但完全想当然了! 从他们身上捞的好处最后还没王栋真许诺的“义子”之名来得实在。 茅真黄自己都不知道折腾这一趟来的什么劲,舒舒服服回少皑峰待着不好吗? 看着仙田美景,在买二斤排骨炖了,它不香啊! 到手的东西没一个实惠的,何苦将自己拖上王家的大船。 不过一切都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这盆水还是在他王栋真面前泼的。 “都是自身难保,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已!” 贯恒耸了耸肩膀的道了一声,他就是破罐破摔,但没想到却摔出一条生路来。 茅真黄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对其低声道:“你的道誓要变一变了,一个许诺要变成终身为仆!” 还好王栋真大度,给他留下相家旁支敢向主脉拔刀既往不咎的话,要不然王栋真知道此事,第一个挫骨扬灰的不是相韩渠,而是他茅真黄。 这就叫养虎为患! 也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都一样不是嘛!” 贯恒一声凄笑,这是道枷锁! 别说终生为仆,就是一个生死许诺,只要对方永远不用,他贯恒就会永远受到牵制。 但他就是这个顶雷的,有的只是无奈。 “后者让我心安,更让你死心!” 茅真黄贴在他耳边冷声就是一句,此人被那群杀才放出就是让他虐的,不虐他们心中会不安,他们最大的期待就是贯恒此人死在他手里,看见他茅真黄越疯狂越暴怒,而他们也就越开心。 世间谁也控制不住这群“可怜”的背刀客,当他们跨越天命与筑基的鸿沟,万物万事在他们眼中都会变得少了一丝敬畏。 茅真黄开始变得讨厌这群人,即使自己的出身也是这个群体。 贯恒凄憷的看着茅真黄道:“你知道我是替罪羊,这样好嘛?” 贯恒心中总有着一丝不甘,他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这么干值不值得。 “是他们希望你越惨越好,况且你已经上了船,你认为你还下的去吗?” 茅真黄眯着眼看着这条“死鱼”,真不知道他此时为何还有种想翻身的冲动,别说翻身,此时他就是敢翘一下尾巴,其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贯恒转身就会挨多少刀。 “唉!” 贯恒的一声无奈叹息,算是将自己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给彻底捏死,他算明白一个道理,人太贱终究不太好,起码别人知道你贱,就会认为你可以贱到任何人面前。 而贱到一群猴子当中就算了,但贱到一只狼面前...... 他感觉自己未来的人生会一片黑暗! “凡是别想的那么遭,既然被坑却还没被坑死,那你此时大可去找那群人赚取最大的利益,而且这群人此时还都挺肥,过了这个村可是没这个店。” 茅真黄幽幽的给了他一句忠告,他没闲置玄阳晶璨帮此人从九重天命推上筑基,想不靠资质用玄晶来撞那道大门,所需的玄晶数字就是他都皱眉不已。 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找正主们算账比较划算! “你不说我也会去做,没什么事我去要账了,我的主子!” 贯恒感觉很别扭,不过此时缩头是死,伸头也是死,无奈的只能选择硬挺。 “先要账后说话,别忘了我的三成租子。” 茅真黄突然发现多一小弟也不错,有事小弟跑断腿,没事小弟还是跑断腿,犹如当年永河子一般的高位盘坐当个神龛,香火上供不断,简直不要太舒服。 贯恒望了一眼茅真黄那张比他还贱的脸愣了半天,然后幽幽的道:“果然背刀的都是贱人,而我吃亏就吃亏在贱到明面之上而没贱到暗地里。” “贱到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贱只有这么一次利用价值,扒扒他们皮,他们此时多少玄晶都会付出。” “我感觉他们找你似乎个错误!” 贯恒听完茅真黄的话吧嗒吧嗒的嘴道了一句,然后起身就走,这是一个比他身后那群人还阴狠的货色,以后跟着此人混也不知道是个好事还是坏事,但起码身后头他是回不去了。 “咳咳!” “还有事?” 贯恒听见身后的假咳,回首就是声疑惑。 茅真黄对着他笑了笑道:“你没感觉忘了点什么吗?” “没有吧?” 贯恒一脸懵的看着茅真黄,他忘了什么? 好像没什么可忘的。 “道誓!” “......” 贯恒听见对方的话一个大白眼差点没晕死,他终于可以确定,以后跟着此人定会没好。 第97章 平静的让人心颤 六月的少皑峰很美! 青山之下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昨夜一场润雨浸透,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雅淡的丝绸,一缕缕地飘荡在田间,阳光把仙菰每片长长的叶子上的雨滴变成了五彩珍珠,为这片翠绿美景又添了一分炫彩的夺目。 而田埂之上更是开满了待霄草,此花也叫粉晚樱菊,花朵如杯盏状,五颜六色的夹在蓬蓬乱草间也甚是美丽。 花艳,景美,而茅真黄心情也随之大好。 看着这片无人收割的三十亩成熟仙田,更是心血来潮的接连干了三天没有停歇。 不过工没少出,仙田却没收多少亩。 此物成熟之时植体长的最是粗大,将整株从地中拔出可需得一把力气,而所成的仙菰米又太小还没豆粒大,拔出根带出泥可能本就不多的仙菰米粒还有几枚藏在下面坚硬的土中。 这就需要用手伸进泥土之中,将落在其中的每一枚都摸索出来,而这般的干,也无形之中加重了茅真黄与贯恒的任务量。 至现在为止三天的时间,两人就收完四亩的仙田,更是将贯恒累的犹如死狗。 “欲言又止很憋人,这几天就是我看的都替你难受,想说什么就说,此地除了你我就是这片仙菰田了。” 茅真黄拽起一仙菰硕大的植株,身上干净素雅的内门蓝袍瞬间被溅了满身的土泥,他也没在意,蹲下身子胖手熟练的伸进根部的泥土之中一阵摸索,没出两三个呼吸手就从里面抓出二三枚仙菰米。 颗粒有点小,也不怎么饱满,可能是这片仙田照顾不勤的原因。 “少皑峰是不是有点静了?” 贯恒看着对方手上的熟练,终于憋不住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从那座山脉已经回来十三天,事态发展的似乎与他们这群人想的有点不一样。 华阳天宗没有降下雷霆之怒,而王栋真也没有嚣扬跋扈,更是第一脚从蹑空舆楼踏出,就急匆匆的去中庭峰探望重伤的相韩渠,对方受宠若惊的从床榻上跌下来,更是不顾重伤身躯亲自于门口迎接王栋真。 王栋真还是那么恭顺,也还是那么会做人,嘘寒问暖间更是送上一堆的大药补品。 而惊吓过度的相家嫡系子弟在过了前几天的忐忑不安之后,好似又恢复到往昔的不可一世,甚至有几个悄悄不见的身影又再次的出现于蕴素山。 而贯恒他们这群人更是遭受到那一小撮没发道誓之人的无情嘲讽,逼的他们这群人没脸的只能蹲在少皑峰,而像他贯恒更是只能憋屈的在这跟他茅真黄收仙田。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意味着他们这群人当初想的有点多。 “少皑峰不比鹘囘峰美嘛?” 茅真黄瞥了一眼贯恒,然后低下头将手伸进土坑之中开始摸索,收成不好归不好,但仙菰米硕结的数量总会是四五枚。 既然想当一名仙农,就要踏踏实实的做好一名仙农该干的事情,三心二意可不好。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理解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茅真黄将土中摸出来的一枚仙菰米放在眼见看了看。 他就说还会有一枚,而果然有一枚。 “相家已经有所动,你说我难道还有心情陪你在这收仙菰米?” 贯恒看着淡定的茅真黄急的一阵跳脚,相韩渠从不是良与之辈! 王栋真既然不趁着此时咬死对方,相韩渠惊吓的已经回过神的开始秣兵历马,整座蕴素山此时都处于一片波谲云诡之中,中庭峰稀落的不见一相家之人,符箓司更是一夜之间全被搬空,连张残破的黄符纸都没有剩,宝府秘库据传更是一枚玄阳晶璨没有。 而少皑峰倒好!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洋洋嘻嘻之意充斥着王家所有人的脸上,要是去送上一份不大不小的贺礼,王家佣仆还会甚为开怀的送上一点回礼。 此时是大婚的时候? 贯恒要不是有着道誓在前,早就下了这座少皑峰。 此峰景色虽好,但染上鲜血之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悲痛于王家的人说此峰的景色好。 茅真黄摇了摇头的对他道:“这片仙田长势虽不怎么好,但里面却没有一根杂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贯恒皱眉头的回了一句,与此人相处了十天他才发现这个胖子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无耻只不过是表象罢了! 看对方打劫他三万多枚的玄晶时的眼神,好像也纯是恶趣味在作祟,对方似乎根本就不缺玄晶这种东西。 “曾经也有一个不愿意干这活计的,后来发现自己很喜欢干,即使他不会种仙田,但也知道用两个半月的时间,将这三十亩仙田里的杂草全部拔光。” 茅真黄抬头对着剩下待收的仙菰望了一眼,如果那货不是为自己的大婚忙的焦头烂额,可能这片三十亩仙田都已经被他自己收光。 保证一枚仙菰米不会落在田里的那种。 贯恒有点懵的对着他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他什么会喜欢干这件事。” “静心?” “少皑峰的大门一直敞着,你在看守门的那两个王家子弟拦着谁了?” 茅真黄孺子可教的一声笑,起身奔着眼前另一株又粗又大的仙菰下了手,一亩仙田无论长势怎么不好,但其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株长势优于其它。 “王家子弟是没拦着谁,可是此时王家的子弟都跑下山几十人不见踪影,你说这等形势之下难道还有奇迹发生?” 贯恒望着茅真黄的身影有点气急败坏,道理谁都懂,但事情真落在自己身上,估计放谁都寝枕难眠,更别说此时在此踏实的收仙田。 相家的磨刀霍霍可做不得假! 还大婚,说不上五日之后少皑峰将行的是一场冥婚。 放他贯恒是此时的相韩渠,第一的想法也是灭了孱弱的王家。 华阳天宗不降下雷霆也就算了,若真行雷霆之怒,相家都已经将王家灭了,难道他们华阳天宗要将观楼宗于中洲除名? 显然是不可能! 就是捏着鼻子,华阳天宗也会留下相家。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贯恒后悔了,跟我说一声就行,山下的那两个看门的连王家子弟都不拦,更别说拦你一个姓贯的,若你不想走,这辈子认定了我茅真黄,那此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收仙田。” 茅真黄冷眼的看了一眼此人,即使背上短横刀也是嫩! 大梁边疆是个好地方,时时刻刻的血与火教会了他贯恒什么是生存,但此人似乎有点不求上进,只知被动的去学而不知主动的去悟。 大梁边疆的战场之上能学的可不仅仅是生存。 “我服!你这种波澜不惊的心就不是我能比的。” 贯恒哀叹一声,抓起身前硕大的仙菰植株狠狠地将其拔出土面。 “这就对了!你要记住自己已彻底脱离那个群体,当你拿他们十万玄晶之时,你贯恒就被深深地恨上了,有些事情也就不要还站在那个角度说话。” 茅真黄瞄了一眼重新开始干活的贯恒,甚是欣慰! 对方没抬脚下山,就说明此人还一分理智,而且本质也没有坏透。 傻是傻了点,但给他茅真黄当个管家还勉强能胜任。 而他所担心也全是多余! 王栋真难道不知道相家的动作? 想都不用想都是不可能之事,蕴素山八峰发生的任何事估计都瞒不过他那双清澈的眼。 并且此人就王道宁这么一根独苗,为了他这宝贝儿子生死更是倾尽王家的所有,这种人又怎能至王道宁于危难之间。 此事要不成,王道宁估计早就消失在少皑峰,还结屁的婚。 少皑峰此时的宁静完全建立在王栋真的有恃无恐! 相家更是死定了! 王栋真这是在等,等不愿留在少皑之人自己往出跳。 还是那句话,王家从缺筑基也更不缺天命,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给你们一个站队的机会,站对了以后一起荣华富贵,站错了送你离开这片人世间。 就是这么残酷! 此时的王栋真根本不是王家家主,他正在用观楼宗宗主的目光俯视着整片蕴素山。 第98章 送礼(上) 日子过的很快! 在贯恒极度的忐忑之中又过去三天,而后天就是王道宁的大婚之日。 少皑峰上上下下更是将后头的日子看的比任何事情还重,大礼的一系列流程半点不落,前两日为洗福禄,昨日为扫房期,半山腰的草木阁楼被装点的一片红,弯弯曲曲夹在雪峰与凝翠之中,好似将少皑峰系上了一条红腰带般的美丽。 就是他茅真黄的那处两层跃式阁楼都没逃脱王家仆人的魔掌,被装成一片艳俗的大红大紫。 而今日是红印贴,明日是祭先祖,之后就是正婚日的大礼。 随着王道宁大礼之日的临近,茅真黄将贯恒扔在仙田也走出来。 与王家一丝不苟的礼仪相同,他也有一套自己的礼仪! 今日去送礼,明日擦刀,后头会带着笑容去参加某个贱人的成婚之礼。 他的礼仪要比王家简单的多,但却不比其轻松! 走到婚礼的正堂抬头朝上正装福花的佣仆望了一眼,然后一脚迈了进去。 在一群纷乱的人影中四扫了两眼,没见到正主,却看到老头王庸的身影,将目光注视过去之时,而老头王庸也回了一下佝偻的身躯。 带着满脸笑的王庸上前对着茅真黄就是一个稽首道:“少主安好!” “王伯,折煞小辈了!” 茅真黄哪敢受这老东西的一个礼,侧了侧身直接将对方这个礼给还了回去。 义子就是义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茅真黄也根本不敢忘自己终究是姓茅而不是王,他要真敢拿这二字在这片蕴素山做文章,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王道宁只有一个,没有第二! “哈哈~当受的,这是老仆我的本分。” “王伯玩笑,敢问道宁在哪?感觉有些日子没见了。” “日子近了他才有些急,此时正在堂后看着老奴给他弄的新房有点不满意。” 王庸尽是怨意的话语听的茅真黄一阵大乐,王家将婚房逼的让他一个老头去布置,也是有点难为人。 不过谁叫王家此时没人呢,但这种情况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他王道宁以后想十个人伺候都会有。 而这个时间可能仅需忍上三天! “那您忙着,我去找找他。” 茅真黄对着王庸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着后堂走去,这老头除了一点势利眼之外没别的不好,他从辛集郡那处山脉回来之时,这老头一眼就望穿了他的修为,回头直接找了一件内门的蓝袍就给他套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等的身份,才能入了他王庸的眼。 而茅真黄倒是对自己穿什么衣服不太感兴趣,如果是华阳天宗的内门袍服,没准他还能有心情的侧侧目。 这就是修仙界的规则,实力到了该有的都会有,一样都不会差,这反而让茅真黄那颗心对观楼宗此时的一切都有点淡。 毕竟心已经不在此! “我说你放个厕桶在屋里干什么,难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在屋里憋不住屎尿?还有你在我床上扔把衣尺又是为哪般?你扔一堆干果我忍了,这些东西实在没办法我可以吃进肚皮,但衣尺你让我怎么吃?” 茅真黄刚跨过遮屏还没进院堂,就听见屋中王道宁的一阵暴跳如雷。 “我曾经就告诉你多读点书没坏处,你当初要是在大梁西北地能听进去我的话,也不至于在这丢人现眼。” “入你娘的!你还知道来看老子啊?回来足有十几日的时间,要不是庸老头漏了一嘴,我还以为你丫的死在了辛集郡。” 王道宁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就是一声破口大骂,回首直接将手中的“厕桶”砸向声音来源之处。 “走时我就跟你说过,我是要参加你成婚之礼的人,别说一个小小宗战,就是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刀枪箭雨也没把我收了。” 茅真黄抱过“厕桶”一声哈哈大笑,哪里是回来不见他王道宁,而是王栋真根本不让他见。 而现在让见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王栋真要动手了! “哼!还算赶的及时,要不要后天帮我站个傧位?” 王道宁瞥了一眼茅真黄,感觉这货的气质变了! 变的让他感觉有点不认识,内敛之中带着一丝凌厉,更好似有一股压不住的杀气透体外慑,站在他身侧让人汗毛一阵乍起。 “可以!” 茅真黄顿了一下,然后对他斩钉截铁的道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说说你十几天都不来看我,给我一个能混过去的解释,要不然我这大婚之礼,哼哼,你可轻不了。” 王道宁心头瞬间一紧,对方犹豫了! 这死胖子居然在此事之上思考了那么一眨的时间。 “你没发现自从我回来那天开始,你突然变忙了吗?” 茅真黄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坐在旁侧的大椅之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送进口中。 他王道宁的酒不是好酒,但茶却是好茶,沁人心脾中带着无尽的甘香,惹人回味的茅真黄又给自己来了一杯。 “都给我滚出去!”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眉头直接就是一皱,然后转头对着他周身团团转的十几人就是一声厉喝。 “不用撵他们,我没几句话,说完就走。” 茅真黄直接打断了王道宁,这群人全是王栋真所为,而他也不想对这货说些什么,感觉让他王道宁当个糊涂蛋挺好。 “你跟我娘一样,有事情瞒着我!” 王道宁怒目的将周身之人哄了出去之后贴到茅真黄脸前,对着他就是一声低喝。 茅真黄将一杯茶水递到他脸前,轻声的道:“瞒着你不好吗?就比如上回之事。” 王道宁没接他的茶水,而是死死地盯向他那双眯缝眼半天,然后起身重呼一口气道:“不一样!上回是你我都不知道,而这回是整座少皑峰就我不知道,而你不帮我,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茅真黄将茶水一杯干掉后对其道:“你似乎忘了你在大梁西北地的做人准则。” “我记得!这辈子都不要生‘好奇’这种心里,但这是少皑峰,而不是大梁西北地。” “没什么差别!这就是我当初恐惧回来的原因。” 哪里不血雨腥风? 而中洲哪里又不死人? 只不过是换个地点,换种方式而已。 本质还是没有变!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王道宁看着自己红辉喜气的婚房瞬间没了心思,周身的十几人全是他老子派来的陪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尽情的让他折腾,但想折腾出这间屋子,不行! “你王道宁将成为真正的少主!而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什么样的少主才是真正的少主?” “不好奇!” 茅真黄道了一声后,直接开始闷头品茶。 说真话他很羡慕王道宁,这辈子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更不缺身份与修为,他想要的东西,他老子王栋真都能给他备齐。 而他不行! 一切都要凭着自己手上的冠都,今天不努力可能明天就要饿死的那种。 “你感觉拿我的话来堵我好嘛?” 王道宁看了眼这货就是声苦笑,能将人做到他这个份上,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 “挺好!你起码哑口无言了不是。” “回来十几天也不见,见了也不说正题,还竟是一堆气人的话,如果你在这样我可就要送客了。” 王道宁对着抱着“厕桶”的茅真黄一个大白眼,他了解这货,既然是对方不想说的,就是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说。 “别介别介!你这茶我还没喝够呢。” 茅真黄此时早已不满茶杯的大小,也不在意形象,抓过茶壶直接上了嘴。 而喝茶就该这样,过瘾! 粗俗不粗俗的那是给别人看,而他这种人更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给我送客!” 王道宁看着他气人欠揍的样,朝着身后就是一声大吼。 茅真黄直接将手中“厕桶”给他拍了回去,对他就是一声骂喝。“入你娘的!你还真送客啊?” “心中有气看你不爽!而且我听说你还筑基了,打又打不过,你说我能怎么办?”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感觉愧的慌,你可以写下来,有些东西未必要说。” 王道宁将一沓黄符纸与一杆兼毫笔拍在桌子上,然后笑着对着他眨了眨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切!有些事情要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茅真黄对着这货一声不屑,然后大手对着桌上的黄符纸一抄,王道宁扔出的一堆东西瞬间成了肉包子打狗。 “呃……不是我老子不让你说,而是你不想说?” 王道宁彻底傻眼了! 王家眼前最大的事是什么? 他成婚之礼! 还能有什么事比此事还大? “少刨根问底,我来找你也不是这个目的。” 王道宁对他疑惑的道:“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哈!这不我兄弟要成婚了嘛,我最近也凑巧发了点小财,而我这人啊有点好宝贝就是憋不住,这不,提前将贺礼给你送来,怕到时候送礼的人多,你把兄弟我贺礼长什么样给忘了。” 王道宁听完这死胖子的话,脸色一阵变幻的道:“你确定刚才进门之前,没遇见我二叔?” 第99章 送礼(下) “王恒真?” 茅真黄看着王道宁的表情就是一声疑惑。 此人是王栋真亲弟弟,王家仅有的三位金丹长老之一,另一个是他叔爷,还有一个赵姓客卿。 “叫玄诚子真人或是二叔!”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的话一样,说后头送礼的人多,怕我记不住他。” 王道宁抓过茅真黄的水壶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口,一个金丹送的礼物还记不住? 哪怕就是一块玄阳晶璨价值的东西,估计都会记一辈子! 礼轻情意重,这等人物能来就是情分。 毛正黄听完尬笑的一声对着他道:“看来聪明的人不仅我茅真黄一个,哈哈~~~” “别跟我扯这些不没用的,一两个反常就算了,难道我叔爷与赵伯都跟你一样回耍小聪明?” 明日! 明日定会有大事发生,王道宁一百个确定。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反常的事。 “呃......我想知道他们送的礼有没有我的重。”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暗中也舒了一口重气,明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但相家百死之虫死而不僵,并且还想着翻一翻身,看王家这等形势,似乎心里也没什么底。 “礼重不重不要紧,关键是心意!” 还别说,提前几天收到成婚之礼,他王道宁确实记忆犹新,三个金丹长辈送的大礼就是想忘都有点难。 茅真黄看着这货期待的样,不由的戏谑的对他道:“我的礼保证称你心意。” “快点拿出来给看看!我要是不满意小心给你扔出去。” 王道宁坐在茅真黄身旁不可耐的一阵搓手,他可是知道这货有多穷,居然主动张嘴说送他礼物,可见这个礼物定是不一般。 “喏!大礼,有人仗着这个东西几年的时间就筑了基。” 茅真黄心中一阵阴笑的将一本宝册扔到他怀中,然后双眼的盯着他面部表情一阵看,很想知道他这张脸变成猪肝色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秘典?” 王道宁将这本书抓到眼前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疑惑。 手抄本! 纸张还不怎么好,封面上篆字还挺多。 虽说学识不咋地,但面前还是能念的出来。 “天...地...阴...什么...大....入你娘的!《天地阴阳大乐赋》,兄弟你这个礼可有点重了。” 王道宁终于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双阳精光一阵爆闪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磕绊。 他所说的几年筑基之人,全观楼宗的人都知道是谁。 顾北骢! “嘿嘿~~~” 茅真黄看着他激动的表情,就是不知道细细品之后会不会揍他。 “你大爷的!你这笑从来不是好笑。” 王道宁看着这货的表情瞬间冷静了下来,抓过这本宝册就是一顿细翻,越烦脸色越难看,最后将此书直接插进“厕桶”当中,连摸都不想摸一脸的厌恶之感。 “顾北骢死在你手里了?” 王道宁没恼,而是转头对着茅真黄严肃的就是一句。 “你在说什么?” 茅真黄对着四周扫了一眼,然后对他就是一声嘿笑。 “看见这本书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王道宁知道他什么意思,同门戮割的名声可不好听。 不过这货也真有本事! 在大梁西北地之时,他茅真黄什么修为? 天命七重! 这才多长时间,筑基都已死在他手中了。 大梁西北地确实困住了他,他不知道若没有这十二年的颓废,眼前这死胖子将会站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而王道宁更不知道的是,死在他茅真黄手中的筑基已经上了两位数,又不知做何感想。 “别光看他人成功后的光鲜,背后的付出不是你能想象的?” “是这个意思!” 王道宁对茅真黄能用半年的时间,从天命七重跨进筑基的嫉妒心理瞬间淡了,真不知道他走到这一步在辛集郡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死。 “别在我这感伤悲秋,本意是戏耍你一番,谁知道你丫的跟我弄出一大堆大道理,喏!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茅真黄瞥了一眼这货,直接将左崇的那般剑给他扔了过去。 此剑名为寒啸! “从谁那打劫来的东西?” 王道宁抓着扔过来的寒光凛凛之剑看的一愣。 好剑! 其上还有一段铭文,不过是篆体,他丫的有点不认字。 “知道好就行!你的刀能弃了就弃了,此时换正来得及。”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叹,在辛集郡那片玄晶山脉搜罗了一堆的剑,在他手上屁用都没有。 世间最伤心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而他握了十二年的刀,刀更已经深入骨髓,哪里还有勇气弃刀换剑。 但他王道宁不一样,只在大梁西北地待了五年的时间,更是少有上战场的时间,此时换可能只需一段时间的阵痛,毕竟这片修仙界有混元剑宗在前,剑道要比刀辉煌的太多。 “你对我说的话永远都是良言,这个情承了,第二件礼物是什么?” 王道宁将这把剑收进须弥戒指,回首对他就是贱贱的一句。 “胖爷我头一回听说有人大婚,新郎还舔着脸朝宾客要礼物的!” 茅真黄听着这贱人的话,心头第一个想法就是将茶杯中水泼在在这货俊俏的脸上,最好烫的他毁容才好,让你丫的后头大婚。 “嘿嘿~~别人就算了,但你不一样!我就知道你这一趟辛集郡不白跑,虽然没跟你去成,但当兄弟的分享分享你的战果,不也是你吹牛炫耀的资本?” “我感觉你以后不去做生意,对你这张嘴就是个浪费!” 茅真黄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直接将顾北骢的那把春盎疏影给他拽了出来。 他酒葫芦里全是剑! 不过除了这两把好的,其余的都有点不入眼。 而此剑本也属于观楼,送给这货也算是物归原主。 “春盎疏影!相随娇让你宰了?” 王道宁看着眼前扭曲的绿光直接蹦了起来,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四天前,有人看到她出现在中庭峰。” 他茅真黄倒想宰了她,但没得逞! 王道宁盯着这把剑愣了半天,然后抬头对他就是一声疑惑的道:“那这把剑你怎么得来的?” 这是相随娇的标配! 观楼宗上上下下哪有一个不知道,放眼整个观楼能叫得上名的好剑也就这么一把。 “捡的!” 茅真黄扯了扯嘴角对他就是一声。 “你告诉我在哪捡的我也去捡一把,不求捡一把这样的春盎疏影,只求捡一把刚才你送我那样的就行。” 王道宁上手直接将春盎疏影给收了起来,翻着眼珠子对这死胖子就是一声鄙视。 “就在少皑峰的门口,今天晨起晃荡了一圈,旦见壕沟中一点绿光闪烁,我茅真黄双眼陡然就是一亮,抬脚疾步......” “得得得!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死胖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一趟辛集郡逛荡回来本事还真没少涨。”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货在辛集郡杀了五宗多少人! “大梁西北地出来的有差的嘛?” “但我感觉自己很差劲!” 王道宁神情有点低落的对着茅真黄道了一句,大梁西北地能活过五年以上的人确实没有一个差的,若给那帮杂碎一个筑基的机会,他们估计能将天都给翻过来。 而他是个例外! “在那片烂地能活下来就是个本事,别管用什么方法,也许你发现自己不会杀人,但这年头体现自己的价值不一定是杀人,你看你爹可曾动手杀过人?” 他老子是不杀人,但杀起人来就要灭对方的族! “种仙田算本事不?” “如果只满足于拔草不算,你若能用那三十亩仙田将整个观楼宗都养活了,说不上华阳天宗都会将其请上句曲山当爷爷一样供。” “我发现你大梁西北地跟翟老六混了那么多年,从他身上别的本事没学到,他这种总抱着希望说教于人的方式让你学了个全。” “没他天天在我耳边磨叨这些,你说我还能坚持到今天筑基么?” 王道宁沉思了一阵点点头的道:“好像有那么一番歪理!” “歪理也是理,自己去找自己的路,而筑基对你王道宁也不是个事,但之后的金丹就不一样了,到那天你还没找到自己的路,筑基能生生卡到你死。 喏!我的最后一件礼物,名为披霞衣,将此物穿在身上这辈子都不要脱下来。” 茅真黄从那盘星道夜幕之下,拿出三件金丹之宝,一件名为通天龙火柱,顾北骢手中所得,另一件为八卦云虚帕,从天地气柱抓出,还有一件就是此物。 上两件主攻,这是唯一的一件主防之宝! 修仙界主防的法宝本来就少,他茅真黄到现在都没有一件,更别提金丹级别主防的法宝,十把春盎疏影加在一起的价值都不如这一件披霞衣。 贵重的够观楼宗卖一年的蹑空舆楼总值。 而这才是他茅真黄送给这货的真正大婚之礼! 第100章 人要合群 “金丹之宝?” 王道宁对着其上绽放的华光摸了一把,神情惊愣的朝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别说金丹之宝,整个王家连金丹都没几个,就是他老子王栋真都没有一件这种像样的东西。 金丹之下通称为法器,其上才能称得上是法宝! 何为宝? 享天地之运,汲日月之精,受天道所感,道则冥冥而生,诞显无上效威,方可称之为宝。 而那一点道则所禀生的期限最少是五百年! 年头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只有年头到了并且有道则孕身的天地之物才可称得上金丹之宝主材,而金丹之宝皆是这等灵材所铸,可见其所成之器天地威能。 法宝好铸,铸造的材料不好找。 一件金丹之宝放在他眼前王道宁怎能不惊愕,这个礼可不是一般的重,重到他看着此物一阵犹豫。 “主防辅匿,防御力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但隐匿本事不错,披在身上估计金丹修士都看会找不见你身影,缺点就是消耗不是一般的大,筑基用都只是勉强,而你一个天命来用,可能万枚的玄晶烧不过十息时间。” 好东西! 要不是遇见这货大婚之礼,茅真黄就将此物留着了,这件防御法衣别说他眼红,估计是个金丹修士都会眼红。 “有点贵重,甚至重到我有点喘不过气!” 王道宁交他这个朋友曾经想过回馈,毕竟这就是王家的行事作风。 但后来相处的日子长了,这种带有目的性的交往自然而然的消失,两个人在大梁西北甚至成了挚友,自从那以后他就没想过当初交他这个朋友的目的。 而今天这个挚友给他已经不是一份惊喜那么简单,简直是惊吓! 他王道宁是谁? 一个观楼宗落魄氏族的二世祖而已,而他这种人值得一件金丹之宝么? 估计他们王家全加起来都没这一件金丹之宝重。 “矫情了不是!有些东西没必要衡量它究竟有什么价值,你真要这么算,我在大梁西北地穷的叮当响之时,喝的你无数酒水价钱怎么算?按照我当时的年例你说我要还多少年才能还清你王道宁。” 正霄宗大酿映良曲不便宜! 小小一坛价格上了一百二玄阳晶璨,就算这货给他掺了水,一天一坛掺水的白喝五年又是多少钱? 况且他茅真黄当时的年例又是多少? “确实有点矫情,不过你居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也别嫌弃我没出息,就是我老子那么牛逼的人物也没这等东西穿。” 王道宁大笑一声,直接将自己的蓝袍扒了,利索的将这件披霞衣套在身上。 有了这件衣服,只要他王道宁玄晶够多的往那一站,放眼整个观楼宗任何一个人,除了化神相韩渠之外,任凭大刀片子使劲抡估计他连根毛都不会掉。 “有点刺目,将你那件蓝袍套在外面正好,这几天就着在身上不要脱,大礼之日都不要脱。” “大礼之日也不脱?” 王道宁兴奋的神情被茅真黄一句话震的直接凝在脸上。 “谁的大礼都是去迎,为何你王道宁的大礼是龙门宗送?” 茅真黄说完就是一阵摇脑袋,他感觉自己漏嘴了。 “你跟我老子达成了什么阴谋诡计?要在我大礼之日干什么?” “没什么!你的大礼之日就是大礼之日,我也会如约的出现在你身后的傧位,对了!你的老婆叫傅采葭,一个不错的名字。” 茅真黄转移话题的对着他道了一句,哪里是名字不错,就是连修为都不错! 一个筑基委身嫁给一个天命。 当时他还疑惑淳于子怎么干这种蠢事,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多么英明的举动,而眼前的此事有没有他们龙门宗掺和他茅真黄更是不好说。 王道宁古怪的看着茅真黄道:“你怎么知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过门的媳妇叫什么名字,唯一知道的就是龙门宗淳于子嫡孙女。 “在辛集郡碰见了你的小舅子叫傅雷,让我抢了一顿但也救他一条狗命,如果这货让他姐找我算账,你替我搪一搪。” 能被邀去万宁真仰宫仙灵大参的人是良与之辈? 呵呵! 就这货的性格成婚大礼之后的日子绝对有的过,不是锅碗瓢盆满天飞,要不然就是他王道宁满天飞。 说王家给他王道宁找一个靠山,还不如是王家迎回来一个未来的女家主。 “多大点屁事!看我两日之后在这张大床之上怎么修理那个叫傅采葭的,放心,抢了就抢了。” “那就好,希望你到时还能有这番勇气说这句话。” 茅真黄起身将“厕桶”放在桌上就是一声嘀咕,他不准备告诉这货实情,也很期待这货当发现自己老婆是个筑基时是不是笑中带着泪。 建立在双方连名字都不知道基础上的爱情,就是不知两日之后这货能不能上去傅采葭的床榻。 不过那不是他该操心的,而是他老子王栋真要心碎之事,他只关心这货的明日的死活,一件披霞衣外加明日之事出一把子力气,从今往后他在不欠王家的一分情谊。 而再有,就是他们王家求他茅真黄的一天出现。 人世间最难还的债的就是人情债,而王家这个家族上上下下更是将此事当成一份事业来做,也端得是恐怖,可以想象明日要有多少人出现来还王家这份人情债。 王家虽小,也许这就是他们能立身于观楼宗几百年依然不倒的根本。 而一个人,终究玩不过这种恐怖的团体,唯一的办法就是融进去,而茅真黄感觉自己似乎融的不错。 无需太近,也无需太远! 一个义子之名正好。 需要用之时将王家这杆大旗撤出来用用,估计就是王家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那是其次,茅真黄只求这杆旗在他参加华阳天宗正录之时给他傍傍身足矣! 毕竟傅雷的话让他心里阴影不是一般的大,且“寒门难出贵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谁要傻的以为世界皆是公平,那是活的太天真。 想成为人杰并且还不想死,除非你一骑绝尘的让人仰望,若没这等本事就需融进这个群体,将自己染成与他们一个颜色在往上蹦,这样就是摔下来还有人看在一个色上接你一把,要不然自己单来可会摔的很惨很惨。 这就是人为什么要合群,另类总是先死的原因! “你刚才嘀咕什么?”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起身时的一阵嘀嘀咕咕,感觉自己有点没听清。 “没说什么,告诉你这东西不叫厕桶而叫子孙桶,百子多孙之意,王庸放个此物在此寓意深了。” 茅真黄将“厕桶”好好的摆在桌子上,更是将其中的《天地阴阳大乐赋》拿出扔了出去,这种日子就要讨得个好彩头,这本宝册放在里面终究是不吉利。 “还有这讲究?” 王道宁对着自己鎏金的厕桶眨了眨眼,他丫的什么都不知道,更没人告诉过他种事。 “讲究多了!青玉案上的剪子意为蝴蝶双飞永不分离,床榻上的衣尺是百代不量,旁侧阁间应该还有个你这辈子用不上的澡盆,叫子孙盆。 你们王家都希望你王道宁成为种ma,放眼少皑峰光屁股跑的都是你的仔,估计这时你老子就不在担心你的死活了。” “我发现你有一个神奇的本事!” “什么本事?” “好话到你嘴里永远会变味!” “哈哈~~你可以理解成嫉妒,也可以理解成我最想活成的样子就是你此时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找婆姨这种本事我老娘最拿手,像我老婆这种身份的可能给你找不到,但稍微差点的,只要你敢张口我娘能给你找一少皑峰。”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修仙界此事之上堪比赌博,有惊喜也可能也有惊吓,他茅真黄那颗心可受不了这等刺激。 “成婚怎么就是少活几年?”王道宁感觉这死胖子还有事情瞒着他。 “三日之后自行体会!我走了啊。” “你往哪走?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王道宁看着这货要开溜急忙追了上去,不过脚丫子刚迈出门,门口瞬间蹦出十多道门神将他单薄的身影生生给撞了回去。 (码个球:这段你看的可能有点没意思,嗯!就是我临时加的,根本没按大纲走,纯是我要填个坑而如此,对付看过去完事了,也就几章的事。) 第101章 混场子 茅真黄在大梁西北地每次踏上战场之前,最喜欢的干的一件事就是擦刀! 有的时候甚至会红着眼睛擦一夜的时间。 上一次这般的擦刀是踏进辛集郡之前,于少皑峰山下的仙田垄埂之上。 而他带着擦好的冠都,在那片阴荡的山脉上杀了一堆的人,五宗能被叫上大名的筑基就有好几个。 而这次亦然! 但对象却转换成观楼宗的相家。 明日即为王道宁大礼之日,他知道王栋真不会将此事拖过今晚。 他这个做老子的是要送给自己儿子一份惊天大礼! 一份任何宾客送的礼物都比不过的大礼。 按照王家的规矩照搬,所以茅真黄将此日定为自己的擦刀之日。 用最烈的酒,一丝不苟的擦! 为此王庸还特意给他送来一份百年份的正霄宗大酿映良曲,揭开坛盖酒浆都已成粘稠轻油之态的一坛酒水。 此法据传是出自混元剑宗,那群西蜀的疯子认为这是人与器合的一个过程,可达传说中的人剑合一,而此法到了大梁西北地五宗修士之间就变成了人与刀合。 茅真黄擦了十二年的刀都不知道人与刀合究竟是一种什么境界,但这对他也无关紧要,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境界的世间大有人在,而他只需知道擦刀会让他那颗躁动的心前所未有安静就好。 贯恒推开这处两跃阁楼高门走进内堂,对着入眼大香炉的望了一眼,然后走到“悟”字之下的茅真黄跟前,单膝跪地对其行了个军礼道:“主子!” 这是他们这群背刀修士特有的礼节,迥异于修士之间的稽首,也是对于一名知擦刀之人的最大尊敬。 “说!” “我等三百三十一人全部集结到位。” 贯恒铿锵的话语难掩眼中的红丝。 一日的时间,张灯结彩的少皑峰瞬间诡静的不见一道人影,一股无形的萧杀之意充斥这座本是喜气洋洋的山峰,效率的让人感到可怕。 “外面刚才有一阵乱声,似乎持续了片刻。” 茅真黄抬头对着墙上巨大的“悟”字望了一眼,此字出自王道宁的二叔王恒真之手,凌厉之中带着一股无穷的杀意,一般人坐于之下片刻就会心烦意乱,若是心智不坚者,甚至有灵气逆行经脉之险。 很考验道心! “王家出了几个另类。” “让王家自己去解决,你们的刀不应该带上王家人的血,即使是叛逆!” 贯恒低了低首道:“喏!知道这个道理。” “相家动了吧?” 茅真黄抓过剩下半瓶的酒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有点烈,不过却很爽。 “三个时辰之前,鹘囘峰鸟尽兽散,两个时辰前,鹘囘峰出现一声震喝,一个时辰前,鹘囘峰顿起灯火通明,此时蕴素山只有鹘囘独亮八峰。” “知道相家多少人吗?” “王家人密告,八百,只多不少!” “确定?” 茅真黄听完贯恒的话心头直接就是一颤,转过身子对他就是一声疑。 “确定!” “嘶——” 茅真黄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观楼宗一共才多少? 三四千撑死! 其中还有近九百陨落在辛集郡,剩下的有大部分驻在大梁各个州郡,相家哪来的这么群人? “王家也有四百多!” 贯恒看着茅真黄的不敢置信抬首就又是一句,也许这就是传承了几百年家族的底蕴。 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猜的。 “王家也有四百多?” 茅真黄彻底被震撼了,他以为王家很弱,弱到他们这群人会为王家填上一重量的筹码,但哪里想到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雪中送炭,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王家人正在山下仙田之中静坐,坐等王栋真一声令下。” 茅真黄听完贯恒的话,直接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山下望了一眼。 果然,确实有一群黑影盘坐在他收完仙田的土地之中,目测一番也正如贯恒所说近四百多的人数。 “我们小瞧了王相两家。” 贯恒目光扫了一眼山下,双眼就是一阵阴冷,事情发展的真是太出乎意料。 茅真黄冷哼了一声道:“你看到的才哪到哪。” 贯恒扭头不可思议的道:“还有?” “这不是一场天命与筑基的战争,而是一场金丹甚至化神的战争!没人拦着他相韩渠这个化神,我们这群人外加他们王家下面的四百人,不过是这等人物一道大术的事。” 贯恒听完茅真黄的话眉头一皱顿陷沉思,他身后这群背刀的似乎有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作用。 “而你知道咱们这群在这场巨人的战争当中是个什么位置吗?” “打扫战场?” “王家人还没多到那个地步。” “那是干什么的?” 贯恒感觉有点跟不上茅真黄的脑子,这帮坐在上头的人,阴的简直恐怖。 “混场子!” “混场子?” 贯恒听着茅真黄的双眼惊到不可思议的暴凸,对着他就是一声不可置信。 放着二百个七重天命,一百二十多个筑基不用,让他们混场子? 开什么玩笑! 说他们这群人能顶上观楼宗半边天都不为过。 “别把自己看的太有价值,世间没了谁太阳第二天都照样升,而你们这群人也本就没在王大宗主考虑的范围之内,不过是给他的一点点小小惊喜罢了。” 茅真黄感觉此时应该将“宗主”这个头衔从相韩渠脑袋之上拔下来,放在王栋真头上才能表示这个义父的尊重。 此人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阴的一个人! 也是最稳重的一个人,对方当初跟他所说的五五,茅真黄此时一番沉思之后,可将这个几率提升到九成九。 “我有点不懂。” 贯恒看着茅真黄的背影,感觉对方肥硕的身躯跟他那颗心完全不衬。 茅真黄回首对着贯恒一声轻笑的道:“所以我是主,而你是仆!” “.......” 茅真黄的话噎的他贯恒缓了半天,才呼出胸中的闷气。 无情的鄙视! 也甚为打击人。 “一会将职责告诉你身后正磨刀霍霍的这群杀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让王栋真对我黑脸,坏了他的大事我是无所谓,谁将来没好果子吃谁知道。” 茅真黄感觉已经不能在将王栋真看成是少皑峰峰主,而是应将对方看成观楼宗宗主。 王栋真也估计早换了角度看问题。 “你觉得他们能甘心么?” 贯恒沉思再三,拧着一对眉毛抬手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不甘心就去死。” 茅真黄收好冠都走到门前,直接将高门打开对着贴着门缝偷听的贱货就是一个怒瞪。 “没意思了嗷!我刚来还没听到两句话。”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一声,然后伸头对着屋里瞄了两眼。 茅真黄看着他眉头一皱的道:“你怎么出来的?” 他出来之时可是见到十多个人将这货给生生堵了回去,哪里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到他门前。 王道宁对他嘿嘿一笑的道:“我在那新房待了十几天,你说是白待的么?” “你不该出来。” 茅真黄也不得佩服这货的本事,屁大的三跃阁楼十多个人居然都没看住他。 “好奇的我抓心挠肝,你不会出卖我是不是?” 王道宁望着茅真黄那双怒目,身子对着门框一蹭直接进到屋中。 “你竟给我玩幺蛾子,而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好跟你老子交差。” 茅真黄看了一眼他嘿笑的脸心情顿时有点焦躁,相家与王家的灭族之战,这货出现在战场之上想都不用想相家人看见这货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主子,我去传达你的口谕。” 贯恒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道宁,然后转头低首的对着茅真黄道了一声。 “告诉他们贪婪要分场合,这里是观楼宗而不是大梁边疆!原话带到。” “喏!” 贯恒道了一声后,一摆衣袍转身就踏出房门。 “哟!小弟?” 王道宁看着贯恒离去的身影,双眼就是一阵精光大放。 这可是高配! 他也就能指挥指挥王家一小撮天命三重以下的人,像这种筑基人物可没一个给他王道宁鞍前马后。 而筑基就是高傲的资本! “终身的仆从,跟王庸一样。”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挑了条眉毛故意对他一顿气,他并不想说贯恒刚刚筑基成功不过三天,而且仅是个三灾筑基。 “臭显摆!” 王道宁直接就是一个大白眼,哪里还不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谁让我被逼的掺和你们王家的破事当中,就这么一个筑基仆从的回报我都感觉亏的慌。” 王道宁听着他的话,对着兴奋的有点抖的道:“我老子是不是要当观楼宗宗主?” 茅真黄深深的看了这货一眼,半天没缓过神! “别愣!我王道宁不傻,就是你们干什么事都瞒我,才显的我跟个二傻子似的,问你呢,我老子是不是要当观楼宗宗主?” “那是小事,你老子是想让王家在观楼宗千秋万代!” 这可有本质的区别,观楼宗是华阳天宗附属,有华阳天宗的存在就有观楼宗一天的辉煌,想一想有一个与华阳天宗永恒共存的家族,估计是个人都会对这个家族生出三分恐惧。 第102章 但我有兄弟啊 “什么是千秋万代?” 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感觉自己有点缓不过来神。 “华阳天宗永存,你们王家的观楼宗万古,就如大梁国永远姓朱一样。” 茅真黄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对外面望了一眼,仙田之中王家的人动了! 不是他们他们自愿动的,而是被护山大阵激荡起的闪亮灿光逼的起了身子。 少皑峰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多的直连鹘囘峰,相家用八百之人排出了万人的气势,倾轧的少皑峰在这群星火之中犹如小船置于惊涛海浪中一般的瑟瑟荡于怒涛。 而高天之上七人禀天而立,手中大术苍龙一条条的拍向少皑峰护山大阵,激荡的炫光将本是黑夜的天一阵明亮。 开始了! 却是相家先出动的手。 砰! 贯恒直接撞开阁楼的木门,红着双眼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急吼吼的道:“相家先忍不住了。” “我看得见!” 茅真黄平静的对他道了一句,也没回头看他急躁的样。 “咱们怎么办?” “国君都不急,你一个太监急什么?还有我脑袋之上的太上急了么?滚出去!做人要摸清自己的定位。” 这是一帮脑后尽是反骨的杀才,镇不住此时绝对会有他茅真黄好果子吃。 王道宁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冠恒不甘心的溜出去,转头对着有点不认识的茅真黄道:“你确定我以后能当上观楼宗的少主?” 指着这样一群背刀之人推他老子上位,王道宁都感觉一万个不靠谱,在大梁西北地待了五年,他深知这是一群什么货色。 “他们此时乖的很!” 茅真黄知道这货眼中的担忧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不放心,不光对这群人不放心,对我们王家那群窝囊废也不放心。” 看着昼亮不暗的护山大阵在七位相家金丹老怪手下瑟瑟震颤,王道宁的心就如眼中的这道少皑峰护山大阵一般。 七个相家金丹每敲在大阵上的一式大术,皆如敲在他那颗脆弱的心脏上一样,说不上自己的心脏什么时候,就如这道大阵砰的一声碎裂成片。 相家这片天是那么好翻的? 开山门的就七个金丹,而他们王家才几个? 算他老子才四个! 而相家还有一个化神没加进来,王道宁看着被激的五彩斑斓护山大阵,想一想都感觉冷汗直流。 “对世间任何人你都可以不放心,难道你对你老子还不放心么?” 茅真黄举头朝着天上背手而立的相韩渠忘望了一望,威压寰宇的气势似乎与当年活着的相光有三分像。 但也就是像! 有一颗想当雄主的心总是好的,却也要有一颗雄主的脑子。 三分急躁断送辛集郡的一切,又三分优柔寡断送相家几百年的根基,这种性格矛盾的让茅真黄感觉不可思议。 当初学学其余四宗对待辛集郡玄晶矿脉的态度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而十四天前若能果断出手将少皑峰除名观楼,更不至于让王栋真将五成的成功率提升到现在的九成九。 该优柔寡断时选择了雷厉风行,该雷厉风行时选择了优柔寡断,你相韩渠不死谁死! “王老哥,相某人协宗族全部特此来参加王家祭祖日,看见老弟我来怎么也不回一声?” 相韩渠看着护山大阵下的安静,意气风发的冲着里面就是一句高喝。 他本想明日之晨给王家来一个冥婚之礼,但是扭不过相家七位长老的劝阻,让他无可奈何的只能选择今日之晚,但似乎日子选的也不错。 一场冥婚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他相韩渠给补上就是,似乎也不扰他兴致。 “韩大宗主这般威势,王家一座小小少皑峰可是有点受宠若惊!” 王栋真窜上高空,冷冷的对着护山大阵之外相韩渠身侧的七位金丹瞥了一眼。 意想不到! 不知对方又从哪里拽来两名金丹大修为他相家助这个拳。 “客气!相王本是一家,王家大事又怎能落下得了相家。” “哼哼!但也用不上将旁系也拽上吧,我王家少皑峰祭祖旁系可是连场子都没得观,别说你们相家的旁系。” 王栋真金丹神识对着周空劲扫了一眼,内心当中也是一阵忐忑,有的人比他还能压的住阵脚,让他真不知道情何以堪。 如果茅真黄知道他这个义父此时心里也会慌的一逼,就不知道对他高看的一眼会不会瞬间崩塌。 “我们相家为别人祭祖向来是全家族出动!” 相韩渠看着快要破碎的护山,对着王栋真也不在客气,七位金丹外加一个他化神,少皑峰的王家就是他拈板上的肉,跳都跳不起来的那种。 而过了今天,他带着重礼亲自去华阳天宗宗律司部那群黑脸人面前请罪,观楼宗宗主依旧姓相,更会永久的姓相。 王栋真冷哼的道:“王家先祖也是有脸面的人,相家这等无礼,恕我王栋真不给你这个观楼宗宗主这个面子。” “我们相家的面子在观楼宗没人不敢给!” “王家是这个例外!” 窗户纸早就破了,王栋真还在乎他相韩渠是屁的观楼宗宗主,明天谁能坐在那个位置还不一定! “别留手!” 相韩渠转头对着身前七位金丹就是一声戾喝,他完全没想到少皑峰的护山大阵比蕴素山的还硬。 “似乎撕破脸皮了。” 王道宁听着他老子与相韩渠的对话,惊愕的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他就是猜到了这件事但真亲身经历此事之时还是有点缓不过来神,他不知道他老子还有王家哪来的这般勇气跟一个化神呲牙动刀,此事放他王道宁想都不敢想。 “走吧!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茅真黄看了眼天空之上已经越发纤薄的护山大阵,转身朝着门外就迈了出去。 王栋真不是稳重,而是有些事情的发展不得不让他稳重! 若回来那天他王栋真能动手,此人根本不会留着相家到现在。 而他在等什么? 后手又是什么? 此时并不重要,这都是王栋真要操心的事,而他要干的是出门带着他这群人,准备好护山大阵破了之时相家人的无穷扑杀。 “带上我啊!”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的背影,对着他就是一声吼。 茅真黄转头对着他冷声道:“你也真有胆!你老子此时都有点慌。”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挑了下眉毛的道:“这不重要,世间在没一人有我了解他,既然此事他敢干就有敢干的底气。” “那你有赴死的底气么?” “说真的我现在怕的要死!” 茅真黄哑笑了一声的道:“实话!” “但我有兄弟啊!” “哈哈~~~你玄晶可够?” 茅真黄抬头对着他就是一声大笑,他知道这货的话是什么意思。 全靠他赠的那件金丹之宝披霞衣! “我跑出之时将我娘的小金库给抄了,嘿嘿~~~” “那就好!让你老子今天看看观楼宗未来宗主的英武,让他知道后继有人是什么感觉。” “就等你这句话呢!” 王道宁大乐的跟上茅真黄,想一想他马上要跟他老子一起打江山就兴奋,这种事几百年可都是难遇。 “主子!” 贯恒冷峻的一张脸看着茅真黄从屋内踏出,抱拳对其就是一声。 茅真黄杀意透天的望了一眼贯恒身后的一群背刀黑影,声音森然的道:“你们的刀可利?” “断骨无声!” “你们的心可冷?” “皆是残忍之辈!” 茅真黄抬首对着这群杀才就是就是一声高喝,“今夜过后,尔等在无一人会回到大梁边疆;今夜过后,尔等皆是观楼骨梁;今夜过后,尔等曾经失去的都将回来,少皑峰千秋,尔等功臣万古!” “赴死以报,杀!杀!!杀!!!” 四百多声震撼的决绝,荡的茅真黄身后阁楼屋顶茅草飘飞漫天,为这群人透天的杀气撒下一片草雨以励其勇。 砰! 一声裂帛般的惊天巨响传荡少皑峰所有人的耳骨间,茅真黄直接猛地一个回头。 破了! 第103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护山大阵经相家七名金丹的蹂躏,终于不堪重负的犹如碎琉璃一样碎成无尽的渣光,散落的光片好似漫天倾下的霞彩仙雨。 好不美丽! 但美丽之中带着一股震撼的“杀”字音,却将这番美景破坏的一干二净。 “天才地宝任取之,所掠之资皆属私,喘活之生不允存!” 相韩渠望着破碎的护山大阵,阴着双眼对着身后相家的就是一声带着残忍的戾喝。 观楼宗以后只需一个姓氏。 那就是相! 无数带着冲天杀意的星星火光撞进少皑峰,随着相韩渠的三声激喝,这般炽烈的杀意将空气凝的都令人窒息。 赴死承烈志, 慷慨是儿男。 身随俱令灭, 不废万古传! 四百王家修士望着奔杀而进的一道道光火,抽出手中的剑一声大喝,即使人数还没有对方一半,依然带着一腔的无惧,决绝的撞了上去。 而王道宁听见这道荡碎层云的悲杀之音瞬间泪流满面,这是王家祖训起篇第一段! 这段话之前,观楼是王家的观楼,而这段话之后,观楼是相王两家的观楼。 几百年前王家犹如今日,无数修士激动的喝着这段话,提着手中的剑杀向碾压诸天的华阳天宗,三十年时间的惨烈宗战,王家为观楼捐躯宗主四任,化神八人,金丹三十七人,筑基二百零九人,天命过万五。 至此千年的王家一蹶不振! 往昔的一切辉煌都随着当年相家老祖一道与华阳天宗的姘和之书,消散在历史浩瀚的烟海当中。 而王家四百修士的这句话,似唤醒了他王道宁骨子里的永不屈服,也唤醒了他血脉之中几百年都磨灭不掉的一丝刚烈。 他来的正确,来的及时,即使犹如他列辈先祖一般战死在这片少皑峰之下,只要他姓王,一切就都是值! “贯恒!” “在!” “跟上去!杀到王家人的前面。” 茅真黄冷目的望着慷慨赴死的王家人,心神急转间对着贯恒就下了一道命令。 混场子之前似乎有一段空白期,而且还是一段比较惨烈的空白期。 瞬息万变之中他感觉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一个能让王栋真侧目他们这群人的机会! 说句不好听的,此时这群人的表现彻底决定了他茅真黄这个义子,在这位未来观楼宗主心里有多重,还有他们这群杀才将会在以后的观楼宗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眼前表现的好,什么到了王栋真那里都好说,而表现不好…… 哼哼! 狡兔死,走狗烹就是他们这群背刀客的命运。 虽然此事不关他茅真黄屁的关系,但他有一件事还要去求着王栋真。 而这件事也只有屁股坐在宗主之位上的王栋真才能帮他这个忙! “杀到前面?” 贯恒听到茅真黄的命令,猛地一个抬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可是跟对方起初的交代有点不一样。 茅真黄面目表情的看着他道:“有问题?” “没问题!” “告诉他们,只需站在王家人前面五丈地距离即可,远不可过,近不可退到王家人之后,这就是你们战场区域,别善自给我来随机应变,我很讨厌这种东西。 之后看王家人怎么做,如果王家人继续慷慨赴死,你们这群人就是战死,亡魂也要给我扑上去,而王家人若撤你们就撤,王家人若是开始看热闹,你们就跟着看热闹。 可明白?” 茅真黄狠狠地瞪着贯恒,就怕他听不懂叮咛的很是详细。 这是一场“技术型”灭族之战! 冲要分时机,撤也要分时机,没长脑子的蛮干一气后果就是吃力不讨好。 “明白!” 贯恒嘴上说的明白,但他内心里丫的明白个球,他根本不知道茅真黄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对方的字面意思他听懂了。 打架顶在王家人前面,王家人跑了他们也要溜的快。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炮灰的角色,眼前这死胖子在拿他身后那群人当枪使! 但这也不关他贯恒的事,此时的仆从身份可要比他们身后这群自由身亮眼的多,他只管传达,可不会跟他们一起去当这个炮灰。 “你明白你大爷了,不是炮灰!” 茅真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这货踹的滚了三滚。 他哪里不明白这货眼神里的一丝迷茫什么意思,如果真让这货将意思传达下去,这群背刀的杀才上去第一件事就是调转刀口,直接将刀尖捅进毫无防备的王家人丹田灵海。 废物! 猪队友! 茅真黄气煞胸肺的转头对王道宁一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王道宁看着被踹飞的贯恒,转头对着茅真黄笑岑岑的道:“你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虎父无犬子不是很正常嘛!” 茅真黄看着一脸倒在地上懵逼的贯恒,不得不感叹一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王道宁拽出寒啸剑,对着已与相家人接了上的王家子弟看了一眼,满眼尽是杀意的道:“哈哈也是!说吧想让我怎么个章程。” “这群人一分为二,我一半你一半,互成犄角的杀过去,满足你一回想当英雄的梦,但我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有多短。” 茅真黄举头扫了眼。冷峻着张胖脸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句,王家四位金丹包括他老子王栋真被相家七位金丹一起围杀,这还没加上他化神修为的相韩渠已有招架不住之势。 王栋真不会看着王家任何一个金丹修士死,这是底线! 但相家七位金丹大修手中的刀根本不会顾及那么多,要的就是你王家的命。 半柱香的时间撑死,也许还会更短。 “我感觉你跟我说的这三句话就是浪费时间,哈哈~~~” 王道宁大笑一声,挽着手中的寒啸直接飞奔了出去。 他早已迫不及待! 既然姓王,这场战事就没有逃脱之理,更何况他还是王家的少主,他老子以后要推的当观楼宗宗主的人。 而观楼宗主的宝座上面可不会放一个废物,看看相光死时传贤不传嫡就知道。 茅真黄转首对着贯恒一声戾喝道:“带着一半的人跟上,将鱇驹也给他牵去,你知道他掉一根汗毛你们这群人会有什么后果。” “喏!” 贯恒低首道了一声,转身直接将身后的人拉走一般奔着王道宁的身影而去。 “娘的!活生生的灭族之战到了我这里居然成了一场表演。” 茅真黄抽出冠都阴着双眸就是一声嘀咕,然后拉着剩余的人直奔前方相家的人杀去。 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找青蛙! 相家七位金丹盯的是王家仅有的四个金丹,而此时的战场之上双方筑基修士也在彼此瞪眼,而按照这般的正常套路,茅真黄带着这么多筑基杀进去,瞪眼的也是筑基层次人物。 但世间总会有一些另类的癞蛤蟆! “三丈之地!碰见相家筑基三人一组给我围起来,能杀就杀,杀不了就缠,剩下的人给我专挑天命修士下手,你们刀锋所及之处全给我清空。 按照我的方法来,你们要能带着王家人反扑回去一里,我亲自上王栋真那给你们请功。” 茅真黄对着眼前一个杀疯眼的相家筑基就是道冷哼,相家人此时是八百,而王家加上他们这群人也是八百。 人数平等! 在他们这群人踏入战场之后,王家先期的颓败终于有所止,而止住颓势不是目的,茅真黄是要杀回去。 因为这是表演! 必须要有可观性,让天上正在被群殴的某人有赏心悦目之感。 而战势胶着赏心悦目? 没听说过! 只有打回去,将相家抽下少皑峰才是真正的赏心悦目,更会让某人大悦的在从龙功薄第一位上记他茅真黄的大名。 积于此,茅真黄决定干点无耻的。 王家的将对相家的兵,而相家的将打不过就合伙,再打不过就磨,这般的干下去没出片刻,这片战场出现一番不可思议的景象。 王家的一方瞬间转颓为攻,更是气势如虹,杀的相家人节节败退,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而这群出身大梁边疆的杀才本就是精英,再加上筑基砍天命,相家能架得住就出鬼了。 虽然很不要脸,但兵不厌诈! 茅真黄也没功夫跟他们相家玩什么君子之礼,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君子。 但茅真黄还没得意上片刻,王家这般的攻势瞬间被一粉黛身影连杀四筑基而慑的直接顿止。 第104章 你大娘还是你大娘 相随娇! 一道美丽的背影。 但其手中穿死四位筑基的粉绫可不美丽,犹如索命的厉鬼让王家进攻之势受一阵顿挫。 而茅真黄看着对方大杀四方的聘聘袅袅身影,心中顿起一股子杀意。 敢坏他眼前大事者,不可谅! 更别提两人之间的一堆老仇旧怨。 影随云从,刀不瀸流! 茅真黄看着对方香艳的背,天罡疾步,挟着无上杀意上手就是一刀。 【锐荡金门直北阙】 “早就盯着你呢,咯咯~~~” 粉色身影回首一声盈笑,三道粉绫天坠,直接将茅真黄这一刀进势封的死死,右臂轻扬瞬间转守为杀,五道带着摄人心魄寒光粉绫,分立五方而袭直取茅真黄脏腑命门。 “喝!” 茅真黄眯着眼身影急转,直接将冠都抛了出去,抓出五张蓝符就是声震吼。 砰! 砰砰!! ...... 茅真黄立定身影,耳边直接传来六声惊天炸响,道道排天倒海的气浪冲荡压身,肥硕的身躯之前瞬间连起八道黄光。 但破碎的咔嚓之声却不绝于耳。 八道防御黄光在这般凶厉的气浪之下,犹如琉璃碎裂般的不堪一击,直到茅真黄伸手甩出一道湛蓝的辟非上玄符,这般滔天余浪才有所止。 而符与绫的碰撞波及开来的剧烈五属之动,更是冲死附近三名王家天命修士。 输了不止一筹! “呼~~~” 茅真黄闭上双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浊气,多亏一张辟非上玄符,要不然这条小命有交代在此处的危险。 “顾北骢是你杀的?” 相随娇冷冷地看着眼前提着刀的这个胖子,对方蹉跎了十二年最好的光阴,居然还有筑基的一天,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我说他有求死之心你信么?” 茅真黄盯着她这张能迷惑众生的脸,不由的紧握了下手中冠都。 很强! 对方受伤之时茅真黄就知道她很强,但没想到对方伤好之后会这么强,也不知是筑基中期修为带来的三分碾压,还是《天地阴阳大乐赋》胜过《仓元上箓》不止一筹。 “信!但他就是想死也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娇声似喘,却有一份怒意在其中,道心不坚者听着这般的靡靡之音,甘愿抹脖子在她裙下的心都有。 “就因为他是你胯下唯一没死去的男人?” “‘爱’这个字知道吗?” “哈哈~~~你相随娇居然也会有爱,还他娘的是一个太监!” 茅真黄感觉今天听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顾北骢被这个妖女生生的折磨到自宫! 而不自宫在她胯下安能活命? 不自宫他又怎能筑基。 这是一个比他活的还痛苦地男人,对方再忍,忍着有杀死这妖女能力的一天。 不过很不幸! 对方没忍到那一天就先死在他茅真黄刀下。 “不容亵渎!” 看着对方嘲讽般的狂笑相随娇瞬间暴怒,狰狞着面孔戾直接甩出八道粉绫劲面而袭。 爱也罢,不爱也罢! 但顾北骢之死让她的心异常难受,而春盎疏影出现在王道宁的手里,更让她想起究竟谁是主谋。 她现在只想杀人! 杀一切与顾北骢之死有关的人。 “哼!” 茅真黄望着在此激射而来的八道粉绫,心神一阵急转。 他打不过这臭娘们儿! 两人真正的差距完全不是一点两点。 在她身上茅真黄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差距,何神光能杀的她相随娇狼狈如狗是真本事,而他能宰了何神光,一切都积于筑基对天命修士的不屑,还有对方对大阶位差距的碾压性自信。 但迎面的八道索命粉绫他又不得不接! 茅真黄脚步重踏,提着冠都直接窜上高天,手中拽出几道蓝色杀字符猛地朝着临门的一道粉绫拍过去。 第二道! 第三道! ...... 且扔且退,直到将对方的身影拉出王家前锋范围,茅真黄心中就是一声阴笑。 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战场经历告诉他,一城一地的得失无关一场战事的大局,事情没到最后将战果吞进肚皮里的人不一定笑到最后。 盛怒之中的相随娇朝着茅真黄就是一声戾喝,“你能跑到哪里去!” 茅真黄没回她的话,回首阴着一张胖脸就是三道蓝色杀字符,成“品”字的三刀破风戾惊天。 只守不攻不是他的风格! 而筑基画的蓝色杀字符可与天命修士的有天壤之别。 相随娇看着斗盈的三把漆黑长刀就是声冷笑,此术对于一般筑基修士有一定威胁,但在她面前小道尔! 扬其八道粉绫,身前顿组团花,对方急射而来的杀招犹如撞到一厚重的土石之强,没激荡起半点烟尘的瞬间撞碎成一片碎刀锋,相随娇再次一扬手,这团绫花已经带着惊天杀意将茅真黄八方围拢。 茅真黄看着这般决绝的杀法哪里敢硬接,掏出一张破邪天龙符朝着对方扔了过去,持着冠都对着身后劲射的一道份绫刀气纵横的劈砍间瞬间窜了出去。 回首对着脚下王家的攻势望了一眼,瞬间开怀的一阵大乐。 阴谋这种东西向来管用! 王家的一方此时已经将相家的攻势生生地抽了回去,更是将对方压退百丈之距。 且战且走,看着距离拉开的太大,回首就是几道杀字符拉一波仇恨,茅真黄拖了相随娇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你在拖我!” 相随娇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于半空之中瞬间立定身形,对着茅真黄就是怒喝。 过了刚才盛怒,理智再一次占领高地,相随娇心神一转间直接明白了此人究竟有多可恶。 身下持着春盎疏影的王道宁身影带着一群黑衣刀客,犹如利箭一般的直插相家胸腹,此时相家整体攻势被压退了一里还多,更是有大崩的趋势。 “打不过难道还要将小命往你手里送?”. 茅真黄持着冠都站在对方十丈之前就是一声叹息,这是聪明的女人! 更是有胸又有脑子,且还漂亮的妖女。 “别死在别人手里!” 相随娇美目怒瞪了茅真黄一眼,身影瞬间回转,朝着身后的一马当先的王道宁杀去。 天上是金丹的战场,地下是筑基与天命的战场,天上与地下相家皆不容有失! “追我半柱香的时间,此时想走问过我嘛!” 茅真黄看着对方的回身,倒提着冠都直接撕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掉手横挥使拦腰】 只取最快! “不是鄙视你,你的刀想碰到我还差的远!” 相随娇对着疾速的黑芒一声冷哼,立定的身影直接一侧,茅真黄带着死亡的一刀直接擦着对方胸腹一尺的距离错了过去。 一过身的刹那,茅真黄双眼的余光甚至望到了对方脸上的不屑! “再见!我对你这个油腻的胖子此时提不起半分兴趣,咯咯~~~” 相随娇看着茅真黄在他身后十丈外伫立住身形回首对着她的惊愕表情,大笑一声激荡着手中八道粉绫朝着王道宁就射了过去。 “入你娘的,观楼宗哪里来的道则!” 茅真黄看着对方比他撕碎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会快的远去身影,张嘴就是声破口大骂。 对方悟过有关空间之法的道则! 虽成就不显,但在速度与对空间感知一道之上,可吊打他茅真黄八百个来回。 而他还攥着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在她相随娇面前耍大刀,想来刚才那一刀都觉得可笑,犹如稚童问成人你有没有我跑的快一般让人乐掉大牙。 砰! 带着王家人大杀四方的王道宁顿感背后猛的一股劲风来袭,但根本没给他反应时间,周身金光大放间身影瞬间被砸了出去,更是在地上滚了三滚才有所停。 “金丹之宝?” 相随娇看着对方浑身金光刺目直接就是声轻疑,她一式杀术连筑基都不敢接,一个小小七重天命居然扛过而不死。 “臭娘们儿!” 起身的王道宁朝着身后的相随娇就是声大骂,对方一式偷袭差点没将他尿给揍出来。 “围杀!” 而贯恒看着近在身前的王家少主,被天降的一道粉绫抽飞瞬间眼睛都红了,还好王道宁没死在他身前,攥着手中贯恒刀对着周身四名筑基一个眼色,朝着半空中的骚艳身影就是声厉喝。 五道刀气封锁八方的直指对方的倩身,他们知道此人是谁,更知道对方手中的八道粉绫有多凶。 但五人就是壮胆! 此时别说他相随娇,杀的相家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此时就是金丹都敢试试手。 “勇气可嘉!” 相随娇看着脚下的一群弱鸡,顿收起刚才对茅真黄的鄙视,比那死胖子还弱的不是一般的多。 第105章 大梁国最威严的声音 “相韩渠,你逼人太甚!” 王栋真看着脚下王道宁被被相随娇一式粉绫差点没抽死,双眼猩红的对天上看戏的相韩渠就是一声怒吼,在有一颗能忍耐的心当看见王道宁这般之时,他那颗道心也会忍不了。 王道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战场? 一个小小七重天命为何在筑基中期修士一击之下没死? 此时根本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只想告诉相韩渠他不想忍了! 即使还没等来要出现的人。 此时他弟弟王恒真腹腑更是被相家两名金丹合击穿个大洞,离丹田灵海不过一截指的距离,差点天地气柱光耀天地。 而这般等下去的后果就是王家最后赢了,所承受的后果也不是他王栋真可以接受的。 “灭你们王家之事八年前就应该干了,而事实证明我叔父当初的仁慈是错的。” 相韩渠背着双手对着没死的王恒真望了一眼,抬首对着有若疯狂的王栋真就是一句。 有点遗憾! 差点看到一道天地气柱矗立天地的美景。 “相光没你疯!” “那是因为他要死了,没心管你们王家这大害。” “我们王家是大害,可曾做过对观楼一点损害之事?而你相韩渠倒好,本宗十八个金丹让你一场宗战直接扔在辛集郡九个,你对得起观楼的列祖列宗嘛! 就是当年与华阳天宗的今天大战,两个半月也没死这么多观楼中坚。” 相韩渠听着对方的话就是一声恼怒的道:“要不是你王家看戏,观楼能死这么多金丹?早赢了那片玄晶山脉!” “哼~~~没我王家,真不知道你会将这个锅甩给谁。” “所以要没你们王家!”相韩渠对着王栋真就是一声带着残忍的阴厉。 一宗之主不会错,错也是下边你们这群人错了。 身在他之下就要有这个觉悟! “好好好!先没谁还不一定呢。“ 王栋真望着相韩渠,扭头对着诸天就是一声大喝,“不出手正待何时!” 噗! 长剑入肉,相家一名金丹顿感丹田灵海一凉,再回首之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丹田灵海被破,疯狂的灵气似找到一条新正经,疯狂朝着天地外涌去,此人刚毅的面庞随着丹腹的灵气四溢肉眼可见的衰老成白发苍苍。 砰! 金丹破肉而出,对着正朝地上坠去的身躯转了半圈,朝着少皑峰下疯狂扎去。 “哪里走!” 偷袭之人一声大喝间,伸出双手对着这枚要溜的金丹狠狠一抓,本若疾驰的金丹瞬间又倒飞回他的死躯之前。 砰! 金丹入手,直接被对方捏个粉碎,一道湛蓝的天地气柱顿现人间。 随着王栋真一句话喝出,这名金丹大修之死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看的禀立诸天的相韩渠愣的都没反应过来神。 他就说王恒真为何在两名金丹夹击之下不死。 有内鬼! 而并起的不仅是他一个,还有王庸! 陡迸的一把青光之剑,被这佝偻的老头直接送进相家另一名金丹的肚腹之内。 但位置有点偏,没扎在对方丹田灵海之上,而是左移了半指的将对方天枢贯了个透,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头老眼昏花的缘故。 六对六! 随着相家金丹大修的一死一残,相王两家同站一起跑线。 “不错不错,我以为最少会有两到三名背叛相家,看到就这么一个结果老夫真的有点欣慰。” 相韩渠知道王家做事是什么风格,更知道这个家族是靠的什么在观楼宗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相姓的金丹大修都不少受过他们王家的春风化雨般的恩惠。 而曾经受对方多少恩惠并不重要,眼前对不对相家反手一刀才是重要。 剩下的都是真朋友! 只有一人反戈出乎了相韩渠的意料,也出乎了王栋真的意料! 王栋真阴着双眸对着前方侧立的六位金丹一番扫视,滔天怒意劲闪。 应该还有两人! 姜耘涛,道号风清子,赵曜坤,道号昆颉真人,观楼宗两个外门金丹长老,而他们二人当年所受的王家恩惠不是一般的多,就是对方手中的法器都嵌着王家铭文。 相韩渠看着王栋真的无奈,尽是的得意的道:“哈哈~~~王老哥要不你在吼一嗓子试试,或许他们其中有人没听见你刚说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相韩渠很受用眼下几名外姓金丹长老的所作所为。 “杀!” 王栋真大吼一声,提着手中长剑朝着相韩渠撞了过去,根本无惧对方一身化神的修为。 “你知道何为化神么?” 相韩渠佩服对方的胆量,对他的暴起就是一声嘲讽。 炼气为神! 力动乾坤,移山竭海早已是小道,在他眼前这方世界是一分为二,世界是世界,天道是天道,一个探求世界本质的境界,同时也是利用道则的境界。 高超物外,迥出常伦就是对这个境界的描述,而金丹于他面前不过是持刀的稚童一般可笑。 王栋真确实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就是个金丹,而他只知道天底下不管谁,只要不是仙他就会死。 这就够了! 能被杀的人,何等境界都是一狗才。 而他更有底气提着长剑奔着相韩渠的命门就是今天一剑。 因为他要等的人到了! “勇气亦可嘉!” 相韩渠抬起一只手对着疾射过来的身影一点,王栋真直直的被在虚空之中。 而定住的不光是身影,还有他体内勃勃的真元灵气! 天地好似突然多了一股桎梏,而他相韩渠就好似施展这股桎梏的天。 天道何时可抗? 那是逆天! 王栋真此时绝望的就感到如此。 一切好似在刹那都静了止,自己的生命也亦然。 “破!” 但这股绝望之感没持续片刻的时间,天地之间诞起的一声惊雷之喝彻底给了他王栋真生的希望。 “何人?” 相韩渠陡感一道惊天威伟力乍起身侧,回首就是一声厉喝。 化神! 比他还强的化神。 “老夫可认识?” 来人耀星袖帔,元始宝冠,环佩长剑,师子文履,禀立天地之间更是当得一句天仪非凡,威势赫赫。 “辉虚子真人?” 相韩渠死死朝着对方身着的‘律’字黑衫望了一眼,天底下独一份的衣着,更是会让大梁所有修士见之绕道走的衣衫。 而此人宗律袍服金氅绒袖上有十四道金纹饕箓以彰其贵,霓裳霞领更是暗玉翻云卷影。 来者不仅是华阳天宗宗律司部那么简答,对方还是华阳天宗宗律司部主。 沈浩歌,辉虚子真人,化神中期大修! “知道就好,相韩渠接旨吧!” 沈浩歌高持一卷褚帛,对着相韩渠就是道冷哼。 “何人的旨?” 相韩渠冷冷的扫了一眼对方三人,顿时冷吸了一口气。 看三人衣着样态,一名宗律司部,一名斋醮司部,还一名是外事司部之人! 这个组合不易轻现,上一次显世还是在兴福三年,大梁乐平郡上道宗勾结明照宗,一夜之间宗门三百修士皆被戮。 “掌教宗明真人之旨!” “辉虚子真人竟跟老夫开玩笑,我小小一观楼宗主怎能惹得宗明掌教赏一道旨。” 相韩渠笑呵呵的对着眼前的沈浩歌道了一句,转身阴戾的双手狠狠地朝着王栋真一抓。 “相韩渠安敢!” 沈浩歌哪里想到对方居然当着他的面对王栋真发难,持着手中褚帛朝着对方身影就是一道急速的劈杀。 “哈哈~~辉虚子真人稍待我处理完本宗之事后,在听华阳天宗掌教的天旨不迟!” 相韩渠侧身躲过沈浩歌一击,回首大笑的对他就是一声。 华阳天宗诏旨来得真是个巧! 早不来,晚不来,刚好此时来,还是出自华阳天宗掌教陶弘景的一道诏旨。 他相韩渠心神俱震! 相家往上数十代,都没有一人敢说“荣幸”的接到这等高规格的华阳天宗诏旨。 “华阳天宗掌教的诏旨下,你相韩渠安敢放肆?” 看着幸躲一劫的王栋真,沈浩歌朝着他身影急闪,直接禀立在相韩渠身前对他就是一声厉喝。 “我相家立于观楼宗几百年,华阳天宗于今居然降下掌教天旨,难道你宗律司部不怕寒了我五宗之心?” 看着已经死不了的王栋真,相韩渠转首对着沈浩歌就是绝望的一言。 不用念! 他就知道对方手中褚帛手中写的是什么。 “你等干的事自己知道,寒谁的心?五宗修士因你意气之举死的一地人,你相韩渠这个始作俑者难道就没想过会寒了他们亲眷的心?” 沈浩歌对着相韩渠一声厉喝,他这种人见多了! 口口声声的华阳天宗高义挂在嘴上,但暗地里干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华阳天宗的拆台。 第106章 诏旨浩荡 “老夫没错!辛集本就是我观楼属地,因其四宗窥探至五宗之战,关我相韩渠何故,就是杀,我相韩渠也杀的有理有据。” “你有没有错我说了不算,天底下只有掌教宗明真人说了才算,相韩渠接旨!” 五宗之修在他沈浩歌面前就没一人承认他是错的,而对方承不承认也不要紧,他宗律司部就是干这个让对方承认之事的。 大梁吴国之修还没一个敢在他眼前炸刺! 相韩渠看着对方阴戾的道:“老夫若是不接呢!” “照宣!” “那你今天宣不出这个旨!” 相韩渠大喝一声,朝着沈浩歌瞬间暴起,手中陡现一只真灵青鸟,将周空擦的一阵霞光五色间朝着对方狠狠地撞了过去。 而沈浩歌看着对方的疯狂连动都没动,抬手对他就是一声冷哼道:“你真有胆!” 敢将杀意转向他的人,这个世间活者难寻。 砰! 一声惊天巨响,杀势无敌的青鸟瞬间被一只虚空立现的虚幻大手攥的粉碎,连一丝挣扎抗争都没有。 此手来自一道虚影! 一道顶天立地的夫子形象虚幻天影。 真仰之法,华阳天宗名传诸天的封正之术。 相韩渠抬首在望去,此时沈浩歌身后的两道身影已站立在对方身前。 华阳天宗居然派来三个化神! “华阳天诏: 奉华阳宗明真人之旨,宗律司部宣承,斋醮司部与外事司部明证。” 沈浩歌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直接撑开手中高举的褚帛之卷开音郎朗。 “我说你宣不出就是宣布出!” 相韩渠一声戾喝间手中再次乍现五只青鸟,哪里能让对方这般的念下去。 这是一道催命之旨! 催的是相家上下足足几百口的命。 沈浩歌看着对方的发疯,冷眼的瞥对方一下依旧低头郎朗而宣。 “观楼宗宗主相韩渠凉德承嗣丕基,八年于兹。 自政观楼,纪毁纲坏,法度不尊、用人亲庇,不能仰法上德、因循悠乎,其罪一也。 苟躁目前,渐生恶贪,致辛集五宗衰战之引,乱华阳安治未臻,其罪二也。 宗用浩繁,晶饷不足,然金花钱粮,尽费靡自身,厚己薄人,益上损下,及度支告匮,其罪三也。 慢待边守,克扣彼薄,私召疆稳,致大梁万民于水火,敌攻弱赴虚,其罪四也。 ......” 煌煌天旨,天地正音,朗震寰宇,威显穹空! 沈浩歌金口玉开,每条罪状道出皆成金字周列横空,将本是血色的少皑峰又蒙弥上一层萧杀的金辉。 王栋真举头高望满脸的复杂之情,他知道相韩渠完了,而盘桓观楼宗几百年的相家也跟着完了。 千年的家族在华阳天宗这道巨人的身影之下,没比一个侏儒强上多少,撞在这等巨人身上堪称的上粉身碎骨,连点渣子都不会留,相家先辈的一切荣光都将随着这道来自华阳天宗掌教的诏旨彻底烟消云散,有关这个家族的一切也都将被埋葬在观楼宗史的烟尘之中。 “私性狂躁,常图欲念,燕处不固,御宗绝少,以致宗门疏正,上下否塞,大相缄然,其罪十八也。 斯谅德藐躬,上干天咎,令昏误己,民生不原,苍天不渎,特除冕主,黜行令竭,钦此! 相韩渠,还不谢恩?” 沈浩歌收褚诏,抬手对着已经被按下的相韩渠就是道冷声。 整整十八条罪状,华阳天宗诏旨三百年来未有,而间皂宗宗主何季通连他一半都没到。 “我谢你姥姥!当年观楼辉煌之时你们华阳天宗就是个屁,让我相韩渠去谢你们华阳天宗赐死之恩,你让我们相家死在当年华阳天宗宗战的列祖列宗怎么看我这不肖子孙,而你们华阳天宗当年不过是坨屎罢了!哈哈~~~~” 天地两道虚影俯身而压,相韩渠跪立虚空连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半分,只有这一张嘴还可逞一丝威风。 沈浩歌冷眼的对着相韩渠道:“谢恩,只是你死,而你不谢恩,难不知蔑视华阳天诏的后果?” “哈哈~~有何区别!我死你难道还会认为相家有人能存嘛?” 相家是他相韩渠的相家! 家主都死了,王家会放过整个相家? 从未听说过他王栋真有这般仁慈。 “在说一遍,给我谢恩!” “我谢你大爷!我谢你们华阳天宗大爷,我更谢你辉虚子大爷,你什么听过赐别人死还让别人谢恩的?你更什么时候听说过化神之修没有骨气的。” “死在老夫手上的化神早已经上了双数,你相韩渠是最有骨气的一个,也好!我就让你有骨气到底。” 沈浩歌对着相韩渠一声喝,双手对着身前虚空一抓顿现一只蹑空舆楼,直接对着高天扔了上去。 黑色的三跃高楼宇陡然惊变,黄气垂条间从中而现一群黑影侧立诸天。 全是筑基之修! 足有千人之数,尽是宗律司部袍服。 沈浩歌嗜血的瞥了一眼相韩渠,转头对着迸现的一群黑影厉喝道:“杀!一个不留。” “喏!” 千声震撼的整齐应和,随后无数道黑影奔向身下的相家一众。 “相家上对得起华阳,下亦对得起观楼!几百年来相家被你们华阳天宗扔进大梁边疆多少人,而又死了多少人,而谁又能想到甘愿付出的相家居然换来这么个结局,天道何公?而天道又何曾有眼!哈哈~~~~” 相韩渠只朝着下望了一眼,就已顿入疯魔。 一千筑基之修,还是成建制的整齐宗律司杀才,别说相家,就是整个观楼加在一起都挡不住。 华阳天宗已不是当年的华阳天宗,而观楼亦已不是当年的观楼,此时的观楼在华阳天宗这巨人面前,连损伤对方一点毫毛都办不到。 而这就是现实! “天道公不公不是你一个小小化神说了算,更不是你一个观楼宗宗主说了算。” 沈浩歌道完,抬首对身前带来的两位化神一个眼色,接连十四天的时间他沈浩歌接连斩杀两名化神宗主,十三个金丹长老,到了观楼宗早已厌烦的在去听这群将死之人的磨叨。 砰! 两位化神大修心领神会,一抬手禀立诸天的巨人虚幻的大手对着身下一个挤压,相韩渠的肉身瞬间被爆成一团血泥。 一道腥红的粗大天地气柱立现寰宇! 看的回首抬望的茅真黄一阵呆眼,根本不敢置信一个化神老怪就这么的被两道封正之神像捏小鸡子似的一般捏死。 这是化神! 说他相韩渠已经是站立在世间最顶尖处的那一小撮儿人都不为过。 就这么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生生被捏死? 不敢置信! 死了就死了,更是被罗列出十八条罪状之多,相家全部之人不光要全部陪葬,还要在史书之上彻底的被钉进耻辱柱。 这也太狠了点吧! 而茅真黄转首望着那道化神天宗的黑袍之人,眼中甚至都带着无限恐惧。 相韩渠这老东西死前被罗列的十八天罪状能有四五条坐实就不错了,剩下的全都是莫须有。 像第三条的损公肥私就有点扯淡! 整个观楼都是他们相家的把持,还谈何什么贪与不贪,贪是贪他自己的,不贪也是他自己的。 而在他的印象当中相韩渠此人也绝对是个少有的好宗主,除了性子急了一点基本没什么大的黑点, 茅真黄这辈子算是终于见识了什么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华阳天宗宗律司,以后遇见这群黑袍之人绝对要丫的绕道走。 简直就是一群惹不起的主! 这年头行的端做的在正,又有哪个不害怕这种强加在脑袋上的莫须有。 死一个都不够,倒霉的甚至还要连累全家族。 而怎么也没让他茅真黄想到的是,他这个还没叫热乎两天的义父居然能搬动这么一尊大神。 谁呀的能想到? 他以为对方请的是龙门宗淳于子真人来助他这个拳。 但他眼界还是小了,此人这身衣袍估计淳于子那老倌看见都要先上前行礼稽首。 “主子!相随娇跑了。” “你跟我说什么?” 茅真黄转头看了一眼耳边的聒噪之源,对他就是一声疑问。 “相随娇跑了,兄弟几个没拦住。” “入你娘的!你跟我说六个筑基都没拦住那个臭娘们儿?” 茅真黄对着周身天地一个四扫,回首抓着贯恒的衣襟就是一句恶狠。 此时天地间哪里还有相随娇那道粉衣身影,随着相韩渠化成一道天地气柱,相家人恨不得长四条腿的疯狂而逃。 别说他相随娇,茅真黄周身两百丈之内顿成空,而反应过来的王道宁那贱货更是知道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屁股后头带着一堆人朝着相家不会飞遁的天命辣鸡扑杀而去。 堪比饿狼入了羊群! “这个……这个……” 贯恒哼哼哧哧了半天,他都感觉有点臊的挂不住脸,而这还是他留了一嘴。 六个围殴一个不仅被对方给跑了,己方更是死了一个! “废物!全是他娘的废物。” 茅真黄喷着唾沫的朝着眼前蠢货就是一声竭嘶底里。 这是放虎归山! 相随娇不是一般的筑基,对方是观过道则之人,她要想藏躲世间就没几个筑基能找到对方。 “主子!要不要我带着人去找?” 被喷了满脸腥味的吐沫星子的贯恒也不敢擦,低首唯诺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我找你大爷啊!” 茅真黄一脚将这货踹飞出去两丈之远,回首望着直插天穹的天地气柱就是声气急败坏。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跟女人这个词过敏! 从大梁西北那种见不到女人的地方蹦出来,遇见的几个女人全让他得罪的死死。 方仰月如此,就是她相随娇亦如此,想一想以后要被这群疯女人追杀茅真黄顿感浑身难受。 哪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女人! 第107章 姻亲,最靠谱的捆绑! 相韩渠的天地气柱很粗,犹如一根千年之树般的围阔,腥红的光芒直插云霄,看的王栋真也不知愣目了多久。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化神大修的天地气柱,今天算涨了见识开了眼界。 “我来的有点晚,王家死不了不少人。” 沈浩歌看着不知思绪何为的王栋真,走到他身前抬手对着相韩渠的天地气柱也望了一眼。 平淡无奇! 这不是他见过最粗的化神天地气柱,还有如山岳一般粗大的。 而这可能就是见识,观楼能望的还是不远,华阳天宗才是大梁的巨人。 “不晚!来的正正好好。” 求人办事哪能自己还挑时间之理,能来就是情谊。 “十四日的时间这都是我紧赶慢赶,第一个去的是间皂,随后正霄,再然后跑的是吴国天清与龙门,我将你们观楼扔在了最后,你不怪我这个师弟吧?” 王栋真对着沈浩歌哑笑了一声道:“扔在最后的说明最重要不是嘛?” “差不多,其余四宗是宗律部诏旨,而只有观楼是掌教天旨。” “其余四宗如何?” 王栋真听完对方的话心顿时一颤,他还以为雷霆降的就是观楼宗。 “间皂宗宗主何季通被黜,五名金丹待罪等处,正霄宗宗主章震亦被黜,天清与龙门两宗虽干系少点,但在其中死了十二个金丹,宗主受责难免,已上句曲听候重参。” “看来不光是我们观楼将一蹶不振。” 何季通是化神,章震也是化神,而被华阳天宗黜殁的下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早已在他沈浩歌手上成了一道天地气柱,这不由的让他王栋真恐惧是不是华阳天宗就不允许五宗有化神存在。 “宗门是个神奇的东西,而玄阳晶璨也是个神奇的东西,两者结合在一起在加上一点时间,煌煌大宗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但此时的观楼缺的就是那银灿灿,传承下来十四座小玄晶矿开采了快近千年,其中有六处枯竭,剩下的八座根本养不起观楼宗,要不然相韩渠也不会逼迫我们王家将手里的三处小玄晶矿交出,更不会看到辛集郡遍地的玄晶而脑袋发热的打一场宗战。” 谁会看见祖宗传承下来的基业没落在自己手中? 别说他相韩渠,就是他王栋真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之上,估计也会发疯! 观楼上上下下几千多口子根本不会那么好养活的,谁当家谁才会知柴米究竟有多贵。 沈浩歌转首轻疑的道:“你们观楼不是卖蹑空舆楼么?” 按他的想法,观楼应该不比龙门宗穷多少,甚至完全可以靠着这门产业活的滋润异常。 “此物不像龙门的蝶尾龙晴,是个筑基攒点玄晶都可以买一条,有的小宗门都不一定能买的起,而老祖宗又将此物卖了五六百年,中洲又有多大你说说,说句不怕你笑话的,从八年前相韩渠上位以来蹑空舆楼就卖出去三座。” 全世界都以为观楼活的很滋润,只有他与相韩渠才知道观楼宗府库里穷的快跑耗子,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八年前要死的相光所为,抽观楼的血去换他延寿之机,就是观楼在强也填不满他相光近枯竭的寿元。 “相家还有五座小玄晶矿,喏!这是位置。” 沈浩歌将一张绢帛递给身前的王栋真,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王栋真对绢帛仔细的看了两眼,抬首诧异的道:“还有五座?” “华阳天宗给他列的罪状每一条都不是莫须有!” 沈浩歌笑的很细腻,笑的更让王栋真浑身一阵发冷。 此五座小玄晶矿脉分部大梁三个州郡,这是私地!犹如他王家在彭城有片楮树林一般的私地,不列宗门之记,皆属家族私财。 而这都能被华阳天宗知道,王栋真不敢想象自己王家是不是也如相家一样,被华阳天宗盯的清清楚楚。 细思极恐! “这五座我要全拿了!” 沈浩歌看着王栋真有点呆愕的神情,对着他意笑的就是一句。 “拿了就拿了,那你还给我看什么。” 王栋真听完对方的话不由的一阵苦笑,当年留在华阳天宗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比他此时当这个王家家主强上百倍,张张嘴就得五座小玄晶矿,而观楼宗才多少这种矿? 这五座还皆属他沈浩歌个人! 他这个当年的师弟更是将五宗走了个遍,说不上又有多少这等“五座”入手。 一人身价胜过一宗! 这就是对方身上这身皮带来的一切,羡艳的王栋真甚至都生出一丝的嫉妒之情。 沈浩歌沉默了半晌对王栋真道:“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必须干净。” “懂!每年的今日我劣子会去你那里问问道,毕竟那个不成器的货还是需要你这个当叔叔的有一番教导。” 利益互换! 王家找了一个比他淳于子还硬的靠山,就凭借这五座小玄晶矿。 更是王家能安安稳稳上位的保证! 沈浩歌听着对方的话,笑了笑道:“你不肉疼?毕竟现在的观楼可是有点难。” “本不是我的,更不是观楼的,况且谁不是一家老小,宗律司部那点俸薪也养不起你那一大家子。” “哈哈~~~这个给你!我就不读了自己拿去看。” 沈浩歌大笑一声的直接又掏出一卷褚帛递给王栋真。 而王栋真看的有点愣,又是一封诏旨! 开卷细读,越读他内心越是狂喜,但随后神情瞬间冷峻更是带着一丝凝重。 读完他发现手中这封诏旨有点吓人。 “辛集郡五宗各取一成,交华阳天宗五成,而你们观楼宗这一成,我沈浩歌不贪只取其中一成,师兄你这个观楼宗宗主觉得可行否?” 沈浩歌死死地盯着王栋真,刚才五座小玄晶矿,如若对方生出半分的肉疼之感,这后一份利益他会取三成! 屁的师兄弟之情! 四十年的时间过去,他沈浩歌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他王栋真还叫什么名字,其余一切都已经淡忘的根本忆不起来半分。 “我感觉有点在做梦,这是掌教宗明之旨?” 王栋真捏着手中的褚帛反复看了三遍,才确定这是真的! 辛集郡那座大型玄晶矿脉一成是什么概念? 他不知道! 但胜过二十座小型玄晶矿还是绰绰有余。 而华阳天宗居然将这样一座大型玄晶矿脉分给五宗各一成,说华阳天宗仁慈都是委婉,傻病犯了吧? 五宗发生这等烂事,华阳天宗大旗往那处地方一立,有属地管辖权的观楼能放出一个屁来? 反正他王栋真是不敢“发言”! “谁让我们这位掌教跟历任有点不一样呢,偷着乐吧!这一成足保观楼在此崛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年,连百载都用不上,而你们观楼以后千年都不会在为那点银灿灿去头疼蹑空舆楼怎么卖。” “里面那座城……” 王栋真还是忧虑的,有时候有好东西但要有胆子去拿,而显然此时的辛集郡就是这么个考验胆子的地方。 “那是华阳天宗的事。” “一成一点不会少!” 王栋真听着对方话语,直接低声的道了一句。 对方话里的意思可是有点深,而王栋真感觉应该及时打住,掺和进一个辛集郡之事观楼差点没没落,更别提掺和进华阳大漩涡之中。 “我只拿了你们观楼的一成。” 沈浩歌听完这位师兄的话,沉默了半晌后悠悠的道了一句。 “.......” 这是不放心! 饕餮的吞进肚皮这么多,他这位师弟害怕吐出来,更是怕自己生生吐死。 “听说道宁贤侄翩翩少年郎,龙驹凤雏,神采英拔,是个逸群之才,有师兄当年之英,而我又有一女!” “这....这个道宁...明日大婚正礼。” 王栋真听着对方的点到即止老脸瞬间一红,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知道,少皑峰与他同龄的异性快被自己那宝贝儿子睡了个遍。 而他哪里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但婚事都到了眼前,说能退就能退的? 早五天! 只要早五天,他王栋真就敢干这个事。 淳于子与他这身宗律黑袍相比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而沈浩歌这门亲事配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这个当老子更是千肯万肯。 沈浩歌直接傻眼的道:“明日大婚?” “正是!龙门宗淳于子嫡孙女。” 王栋真简直哔了个狗! 什么时候他儿子成宝贝货色了? 他这个当老子以为那货这辈子能娶到媳妇就不错! 淳于子真人答应将他嫡孙女下嫁之时,他王栋真更是兴奋了三天三夜,恨不得抓一个王家人就对他吼一嗓子,王家靠上了龙门宗的淳于子真人。 哪里能想到今天还有一个更好的。 “呃.....一门好亲事,辛集郡此事不关淳于子什么事,而他的弟子龙门宗主秦昌茂只是上句曲山被问责,罢黜的风险基本没有。” 沈浩歌瞬间有点后悔在观楼宗狮子大开口,没点东西拴着的政治利益交换可是不靠谱的狠! 而他这个师兄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他沈浩歌唯一的亲闺女嫁给一个王家旁系也根本不可能,只有嫁给王道宁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他闺女最好的归宿。 未来观楼宗宗主夫人的身份,也足以让他这个当老子的以后心安。 想法很好! 不过此时似乎也就是个想法,连半点的实现都没有可能。 “真黄可在?” 王栋真看着沈浩歌的尴尬朝着地上就是一声急中生智的吼叫,他感觉这门亲事自家劣子无缘,但也不能让它跑了。 送上门的闺女更是哪有不收之理! 更何况还是华阳天宗宗律司部主的亲闺女。 第108章 卖上一个好价钱 “在!” 茅真黄听着天上的王栋真的高喝就是一愣! 难道这位观楼宗的大宗主在一直观望着山下的战事,对他茅真黄带着王家人大杀四方的行举要夸赞两句? 一想于此,茅真黄内心就不由的一阵激动。 入眼了就好! 只要入了眼,他就好张嘴求办事。 “我爹叫你呢!” 王道宁对着高天之上望了两眼,然后转头对茅真黄有点傻愣的一句。 此时的战事根本用不上他们王家人,华阳天宗的一千筑基杀才堪比世间最效率的杀人机器,他们王家人连打扫战场的活计都轮不上,这群黑衣之人所过之处连毛都不会留。 逼的他王道宁只能带着一群人站在少皑峰下看着杀伐之声越趋越远,他算是明白茅真黄为什么叫这群背刀客混场子,此时别说混场子,都成了看热闹。 “我知道我知道!” 茅真黄兴奋的搓了搓手,一踩虚空直接踏上了半空,距离虽有点高他也不一定能滞留太长时间,但这种大领导点名的事,就是耗着玄晶也要去。 “丫的等等我啊!”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没搭理他转身就走,骑着这货的鱇驹也跟了上去。 ...... “义父可是叫我。” 茅真黄近到王栋真身前,对着其身侧的宗律黑袍身影瞄了一眼。 十几日之前在辛集郡差点将他吓裤子子那个! “正是叫你!” 王栋真转头对着后屁股跟上来的王道宁瞥了瞥,就不由的有点皱眉头。 此时可不是他宝贝儿子该来的时候。 人与人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对比,他儿子那张脸长的可不是一般的帅气,放眼观楼宗都找不出几个能比得上。 “下面战事需要督促一番,不知义父叫我可有紧急之事?” 茅真黄此时哪里能忘了往自己脸上贴金,眼前的这个便宜老子从今天开始身份可是非同凡响,他以后混的在差劲,“义子”身份就是以后在观楼吃香喝辣的保证。 “师弟!此子如何?” 王栋真没回茅真黄的恶化而是转首对着沈浩歌就是一句。 而王栋真一句师弟叫的茅真黄是心神巨震! “果然是人中龙凤,师兄这义子一看就是脱俗俊逸之辈。” 沈浩歌看着站立身前的茅真黄脸色一阵便秘,然后转头又对着王道宁看了两眼。 想了半天,沈浩歌才憋出这么两个词来形容茅真黄,眼前的王道宁就很是不堪,这般的年岁才是个七重天命修为,但怎么说还有一张脸能够入眼。 而眼前这个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的胖子就有点扯淡了,长的连他的眼都入不了,别说能入了他亲闺女之眼。 “此子我八岁收为义子,奈何王家当时创业而艰未能有所顾,被相家置于大梁西北边疆战场历练十多年之久,但也算因祸得福,于今已是筑基修为,更是过了第八饥馑之灾。 仙道基台有成,今生金丹之期不过时间问题,而若能再有优师一番点播,化神之路也不是看不到希望。 而此子今年还很有志气的对我说要去参加华阳天宗正录,欲给我拿一个鳌首而回让我开心。” 沈浩歌变换的表情王栋真哪里看不清,不过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茅真黄的优点。 没有他家王道宁那张脸,也只能找里子往上凑,王家更不能没有这门姻事,华阳天宗宗律司的大树可是天底下最粗最牢固的树,枝繁叶茂之下庇护王家二百年根本不是问题。 但前提是这门婚事要成! “八灾筑基?” 沈浩歌听完王栋真的话表情顿时变的严肃,回首对着茅真黄又深深地看了两眼。 而茅真黄被这宗律黑袍之人看的一脸尴尬的懵逼! 似乎王栋真将他这个刚出炉没几天的义子给卖了,但是什么价钱不知道,怎么个卖法也不知道。 茅真黄躬着身子低着头双眼一阵乱转的懊悔,他感觉自己刚刚的表演有些过了,引起注意倒是引起了注意,但表现太抢眼引起注意过了头! “你沈叔叔问你呢!” 王栋真抬首对着茅真黄就是高音,一双眉毛更是对他挤了挤。 茅真黄对着这老阴货瞥了一眼,然后转首对着身前这个姓沈的化神硬着头皮道:“其实我过了九灾,当初怕吓到我义父没敢说。” 沈浩歌直接震惊的道:“你说什么,你过了命老之灾?” 傻眼的不仅是他沈浩歌,还有王栋真父子! 王栋真先反映过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厉喝,“你莫要诓骗你沈叔叔。” 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过了八灾的筑基与过了九灾的筑基简直是天壤之别,八灾筑基要是认真划拉一番中洲还是不少,而九灾的筑基几百年都找不出来一个,这就是差距! 天底下现在九灾筑基还活着成就最高的叫玄静子,原名李含光。 阐幽薇第一地仙! 也是中洲第一活神仙,活了最少三千年的岁月。 “呃....仙道基台跃高几层哪能撒得了谎。” 茅真黄双眼嘀哩咕噜乱转间,感觉好像有一件好事将要落在他身上,而且还跟眼前这宗律黑袍之人有关,似乎根本不是如他一开始所想的被卖。 而既然能跟华阳天宗搭上边的好事,他完全不介意的加大一自身的筹码,此时可根本不是低调的时候。 做人要低调,但做事却要高调! “手来!” 有些东西谁说出来都是不可信,只有自己去见一见才是真,沈浩歌深谙此理。 茅真黄将自己的猪蹄子递给对方,经脉反压体内灵气,顿激的那道常若一品的天道基台青光蒙蒙,碧环鞭蓉之状尽显,九九八十一片乳白花瓣绽放,花xin裸露九跃小高台,台上三点精光幻生妙青,变异的九品仙道基台尽呈钻进体内的这道神识之前。 “好好好!” 沈浩歌收回神识在看向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小眯缝眼,接连将一个“好”字道三遍。 “此子之质,霄景高焕,圆精重照,凤骨龙姿,脑色宝耀,五藏紫络,心有羽文,形栖晨霞,神友灵肆。” 王栋真看着沈浩歌望向茅真黄的目光,直接张嘴的顺杆往上爬。 王道宁站在旁边也如茅真黄的一脸懵,什么时候他见过他老子夸人? 还夸的这么露骨。 简直闻所未闻! 他此时心中一万个想问他老子,究竟将他这个胖兄弟怎么个卖法。 “师兄良不虚矣!” 沈浩歌连连点头的道了一句,再看向眼前这二百斤的胖子可在没一丝瞧不上眼之感,越看越是欢喜,越看也越是喜爱,现在他王栋真给他王道宁都不换。 修仙界脸不重要,实力才是根本! 若果没有实力,有这个潜质也是可以接受。 而筑基初期的修为更是个再好不过的起点,只要路不走歪一切皆有可能。 王栋真小心的抬了抬眼,对着兴奋异常的沈浩歌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定了!你们王家出个人过段走一趟华阳天宗,该有的步骤一步不能落。” 王栋真也是笑意浓浓的道:“这是必然!王家的礼数也是周全。” “对了!此子叫?” “茅真黄!” 王栋真说话之时,顺着王道宁就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显! 商品展示完毕,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爹把你卖了?” 骑在鱇驹之上的王道宁回首瞥了一眼正在与宗律黑袍男子密谋的他老子,转首疑惑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茅真黄神情凝重的道:“好像还是个好价钱!” “你死胖子有什么可卖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说会不会某人有龙阳之癖,而且还专好你这口?” “滚!” 茅真黄张嘴对着眼前的贱人就是一声大骂,希望不要被他王栋真坑死。 此次若不死,观楼这座坑他这辈子都不想在待! 相家没好人,他们王家亦是如此。 一夜的时间! 相家人的鲜血将少皑峰又染了一遍红。 红的让人心颤,王家子弟连擦了一晚,都没彻底扫拭干净这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王道宁第二日的大礼进行的很仓促,门龙宗八条纯紫蝶尾龙晴将新娘送到,没驻留片刻的时间就恐惧的逃离出蕴素山这片血地。 宾客稀落到只有王家自己参加,茅真黄这个傧位甚至都没得站,大礼没没持续半柱香的时间,王道宁与新娘就被塞进了新房。 而王栋真忙完他宝贝儿子的事,带着一群人大马金刀的直奔中庭峰! 此时在他王栋真眼中,似乎一切都变的没有观楼宗宗主宝座来得重要。 第109章 何处惹尘埃 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 迷迷漫漫的轻纱,蒙上了绿油油的仙田。 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少皑披上了蝉翼般的白纱。 而雨丝更是很细,很绵。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雨来的很慢,去的却是很骤! 王道宁大礼之后第八日,血色的少皑峰终于迎来一场润雨浇没绕鼻八日不散的血腥味。 而茅真黄更难得走出自己的阁楼,站在早已经被踩踏不堪的仙田之中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 湿润的清新味儿! 就是这股味道,让茅真黄八日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分笑意。 从酒葫芦中掏出一沓黄符纸,扬上早已无半分美景的仙田之上,望着飘散的漫天黄符茅真黄大笑一声的开始指挥着这群符纸跳舞。 一双胖手像生了灵! 舞动间无数符纸随之翩翩而动,一会乍变成娇艳的黄符花朵,一会又乍变成宽广的符箓之河,百张符箓在高天之上任其拿捏变幻。 简直是为破败的少皑峰添了一丝人为的美景,好个不美丽! 而兴致大起的茅真黄这般玩了不过片刻,突感的变幻好似有点小家子气,然后又从怀中又掏出一沓沓的符箓扔向天空,直至黄符过万,乍幻的一条鲲鲵将他头顶笼罩成一片黑云才甚是满意。 不过这回舞动间可是有点吃力! 所幻的这条巨大符箓鲲鲵在他胖手挥动间变的有点迟钝,可能一个摆尾就需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而一个大的翻滚起跃甚至耗费了茅真黄半柱香。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 越练手中这条鲲鲵会游的越顺,越练这条鲲鲵也将会越大,直至大到将这片少皑峰都遮住的大,甚至与方仰月脚下的那条鲲鲵相比也不逞多让。 这是御符之术! 华阳天宗修炼体系之内,筑基修为才有资格上手的本事。 脱胎于混元剑宗的御剑之术,但与御剑术有本质的区别,不求对法器精细入微的操控,走的是求以量取胜之道。 符箓应用四法:箓道并散、天光合符、八角垂芒还有凝空云篆。 而此法正是箓道并散的精髓,也是其极致! 最高境界是手中百万黄符任尔拿捏,无限变换之中顿显无穷杀机。 这是大梁所有筑基修士都会试试手的一条路! 一切只因箓道并散此法是其后天光合符的基础,手中能舞动多少符箓,决定在天光合符一道之上将有多大的成就。 符箓多,合符之时顺手拈来,符箓少,合符还不如不合。 但因人而各异,至今还没听说那个筑基能手中同挥百万黄符,多数都如茅真黄一般,手中万张符箓就已是极限。 甚至还有的不如,千张都挥动不起。 而过大的灵气消耗就是支撑不起将这条路走到极致的桎梏! 但这不是一条死路,茅真黄知道有一种东西能将他眼前这个桎梏瞬间消于声弥,别说百万符箓,就是千万的符箓亦能简简单单的拿捏变幻于股掌之间。 人箓道并散这一式的应用说到本质,就是对符箓的感知操控,更是人与符合一的过程,与混元剑宗御剑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混元剑宗的剑有剑魂,而华阳天宗箓道并散应用之法,就是给无尽符箓加上一道符魂。 有剑魂的剑才是中洲最强的剑,同样,有符魂的箓道并散才是最强符箓应用之法。 甚至到天光合符这一步,垃圾符箓之道将会强的让人心颤! 但此符魂非彼剑魂! 剑魂是灵,而符魂是法,需要的是变,变自身灵气消耗为天地灵气消耗,这般的桎梏才会迎刃而解,这就涉及到一个悟字。 而悟的是什么? 道则! 在加上他茅真黄先天土属灵根对土灵气的强大感知,箓道并散一道之上他将走到其极致,甚至天光合符在他手中也会是大成之姿,甚至离八角垂芒的至臻更不会远。 学法学剑俱废弛的年龄,那老子这两条路就不走了,换一条你们不屑一走的路,我茅真黄将它走出一条天途,看尔个贼老天还能奈胖爷我何。 而这就是茅真黄给自己未来的路! 但这亦是条艰辛的路,道则,观楼宗没有。 就算空有百万符箓,他也没那个本事挥得动。 拔开酒葫芦对着漫天的符箓一收,茅真黄回首的望了一眼。 王道宁正牵着一只纯紫的蝶尾龙晴迈步而来。 “新婚第一夜被按在澡盆子里睡了一宿,看你今天这个样,怎么又在你那子孙盆里盘了一晚?” 茅真黄看着满脸尽是疲惫之色的王道宁就是一声笑讽,他就说王家娶回一个祖宗,没想到还真按他的话来了。 新娘是被龙门宗绑上红轿的,可想而知这贱货的新婚第一夜怎么渡过,他老子王栋真火急火燎的奔着中庭峰宗主的宝座而去,也没心关顾他王道宁这个新婚之夜。 悲催的这货一个七重天命被傅采葭犹如按小鸡子似的圈在子孙盆里过了一夜,第二日他老子看着敬茶的时间一对新人日上三竿还没来,夫妻二人到了新房才将他王道宁解救于水火而出。 “今天这个地好,大门外!”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的嘲讽瞥了瞥嘴,他这个少主都快成观楼宗最大的笑柄了,相家的覆灭被他这等乐事一冲,观楼宗顿消愁云惨淡之气,他算是为王家执政观楼开了个好头。 “还不错,起码不用蜷着。” 王道宁看他小人得志的样不由的就是一声冷哼哼道:“别幸灾乐祸,你也快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爹怎么将你卖的吗?”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眉头一皱,“怎么卖的?” “八日之前,华阳天宗那个宗律黑袍,我老子让你叫沈叔叔那人可记的?” “记的!” “他叫沈浩歌,道号辉虚子,岁龄七十一已至化神中期修为,华阳天宗辉字辈值首,宗律司部部主。” 茅真黄沉思的道:“你老子让我去给他当手下?” 听王道宁这么一说,茅真黄心中直接诞起四个字。 年轻有为! 王道宁贱笑的道:“比这事还好,嘿嘿~~” “保送我进华阳天宗?” 这个感情可好! 虽然宗律司部名声不太好,但怎么也是华阳天宗十四司部之一,跟着此人混,茅真黄感觉自己绝对不亏的慌。 “他家有一女!” 王道宁死死盯着这货那张胖脸就是一声,他想看货听此消息之时将是怎么个表情。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婚事定了,具体的日子可能要拖到明年,也根本不用你操心,我老子会给你办的隆重且周全。”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惊愣的表情很是受用,悲惨的不能只他一个,这种“好事”定要拉上兄弟一起。 “你让我缓一会,我感觉脑子有点晕!” 茅真黄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事情,看一看眼前这贱货悲惨的新婚之夜连床都上不去就可知,结一门这等婚事阳寿会短上多少年。 “有什么可晕的,华阳天宗宗律司部主的嫡女你就烧高香吧,此事在前,你一直想进华阳天宗估计都不是个事。” “屁!你觉得我这身膘配这门亲事?” “我老子觉得你配就是配,而他沈浩歌认,那此事就是成,跟你没有半毛关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不要娶一个似我这样的恶婆娘。” 茅真黄哀叹的道:“入你娘的!我原话。” 当初他还幸灾乐祸,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被这货给还了回来。 而他成了王栋真与沈浩歌的政治利益交换筹码,茅真黄真不知跟他们王家纠缠在一起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幸。 这种大家族做事根本不会考虑任何个人的感受,他们认为值,就会去做,别说他,大事之上甚至他王道宁都可拿出来牺牲,就比如对方与傅采葭的婚事。 而姻亲向来是这种大家族一惯热衷之事! 他们会认为这才是利益巩固的最完美方法,茅真黄也不知王栋真用他这身肥肉在沈浩歌哪里换去了什么。 但他茅真黄绝对被王栋真卖了个大价钱是没错的。 “我对今年华阳天宗正录瞬间没了兴趣。” “这东西不是你说没兴趣就没兴趣的,你信不信老子会将你生生送进此次华阳天宗正录?而你就算在怎么不想进,沈浩歌也会让你进到华阳天宗。” “这种被支配命运的感觉很不好!” 茅真黄知道王道宁所言尽为真,今年的华阳天宗正录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参加之事,甚至成了王栋真与沈浩歌政治利益能不能达成的关键。 修仙界就是一个烂泥潭,从这件事上就可一窥。 大梁西北地与这方世界相也并没有本质区别,弱小到哪里都是罪,也是无奈。 “别说是你,你看我不也一样?” 王道宁感觉自己还不如他呢,起码他茅真黄能跳出观楼宗这个大坑,而他将在这座生而就认知的蕴素山受摆布一辈子。 “也是!起码我还有抗争一下的机会。” 茅真黄望着天边的流云一声轻叹,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长大才知社会太复杂。 就算有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摸爬滚打,也是太年轻! 第110章 道则 王道宁将身后的紫色蝶尾龙晴牵到身前,手中缰绳直接递给茅真黄的道:“有抗争的本事总是好的,送你一条大金鱼安慰安慰你那颗受伤的心灵吧。” “怎么开始报复了?” 茅真黄对着身侧的蝶尾龙晴瞥了眼后就是一声疑惑,这东西放眼观楼宗就那么几条,全是傅采葭的嫁妆,这货居然敢将这等仙禽牵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是被他恶婆娘知道,估计子孙盆之中再盘一晚都是轻的。 “你认为我有那个胆子么?” 王道宁看向茅真黄的眼神满是怨念。 当成婚之日看见自己婆娘美的跟个天仙似的,他差点没兴奋的晕过去。 两日之内不光成了观楼宗少主,还娶一如此美丽之妻,说人生达到了巅峰也就如此。 但他将一切想的都丰满! 谁丫的知道那恶婆娘是个筑基,而且还不是个一般的筑基,堪与相随娇实力有得一拼,虐他王道宁个七重天命跟虐菜似的。 “那是什么意思?” “恶婆娘说你那只鱇驹是她的,让我牵一只紫的将鱇驹给她换回去。”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对这货哀其不争的道:“这你就怂了?” 鱇驹是异种! 而这货牵来的纯紫蝶尾龙晴撑死一个筑基期,连一点金丹之资都没有,虽值万把的玄晶,但他此时哪里是缺玄阳晶璨的人。 “行行好!知道你得来不易,但你也不能看兄弟我今晚还睡子孙盆吧?” 茅真黄不由鄙夷的道:“像你不睡子孙盆,就能睡上她傅采葭的床似的。” “没办法!生活就是这么有挑战,想称心如意的过活我这个年龄还不到,况且我老子那等岁龄也在拼不是嘛。” 茅真黄咂吧咂吧嘴道:“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那就是答应了呗?” “无所谓!本也是抢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但你那恶婆娘可有点上位之态,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经将少皑峰摸得一清二楚。” 茅真黄摇了摇头的一阵唏嘘,自从傅采葭踏进观楼宗,他就将鱇驹关在了后山,哪里能想到八天的时间对方已知道此事。 “那你认为淳于子会单纯的在我们王家落魄之时许下这门亲事?” “有点目的也正常!不过女人嫁人之后终究会向外的。” 王道宁将手中缰绳塞到茅真黄手里道:“我老娘说的跟你一样,所以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变了。” “变成爬上她傅采葭的床?” 茅真黄新的坐骑挑了挑眼,这只应该是只公的! 不仅没鱇驹漂亮,还不会自己吐泡泡玩,这年头世间的一切东西还是抢来的让人喜爱。 “不丢人!她要征服整座蕴素山,而我王道宁要做的就是征服她傅采葭,过程可能有点弯曲的绕,但结果都是一样。” 茅真黄鄙视了一眼装高人的这货道:“这是我听过男人中最有志气的话!” “滚!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说不这么办,我还能怎么干。” 王道宁的高人之风瞬间被这货一句话破了功,让他此时杀人之心都生了出来。 “哈哈~~~不刺激你了,跟我说说正事吧。” 王道宁听着茅真黄这话,神情顿时一肃的道:“你交代的两件事回信都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件?” “三件坏事!你已经告诉了我一件。” 茅真黄感觉脑袋之上偶然突然多出的一桩婚事也可算在内,刚从大梁西北地那片烂泥里逃出来,还没享受到一年的静稳时光就多出这么一件糟心事,世间之事就没有比这在糟的了。 “也是!你比我有志气,让你靠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也不是你愿意干的事。” “那是因你王家就一根独苗,你是明大义!如若你这贱人有个哥哥或弟弟,我看你抗不抗争你老子给你安排的命运。” “哈哈~~所以人啊终究要有几个朋友,理解才是万岁,我有我的愁,你也要有你的忧,相随娇并没死在宗律司部的屠刀之下,翻遍蕴素山八峰连他的一件亵衣都没找到。” 茅真黄点了点头的道:“意料之中的事!” 王道宁瞥了一眼冷面的茅真黄的道:“但我要说她被华阳天宗接走了呢?” “嗯?” 茅真黄有点惊愕! “华阳天宗真仰部干的,有人看见了,不是宗律司部无能没杀了她,而是他们这群杀才看见真仰部的人出现未敢动手。” 茅真黄被震撼的缓了半天,对着王道宁道:“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相家有一位旁系,现在的职务是华阳天宗真仰大部副部主,我能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华阳天宗十四部中最大的真仰部,即使是个副职也很厉害!” 不仅是个坏消息,还是个坏到不能在坏的消息。 茅真黄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真进了华阳天宗,将会热闹到什么程度。 而他更不知在大梁西北地蹲了十二年,怎么一出那处烂泥潭,就好似将天下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还是个顶个的狠! “真有进华阳天宗那天也别往真仰部当中钻,而最后一个坏消息就是我老子论功行赏了。” “我有多少?” 王道宁嘿嘿的一声道:“二千玄阳晶璨,凭你的禄仕牌去功录司领取。” “还行,你老子挺敞亮,我以为一个大籽儿都不会有呢。” “你给我老子二十三万的玄阳晶璨,说句好听的,此时的观楼宗叫百废待兴,说句不好听的,此时的观楼穷的能跑耗子,你不怕我老子将你这些玄晶当赏赐给发了?” 二十三万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观楼宗最高规格的五跃蹑空舆楼也就这个价。 这个数目的玄阳晶璨,观楼宗更是可以支撑全宗两千满额之人一年半的开销。 王道宁想一想都感觉有点恐怖,这死胖子在大梁西北地时穷成什么屌样他最清楚不过。 一趟辛集郡之行,真不知他杀了多少人才能凑够这个数。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就是一声冷笑的道:“如果你所说的最后一件坏事是此事,你的担心完全多了余,你信不信二十三万玄晶不够,差多少你老子还会给我填上?” “有点扯淡!他有多抠我知道,我活了这么大没一次给过我十块以上的玄晶零花。” 不是王道宁鄙视自己老子,这就是他老子的作风! 向来对他人大方的要死,到了自己家人这里,特别是他王道宁这,要多抠搜能有多抠搜。 甚至抠搜到吝啬! “别不信!你再去帮我到他那传个话,你就知道你老子动没动我那二十三万玄晶了。” 穷的是观楼宗,但穷的不是王家! 一个坐在观楼宗脑袋之上xi允了近千年的家族,几十万玄阳晶璨算个屁啊。 他王道宁当有一天能坐在他老子屁股上那个位置,才会知道什么是千年的家族底蕴。 王道宁来了兴趣的道:“什么话?” “就说他这个便宜义子想观道则,先天土属道则!” 他茅真黄要借着这二十三万玄晶之利,踩着百万符龙登上华阳天宗。 这就是他的法,也是他的道! 但没有道则,二十三万玄晶花的就是打水漂。 王道宁愣眼的道:“大哥你别闹!观楼宗没有这东西。” “你父亲会说有的!” 相随娇既然能观到道则,他不信王栋真给他弄不到这东西,既然敢拿他茅真黄做政治交换筹码,他就敢仗着这点有恃无恐的狮子大张口。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事情,一场不情愿的姻亲换一本道则,茅真黄感觉一点都不亏的慌。 这就是他无声的反抗! “怎么可能!而这跟你那二十三万玄阳晶璨又有什么关系?” “相信我!你父亲不光会给我送来道则,还会将这二十三万玄阳晶璨换成一百万张黄符咒给我送来,这个时间可能不出一个月。” “箓道并散极致!你要踩着大符龙踏上华阳天宗?” 王道宁惊愕的看着茅真黄,简直不敢置信! 这是没有法的法,也是没有道的道,这死胖子要靠着无数玄晶堆出一条无敌之路。 “就是华阳天宗这个符箓正宗都没几个将这条路走到极致的,而我茅真黄要试试!” 百万符箓之龙想一想都会觉得强大,未秋、方仰月、相随娇在这等威势之下就是个屁。 全都将在他大符龙之下瑟瑟发抖! 王道宁看着他唏嘘的道:“二十三万枚玄晶就是生生的堆,都能将你堆到筑基中期,若要细致的点花,二十年的时间金丹你唾手可得,而二十三万玄晶就为换一个入华阳天宗的机会,你觉得值吗?” “想要的就是值!翟老六告诉过我,这辈子有筑基那一天甭管多大的岁数,华阳天宗正录一定要去走一遭,而你知道他没坑过我。” “不甚的理解!但兄弟的事我还会去跟我老子说,但我感觉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道则这种东西皆列上宗之藏,观楼连一页都没有。 还有百万的符箓,此等数量一宗五年之藏估计也就这个数,还是一张不浪费的前提之下。 暗地里收可能都会将大梁符箓价格买到涨,而朝华阳天宗直接张口,华阳天宗定会问由头,还可能不一定给这般多的数量。 皆是难题! 王道宁真不知道他老子怎么会答应这等的要求。 “定会答应的!” 第111章 道言 王栋真确实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干脆! 在王道宁愣眼之时,他老子只用了短短二十日,就将茅真黄要的东西彻底送到他跟前。 一百万张黄符,二百张蓝符与十张紫符,具体花了多少玄阳晶璨王栋真没说,但二十三万玄晶绝对不够。 而茅真黄也终于知道一百万张黄符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他所住的阁楼整整铺满了一地,连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震撼! 茅真黄更是将这般多的黄符箓规整一上午才将其装进自己的酒葫芦当中,其中九成为最烂的火云符咒,冷僻基本用不上的天罡正阳符、渡神符箓、镇煞扼阴符箓还有炁幽束死咒符占了四五万数,其余皆是一些卫灵咒符、冰云咒符与护身守身等防护之符。 没有什么好符箓,基本为边疆修士常用符箓,换句话说尽是战略符箓。 “二十三万玄晶,我都想知道值不值!” 茅真黄将最后一沓火云符咒扔进酒葫芦里就是一阵的唏嘘摇头,火云符咒的晋级符箓为天阴地火符咒! 此符厉害之处为虚空凝火,那等蓝火才叫个厉,真火不坠于地,无物不烧。 但这符箓别说有个标价,连卖都没得卖。 而他不知这么多的火云符箓能不能做到天阴地火符咒一样的效果。 想以量促质变的想法很好,但如果变不过去就纯纯的是傻逼之举,火云符咒的凡火伤害对天命修士还有一定威胁,对筑基不过是瘙痒痒罢了。 茅真仅将符箓收了起来就将目光注视在身前的一本书册之上,一百万的垃圾黄符激不起他半点兴奋,要是一万数量的蓝紫符箓没准还能兴奋几天。 紫色的空白符纸上了一千二的玄晶,而一张蓝色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价格可到六七百玄阳晶璨,二十三万玄晶看着挺多,在这等级别符箓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王栋真送给他的这本泛黄的书无名,但茅真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更是让他将其抄起来之时,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道言! 不是道则。 但本质也没差多少,道则其意有二。 其一,为修辈大能据自身所悟而记的一条天地大道,可称道言,若此大修通天彻地于一条天路之上走到人巅之极,其毕生对一条天地大道的理解可成系统的阐述,为道则。 其二,五百年以上的天材地宝可诞一点道果,此天地大道的凝结亦为道则。 可论条! 此物更是金丹大修迈向化神大修的食粮。 但天材地宝这种道果不全者多数,亦为半条,于此也是世间化神大修少的原因所在。 道言,最差劲的一条路,但亦是所有修士都要捏着鼻子走的一条道。 世间的天材地宝本就稀有,成熟可论条的道则也轮不到他茅真黄,王栋真若真有这等本事,估计早自己拿去吞进肚皮当中。 而所谓成系统阐述的道则铭记也想都不要想。 中洲第一大宗阐幽薇,用了一万年的时间才堪堪有道则三十六部,可以想象华阳天宗这等东西估计都不会超过十本之数,也定会高陈藏阁轻易不显世人眼帘。 有道言就不错,人不能太贪! 就是这等东西观楼宗都没有,也不知道王栋真怎么给他淘弄到的。 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泛黄的青皮,此无名道言为楮树皮而成,也就是蓝符纸的主材,不是百年以上神植草皮,更不是出处明显的神植铁灯台为材,可见这本道言出处是个野路子不是华阳天宗正品。 纸薄不过三页,其上皆是鬼画符,但茅真黄仔细观了一眼之后瞬间有种骂娘的冲动! 这本道言成书最少有两千年的时间以上,其上所书文字是龙凤象体字,还是gou爬的龙凤象体字。 这已经不是篆了,是地书之文! 大教阐幽薇镇世三辅真经道典用的就是地书,也是这种龙凤象体文字,晦涩难懂到胜云篆十倍之数。 小小三页纸,茅真黄要没点道行此道言在他手上就是几张废纸。 别说让人悟,估计整个观楼都可能没几个看得懂的,将已经埋进土里的相韩渠挖出来,估计还有可能对此三张纸有一番解读。 不过也是个好事! 道言是不全的道则,但一段道则可能亦不如一条有用的道言。 此三页纸所成为龙凤象体文字,可见成此书之大能亦是受传自阐幽薇三辅真经。 绝对的正宗之悟! “娘的!还好观楼还有点底蕴。” 茅真黄对着仅有的三页薄纸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就是声嘀咕,然后起身朝着鹘囘峰藏经楼走去。 他记得那里放着一本叫《太上秦素奔晨隐》的书册,所记正是龙凤象体字与云篆之译,但他记忆里那本书并不厚,也不知能不能解此三页道言。 别看小小三页道言,但其中记述的可是一条大道! 这三页纸能译出万言都是有可能。 茅真黄拿着此无名道言本是激动的心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 道似乎并不是那么好成的,而箓道并散极致世间走到极致者稀少也绝对是有原因。 不过很幸运! 十二年的时间过去,这本《太上秦素奔晨隐》还在观楼宗的藏经楼中落着灰,估计上一次摸它之人也是他茅真黄。 茅真黄抽出此书走到快要死了的柳穆庆老爷子身前登了个记,抱着这本宝贝就回了少皑峰。 而此书在观楼宗可能一文都不值,但此时在他心中却重越千斤。 能译龙凤象体文的书别说观楼宗,估计华阳天宗都没几本,拿回阁楼之后茅真黄急切的先是对此薄薄的《太上秦素奔晨隐》一观。 字译的并不多,不过三百二十八个字,但其中鬼画符译的比较多,能有百段之数。 茅真黄拿着此书对着手中无名的道言一阵比量之后,瞬间陷入狂喜状态! 生于空洞之中,为天地之根,九天始玄,化空洞之灵彰,成天立地,开张万真。 短短起首一行gou爬正可解此意! 这是这位成书大能结合阐幽薇三辅真经对先天地属的理解,开篇第一句就足以见其真。 越译越顺,越译也越通,当茅真黄通篇诵读一遍之时,龙凤之字在不是他眼中之难,无穷变化间静室顿起龙飞凤舞之幻,亦有仙禽鸣鸣神兽啸啸,心神好似陷入一片蒙蒙之态。 博大厚土! 茅真黄好似天,双眼俯视苍茫大地,山川、河流、丘陵、沟壑、青松草被顿现眼中。 一眼可望岁月变换,一眼又可望世态安迁。 人因禀吸灵气而修,兽因受地精而诞,人又因死而葬土,兽亦因伤而归林,花草生于地,又落红成泥,世间的一切变幻似乎都在茅真黄这双眼中加快了百倍不止。 这是禀地而生,也是禀地而盛! 而世间万物又因何禀地而生盛? 一切皆因坤元之则! 地势坤,承世以厚德,既为坤元之载。 大地以德,才可资灵生极,而他茅真黄要悟的就是这个“德”! 而此“德”字又何解? 本心初,本性善,本我无,便成德,舍欲之得,既得德。 换句话就是遵性心,顺自然,便是德! 而此德亦是得。 大道无言无形,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而地德,道的具体实,无此德,安解道之理? 道承载世间一切,德是在昭示道的一切。 悟此德亦是悟道。 这就是这篇道言给他茅真黄要看的东西。 但这不是茅真黄想要的! 他要的不是什么宏观大道之理,而是法。 极致土属之法! 灵神所及,地感自馈;念之所波,地从土动;天地一吸土属之灵进殁于身;信手而起地龙翻天啸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化自身所耗为天地之损。 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而想要得到这些东西,他就不能站在天的角度去看,要将自己这双天眸化成大地之身以感厚德之变才是根本。 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地不会容于天,他这双目而降顿起倾塌之势,而地,更是山川崩毁,地浆翻涌之态。 茅真黄瞬间难住了! 地下有他要想要的东西,而他又下不去,如若这般生生的降下去,此次道言之悟就此戛然而止是定的。 而此三页道言难道就记述了这些? 茅真黄顿生起一丝不甘! 第112章 法成 道言依所书者之悟而定! 或三语,或成篇,或可成文册,能书道言者亦是世间此道之极也。 但能将道悟出来却不一定能写的出来,云篆不是那么好书,而龙凤象体文字更不是好成。 写的这不是字,是天道! 天道不彰,隐显于蒙,既然能被记载而成文,安能是一堆废话? 茅真黄更不信此篇道言成者会浪费极大的心神,去告诉他一个隶文可载的宏观之理。 其中定有他想要的东西,但就是此时不得法而已。 而这个法怎么得? 茅真黄不知道,他只能再重新审视一遍这个世界。 岁月变换与世态安迁! 鸟兽之生,成长,翱翔,诞代,精尽,尘归于苍茫,岁月轮转,下一代依次而盛,草木衍长,苍翠青葱,大地黄萎,百季而更...... 没什么不同的世界,唯一与中洲不同的就是这片世界的大地很宽广,心神所及根本望不到天地尽头。 但这是地极的世界,也情有所谅! 而需怎么破法? 无量色身智神通九色无边妙光迸发大放,茅真黄迷茫着神情顿陷沉思冥想之中。 他是天,要将自己怎样置于地的角色? 在本是对立的二者之间找到一点变,谈何之易! 也不知是不是无量色身智神通的作用,茅真黄看着枯荣更代的野草冥冥之中好似诞了一点灵光。 道者何也? 道在天地间,无物不具,无处不有,上而日月星辰云电雷雨,下而山川草木鸟兽人物,以及蠢动含灵、有情无情等物,无非道之运显。 天既是道,而他此时是天! 万物既是道之化显,而他这双天眸难道不可化万物? 一点通则皆是通! 心中所向,身之所显,在这方道言的世界当中他这双天眸无所不能。 困迷更是自解。 降下自己的天眸,茅真黄将自己这堆眼化成了一株野草,瞬间不一样的世界,一切都变的新奇不已。 手脚成了根须,深深的扎于大地深处,汲取着一点点黄光以慰自身之长。 这不是普通的黄光,而是地属灵气! 常若不闻,入微才可见。 很神奇! 茅真黄现在都记得翟老六与他的唱词,恢张万化之枢,斡运千机之柄,物不禀此而不生,神不通此而不灵,灵滋众妙,昱遍五方。 人仁之修,灵以辅神,植以繁生,亦需土灵。 草亦有神,通人! 但草木亦胜人,人先天不可汲重土之灵,而草木可易。 但这方世界没有给茅真黄过多的观想时间,他这棵草就迎来了寒冬之变。 脆嫩成了焦黄,茂叶落地而泥,他这株野草刹那之间变的枯萎而干。 但他这株草没死! 根还在汲取着大地馈泽的点点黄光,滋润着他渡过这漫长的风雪寒冬。 茅真黄没有过多的关注自己死没死,他知道自己根本死不了,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跌落于地的枯叶之上。 汲取了三季黄光的落叶,宽大而肥厚,就这般又再次的回归了大地。 风雪掩埋,狂风蹂躏,一个寒冬外加春季细雨的糜烂,他的叶化彻底的化成了一捧泥土。 地因何承物以厚德? 遵性心,顺自然,以草木之枯荣去鉴地坤之厚,茅真黄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终于知道为何金丹之死,会用天地气柱这种东西出现。 就是这片叶化成春泥的过程,化自身所耗为天地之损将触手可及! 但一番有所悟之后,他才知这是一个多么狭隘的想法。 世间没有索取而不回报,厚土大地亦然,但这已经不是茅真黄在土极之路上的桎梏。 茅真黄将双眼望向了身侧的高山,此时的一株草态呈现的东西已经不能满足他对此一道之上的理解。 坐道观法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茅真黄这一坐就是四月之久,一日醒来蓬头垢面的走出屋外就是声仰天长啸。 大手对着少皑峰下新中的仙田狠狠一抓,天地顿起疾驰狂风,更有缕缕黄气奔土而升直窜他这双大手,放眼三里之处清绿的仙田肉眼可见枯萎成灰,灵泉之流干涸成辙,大地皲裂皱皮层起。 黄光大放周身,凝聚的土之灵源澎湃的让少皑峰护山大阵都是一阵五颜变换。 方圆三里之地已成绝地! 茅真黄抓出后腰的酒葫芦对着眼前一倾,顿有无数黄符被倒扔于地,单手对着满地符箓一指,无数的符箓好似生了灵,随其手臂所向顿成一条大符龙仰啸苍穹。 这条火云符箓大龙云层翻滚间,将少皑峰都遮蔽成夜幕的黑,一个无声的龙啸更好似带着倾崩之势,要将少皑峰彻底压碎一般。 “呔!哪个宵小敢乱我少皑峰?” 一声震喝瞬间激的茅真黄就是仰天的大笑,右手对其一指,可倾轧天穹的巨大龙头狠狠地朝着聒噪之源杀将而去。 “大哥!我跟你闹着玩呢。” 王道宁瞬间傻了眼,看着这般巨凶吓的屁股尿流间的就是一声吼叫。 “哈哈~~~可撼青天?” “撼得撼得!” 王道宁看着对方收了百万符龙,愣傻的还没有缓过来劲,哪里想到对方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将箓道并散这一道走到极致。 “不过就是有点奢侈。” 茅真黄望着吓的腿软爬过来的王道宁摇了摇头就是一声唏嘘,王栋真给他的不是一本简单道则。 虽只有短短四百一十二而字,不足三页的纸,而其中记述的可不仅是一条箓道并散极致之路,他甚至从中看到八角垂芒的半分影子。 符箓四应用之法八角垂芒,山可为山符,水可为水符,天地万物于其手尽可为符,就是一颗野草在其手也能成杀戮之器,禀立诸天抬手而封,天地万物皆可显化成符凶,至杀戮以生。 符箓之道走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在说是符箓应用,可论道而言,更是一条笔直的康庄杀伐之道,所成之术亦不会比任何一声名赫赫的大术差。 但有点遗憾! 八角垂芒已经涉及到阵法,这不是茅真黄所擅长的东西,而在这篇道言之中,他若有三分法阵基础底子也不至于走上箓道并散的极致。 估计这也是世间箓道并散极致少的原因,毕竟八角垂芒的路可是要比这条路宽广的太多。 “这不挺好!你一个筑基能造出金丹的气势,我想会这等装逼路数还不可得呢。” 王道宁鄙夷了眼这货,这就是无声的装逼!而眼前死胖子这一手算是把他给嫉妒个够呛。 “等你有一天想走这条路了,并且走了一半就会明白我的行为是有多白痴,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也想走八角垂芒,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十二年时间的浪费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撵的上,不过好在他在奋起直追,而且追的速度好像还挺快。 八角垂芒这一条路是难,但以后他将有大把的时间去走这条路,甚至走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会觉得迟晚,毕竟大梁与吴国之修有的连箓道并散这一道都没走的太远,更别提华阳天宗这个符箓正宗,只要进了句曲山上那道门,十个有九个会放弃此道去转修封正之术。 那才是一个煌煌上宗压箱底的大术,更是让大梁与吴国之修尽向往的法。 “我最少还需要两年,唉!” 王道宁听着茅真黄这话就是一声叹息,七重天命迈进筑基就算有观楼宗资源倾轧最少都需要两年的时限,像眼前这个胖子一般除非出现点奇迹,什么大补的天材地宝砸在他脑袋之上才可行。 “别太悲观,你老子现在是忙的根本顾不上你,若有一天不忙了将目光转到你脑袋上,筑基对你将一点难度都没有,而你只需担心自己将来是几灾筑基。” 华阳天宗是这些世家子弟必走的一条路,不仅是打基础这一点那么简单,比如王栋真的那个师弟,被强加在他脑袋之上的“岳父”沈浩歌,这就是同窗之谊,没有此人的神助攻,哪能有他王栋真的今天。 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去华阳天宗学不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里面必须认识一些学的人才是最重要。 基于这点,王栋真也根本不会让他王道宁还继续在观楼宗浪费青春,撑死下一届华阳天宗正录,这货就会被他老子强逼着去参加,没准还会花大量的玄晶疏通一下关系,走走万灵真仰宫的路线也是不无可能。 “不提这烦心事!我老子跟我说给你那本道言很贵重,是他借的,让你用完给他还回去。” 茅真黄瞬间愣愕的道:“什么,还回去?” 第113章 给别人立坟 茅真黄瞬间感觉吃了屎的一般难受! 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哪有还回去之理,更别提这是一本土极道言,还是本非常不简单的土极道言。 茅真黄此时的丹田灵海中半道黄光顿现仙道基台,而这半条黄光就是他从这本道言之中所悟而出。 这是金丹之机,更是金丹之引! 想跨越筑基的门槛站在这等境界,此物必须有一条凝于仙道基台,当丹田灵海之中彻底被固液填满,他就有胆气的可仗着这条道则冲击凝丹之境。 修士之路最难跨越的是天命到筑基,而最好跨越的是筑基到金丹,玄阳晶璨数量够,在加上一条完整道则,金丹不过是时间问题。 即使玄晶不好凑,还可以靠着天材地宝,而天材地宝没有还可靠着时间去磨,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这条道则。 虽现在他只有半条之数,但茅真黄感觉自己只要将这本道言观上三年之久半条绝对会变成一条。 此时这般状态,你丫的王栋真叫我将这本道言还回去? 开什么玩笑! 这是成丹之机,能说还回去就还回去的? 根本不可能! “难受?” 王道宁看着他那张便秘的胖脸,就是声打趣。 茅真黄翻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伸出自己的胖爪子对着身前黑灰的仙田一抓,大地猛的顿起一排排晶突之刺,煞是凌厉逼人,无一丝剧烈灵气波动的丈长地涌之刺,更是足以将任何东西扎个对穿。 “啧啧~~先天单灵根就是好!本是一法都学不成之人,居然能单手起这等之术,不过效果有点弱了,还不如天冰破,跟破邪天龙符之效差的更远,虐虐三四重天命以下的人还行。” 王道宁看着这死胖子的表演张嘴就是声嘲讽,这等孱弱之术连他都能玩,别说一个大筑基之修,完全不上台面。 “那你看这个呢?” 茅真黄转头对着王道宁一声嘿笑,伸手依旧对着那处起地突之刺的地方一抓,大地深处顿迸十把杀气盈霄之刀,漆光冲穹隆,啸声震耳鸣,一挥手间少皑峰剩下的二十几亩仙田刹那被十把天刀犁了个遍,茅真黄大手一攥十把漆黑刀立合汇成一把山岳之刀,向下狠狠地一顿,大地瞬间被砸的皲裂四分。 泥土翻飞间在定眼看去,茅真黄一式大术给他王家这三十亩仙田中间挖出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 放点水,扔点鱼,在修个栈道,估计可成一片休憩养神之地。 “这回呢?” 茅真黄瞥着愣傻的王道宁就是一句,他茅胖子以后杀人根本不用刀! 以术御刀法,甚至没有冠都属性不对路的掣肘,他手中这道术刀之法更可厉上十倍之数。 “这....这....这都是道言所故?” 王道宁头一回对道言这种东西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茅真黄的刀有没有道言之悟简直是判若两人。 “在加上我先天极土灵根!” 茅真黄回首看了一眼仙田之中那座大坑,也不知是不是他于刀法之道上胜过于极土之则的理解,一场顿悟下来却成了这么一门以术御刀法的杀招。 王道宁一阵吸气的摇着脑袋道:“没想到没想到。” “此道言我只需观三年,你刚才看到的孱弱之刺将变成空手起大龙,整座少皑峰也扛不住我几个按压之力。” 这就是道则! 他体内的半条道则若成为一条,辛集郡山崩地裂之景茅真黄坚信完全可以来个小型翻版,金丹修士不可比,但金丹之下单凭此术他亦敢与未秋来一场术法之上的正面对攻。 你是皓皓之阳,我是大地厚土,谁输与谁赢估计只有天知道。 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道言! “我老子说华阳天宗像这般的道言足有万册,但这本不属华阳天宗也不属于观楼,而且这种东西虽只有一本却可当镇宗之用,他告诉我是从一个家族中借来的。” 茅真黄带着三分肉疼的将青皮薄书放到王道宁手里道:“我知道!所以世间之修都奔着句曲山,而我也要奔向那座山。” 没道则成什么金丹之修! 筑基大圆满一辈子? 尝试到了道言的甜头之后,茅真黄哪里能忍受没有这东西的痛苦劲。 那种悟出来的强大,根本不是世间几个修士能彻底抵抗的,就算在古井无波的道心,当看见此物之时也会被溅的涟漪四起。 王道宁摸搓着手上的道言道:“那座山真的那么难上吗?” “如果什么都没有,但凭一身胆气真的很难。” 四年一届的正录,想一想大梁与吴国究竟会攒了多少筑基就可知,五宗那般多的数量都快过了千数,而世家、门阀、散修又将会有多少人? 不可想象! 但四五千的筑基是定会有的,也可能比这个数字还要多,毕竟偌大的中洲就四个上宗,去掉晋国的六宫,九国三上宗。 华阳天宗正录将他国之修吸引过来也在正常不过。 “什么都没有包括什么?” “曾经有人跟我说华阳天宗正录不问出身、不问世家、不问资质,正录修士皆一视同仁,而亦有人跟我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我不知道该听谁的,毕竟我没经历过也妄言不了,不过辛集郡走的这么一遭我还是有一个直观判断的。” “什么判断?” 茅真黄转头道:“我说我排不上号你信不信?” 王道宁听完他的话轻疑的道:“其余四宗这么强么?” “相随娇强不强?” “强!五六个筑基都拦不住她,还被她反杀一个重伤一个。” 王道宁点了点头的道了一句,如若没有身上的披霞衣,他王道宁此时的坟头草估计都发芽了。 “辛集郡当中她也排不上号!” 王道宁惊愕的道:“呃.....你确定?” “哈哈~~~没有什么确定与不确定,我知道那座山比你想象中的难上十倍不止,而我能不能上得去那座山也只有你此时能帮我了。” “我帮你?我怎么帮你?” 王道宁一声的诧异,他能帮个屁的忙,如果倒忙算的话倒是可以。 茅真黄眯着眼对他道:“对你是个小事一桩,去帮我收点玄冥石怎么样?要大到可成碑的那种,高价!二十块玄晶有多少我要多少。” “墓碑?” 王道宁一阵疑惑,玄冥石这种东西大的基本都是墓碑,而二十块玄阳晶璨也确实是个高价,不这东西有什么用? 硬的只能做法器大印! 除此之外他在想不起来有半分的用处。 “对!就是那种规格。” 茅真黄酒葫芦当中现在有从一百三十九块,但他感觉就是三百块都不够。 而世间也在没有这等性价比够高之物了。 “你要这等无用的东西干什么?” 茅真黄看着他一声阴笑的道:“给别人立坟行不行?” “别闹!给谁立坟还有多少要多少?别说给一个人立坟了,你这么干能立一个家族的坟。” 在说那东西还有二次利用价值? 王道宁至今没听说过。 “嘿嘿~~~你只管去弄!” “要不要我去北台峰给你挖点去?相家的这东西说真的还不少。” 王道宁低脑袋的一阵嘀咕,这东西山下那两片墟市真不多,要说多的还是他们观楼宗的北台峰,千年的坟墓不提王家,就是相家的玄晶碑怎么也有上几百块之数。 茅真黄瞥了这货一眼道:“你敢给我挖回来我就敢收!还是高价,五十块玄晶。” “真的?” 茅真黄对这贱货冷笑了两声道:“你不怕你老子抽死你,大胆的去做!我保证你挖回来多少我收多少,我也不会去嚼那个舌根。” 相家是灭了,但相家的旁系还有大把的存在,他王道宁敢这么干,第二天他老子就会将这贱货的皮扒了以泄众怒,然后在找人生一个出息点的。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山下给你找找吧。”王道宁听完茅真黄的话也感觉有点不妥。 “记得有多少我要多少!” “保证完成任务,我王道宁还等着你进了华阳天宗给我当靠山呢。” 茅真黄望着这货的背影就是一声道:“你给我找来三百块,这个靠山我给你当定了” (回来有几天了,但一回来有些破事忙的我不可开交,单位的事情就很多,杂七杂八的扰人心烦,家里又是一堆破事,每天回家脑袋都要炸裂。 并且家里今年还有一个高考的,自己的事情不操心,报考什么大学不知道,学什么专业也不知道,唉!说真的,心太累,家里人逼的我要去给他管,很是感慨当年我高考时候都没这么费劲。 毕竟两个月没动笔了,最近我慢慢恢复,争取在十多天以后走向稳定双更。 抱歉了,希望多体谅体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第114章 送别亦是曾经的诀别 什么是朋友? 观楼宗两座墟市堪堪找到八块玄冥石墓碑,然后某人壮着胆子偷偷地到北台封用相家的又给他茅真黄凑了十二块。 这就是朋友! 茅真黄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王道宁抽噎道:“我哭,你哭什么?” “我干的事被我那恶婆娘发现了,她威胁我,你说我为什么哭?”王道宁没好气的对他磨着牙道了一声。 “哈哈~~为了点零花钱至于么?” “没成婚的男人没有发言权!” “真幸福啊!” “这么惨还幸福?”王道宁疑惑的道。 “角度不同看的问题也是不一样。” 茅真黄松开这货在懒得跟他煽情,男人本不应流泪,流一点已是难得,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 不过想一想两人六年的兄弟之情,这点泪珠似乎还是值得,毕竟在同一片战场之上活下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在回观楼宗之后,这种感情让茅真黄总感觉比别的要真挚那么一点点。 “我是没你那个感觉,不过呢记得要常回来看看,我知道你不喜欢观楼宗,但我想你不会排斥少皑峰。 而当你走后我就不种仙田了,准备去修修你砸出的那个坑,在借着那恶婆娘之利去龙门骗点好鱼回来养着贩卖。” 茅真黄对着这货挤了挤眼的道:“好想法!不过你确定你的声音够小吗?” “我……傅娘娘安好!” 看着傅采葭带着杀气的目光盈盈而来,王道宁瞬间成了哈巴狗一样的跪舔。 “哥哥一路顺安!” 傅采葭很给王道宁面子,抿笑的对她这位还没上过床榻的夫君瞥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礼。 “谢谢!” 这是茅真黄第一次与这个女子对话,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容貌有,心机够,品识不缺,教养更不少,修为估计比他都拔尖。 奈何是出生在大家族的一个女儿身! 如若这女人没嫁给王道宁,可能会在今年的华阳天宗正录与他争锋也说不一定。 “弟妹自知我弟弟傅雷与君有交,如若此次一行有麻烦,哥哥在句曲山可与其同行。” “哈哈~~弟妹放心。” 这个女人话后有话! 茅真黄对着身侧一脸郁闷的王道宁踹了一脚道:“好好珍惜!” 既然话后有话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为好,而茅真黄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观楼宗。 有没有相家的观楼都是一个样,只要观楼还有家族这种东西存在他就会一天的不喜欢。 阴谋的味道并不好闻,而茅真黄也不知道自己都要走了,怎么还会有人要算计他。 “靠!你踹我干毛?”王道宁愣眼的瞥了一眼茅真黄顿时有点不解。 而在旁边看着茅真黄完美的将话题又转到了王道宁身上,傅采葭笑意的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也就是那么一闪便彻底的消失无踪。 认识了傅采葭之后在看向王栋真那张脸,茅真黄算知道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 “儿啊!为父这里有一份礼,去了观楼之后定要带给你岳父,很重很重,一定要放在心上。” 茅真黄看着这老阴贼递过来的须弥戒指,揉了揉鼻子的道:“义父放心,重托定会完成!” 看他那张脸就可知,礼重个屁啊! 这枚须弥戒指的目的,就是让他茅真黄上沈浩歌那里报个到,认认门熟悉熟悉脸。 “放在心上就行,七日之前我以给你岳父修书了一封,此次观楼宗正录大可放心的参加,我相信我子之才,单凭自己一身本事也不会弱了我观楼宗名头。” “.......” 好个单凭自己一身本事! 茅真黄瞬间觉得在他心上高大无比的华阳天宗圣辉坍塌的一丝不剩,让大梁与吴国无数修士身心所向的句曲山也不在是那么高大。 这个世间总会有走后门的一群人出现! 茅真黄曾经很向往这种人,也拼着命的想成为这种人,当他成为这种之后却突然发现好像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而王栋真的一番话,突然的让茅真黄又想起在荡芒山中侯德柱问过他的话。 你为什么想入华阳天宗? 茅真黄感觉现在可以给出了答案。 只因孤独! 观楼宗是他出生的地方,但却从来不是他的家,除了少皑峰半多年的仙田美景可以回忆之外,蕴素山其余的一切似乎都随着北台峰中的那两座坟埋葬而埋葬。 茅真黄走了! 带着观楼宗四百三十二名筑基踏上奔向句曲山的路,临走之时与王栋真这个还没热乎上几天的义父好好的煽情了一把。 既然已经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茅真黄也不介意在假一次。 你王栋真既然想看,就给你想看的! 遥想去年的今日,他茅真黄还在苦逼的为大梁国守着荡芒山那块国土,谁又能想到今天他将会带着观楼四百三十二名筑基修士要将那句曲山登一登。 就是他自己都没想到! 命这个东西说来也真是的奇妙,谁也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茅真黄知道,这一天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而想要的总要去付出! 一年的时间从大梁西北军营杀进荡芒之地,又从荡芒杀进辛集郡,每一次皆是九死一生,但他活着回来了。 只要活着就有胜利的果实可享,只要活着就有他想要的,只要活着,终究会找到一处让他不感到孤独的地方。 而中洲东部就曾有一座这般让他心生向往的山,但茅真黄不知道此山能不能承下他的这份孤独。 句曲山! 位于梁国镇州西南六十多公里处的句容郡境内,也是大梁国最西南的一个州内,一脚而跨就是吴国境内。 山形宛曲,东西这回,因此故得曰句曲。 《洲国图志》有记:句曲风光秀丽,有九峰、二十六洞、十九泉,地肺名山,亦是中洲中第一福地,十大洞天中第二洞天。 而从贯穿句容郡的山岭分界,西及南属句容,正北及属延陵,句曲山胇间有金陵之地,方三十八顷,是金坛之地,地肥土良而并水认甘,居胇地必度世,见太平,故句曲郡都名为太平。 而金陵之地有二坛。 一名句金之坛,其间成城,兵病不往,洪波不登,既带近洞天,神真限卫,故能令三灾不干,此地是为太平郡城。 凡人住的地方! 而句金之坛城在往南十五里的天市坛城就已大不一样。 此城因有一口泉水而得名天市坛城! 这口泉似金玉之津气,若饮此水,甚便益人,甚至有传,精可合丹,逐有修士索其处安为静舍,千百年来又俨成一座修士之城。 而这座城就在句曲山主峰积金峰的山脚下,在上,就是山上那座世人皆知的宗。 这是茅真黄一干观楼宗修士此行的目的地! 而广陵郡属陇州,句容郡属镇州,茅真黄等人中间需跨过陇州的廊棠郡、方荆郡,还有镇州的博沐郡与卮阜郡,与他从大梁西北地回到观楼宗的距离简直也没差了多少。 虽王栋真给他们这四百三十二人每人配了一头冠头鹤,但时限只有八日,其中还要留出一日的时间来休整,赶路对于他们这群筑基修士瞬间变成了一件苦逼的事情。 即使茅真黄的仙禽是一头速度快的蝶尾龙晴,也没逃脱掉这一路来的风尘仆仆,毕竟他此时是观楼宗这群人的头! 想一想四百多人中三百个背刀的,年龄尽是而立以上的,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更是占了半数,茅真黄就不由得一声阴笑!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 还是一群胡子都白了的意气凌霄,也真不知这群莫名杀出的背刀客将会给华阳天宗一个怎样的震撼。 第115 那座山上那座宗 十月秋中! 百草朱茂,万木披香,野芳铺林,青柳拂地,落红辞树,桃李早尽芳菲,佳果正硕,合山花微开绛蕊。 放旷崇阿之季,韶华好岁之节,茅真黄带着四百三十二名观楼宗筑基之修踩着期限来到这座举世名山前。 “这就是句曲山?” 贯恒盘坐在在冠头鹤上,转头呆愣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云收黛色冷含青,盛桦葱郁,翳布叶而垂阴,乔松挺秀,倚峭崖而颐指。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 华盖葩覆,蔽亏曜灵。 未近而亦生神感! 居高仰观,天苍苍宇宙无垠,问来鸿去雁天际何在? 临下俯察,地茫茫红尘凡盛,悟春秋更迭万象人生。 心游万仭,与天地精神合往,似顿穹极究人之仙境。 就是这么一座甩蕴素山八百条街的山,映入眼帘充满着一丝圣洁之息,让贯恒根本不敢置信身前就是传说中的句曲名山,还以为走错路来到了大教阐幽薇。 “应该就是如此了!” 人曾何因山而震撼? 这座山一千五百年前是中洲东部唯一的一座大型玄晶矿脉,故华阳天宗因此山而兴,更因此山而盛。 世人对此山有一个别称,华阳境天! 亦是带着三分敬畏之感的称呼。 曾有诗云: 野人香火说句曲,处处青林抱碧湾。 城雉远分云缥缈,岩花欲动鸟间关。 五更风雨春将老,半日程途客未还。 甚喜天市丹井在,履痕犹带藓苔斑。 亦有诗作: 一峰高出众峰巅,疑隔尘缘路几千。 俯视烟云来不极,仰攀萝茑去无前。 人间已换嘉平帝,地下谁通句曲天。 陈迹是非今草莽,纷纷流俗尚师传。 茅真黄只对这两首写句曲山的诗深刻,而观楼宗书阁之中凡是与这座山上沾边的诗作没有千首亦过了八百。 这是一座歌不尽英杰,书不完故事的山! 一千五百年的矗立,不知有多少中洲大能曾问道于此仙山,更有无数诗仙词圣留下馈世的墨作。 此时这座山在茅真黄眼中早已脱离人间之属的范畴,位直列心中之最神圣之处。 “太平有两城,我们要去天市坛城,但主子你现在看下面这座大城,哪里能分得清句金坛城与天市坛城?” 贯恒望着天空之下的大城一阵苦笑,尽信书不如不看书,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句曲山是什么山,而这座句容郡的太平城更是有多大。 他感觉大梁国君朱友珪可以迁都了,从“犄角旮旯”当中迁到这座煌煌大城之中,这才是一国之君的都城该有的气象。 “这般圣地,千百年的时间要是能分得清句金坛城与天市坛城就出了鬼,但往南靠绝对没错,而人多的地方也定是没错。” 大梁国都是大梁的国都,而下面这座城是中洲东部的都,大很正常,辉煌也很正常,如果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茅真黄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一拍坐下蝶尾龙晴,茅真黄率先朝着山下城南扎了过去,而那处地方似乎正热闹的紧! 想的挺好,但茅真黄一马当先的刚到了城边,屁股底下蝶尾龙晴一道凄声直直的朝着下方坠去。 禁空! 茅真黄一拉手中缰绳,强托着巨鱼朝着身后划了出去。 直到蝶尾龙晴蹦出这片禁空之域,茅真黄才疾首的回望了一眼,离地还有百米之距,差点被直接摔成一坨肉饼。 还没到华阳天宗山门口,就被生生的上了一课。 “主子!正东三里之处有城门。” 贯恒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大城不由的多了三分无奈。 这等巨城要走进去今天丫的别休憩了,此时已是夜幕之色,到了华阳天宗能生生的走到午夜。 “他大爷的!” 茅真黄骑在蝶尾龙晴上就是一句骂娘,但望了一眼高城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往城门处走。 禁空与登山路一样! 外宗之人想拜山门,登山路有多长就要爬多长,这是尊敬,但这是主动的尊敬,而禁空这种行为就有点霸道,让你被动的尊敬。 观楼宗都不敢这么干,也就华阳天宗这种煌煌上宗才有这等霸气。 不过这城门不好进,车水马龙被堵的水泄不通,甚至茅真黄接连看见天上降下三个金丹跟着人流开始排号进城。 茅真黄回首的望着贯恒傻眼的道:“呃......要不咱们也排个号?” 观楼宗在牛逼能有金丹牛逼? “主子,要不要我去后头问问有没有人来过?” 贯恒看着排除三里外的人流也有点便秘,什么时候修士这么不值钱了? 但好像在此地就这么不值钱! 茅真黄脑袋疼的挥了挥手道:“速去速去!” 没出片刻,贯恒就将一唇红齿白的王家子带到茅真黄身前。 而此人叫王双,二十一岁,王家旁系,长的有点瘦弱。 但绝对是王家旁系中出类拔萃的那种! 二十一岁二次参加华阳天宗正录,上一次参加不过才十八岁。 而这等的年岁他茅真黄还在大梁西北活泥巴,王道宁也不过天命七重的修为。 茅真黄瞥了一眼这个叫王双的道:“你去年参加了?” 王双苦笑的一声:“禀少主,参加是参加了,但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 “去年考的你们什么?” “学识千问!” “修仙考学识?” 茅真黄愣眼的道了一声,简直有点不敢置信! 让一群杀才去握笔头子? 今年要是在来这东西,估计他身后这群人被罢黜的几率有九成九。 “哪年的正录都很偏很怪,毕竟华阳天宗就要那么几百人,来的人却胜过十倍。” 茅真黄沉思了片刻对其道:“去年多少人?” 能过了华阳天宗正录的确实少这一点茅真黄还是知道,四年收五百多个筑基,真的不多! 大梁很大,而吴国也不小,像观楼这等宗门每年最少能拔出五六十个筑基,四年就是二三百个,还有其余四宗,家族与散修,甚至还可能有他国修士,更甚的像他王双这样的,四年前没进去今年还可以来。 “去年是五千六百多人参加,但华阳天宗只取了五百六十三,估计今年取的人数也应该也跟去年差不多,但看现在城外的形势,可能参加的人要比去年多一点。” 十比一的录取率还行! 但就是不知道今年华阳天宗考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考杀人....... 哼哼! 但要是去年那样坑,茅真黄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混过去。 考学识这种事向来是阐幽薇大教常干的事,也不知道华阳天宗抽了哪门子疯学人家阐幽薇。 “我问你,就这一条路?” “此城禁空,就是化神大修来了也要走着进城,城有四门,而眼前这个东门是近的。” 化神大修放在大梁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值钱,但在这座城....... 有尊敬! 嗯,也就仅此而已。 茅真黄对着让人头疼的人流望了一眼道:“还认路不?” “进城后就一条八车宽的路,顺着大路直走,在遇见同宽的路向南直到华阳天宗主峰积金峰下,山下有一片大广场,亦是此地的目的地。” “那你带路!” 来到这种大城之后,茅真黄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包子,纯纯村里出来的,在他的记忆当中只有辛集郡当中那座将仙尸震碎的城才堪与此比肩。 而不出头,就不出洋相,有熟路之人带头,茅真黄觉得可以有大把精力将眼睛放在这座城上看看。 世间能让化神大修走着进的城可不多见,就是大梁国都没这个特权! 不过排在人龙之中还没望见城里究竟是何等繁华,茅真黄来到太平城的好心情瞬间被嗷的一嗓子破坏殆尽。 “大哥,在这居然能遇见,简直是缘分啊!” 第116章 狗皮膏药 “我没感觉半点是缘分!” 茅真黄扭头的瞥了一眼身后,没好气的对着窜过来的人影就是一嗓子。 傅雷! 遇见此人倒也无所谓,恐怖的是其身后跟着四五百条遮天蔽日的巨大蝶尾龙晴,其中带头的更是一胡子花白老者,想到不用想对方就是个金丹。 观楼宗撞上了龙门宗! 如若没有那老者茅真黄看见这货估计会兴奋的不要不要的,但龙门宗居然跟过来这么个人物,茅真黄生怕傅雷这货报复他找后账。 辛集郡一趟下来,茅真黄可可不光仗着抢这货的筑基丹筑了基,还抢了对方四五万玄晶与鱇驹。 说句不好听的,茅真黄三分之一的身价都是这货贡献的。 “怎么不是缘分,咱们的兄弟之情难道不比天高,比海深?” 傅雷兴奋的蹦到茅真黄身前,对他咧着大嘴就是一顿傻乐,更是乐的茅真黄一阵毛骨悚然。 此人不是什么好货! 茅真黄在辛集郡就给他下了定判,但此时对方这句话可是有意思了。 瞥了一眼将目光望过来的那个龙门宗老子,然后茅真黄低下脑袋眼珠子一阵骨碌的道:“是极是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人与她姐姐傅采葭绝对半斤八两,但就是不知道他傅雷要玩什么幺蛾子。 “哈哈~~四个月不见,傅雷我可甚是想煞哥哥,那咱们兄弟同行?” 茅真黄一愣的道:“同行?” “阿爷莫要管我,我遇见了我挚友,与他一起同行!” 傅雷根本没管茅真黄什么表情,道完直接转头朝着身后龙门宗的老者就是一嗓子。 “那是你家爷?” 茅真黄听着这货这般的吼叫,抬首对着龙门宗那老者就狠狠地望了一眼。 淳于子真人! 大名盛传的人物,五宗因辛集郡一战,金丹大修没几个能讨到好的,而此人却是个例外。 更是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将自家亲孙女送上王家的大船。 人生赢家! 每一次赌都是必赢的那个人。 傅雷笑眯眯的看着茅真黄道:“正是!要不要去拜见拜见?” “这个就免了!我说傅雷你要跟我玩什么?” 茅真黄低声对着这货就是一声厉喝,他有点懵! 没找后账就算了,弄的二人跟真兄弟似的,一上来这近乎套的让他措手不及。 谁被接连抢了四五回,还能与对方攀兄弟之情? 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王道宁看着茅真黄的冷面,对其就是一声疑惑的道:“我姐没跟你说?” “说什么?” 茅真黄当时出观楼宗之时看见王道宁那恶婆娘就是个心机婊,哪里能让她张开嘴。 “她说给我安排好的啊!不过还好她提前给你留了一封信。” 傅雷道完直接从须弥戒指当中拽出一封书信拍在茅真黄的胖猪蹄子里。 “她给我的信?” 茅真黄瞥了一眼书信上面娟秀的字,抬首对着这货就是一声疑惑。 傅采葭给他的信,居然让傅雷递! 什么幺蛾子? 拆开书信来,茅真黄对着上面三页书纸仔细看了看。 而看完之后茅真黄在看向傅雷这张贱脸,神色顿起了一阵古怪。 “嘿嘿~~~大哥,我姐可有说的不清?” “说的很清。” 这是一封求情信! 看完傅采葭的信后茅真黄终于知道这货为何这等的反常。 傅采葭求他茅真黄助傅雷进华阳天宗! 而在看其后的淳于子,傅家这是要举两宗之力送他傅雷进华阳天宗。 这份信可能是出自傅采葭之手,但其受意之人是身后淳于子真人的概率很大,更可能与王栋真都打过了招呼,只是让他将傅采葭的话给岔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给他傅雷来了一个双保险。 茅真黄看于此瞬间的有点疑惑,按傅家这么干,华阳天宗的正录好像走不了后门。 “说的清就好,说的清就好!哥哥那咱走着?” 傅雷看着眼前的胖球没撵人,舔着脸将身子又将往对方的蝶尾龙晴旁贴了贴。 换鱼了! 说明鱇驹已被他姐姐没收,还好几个月前回到龙门宗他一副要死的样,要不然他姐姐因鱇驹之丢能抽死他。 “急什么!我记得你可曾跟我说过华阳天宗能走后门,你傅雷怎么说也是淳于子真人的亲孙子,不用这等阵势吧?” 茅真黄很是疑惑! 两宗之力什么概念? 这是八百多筑基之修为他傅雷生生打出一条通往华堂天宗的路。 天底下估计也就是淳于子有这等本事。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能走后门?” 傅雷瞥了眼这货就是一声道,要是能走后门他家爷这么大岁数哪至于亲赴华阳天宗。 “辛集郡!” “万宁真仰宫仙灵大参?” 茅真黄疑惑的道:“那不是后门是什么?” “谁说那是后门!华阳天宗分二十九部,万宁真仰宫是其中最大的一部,仙灵大参只不过是万宁真仰宫拉拢人杰的手段,让他们提前感悟感悟真仰大道,根本不是后门,而是当你过了正录之后让你去选真仰大部。 况且每届华阳天宗正录内容都不一样,像去年的第一关学识千问,你说说这个后门怎么走?” “你丫的在辛集郡是这个意思?” 茅真黄瞬间感觉冤枉了侯德柱,更有种宰了这货的冲动! 傅雷有点懵的道:“那你理解成了什么意思?” “不说这个!我问你既然走不了后门,你傅家还找观楼宗帮忙?” 茅真黄瞬间的感觉一阵头大,他以为自己是个关系户,还很鄙视这种身份,不过这层面纱消失之后又不知怎得心里瞬间起了不舒坦之感。 有,不一定喜欢,而有了在失去,会让人难受! “华阳天宗正录又不是一科,去年整整考了六科,最后一科所有人都被扔进一处大须弥之境当中,而华阳天宗更是扔了无数凶兽在其中,甚至连金丹期的凶兽都占了五分之一数,谁杀的多谁入宗,当然还可能被杀。 谁敢确保今年华阳天宗不来这么一手?当然,要是如去年的学识千问第一关都没迈过去算我傅雷倒霉,四年之后我傅雷再来。” 很光棍! 也许这就是世家子的命运,更是一个大家族长盛不衰的保证。 茅真黄是要进华阳天宗追仙问道,而这群人执着的原因就是到里面交朋友,交将来能有一天成就如沈浩歌一般的朋友。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谁也摸不清华阳天宗的脉路,既然走不了后门茅真黄那颗心都带着一丝忐忑之感。 “你真名叫茅真黄,何苦在辛集郡骗我说是顾北骢,况且兄弟我待你也不薄啊!” 傅雷看着这死胖子居然是这个态度顿时有点急,明眼人都能看出观楼宗这群筑基为此人马首是瞻,若今年的正录犹如去年第六关那般的坑,合两宗之力就是送谁上不去? “鬼不溜秋的货别跟我吼!你贴着我就是单纯的跟我说这些?我有点不信!” 茅真黄回首冷眼的看着他傅雷就是一声,能在他这双眯缝眼下耍心机的还没生出来呢。 “哈哈~~这些话不值得当面说?” “哼哼!” 茅真黄没好眼神的瞪了他一眼,直接牵着自己的蝶尾龙晴跟着人流朝着前方走去。 他傅雷从不是个什么好鸟! 而这货往他这里凑的原因,是躲。 但躲龙门宗的什么茅真黄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傅雷看着不搭理他的茅真黄道:“大哥!你就是不看在咱们至臻的兄弟感情面上,也看看我姐夫王道宁的情面啊。” “你姐都跟你说什么了?” 茅真黄回首对着这货就是一个怒瞪,她傅采葭才嫁进观楼宗几个月的时间? 摸的也是够清楚! “嘿嘿~~~八日之前我姐给我飞剑传书,说我姐夫甚喜龙们宗稀种乌夜啼,来之前我刚送去一百尾。” 傅雷看着茅真黄的回首,直接不要脸的凑了过去。 这个狗皮膏药他今天当定了! “你们龙门宗是真富。”茅真黄狠狠地吸了一口重气,朝着又凑到眼前欠揍的脸就是声低喝。 此鱼甚美! 一条乌夜啼就可值千枚玄阳晶璨。 而百条多少玄晶? 好阔气的礼物! 重点是此鱼更可成阵,百条成年乌夜啼可撼金丹,也是龙门宗唯一可以外流的成阵鱼种。 估计王道宁那贱人得乐死。 他老婆更是会做人,知道在他这里行不通来了一个曲线救国。 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曲线救国。 第117章 你想象不到的繁华 六百年前,华阳天宗在收拾完五宗净荡大梁寰宇之后,将目光转向这个大梁的近邻吴国,一场十五年的宗战下来,吴国也彻底的臣服于这座大宗的淫威之下。 自此,华阳天宗迈入上宗之列,成为继非人间之后,第三个敢与阐幽薇齐名的上宗。 那天开始大梁与吴国修士尽以入此宗为荣,更以入此宗为幸! 而华阳天宗每四年一次的正录就是这干人等的荣幸之机。 进个城足足花去小半个时辰,这里不仅有观楼宗与龙门宗之修,还有无数散修与闲杂人等,甚至连凡人亦有之,看热闹的可能要比真正参加华阳天宗正录的人多上太多。 也许每四年一届的无数仙师拼杀,可算得上人间难得一见的异事,让这群闲杂人等兴奋之余更多了嘴上无数的谈资,更是见过世面的吹牛保证。 而这座浩城也正在以惊人的肚量吞吐着这群人进出。 因一宗而兴一城,说的就是茅真黄的眼前。 无边无际的灯海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眼前的结成一团,成为一片巨大的光影,而远处的灯火联在一起,又像一片小光影与他身前的大光影彼连,分不清哪是店,哪是居区,更分不清句曲的积金峰又在何方。 茅真黄牵着蝶尾龙晴置身于这座光灿的灯火之中,行走在笔直宽阔的道路之上,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方向之感,眼中所汲望之处尽是人间的繁华景卷。 但眼中这般的红尘攘攘,却被近到身前的七嘴八舌破坏的一干二净。 “仙师!三年正录五年模拟要不要?一百块玄晶,只要一百块玄晶,买的多了九成价格。” “观楼宗道友!华阳天宗法藏部部主美昌子真人亲自压的秘题,要不要来一套? 哎别走啊,一任部主亲压的正录之题,考虑考虑,错过今天明日就是正录之日了。” “大哥,那些不入你等大宗的眼,礼正部小道消息要不要参考?” “历任鳌首访心得这个怎么样?这个不贵,十块玄晶买一送一!” …… 茅真黄看着身前围而不走,滔滔不绝的人简直目瞪口呆,转头对着也有点便秘的傅雷道:“这等东西难道也能成一份产业?” 卖这东西的小贩没一个凡人,皆是修士,更有甚者其中还有两名筑基修士。 这让茅真黄对此城的美好印象瞬间坍塌。 修士也可俯下身段做这等活计? 在观楼宗此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撑死在墟市摆个摊位,还是冷着一张面孔不问不回爱买不买那种,哪里有眼前这等口才和不要脸。 而在回首看着身后观楼宗疯狂四散买书的一帮杀才,茅真黄更是泛蒙,他都不知道这群只知道砍人的老杀才还对此物如此热情之至。 能跟他走进这座城的杀才有哪一个不是人精? 此时犹如鬼迷心窍的一般掏着玄晶买所谓的华阳天宗正录解析。 “修士也是人!” 傅雷也有点愣傻的回了茅真黄一句,他也是头一次来这座太平城,更是被身前这群修士震撼的不轻。 “此物有用么?” 茅真黄有点怀疑人生! 看着的眼前这位呲着一排大白牙的修士,此人尽言他手中之书为华阳天宗法藏部部主美昌子真人亲自压的秘题。 而华阳天宗法藏部部主美昌子真人何许人也? 与观楼宗藏经楼柳穆庆老爷子一个地位的人物! 但所谓的美昌子真人可比柳穆庆老爷子牛多了,一任华阳天宗部主最差劲也要是个化神之修,而观楼宗的藏经楼能与华阳天宗的相比? 华阳天宗的藏经楼可是放着道言与道则,别说其它道典又藏了多少,就这一点足以甩观楼藏经楼八百条街。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群修士就是奔着华阳天宗这座楼来的! 只要能随便出入此楼,入不入华阳天宗真的无所谓。 “怎么会没有用处!我跟你说仙师,上一届正录美昌子真人压对两关之考,要不要来一本?百枚玄阳晶璨,一点不贵!” 茅真黄没听他嘚吧嘚,而是对着手中书册翻了翻。 一片迷蒙黄光遮纸。 有禁制! 茅真黄转头看了一眼傅雷的道:“真的有用?” “大哥要是喜欢,一样来一本?” 傅雷对着眼前一脸热忱的小贩瞥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望向茅真黄。 一百玄阳晶璨对他傅雷也是钱? 茅真黄瞪着这货道:“我问你有没有用?不是问你要不要买。” “你觉得有用那咱就买,你知道弟弟我不差这点玄晶。” “真他娘的会溜须拍马屁,贯恒!” 茅真黄瞥着这贱货简直无语凝,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声吼。 “主子!” “告诉那帮杀才,谁在动买这东西的年头别怪我宗规伺候,王双前面给我带路!” 屁的三年正录五年模拟! 看傅雷这贱货的表情就知道。 连淳于子这人精都不确定他孙子能否进华阳天宗,天底下要有能这等好事他淳于子真人早第一个上,何必拐弯抹角的关系都拖到他脑袋上。 都是扯淡! 花大头钱求心理安慰,早不努力的事情现在临阵磨枪,在磨也磨不过华阳天宗正录。 “大哥没多少玄晶的事情,求个心理安慰也成啊!” 傅雷看着茅真黄远去的声影就是一声吼叫,白白浪费一次表现机会,对方居然有点不上道。 “你自己都丫的不信,还让我求心理安慰。” 茅真黄懒的搭理这狗皮膏药,脚步也没停跟着王双的身影朝前积金峰下大步迈去。 灯火通明,道路到哪里商铺就到哪里,而人也就到哪里,摩肩接踵之间让茅真黄好见识一番中洲东部第一城。 “少主!那处五间铺面连开的‘剑影剑心’为混元剑宗产业,所铸的剑价格皆超五位数,而旁侧挂着药匾的店铺别看店面小,为大周玄济宗所属,此宗为阐幽薇下属第三宗,此处的丹药甚至连筑基丹都有的卖,但价格有点小贵。” 王双在前面带路,指着道路两侧的繁华对茅真黄与傅雷二人滔滔不绝的没停过,话语之中更是带着无尽羡艳之情。 “能贵到什么程度?” 茅真黄瞥了瞥那处冷清的门脸,根本没几个人光顾,就一个爱答不理的活计坐在柜台之中百无聊赖。 “四五万玄晶是有的!”王双唏嘘的道了一声。 茅真黄愣道:“不是价值三千么?” “那是价,但要真买到手就是这个价格!你只要有玄晶此城任何东西都能买到,甚至天材地宝之中提炼出的道则亦是有。” “道则都有?” “有!不过那种东西会上拍,前面左拐一条街尽是拍卖行,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这种东西出现,但能进到那条街里的东西价格.......啧啧~~~” 王双一声叹,在这座城有玄晶能使鬼推磨,别问东西能不能买到,只要玄阳晶璨够你想要一株仙植,甚至都会有大能去给弄。 茅真黄走到这条街的拐口,扭头对着里面望了望。 很是繁华! 听完王双的话,他终于知道为何中洲东部之修皆奔着这座山而来。 而蕴素山下那两座冷冷清清的墟市与此城一比,堪是一个大村子上的农贸集市,不仅破烂,全年的交易可能都不如他眼前这条街一件重宝之拍。 管中窥豹,而可见中洲第一名山,阐幽薇屁股底下那座又将繁华到何种程度。 “而对面那条街就更加有意思了,想玩的什么都有,堪比凡间花柳一条街,其中嫖的以少天司为最,共携领八十四座红倌馆占此街左侧,而在此地只要玄晶够,可见中洲各地妙龄少女,更能满足主客各种需求口味。 而此街右侧为赌,以‘重晶城’为首携领九十六座大赌坊,我记得四年前的正录,大梁雍州董家大少爷直接在重晶城输了三十万玄阳晶璨,而随着那个夜晚董明申的大名也瞬间传遍这座太平城。” 茅真黄一愣的道:“此地有少天司?” “有的!尽是姿色上上,且是正经的营生。” “好地方啊好地方啊!时间正是尚早,大哥要不要弟弟带你去见识一下这等大城的繁华?” 傅雷双眼盯着那条街口处的一排妙龄女子口水都快滴了下来。 足足有十六位之多,皆是天命修士,无一凡人之女! 茅真黄瞟了这货一眼道:“你们龙门宗在后头跟着呢,你想带我去说真的我一点不介意,相反兴致还很大!” 荡芒一趟少天司之旅让茅真黄对这条街彻底生出心里阴影。 “改日改日!” 傅雷扭头对着身后远处飘荡的一群蝶尾龙晴瞥了一眼,瞬间有点懊恼的一顿拍大腿。 “哼哼!王双还有多远?”茅真黄没搭理这急色的货。 “过了这个路口,前行一炷香时间就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地。” “走吧!” 茅真黄道了一声扭头的朝着前面走去,此时的他对身侧两条街提不起半点兴趣,只要没进山上那座宗,眼前的繁华都是过眼云烟,滚回蕴素山上的观楼宗就是他的后半生。 路很长! 但夹杂着对两侧繁华的走马观花便不觉得长。 一炷香之后茅真黄一干人等已经到达王双口中的积金山脚下。 但刚踩上这座广场茅真黄瞬感头顶生风,一股炽烈的杀意弥漫心神。 猛的抬头,一点寒光急坠。 有人送他见面礼! 第118章 与寡妇结下的不解之缘 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条极细的幻鱼蓝芒! 茅真黄阴着双眼,伸手对着大地狠狠一抓,顿起五把黄芒泛着黑的灵气短横刀直接迎撞上降头的杀招。 幻鱼杀芒快,而五刀合一的迎势更快。 嘭! 一声惊天巨响,剧烈天地波动之后茅真黄哈哈大笑的一声的对着不可见的送礼之人道:“方寡妇,长进了啊!” 间皂宗方仰月! 对方居然没死在辛集郡地底世界,并且还来到了句曲山。 这一手含恨而击依旧是幻灵真诀,但早已不是辛集郡那只徒有其表的山盈般大鲲鲵,而这一式湛小的幻鲲之法可是要比四个月之前强上太多,茅真黄要是没有道言可观,对方这一式生生的砸下来定让他非死即残。 方仰月没回他的话,漆黑的高天再次陡现五只凄厉的小鲲鲵,还没人头一般大小,但极骤的术法将虚空拉出的一阵爆音让茅真黄面色不得不凝重三分。 这是置他于死地的杀法! 一只小鲲鲵他需五把地极之刀抗顶,而现在是五只小鲲鲵,二十五把地极之刀也扛不住,这根本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茅真黄双脚一跺大地自陷,脚下石板碎飞之间,溅露出的泥土瞬间将他双腿埋进大地,本是肥硕的身躯刹那黄光充体,土灵之气浓郁的将三丈范围之内都渲成一片赭色。 赭色之中在凝聚一点黑! 而这点黑重跃二百。 周身本还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突起的打斗瞬间散的一干二净,直接给茅真黄与方仰月散开一片场子。 一看就是生死大仇的两个人! 并且一个出身观楼宗,另一个出身间皂,皆是此次华阳天宗正录的主力军,放眼双方身后哪个都是四五百筑基压阵。 看热闹看热闹,渐身上血就不好了,况且散修也撞不起这等宗派,碰瓷也没这等碰的,受二人波及而伤估计连医药费都只能咬着牙自己掏。 但有害怕就有胆大! 中洲的林子太大,鸟多了,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另类。 两人未退! 一书生,一女娃。 书生,儒服、方巾、布履、佩玉、书卷、箱笼,大梁修士之中绝对难得一见的装束,反而倒是唐国与周朝的修士这等着装之人最多。 书生反眼看了看身侧有点神注女娃,总角的发髻,身着一身红色金边锦衣,脖子之上挂着一枚大大的银色圆箍平安锁,对方身上似乎有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并且还流着口水。 但这不是一个孩童,身上晦明晦暗的气势意味着这是一个筑基期修士! 天地剧烈波动的灵气都没能让书生动一下身子,当遇见身前这个女娃之时,书生本能的挪了挪脚步,对方身上这股气息让他不是一般的不舒服。 躲与不躲都不管茅真黄的屁事,而他也没心情管与方仰月撞在一切会不会将血溅道别人身上。 看着头顶再次降下的五道杀气慑慑鲲鲵,茅真黄大脚一踏直接撞了上去。 用脑袋撞! 化他这具肥硕的身躯为地极之刀。 好似一枚炮弹,狠狠撞向杀气冲天的五道鲲鲵之影。 嘭嘭....... 碎的不是茅真黄脑袋,而是方仰月这式夺人命大术! “回家接着练练,连你那死了的男人七分都不如。” 茅真黄瞥着身下一身黑衣的方仰月,对着她就是一声刺激。 “那在加上我呢!” 茅真黄还没高兴片刻耳边顿起一声啁喳的大喝。 猛的一个抬首,头顶顿起乌云压顶,咔嚓的一声惊雷,瞬间闪下一道弯弯曲曲的雷霆。 “入你娘的!” 茅真黄大骂之时顺势在空中一个侧滚,只感一道湛细的蓝光擦着大腿急劈而下,随之整条腿都是一阵的泛木。 玉枢雷霆灭经术! 天清宗压箱底的东西。 来者那难听的嗓音就知道何许人也。 左祯! 茅真黄弄死了左崇,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又将古给一刀劈死,这个仇结的没比方仰月浅多少。 “胖爷我今年跟寡妇真是结下不解之缘。” 茅真黄提着一条泛木的腿,仰天就是一声自嘲。 天清宗玉枢雷霆灭经术可是比正霄宗皓日之法的名头还响上三分。 无他,修习的条件不是很苛刻,只要属性对路就行。 但要想精可是有点难,这是纯正的雷法,放眼大梁与吴国能掌这门大术的只有他们天清宗,连华阳天宗都没这等道则可感。 看着隆隆的高天沉云闪烁着冥冥之雷,茅真黄一声大喝双手直接拍向大地,土石翻飞之中被他拽出一点黑芒。 这点黑芒却是异常的大! 大到半座广场的石板全部翘起,地裂之势更不可阻,以他肥硕的身躯为原点大地皲裂的犹如蜘蛛网。 黑芒被他拽的周身土石一阵隆起,天地土属灵气疯狂暴乱,好似他茅真黄拽的不是一点黑芒,而是一被封压在地下的远古凶物一般。 确实不是黑芒,但也不是凶物,而是一点刀尖的寒芒! 一把抽空周身三里范围土属灵气的巨大地极之刀。 茅真黄将自己对先天土属理解,尽化成这一把山岳天刀。 劈天,就要有劈天的威势! “左寡妇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术。” 茅真黄望着仰天而下的又一道弯曲雷霆朝着左祯就是一声大吼,双手抬天脚下这把巨大的山岳天刀瞬间蹦出大地,直斩天上沉云间。 而这把土石之刀大的将身前广场都抽出一个巨大深坑,撕扯的周空罡风劲起,将本是阴蔽的天遮的更加夜沉,那道纤细的雷霆击在这把山岳之刀之上连点烟火的光亮都没激起便消散如烟。 消散的不光是这道激降而下的雷霆,还有低空凝结的雷云! 一个劈砍瞬间荡成两片,随着地极之刀直窜天穹这片云被撞的顿散成片片云气。 这更是术! 他茅真黄第一无二的大术。 “来而不往非礼也!” 茅真黄回首对着惊愕的左祯一声冷嘲,大手朝下一压,天上的山岳地极之刀好似生了灵,刀尖下坠直扎左祯身影所在。 左祯一声娇呼身影瞬间直窜,哪里敢让这等巨刀擦身。 嘭! 一声巨响,本就已破烂不堪的广场顿被茅真黄这把山岳之刀犁出一道深不可见底天堑。 茅真黄看着站立惊魂未定的身影,冷笑的抬手一扬,插在大地之上的巨大刀身灵活直窜而起,刀尖猛的急首而转,对着手中蓝光爆闪的黑色身影横扫而去。 在他茅真黄面前要玩阴的,方寡妇你还差了点! “死胖子安敢!” 方仰月看着袭来的巨刀怒目的一声叫,身影也与狼狈的左祯没差多少,暴退疾闪间哪还敢分神去起手中大术。 “宰你男人我都敢,世事哪有我不敢的。” 茅真黄一声大喝,双手对着身前一点,山岳刀盈瞬间变扫为刺直扎对方身影。 摸邹劈碎昆山顶,迸彩玄珠混玉阳。 没有三两三,谁丫的敢上句曲山! 还当他茅真黄是四个月前那个只知道偷鸡摸狗的茅真黄,这把地极之刀会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刀锋所向无前,却也架不住方仰月这寡妇是个心机婊。 对方暴退的身影身后站着一群的筑基之修,足有三四百之数。 间皂宗的! “安敢!” 无数筑基整齐的一声怒喝,三四百人一抬手方仰月身前顿起一只蓝光大手,迎着这把巨刀狠狠地一握,这把吓破两个寡妇胆的山岳巨刀瞬间被捏的粉碎。 “要打宗战?” 茅真黄看着间皂宗的暴躁双眼一冷,对方这般多的人数,观楼宗也不差! 况且对方连个淳于子真人那样的金丹之修都没有,他茅真黄惧你间皂宗个鸟啊。 方仰月抚了抚胸口,回眸的怒声道:“你敢嘛?” 茅真黄背后一阵锵锵的拔刀之音,瞬间这座广场的西北角惊起冲霄的杀意。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看这等架势身影更是一阵暴退,连旁侧站立不动的那个书生与女娃都后撤了一大段,本就不大的广场,无数的散修生生又给这两宗让出一块空地。 华阳天宗下五宗的内斗可不是他们能掺和起的,看观楼宗整齐的拔刀之声,都让他们心神感到一丝的震撼。 太整齐了! 整齐的让他们泛着无尽恐惧。 但瞬间一个疑惑又充斥着他们的脑海,观楼宗他娘的何时玩起了刀? 这个靠卖法器蹑空舆楼起家的宗门,实力还不如龙门宗,什么时候可以与间皂宗叫板了? 大开眼界! “四个月前辛集郡宗战就是我们观楼挑起来的,就是不知你们间皂还有没有胆再接一次!” 茅真黄的声音让整座广场瞬间冷的犹如三月寒冬。 再站的修士又有哪一个不知道辛集郡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一大部分人还亲身经历,但随着华阳天宗的雷霆之怒降临五宗,这个话题彻底的成了禁忌。 一个谁都不愿再提的禁忌! 宗战死的,被华阳天宗捏死的,真是死了太多人,多到他们这群亲身经历者现在想来都寒颤若惊。 第119章 全是熟人 方仰月没吱声,但看向茅真黄的眼神直窜惊天怒火。 间皂宗死了何神光、何天光,更死了宗主何季通,还有十三名金丹,一切的一切都因眼前这个死胖子为首的宗门。 “既然没这个胆气,就别在那张牙舞爪!” 茅真黄对着方寡妇鄙夷了一句,然后转头找刚才往他脑袋上扔雷霆的左祯。 这女人绝对是个茬子货! 对方让未秋抢了真仰经云幡,却还有一式这等大术傍身,这是茅真黄没想到的,如若是四个月之前的他,遇见这等雷霆之术非被劈个外焦里嫩不可。 但却没找到,跑了! 犹如在辛集郡一样消失的那个利索。 茅真黄本还想刺激刺激对方,看着对方连个影子都未见顿时有点大失所望。 “相信我!在明日华阳天宗正录当中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方仰月被眼前这死胖子气的怒气冲云顶,手伸开握上反复三次,手掌都被指甲扎的鲜血大冒,这才压下心中的惊天怒气。 间皂宗打不过观楼! 华阳天宗的震怒让间皂宗损失的太过于巨大,能站在此处的筑基修士只有三百三十九人,而在这之前是五百六十七人。 方仰月没胆子带着这群幸存下来的人,与人数占优的观楼开战。 这是间皂宗的家底,仅仅这么多! 而在想回四个月前的巅峰,这个期限可能要五六十年开上,前提是他身后这群人都活着。 “盼我死的多了,我等着你方仰月,估计何神光在地下也等着你呢,哈哈~~~” 茅真黄对着方寡妇又是一声刺激,眼扫接连四扫了两边熟人还真是多! 间皂宗的乐康,龙门宗的令云舒,还有刚刚带着人来,死死盯着他的正霄宗未秋。 五宗能叫上名字的基本齐了! 但茅真黄有点失望,他没看见相随娇。 估计此人要是在,刚刚可能就是一出三寡妇大战他茅真黄的戏码。 “你干什么去?” 茅真黄与未秋笑呵呵的对视了两眼,伸手对着身后要溜的身影一抓就是声低喝。 “大哥,尿急尿急!” “嗯?” 茅真黄冷目的对着傅雷这贱货挑了挑眉。 “呃.....我阿爷叫我有事。” “你阿爷在此?” 茅真黄将这货提溜道眼前,浑身还没散去的杀意顿时朝着他压了过去。 “大哥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好不好?我姐跟你说的事就此作罢!” 傅雷彻底虚了! 眼前这死胖子一场大战下来让他彻底清醒,这是可倚靠的人? 扯什么蛋! 正录还没开始仇家就上门两个,今年的正录要是有如上一届那般的第六关,这死胖子能生生的被人搓成肉饼。 这还没算此时对面正死死朝着这头盯来的未秋,那大太阳一般人能抗的住? 他傅雷抗了,拿着金丹之宝抗的,但要不是鱇驹速度快,拿着金丹之宝都差点被烤成人肉干。 还有他不知道的仇家,又有多少? 找个毛的靠山,还不如当个散修混来的实在。 明日华阳天宗正录一关一关的往下刷人,他身后这群观楼宗背刀的,到最后还能有几人给他撑底气? 想都不用想,跟着这死胖子混绝对死的快! 茅真黄哪里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一声阴笑的道:“嘿嘿~~~晚了!” 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患难才能见真情,茅真黄感觉此时此刻正是加深兄弟情义的时候。 所以他傅雷不能跑,怎么说身上还有一件可抗住未秋的九龙落日罩。 绝对够硬! 遇急之时将这货扔出去也定能顶上片刻,而他刚刚看未秋眼神中的不善,就更不能让这货跑了。 “你仇家那么多,这般拉着我不是要将我往火坑里拽嘛。” 傅雷像小鸡子似的被茅真黄被拽着脖领子都快哭了,这辈子都没遇见这么坑的人,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也真不知道他姐姐抽哪门子疯,求谁不好非求到眼前这死胖子脑袋上。 “我仇家哪里多了!那两个寡妇你难道不认识?” “认识是认识,但你身后这把刀我不认识!” 傅雷的哭腔刚落茅真黄顿感脑后生风,吓的他亡魂大冒的拉着傅雷就是一个偏头。 嘭! 一把钢刀擦着他的脖颈直插于地,急速的刀柄更是发出一阵颤音。 短横刀! 茅真黄看于此猛地一个回头,看见出手之人是谁后,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怎么不当渔翁了?” 翟老六! 锃亮的大光头往那一立犹如一盏明灯似的照亮了整座广场。 这是一个惊喜,茅真黄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座山,在荡芒山上他就知道! “你让我当那个渔翁么?” 翟老六看着眼前的死胖子内心中一阵的感慨,刚才他可是看得清,一人战两宗英杰之举,震撼不已。 而谁又能想到去年的此时,他茅胖子正在为大梁国守护着国土,那时也仅仅是个七重天命有今天没明天的外驻修士罢了,现在却已经执了观楼宗筑基的首。 只是一年的时间! “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干系,我记得某人可是给我说他累了,只想着美丽的家乡。 那么美好的神境让我都心驰神往,也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怎么还往山上跑,还是这么远的山。” 高兴! 茅真黄感觉这一年以来的郁闷在遇见这老倌之后顿扫一空。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临别之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野葛粥!” “那个果子!” 看着这老东西的瞪眼,茅真黄大笑的道:“哈哈~~你知道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好。” “你也真下的去血本,你知道一枚朱果在这座大城里值多少玄阳晶璨?” 翟老六不傻! 破筑基那天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况且野果子哪有那么甜的。 “你曾告诉过我人生可以不完美,但不应留下遗憾。” “值得嘛?” 翟老六知道多少玄晶已经并不重要,这是情义! 世间最难寻的一份情义,用玄阳晶璨来衡量有点庸俗。 “既然是吃的有什么值与不值?我吃饱了而你饿,需要一份吃食,凭着那枚果子你也吃饱了,就是值!” 很绕! 但翟老六听懂了。 沉默了半晌,这老倌对着茅真黄叹息了一声的道:“有钱大家一起赚?” “嗯!” “有福大家一起享?” “嗯!” “有难大家一起当?” “嗯!” “但我没告诉过你有好处要分给别人。” “十二年前你不告诉我这些,就没人告诉我这些。” 没这个秃子,茅真黄在大梁西北地那座坑里活不到今天,也不会明白这个世间究竟是多么险恶,生存更是有多么的艰难。 “不矫情,原谅你了。” 翟老六知道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当初是做了一件好事,只不过寂寞的边疆生活让他变的有点唠叨罢了。 “哈哈~~~我在想一个问题。” 翟老六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屁就放!” 让茅真黄熟悉的感觉! “某人说好要娶十个二八年龄的黄花大闺女霍霍,不知嫂子们何在啊?” 茅真黄看着这老倌破烂的青衫就忍不住一句刺激。 捏碎禄仕牌的后果可是很严重,此物不碎他茅真黄用一年的时间在观楼宗活出个像人的样,而这老倌估计活成了鬼。 像眼前这等华阳天宗正录,对方就是来参加也只能以散修的身份上这座山。 能上得去一切都好说,而若上不去,间皂宗之人会扒了他翟秃子的皮再将其挫骨扬灰。 在方仰月眼中他翟老六叛宗之罪与对茅真黄的仇恨基本等同,除非他翟老六不动刀,否则根本掩饰不住一身的间皂宗心法。 而翟老六敢来这座山绝对是胆量惊天,这是抱着必死之心登的这座山。 “哼,死了!” “死了?” 茅真黄一声疑惑,没想到这秃子活成这个鬼样居然还真娶了妻。 “让马匪给杀了。” “某人跟我说齐县那里人虽穷了点,但胜在民风淳朴,这等地方有马匪?” 茅真黄感觉这老东西在吹牛! 没娶上媳妇就没娶上媳妇,五十七岁的天命可能娶不上媳妇,但五十七岁的筑基可是大把的媳妇送上门。 “穷会民风淳朴没错,但还有一句话你没听过么?” “什么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马匪玷污我的新娘然后给杀了,而我杀了马匪,村民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他们村子最漂亮姑娘,然后将我给给赶了出来,渔翁没当成,新郎官也没当成,美好的想法全部没实现。 回首想一想这辈子还剩下最想干的事就是上这座山,所以我就来了,也正好逐了你的愿。” “一看你那张耷拉眼袋的脸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我这有酒要不要来一口?” 茅真黄很贱! 笑嘻嘻的直接将酒葫芦递给对方就是一声嘲笑。 “真不知道你都被人盯了这么半天,为何还有嘲讽我的心情。” 翟老六没接这货的酒葫芦,而是背着手对着这座破烂的广场扫了一眼。 真是卧虎藏龙! “我又被人盯上了?” 茅真黄听完翟大光头的话,嘻嘻哈哈的神情立马变的一肃。 第120章 积金峰下的男人女人们 茅真黄感觉此地除了三个寡妇,就没有什么仇人。 连未秋都算不上! 当时拿重宝的又不是他一人,就算找后账第一个要找的也是他傅雷。 翟老六抽回自己的短横刀道:“东北,嵌金红衣!” “稚子?” 茅真黄顺着方向轻瞥了一眼,然后有点不敢置信的对翟大光头就是一声疑惑,对方是个女娃娃,长的还甚是可爱。 翟老六对他冷哼的道:“稚子能出现在这?” 茅真黄听完他的话胖脸瞬间多了一分凝重,这是一个筑基! 看着是个普通的女娃,但他与左祯方仰月二人一场大战下来,这方破烂的广场别说凡人,连天命修士都立不住。 而中洲筑基修士平均年龄多少岁? 最少二十四五岁! 能称的上人杰的人物筑基年龄也要十四五开上。 但这女娃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想一想茅真黄都感觉有点恐怖。 他八岁之时才悟道! “我不认识她,并且从来没见过。” “那你就要小心了!对方盯着你在一直流口水,我从她那双眼瞳之中看到了贪婪!” “贪婪?” 茅真黄若有所思看了眼翟老六,回首细细的感知着大地土属灵气对这道弱小身影的回馈。 一点也不弱小! 晦明晦暗的气息无不在昭示着这是一名筑基之修,并且对方在注视着他,犹如翟老六所言,在贪婪的注视着他。 茅真黄有点皱眉,对方身上的气息很古怪,冷漠、峻涩、沉滞,让人恐惧! 甚至连土属灵气回馈的都要比别人差上三分,不是一般的鬼邪。 翟老六看着茅真黄严肃的表情道:“我怀疑对方先天灵属之目,你身上有重宝?” 茅真黄回首对着一声嘿笑,“金丹之宝算不算?” “这你都有?” 翟老六一愣,哪有修士不知道金丹之宝是什么东西的,这东西宝贵的甚至连多数金丹修士都没有。 “冠都不算?” 他茅真黄可不仅是一件,而是三件! 唯一遗憾的是冠让他砍的快刀身碎裂,根本没胆子在拿出来用。 而剩余两件级别有点高,直接甩冠都一个档次,用起来的灵气消耗恐怖的不差于送王道宁那件披霞衣,玄阳晶璨不够甚至能活活的抽死他。 但观完道言之后他发现这两件金丹之宝灵气耗损严重的结症已然消失,不过也当不来本命法宝之用,属性不对路让他不是一般的蛋疼。 “亦是宝贝!但我想此地有金丹之宝的应该不止你一个。” 翟老六知道他那把卷了刃的刀,但卧虎藏龙的此地,一把最下品的金丹之宝还是差了点。 茅真黄听完老秃子的话神色瞬间多了一分凝重,忍不住的朝着未秋望了一眼,此人身上金丹之宝说一件都是少的,还有跟他仇恨不是一般大的左祯,此人仗着古的上灵敬天香与她手中真仰经云幡连掏三道天地气柱。 三道天地气柱中会有几件金丹之宝? 但刚刚与他交手之时对方一件都没有拿出,单凭一道玉枢雷霆灭经术就探出了他的底。 还有根本没见到人影的相随骄! 龙门宗的令云舒与间皂宗的乐康,茅真黄想一想感觉脑袋瞬间有点炸裂趋势。 此地要论重宝之多他茅真黄绝不会排在第一,而那筑基女童因何独对他起贪婪之色? “相中我这身膘了?” 茅真黄想不明白的悠悠自嘲了句,似乎也没有其他能说的通解释。 翟老六瞟了他一眼,鄙夷的道:“先天特殊道体?” 这胖子确实比别的修士“圆润”那么一大圈,更是修士之中少有的体型,但这年头人肉什么时候值钱了? 二百斤连一块玄阳晶璨都卖不上! 茅真黄对这老东西挑了挑眼道:“你还不知道?”大梁西北地与他厮混十二年之久,彼此哪里有不知道的事。 “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可能是被我刚才力压两寡妇的王霸之气所吸引。” 嗯!就是这样。 也是最好的理由,因他茅真黄刚才举世无双的英姿,瞬间多出的一个真爱粉。 真爱这东西也根本不需要理由! “呵!王八之气吧。”翟老六看着这货的自恋就是一声鄙视。 “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气人?” “说好听的,你能多一分谨慎?” 茅真黄沉默了! “注意点,世间这等岁数能筑基的,一种是奇才,另一种是个鬼!” “鬼字何解?” 奇才他知道,比永河子还牛的皆可顶上这个称呼,别人刚闻到他筑基,当别人筑基之时,对方同等岁数下可能都化神了。 这就是奇才定义! 但鬼字之解可是分很多种,就比如他翟老六,禄仕牌捏碎之后一个大筑基修士生生活成现在这个落魄样。 而这也是鬼! “练法练岔了,将自身生生练成了鬼,而这种人实际年龄与肉身不相符的多数,有的甚至还会出现至老、魂残、智诡等身体表现,足以见那人是个散修,看着是个女娃没准是个男童也说不一定。” “你说她是哪一种?” 茅真黄听完这老秃子的话瞬间打了个寒颤,被这人盯上浑身难受都是轻的,他现在都开始生出泛恶心之感。 翟老六幸灾乐祸的道:“谁又知道!况且她盯得又不是我。” 茅真黄想对那张长脸报以老拳,说话丫的永远是那么气人,舒缓了心中半天的闷气,然后抬了抬眼对这老秃驴道:“我很是好奇你几灾筑基,怎么我的感知力还不如你?” 九灾筑基居然不如一近六十岁的废物筑基初期修士,茅真黄豁然有种哔了狗的赶脚。 翟老六对他冷哼道:“几灾筑基与警惕性有关?” “我只是对这个好奇!” “那你还不如对眼前这群人好奇好奇。” 卧虎藏龙之地!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筑基修士,不是什么善茬的货色他翟老六最少能挑出二十几个,这还不算他没看见的。 华阳天宗正录四年一届,如若将这个期限在延两年,也真不知还会出现多少妖魔鬼怪站在这座破烂的广场上,想一想翟老六都感觉到一丝恐怖。 “都是熟人!”茅真黄对着翟老六就是嘿嘿一声。 “我们正霄宗前面起首那个冷面的你也认识?” 翟老六扭头看着他就是一声轻疑,此人浑身炽烈的罡阳之力看的他不是一般皱眉。 “未秋!修的是正霄宗压箱底的《奔日秘典》,可能过了筑基第八灾,无权、无势、更无蒙荫,过八灾以后受宗门所重一飞冲天,曾为垒实自身根基压了自己三年,在大梁边疆也曾混过几载,更是个屠夫,据说死在此人手上的筑基十六七个开上,甚至强的连筑基后期之修都灭了两三个,在辛集郡当中更是一人压的五宗人杰连大气都敢重喘。”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 更是让茅真黄在辛集郡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时筑基初期修为,差距也可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距离。 “离开宗门太久了。” 听完茅真黄的话,翟老六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的道了一句满是感慨的话语,与世界脱节的后果就是站在此处一人不认识。 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也是华阳天宗正录一视同仁的规矩,要不然他这等岁数之人可能都要往垃圾堆里扫一扫。 “能修成《奔日秘典》这一点我佩服,但也没什么称赞的,给我一本极土上法我也有自信不比他未秋差,而宰了上双位数的筑基我也没感觉他有多么厉害,你知道进了华阳天宗的筑基与没进华阳天宗的筑基可是有很大本质的区别。” 茅真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未秋满是不屑,杀人杀的多就牛逼了? 在辛集郡让他弄死的筑基也快上了双,但遇见相随娇那种的不还是心生无力之感。 而成天观道言的筑基修士又将会强到何种程度? 一个杀手不去杀人,居然拎着刀子站在猪圈里虐,谁去不是一砍一个准? 也有脸将自己战绩亮出来。 要是砍死十五个开上的华阳天宗筑基,那才是吹嘘的资本! 没准自己不吹,别人都会为你吹。 “在理!那西南侧那个女人呢?” 翟老六听完茅真黄的话眼神就是一亮,抑郁的心情也顿扫一空。 能站在此处之人谁也都比谁高人一等,要是真高,早就上了眼前这座山。 “呃......这个不认识,你认识?” 翟老六说那女童是鬼,而此时眼前这个女人才像真鬼! 一身白衣清冷的独自站在西北角,不光轻纱白,脸、嘴唇、指甲,甚至头发都白的让人侧目,更好似浑身自带蛰人的冷气寒霜,将四周之人“冻”的远远离其一丈之外。 人很漂亮! 但却有一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恐惧、惊慌、忿恨、怨悔、黑暗、阴邪,还有仇恨! 茅真黄从未在一双眼睛之中看到这般多负面情绪。 很独特一个女人,独特的像一只鬼立在那处角落当中。 第121章 后门确实有 翟老六老眼昏花的眼盯了清冷的女人半晌时间,然后幽幽的道:“我也不认识!” “那你问我个球?”茅真黄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莫的来这么一嗓子,他还以为这老东西专好这一口呢。 “别看长的漂亮,但她身上那股臭味离着这么远我也能闻的见,真是太熟悉了!你不熟悉吗?” 翟老六闭着双眼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双方足离着有二十丈的距离好似他真能闻的见一般。 “六宫!” 茅真黄沉着眼皮就是一声低喝。 他也能闻的见,但不是用鼻子,而是大地土属灵气对他的感知回馈。 此女人脚下的土壤深处都被阴气冻了三尺之厚,土属灵气萎钝的比那个女娃身侧还要甚上三分。 阴法! 也只有六宫之修才能会散发出这等生人莫进的气息。 还有那双眼神,与鬼又有何的区别。 “别的本事没有,在晋国边上待了一辈子对这臭味最是敏感,而这个女人走的应是恬昭罪气天宫《黑简硃文》,奔的是华阳天宗真仰宫,明日遇见此人尽量绕着走,恬昭罪气天宫《黑简硃文》与其余四宫不一样,走的大阴术之路,咱们这等小宗出来的还没那个本事抗这等法。” “她是要趁着华阳天宗正录换个出身,用封正之术将她彻底洗白!” 茅真黄盯了两眼清冷的女子对翟老六就是一低声。 这个女人不简单! 敢这么干的人定有一个牛逼的过去,要么是得罪了六宫什么强大人物,要么就是什么仇杀血恨逼的她不得不走这一步。 “上宗就是上宗,更是神奇的封正之术,世间除了华阳天宗可是连阐幽薇都洗不掉六宫的阴法。” 封正之术不仅神奇,还威名赫赫! 看看永河子能搬动山魂的本事就知道了,煌煌的一门大术。 连法器都不需要,只凭一双大手就可撼持有金丹之宝的六宫魔胎修士,更能将冠都生生撞的卷了刃。 茅真黄四扫一遍广场,然后将目光盯在北侧一名着盔甲的壮硕身影上,“想这么干的可不是那女人一个!” 好个华阳天宗正录,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那人出现在这正常!” “泰谅事宗天宫的影子那么重还正常?”茅真黄对着翟老六一声疑惑。 此人一看就是个杀才! 身高九尺壮硕如牛,一身黑漆濒水山泉甲,手持两短战兵,身上杀气重的堪与他有的一拼。 “西重城的康家之人出现在华阳天宗不正常?” “呃.....现在属于赵国!” 这座城茅真黄曾经守了五个月,但最后让永河子大神拱手送给了赵国,翟老六这么一说他还是知道的,他记得当时从这座城里逃出来之时,西重城只剩下本地康家之人还在负隅顽抗。 但之后康家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当时大梁西北地五宗修士这一退,接连退到荡芒山下才堪堪止住这种颓势,大军也不会去关心一个小家族人的死活。 而看眼前此人的出现,似乎意味着当时的康家也并没有忠贞到全部战死的地步,城破投降的几率很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给他们这群撤走的人表演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这个家族走的就是六宫体系,而修阴法也不代表是行走于黑暗,康家就是这个例外。 况且此人能来也说明康家的心还在大梁,就算此人是个废物,老夫感觉华阳天宗也会为此人开个绿灯。” “必进?” “差不多!” “啧啧~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后门了。” 华阳天宗有后门,但只为值得的人开! 五宗之人够这个身价吗? 四个月前沈浩歌的杀伐行为足以说明五宗的身价有多不值钱! 当年也许与华阳天宗宗战之后可以,但现在的五宗在华阳天宗眼中早不如前。 旧不如新! 放眼天下,任何地方皆通的道理。 新人才会有有价值,而老人只会顺从再顺从。 就比如蹭到茅真黄眼前的这个瘦弱修士,对方手中持着一张信笺对他恭谨的弯着身子。 这就是后门! 有人认为他这身肉值得与康家并在一列。 而从对方衣衫内黑色嵌金的边角看去,茅真黄就知道对方来自哪里。 “沈浩歌让你来的?” 茅真黄没接信,而是对朝对方手上的信上看了一眼,这是一封没有赠款的信。 “只管送信!”对方声音很低,犹如对方腰身一般的低。 “别为难他!” 翟老六望了望茅真黄拧成包子的脸,沉思片刻后对他道了一声。 “将这个带回去,就说有人让我送他的礼物。” 茅真黄瞥了翟老六一眼就是声哑笑,然后掏出王栋真给的须弥戒指扔给对方,世间最懂人心的永远是他身前这个秃子老倌。 不过也省了一番尴尬的见面,还算不错的事情。 “原话带到!” 这名瘦弱的身影收起须弥戒指也没抬头,道了一声三蹭两蹭的又再次消失在人海之中。 翟老六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转首对茅真黄唏嘘的道:“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你茅胖子居然能混到这个地步。” 活了大半辈子心智早已超群,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封信出现在此时意味着什么。 简直是天机! “你用一年的时间活成了鬼,而我也活成了鬼,可能不是一样的鬼,但都是鬼!” 茅真黄拆开这封信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四个字。 “懂!宗门就是一座大染缸,所以你我来这里与曾经的一切做个了断。” 谁让人羡艳的东西都不是白来,身后的付出也不是所有人都看的见,翟老六懂茅真黄是一个什么人,当然,这也是他曾经教给他的东西。 茅真黄对着手中信笺琢磨半晌,然后抬头对翟老六问道:“华阳天宗分内外门?” “不仅!还有亲传。不是一份那种信?” 翟老六听着对方的疑问有点好奇,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外门即可,就这四个字!” 茅真黄摇了摇头,按照翟老六所言这封信也算是个后门。 但与明日的正录没有半毛钱关系,似乎是事关他进入华阳天宗之后的安排。 “只要你进了华阳天宗,未来将有个好去处!” 茅真黄对这贼秃子翻了一个大白眼,对方话后有话! 止住的后话是:没进去丫的一切都是白搭。 “我对此并不关心,告诉我华阳天宗外门、内门还有亲传的区别。” 这才是他关心的! “亲传不用说,最好的路!靠上个化神老祖给其端个茶倒个水,时刻在身边候着,说不上对方什么时候心情好,身上的东西给你漏下三瓜俩枣的你都将受用无穷。 内门也不差,华阳天宗分二十九个部,正录之后是这个身份自己可以去选部,但想去干点端茶倒水的杂活看你以后本事,而外门不用说,华阳天宗让你去哪你就去哪,有想端茶倒水的想法,先迈进内门在说,与咱们这等下宗体系一个样,只是多一个亲传。” “我终于发现好话从我嘴里出来就变味本事跟谁学得了。” 堂堂亲传弟子何时会不堪到端茶倒水的地步? 在观楼宗这等杂活,内门弟子都不会去干,更别说一个偌大的华阳天宗。 翟老六大笑一声的道:“哈哈~~但别说,只要成为亲传弟子哪个又不是这么干的。” “最讨厌你就是总揭破美好这一点!不说这个,你知道刚才我用何种方法感知阴气的?” 土属灵气的回馈很费劲,远不比神识来的快速。 而不想让对方感知到窥探,茅真黄这种方式绝对算是最有效的,但放眼这片广场之中都可能找不出十个极致单灵根来,就算这种人全找出来,也从中找不出来一两个还观过道言的单灵根。 而眼前的这老秃子可是比他还有迅速便捷的方法! “先天极土单灵根!” “啧啧~眼也不花啊!” 翟老六斜眼道:“屁!相处十二年,你什么我不了解?” “我这等天赋才费劲的感知到,你丫的过七灾筑基时候上天给了你什么天赋?” 这老东西妥妥的仙道基台,但过几灾就不知道了。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头子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抗不扛这群年轻人折腾,我都可以当他们爷爷了。” 翟老六有点忧愁! 他想过上这座山难,但从未想过上这座山这么难,更不知道凭着手中那把破烂的短横刀能不能砍出一块自己的容身之地来。 “不问骨龄,不问岁数,只问天道基台越高几层。” “也是!” “那是几层?” “七层!” “就七层?”茅真黄有点不置信,这老倌绝对是大梁西北风第一人。 茅真黄要不是跟他朋友论,大可叫一声师傅,还是亲传的师徒关系。 徒弟都九灾筑基,而师傅七灾? 徒弟似乎拍死了师傅! “七层灾筑基属于大白菜?”翟老六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货。 “七灾筑基此地最少能拽出百多个。”茅真黄有点失望,溜了的傅雷那种货色都是七灾筑基,别说像未秋这种人。 听完茅真黄的话翟老六顿寞了半天,然后带着三分寂寥的道:“穷苦了一辈子,我没胆子过饥馑之灾。” 茅真黄知道,自己一席话似乎有点伤了这老倌,没有那等见过世间珍馐的经历又怎能抗住那般的诱惑,他当初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来的那种自制力。 第122章 残酷的正录之始 “几灾并不重要,进的去在说几灾,进不去几灾也是枉然!” “着相了啊,而天也亮了。” 翟老六望了一眼东方天际之处迸射而出的大日,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居然相谈一晚的时间。 就像茅真黄所说的一样,什么天资在这轮大日跃上高天后一切都将变的不重要,是骡子是马随着日照积金山峰荡漾出的光翠拉出来溜溜,成功也好,遗憾也罢,起码今生在没有这等挥之不去的执念。 “你说华阳天宗会怎么个开始法?” 积金山的清晨很美,看的茅真黄眼睛更是一阵泛直。 日映晴林,迭迭千条轻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 目极中天,峰峦叠翠,林木葱茏,浓荫蔽天,而流云之中时闻仙鹤唳,每见青鸟翔。 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青鸟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簧叫嗷嗷,鸣啁啾以接欢,鹤窈窕以华唳,鸟奋翅而翱翔,万禽生鸣,似以迎圣日之临。 闻仙境而飘然,释烦纷于九霄! 不愧于中洲福地之名。 “不知道,今年似乎人有点多,去年才五千多一点,而你现在看这座广场之上又有多少。” 薄日而自东而出,照亮夜晚遮挡的峻山之美,亦照亮广场之上的人头攒动。 翟老六举目四望破烂的广场之上无一处空地,可落脚之处皆是人影麻麻,且是目所同向。 此时正南这条宽阔的登山斑驳青阶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雾锁云路,但其上并没有华阳天宗大能的出现,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到了时辰。 “确实!人多就残酷,跟战场一个样。”茅真黄四扫了一眼,人真是太多了! 七千? 还是九千? 多到他根本查都查不过来。 也不知今年五宗死了这等的人数,为何此届华阳天宗正录因何还会有这么多人,更甚比上一届还多。 “等吧,我也想见识见识上宗的场面。” 翟老六昏花的老眼难得闪动起一点精光,而这是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表现。 在大梁西北荒凉的地方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等仙山,更哪里见识过这等盛况,就是在古井无波的道心也难免升起一丝悸动。 等待一个注目,用我一生追寻;等待一句话语,倾我一世繁华。 等待! 因这就是上宗的排场。 茅真黄同样望了一眼那条宽阔的登山石阶,然后盘坐于地抽出自己的冠都开始擦拭。 遇大事而擦刀这个毛病,似乎有点改不了,而这一擦,直接将大日擦上了中天。 “不对啊!” 翟老六举头对煌煌的大日盯了两眼,对着盘坐在身旁的茅真黄就是一声嘀咕。 “不对?什么不对?”茅真黄手中破烂的冠都一顿,眯缝眼对翟老六疑惑的望了望。 “今日吉时是辰时三刻,过了!而且今日就此一大吉时。” 翟老六捏着手指一阵的疑惑,绘符都要讲个时辰,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一年此四阴重之日亦是不画,只取吉时午、卯、酉三时中的阳气最重一刻。 虽有点玄,但这个彩头多是修士还是会遵的。 别说修士画符选日子和时辰,就是民间百姓嫁娶进学什么的都要挑个良辰吉日,这等上宗大事怎不讲究这个? 让他甚是疑惑! “哈!这你都有研究?” 茅真黄被这老倌逗的一乐,来参加华阳天宗正录居然在此研究起黄道吉日,估计放眼这座广场也是没第二人,不知是不是岁数大了脑袋思路走的就开始不正常。 翟老六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对他就是一声骂道:“不学无术!阵法一道之上大用。” “不是所有阵法都需要这东西!”茅真黄不屑的瞥了眼这老倌,信誓旦旦的就是一句。 法阵基本都遵循天地时令之变没错! 一个时辰一格局,按周历推,按时令算,总共是三百六十五个循环四千三百二十多局,这等的基础是倚天势。 而什么是天势? 诸天星斗变化! 与华阳天宗封正之术第二等请诸天星君异曲同工之妙。 辛集郡仙尸的星道之法难道还要倚天势? 扯淡! 要不然也不能化出一片天道夜幕来。 “八角垂芒!” “别说话!” 茅真黄直接怒目怼了他一句,被戳到痛点捏死这老秃驴的心都有,也真不知道这老倌看到他一手箓道并散至极会不会狠狠嘲讽一番。 虽不比八角垂芒但也算能杀手锏之列,更是他上这座山的底气。 翟老六知道戳到这货痛处了,大笑的道:“哈哈~~~符箓一道就是这么条路,没什么本事去走八角垂芒,这阵法之道就是绕不过的坎。” “我这辈子都不会碰阵法之道!” 那是人学的东西? 穷极一生白了头估计才敢谦虚的跟别人道一声刚入门,连登堂入室都不敢自夸,茅真黄想一想都感觉恐怖。 “别将话说的太死,吐出来的东西在嚼回去的大有人在,没准还会喊一句真香!” “哼哼!” “我说茅胖子,确实不对!这等大事哪有不踩着点的。” 翟老六跟他打着哈哈之时越发的有点摸不清头脑。 此时已是未时! 他们这群参加正录的人从天亮开始在此足足等了四个时辰,要不是一群人均在此傻等,他翟老六还以为自己来错了日子。 茅真黄翘了翘眼道:“不等能怎么办?” 这等大宗做事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感受? 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气势,要的就是这种排面!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心存敬畏之心的等到天荒地老,直到等到上面台阶处站出来一个人,垂怜的给他们一次机会去争,一群人打破脑袋拼的你死我活,还要对人家临门涕零的谢上八辈祖宗以上恩德。 店大欺客,宗大欺修,没什么不同道理。 翟老六没吱声,而是对那条登山路狠狠地注目了两眼,然后扭头冷声道:“上一届第一关是什么?” “学识千问!” “怎么个学识千问法?” “呃……王双!” 茅真黄被这老秃子问住了。 谁丫的知道怎么个学识千问法,四年前他还在大梁西北里大呼里高呼“大梁万岁”与赵国拼刀子呢。 翟老六看着这货的不走心一个怒瞪,亲手剐了他这身膘的心都有。 “少主你叫我?” 王双疑惑的看了眼茅真黄身前的光头,然后对他低首的一声。 “我问你上一届正录第一关学识千问,怎么个学识千问法?” “登山路共一万二千阶,十二阶一问。” “登山路?”翟老六听完王双的话,疾首朝着身后那条青朦之阶看去。 “入他娘的!” 茅真黄也瞬间明白了怎回事,破口一声气急败坏的大骂。 王双一脸懵逼的道:“少主,这.......” “没你事,回去等着。” 茅真黄对王双摆了摆手,在抬头看向积金山这条登山路之时神情已然多了三分凝重。 根本不是什么屁的宗大欺修,而是正录已经开始了! 更是开始的有一段时间,可能起于翟老六所言的吉时。 茅真黄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转首对着翟老六幽幽的道:“你有胆么?” 翟老六身影有点萧瑟,望着茅真黄哑笑道:“句曲山我都来了,你说我有没有胆?” “我感觉杀人都没这件事让我激动!” 茅真黄肃着身子举头仰望了一眼直插云巅的积金山,雾锁云峰,不见真人不见仙,只有一万二千阶登山路,却陡的都让人生畏。 而君子亦有三畏:畏天命,畏宿常,畏人之言。 但那是人,不应该是修士! 修士,窃阴阳、夺造化、转生杀、扭气机、行先天而天弗违之道,他们这群人可以有“敬”,也可以有“畏”,但就是不能有敬畏。 心生敬畏,还修什么仙? 而眼前这座名为积金的山,让这座广场之上所有人都升起敬畏之感,人也因心敬畏,才思之后行,行有所循,行便有所止! 敬畏让他们止步! 此届华阳天宗正录第一关,破敬畏之心也。 第123章 世间最难爬的山 “但秃子我不确定,只有五成几率!” 翟老六眼神之中莫得多了一丝忧虑,宗门登山路不是说能上就能上的,事前要通报,允则上,不允,杀! 不报而登者,亦杀! 这是上宗的威严,不容挑战。 而这是赌,要去赌出一份入宗之机来。 “我也是五成!”茅真黄看着眼前那条宽敞的登山路也是震撼不已,他赌的可不是他自己,还有身后观楼宗四百三十二条筑基的命。 这是华阳天宗的登山路,而不是观楼宗的登山路! 一群小小筑基,华阳天宗一个化神就能够将他们全部送葬。 “那你我还要敢这个人先?” “这是先机!” 看着挺宽的登山路,但对于这么多人,后边的能不能上去都是两说,赌赢,第一个上山甩开一干人等大步,赌输, 就没有赌输...... “你赌性比我还大,哈哈~~~” “五成,不小了!” 一成几率他都赌过,别说此时的五成,世间之事就没修士不敢干的,而他茅真黄亦然。 “恐怖如斯的正录啊,这是考脑袋!”翟老六唏嘘不已,还没登上这座山,只是在山下遥遥的望了望,就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我先敢这个人前!”茅真黄没与翟老六感慨,对着他笑了笑转对着观楼宗四百三十二名筑基之修一声厉喝:“跟着你们的少主,胖爷今天让你们成为一回焦点。” 茅真黄收起冠都,大笑的一声直接奔着这条赫人的登山路而去。 说不胆战心惊那是假的,但人生就是因此一份豪赌才变的多了那么一丝精彩,而茅真黄豁的发现入华阳天宗的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贯恒与王双众人一愣,但还是站起身子跟上茅真黄胖胖的身影,执首二字不是个虚名,而是实职! 茅真黄杀意所向,他一干人等亦会拔刀,更何况一句跟着走。 大宗而动,纷纷侧目! 茅真黄身前一众散修在惊诧着眼神之时,自动慢慢的让开一条路。 茅真黄看于此一声嘿笑,唾了口唾沫抚了抚并不乱的头发,大步昂扬的率领观楼大军走在最前头,甚至走到方大寡妇面前还对她挑了挑眼,一声轻笑的擦过间皂宗无数人的怒视。 “他们观楼宗要干什么?” 乐康看着茅真黄擦过去的身影,疑惑的对身侧的方仰月就是一句。 “不知道!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方仰月直看到观楼宗的人全部擦过她眼前,才幽幽的一声。 “贯恒,万人瞩目的感觉爽不爽?”茅真黄意气风发的对自己的小弟就是一声吼。 “主子,爽的我都肝颤!但看他们一脸懵逼的样,我恨不得你带我这么永远走下去。”整座广场之上的目光全部注视在他们这群人身上,更有几千道神识劲扫,贯恒走路的腿都有点软,但亦没挡住他的龙庭虎跃。 “哈哈~~~” 茅真黄听完贯恒的话一声大笑,而当看见未秋因困惑皱成川字的眉笑声更是大了三分。 众人皆醉我独醒,人生哪得几回遇! 还是在中洲一众人杰面前独醒。 “主子!咱们这是干什么去?”贯恒爽是爽,但于四周吃瓜群众也没甚的区别,也是一脸懵逼。 “干什么去?干一件连中洲东部人杰亦不敢干的事!” 茅真黄走到积金山登上路前,转头对着后方瞩目过来无数疑惑嘲笑了一声,大脚丫子直接迈了上去。 轰! 茅真黄瞬间感觉心神一阵炸裂,但他笑了。 因为他与翟老六赌对了! 蹭! 未秋看着茅真黄的惊天之举直接蹦了起来,浑身灿烂如阳,威光豪法,步履踏天一步跃上众人头顶,在第二步已然来到观楼宗之后。 但看一众观楼宗之修纷纷的往登山路之上将路堵的死死,气的他胸腑一阵剧烈起伏。 这死胖子带着一宗之人抢了先机! 而身后还迷惑之人这时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嚎叫一嗓子纷纷的朝着“宽阔”的登山路拥挤而去。 登山路是宽,但也没宽过五步,近万人挤一这等小口可以想象后果。 未秋大日如阳的炽烤着周身三丈之地才让耳边少了一丝聒噪,终于等到观楼宗四百多人慢慢腾腾的全部上完登上路,他才将脚丫子迈上去,而此时他回首一望身后,吵扰喝骂都是轻的甚至已经剑影翻飞,有的凶残之士急的开始用鲜血开路。 “一炷香时间,未上登山路者,积金山与尔等无缘!” 天地不知何起的幽幽俊冷之声钻进未秋耳中,大急的他又回首望了一眼。 他是快,但正霄宗可是不快! 此时身后之处随着这道沧音落众耳,血色简直又重了三分,焦虑的未秋根本不忍在看。 几万筑基修士同时拔剑争渡之景,估计也就眼前这座峻秀的积金山下能看的见。 “太惨了!” 翟老六心有余悸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声唏嘘,这等乱战可是比战场都要乱,同门亦是操戈,兄弟之间尚都拔剑,看的心神不是一般的震动。 “这就是赌赢的好处!”茅真黄冷着心神对着身下望了一眼,然后对着身后一众还处于呆傻状的观楼宗修士高喝道:“自此看尔等本事。” 他这个临时执首能做到的就是这么多,将他们平安带到积金山下并送上这条登天之路,剩下的也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机缘。 渡人已渡到地,剩下就是渡己! 但这个己并不好渡,因为脚下的台阶很难迈。 茅真黄只踏上三十五个台阶,就感到身上莫得多出一份重量,而此登山路可是有一万二千之阶。 “考的是身板吗?” 茅真黄一步一踏实的向上迈着脚步,回首对着翟老六就是一声疑问。 “不可能!华阳天宗又不是六宫,真考身板此地就康家那崽子可过此关。” “那只能向上走了,直到走不动为止。” 茅真黄幽幽的一声脚步不由的又快上两分,此时身后已有人窜到观楼宗的人群当中。 华阳天宗登上山路,名为道渊之彼! 障迷日月隔天涯,满目清虚翳膜遮。洗涤嚣尘反昏明,神契道渊暛变莹。 取自华阳天宗创宗祖师展四朝一首问道诗。 一阶一青石,一万二千零三阶,陡立奇峭,渐次登临之间,鸟瞰四周景色,浩浩然若凭虚御风,且石阶曲折处有二,置平台,歇略其身可见日映岚光轻锁翠,云收黛色冷含青。 凡人走道渊之彼,踏一万二千零三级台阶,有增智添慧,消除烦恼,逢凶化吉之传,若常年六月十八华阳天宗真仰大祭之时这条登山路可开放一日,世人皆可登,可见虔诚望道之人一步一叩首之景。 但此时的茅真黄虔诚之心却有,但看风景的心却是没有。 整整爬到第一千阶后一屁股的跌坐在地上,拿出自己酒葫芦仰头一顿灌,喝个爽之时低首朝下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彻底的拉开差距,观楼宗修士稀稀拉拉的成了一长溜,乌央乌央的人群在其后甚至已经有很多人超越观楼宗修,其中一马当先者为一书生装扮。 “怎么爬不动了?” 翟老六终于跟上茅真黄,气喘吁吁累的也是够呛。 “这是一个坎!”茅真黄将酒葫芦扔给这老倌后,抬起湿漉漉的头向上瞄了一眼。 依旧雾锁山路,犹如荡芒山登山之径一般的看不到尽头。 “什么坎?” 翟老六喝了个爽,也顺着茅真黄的目光向上望了望。 茅真黄苦笑道:“你感知一番就知道了!” 翟老六瞧了瞧他,抬脚向第一千零一阶上迈去。 嗵! 翟老六瘦弱的身影直接摔在茅真黄身旁,还好倒之前用手撑了撑地面,要不然大门牙非被磕掉不可。 茅真黄幸灾乐祸的道:“怎么样?” “重若山岳!” 翟老六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将自己的脚丫子慢慢的拽回来,天地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差点没将他拍死在在青石台阶之上。 后方一千石阶每踏上一步无形的重量便加重一分,但于此台阶算是达到极致。 “这才是第一关,真不知第二关是什么。” 茅真黄摇了摇头的一声叹息,从未有这等无力感,不仅是心神无力,还有这具身体的无力。 “有窍门,绝不是考验身板!” 翟老六枯糙的大手对着身前的青石摸了摸,回首对着茅真黄喃喃的一句。 “我也知有窍门,但想到直登于此,也没想明白华阳天宗究竟何为。” “想有用?” 翟老六站起身子瞥了他一眼,抬起脚丫子直接迈了上去。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迈到第十步,老倌回首给了茅真黄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怎么做到的?” 茅真黄被惊的简直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颗大光头。 “用心!第一关就开始求人?” 翟老六道了一声扭头的接着向上踏去,也没顾茅真黄愣愕的面庞。 第124章 它日之苦成今日之果 怎么用心? 足足想了半炷香的时间,直到身后书生男子追上他排在第三的位置,茅真黄对他善意的笑了笑,然后一脚踏了上去。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甚至最后小跑了起来! 书生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对方跟他笑什么,然后一脚迈上茅真黄刚刚伫立的位置。 嗵! 颧骨直接拍在青石阶之上,肉眼可见的一道血色青痕泛起。 “嘶——” 疼的书生捂着自己左脸一阵抽凉气,他终于知道那胖子为什么对他笑了。 茅真黄连跑带颠的上行不过百阶,就见到翟老六背着手正对山峦风景远望。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茅真黄大笑的一声走到他身前,顺着老光头的目光也眺望了两眼。 云海翻腾,瑞和景明,大日高扬,霞光万道,照射云海,色彩绚丽,更显奇观。 上下天光,犹如汪洋中万顷碧波,海涛起伏,浪飞潮涌,银浪排空,翻滚不息。 积金峰在雾海的衬托之下俨然是一幅仙山琼阁图,望云海长久心清而蜕尘俗,似顿短暂、神奇而又玄妙之神境。 与山下角度不一样的美!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句曲山之美的一首诗吗?”翟老六贪婪的望着身前的美景,似乎感觉自己那双老眼有点不够用,一眼望去在回首之时,叠叠的云海又似变了一番新的景致,美轮美奂。 “这辈子都忘不了! 望中层云如惊涛,天风震撼海霞潮。 有峰高出惊蒙上,宛然舟揖随波漾。 风渐起兮波渐涌,一望无涯心震荡。 山尖小露如垒石,高处如何同泽浪。” 当年在大梁西北地死人堆当中,他后脊被砍了深可见骨的一刀,翟老六为分散他的疼痛当故事讲给他听的,至今都记忆犹新,毕竟蕴素山再美,还是不如他秃子口中的“仙境”吸引人。 “那是我道听途说的!” “但很洽和!” 茅真黄微笑的对翟老六道了一句,任何瞎掰都会有点根据。 “我发现这里比我家乡美多了。” “我也发现这里比观楼宗美多了。” “哈哈……”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着云海齐声的一阵大笑。 “半炷香时间,还行!”笑罢,翟老六扭头对着茅真黄瞟了一眼。 “哈哈~~像你说的,用心而已!” “第一关不难,卡的不是心智,而是天赋这东西……” 翟老六话有所止,茅真黄知道他什么意思,华阳天宗正录似乎不像世人说的那么公平。 第一关居然考的是天赋! 天赋是天生的,天赋不好在没过第七灾者于此第二关简直是一个灾难,第一千阶就是他们的终点,而想入华阳天宗估计只有下个四年再来。 “你七灾筑基,我亦知你三灵根,洗去其一余二,与身后那群人比,你翟老六不差。” “但还有一万一千阶。” 看着迷雾遮住的路径翟老六话语有点感伤,第二关考的是天赋,他不信这条登山路剩余一万一千阶尽是如此。 “忧虑是对的,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么。” “哈哈~~人生哪得几回拼!” 茅真黄呼了一口山间的清爽之风道:“是啊!走着?” “一起!但我不知有没有你走的远。” “上不去我背你。” 茅真黄与这老倌开一句玩笑,希望能安慰安稳他那颗不安的心灵。 “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翟老六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抬脚朝着山上迈去,此时身后已经有五六人人跨过第一千之阶,可见随后还将会更多。 茅真黄对着脚下的青苔石阶碾了碾,轻笑的一声去追翟老六。 重越倾山的力量不是来自脚下石阶,也不是来自眼前的这座山岳,而是来自他呼吸的清新林气。 天地有金木水火土五属灵气,五属灵气加在一起的力量就是一座山的重量,而五灵杂根者登此山需承一座山,灵根天赋越好所需承受重量越轻。 茅真黄先天极土单灵根,天赋之极,此第二关在他面前闭着眼都能趟过,而翟老六差了点,但好在是第七灾筑基,本是三灵根天赋于此时已是重木弱水灵根,此关对这老东西估计也不是个事,唯一就是爬此山可能累成傻狗一般。 但他身后那群人 毕竟双灵根以上修士还是少了点,而能过第七灾的筑基修士更加的少。 恐怖! 但此时谁在这条登山路之上也只能是渡己。 放开自身所感,与天地相融,化地脉之灵为第十三正经,彼身贯连天地,华阳天宗第二关压在身躯之上重越山岳般的力量顿消的全无,茅真黄脚步甚至都轻了三分。 两千阶、两千五百阶、三千阶,直至三千五百阶,回首瞭望他茅真黄依旧独步鳌首之位,但第二的位置却换人了! 那名在第一千阶追上他的书生,而翟老六被对方的身影甩到第三的位置,足足落下二百之阶,其后第四之人为间皂宗乐康,第五之人为西重城康家那名重铠持双短枪之人。 看于此茅真黄停下脚步的一阵若有所思,这个结果有意思了! 他预想的未秋被甩的看不见身影,前五居然出现两名不是五宗的人。 “在下泰安城魏明存,道友有礼了。”书生看着茅真黄盯着他默不作声,无所适从的他对此人一个稽首。 “唐国的?” 茅真黄一愣! 泰安城什么地方? 唐国之都,亦是大教阐幽薇山门地。 此人居然在华阳天宗登山路之上,玩的可是有点跨界,正理此人去的应是阐幽薇登山路,而走真灵之路的人对华阳天宗封正之术心生向往,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正是!” “魏姓可是唐国国姓,你也是?” “亦然!敢问道友” 书生很是儒雅,犹如他身上着的青衫,一看顿让人生尊敬之意。 “大梁华阳天宗,茅真黄!” 听见对方承认是唐国皇族,茅真黄在看向此人时神情可是带着三分玩味,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何会来积金山走华阳天宗的登山路。 魏明存看了看茅真黄道:“那茅道友,要不要一起上山?” “你且上,我在此等个人。” 中洲有一条诅咒,皇族不出大修! 但茅真黄是不信的,估计此人也是不信的。 “明存就先一步道友了。” “尽管先占,也祝魏道友山巅有位。” 茅真黄笑呵呵的对着此人拱了拱手,心中却在想华阳天宗会不会对此人直接判死刑。 即使唐国的皇族那也是皇族! 宗门这种庞然大物可不会让一个姓氏即占人世间权势,又在修仙界插一脚。 茅真黄目送着对方的身影超越他,转首对着终于奔上来的翟老六讥笑道:“不行啊!老了腿脚就是不好。” 翟老六哼哧哼哧的瞥了他一眼道:“跟腿脚有关系?” 屁的关系! 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可是要比这死胖子重的多,背一座山与背两座山攀这么陡的台阶,仅落下二百个台阶都算他翟老六有本事,五宗人杰此时可全在他屁股后头吃灰。 “陪你一起走,再上五百有一缓台那里你可以歇歇。”茅真黄道了一声起身伸出胖手拽了这老倌一把。 嗵! 豁然一股巨力顺着他手传荡,压的茅真黄直接跪在地上。 茅真黄惊愕的回首道:“这么重?” “你以为!我又不是先天单灵根。”翟老六瞥了这货一眼,刚刚幸灾乐祸的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带你五百阶!”茅真黄挺起身子拉着他那双干枯的大手漫步的往上跃。 五百阶登山路,茅真黄拉着这老光慢慢腾腾的往上挪,直到乐康超越他过后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到此四千阶的缓台。 但二人脚丫子刚踏上这处缓台,茅真黄心神轰的一声犹如受重击似的顿陷天旋地转。 茅真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个坑! 阶无好阶,台无好台,华阳天宗让尔等舒坦就是怪事。 第125章 当好苦力 “上赶着从来不是买卖!” 茅真黄看着身前一座直插云霄的巨大山峰,忍不住对着高天的沉云一句吐槽,此时哪里还是积金山的云路之上,入眼是一座斜上斜下的千仞山峰,壮阔的虽稍逊积金峰,但险峻却胜那山十倍之数。 一脚踏上缓台也不知被华阳天宗扔到何地,更不知华阳天宗目的何为,只留他在这座山峦之下一脸懵逼,但好在懵逼的不仅是他一人,刚刚认识的唐国那位魏明存仁兄与他站在山脚下的表情也没差多少。 茅真黄四扫了两眼,翟老六早已不见,也不知被华阳天宗分到了何处,走到魏明存身前对他道:“你站在那处缓台之后就道了此?” “是极!茅道友可知这一关要考的是什么?” 魏明存有点头大,华阳天宗可是与阐幽薇有很大的不同,没来之前就听说这中洲东部第一宗的正录向来以偏、怪、诡著称,亲自上到这座山他才有身有体会。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是与山卯上了。” 茅真黄对着山前侧峭崖上一条条的绳索看了两眼,然后转头又对另一边比较缓的坡面一副若有所思的瞧了瞧。 “我记得上到那处缓台之时可见在你之前还有两位仁兄,也不知被扔到何处。”题难魏明存不怕,他怕的就是华阳天宗分而对之。 “放心!有我跟我在一起说明我们华阳天宗不坑人!” 茅真黄瞥了他一眼直接朝着这座山走去,他哪里不知道此人话语什么意思,也不知皇族在这等上宗面前是不是都一颗焦虑的心,就怕被区别对待绝了他们的问仙之路。 山不大,但够高,走到跟前脚下的路出现了分岔,一条靠左一条直插右边,茅真黄先是对着左边的路尽头望了望,直指那处悬崖峭壁,而右侧目的地是那处缓坡。 似乎考的是爬山! 左边是够险,但看垂下的绳子可见这定是一条最快的路,而右处虽缓却最是蜿蜒崎岖,想到山巅这路也不知将绕出去多远。 茅真黄沉思了一番后也不知这两条路怎么选,这等四年一届的正录选错的后果可是很严重。 魏明存看着有点纠结的茅真黄,笑呵呵的对着他道:“茅兄!我看左侧虽险却不易于一条登山捷径,要不我二人同行可乎?” “谢了!我这身躯太过肥硕,那处绳索我感觉禁不住我这具肥躯,祝魏兄马到成功!” 茅真黄对着此人道了一嘴转身朝着右边踏去,只剩下魏明存尴尬的站在原处望着他的身影远去。 “丫的还跟我耍小心机,哼哼!” 茅真黄不屑的对此人一声嘀咕,此人怕华阳天宗坑他,要拉着他这名本土修士当垫背,茅真黄哪里能入了他的道,皇族二字套在修士脑袋之上不是一般的敏感,华阳天宗不坑此人直接黜没到好,要是真有那个心他可吃不起那挂劳。 路不长,茅真黄走了半柱香时间就已到这处缓坡,但所谓的缓坡也只是远处看像个缓坡,走到近前却也没感能缓上多少,陡峭之间还尽是怪石嶙峋。 茅真黄看着这么条路有点后悔,虽魏明存目的不存,但那个方向却有绳索这种东西,可是要比此处好上的太多。 “脚下有镐头与石头凿,自修一条登山路!” 耳边炸起一声幽幽,吓的茅真黄抬头对着四周瞄了瞄。 没人! 但他知道此时定有人看着他。 “凿出一条登山路?” 茅真黄回过来神之后举头望了一眼高直插云巅的山峰,心间顿时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这他娘的是华阳天宗正录? 丫的招苦力来了吧! 一人能修一条登山路么? 华阳天宗觉得你能,所以茅真黄捏着鼻子也只能自认为能。 心里想对刚刚说话之人破口大骂一句,但想一想对方可能是个化神老怪,更是人家的地盘,茅真黄只能幽怨的看看对方所说的凿子与石镐。 铁的! 连柄法器都算不上,茅真黄看于此气的直哆嗦,狠狠地攥了攥手心压下心中的怒火,心里大骂对方一句生孩子没pi眼,也不知哪个脑缺之人出的题。 这等正录之考还不如去年学识千问来的杀人痛快。 但抱怨归抱怨,茅真黄低着脑袋哼哧哼哧的开始凿自己的登山路,但不是用对方给的破工具而是手中的冠都,用对方所言的那等东西,估计凿十年都凿不出一条这等登山路。 登山路不是那么好修! 此物为宗门特有之阶梯,是个山门前就会有若干不等之石阶,短则千,多则像华阳天宗这种上万,其上各有威能,像观楼宗的登山路,走在其上可验自身资质,每年观楼宗入门之试那条路走不下来观楼宗也是进不去。 刚刚那人让茅真黄自修一条登山路,他虽修不出来这等的登山路,但其中一条还是必须要做到。 每一石阶必成一完整石条! 不可拼接,更不可用乱石拼凑,绝对的苦力活。 一般凡人要修这等千阶之路,几十人可能要耗费一年的时间,而眼前这座山茅真黄估摸了一下最少也要千阶才能修到其顶。 但他没有一年,而华阳天宗也不会给他一年的时间,所以就要有个巧字,巧到他要用几个时辰甚至几天去完成几十个凡人一年的工作量。 持着快断了的冠都对着眼前泥土一顿劈砍,直到露出不深的硬石之后茅真黄双眼豁然的一亮,冠都在此其上一番削砍,没出五个呼吸,一阶完整青石台阶已然跃入眼帘。 茅真黄这般接连将这道石阶上升到第十阶,躬着身子对着四周瞄了瞄,刚刚那道让他干活的声音没有炸响耳边,茅真黄顿时心中的大乐的加快三分手中速度。 言无禁止即可为! 只要对方没吱声他撑死就算个投机取巧,而此法可是要比去挖石条在搬运铺垫过来省事的太多。 甚至高兴的他转头对着那处攀绳索的魏明存望了一眼,旦看到此人居然在山下砍石条架于两条绳索之间,茅真黄差点乐的趴在地上。 还好没与此人一同而行! 捷径是捷径,但绳索处低了还好,若是高到一定地步那货估计会哭晕在山崖,在好的身板也架不住这等背法。 看着山下已经有人朝着他这条路选来,茅真黄不由的加快三分手中冠都挥舞速度,虽以快断掉,但怎么也是金丹之宝,砍块石头还是没问题。 半柱香的时间,茅真黄将自己的登山路歪歪扭扭的修到第一百四十五阶,其山下那道身影上了山。 茅真黄对着此人看了看,有点诧异。 西重城康家那个魔修! 大叹一声对方这副九尺的身板不随魏明存去背石条有点屈才,而听着对方在山脚下叮叮当当凿石条的声音,茅真黄手中冠都又快上了一分。 投机取巧自己一人会就行,无需外传!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先机,茅真黄坚信华阳天宗不会无缘无故置于此两条修山之路,定是有缘由在其中。 但不管什么缘由,只要速度快第一个登上山顶,这等缘由都不干他的屁事。 不过还没高兴上半个时辰的时间,当茅真黄将石阶修到第二百阶之时,身后康家那个魔修已经追上,回首看于此茅真黄双眼一阵轻眯,似乎“傻大个”三个字并不适用于在此人身上,而且对方的效率可是要比他快的多。 手中冠都刀气翻飞间崩出石头在加上切割,茅真黄修出一道石条台阶大约需要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而对方脚丫子一跺身前别说土泥直接塌出一个深坑,手中两杆短兵在巨石之上一划,石头脆弱的堪比豆腐被切成一溜的平面,甚至亮的都能反光。 茅真黄看于此狠狠地盯了两眼对方手中两杆短兵,左手为矛,右手为一方钺。 这是一对金丹之宝! 他茅真黄至今还没见过这等锋利之器,谁能将石头切成镜面? 反正他手中冠都不能,而对方长的挺糙那双手却不糙,可以想象他与手中那两柄双短兵器将契合到何种程度。 第126章 仇恨不是一个好东西 “认识一下,观楼宗茅真黄!”茅真黄看着对方撵上他,对着他笑嘻嘻的一个稽首。 “康巍然!你是卖楼的那个宗门?”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眼茅真黄,冷目之中似乎带着一股子的不屑。 “” 茅真黄尴尬了! 身为观楼宗修士居然让一世家子给鄙视,要是放王道宁在这非与对方打起来不可。 观楼宗出身低微? 活久见! 话不投机半句多,茅真黄都懒的回对方的话,持着冠都低头开始干自己的活,此时距离山顶可还是远着呢。 “呵!” 康巍然也懒得看对方一眼,低头大脚丫子一跺,土石翻飞间顿露底下石基,手中双短战兵轻划,一道在完美不过的青石之阶呈现在眼前。 “哥们,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茅真黄被溅了一身土泥,怒目的对此人就是一声吼。 “什么感受?” 康巍然重脚一跺,崩飞无数土泥之时,回首轻蔑的又看了一眼茅真黄。 茅真黄捏着青筋暴凸的手指,对着山峦之顶望了一眼回首微笑的对着他道:“没什么!” “没什么就别嘚吧嘚吧的!”康巍然将手中双短战兵一划,无数土石被这么一拨,茅真黄不仅被溅成泥人,身子更是差点被埋将一半。 茅真黄身子在剧烈颤抖,双眼更是泛着一丝猩红,他哪里受过这般的气,要不是脑袋之上有华阳天宗大能盯着,管你什么西重城康家不康家,看着对方超越他奔前而去茅真黄眼底杀意一阵闪烁,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前头他心中的怒气才被压了下去。 他没胆动手! 这关还没死过人,而且这人身份也不简单,西重在华阳天宗眼中代表的可不仅是一座早已经沦陷的城池那么简单。 此城曾是朔州之会,大梁丢的也不是一西重,是朔州西部六郡二十四县。 到最后大梁甚至将整个朔州都给丢了,凉州更是被凶残的大赵狠狠咬下十六县之多,这就是大梁与赵国几年烂战的结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华阳天宗永河子这尊大神脑袋上,茅真黄这般多失败战事的亲历者又哪能不知道。 憋了一口怒气的茅真黄朝着山下一望舒缓口气,此时出现在山下的人已经越发的多,其中属悬崖绳索之处的人最为多,足有百多数,而他身下也有五六十吭吭哧哧的开修自己的登山路。 但观楼宗的人并不多,茅真黄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双数来,看于此茅真黄摇着脑袋的一阵叹息,天赋这一关实在不是这群刀客的强项,也不知观楼宗最后能有多少人走到最后。 持着冠都对着脚下的石头开始干活,而茅真黄的速度真谈不上来的快,没等修到第四百阶梯,身后已经有二人追上,一名着的是正霄宗内门袍服,另一人似乎是个散修。 正霄宗那名修士手上一道地龙大术一趟,无数土泥翻飞乍露底部坚硬岩石,而那名散修手持一把光轮法器,重碾之下速度不比身侧正霄宗之人慢。 两人茅真黄皆不认识,放眼正霄宗他就认得一未秋,还是傅雷与他分说才知道他大名,更别提眼前将他超越的二人。 直到看到两人超越他快速的向上推进而去,茅真黄若有所思的大手对着地面一分,地上土泥顿被他一张推挤而开露出下层岩石。 茅真黄看于此大乐! 虽自身对极土之则理解不是太透,但对眼前这等小活还是手到擒来。 速度甚是快了不止一筹,而前方这两道身影更是没将他甩下,但手中活干的越顺茅真黄内心疑惑却越重。 第一关是敬畏,第二关是天赋,第三关他绝不认为只是帮华阳天宗修路。 华阳天宗也不会闲到蛋疼这种地步! 那这一关所考为何? 直到茅真黄铺到六百阶他都没想明白这一关的考验,而这一关相比前面两关似乎有点简单的过来头。 回首望了望自己所修的扭扭曲曲登山路,此时山下早已是密密麻麻人影,甚至更有修士因抢不到修葺的地方而大大出手,而这相比那处悬崖绳索地方却还是要安全的多,起码没人因石条过重而摔下绳索拍成肉饼。 更甚的是那处地方修的太过缓慢,茅真黄将石阶修到六百阶,而那处最快的才堪堪修到百十多阶。 茅真黄只是心神疲乏的扫了一眼,当但扫到山下一道白衣身影之时,这一望的眼神却半天没收回来。 那名白衫犹如厉鬼的女子在山下接连斩杀两人,托着自己斩杀的两具尸体直窜那处高崖,将手中一具死不瞑目的散修尸体当做青石一样的用绳索捆扎在一起,而对方身影攀着对方尸体一窜足有三丈之距,接着将托着的另一具尸体又再次捆扎在两条绳索当阶梯之用,这一上又是三丈。 茅真黄看愣了,简直有点不敢置信! 目光狠狠地盯在对方身影之上,这如厉鬼的女人这回没有下云梯,而是对着身侧一名同样愣神的龙门宗修士一声轻笑,面露笑靥之时悍然出手,无数鬼影随着对方手臂而抬漫天而窜。 而鬼影消淡之时对方已然成为一具干尸,白衣女子轻拽,这具干尸三下两下的被她绑在自己两道绳索之上,倩影轻上,这一跃又是三丈之距。 茅真黄看于此狠狠地抽了口凉气! 直到这名白色的声落到山下又扛着两具尸体绑到云梯之上,茅真黄才缓过来神,有人比他走了一条更为快速的捷径,此人更是后来的居上,生生跃然于众,走到那处山崖第一之列。 茅真黄有点傻愣的看了一眼自己脚下,似乎用尸体当登山之阶也要比青石来的快太多。 这女人开了个坏头! 看见她怎么干到第一位置的绝不止茅真黄一人,那处悬崖之上瞬间剑影刀光璀璨,更是传来一声声的凄厉厉惨嚎之音,这声声的凄惨更甚的将他脚下修士目光给拉了过去。 有样学样! 血腥气息瞬间迷茫茅真黄脚下那群人之间。 茅真黄被这座山瞬间发生的变故惊的直接一个哆嗦,原来杀人也能传染! 但确实是一条捷径,一具尸体足顶三丈长阶梯,这般长的距离茅真黄最少需要用刀砍出五六个石阶才能上得去,而那女人只需杀一人足矣。 心情复杂的茅真黄加快了自己的修阶速度,还好他落下身后之人一大截,不提杀不杀人走捷径之事,落在身后一群筑基中乱战想想都恐怖。 但茅真黄直修到底八百阶之时却停下了手,对着自己脚下瞥了瞥,皱着眉头又望了望身侧两道戛然而止的登山阶梯,然后将目光扭转到身前站立的盔甲男子身上。 对方距他有六丈距离! 但对方脚下并没有阶梯,而是两具尸体。 茅真黄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干,泥土之下已经没了巨石,他要用人命填自己登山阶梯。 “一人得罪宗门有点不智!” 茅真黄看了眼坐在尸体上的身影,他似乎对华阳天宗要考的东西有了点思路。 “你说的是我屁股底下的这个宗门,还是你们卖楼的宗门?” “我记得两年前西重城还为沦陷之时康家对五宗很敬重,卖楼的宗门似乎也是座上之宾。” 康巍然一哂的眼神之中尽是轻蔑,茅真黄也不知此人是不是长的高缘故,看天下所有人尽是这种俯视态度,此人能活到现在茅真黄感觉就是个奇迹! 谦逊是任何一名修士都该有的态度,但在此人身上似乎并没有这东西的存在,而这一点正是活的长久保证。 “你曾在西重城驻守过?”康巍然看着对方后背上的刀柄眉头一皱。 “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才会知道当年具体是怎么回事,而你似乎缺了一份考究过去的耐心。” 茅真黄发现对方不仅手中的双短战兵是金丹之宝,就是对方身上那身黑漆濒水山泉甲似乎也是金丹之宝,晦明晦涩的裹在身上可不仅仅为对方添的是一丝威势,还有如披霞衣一般的无敌之态! “当年我在泰谅事宗天宫当执役,是没亲身经历过当年之事,但我想问一句你这是对我的说教吗?” “只是对你告诫!” 茅真黄看着对方蹿腾的杀意,冷冷的对其就是一声,对方是将当年大梁国边军修士抛弃西重城无情仓皇东顾的愤怒,撒在他们这群五宗不相干人的脑袋之上。 但他康明华找错正主了! “哈哈~~~当年五宗之修要有你这等气势,也至于丢了一座朔州与半座凉州,我算看出来,皆是一些外战外行,内斗内行色厉内荏之辈罢了。” “你这话应该对此山上永河子说去,更应该指着华阳天宗山门破口大骂上三天三夜,而不是捏着鼻子遵从你家族的期许来到这座山,踏上这条路!” 此人有病! 对整个大梁怨气这么大,还来参加华阳天宗正录不是有病是什么? 茅真黄更不知康家为何脑抽的派过来这么一个缺弦的货来此。 第127章 我是八根! “我会去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去说,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要登上那座山!” 康巍然哈哈大笑一声后身影瞬间暴起,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小山岳,在手中双短战兵厉芒映衬下狠狠朝茅真黄撞去。 “想用人命填你登山路阶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茅真黄一道冷哼身形猛地暴退,阴厉的双眼之下手中已现八道赭黄地极之刀,一抬手朝着对方身影扔了出去。 他茅真黄可不是一般的筑基,更不是能被随便捏死之人! 顺势拽出一张度节云空飞步咒符闪移到旁侧,双手对着大地猛的一拉,又是八道带着无尽杀意的赭黄地极之刀被拽出扔向对方。 刀刀胜过冠都三分之厉! “好本事,但没用!” 康巍然大喝一声浑身黑光大盛,也没顾眼中这胖子接连射过来的十六道杀盈之刀,右手横拖短方钺,左手顿了顿手中短战矛,对着茅真黄肥硕的身影扎了过去。 对方之法与混元剑宗一次性法宝剑胆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混元剑宗的剑胆可要比此法威赫太多,他更是见过混元剑宗修士扔出那东西所化的漫天剑雨。 嘭嘭嘭…… 一连窜叮叮当当之音炸斥着茅真黄耳骨,但他此时根本来不及多想,心神所感一道破风黑影快如劲簇,大急的他左脚一跺直上高天,在低首看去提着的心根本没敢放下。 对方扔出那根短战茅居然拐了弯的再次朝他扎来,其上璀璨的地阴之芒甚至比冠都还赫上半分。 这是一把中品金丹之宝,胜了冠都不止一筹! “小瞧了你!” 茅真黄看着死咬不放的短战矛冷目一声喝,周身赭色刹那浓郁的刺亮双眼,迎着对方索命短战矛撞了过去。 哐! 剧烈撞击之声冲的茅真黄耳骨嗡嗡泛鸣,胸前赭色顿时被扎的弱了三分,刺黑的尖芒离胸腑不足一指距离更有直穿趋势,茅真黄看于此心神巨震,起脚对着矛尾一踹,短战矛直接被茅真黄这一脚踹的转了方向,接连爆碎三棵巨树之后才回到对方手中。 抖落一身碎刀光,康巍然轻眯的双眼道:“地极之术?” 对方不仅有很好的土属灵根天赋,而且还观过道则。 “金丹宝甲?” 茅真黄后怕的望了一眼对方手中这对短兵,然后将凝重的双眸落在对方那一身漆铠之上,接连十六把地极之刀连瘙痒痒都不如,孱弱的犹如琉璃。 一式能将左祯大寡妇生生打到怀孕的大术,什么时候这么弱鸡了? 茅真黄看着对方简直有点怀疑人生! 也不知道对方是盔甲硬,还是他这具九尺的肉身就硬。 “就这点本事收你这具肥躯!”康巍然阴笑一声,持着双短战兵再次朝着茅真黄凶露露的撞来。 没有任何大术,对方只单凭一具壮硕的身板! 看着对方疾驰的身影茅真黄甚是皱眉,再次撕裂开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一脚而踏根本不敢让对方近身。 对方是炼体的! 放眼中洲,将这一道能走到至臻的只有六宫阴法。 而茅真黄哪里敢让对方近身,看着自己二百多斤的膘比对方都厚实,但撞在一起他这身肉瞬间能成为一坨肉馅,连骨头都可能碎成渣子。 绕空疾走,小心防备对方偷袭之术,茅真黄双手对着大地一拽,地面顿时泥土翻飞,一把盈天之刀刹那迸于对方脚下,康巍然右手短战矛拄着尖芒一顿,左手短方钺对着猛现的杀招一个轻划,在茅真黄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一式山岳之刀瞬间断了刀头。 无疾而终! 大术才拉出一半,被对方一方钺又送回大地。 茅真黄看愣了! 他曾凭借这一式大术断了左祯玉枢雷霆灭经术,更是揍的方仰月与左祯尽折腰,但在对方两把短战之下连拉出一套完整大术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很强! 强的茅真黄看着对方袭杀而来身影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他坚信这绝不是对方的全部。 “也真不知你这种宗门出身的哪里来的傲气!”康巍然冷着双目一声大喝,身影暴行的拉出一溜残黑之影,快的茅真黄神识根本盯不住对方,只敢身面迎风袭袭,一股惊天凉意直窜面门。 茅真黄大惊之下身影暴退三丈,手中拽出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就要再次扯碎,但眼中闪现出的一点漆芒瞬间让他断了撕碎符箓的念头。 因为根本来不及! 茅真黄冷目的直接一侧脑袋,回首朝着对方手腕处就是一脚,顿感肩头一凉之时身影已经又再次暴退三丈。 站立身影,右肩瞬间一股麻木传荡,茅真黄冷峻的对着自己右肩处望了一眼,一道深可见骨半尺的伤口血水横流,其上更有丝丝黑气顺着伤口狠命的往里钻。 “观楼宗跟你有过节?” 茅真黄看着自己的伤口也没在意,而是转头对着此人冷冷的道了一声。 对方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找茬! 更不是单纯的想将他这具肥躯填在他的阶梯之下当登山之阶,茅真黄坚信自己可是比下面那群筑基难杀的太多,有这等与他拼斗的功夫对方说不上已经杀了几人。 “我跟你们观楼宗没过节!” 康巍然一声戾吼,手中短战矛唰的被对方扔出,持着短方钺再次向茅真黄袭去,他感觉有点浪费时间,更是多了一丝不耐! “那就是别人让你跟我有过节!” 茅真黄听于此一声带着残忍的冷笑,手中再次闪烁出八道地极之刀奔着迎来的身影扔了过去,他连认识的都不认识对方,更是不知哪里结的这么一个仇。 但此时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要杀他,而他茅真黄也不会留半分客气。 “死!” 康巍然看着再次出现的八把地极之刃一声轻蔑,手中短方钺n抡转的一搪,瞪着一双凶目直直的撞了过去。 但近到对方身前康巍然一愣,对方没闪! 脸色之上尽是阴鸷的冷笑看着他。 “不好!” 康巍然大叫一声,猛踩虚空就想刹住自己身影,也正是在此时一股炽烈的热风顿扑面门,双眼被一阵暴起的橘红亮光刺的尽是白芒。 手中短方钺本能的一抗! 哐的一声,康巍然只感手中短方钺被一重物压的直砸在自己脑袋之上,一阵眩晕之刻被其上狠狠地拍下,耳边更是接连传荡起两声龙吟之音,心神被这股惊耳的龙吟之声震的一阵气血翻腾。 嘭! 康巍然被狠狠地砸进大地之下。 茅真黄看着对方被拍飞的身影一声冷笑,回首对着天地间游射而来短战矛一挥手,身背之处顿现一根三丈通天红火柱朝着对方的后手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短战矛也不知被拍向何处。 噌! 康巍然狼狈的蹦出大地,在看向茅真黄之时目光瞬间多了一份重视。 “火系金丹之宝!” “这都没被拍成肉糜?” 茅真黄看着对方完好无损的蹦出土坑,忍不住摇着脑袋一声的唏嘘,他的通天龙火柱可是重的狠! “有身价就好!”康巍然看着对方身后处犹如巨树的通天龙火柱,双眼之中瞬间冒出一股贪婪之色,双手一抹手中顿显一杆幽黑大旗,“送你去死!” 对方一声厉喝手中大旗一摇,刹那天在无一丝光明! 周空顿起瑟瑟冷风,似有无尽鬼鸣凄厉传荡,这般声音瞬间磨的茅真黄身躯一阵冰冷,神识劲扫之时不光没找到对方身影,更是萎钝迟缓的厉害。 “幽魂幡!” 茅真黄心神大震的就是一声惊愕。 六宫看赫赫有名的一次性法宝,与华阳天宗火冰护极咒符、阐幽薇九节丈、混元剑宗剑胆齐名之物。 属攻,可撼金丹! “说你脑子有病就是有病。” 但惊愕过后茅真黄对着漫天鬼影就是一声嘲讽,在火系金丹之宝之下对方居然敢用这么件阴属法宝,也不知对方脑子怎么想的。 茅真黄抓出一把玄阳晶璨刹那吸成一手的飞灰,望着奔杀过来的无尽亡魂一声冷嘲,单手对着身后巨大通天龙火柱一点,随着火龙咆哮之声震撼苍穹,其身后橘火之光瞬间将周身五丈之地照的亮如晴昼,无数亡鬼还没等撕咬到茅真黄肉躯,就已经被这这股炽烈的凶火烧的渣灰都不剩。 “死!” 猛的一声突兀! 茅真黄脑后顿起阴风,他此时才知道对方脑子是怎么想的。 诡笑挂脸,茅真黄扭头朝着对方望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本是偷袭而杀的康巍然瞬间亡魂大冒! 茅真黄脑后生着风,而他身侧生的风更大,不仅风大更是夹杂着一股炽烈之息。 嘭! 某人在次被拍飞。 “谁告诉你我通天龙火柱就一根?” 茅真黄猖狂的一声,一抬手天地之间顿现八根通天龙火柱,炽亮的橘红火焰闪烁间,连脚下登山路都被炙烤成琉璃之态。 第128章 修路 “跟胖爷我玩阴招,你是真不知道我怎么起家的!” 茅真黄一声嘲讽,天地八根通天龙火柱犹如巨棒,来回抽的对方身影犹如球一般的上下弹起。 而看着对方连条腿都没掉,茅真黄神色更是阴冷,双手一合两根通天龙火柱瞬间将对方夹在中间,狠狠的一碾! 一阵刺耳嘎吱之声鬓磨入耳,可见对方那身黑漆濒水山泉甲肉眼可见的被拉长了一倍有余。 而至此茅真黄还是有点不放心,八根通天龙火柱朝着对方身躯一顿拍,直至将对方怼进地底深处才算放心,对方如若这都不死他茅真黄打算以后往晋国六宫凑凑。 丫的就算有金丹防御之宝,也没这等的硬法! 脸色苍白的茅真黄抓出一把把的玄晶吸成飞灰,才感觉空乏的丹田终于充盈了点,举目望去方圆三里之地尽成黑灰,草木被植尽比他抽干精气枯死,收起通天龙火柱抬着有点虚浮的脚步对着刚才那把短方钺的跌落之处走去。 但茅真黄眉头一皱,他没找见! 神识又再次狂扫三遍,还是没有。 茅真黄疑惑的顿了顿足,转首朝着对方生死的巨坑之下看了看,也什么也没有。 茅真黄看于此更加疑惑,对方那一身黑漆濒水山泉甲绝对是金丹之宝无疑,八道通天龙火柱能将对方金丹之宝拍碎? 显然是不可能! 但对方三件金丹之宝哪里去了? 茅真黄谨慎的用神识对着四周小心的又探了两边,只有身后几个筑基之修恐惧二人之间的争斗躲在后面瑟瑟发抖,根本不见康巍然的身影,而他更是确信将对方拍的死的不能在死。 足足愣神了一炷香的时间,茅真黄举头对着这片杀声阵阵的高山望了两眼,然后将目光盯向自己露骨的右肩伤口,窜进体内的阴气似乎还没有傅雷当初在辛集郡受的伤重。 “假的?” 茅真黄自言的嘀咕了一句,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似乎事情不是一般的大条。 摇了摇头抛下一堆疑惑的杂绪,茅真黄抽出冠都对着身旁康巍然的登山之阶开始下手,此时悬崖之处已经不止一人登了顶,手上速度在不快上三分,到时说不上华阳天宗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但八百之阶之后底下在没岩石,剩下的登山之阶要想修到顶茅真黄就下两条路,要么如康巍然一般的用人命填,要么老老实实的扛石条往上垒。 无疑! 前者的速度最快。 不过茅真黄并不准备学康巍然将屠刀伸向身后之人,他准备走第二条路,一点点背石条慢慢的垒上去。 如果他没猜错,华阳天宗这一关考验的是问道心! 而华阳天宗让他们修的这条登山路也根本不是屁的登山路,而是人生路。 选路犹如人生抉择,有人选了一条看似的捷径,而有人像他茅真黄一样选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弯路,但都是路! 而有路就会有终点,无论是捷径也好,蜿蜒崎岖山路也罢,终点都是山巅。 这一点很像修士的一生,永河子择了一条捷径直登人巅,而他茅真黄在大梁西北地拐了十二年的弯,但二人的终点一样。 但看似捷径的路不一定是捷径,世间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永河子,茅真黄在崎岖山路之上蜿蜒难攀之时,捷径之路上大部分人还没他爬的快,而看似蜿蜒崎岖的路也不一定就是慢,起始却是茅真黄领了先,直到那名似鬼的女人出现! 对方找到攀捷径的方法,不过却是一条血雨腥风之路。 华阳天宗让他们看的也不是对方如何快速的攀上山巅,而是对方快速攀上山巅之上所选之方法。 捷径并不好走! 走出一个永河子,并代表世间将会有第二个永河子出现。 这就是华阳天宗要告诉他们的东西,没那等本事就要滚回他这条路上踏踏实实的往上攀。 修真,天下第一难事也! 好高骛远可以,但眼高手低不可取。 而走人生路,心很重要! 不光要有一颗受得住寂寞背石条垒路的耐心,还要有一颗看待他人超越自我不生偏斜的常心,亦需要一颗坚持不懈恒待以对的持心。 这就是此关! 华阳天宗考验的简直太多太多。 修一段登山之阶,修出他们对道的理解,也修出他们的真正心性,更修出他们的曾经。 这才是华阳天宗的真正等山路! 如果茅真黄没猜错,山巅之上必定还会有一道坎等着他们,而那道坎也将会卡死一堆的人。 华阳天宗更会用那道坎告诉他们究竟什么是踏踏实实! 走的快不是快,走的慢亦不是慢,能上山巅者亦不为雄,能彻底站在上面屹而不动者才是雄中之雄。 这就是华阳天宗的矗立在中洲千年而煌的原因,而华阳天宗也想将这个道理告诉他们。 更确切的说,是想告诉能进华阳天宗山门的人! 所以茅真黄将自己这条登山路修的很踏实,更是很慢,直到身前有十八人超越他的身影,茅真黄才慢腾腾的修到第八百阶,而这中间对他悍然出手而死者亦足有三人。 茅真黄连看这三人尸首的兴趣都没有,更没有将这三具尸体叠到自己的登山路之上。 征实则效存,徇名则功浅! 往回二百阶背石条虽累人却不丢人,也许这样干很慢,也不会引人注目,更可能招来一句嘲讽,但这就是华阳天宗内每一名修士该有的处事态度。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无需别人去看懂,你杀你的人,用尸体垒你的人生路,我搬我的石条,慢慢堆砌我的上山之径,终点一样但方法却迥然不同,茅真黄知道自己走的才是正确,更是华阳天宗一堆大能想眼睛看到的东西。 背石条很累,但真正明白华阳天宗的用意之后,茅真黄将石条背的前所未有的愉悦。 修仙界太过浮躁,世间只有这样的宗门才会让人心生向往,也只有这等地方才能装下他那颗找不到归处的心。 直到他身前有一百三十四道登山之阶出现,又有七人倒在他脚下,茅真黄终于将自己的登山路修到第一千之阶。 擦了擦额头的汗滴,茅真黄回首望了一眼歪歪扭扭的登山之阶就是一笑。 丑是丑了点,但胜在踏实! 而这世间最好的修路材料也是石条,而不是尸体。 茅真黄转身一脚的迈向山巅,轰!心神迷蒙间,在睁开眼之时已然换了翻天地。 天地罡风四起,呼啸吹的人不能立,荡胸生层云,急骤的雨雪相互相替,四时变换眨眼变换而不定,茅真黄身上的道袍一刹那经历风、雨、雪,最后至冷的开始结块皱在一起。 环境甚是恶劣! 但与他这般经历的还有很多人,放眼望去足有千数,其后迷雾之中更时不时又有新人往里面踏入。 这是山巅,与下面登山路截然不同的世界! 茅真黄看着这般多的人很意外,似乎这一关并不止他踏的那一座山。 路有千万条,而终点都是一个,没错的! 茅真黄回首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开始对着山巅之上的人群四扫,他看到了未秋、魏明存,还有一身黑袍的方仰月。 目光在方仰月冷目的神情之上停留了片刻,茅真黄目光接着朝四周扫去,终于在一处有点偏僻的角落之中找到一点“光明”。 茅真黄嘿嘿的一声奔着那点绝无仅有的光明走去。 “没想到你这老倌挺快啊!” “我上来之后上面都已经站了好几百人,我还快?” 翟老六听着与他说话的贱音也没回头,对着四周的迷雾一番心事重重。 第129章 我存亦我道 “你这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差。” 茅真黄蹲在地上抱了抱肩膀,回首对着翟老六就是一声。 山巅不是一般的冷! 冷的茅真黄这种筑基之修亦是直打哆嗦。 “跟身板没关系,我比你来得早,现在已经凉透了,更甚的没了知觉。”翟老六对着四周一干同样冻成傻鸟的人看了一眼,眼中不是一般的忧虑。 “你比我先到多长时间?”茅真黄刚蜷了蜷身子,谁想到山巅又再次的下起了凄厉厉的风雨,光秃秃的山顶也根本无处去躲避,只能任由雨水拍在他的身上,让罡风带走并不高的体温。 “半柱香!” 茅真黄诧异的一声道:“你也是搬的石条堆上来的?” 翟老六没好气的瞥着他道:“没被杀已是不错,你觉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又能杀动几人?” “看来傻的不仅是我一人!” 茅真黄嘿嘿的一声将身子蜷的更加紧了,山间能将修士体温带走的风雨似乎根本不是凡雨,但伸手去感知却摸不出半点异样。 翟老六挑眼的对他道:“垒石条是傻?” “哈哈~~~~” 茅真黄笑了,他身前这老秃子似乎也发现了此关的奥秘。 “别笑!我如果没猜错这是一关。” 翟老六面色冷峻的道了一声,这般的风雨下去他们这群修士非被冻死在山巅不可。 “上山与山巅当然是一关!” 没上来之前茅真黄就知道这定是一关,更知道这山巅之上也必有一劫,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一劫居然是要将他们生生冻死在这山顶之上。 “你是不是想出这一关怎么破了?” “但我不确定!”踩着尸体上到此地的人不会破这个局,他们这群人更不会想明白华阳天宗置此关的目的究竟何在,而只有垒石条垒上来的人才会知道这些,而垒石条上来的人似乎还都没上来,他与翟老六算是他们那群人中快的。 “告诉我,我去试试!” 翟老六感觉自己身子知觉在消失,可能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名筑基之修就要真的冻死在这座山巅之上。 茅真黄笑意浓浓的道:“你冷了会干什么?” “取暖!” “取不了暖呢?” “找个背风的” 翟老六话没接下去,猛地抬头盯了盯茅真黄那张大盘子脸。 茅真黄抖了抖已经有点僵了的身子,对还处于惊愣的翟老六道:“走吧,回登山路去取石条!我如果没猜错现在无论奔着迷雾哪个方向下山,都会走向自己修的那条登山路。” “山崖用绳索上来的似乎将比你我快。” 翟老六站起身子对着四周扫了一眼,此地走悬崖那条路的人最少有三分之二,而一拽绳子可是有无数的石条会上来,房子似乎也将更加的好盖。 “绳索绑石条的还没上来呢,而尸体筑房子呵呵!” 最快不是快,最慢也不是慢,任尔万般变化,我只做最踏实,此关过矣。 “恐怖如斯啊!估计他们要重走了。”翟老六摇着脑袋一阵唏嘘。 “有一因必有一果!让他们重走都算他们好命,如若直接黜没也没一个敢有脾气。” 观楼宗藏经楼无数问道篇,没一言讲的是以杀证道,而他眼前这群人却走了一条六宫之路,华阳天宗让他们重走绝对算得上天恩。 茅真黄冷的在山巅根本不想在待,跟着有点沉默的翟老六就下了山,而跨过迷雾刚刚眼前的大光头已然不见,只有一条歪歪曲曲的丑陋登山路。 “哈哈~~~” 茅真黄大笑的一声开始往山上夹石条。 他是对的! 用自己的登山之阶去修出自己的大庇之所,石条修的房子不用说,而尸体修的路 当茅真黄夹着三块石条再次上到山巅之时,他的举动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一刹那无数人似乎恍然大悟,本还是千人的山顶顿散的没剩几个,看的茅真黄呆愣在原地一阵愕然。 “早合计勾去了!” 茅真黄大骂的一句,然后找个偏僻角落猫下腰身开始垒房子,而二百多块石条,这个房子他将垒的绰绰有余。 四时变换不定的山巅没出片刻的时间刹那成为一片火热朝天的巨大工地,到处都是垒房子之人,但这群人所用的材料看的翟老六那张鞋拔子脸都在泛抽抽。 活了这等岁数,也算是见识了建筑奇才! 别管尸体是高是矮,又或是胖瘦,眼前这群人总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叠摞角度,保证将这堵人肉墙给你切的严丝合缝,唯一遗憾就是尸体少的似乎限制了他们无穷想象力,甚至已经有的修士开始将尸体弄的僵硬直直的矗立的当墙面用,看着一排各种惨死表情的死尸墙面,翟老六都不知道这等房子他们怎么会住的心安。 宁可重修一条登山路,这等房子他翟老六都是不会住的。 “你说要不要修门?” 茅真黄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转头对着旁侧的翟老六道了一声。 说是杰作,但连狗窝都算不上,长不到半尺,宽也不到半尺,高度要想进去甚至要躬身。 “对面连房子都修不起,你居然还在考虑这等问题。”翟老六怒瞪了眼这货,颇看不起他这种炫富行径。 “哈哈~~你说这,我还挺羡慕对面那哥们的,仗着一具尸躯胸腔上的大窟窿,硬是扣出一道窗来。”茅真黄感觉这群人个个都是人才,就是不知这等还滴着鲜血的房子他们怎么住。 “抓紧时间修,我感觉风越发的大了。”翟老六将一石条堆垒在自己的狗窝之上,转身接着朝着山下快速挪腾而去,华阳天宗似乎不会给他们太多垒房子的时间。 在半柱香之后,茅真黄与翟老六愉快的住进了自己的狗窝,而某胖子更是在自己低矮的狗窝四周各开一道推拉的小观察口,开则可观察四周忙碌的施工景象,闭则是一方避风避雨的温暖天地。 而此时山巅之上却越发的寒冷,不知何处而来的罡风更是呼喝啸啸,茅真黄亲眼看见地上被任意摆放的一具瘦弱尸体被吹动而走。 骤急的罡风不仅带来了华阳天宗的怒意,更带来一场狂风暴雨,刹那倾盆而下,浇的大地水雾腾起之时,更是将那群修房子之人拍进自己的屋内。 雨来的骤,去的也是急,茅真黄愣眼的功夫屋外大雨已经变成飘飞的鹅毛大雪。 但水雾散去之时茅真黄愣了,这是一场化尸之雨! 所有用尸体垒的房屋在见不到半点血肉,只有一堆骨支撑着他们破烂的狗窝,还昭示着他们刚刚的努力,里面躺的修士瞬间被大雪盖了满身,冻的更是直打摆子,甚至有的忍不住直接蹦出自己的狗窝蹿下山巅。 茅真黄不用想都知道他干什么去 重走! 回头去踏踏实实的用石头砌登山路。 不一会的功夫,山巅之上千多人还能硬挺的已经不剩几个,全部灰溜溜的跑下山巅。 但其中一人除外! 那名似鬼的白衣女子,对方并没有下山,而是走出自己的尸屋冷肃的对着天穹仰着头,也不知道是看着天上飘飞而下的大雪,还是看着高天之外注目着华阳天宗大能。 雪很大,不一会就将对方孱弱的娇躯盖了个满身,但对方连抖都没抖一下别说动动身子。 就那般一直仰着脑袋,诉说着自己的无畏! 因无畏,所以风雪更怒了,天地罡风吹的山巅烈烈响彻之时瞬成无数罡气锋刀,狠狠劲扫着对方孱弱的身躯。 依旧屹而不动! 只是双手一抬,给自己撑起一道漆黑的护身罡气。 “娘的!这是个狠人。” 茅真黄看的眼睛有点泛呆,敢与华阳天宗抗的简直活久见! 别说对方一个小小筑基,就是相韩渠那等化神人物在华阳天宗神威之下连点反抗的本事都生不出来。 “我存亦我道,天撼不动!” 似鬼的女子对着高天轻音道了一句,但这声落进茅真黄耳朵中直接被冷的一个哆嗦。 “期待你登巅。” “无上荣幸!”白衣女子对着高天一个稽首。 “我入他娘的!” 茅真黄傻了,与华阳天宗对着来,居然还得一番夸赞。 “此关过!” 天地又一声幽幽,茅真黄被震撼的心神顿现迷蒙之态,眼中只剩下那名女子化成一道流光,在然后身躯重重的倒了下去。 第130章 带你作弊 茅真黄在睁开眼睛之时,已经站在积金峰登山路第四千零一阶之上,其后是一片扭曲的休憩缓台。 犹如做了一场梦! 回首复杂的望了一眼,然后低头碾了碾脚下的青苔斑驳的石条,好个不真实,似乎今年华阳天宗正录所考的东西就是让他们这群修士走完这条路。 这般的登山路算上脚下这条,茅真黄人生中一共走过三条,观楼宗的最简单,只要有问道天赋且身板不太差,都能走到观楼宗中庭峰上,第二条是荡芒的登山路,道生与玄显带他走的,差点将小命扔在那里。 而眼前这条不仅要命,还要智商! 但好在四千阶过后,他茅真黄依旧是鳌首。 不过鳌首此时可不是他一个,而是三个! “观楼宗茅真黄,敢问仙子名讳?” 茅真黄目光越过翟老六,对着这名冷的让他有点哆嗦的白衣报了个山门号。 能让华阳天宗开天言的,此人绝对属这届正录独一份! 在少皑峰待久了他也决定学学王家的做事风格,就算交不上朋友,混个脸熟也总是好的,毕竟三个寡妇已经有他受的,茅真黄更不想这条路的尽头举目皆敌。 “凉州郭家,绮烟!” 对方朝着茅真黄抽了下嘴角,一摆衣袍带着无尽的冷风朝着阶梯之上踏去,根本没给茅真黄再次搭话的机会。 “你好这口?”翟老六扭头对愣眼的茅真黄就是一句。 对方不笑还好,冷冷的似雪中精灵,独有一份出尘的气质,但笑起来却是一等一的难看,僵硬的脸带出弯月眼挥不尽的凶光,轻口微抿却露着一排尖锐的黑牙,好似吞人之凶,哪里像个貌美的女子,倒像是只魃魅般的恐怖,赫的翟老六这种咸盐吃多的人都不敢注视良久。 “扯淡!我在想对方身份,凉州郭家啊,对方似乎与你我当初所想的有点出入。” 茅真黄看着消失在云雾中的白色身影若有所思的对翟大光头就是一句,凉州这个姓氏绝对算的上声名显赫,曾经战死在荡芒山下的大将军郭世干就出自这个家族。 “修真大家族能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点自己的鸡鸣狗盗,看对方身上的一身鬼法就可知,身份虽然错了,但对方做过的事不一定是错的。 这等人物估计在六宫都是人杰,你说将鬼法修到这等地步至于这个阶段改换门庭?现在让你茅真黄弃刀换剑你敢么?” “有那么点道理,看对方刚才那一关做事风格就可知。” 茅真黄可是记得清,杀人填登山之阶这女人第一个干的,对方冷的不光是躯身,还有她那颗心。 翟老六语重心长的道:“跟王道宁学交朋友没错,但这女人你交不起,是个学六宫阴法的都不要交。” 茅真黄听完秃子的话点了点头的道:“因为自私么?” “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比西北地还要残酷!” “那确实不应该交。”茅真黄有点失望,似乎他此时站这个位置遇见的人没一个是简单。 站得更高,望得更远! 这也许就是此话的由来,困在后面别说与这等人说句话,可能他还在操心四周之人互相捅刀子的破事。 “想明白了就上山,走过四千阶得来的这点先机可不容浪费。”翟老六背着手慢慢地踏了上去,走到这一步还能走在一群人的前面,这是他不敢想的。 “哈哈~~秃子,你说这关会考验什么?” “上一关是天赋,没准这关是骨龄呐。” “你这是有气啊!” 茅真黄哪里听不出对方嘴中对华阳天宗的讥讽之意,这等上宗第一关居然考天赋确实有点操蛋,皆是筑基修士天赋还有何等用处? 况且能将路走到这一步,天赋真的还重要么? 问问天道基台跃高几层还算靠点谱! “不敢!” “还是有气!” “我感觉这关与上一关没甚的区别,身体很重。” “嗯?” 茅真黄听完翟老六的话一声疑惑,感知了一番确实如他所说,但这一关绝不是天赋,天地五属并没有重量。 这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来自身体! “你他娘的乌鸦嘴!”茅真黄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什么,若真是骨龄先倒下的也是秃子我,而不是你。”翟老六望向前方迷路那双昏花的眼一瞬间多了一丝凝重,这绝对是最操蛋的一届华阳天宗正录,往前追十届都没出过这种正录之试。 “我终于知道为何尽是一些二八年龄之人来此了。” 茅真黄感知越走越重躯身摇摇头的一声苦笑,这一关似乎就是骨龄! 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情,但华阳天宗就这么考了。 而此地像他这种而立之年的都是少有,傅雷二八之龄,方大寡妇与左祯那种看着没过双十,可能未秋大一点,但撑死二十三,像翟老六这种放眼身后绝对是独一份存在,而观楼宗那群背刀客更不用说,似乎有在此关有全军覆灭的趋势。 “你说我能走多远?” 翟老六有点沉默,那双昏花的眼中更是升起一丝绝望,接连向上踏了五百阶就已有点力乏趋势,甚至感觉在向上每迈一步都重越千斤。 “多远我陪你!” 茅真黄感觉还好的多,毕竟双方差了近三十岁有余,但与一起上山的郭绮烟是没法比的,开始就没看到对方身影,而现在就更看不到。 “说真的,能走到这我已是知足。”翟老六停下脚步,满头汗水的对茅真黄笑了笑,而笑容之中尽是苦涩。 向上可是还有六千多阶! 此时都这般的困难,可以想象他这等骨龄到最后将会怎样。 “这还不是你的极限!” “撑死在上五百。” “上五百也是五百!天下更没有死路。” “你有方法?”翟老六听完茅真黄的话,那双昏花的瞬间闪出一点光亮。 茅真黄知道,那是希望! “走到你的极限,我带你作弊!” “好!” 翟老六盯了他那张胖脸良久后就是声哈哈大笑。 “我在西北敦阳城曾听过一句话,叫人生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还有一起嫖过娼,我胖子跟你翟秃子在大梁西北抗过十二年的枪,更是嫖过十二年的娼,次次分赃回回不落,现在就差一起同窗,你就这么停在这不感觉遗憾吗?” “话俗理不糙!同窗要得,要得!” 人生难得遇知己,更何况还是这等知己,听这死胖子一句话,翟老六瞬间都感觉没与他同过窗是人生一大憾事。 “哪还不走?” 茅真黄看着身后已有人影出现,对着这老倌就是一声。 “走!” 此关就是他翟老六的劫,而修士者,行先天而天弗违之道,没有一颗感逆的心又怎能在这条路上走的远? 人生可以不完美,但不能有遗憾! 即使一双腿脚重越千斤,甚至每迈一步都需要使劲浑身的力气,翟老六也在用内心的那一丝执着抬着自己的脚。 而这一迈就是四百阶! 当翟老六将自己那双有点颤抖的腿放在第四千九百阶之时,身上破烂的道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三遍。 躬着腰身重重的喘了两口气,翟老六看着自己滴下的一小潭汗水对茅真黄道:“你说的作弊是怎么个作弊法?” “你说的作弊是怎么个作弊法?”看对方没吱声翟老六又问了他一句。 但茅真黄还是没回他话,抬起头对他看了一眼,对方身侧站着一着黑铠手持两把双短战兵男子,双方站在他身后一处台阶之上正相互大眼瞪小眼。 看见此人再次出现他眼前,茅真黄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 康巍然! 让他用两根通天龙火柱碾死的那个九尺魔修。 茅真黄看见对方是惊愕,而康巍然看见茅真黄确实浑身杀意蒸腾,握着双短战兵的一双大手更是青筋暴起,双眼更是泛着一丝血红。 而茅真黄看着对方这般样态,脑子瞬间更加的疑惑了。 “有机会我会将其身上的肥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狗!相信我,我会将你这身肉割出一万片。”康巍然率先开了口。 “有机会我会将你在碾一遍,你也相信我,绝对会比上一次还薄。”茅真黄阴测测的瞪着对方,嘴里也是不饶人。 “哼!” 康巍然盯了茅真黄半天,提着双短战兵扭头擦过有点懵的翟老六,大步流星的朝着山顶踏了上去。 “你跟康家人有仇?我怎么不知道!” 翟老六看着远去杀意惊天的身影,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疑惑,这等西重城的修真世家,要说他结仇也是在大梁西北地结的仇,而在大梁西北这胖子是他手下,这货干什么事他不知道。 “上一关我将他给宰了!” 茅真黄惆怅了一声,丫的似乎又多了一个敌人,这回不止是三个寡妇了。 第131章 举目皆敌 “上一关?”翟老六一愣。 “就是上一关!” “你怎么与他结的仇?”翟老六一声错愕。 “我哪知道!这货叫康巍然,上来就找事我忍了,后来还想用我这条命添他登山路。” “跟你没关系,你给你们观楼宗顶雷了。” 茅真黄疑惑的道:“什么意思?” “西重康家这一代嫡系有两子,一个正是此人叫康巍然,另一个叫康明华,而二人的老娘是一个人,是个姓相的,当年在西重城之时我们这些驻地驻卫长以上军官还曾受过他们康家款待,不过我当时没见过此人,但是见过那个叫康明华的,而你们观楼宗的事情秃子我也有听说。” “我入他娘的!” 茅真黄直接破口一声大骂,王栋真干的好事! 一个相家女性远嫁康家,按照相家的规矩,这名远嫁之女定是嫡系。 “练肌肉的你都能砍死”翟老六啧啧了一声,他们这群走华阳天宗体系的人身板有多孱弱只有自己知道,术术不行,法法不行,面对这等走六宫体系的人只有别虐的命,真没看出来这胖子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长进。 “硬不代表就不死,重点也不是他练不练肌肉,而是他被我弄死而且还活着,不仅还活着,对方甚至记得我弄死他的过程。” 那是处幻境! 但茅真黄从未见识过这等幻境。 “不为奇!华阳天宗真仰须弥幻法,封正之术的另类应用。” “你的意思是那处幻境之中死去的人都没死?” 茅真黄瞥了一眼翟老六,这是他见永河子应用封正之术后,第二次见识到此法的神奇。 “应该是这样!” “加上可以重走,那一关下去不了多少人。” 茅真黄神情顿时一肃,似乎独占的一点点先机半点屁用都没了,可以想象在过片刻后身后将迎来多少修士大军。 什么时候华阳天宗正录这么仁慈了? 从未听说过! “操心别人没有,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问你你究竟带我怎么个作弊法?”翟老六又迈上去一步,但腰身瞬间弯了下去,可以想象这一步他迈的有多艰难,要不是茅真黄这句话撑着,在豪放的言语也撑不过现实。 “走到你的极致在说!” 茅真黄看着身后三三两两追上的人影,扭头跟上这个大光头,康巍然就是个引子,还会有更多的人超越他的身影。 四千九百一、四千九百二、四千九百三四千九百九十一、四千九百九十二 直到第五千五百阶,走过一个日落又一个东升,翟老六到了这一步就差开始用四肢着地往上爬。 “你在不带我作弊,估计我这般老骨头要扔在这。”翟老六躺在台阶之上看着超越他的一道道声音就是声苦笑,生生爬了一千五百之阶,到现在想往上迈一步甚至浑身骨头都在嘎嘎作响。 华阳天宗不要庸碌! 而翟老六按照华阳天宗的眼光看,似乎完全可以划进那个行列。 所谓的不看出身、不看天赋、亦不看资质都是屁,宁可相信少天司从了良,也不要相信上宗那张嘴。 真不知华阳天宗为何给人希望,又为何给人以绝望! “在上不动了?” 茅真黄对着身后十阶之下一道身影瞥了一眼,扭头对翟老六道了一声。 那个带着银箍圈的稚童! 这回他看的清,对方似要吞人的死死盯着他,口水将衣襟都阴湿了一滩。 从今晨开始对方出现在他视野之内,就这般的远远吊着在他身后,十阶的距离远不远近不近。 翟老六扭了下头对着茅真黄瞥了一眼道:“上不动了,秃子我知道还有力气,但就是用不出。” “那我带你作弊!” 茅真黄道了一声俯下腰身,对着翟老六的瘫软的大手一拽,直接将对方扯上后背大脚抬步向上迈去。 翟老六惊愣的双眼一凸,“你是这种作弊法?” “那怎么作弊?”茅真黄浑身压力陡然一重,甚至腿都有点弯,他背的不是一具瘦弱之躯,而是一座山,上面无数华阳天宗大能盯着,想进这座山门就是有作弊之法他都不敢想,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而再向上二千五百阶还有一处缓台,茅真黄如果猜的不错那应该是此关的终点,像前一关一样的一个小停顿。 二千五百阶也不是很远,这也是他让这老倌尽量往上爬的原因。 翟老六拍着茅真黄一声急吼,“放我下来,这他娘的就不是作弊!” “在第一关生生拉着你走了五百阶,也没见有华阳天宗大能放话不让这么干。”茅真黄背着这老东西健步如飞,完全将他的吼叫当成耳旁风,此时正是体力足多攀路之时。 “这一关与上一关能一样?上一关你我天赋都不错,而这一关别说我能不能过,你自己都能过去就是烧高香!” 茅真黄一哂的道:“世事无难事就怕有心人,而你知道我,这份毅力还是有的!” “屁的毅力!你就是胡闹,你这么干的后果就是拖累你也上不去。”一双腿被对方一双猪蹄子死死的夹着,连动都动不了半分。 “别聒噪!你有这么急还不如帮我看着身后那道身影,对方盯的我浑身难受。” 茅真黄满头大汗对背上翟老六一声低喝,现在这双腿压的重量不是一般的重。 “嗯?” 翟老六听见茅真黄的话神情一冷,扭头朝着身后瞥了一眼。 “看清了吧!对方身上的味道让我浑身汗毛乍起。” “那个女娃!你确定与她真没仇?” 没踏上积金峰之前这胖子就遇见两个仇人大大出手,在加上一个康巍然,而在加上他身后看见他这身膘双眼冒火的翟老六有点不敢想象,这活在大梁西北也没这等的能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是世间少有的拉仇恨本事。 “跟你说过了,连认识都不认识。” 翟老六一声轻笑道:“康巍然你还不认识呐!” “” 茅真黄瞬间感觉头大,一趟华阳天宗正录逼的他都去与郭绮烟那女gui交朋友,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嘲讽脸。 “哟!怎么参加个华阳天宗正录,某人还背个爹上来?咯咯~~~~” 低头吭哧吭哧爬山的茅真黄耳边响起一阵刺耳之声,猛的侧头看去茅真黄双眼一阵杀意腾起,“听说某人被华阳天宗真仰部副部主救了一条狗命,没想到居然也要参加这等正录之试,啧啧~~~” 相随娇! 根本不用看人,就听这股绵绵之音就知道是谁。 三个寡妇中最后一个到齐了! “我若不参见,你说说我又怎能遇见你?老娘可是准备在此地多杀点观楼宗的呢。”相随娇眼中的杀意比茅真黄的还盛,冲的翟老六衣袍一阵风起。 茅真黄嘲讽的道:“大话说的别闪了你的蛮腰,以后可是养不了汉子!” “那将你四肢砍了放在瓮中,这般的养你如何?” “那你可要挑个大点的瓮!” 臭婆娘好狠的心,丫的这是刑罚人彘,茅真黄很是却行这女人能干的出来。 “放心!你多痴肥就有多大的瓮。” “哼哼!” “不用冷哼,记住一定要走到最后哦!别到时看不见你,老娘可是会失望的,咯咯~~~~” 翟老六看着对方踏上去的身影,低头对着茅真黄道:“你跟女人有仇?” “我也曾这么想过。” 茅真黄满脸郁闷,一个康巍然就让他动用金丹之宝别说在加上一个相随娇,这趟华阳天宗正录进与不进的去,似乎他都下不了这座山,更出了这座城。 翟老六咂吧咂吧嘴的道:“除了这几人,你还有没有仇人了?” “你这么干上不去,我的金丹之宝也拿不回来。” 茅真黄扭头对着身侧说话之人瞥了一眼,然后尴尬的对翟老六道:“呃可以在加一个!” 正霄宗未秋! 走得慢就是坏处一堆,总会遇见一些不想见的人。 茅真黄表情一顿复杂变幻的道:“似乎不是我拿的最多!” “但你拿了。” “” 茅真黄突然发现登山不是最难的,而是与他一起登山的这群人才是他最大的障碍。 看看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大日如阳的未秋,一人压他娘的一群人杰; 观过道则的相随娇,在观楼宗五六个筑基都拦不住的疯女人; 间皂宗方仰月,一手幻灵真诀在辛集郡追的他怀疑人生; 天清宗左祯,不仅一手至臻的玉枢雷霆灭经术,身上三件金丹之宝都是少的; 出身泰谅事宗天宫的康巍然,周身三件金丹之宝,硬的连砍都砍不动; 这还没算身后吊着他的那个稚童,那双眼神绝不是什么好眼神,一想于此茅真黄瞬间有种放弃在登此峰的想法,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得罪这么多人。 第132章 山巅 观楼宗的山门很气派! 牌坊下的两根大柱上绕金鳞耀日赤须龙,开门六座流水架日金桥,桥上旋养彩羽凌空神顶鸟。 望山侧,龙吟虎啸,鹤舞猿啼,白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云口。 花开花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 这是观楼宗的山门! 观楼宗要的就是这一份高大上,因而每年才能忽悠一堆的稚子委身问道。 中洲任何一宗皆是如此! 但华阳天宗却是这个例外,他们不需要忽悠,更懒得去忽悠,以至积金峰峰顶光秃秃的只有一座简朴牌坊与一块巨石。 石上是华阳天宗的山门号,而牌坊上是“华阳天宗”四字。 石头还能凑合的看,一块巨大的玄阳晶璨所成,但也不知放了几百个年头,已经彻底腐化成玄冥石,其上更是被青藓盖了半层。 而牌坊却有点看不过去眼,甚是“简朴”! 简朴到可见一根柱子都是新立的,树粗的柱子连其上的树皮都没有扒掉。 一切只因为三天前一根牌坊柱因腐朽而倒掉,某个叫照庸子守大门的看正录在即也懒得在换,甚想抓个此次正录师弟来当这份苦差事。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鱼就行! 别看积金峰这等的破门脸,但也没挡住山下万多的修士往上爬,更是恨不得跪舔的求收留,甚至有的连登山路爬都爬不动,让人背着也要上这座峰的。 但照庸子知道他们奔的不是这座破烂的门脸,而是山门后的仙域。 一天瑞气,万道祥光,仁风轻淡荡,化日丽非常,拨开仙雾,望由彻目,朱栏宝槛,曲砌峰建;奇花与神植争妍,仙青共云天斗碧,这就是山门后的世界。 亦曾有诗云: 方山巍峨别是天,积金宫阙皆是仙。 紫台光照天清路,花木香浮五色烟! 中洲东部修士皆独爱此峰,更是以入此峰为幸、为荣! 但这是没入山的。 而早早于三十年前就入了此峰的照庸便已对山门后的一切看厌,他现在只想干一件事。 那就是将看大门这苦差事扔出去! 他没时间天天在这盯着,有这等闲暇还不如编点草鞋来的心情愉悦。 “这就是你所谓气派的大门?而你叫我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侯德柱看着歪斜的门牌坊,又瞥了一眼正站在下面的宗明掌教嘴角一顿直抽抽。 干的一把好活! “师尊!这可是上等碧香沉木,足有三百年份,我可是在山中足足找了三天的时间。”照庸子没看他师尊的脸,而是严肃的对他道了一句,对侯德柱的质疑他是一点不苟同,放眼中洲能用这等神木做牌坊柱的估计也只有阐幽薇。 “华阳天宗的大门让你看的这么难受?” 侯德柱瞪了他一眼,更是一阵的肉疼,碧香沉木那是用来做门牌柱子的? 那是用来做剑壳的,价钱可以完全论尺算! “嘿嘿~~~知徒莫若师也!”照庸子破严肃为微笑,听侯德柱这一番话在也装不下去。 侯德柱盯了盯了自己这个二徒弟道:“飞升部部主怎么也是一任部主,虽现在闲的到此处看大门,但你知道放弃之后在想站在这个位置有多难,况且五年之后镮刚树子将落果。” “师尊换个人担就是,比如老三老四啊,甚至老六永理子也行,你知道的,弟子志并不在此。” “你志不在此,你那几个师弟师妹就在此?”侯德柱瞬间感觉头有点大,突然感觉收的几个弟子简直没一个省心货。 照庸子看着侯德柱嘿嘿的笑道:“那师尊将此差事交出去也行,将飞升部主之位留下就是。” “你以为我是掌教?” “呃如果下一届掌教之位师尊有意,我与大师兄可以为您老研究一二,虽说没多大希望的事情,但师尊您开心就好不是么?” “” 侯德柱感觉这辈子做到最大的错事有二。 一是当年跟某人置了一番气,二是收了一堆徒弟接着给自己找气受,更是在荡芒山憋了十二年的气,他大徒弟瑞及子说他脾气不好绝对是有原因的。 而这就是原因! “此届不适合收徒!”让他侯德柱将飞升部部主之位交出去根本不可能,他更是知道他这二徒弟醉翁之意不在的酒是哪个酒。 清庸子俯了俯身道:“那就记名!” 侯德柱听完他的话差点没噎过去,瞪着他冷哼道:“你知道这届的题是真仰部所出,你更知道我不愿看他们的脸,” “不愿看就往下看,人杰亦是多!” 这事清庸子还是知道的,甚至有的部主知道真仰部出的是这等正录之题,根本都没让自己子女参加,而此届嫡传也将是华阳天宗最少的一届。 “皆是奔着真仰部去的。”侯德柱一阵冷哼。 “那就择真仰部不要的。” “像你这种?” “” 这回轮到照庸子噎嗓子了。 “陪你走一遭吧,但看缘法!” 侯德柱是真不想奔那个山门,但他发现自己这二徒弟似乎看了三十年的大门,腻味的快疯了。 “嘿嘿~~我给师傅引路。”照庸子顿时大乐,甚至看着自己修的歪斜山门也是顺眼了不少。 照庸子看歪斜的山门顺眼,但不代表有些人看此山门就顺眼! “这不是阳薄外事部主嘛,听说师叔一年前就回了山门,怎个今日才出来?难道是看你徒弟修的山门而来?” 真仰部部主,行蟾子! 侯德柱看着此人那张脸,十二年过去依然感觉对方有点欠揍,“不看大门,看看你怎么还没死呢!” “师叔这话说的,您老都没死,您说说我这小辈怎么能死?” 二人呛声瞬间吸引无数目光注视,就是掌教宗明真人都是一阵侧目,而照庸子看着侯德柱来到此地就与真仰部部主一顿掐,他算是终于知道他师傅为什么不愿意来此地了。 宗明掌教看着侯德柱有炸裂的趋势,扭头打个圆场道:“行蟾!你看郭家那女娃已进入小难了。” 行蟾子听着这句话哪里不明掌教之意,扭头对着山下望了一眼然后对着身侧的掌教道:“其后那二人也可!” “女娃是我相家本家,名叫相随娇,男的是行蟾师兄同门晚辈,应该叫乐康。”真仰部副部主满规子,看着二人注视过去的的目光,在其后轻声的补了一句。 侯德柱看着掌教宗明真人身侧围的礼正部辉一子,符箓部丹召子,真仰部的行蟾子和满规子,更是懒的往那头凑合,直接朝着侧边站了站。 而这个位置还算是不错,周围尽是一些和事佬大鹌鹑。他决定站半刻钟就走,扭头对自家二徒弟道一声没眼缘此届华阳天宗正录就算作罢。 “这一届是真仰部主场,你不应该来!” 侯德柱刚钻到这堆人中,耳边就想起一句轻言,扭头朝着对方瞥了一眼。 法藏部美昌子! “照庸让我给他找一个替职的。”侯德柱看是他与自己说话,苦笑的就是一声,此人是个和事佬,但二人关系还算不错。 “那等辈分能当一任部主放眼华阳天宗独一份的事情,虽然是个闲置,况且镮刚树子也要落果了。” 美昌子看着岁数有点大,鹤发苍颜的甚至背还有点佝偻,那双眼更似翟老六一般的浑浊。 “我刚对他原话说过!但你知道他对担任这职务并不感兴趣。” “哈哈~~~你那几个弟子都有点意思。”美昌子扭了扭头一阵轻笑,似乎那双昏花眼中还闪烁其他的意思。 侯德柱一声惆怅的道:“二十多年不在宗门,一个个都有点放飞自我了。” “清及还是不错的。” “也就这么一个出息人。”想来只有自己大弟子才能让侯德柱舒点回宗门的郁闷心情,但其实瑞及骨子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自己在荡芒蹲了二十多年,他这个做老大的不得不扛事而已。 “二十年不白熬啊!有人就是用五个二十年也不一定踏进化神。”美昌子想想他自己用了多少年踏进这等境界,在看侯德柱时就是一声感慨。 “还是慢了!” “都知道慢,所以宗内真仰独大,而五年前丹召子头上开始华萎,也靠过去了,更是早你三年踏进化神这一步。” “丹召子还没过二百龄吧?”侯德柱听对方话一愣,这是天人五衰! “年轻时候有点太拼了。” “哪个不要拼,你看下面那些。”侯德柱一阵的摇头唏嘘。 修行就是与天道争! 争过去自然好说,争不过去就想方法争,到了金丹尽头世间没几个人会那般的认命。 “前几个你就不要想了,真仰部早就预定,他们也绝对会开出你拿不出来的价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选择真仰部,况且这届正录掌教宗明师叔也会让真仰部先挑,前面的人一个都轮不到你外事部。” “这一届正录其实我没想过来。” 侯德柱一声感叹,后面想都不用想,外门中拔亲传,他身后二徒弟照庸子就是例子。 实在不让人省心的劲。 第133章 要你们不要的 “你这想法的大有人在,宗律部主沈浩歌将他亲闺女沈易墨生生挡了一届,功值部世青子那老东西也将自己重孙子压了下去,还有行冰子、生澈子、诏华那瞎子,这还是部主级的,往下的就更多了,老夫那天算了算最少有二十多人这般的干了。” “某人有点不得人心啊!”侯德柱看了一眼对方那耷拉的眼皮就是一声笑言。 “不是得不得人心的事,是谁让人家牛呢!如丹召子那种现天人五衰的,哪个第一想法不是往那头靠靠?平时一个个真人叫着,但真到这等地步却没几个像你这种有不成功便成仁想法的,而咱们华阳天宗就一直就有这么个臭毛病,越牛气的就越没人搭理。” 侯德柱重呼了一口浊气,要不是当年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荡芒经历了什么,若当初没有往生魄那一刀,估计他这一脚都找不出方向迈,那只鬼一刀没将他砍死,却给他砍出一条通往化神的路。 “合眼缘就挑一个,不一定要前面的,道渊之彼这群崽子刚走了一半,谁也不敢断言走到最前面的就能一直走在最前面。 其实这一届也没想你的那么烂,虽然真仰部破了华阳天宗立宗以来的正录规矩,但能将资质与骨灵这一关走下来,到最后的亦都是苗子。 而在加上第三关掌教亲手出的正录测题,心性也是无碍。” “捡漏么?” 侯德柱一声哑笑,眼前这个隔辈分的人精师弟话说的好听,但捡漏是那么好捡的? 他在荡芒待了二十多年,那等大漏他屁的都没捡到,别说在山下这条路上捡徒弟,他当年接连捡了六个徒弟,可几十年时间的证明他的眼光是有多拙。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小辈中那个永河子就是真仰部当年捡出来的。” “世间有几个那样的?我当年是不如。” 二十九岁的金丹,想想侯德柱都感觉不可思议,他当年踏进金丹时的年龄是多少岁? 三十五! 这当初还得他师尊一阵夸赞,放眼华阳天宗也是没几个的,而在看看那小辈永河子,侯德柱颇感有点世上新人赶旧人之感。 “我亦是不如!所以让你找找合眼缘。” “哈哈~~~那你给我看看哪个适合捡漏?”侯德柱差点没被他给噎死,这是让他赌! 赌对了出一个永河子,赌错了大不了在多一个清庸子,但这等几率侯德柱感觉还不如回荡芒去接着找《星道秘典》来的实在。 美昌子伸手一指道:“那个跟你体型很像的胖子不错!” “哪个胖子?” 侯德柱听没昌子的话对着山下扫了一眼,但在前面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他这等体型的。 “最后面!” “最后面?”侯德柱有点不是心思,这才第三关就最后面但他还是往最后看了看。 “此人出自观楼宗,第一关带着观楼宗四百三十二人第一个踏上道渊之彼,第二关一路绝尘也是第一个踏进真仰须弥幻境,而在幻境之中连杀十一人,其中一个是有两件金丹之宝的西重城康家魔崽子,但在第二关有点落下了。” 侯德柱认识对方! 但看见此人居然出现在这条登山路上,侯德柱有点震惊,他没记错当初在荡芒之地,那一枚朱果只将对方送到天命九重的境界。 一年的时间从天命九重跨进筑基,就算有一枚朱果下肚可能么? 根本不可能! 天命到筑基那道门要比筑基到金丹那道坎还难。 对方想跨进筑基,最少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但对方就出现在这条华阳天宗的登山路之上。 他当时的一番话只是给对方无望的仙路一点安慰罢了,但没想到 侯德柱没想到的东西简直太多,而对方那道倔强的身影更是震撼的他双眼愣目了许久。 “苗子不错,虽说骨灵有点差劲,但那颗问道的心却是绝无仅有的,可能拉倒你门下都不需要调教,给他一点点机遇就行,金丹后期此生不是问题。” “但他这么干,这条路上不来!”侯德柱看着对方背着一个人艰难的往上爬就是冷冷的一声,讲义气可以,但华阳天宗这条道渊之彼不是讲义气的地方。 此路只能渡己,不能渡人! 美昌子扭头对着道:“第一关之时此人身上最少落着十道神识,这关若能上得依旧快,你以为能轮到你?” “你这是让我赌呢!” 侯德柱听着对方的话一阵摇头,确实轮不到他,此届正录在身侧真仰部那群眼下哪能轮到他先挑人。 “捡漏不是赌是什么?” “也是!但几率有点小。” 说几率小的都是兜底说话,侯德柱知道对方上来的机会有多渺茫,若真按眼前美昌子所言,他感觉会在掌教师兄那白白浪费一次人情。 “捡漏么,玩的就是心跳!” 侯德柱盯了盯美昌子那张老脸道:“我感觉掌教让你蹲在法藏部有点屈才。” “让我蹲在法藏部就说明我只适合当个扫地僧,不屈才!” “你开心就好,给我盯好了那个胖子,我去去就回。” 侯德柱望着这人精一眼转身朝着掌教那头挤了过去,他哪里还不知道美昌子所想,只是对方想求份清净不愿掺和宗内烂事罢了。 而华阳天宗像他这种的绝不在少数。 侯德柱窜到宗明掌教身侧,没鸟行蟾子注视过来的目光,而是对着宗明掌教嘿嘿的笑了两声。 宗明子看着对方那张胖一哂的道:“要人?” 在此时此地能对他这般笑的,想也不用想就知对方究竟何意,但他有点诧异,此次说不参合此次正录的正是以他候德柱为首的一群人。 候德柱看着掌教递过来的眼神没吱声,只是一直嘿笑,有些话实在没法说出口,他更打不起自己那张老脸,要不是他身后清庸子满是期望的眼神盯着他。候德柱根本不会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师叔!我记得前些天有些人还骂我等坏了华阳天宗的规矩,这有些人转首就到掌教这里要人” “坏规矩跟我要人有什么关系?” 候德柱对着说话之人瞟了一眼,礼正部辉一子!与行蟾子混的货色。 辉一子看着侯德柱对他瞪眼,抽笑的道:“自打自脸之事可是个疼!” 侯德柱听着对方的言语的挪噎,对着他一句怼道:“有人仗着自己刚当上礼正部部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非说着在蜀地暗行封正之策可行,全宗劝都没劝住,硬是派去二十四金丹与三百筑基,日子还没过去三个月仅逃回来一个,不知某人自打自脸可疼?” “你!”辉一子指着侯德柱气的有点说不上话。 “到此为止!师弟,这个时间有点早。”宗明子将辉一子的手拍下,扭头对着侯德柱就是一句。 “早是一个问题,师叔!这一届挑人也是真仰部先挑。” 声音有点刺耳! 侯德柱转头对着说话之人看了看,满规子,但对方难听的嗓子可与对方那张美丽的容颜完全不相称。 “我只要你们不要的!” “不要的?” 满规子有点诧异,转头对着身侧的行蟾子瞥了一眼,但行蟾子闭目也不知在想什么,更是没有发一句言。 “行蟾!这个行么?”掌教听侯德柱这么说,扭头对着身侧的行蟾子一声。 “可!” 侯德柱听见行蟾子这么一说,感觉日头好似从西边出来了,大笑的一声对着他道:“既然师弟这么讲究,那我就开口要了,行蟾师弟你看幻境中那粉衣女子如何?” “不行!” 行蟾子没开口,满规子倒是先开了口,对方要的是相随娇,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呃那正霄宗那个修《奔日秘典》的也凑合。” “这个也不行!”行蟾子冷冷的就是一声。 “后面郭家那个也可以将就。” “这个更不行!” 侯德柱目光轻微,“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你给我哪个?” 行蟾子瞪目道:“前面的你一个别想要!” “前面的你不给,后面的你就给?掌教!” 宗明子不耐的道:“行蟾!” “现在还没进幻境的你随便挑。” 侯德柱大笑道:“多谢师弟,那我要最后那个小胖子!” “嗯?” 行蟾子愣了,他感觉似乎有点着了这老胖子的道。 “他不一定有希望能到最后。” 宗明掌教对着身后的茅真黄望了一眼,他有点摸不清侯德柱是什么意思,连山巅都山不来的修士还谈何什么要人。 说点什么吧 这本书明天上架了。 …… 嗯!就是明天,7月22日星期一的日子,其实我心情是复杂的,我曾问过编辑,我这两个月更新一点都不稳定,连两更都做不到,并且也没几个人看,这种也能上架? 编辑说:“不稳定你在我这也拿不到全勤不是嘛!” 我:“…………” 所以我是混的连全勤都没有的选手。 但看来纵横是包容的,好吧!就这样上架了。 说说更新的事吧,出差两个多月我说过,涉及到饭碗问题,不能不认真对待,毕竟我是兼职,又不是大神,甚至连神都算不上,若全职基本等于饿死,所以这段时间消耗的都是存稿,一天一章的量,书也是这么废的,该有的新书推荐也这么就没了。 出差回来了后,本想发愤图强,奈何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拖拖拉拉居然快过去了一个月。 为什么没走向两更的主要原因是,我学习回来之后职务调动了! …… 岗位不错,但这年头好的岗位不会让你吃闲饭,所以……我每天都在拼命恶补专业知识。 快三十岁的人了头一回感觉时间不够用,白天学习,晚上偷一段时间码字,家里还有一些鸡毛蒜皮事需要处理,婚礼啊、房子啊、生病啊、他的事,她的事,可能还有它的事。 以前是什么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干自己喜欢的事,自己的时间自己分配。 现在! …………不提也罢,我想谁到这阶段都会有一把心酸血泪,并且无人控诉的说事。 就是这样,在我没有一章存稿的情况下上架了。 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能彻底熟悉我的新的岗位,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才能有大量的时间,更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才能彻底从工作上分出来心,我唯一能保证的是这本书我会写下去(虽然稿费每月只有几十块,还都是兄弟们可怜我的),不过我的判断可能是九十月份,因为我八月底还面临着一次岗位调动。 改革年没有办法,谁让我要靠这吃饭呢。 回来说说这本书吧,虽然不是激情流,打眼一看也不吸引人(我有自知之明),但故事情节还是不错的,我只能说写了这么多,刚刚冰山一角而已,这本书的欢乐少了一点,现实性倒是多了一点,但本质却是没想讽刺谁与谁,更没想讽刺什么与什么,只是字数堆多了,难免带入一点自己的所见,也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所见。 书里面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没有脸谱化,更没有弱智,人站在所有人向往的一个圈子里也不会出现这种人,这决定这本书必然不是一本打怪升级流,不是打怪升级流看着就不爽,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这本书写出无数的爽点来,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啼笑皆非中增添一点无奈的幽默,这就像生活,一个人无法改变现实,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在这个变的过程当中,增加一点欢乐。 嗯,这本书就是这样,与《亡灵祀》简直是两本书,思路有点非主流,与别人写的根本不是一个路数,并且其中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不敢写的,比如罗门教,这就是一个替代词,你们自己可以对号入座,但我是不敢成文的,这个词在此书后续更是一个大因果,但你们现在看,根本看出来什么。 有些东西都会慢慢呈现,前面一百章偶然出现的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名,或是一个地名,又或是一个门派,又又或者是一个小故事,到最后你都会发现她、他,又或者它没一个简单的! 这就是这本书。 不说了,写了一千多字只是望兄弟们理解一个兼职的苦衷。 第134章 滚上山巅 直到七千阶之时,茅真黄在想上一个台阶所需要的时间甚至需要缓五六十息。 他没背过山! 但一趟华阳天宗走到一半他算是知道一座山会有多重,看着眼前依旧是一片迷雾云遮的登山路,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间也生起了一丝绝望。 “你现在把我放下,你自己上去还不晚。” 翟老六已经不知有多少超越他二人,这条登山路茅真黄背着他接连走了两天两夜,甚至现在在回头之时,除了那个半大孩童已经见不到人影的出现。 这一关他二人走到了最后! 茅真黄现在最恐惧的就是冥冥高天之上炸起一道天音,给他们二人一个绝望的期限。 “我有点上不动了。”茅真黄一声叹息,一千阶让他有点绝望! “那就将我放下来,陪我看看最后积金山的风景,然后我在山下等着你入宗的喜讯。”翟老六笑了笑,能走到这个高度他已经感觉很开心。 中洲东部的修士都想站在这山巅往下看看世间的风景,能做到的是少数,而他翟老六有幸看了一半。 “我要带你作弊了,你敢不敢?”茅真黄对着高天之上扫望了一眼,就算他落在最后依然有强大的神识落在他与翟老六身上,他不想作弊,但不作弊是真他丫的上不去。 “别闹!你不是已经带着我作一千五百阶的弊了么?” 茅真黄哼哼的道:“像你说的那叫屁的作弊,这回是来真的!” “死胖子!从你背起我那刻我都在想着怎么作弊,但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出来,秃子我都开始准备去太平城潇洒了,你居然告诉还有这等方法?”翟老六有点愣眼。 “别说那么多,就问你敢不敢?” “都到了这个地步,入他娘的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问题。” 翟老六都破罐子破摔了,眼前有一丝希望什么不敢干,别说作弊,有那本事连天都敢逆! “好!我一会将你往前扔,你借着这股劲尽量往上轱辘,怎么也能趟上去四五个石阶,你秃子要是有本事六七个台阶也是上得,而我补一补玄晶在慢慢踏上去,在带着你这么滚上去,如此反复只要华阳天宗不开雷霆之音,这关你我就过了,虽然有点丢脸。” “我秃子不要脸!” 可行!翟老六老眼一转就知道此法可行。 “哈哈~~就喜欢你的不要脸,那就走着!”茅真黄大笑一声,扭过屁股对着这老倌一拱,双手用力的将他这具身体狠劲朝前面扔了过去。 嘭! 猛扔的对方跨过四五个阶梯,翟老六借势更是朝着前方滚上一阶。 一下子跨过到第六阶! 而茅真黄更是感觉浑身压力陡然一轻,好似卸掉肩膀上的一座山峰,从酒葫芦中抓出一把玄晶吸成飞灰,又干杯了一大口酒水,茅真黄脚步重重的一迈,直接追上翟老六的身影,如此反复十二次,翟老六被摔个鼻青脸肿之时已然又跃上一百阶。 美昌子老东西看的有点愣,居然还有这等骚操作? 世间没人能在这条路上作弊,也没人敢在这条路上作弊! “你看见了吗?” 美昌子看着茅真黄玩的歪门邪道咂吧了咂吧嘴,扭头有点呆傻的对着候德柱一句,此时这俩人已经连上三百之阶,第三关剩余的这七百阶按对方这么个干法根本不是个事,只是时间为问题。 “一条路而已本就没规则,要么上要么下,宗门又没说不让用什么方法上。”侯德柱看着茅真黄眼睛可是有点亮,本没有路走出一条路也是本事,别管用什么方法。 “如若行蟾不挑刺,你似乎要捡到一个宝。” 侯德柱盯着茅真黄的身影道:“掌教会告诉他什么是掌教!” “哈哈~~~有期待就是好的,你说他最后会以什么身份入你的山门?” 美昌子哪里不知道侯德柱与宗明子的关系,要不是有对方当掌教根本没有他候德柱外事部主的几天,更没有他今天敢在宗门怼天怼地的底气。 “不知道!你知道这条路不光是有脑子就够的。” “说的也是,但我想此子不会让你失望。”美昌子瞄了一眼侯德柱专注下望的眼神就是一声轻笑,二十年时间生生磨出来的化神可是要比丹召子那种跪舔上去的强了不止一筹,而此人的回归似乎也意味着华阳天宗将更加的热闹,而某只蛤蟆也将更加的难受。 世人都说他美昌子当一任法藏部主有点屈才,但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他自己才会知道,这个位置上能看到怎样的风景,而又能怎得不染一身淤泥。 就像山下那个小胖子走的歪门邪道,亦是本事! 嘭! 茅真黄将翟老六又摔上四个台阶,但这老倌没滚动,而是定在在那处趴在地上缓了半天。 此时这老东西身上的衣袍已破破烂烂,更是有的地方阴出了血迹,一张脸被摔的都是鼻青脸肿更别提身上有多少好地方。 整整摔上一千阶绝不是闹着玩的,估计放个凡胎说不上此时早被他茅真黄摔死三个来回。 “还有临门一脚,能行不?” 茅真黄有点担忧的对翟老六道了一声,就差一阶!这一关可过。 “脑子有点晕!你让我缓缓。” 翟老六趴在地上摇了摇脑袋然后想站起身子清醒一番,但浑身的重量压的他连一丝手指都抬不起来,吐了一口待血丝痰水后也只能有气无力的作罢。 茅真黄迈到他身旁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翟老六起不来身他也没差到哪里去,若不是曾有一枚朱果下肚,这最后几十步休想上来。 蹲在老倌身旁缓了半天,然后抓出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嘴中低声道:“把这个吃了,进去之后如果还能遇见我给我撂个刀,如果没遇见我就算了。” 药丸很大! 翟老六想都没想吞进嗓子中,侧头对着山下那名稚童身影望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茅真黄笑呵呵的道:“放心!” “你这个情大了,以后记得还!” 茅真黄拍了拍他肩膀,在他耳边笑着嘟囔之时一把拎过他两条腿直接甩上缓台。 嘭! 瞬间不见人影,只留下这老倌留下的一句话飘荡。 “要命都给你!” 茅真黄听着对方的笑了笑,然后扭头对这身后挥不去的阴影一眼冷目。 人世间有一种说法,叫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拼着帮翟老六是因当年这秃子不仅救过他一回狗命,而此时他身后吊着的那只鬼,茅真黄也相信这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爱”,可能“恨”的程度占了大部分。 “定要跟紧了!” 举头对着身前的缓台望了一眼,茅真黄嘀咕了声一脚踏了上去。 神识迷蒙,混沌不可觉物,但没持续片刻的时间茅真黄顿感灵认一清,在睁开眼睛之时,彻底的被眼中所望给震撼了。 好大的一片世界! 放眼看去,平平的世界已经起了一个个小山头,其上更有无数的人影上上下下。 在最近之处茅真黄看到了相随娇! 正在扛着一根巨大的石条在那垒一座塔。 “垒石,可登天!” 耳中莫的传来这么一声,茅真黄听在耳朵中也没在意,而是转头若有所思的对着相随娇盯了盯。 这个距离可是有点近! 但他现在不想搭理对方,因为他知道此地死不了人,茅真黄感觉应该先处理处理他身后的阴影比较好。 抬手对着大地抓出八把地极之刀,茅真黄拍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侧头的就是一声阴笑。 有些人跟的让他开始泛恶心了! 第135章 红冥 “嘎嘎~~~~” 对方看着茅真黄回身暴起疾闪间一阵难听刺耳的大笑,摘下脖上银箍对着迎来的八把地极之刀一磕,无数银光迸现的将八道杀刀碰成一堆的碎芒。 对方防着他呢! 看于此茅真黄心神一冷,这绝不是朋友,只有敌人才会有这等心里。 “说!跟着你家胖爷目的何为?” 茅真黄一声大喝,直接拉出根通天龙火柱,朝着对方弱小的身影怼了过去。 对方这个筑基不弱! 手中那把银箍虽不是金丹之宝,但在法器之中亦能排上上等。 “肉肉肉” 对方流着口水对着茅真黄口齿不清的一顿胡言乱语,但手中可是不含糊,疾退之时手中银箍顿起一阵猩红的光火,对着砸去的通天龙火柱扔了出去。 茅真黄看于一声冷笑,大手一扬身后又顿现一根通天龙火柱,都是玩火,但他的火来源是金丹之宝。 两根,绝对有你受的! 滋滋~~~~ 没有剧烈的碰撞之声,只有一股好似炙烤冒油的响声传荡,随后附着在通天龙火柱上的神识一顿萎靡,通天龙火柱更是一阵剧烈的颤抖,甚有脱手控制不住之感。 茅真黄一愣! 大手一挥直拉回这根通天龙火柱,对着前部瞥了一眼,茅真黄傻眼了。 其上燃炙着对方猩红的火焰,压制通天龙火柱本命橘红之火。 火在烧火! 这根盘龙柱甚至传荡出阵阵悲鸣之音,茅真黄想都没想将这根通天龙火柱往大地上一插,在看向对方手中那圈银箍之时眼神顿时阴了三分。 “红蓉业火?” 他终于知道对方身上那股让人汗毛乍起的气息究竟是什么气息。 这是心魔之火,筑基跨金丹之时才会出现的东西,心魔重的修士在这个阶段必经的一种劫难,倒霉的碰见这种心魔之人简直是九死一生,没几个能渡过去的。 “肉肉肉” “我他娘的肉你大爷!” 茅真黄看着对方跟个鬼物似的对着他就是一声喝骂,对方就不是好眼神,他感觉对方好像将他当成了食物要吃掉一般,一挥手身后顿现六根通天龙火柱,连着刚才拽出的两根狠狠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这不是一般的金丹之宝! 而是一套可成八极宫阵的组合法宝,其上虽没有傅雷身上那件九龙落日罩有铭文,但在攻击法宝之中亦属高级货,每一根通天龙火柱之上都有一道极火道则,八根就是八道,估计扔在太平城下的拍卖行上拍最少三十万玄阳晶璨还是有的。 茅真黄不甚的懂阵法,属性更是不对路,也没将此物当做本命法宝来祭炼,不过八根这般金丹之宝单凭其上的威能也是够一般的筑基之手,更何况对方手中只有一把散发着红蓉业火的银箍。 但茅真黄想错了! 这股红蓉业火根本不是来源于法器。 八根通天龙火柱瞬间被对方定在虚空,一股气息阴冷的火焰从对方身上腾起,八根通天龙火柱顿现阵阵哀鸣之音,距离抖动的将大地荡起一层土波。 嘭嘭嘭!!! 茅真黄附着在八根通天龙火柱之上的神识瞬间被烧成飞灰,而朝着对方仰顶砸去的八根盘龙柱更是被对方掀飞。 “肉肉肉” 对方犹如一火神,满身猩红贪婪的望着茅真黄,一脚踏步直接朝着他撞来。 茅真黄忍着脏腑的气血翻腾,惊恐的看着对方朝着他撞来,撕碎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瞬间闪了出去。 他哪敢让对方这般的撞! 筑基初期修为的修士提前经历这等心魔火劫难,他这一身肥肉将瞬间被烧成渣灰。 嘭! 对方没扑到,倒是将大地砸出个大坑,身上灼腾的火焰更是将大地的土泥烧成一片猩红。 “肉肉肉” “我入你姥姥的!” 茅真黄看着对方砸的这么狠居然还这么喊,破口大骂之中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对着自己头顶一扔,天空之上顿现一飘动的方云。 “给我出来!”茅真黄抓出一把玄阳晶璨吸成飞灰之时,厉喝的一声双手对着这方云帕朝下一拉。 而这方云帕瞬间白光遮目,一声震吼传荡过后瞬间掉出两只大脚。 黄色的! 但不是人之脚,大的犹如一小房子,其后是硕大的肚皮,再然后出现的是一双土黄色的大手。 这是一个巨人! 似土灵凝结而成,但无面,不过其上传荡出的晦明晦涩的气息无不说明着这东西的强大。 而这只巨人迸现出来出来之后抓起身侧的一根通天龙火柱狠狠的朝着对方抡去。 八卦云虚帕! 生前好似一名女性的金丹之宝,茅真黄当初在辛集郡掏出这么件东西上还带着幽香。 虽是女人用的东西,但也阻碍不了此物的强大,这件金丹之宝其上有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位,可招八属黄巾力士,此宝与通天龙火柱相配简直是一绝,这也是茅真黄为何将披霞衣送给王道宁的原因。 虽不知这两件组合法宝的前主人是怎么用的,但这两物到了不会阵法的茅真黄手中,他就觉得这是最恰当的应用之法。 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茅真黄将只艮勘黄巾力士召唤而出,方圆三里之处的极土灵气让他抽的已经近似枯竭,天地间更是起了无尽罡风,四周澎湃的灵气在朝着他这处地域疯狂挤压。 而茅真黄更是脸色苍白的犹如郭绮烟,如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一点不像将两物全掏出来。 观过道则的他知道,他这个修为就没有化自身所耗为天地之损的法! 筑基想拿的动金丹之宝,唯一的方法就是仗着先天极土灵根之利,将自己化成大地的一部分,贯周身十二正经通厚土之地,成为土属灵气运转的桥梁,加强对大地土属灵气的疯狂榨去。 但这种行为对自身的伤害茅真黄都有点受不了,时间长久内腑会有土化趋势。 嘭! 艮勘黄巾力士照着蹦起来的猩火身影一个劲抡,对方身影瞬间被拍回大地,大步上前,扛着大棒的艮勘黄巾力士上去又是一棒,根本没给对方在蹦起的机会。 通天龙火柱虎虎生风之时,艮勘黄巾力士又是接连三棒,拍的大地一阵土石翻飞才算作罢。 茅真黄抓回八卦云虚帕,伸手一招八根通天龙火柱回到酒葫芦当中,然后连抓出三把玄阳晶璨吸成飞灰才感觉难受的躯身好受了一点。 茅真黄在转首看向大坑脸上已经升起一丝残忍的笑,拽出一把地极之刀走到坑前,对着正在蠕动想爬起来的弱小身影瞥了眼,将刀锋抵在对方的脖颈上道:“什么名字?” 对方挺了挺身子,而茅真黄手中的刀也没客气,瞬间将他脖颈划破到口子,这好似孩童的筑基修士趴在地上就是一声呜呼。 哭了! 茅真黄可没有仁慈,将刀锋抵到对方眼前道:“名字!” “呜呜……红…红冥…呜~~” “憋回去!” 红冥哭声瞬间戛然而止,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泛着泪水一阵委屈。 “真名!” “张狗娃!” “什么?”茅真黄感觉自己耳朵有点没听清。 “张狗娃!” 这回茅真黄确定自己耳朵听清了,比他丫的名字还霸气,不过这声音可不是一般难听,犹如对方身上让人讨厌的红蓉业火一般,甚至茅真黄根本听不出来对方是男是女。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哼!”红冥听茅真黄这等讽刺的话,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问你男的还是女的?”茅真黄看这小东西的不配合,直接将地极之刀顶在对方咽喉之上就是一声厉喝。 “哼!” “有骨气!” 茅真黄冷笑了一声,抽刀朝着对方脚踝一个刀影,再回刀之时,锋芒再次的回到对方咽喉之上。 “嘶~~疼!呜呜~~”红冥看着自己左脚裸分了家,大恐的情绪一阵波动,浑身红蓉业火更是有爆发高起的趋势。 “憋——回——去!”茅真黄一个怒目。 “呜~嘶嘶……” “嗯?”茅真黄瞪着对方,断一只脚对一筑基修士还不至于疼到这等地步。 而这次憋回去了,不过缺是憋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双眼之中更是泛着一丝恐惧。 “再问你一遍,男的女的?” “男的!” “年龄?” “不知道!” “不知道?”茅真黄挑了挑自己手上的刀。 “就是不知道!”红冥咬着牙憋的很痛苦,断了的脚裸确实疼,疼的让她痛彻心扉。 “你这一身红蓉业火怎么修的?” “十年前在一个山洞里碰见一具死尸,我饿的将他吃了,修了他的法我就成了。”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这是个散修! 对方骨龄上了十七都是少的,而此人似乎很像翟老六所说修法修差了路的鬼。 “肉肉肉~~” 啪! 茅真黄用手中刀面直接给对方一个嘴巴,“说人话!” “你香,干净!” “入他娘的!哪来的野蛮。” 听着对方一番话,茅真黄手中刀直接划过对方咽喉,一股猩红瞬间溅的满身。 戏言成了真! 这小东西相中他一身肥膘要啃了他。 第136章 走出自己的路 茅真黄不知道这关能不能重走,但他知道此人留不得! 这种吃人的行为连六宫修士都不干,对方堪比北疆蛮族,也不知哪里走出这么个货,居然还能将华阳天宗登山路走到这一步。 而这也从侧面说明对方资质不错,只是走的路子有点野。 “香他娘的正常,哪有胖子不肥腻油香的,但干净……”茅真黄愣了半晌,疑惑的对着自己身上闻了闻。 嚯! 自己差点没吐了。 也不知道对方所言的干净究竟是哪里干净,茅真黄很确定他这具肥身不是什么先天体制,唯一能拿得出去手的也就先天极土单灵根一点。 “说好的僚刀,也他娘的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茅真黄对着四周渐起的一座座小山包瞟了一眼,对着翟老六一声吐槽。 某个叫张狗娃的不算强,对方没那一身红蓉业火加身,茅真黄甚至感觉对方还不如傅雷有两下子,更甚的不如眼前将目光注视过来的ng女人。 “这么盯着胖爷我,是不是觉得我比顾北骢阳刚?” 茅真黄站起身子对着相随娇挺了挺自己的大肚皮,更是将自己的优美胯部对她顶了顶。 他很佩服相韩渠的起名本事。 相随娇! 听听,相随娇相随娇,重复多了谁知道是相随娇还他娘的是想睡觉。 而眼前这女人也没辜负她老子的一番期许,不仅睡遍了观楼宗,更有要睡遍华阳天宗的趋势。 “容你逞口舌之厉!” 相随娇确实想睡他,更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二百多斤死胖子睡成只有四五十斤的干尸,但她知道在此地就是将他虐杀一万遍对方也死不了,出了这方幻境这死胖子依旧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恶心她。 “不是你作风啊!胖爷可是在此坐等你临幸呢,你却见到我这等天下第一帅男不脱裤子,让胖爷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茅真黄对着她一声刺激,这一关他并不打算按正常套路出牌! 上一关滚着上来华阳天宗大能都没有放一个屁,茅真黄那颗小心谨慎的心脏瞬间无所畏惧,靠走歪门邪道发家的某人,感觉此关似乎也能走走这个方法。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粗俗换成高大上的说法就是,走出自己的路! “哼!想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勇猛行,出了这方天地你不找我,老娘都会去找你,别到时在我床上求饶放你一条狗命,你知道那时我会更加兴奋的,我还会鞭辟的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 相随娇拉着一条巨石垒上自己的高塔,听着下面茅真黄的冷言嘲讽,浑身杀气冲天的对他就是一句阴狠。 茅真黄对着他一阵的摇头道:“刚才翘着屁股抖着胸的sao劲还让我有点心动,但你一句‘老娘’瞬间让我没了兴趣,这么说吧,刚才的你值十块玄阳晶璨一次,现在这凶样二块玄晶包夜胖爷我都不干。” “我杀了你!” 相随娇彻底怒了,扔下手中石条脚步一踏手中八道粉绫犹如利害箭一般的窜杀而去。 “哈哈~~~胖爷就说你怎会不对我这天下第一帅男感兴趣,看你忍得尽湿的样!”茅真黄看着对方暴怒的身影一声大笑,手中八道地极之刀迸身而迎。 八对八正好! 他此法就是为这臭娘们准备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相随娇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的八把杀刀,手中粉绫一个劲绞之间直接将对方一式术法化解于无形,身影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粉绫更是要比茅真黄手中利的多。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连这点耐力都没有还当什么寡妇!”对方是湿了,但那是因为搬石条而累的浑身湿漉漉,不过茅真黄感觉一趟华阳天宗正录的苦逼之旅,随着朝对方一阵的言语刺激,瞬间性情大爽了多。 “老娘要将你这具身垒在我高塔之下!”相随娇近到身前阴着眼皮一声戾喝,茅真黄一番话气的她浑身都在剧烈的抖,而手中粉绫更是暴涨三丈宽,其上无尽香风尽荡之时更是闪烁着凶厉的杀意,分置八方,疾横扫跃,彻底将茅真黄的退路锁死的一干二净。 “臭娘们儿!你这式法可没你屁股来的凶猛。” 双手对着大地一抓,一把擎天漆刀跃土而出,茅真黄双手一攀顺着这把大刀越窜越高,直接将对方一式杀法撞于无形。 绝对的老对手! 茅真黄对着贱女人的套路熟悉的简直不能在熟悉。 “一会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都猛!” 茅真黄熟悉相随娇,同样,相随娇也熟悉对方,更何况刚刚还看着对方掏出两件金丹之宝将那稚童给杀了。 相随娇嘴上怒,心里却越发的谨慎,单手一扬又顿现八道粉绫,双阳一片漆黑之时嘴中一声劲喝。 “叱!” 音子刚落,茅真黄这把刚拔出一般的山岳之刀瞬间被对方新的八道粉绫禁在半空。 茅真黄一愣,单角一踏瞬间闪离这把天刀三丈的距离,旦听而后嘭的一声巨响,之后土石波荡一股冲劲直接将他身影又推出三四丈之远。 “臭娘皮!”茅真黄回首一句气急败坏,在这座峰上此一式大术他用了三次,就第一次彻底将这把山岳地极之刀给拔了出来,剩余两次皆是这等还没拔出来就被拍了回去。 对方这一式术不简单,看着是八道粉绫绞碎了他的刀,但扫一眼对方浑身那股波动扭曲的身影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空间道则! 对方道则观的可是比他深多了,其体内的道则绝对比他仙道基台上那条极土道则长了不止一段。 茅真黄闪出去手可是没闲着,摸着腰后酒葫芦抓出一根大铁棍,冲着这臭娘们儿的下三路捅了过去,“吃你胖爷一棒!” “正等着你呢!” 相随娇一声冷笑,抬手对着奔袭而来巨大铜火柱狠狠一压,本是气势汹汹的通天龙火柱顿时泄了气一般的被定在虚空之种,纤指在一压,嘭的一声巨响,茅真黄这一式回首掏直接无了用,通天龙火柱失去控制的砸在地上。 “胖爷就是捅你的大棒多!”茅真黄阴着眼一声,在一摸酒葫芦瞬间掏出其余七根扔了出去。 被对方看清根底就是不好! 刚才要是跟那个叫张狗娃的食人鬼拼了一手,他此时哪里会这般的被动。 “皆是无用!老娘一会让你见识我的臀猛不猛。” 相随娇戾吼了一声,迸起的身躯将周空扭曲的一阵发蒙,十指伸天,狠砸而下的七根通天龙火柱全部定在虚空。 “常言道一个成功的女人床上会用无穷的男人,观楼宗几百天男修确实没白成全你。”看着一套金丹之宝都被定在虚空,茅真黄身前前所未有的的冷,这是他这辈子遇见过最难杀的女人。 摸出八卦云虚帕扔出,茅真黄身影直坠大地,今天看来是不拼这个命根本不行。 “还缺一个你这类型的!” 相随娇看着对方那方白帕浮空,双眼忍不住的一阵精光闪烁,对方的全部家底全掏了出来。 “那就送你一个!” 双手对着八卦云虚帕一拉,天穹之上顿掉下一只胖胖的艮勘黄巾力士,抓起地上的通天龙火柱龙腾虎跃的三步已经到了这臭娘们儿的头顶。 双手对着这只极土生物连压三次都没压住,只是滞涩了对方急奔的脚步,相随娇在抬起头看这只赫赫的土黄色生物顿时目光一冷。 对方将这件属性不对路的金丹之宝血炼过! 相随娇想都没想身影急连三个闪烁。 嘭! 身后顿时被砸出一个大坑,脑后生的风让相随娇心神就是一紧,刚才看对方这一式并无多般厉害,但亲身经历过之后她才知道这只巨人多强。 茅真黄看着对方狼狈的身影得意的道:“臭娘们儿!这健壮的大汉你可满足?” “别得意!” 相随娇看着再次冲她奔杀而来的巨人一声冷哼,掏出一枚黝黑的球直接吞进肚中,浑身顿时鼓荡起一股惊天的气势,将本已近身的巨人冲的一趔趄,持着手中通天龙火柱连连倒退三步之多。 茅真黄看于此眼神一冷,对方表情甚为痛苦,一声刺破苍穹的呐喊之声传荡,衣破而钻出一臂,头颅一歪间脖颈之侧肉眼可见的隆起一肉瘤。 肉瘤在变大! 五个呼吸间,噗的一声脖颈之处钻出颗一般无二的头颅。 随着这颗面目有点狰狞的头颅从对方身体钻出,天地刹那荡起一股阴风! 茅真黄很确定对方吞下那颗黑珠绝对是金丹之宝! 看着对方痛苦的变态却甚是疑惑,什么金丹之宝可以吞进肚皮之中? 第137章 通常都是让人无路可走 此时什么金丹之宝已经并无重要,对方双头四臂的人不人鬼不鬼恶心样,将二人周身煞的黑气缭绕。 相随娇本一个美艳的女子,现在的样子恶心的茅真黄只想大吐特吐。 而对方两颗一模一样的头颅中间又鼓荡起一鼓包。 第三颗头颅! 并且对方四臂肋下还在荡起鼓包,将本是破烂的衣衫撑的成了破条挂在胸前,一对酥xiong若隐若现好不美丽。 “嘶~~~~疯女人,这种东西你也敢吞!”茅真黄强忍着反胃感暴退三丈之余,抬眼看了一下遮天蔽日的八卦云虚帕,手中抓出一把玄晶,咬着牙一发狠,嘴中念念有词之时,头上的八卦云虚帕瞬间豪光大放,而茅真黄本是红若的脸瞬间涨成潮红,头发直接冲破发髻,倒竖插天,周身更是一股土属黄光大放。 相随娇疯了! 对方恶心归恶心,但周身荡起的气势差点将八卦云虚帕掀翻,茅真黄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强大。 而茅胖子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强,谁能想到这biao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臭娘们!送你上黄泉。” 茅真黄双眼通红的一声戾喝,双手叠着繁复的手印直接印向头上八卦云虚帕,然后短手从胸前一抓,朝着已经有点兽化的相随娇扔出,撑着泛沉的肥躯瞬间坠落在地上。 嘭! 二百多斤的大肥肉差点没将大地砸出来个坑,还好下面绿植多一点,只是荡起一堆的烂叶枯枝。 “嗷~~~~” 接连八声! 茅真黄耳朵失聪之时,本就阴暗的天空好似下了一阵“黄饺子”,八只面露狰狞的山岳黄巾力士直坠于地,此时的相随娇眼中只有一片“黄天”! “八只大汉送你爽上黄泉。” 茅真黄阴着眼眸对着相随娇一阵冷哼哼,有这等金丹老怪的东西,别说你相随娇,就是未秋站在面前,他茅真黄都敢叉腰说话。 这就是底气! “死胖” 嘭! 没容相随娇口中脏话谩骂而出,八只持着通天龙火柱的黄巾力士上去就是大棒乱锤。 咚咚!!!! 接连八声伴随着土石翻飞的惊天动地响彻,茅真黄哪里还能听见这臭娘们狗嘴里吐的是什么,只感觉自己心脏差点没被这八只黄巾力士给锤出来。 抚了抚自己的心脏,看着已经有点被八只黄巾力士抽的扭曲的世界,茅真黄跳着脚对着尘雾之中瞥了一眼。 什么也没看见! “应该他娘的死了吧?” 这般的阵势对方在不死,茅真黄可是要重新审视一下对方。 “喂!相大红倌,这八个大汉可粗可硬?”茅真黄没敢上前,小心对着里面吼了一嗓子。 这是个人精! 深怕这女人给他茅真黄玩阴的。 “茅真黄!啊~~~~~” 只有一声发疯的竭斯底里回荡着茅真黄的问话,可见被八只拿着大铁棒子的黄巾力士轮的相随娇,此时究竟是何种的心情。 手撕了这死胖子的心绝对有! “八个猛汉都轮不死了,臭娘们儿你牛逼!”茅真黄听见相随娇好似恶兽的嘶鸣咆哮瞬间跳脚,大手朝下一压,本若静伫的黄巾力士,瞬间抄起红彤彤的大铁柱子朝着烟雾之中抡去。 “死胖子你别落在我的手里,老娘要把你那一身的肥肉喂蛆~~~~” 很刺耳! 别说附近瞪着眼珠子看热闹的,估计此时在这处地方垒山的估计都在朝这头侧目。 茅真黄扣了扣耳朵,也懒得搭理这臭娘们儿,对着烟雾之中一指的道:“左边!” 轰! 黄巾力士手中八根大棒如命是从,瞬间将茅真黄所指的那处地方砸的一阵土石翻飞。 当然,其中还有一顶着一对巨胸的三头六臂双尾的凶兽被顺带着砸飞。 “当初还以为你攀上真仰部了呢,几个月前还真把爷爷我吓得够呛,不过既然你也要跟我一样这么爬上去,呵呵~享受吧!” 看着被砸飞的相随娇,茅真黄就是一声冷嘲,想上这座积金山既然只有这一条路,他茅真黄就没有半丝的畏惧。 而他在这条路上虐死相随娇这个臭娘们儿,估计山上姓相的都放不出个屁来。 这就是修仙界的规矩! 真仰部有靠上都要上这条登山路,那就意味着他们这群上山的人才是主角。 主角怎么演,配角只要看着的份,没有发言权! “茅真黄,你以为两件金丹重宝就能杀了我?” “你有挣扎的权利!”茅真黄看着对方撑起八道粉绫在八只“壮汉”身下左冲右突,却怎么也逃不出被胯下蹂躏的事实,对着这恶婆娘就是一声戏谑。 今天他茅真黄算是在这女人身上找回点自信。 “我看你撑着两件金丹重宝能到几时!”听着对方的嘲讽,相随娇抓着一大把玄晶刹那吸成飞灰,本想仗着自身观过空间道言之利,冲出这片绝杀天宇,但奈何对方这两样金丹重宝早已经封死了八方。 逃,现在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在奢侈不过的事情! 而她相随娇能做的只有——拖! 两件金丹重宝的消耗 “嘿嘿~~~我开始喜欢你了,相大红倌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茅真黄低头望了一眼土属灵气尽失的大地,抬头对着还在苦苦支撑的相随娇又是一句嘲讽。 道言是个好东西! 一个让世间所有修者都着迷的东西。 筑基到金丹,需要一条完整道则,而金丹到化神,更是需要九九八十一条道则。 世间哪里来那么多道则? 道言! 这是最简单的路,但就是这么条最简单的路也不知道生生卡死多少筑基修士。 看看观楼宗王栋真给他弄的那本还需要还回去的道言,就知道此物是究竟有多么的贵重,而在华阳天宗,这种东西是论屋子装的。 这也许就是世间大派与修真世家、散修最大的区别! 有道言,道言多了才能出现大修,没有道言,出屁的大修,赞你一句修真世家都是夸。 相随娇没回他的话。 屁的喜欢,她哪里不知道对方最喜欢的是她的尸体罢了,而她看着茅真黄眯着眼的笑容感觉那就不是一个好笑。 笑的她心里泛慌! 没出三盏息的时间,相随娇偶然低头的对着大地一瞥,瞬间就知道茅真黄对她哪来的自信嘲讽。 “你观过道言!” 相随娇满脸不可置信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竭斯底里的吼叫。 八只黄巾力士手中的火烧盘龙柱硬生生的将大地都砸出十丈,但这十丈的地全是砾砂! 这本是一处绿植盎盎之地,而这种地方又怎回生出十丈的砾砂地? 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有人将这方区域之内的所有土灵之气全部抽空! 对方不仅观过土属道言,并且还有所悟,想于此,在看向头顶的八只黄巾力士,相随娇瞬间心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眼前这死胖子也许发挥不出这两件金丹重宝十之一二的威能,但对方化大地补器虚的本事已经让他立于不败。 “相大小姐,说真的,我要是有你那老子,早十五年前就进华阳天宗了。” 看着做垂死挣扎的相随娇,茅真黄扭头对着她垒的“高山”望了一眼,早十五年前进华阳天宗,还屁的永河子,他茅真黄的大名才是被仰望的存在。 但世间没有如果! 嘭! 一声闷响,百般挣扎左闪右突的相随娇,最终还是没架住八只黄巾力士的群轮,被其中一只黄巾力士直接抽回中央处,而后瞬间迎接对方“兽躯”的是无数根大棒的起伏。 不用看! 茅真黄都知道这个女人在他手上又步了康巍然那魔修的后尘。 但茅真黄还是感觉不放心,八只操着大铁棍子的黄金力士足足砸了半刻钟,才算叫停这八只没有思想的巨人,不过此时他的疯狂之举已经将周围附近的人吓的寒颤若惊,其中就包括大名叫张狗娃的红冥童子! 茅真黄阴鸷着眼皮转头对着这个想吃他肉的小屁孩笑了笑,直接吓的红冥呜哇的一声撒丫子开始狂奔,连自己垒了半天的石基都不要了。 茅真黄瞥了对方的身影一眼,神色前所未有的轻重,沉思了片刻之后又转头朝着黄金力士砸出的大坑底下望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相随娇“死”了。 但还不如说对方在这方虚幻世界的身影被他给碎了。 被他抹了脖子又一次出现的红冥就是例证,似乎华阳天宗并不打算让他们宗门这条登山路死人。 但这对茅真黄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在一个最能宰了这个臭娘们儿的时间,又一次的错过机会,在想杀她相随娇可不是一般的难。 这女人与天清宗左祯绝对有的一拼,皆是属狼的,他茅真黄别“病”,真要出现那种状况他必然被咬死不可。 “这就是你们华阳天宗要看的吧!” 茅真黄举目望了一眼湛蓝的天,也不知道这道天幕之上此时有多少双眼睛注视在他身上,但起码真仰部那位姓相的是跑不了的。 低首摇了摇脑袋,茅真黄将目光再次注视到相随娇垒的那半座高山之时,眼神之中立马多了一丝的热切! 第138章 了不起的看大门 动用两件金丹重宝杀一个相随娇,茅真黄要不是看在眼前这座“高山”的份上,他都觉得亏。 而放眼三百丈的距离,此座山绝对是最高的一座,只要稍微在这等基础之上在奋斗一下,上层云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罢了。 杀她相随娇里面可能有私怨,但这座山才是主要! 在他们这群登山的人中,相随娇绝对是前几个进来的,这座山的高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茅真黄带着翟老六即使不是最后一个到的这关也差不多,而他们俩后边的能到这关的,基本等于零。 零起点的去垒石哪里能有杀人抢山来的快! 前几关他茅大官人可都是第一的,要不是有翟秃子那货拖后腿,也不至于行这等铤而走险的路,还挑了一个最硬的茬子。 茅真黄在这座修垒了一半姑且称为山的脚下,用长藤捆起两根石条攀着陡峭的石阶慢慢的往上爬去,鸠占鹊巢的喜悦让他根本感觉不到后背的两百多斤石条的累。 当初动相随娇的后果只有两种,他早已想到,一种要么是被那臭娘们儿打的找不到北择路而逃,另一种 另一种他成功了! 如果没碰到这臭娘们儿,茅真黄也会这么干,只不过是换个人下手罢了,当初选择她下手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女人将自己的石山修的够高。 一切都只怪相随娇扛不住言语的激! 而高天之上也并没有传荡出华阳天宗大能任何警告的话语,这让茅真黄的石条背的更加的兴奋。 没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上下两块两块的背,已经走了十趟之数。 连背这么多趟的石条,累的茅真黄躺在石头山脚下拿着酒葫芦一顿猛灌,静下心来之后他似乎好像抓到了一丝此关的脉络,他已经差不多猜测到此关华阳天宗的考验究竟是什么了。 “是不是简单了点?”茅真黄再次的抬头望了望天,他还是有点不确定。 意志! 这一关考验很可能是这个。 但想于此,茅真黄又莫得升起一股后怕之感。 若此关华阳天宗考验真是此二字,那他干的事可是与这二字有点冲突。 “摇什么头?”美昌子看着身侧突然一阵摇头的侯德柱,对着他就是一声。 “我反感投机取巧!”侯德柱话语之中尽是可惜之意。 “懂的‘思变’二字,我感觉挺好。”美昌子愣默了良久,然后对着候德柱说了一句,半天的时间他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下边那个胖球的行为恶了这位敢和行蟾子叫嚣的人物。 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一个宁愿破釜沉舟煎熬二十年时间,也不愿走真仰捷径跨进化神行列的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徒弟在修行路上走捷径。 而在想想他那几个憨货徒弟就更可知。 侯德柱此人六个徒弟,老二裴度,照庸子,一任飞升部部主不当,非要专门心思的去编草鞋;老三张天贵,光至子,除了养花什么也不会,同一年入门的它部同门最少高她半个阶位,好像到了金丹修为就是完成他师傅的命令一样。 还有他候德柱四徒弟吕子义,光重子,那更是个智商下线的二傻子,也不知道当年怎么进的华阳天宗,还有他五徒弟六徒弟,不提也罢。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大徒弟常山远,瑞及子,还能给他长长脸。 可见他候德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徒弟! 想想美昌子都感觉他候德柱为什么斗不过真仰部,这真是 “这不是思变的地方,他应该知道。” 候德柱面色有点冷,看的美昌子佝偻的身躯都有点哆嗦。 “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什么样的?”候德柱瞬间被噎住,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个什么样的! 修为高了,活的就长久,而活的长,在收徒弟这点上看,就会选择的多,毕竟第一个没选好,我有了经验可以去选第二个,第二个没选好,还可以去选第三个 所以他候德柱六个徒弟,刨去英年早逝的,现在还剩下五个活蹦乱跳的,而这五个徒弟简直各有特点。 当然,某人的眼光在美昌子此时眼里,那就是万年如一的烂! “对!问问你本心,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此人的行为在你眼里可能是投机取巧,但在其他人眼中可不一定,也许是个龙凤也不一定。” 侯德柱瞥了一眼这老东西冷言道:“行蟾子眼里?” “我可没说!” 能当上法藏部部主这个职务的美昌子,又怎么不会是个人精,这种挑起矛盾争端的话他才不会干。 “滑皮!” 侯德柱翻了一眼这老东西,他上一句话敢默认,今天这个徒弟就是个烂货他都收,第二天就去宗门里宣扬他候德柱这个徒弟是美昌子老东西给他选的,看以后开山头会议时候你美昌子往不往他这头凑。 就是不凑,哼哼!行蟾子也会逼的你法藏部往他候德柱这头凑。 “不是滑皮,是你就想要一个看大门的,什么样的重要么?”美昌子直接将候德柱的拉帮结派化解为无形,昏花老眼一眯,就问了一句他直指本心的话。 “这一辈是‘清’字辈的,而我门及‘庸至重,问理盘真’,我若选就是盘字号的,你难道不知道徒弟二字意义何在?” 天底下有些大门可不是那么好看,更何况是天下四大上宗的华阳天宗大门,想看这等大门,身上挂的职务是飞升部部主,虽说是一小部主,但也是部主,宗门议事之时,华阳天宗万万人之中最前列是有坐位坐次的,这哪里是能随便找个人按到那个位置的。 一任部主的人物选择,估计就是行蟾子都会慎而又慎之的对这个看大门好好选择一番。 “此人的机灵劲这关挡不住他,下一关看他本事,此人我本想要的,但法藏部的清净他守不住,这才轮到你,而我感觉你收的那些憨货徒弟中放进一条泥鳅也不失为不好。” 侯德柱听着不是个味的道:“你个老东西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一个常山远撑不起你的大家大业。” 他候德柱敢和行蟾子叫嚣这么多年依凭是什么? 外事部部主的职务! 外事部真是太大了,大到更是敢和礼正部与真仰部抗衡,而现在的侯氏一门说人才凋零都不为过。 候德柱一声叹的道:“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争!” “争?下面的人都在争。” 这在候德柱看来不是优点,而没有这点的人也不是华阳天宗的人,连入门都需要争的地方,别说在这个宗门存活下去。 “都在争没错,但人与人争的不一样!这里绝大多数都在争怎么进华阳天宗,然而进了华阳天宗是为了什么他们也许并不知道。 当然,也有几个另类,你看那个魏家那魔崽子,也在争,但我感觉他只是在争一个机会,想告诉华阳天宗点什么,还有那个郭绮烟,她只是在争取进华阳天宗而已,更或者说她只想进真仰部,用真仰之法去洗涤她一身的过去,还有那个唐国魏家的崽子,他在争的可能只是自己身为唐国的傲气罢了。” “那你给我推荐的那个胖子争的是什么?”侯德柱一叹,他也确实发现这个小胖子似乎争的东西有点不一样。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 “哈?” 侯德柱刚升起的热络瞬间被冰了下去,转首看向身侧的这老东西,差点没被气笑了。 “只是发现他有点不一样,我感觉你也应该发现了,像他这样的也不仅就此人一个,比如那个正霄宗修奔日之法的后生,这俩是一类人,但此二人争的是什么也只有他们到了山巅山门前你自己去问了,至于我为什么给你推荐观楼宗这个小胖子,而不是正霄宗那个,只因礼正部辉一子师兄正是出自正霄,而当年修的也是正霄宗修赫赫有名的奔日之法。” “下月我们外事部的晶冠蜂沉眠,也正是一年中晶冠蜜可采之时,要不要过来尝尝?” 侯德柱听完美昌子的话,回头深深的看了这老东西一眼,说他是人精可能都是对这老货的贬低,这哪里是人精,简直是人精中的人精,别看脑袋上的毛都要没了,一副成天睡不醒的憨憨样。 “那东西太甜,算了算了,岁数大了有点有心无力。”美昌子哪里不知道侯德柱念的什么经,那东西好是好,但就是不能上门喝。 “配茶饮最宜!” “我那茶太差,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刚好我那里还有点夕蒙雾霭,正是绝配。”收徒弟哪有挖这老家伙,让侯德柱来的兴奋! “” 美昌子被侯德柱噎的够呛,那双泡眼也终于不再昏花,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大胖子,感情就没一个好东西。 第139章 谁干的? “上山为虎,下海为龙,我茅真黄要做这个世间堂堂的真杰雄,一二三,还有三步!” 噗通! 给自己鼓完劲,茅真黄大脚丫子终于迈上最高台阶,累的一屁股直接瘫在最高处。 “入他娘的,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吐掉嘴里的唾沫,茅真黄扔下石条,犹如死鱼一样四仰八叉的仰躺着,望着天空没有一丝变化的流云目光甚为呆滞。 云很近! 近到他站直了身子举举手就能将自己埋进这绚烂的云雾之中。 但就是这么近,他足足堆了一下午的石条也没提高到半丈的距离,而这还是站在相随娇的肩膀上来堆。 现在一个上下需要的时间最少一个时辰,而他仅仅能带上来两块的石条。 他不敢想象自己来堆又将是何样! “意志啊!还不如说是折磨人。” 有气无力的吐槽了一句,枕着石条的脑袋朝着远处侧了侧,方圆三里之内,他这座姑且能称为石山的豆腐渣工程最高,在远处另有三座与他的差不多高度,但是何许人修的他却看不清。 歇缓片刻,从酒葫芦当中拿出块肉干扔到嘴中,又灌了一口香甜的酒水,茅真黄就小心翼翼的下了自己的石山。 石基最好垒,放眼相随娇选的这处地方,石山两侧尽是石头,随便堆叠一下就能出个地基,但越往上越难,相随娇这寡妇不靠谱,越往上工程越豆腐渣,随着山顶的大风呼啸,这座山似乎都有点飘忽。 茅真黄更怕华阳天宗跟他玩幺蛾子,让他一番心血白流,即使累成死狗也在咬着牙去山下背石条。 下山绝对比上山快,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茅胖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山脚下,但是到了山脚下,他傻眼了。 “谁干的?” “谁他娘干的?” “究竟是谁?” 浑身跟个泥猴子似的茅真黄瞬间怒发冲冠,朝着周边一顿大喊大叫,八卦云虚帕更是被抽出来顶在了脑袋上。 本就是豆腐渣工程的石山,相随娇仅仅是三个角堆叠而起,此时一个角直接被挖出一个大窟窿! 茅真黄仔细的瞥了一眼,他的石山最少被挖掉五六百块大石条,而这仅仅是在一个时辰中被挖掉的量,他要在上边在瘫一会,说不上这处地方还会少多少石条。 他就说在上面躺了一会,怎么感觉恍恍惚惚要倒了一样! 感情是被别人挖了墙角。 但没人回他的话,离他最近的一处“小山包”下只有一个红冥! “过来!” 茅真黄抽出根通天龙火柱,朝着这小屁孩就是眼怒瞪。 “不是我干的。” 红冥看着茅真黄头上一直滴溜转的八卦云虚帕有点恐惧,这东西算是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里阴影。 “哼哼!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茅真黄瞥了一眼他的小山包,怎么看怎么感觉对方的石条量跟自己缺的那一角的石条量差不多。 红冥看着眼前带着杀气的胖子,滴溜的猫到自己小山包后道:“真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是谁!方圆百丈之内,除了你就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嘛?” 跑了你卖切糕的了! 谁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五六百石条移到百丈之外? 除非练肌肉的! 但他茅真黄根本就没看到四周有康巍然的身影。 “真不是我,两个人干的。” “谁?” “一个你刚才杀了的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就是正霄宗那个跟大太阳似的男人。” 茅真黄直接被气笑了道:“你是说有人合伙作案呗?” “嗯嗯!就是两个人合伙作案。” “吃人也就算了还他娘的撒谎,送你在走一次!” 八卦云虚帕压云,瞬间蹦出四只黄巾力士,操着通天龙火柱根本没给红冥在一丝辩解的机会,三抡下去,别说还能找到这鬼娃子的身影,就是他堆的那座小山包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鬼话连篇!相随娇与未秋还用屁的偷,不明抢都对不起他们的大名,呸!” 这个叫张狗娃的算是把他恶心坏了,还好下来的早,要不饶一座即将到顶的石山被他这么拆,功亏一篑定是必然的结局,这让那个茅真黄一阵的后怕。 愤怒后的后果很严重,乱棒砸死了红冥,但石条也砸没了,心情舒爽过后的茅真黄甚为郁闷,只能去旁侧吭吭哧哧的切石条然后在背回来一点点的填上大窟窿。 用来一个时辰终于填完之后,茅真黄在自己的山脚下足足又坐了半个时辰,确定红冥那鬼崽子没有第二次回来之后,才安心的背着两根石条慢慢的往山巅上爬。 这是一个磨人的过程! 意志这东西还不如说是坚持。 实力是坚持换来的,急躁也修不了仙,更确切的还不如说华阳天宗要考验他们一番心性。 但心性这东西说实在,对他茅真黄和翟老六这种人没用,能在梁国大西北混了十多年的人物,身上唯一的有点可能也就这点优点远胜于常人。 而茅真黄也坚信,上一关走到最后,这一关凭借鸠占鹊巢的本事,绝对还会回到最前那一小撮人当中。 他追去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只进华阳天宗而已,那种目标太过小儿科。 “不可能!” 当再次费劲的爬到山巅之后,茅真黄又感到了飘忽,他有点不敢置信。 “张狗娃你他娘的挨虐上瘾了是不是?” 茅真黄破口大骂了一句,扔下石条直接向着下边攀去。 虽说是豆腐渣工程,但怎么也是石条垒起来的,就根本不会存在一直晃动的问题。 绝对又有人挖他墙角! 赶到山脚下之后,茅真黄看着比上一次还大的缺口朝着四周怒吼道:“张狗娃,入你娘的给我滚出来!” 这回被挖的更狠,目测可见足足少了一千块。 “不出来是不是?第一次是抹脖子,第二次是砸成渣子,你信不信第三回我把你切片了?” 茅真黄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神识暴怒的对着四周来回疯狂扫了三遍。 但根本没找到红冥的身影,方圆百丈之内只有一个观楼宗的王双,背着两根石条正在半山腰吭哧哼哧的往上攀,想想也不可能是此人挖的他墙角。 时间对不上,况且王家的人也没胆子对他这么干。 没人了! 简直出了鬼。 茅真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神识,绕着自己石山用眼睛四散了一遍,确实没见到红冥,除了了一个已经到了山顶的王双之外,方圆百丈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谁干的? 相随娇与未秋? 这二人要真干此事,他估计都会笑掉大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般干的目的又是是什么? 一个时辰的功夫将近一千石条运出百丈之外,茅真黄自信他都不可能办到。 事情突然变的有点诡异! 茅真黄举目的望了一眼万年不变的天,沉思了片刻之后无奈的去补自己的大窟窿。 似乎、可能、大概红冥的死是真的白死了。 补完自己的大窟窿,茅真黄这回没有急着再一次背石条往山巅上奔,而是坐下来盯着远处望了望,然后又将目光注视到低头干劲十足的王双身上。 这是个好孩子! 但在宗门似乎有点呆傻了,有点不知世间的险恶,更确切的说是华阳天宗的险恶。 “别往上扛了,过来跟我坐坐。”茅真黄对着同样累成傻狗的王双吼了一嗓子。 “少主子没时间啊,我的高度可是跟你有段距离。” 王双此时哪里有那心情,他可没那本事踩着相随娇的尸体往上爬,自己这座石台全是自己一点点垒出来的。 “蛮干在这里其实并没有。” “那也要将高度垒到云上在说。”王双歇了一下,再次扛起两块石条吭哧吭哧往山巅上爬去,此时在他眼中,高度就是一切! 只有将这座石山石台垒到云上,他才能跨过这一关,也将离华阳天宗的大门更近一步。 “不知道你一会儿会不会后悔。” 茅真黄朝着对方瘦弱的身影摇了摇头的嘀咕了一句,然后顺手抽出八卦云虚帕,用这等金丹重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他如果没预估错的话,该来的似乎要来了! <sript>haptererror;</sript> 第140章 不来个前戏么? 两个时辰能干什么? 能够王双背着两根石条上下两个来回。 也够茅真黄修补一下被盗的大洞,在上下往返一趟。 当然,更够某人的地基被盗挖一千块石条,更被运到他根本看不见的地方。 两个时辰! 茅真黄有点捏不准,但两回被人挖了墙角都是这个时辰,第三次逼的他不得不守株待兔一把,而他更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的根基,还究竟是这片“天“故意玩他而已。 他更希望是后者! 但事与愿违,事实偏偏就是前者。 站在山的一侧,他已经看到远处狂奔过来一群黑影,足有十几人之多,而当头之人更是看的茅真黄瞠目欲裂。 皓皓如阳,未秋也! 红冥好像没跟他没撒谎。 看着奔来的一群人,茅真黄强忍着颤抖的身子极目远望。 方仰月! 乐康! 这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最少还有十几人之多,尽数都是五宗之列。 很快! 没出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这群人已经站在茅真黄的脚下,未秋抬起头对着茅真黄嘲蔑看一眼,左手对着身后的人一挥,其后乐康等呼啦的一声朝着他石台刚填好的那处犄角奔去。 茅胖子瞬间急眼的道:“大哥,不来个前戏嘛?” 对方直接的让茅真黄有点受不了! 别说他未秋的奔日秘法,就是方大寡妇的幻灵真诀在这估计亦是能排在前列的。 这等人物居然干偷盗? 红冥与他分说他本是不信的,但此时却是大开了眼界。 就连方大寡妇这等姿容的女人,都扛起五六根石条奔向远方,看着茅真黄站在石台中间迎着清风一顿凌乱,他瞬间有点不懂这个世界了,遍地都是的石条犯得上偷么? “大哥,真没有前戏?” 茅真黄朝着下方望了望,看着因为扛石条弄的灰头土脸的未秋,小心翼翼的对着喊了一嗓子。 此人确实是个大哥,他自己一人来就算了,别说身后还带着十几人,即使对方干的事很让茅真黄恶心,茅胖子朝着对方说话的语气也是很柔和。 没办法,好虎也架不住群狼! “一二三,起!” 未秋连头都没抬,吭吭哧哧的将多达八根的石条扛上肩膀,大吼一声,直接朝着方大寡妇远去的方向迈去。 “喂大哥!你挖的角,搬我的石,拿走我的东西,还他娘的当着我的面,难道临走的时候连一句狠话都不放一放?” 一点套路都没有! 未秋还是没搭理他,好似全部的都用在了肩膀之上的八块石条之上。 茅真黄将八卦云虚帕捏皱皱巴巴间,其眉头扭的也没差手上那块“破抹布”上的褶皱。 犹豫了再三,茅真黄最终也没有将手中的八卦云虚帕,朝着那个扛着八块石条健步如飞的男人扔出去。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点匪夷所思,未秋居然没找他算账! 别说算账,连与他说上一句话似乎都懒得说。 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这群人当中,入股傅雷是他第一恨的,那么他茅真黄绝对能排得上第二的位置。 茅胖子有点想不明白,更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现实也没有给他在思考下去的机会。 因为未秋又回来了! “你大爷!别以为你玩的是正霄宗皓皓之法,爷爷就怕了你。” 婶可忍,叔他娘也不可忍! 哪有光一个地方褥羊毛的,你倒是换一家啊,这可倒好,还没到百息的时间居然已经往返一趟。 照着这般的干法,别说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千块的石条就能被这群“硕鼠”搬的彻底不见踪影。 “我日你姥姥的,小爷跟你说话呢!” 茅真黄捏着八卦云虚帕,对着打头的未秋一顿吹胡子瞪眼。 此时山巅的高度距离云上的距离不过两人之距,这等距离不过就是几十块石条的事,现在这群人坏他大事,别说你他丫的叫未秋,就是叫天王老子茅真黄也要急眼。 有些时候最怕的往往是无声的沉默! 不过比上回强一点的是,未秋对着茅真黄抬了一下眼皮。 但未秋这一抬,其后十几人带着杀气的眼眸也是瞬间一抬,冲荡高天的杀气逼的茅真黄直接一退。 噗通! 刚要发狠的茅胖子一屁股直接跌坐在石阶之上。 茅真黄目光有点呆立! 直到未秋等人扛着石条再一次的不见了踪影之时,茅真黄才有点回过来神。 而此时的他面色苍白,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三遍,慢慢往回缩的瞳孔无不说明他被刚刚这十几人的杀气给破了胆。 “不可能不可能” 茅真黄喃喃了一语,反映过来神的他对刚刚发生的事有点怀疑人生! 一个在大梁西北地杀了十二年人,浑身杀气厚重到浓黑程度的人,居然有一天被杀气震破了胆,这已经不是可笑的问题,而是信念的震碎。 这东西是他最擅长的东西,现在茅真黄却在自己最自信的一面被某个人虐的体无完肤,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 缓了半天后,茅真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的抓紧手中八卦云虚帕,此时他的那双三角眼中已经迸出无限的凶光。 他知道这群人还会回来! 因为上一次他整整丢了一千根的石条,而此时不过刚刚二百根罢了。 百息! 对方将时间捏到准的令人发指,远处又再一次的出现这群人的身影。 “真当我茅真黄好欺负嘛!” 人争一口气,即使他娘十几人又怎样? 在这处地方,石山垒不到云巅之上,谁也过不了这一关,华阳天宗没将他卡下去,却被一群宵小卡住他的登山之路,跟翟老六他说他都嫌丢人。 “在正霄宗能修《奔日秘典》的听说都是几百年一出的人物?”茅真黄看着第三次站在他脚下的未秋,对着他冷冷的一声,也没管对方搭不搭理他。 此时的未秋只是对他望了一眼,似乎对方与空气没什么区别,望了过后就再次的将目光注视到犄角的那块大缺口处。 显然,此时的石条对他来说比上面站的胖子要来的重要的多。 “我亦听说你过了八灾筑基?” 有的人似乎并不喜欢说话! “哼哼!厉害的都有点性格,我今天算见识了。”看着根本不搭理他的未秋,茅真黄火气蹭蹭直窜,而这次也根本不客气,将手中已经揉成百褶的“破抹布”狠狠的朝着对方头顶压去,并从后腰处拽出八根铁棒一同扔了下去。 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只黄巾力士越帕而下,其中坤天这只最是硕大,足有一个小山似的壮硕,而其余七只小的以其为主,操持八根火焰彤彤的通天龙火柱朝着这群人砸去。 茅真黄不会阵,但是最基础的八卦九合阵还是能摆的有模有样,八只壮山瞬间将这十六人围的个水泄不通,火焰连天上下起伏之中,腾起的只有一片烟尘。 而烟尘之外夹在的却是茅真黄的一阵冷笑与杀意。 这是一对很强的组合之宝,也不知道五宗哪个脑袋转的快金丹修士玩出来的,茅真黄仗着这两件东西虐死了康巍然,更虐死了红冥与相随娇。 而他更加不介意在这套组合金丹重宝之上填上未秋的怨魂! 世间解决问题的方法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特别是对于修士来说,有人拦路大铁棍子捅过去就是,如果捅不过去说明操棒子的人不够强,换人捅就行。 而操棒的是八只黄巾力士,茅真黄相信在这条上积金峰的登山路上,在没有比这更强的操大铁棒子东西。 砰砰砰~~~~ 响声震天彻底,八只黄巾力士好似不知疲倦,将大地砸的土飞石溅之时,更是引的大地卷龙翻滚,砸的要多狠有多狠。 对红冥茅真黄还有留手的一丝意思,而对未秋与间皂宗的乐康,能用出十二分力气他绝不会用出十分力气,这等人物的不死反击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六息! 八只黄巾力士持着通天龙火柱在六息时间内最少挥出百棍之多。 而第七息之时,其中砸的最狠的坤天黄金力士,一棒子落下,在一片烟尘之中直接砸出一片金光! <sript>;</sript> 第141章 真仰大术 “敢出手的勇气亦是可嘉!” 不仅砸出一片金光,更砸出一声言语。 冰冷! 对方的话语好似能冻彻人的骨髓。 随着对方的话语入耳,茅真黄汗毛乍立的瞬间一哆嗦,更是朝着石山上跃了好几大步。 他从未听见过这么冷的声音,这股“寒流”差点顺着耳朵钻进肺腑,差点没将他的热跳的心给冻上。 这不是寒流,而是杀气! 比他杀了十二年人还要浓郁的杀气,浓到刚接触根本感觉不出来的杀气,这股气更是憋的茅真黄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更让他朝下注视的目光微微而栗。 在他两件金丹组合重宝之下没死的,到目前为止这是第一个! “不出手就这么坐看你挖我墙角?然后我辛辛苦苦垒的石台坍塌在我自己的面前?” 茅真黄注视着被一片金光撑起来的八只黄巾力士,对着里面哼哼了一句,刺目的炫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撑的八只黄巾力士后退连连,更是刺的他眼睛有点泛花,惊诧的茅真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他可是看的清,在五宗那场乱战之地,此人可是没用出过这等本事,而他很坚信这不是金丹之宝,而是大术! “这似乎并不是你垒的。” 茅真黄盯着那片金光眼眸一缩的道:“你见了相随娇?” “不是你垒的谈什么辛辛苦苦,辛苦的是鹊而不是鸠,鸠的行为更是很不讨喜。” “你是谁?”茅真黄浑身黄光泛郁的对着他一声阴鸷。 “正霄宗修士未秋!” “你不是未秋!”茅真黄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你很懂我?” “我不懂你!” “不懂哪里来的判断,有点可笑。” “可不可笑无所谓,你就单纯的想挖我墙角?” …… 无声! 往往最让人受不了。 “不!还有送你重走这条路。” 一声慢语之后,对方撑起的金光更加大了,大到茅真黄的双眼直接闭目的死死,只敢用神识扫视着这方周天。 太阳! 犹如一轮煌煌大日拔地而起,俯视这方本就有点不真实的世界。 “那要看你本事!”茅真黄向着石山疯窜中一声大喝,这哪里是屁的金光,这是正霄宗《奔日秘典》!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修的,纯纯的将自己修成了一轮金日,可是要比几个月前看见的那个未秋强了不知多少倍。 万物生晖,同样,随着对方这日盖过高天之上的真日,也做到了万物俱灭,茅真黄感觉自己快化掉了,身上的衣袍肉眼可见的自燃成一堆飞灰,头发要不是有着灵力护着,此时早已经成了光明顶。 “人要踏实,修仙也是一样。”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茅真黄哈哈大笑一声,右手狠狠地一抓,被顶飞的八只黄巾力士顿时又蹦了回来,八根镇山岳的通天龙火柱其上火焰前所未有的蒸腾,迎着这轮似要蒸上诸天的真日也没客气,迎下而挑。 【连环提柳下斜削】 这是茅真黄的极致! 让八只没有智慧,并且有点控制不住的黄巾力士玩这么一手,他算是将这两件金丹重宝发挥到了筑基期修士的顶峰,想在力威一点,也只有到金丹阶段才有可能。 “皓皓之白,不以蒙世俗之尘埃!” 语不激,而阳却烈。 而茅真黄想看到的砰砰声巨响,这日被抽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八根盘绕着巨火龙的通天龙火柱仰天咆哮,直直的被这日定在周侧。 茅真黄知道对方很强,但却不知道对方这么强! 他抽干周身方圆三里之内的所有土灵之气,更是将自身抽的摇摇欲坠,这般威势的两件组合金丹重宝居然奈何不住一筑基修士的大术? 开什么玩笑! “煜烈之阳炽兮,可以灼天缨!” 叱的一声,听在茅真黄耳中,他的心差点没碎裂开。 心不可能碎裂,而八只黄巾黄巾力士碎裂倒是真的。 其虬龙般硬顶着对方这轮今日的壮硕身躯,随着未秋这一声落,瞬间变的迟缓僵直,更是肉眼可见皲裂出无限光明。 茅真黄看的清,这是对方的皓光生生将黄巾力士照耀到破碎,光顺着其皲裂而透射过来的光明。 嗡嗡~~~ 高天之上笼罩的八卦云虚帕一阵悲鸣,随着茅真黄一滴精血拍出,这件金丹重宝才被他生生的压了回去。 “煜烈之阳暖兮,可以濯天擎!” 未秋的这一声好似吹响了八只黄巾力士衰亡的号角,连一声最后的悲鸣都没发出,在茅真黄神识扫荡之下,好似一块冰,在炽阳下快速的消融成一滩弱水。 “噗——” 茅真黄一口逆血瞬间喷出,差点没头重脚轻的载下石山,而高天之上挂着的八卦云虚帕没了控制,光满暗淡的倒卷回倒他手中。 低头对着手中八卦云虚帕看了一眼,瞬间肉疼。 抽丝了! 一名筑基修士居然伤了一件金丹重宝。 敢信?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相不相信,大手一抄抓回通天龙火柱,对着下面直越的金阳狠狠的盯了一眼道:“我相信我茅真黄不是唯一的一个。” 话罢茅真黄抓出一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撕碎,一步迈出身影已经到了山巅,在一步迈出身子直接到了山的另一头,最后一步迈出,已经望不见对方的皓皓之光。 而皓阳之内的未秋望着对方胖胖的身影消失并没有阻拦,沉默了半晌之后散去一身的大术,对着乐康等一挥手,十六人又再次的加入到“偷”石条的行列。 而逃到石山另一头的茅真黄,从酒葫芦当中抓出一把丹药吞肚入腹,抬头深深的朝着高天望了一眼。 天朗气晴! 一片湛蓝的天空之上白云朵朵,阳光不烈也不炽,非常适合柳林花下对酒歌,但此时他没那个心情。 他在赌! 赌对方根本不会来追他。 如果对方把他当个屁放了,那就会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根本就不是未秋! 未秋不会干这种事情,更不屑的去干这种事。 而对方就是个筑基,哪里来的能损金丹之宝的本事,也更不可能有比他还强的杀气,能走上这条登山路的修士,有十二年战场经历的他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其中即使包括他未秋,但绝对不包括乐康。 真的未秋在他面前只会干两件事,一件就是如他搓死相随娇那样搓死他,另一件就是生生的折磨死他,并且将两件金丹重宝放进自己的怀中,而不是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什么是《奔日秘典》。 而天底下知道《奔日秘典》总精诀只有两处地方。 一处是其出处正霄宗,还一处就是他头顶这片天! 茅真黄缓了半个多时辰,而他也朝着头顶这片天足足盯了半个时辰。 “小爷就说他娘的没那么简单!能走到这步的修士哪个还没点意志力,这东西还用考个屁。” 站起身子吐槽了一句,茅真黄回首对着石山望了一眼,他将两根石条扛到石山的最顶处需要时间可是有点长,而对方偷石条的时间却仅仅需要半个时辰,似乎要在这两端时间中找一个平衡。 如不若此,眼前这座马上要插进云巅的石山,可能就在两个时辰之后于他眼前倾塌。 叹息了一声后,茅真黄翻了翻自己的酒葫芦,仅有十九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如果都用光,他确实能将这座石山垒到云层之上,但就算就过了这一关,而其后呢 他没那个胆子都用光! 一身的刀法此时全仗着这等蓝符之利。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好一个华阳天宗真仰之术,封正之法能冠绝天下确实有两把刷子。”茅真黄将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扔回去无奈了一句,又拿出一把的蓝色杀字符三窜两窜的又窜回了被挖的山脚之处。 这回被挖的更狠,目测最少丢了一千五六百块的石条,整座石山已经开始左倾,在被这么挖一次倾塌是必然的结局。 他知道此时眼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全是华阳天宗用真仰之术幻化而出,比任何幻术都要幻术的上宗之法,其中真实的也许只有他遇见的相随娇、王双与红冥,那个遇见的“未秋”说不上是哪个华阳天宗大能在对他鸠占鹊巢的警告。 “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是坚信被玩儿的不仅仅救我一个。”茅真黄望了一眼吭吭哧哧还在往上扛石条的王双,估计对方将这两根石条扛到顶出,高度也与他的石山差不多了。 <sript>;</sript> 第142章 做人要低调 “你是左祯吗?” 未秋跌坐在自己的石山之上,瞥了一眼被掏了个大洞的缺口,然后将目光死死盯向远去的那一小撮人,特别是领首的那个百裙女子。 对方一式玉枢雷霆灭经术好似将天都化为混沌雷劫,整座石山被这女子的大术劈碎了三分之一,更是将他压的怀疑人生,站在这名自己曾经完虐的女子面前,他头一回生出一种叫无力的感觉,更是生出正霄宗《奔日秘典》不如天清宗玉枢雷霆灭经术的一种荒谬之感。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左祯! 但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而剩下的只有跌坐在自己要倾塌的石山上欲哭无泪 眼前,正霄宗《奔日秘典》确实不如天清宗玉枢雷霆灭经术。 而他不是个例! “傅雷你敢!姑奶奶没招你算旧账,你居然还敢撩我虎须。”令云舒看着石山脚下带着一群人的傅雷所为,瞠目欲裂的对其就是一声炸吼。 “傅雷”抬头对其嘲讽的道:“嘿嘿~臭婆娘!挖的就是你的墙角。” “你敢!” 事实证明,“傅雷”确实敢!更是揍的她令云舒同样怀疑人生,灰头土脸的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劲,根本不知道他这种弱鸡哪里来的这么生猛。 魏明存、方仰月、郭绮烟能将石山快垒到云巅之上的人,此时此刻眼前或早或晚都出现一群他或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更是揍的他们怀疑人生,并且最后明抢扬长而去。 茅真黄赌对了! 被玩儿的绝不仅是他一个,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而某只胖子将自己手中最后一张蓝色杀字符放好后,抬起头对着高天之上就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笑过后快速的转身朝着自己的石山走去,那处糟心的大窟窿他需要最快的速度补上。 最好的时间是在半个时辰之内补上,他没估计错的话“未秋”那群人下次来的时间是两个时辰之后。 而他这座抢来的石山,只需要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过后,茅真黄坚信自己已经站在云巅之上了,而这就要求在两个时辰后的下一波攻击中,他这座有点倾斜的石山必须扛过去。 如果依旧这么傻木楞登的,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某人玩了点“花”,更想了点对策。 “还踏踏实实,修仙要真靠踏踏实实,小爷估计还在大梁西北活泥巴呢。”某胖子吐槽了一句后,没浪费时间抓出有点破损了的八卦云虚帕弄出四只黄巾力士,指挥着这四只大汉开始用切石条填他被挖的大窟窿。 被“未秋”损伤了的八卦云虚帕,此时让茅真黄用起来颇为力不从心,此时在想召出八只免费劳力来简直不是一般的费劲,他都不敢想要修这等金丹重宝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承受不起是铁定没跑了。 不过即使是四只黄巾力士也是比他自己亲自下手要效率的太多,不过想法很美好! “用手去垒!此帕若在用直接黜没。” 高天之上直接传进茅真黄耳朵中一声炸响,差点没将他轰趴在地上。 “我入” 某只气煞了肺的胖子刚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憋屈的茅真黄只能灰溜溜的收起八卦云虚帕,用手刀去哼哧哼哧的切石条。 这么切的效率可以想象,亏的是挖山脚下,切完扔过去就填,而这也足足耗费一个时辰的时间,若用几只黄巾力士…… 想都不要想! 在这种地方玩真作弊,相信死的绝对不会舒坦。 看着丑陋无比的石山,茅真黄一阵歪脑袋,眼珠子乱转中又扔出一把蓝色杀字符石山的脚下,然后扛起三块石条咬着牙朝着云巅迈去。 两次足足用去一百张杀字符,这要是放在以前茅真黄能肉疼死,不过对于此时家大业大的某胖子完全不在乎,而这些蓝色杀字符他更是知道没个屁用。 两件金丹之宝都奈何不住头顶这片天的真仰大术,一堆低级符箓要是有用就出鬼了。 他只求这二百蓝色杀字符能拖住那群人一刻钟就可。 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能在扛着石条往返山巅那么一趟,此时的时间就是一切! 扛着三块石条上下一趟累的茅真黄肥硕身板都有点脚步虚浮,而这般的加进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也仅仅上下了六趟之数。 “一个时辰六趟,一次三块,而背两块呢,我能跑十次”茅真黄跌坐在山脚下用着猪蹄子一顿白扯,白扯明白了之后猪蹄子对着自己的胖脸就是一巴掌。 呃可能这个算数题真的很复杂! 总之某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砰! 远处一声脆响直接将茅真黄郁闷的目光拉向南侧,看着一团烟尘中绰绰的人影,某只胖子瞬间蹦了起来起了兴奋劲,三步并两步快速的下到山脚下,在肩上扛起两根石条也没在往回瞧,直接朝着云巅上窜去。 他猜的一点没错,就是两个时辰! 这是一个时间点,只要这个时间点卡的好,并且暂时没人发现这群人是华阳天宗真仰大术所化,这一关的第一他茅胖子预定了。 砰砰砰 接连十四声,而十四声过后,意笑吟吟的茅真黄已经上到五分之一。 平均两三丈一张蓝色杀字符,扔的毫无规律,估计对方走到山脚下之时,他能正好往返一趟,要是腿脚在快一点,没准能正好看见对方刚开始挖他的墙角。 “十五,十五十五声呢?我日!” 正得意茅真黄侧耳等声,但根本没等到第十五声响,回首一望,直接跳脚的开始大骂。 乐康这球货化出一片汪洋瞬间将他扔的所有陷阱冲荡了一遍! 而他期待的第十五声脆响,被对方直接填了海喂王八。 “我说你们这等上宗这么玩有意思嘛!”气急了茅真黄朝着当头的两个贱人就是一声大吼。 他算是记住了这两个人,特别是未秋旁边不声不语的那个乐康,看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其手上可是不含糊。 此人与方仰月玩的一样,幻灵真诀! 唯一区别就是对方幻的是鲲,而此人幻的是海,看对方这一式的威能,强的似乎并不眼前的未秋差到哪里去。 “未秋”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茅真黄道:“哦!发现了?” “就是再傻,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也能看得出来。” 华阳天宗不当人子! 纯是把他们当做猴来戏耍。 考验屁的意志,就是折磨你,变着法的折磨你,直到折磨你崩溃,你朝天吼一嗓子放弃,他们就得意了。 玩的比观楼宗登山路还恶心,起码观楼宗的登山路谁都知道考验的是什么,凭本事上就行,能上就上,上不去大不了回家种地,哪里像这破登山路一样既要斗智斗勇,又要遵守他们华阳天宗的破规矩踏踏实实。 在矛盾中找平衡,茅真黄相信在此处之人就根本没几个能绕过这个弯弯来。 “未秋”仔细的瞧了瞧他道:“你是第一个!” “我谢谢你第一个!”要不是在人家手里捏着,茅真黄想谢他全家,甚至想“谢”他们全家女性。 “哈哈~~~挖!”看着茅真黄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劲,“未秋”仰天大笑一声对着身后就是一挥手。 “” 事实证明耍小聪明在绝对实力面前堪比小孩舞大刀,根本不靠谱! “大哥!这回少挖点行不?” 看着下面又露出一角的石山,茅真黄心头简直在滴血,言语之中甚至带了一丝恳求。 对方可不是挖一回就完事的,而是要生生的挖一个时辰,而且一回比一回挖的多,上回足足挖了一千五六百块,可以想象此次绝对奔着两千去了。 而被挖两千块石条的墙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眼前高山幻起幻灭,并且去他处“另起高楼”。 “二千条!不会多也不会少。” “未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茅真黄肥硕的身影,扛着八根石条扬长而去。 “” 而能在此地让某只胖子无语凝噎的,估计也就只有头顶这片天了。 看着快插上云巅的石山,茅真黄不知怎得脑中就生出彻底幻塌的场景,“不给活路,行!我茅真黄也是混过的,一个大活人还能让你丫的尿憋死了咋滴。” “唾!” 狠狠的搓了搓手,朝着被挖的窟窿看一眼,茅真黄直接跳进旁边的石坑中开始切石条。 对方一百息以后就会回来,如此往复直到一个时辰后挖走二千块石条。 你挖两根我填一根,你挖十根我就填四五根,他丫的就不信了,你挖走二千根,我在旁边填个一千多根,看你们华阳天宗的恶毒怎么得逞! 百息的时间,在看到那一小撮儿回来之时,茅真黄已经将缺了四五十根石条的一角填上了十五六根。 瞥着对方的惊诧,某只胖子甚是嘚瑟的猛挥手刀,将石碎切的到处飞溅,生怕不够用力溅射不到对方的脸上。 而“未秋”在旁侧瞩目了茅真黄良久,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道:“分开挖!” <sript>;</sript> 第143章 深深的体会绝望 老祖宗告诉我们做人要低调! 但某胖子根本不信这个邪,非要去证明证明老祖宗有时候也是错的。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 竭斯底里!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茅真黄看着奔两个角刨山的一群恶魔,自杀的心都有,哪有这么干的,完全是不给人活路,头顶这片天是非要看着他的石山塌了才会安心不可。 “你知道为什么要挖你的山么?” “未秋”看着有点失魂落魄的胖子,意味深长对着他轻笑了一声,也没回头,更没搭理他的迷茫,迈步就加入到挖山的行列之中。 茅真黄真被问的愣住了! 华阳天宗为什么挖他的山? 为什么? 某人足足想了一百息,最后看着“未秋”远去的身影,朝着他高喊道“你是真仰所化,还是华阳天宗哪个缺德的大能?” 很有胆气! “哈哈~~~下回二千五百条!” 胆气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瓜怂的时候变得有斗志,但你要准备好承受恶果。 听着远去“未秋”的嚣张话语,茅真黄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那张胖脸差点没挤成包子。 “小爷就说,真仰大术就是牛逼也没这么个牛逼法。”咕咕哝哝了一句,看着被挖的缺了两个大角的石山,茅真黄瞬间感觉头大,这么个新挖法挖下去,下场绝对好不了。 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坑,茅真黄低着脑袋用手刀切着石条,继续吭吭哧哧的开始填。 华阳天宗为什么挖他的山这种问题,完全不是这个时候该想的问题,而他此时要面对的问题是怎么让这座石山撑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有山才能去思索华阳天宗为何挖他的山,若连山都没了还思索个屁,一切的一切都能从头开始,当再次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去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如此循环 似乎会没有结局! 而这回茅真黄低调了,当“未秋”等人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丝毫没有朝对方挑衅的意思。 你挖你的,我填我的,即使你挖的多我填的少,某只胖子站在旁边看着也是面无表情,更没吱一个屁。 直到对方挖足二千块石条彻底的消失不见踪影,填了九百多块堪堪支住石山不倒的茅真黄才狠狠的出了一把力,直到填到一千五百块,看着山在没有一丝倾斜下去的趋势,用藤条绑起两块石条飞速的朝着云巅上踏去。 他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而特也必须在两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将石条垒到云巅之上,若这都完不成,迎接他的绝对没有第三次拆东墙补西墙机会,一切就真的只能从头再来。 站在山顶,看着伸手就能触及云中的感觉,茅真黄掐了一下时间,最后心颤的直接拽出两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一步顶百步的下了山。 距离两个时辰的时限就差一点点,而石山的高度也差了一点点! 三趟,只需要六根石条,他坚信这座相随娇的石山就能送他出这一关,离华阳天宗那座山门也将会更近一步。 而当最后一趟背着石条上山之时,茅真黄已经远远的再次望见“未秋”一干人的身影。 顿时大急! 接连撕碎五张渡节云空飞步咒符,此时的茅真黄根本不吝啬第六张。 撕碎,一步、两步、三步,直接到山顶。 解下藤条,将最后两块石条放在最高处,颤抖着身子费劲的攀爬上去,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难掩内心激动的将自己肥硕的身子伸向云端,此时山脚下的“未秋”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他更关心的是云上究竟什么风景! 青苔石板、斑驳雕朽、垂蒙雨露、天光晨清。 入眼的世界似乎是一片清晨,而且还是带着夜雨未尽的清晨。 茅真黄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方清晨应该是属于积金峰登山路的清晨。 但他只是奢望的望了一眼,这方宁静的世界就在他眼中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玩你大爷啊!还没到一个时辰呢,就挖倒我一座石山?” 茅真黄被拍下云巅,目光朝下一看顿时气上心头,石山在倾倒,整个身子更是被甩下去,要不是抚了一把,顺着石山这么倒下去非被拍成肉泥不可。 “华阳天宗的无良老辈,我都到云巅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上去?” 茅真黄朝着下面的烟尘就是一声怒吼,这辈子都没感觉这么憋屈过! 更别提被这般的戏耍。 “无良老辈你给我滚出来,别看小爷出身就一下等宗,但今天就吃了豹子胆的要跟你呛呛声。“ 一座石山的崩塌,别提相随娇在其上努力多少个日夜,他茅真黄都被弄的心力交瘁,脑袋瓜都已经探进云巅之上,就在这时石山崩塌放谁都好不了,别说他茅真黄,就是此时华阳宗主至此干的蠢事,他也敢亮刀子! “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怒吼不断,提着八卦云虚帕在倒塌的石山旁转了三圈,最后红着眼睛的茅真黄都没找到“未秋”,只有一堆烟尘散尽的倒塌石山倾听着他的怒吼,更是吓的旁侧王双站在自己石山旁胆战心惊。 看着有点歇了的茅真黄,王双小心翼翼的对着这位主吼了一嗓子,“少主没人,别喊了,我一直在这下边刚要上去,就看见你的石山塌了,根本没看见人。” 屁的有人使坏,在王双眼中就是这位主没将地基垒牢靠,自己崩了。 “不可能!” “就是没人,别人骗你,你说我能骗你嘛?” “” 怎么可能没人? 茅真黄要信没人就出鬼了,他亲眼所见“未秋”那群贱嗖嗖的身影出现在远方,不是奔向他的石山,干嘛来的? “少主,要不你重新” 王双说完就看到茅真黄怒瞪过来的杀人目光,直接将后话给吞了回去。 这事估计放谁都只能自认倒霉。 “你垒到什么程度了?”茅真黄压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现在看谁都有点颇为不顺眼。 “还有五人的距离到云巅!” “那就努力吧。”茅真黄抬了抬屁股,他感觉自己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山为何被华阳天宗挖的问题。 王双看着茅真黄的状态有点不对,对着他道“少主,反正我都要到山顶了,要不我先陪你垒垒,最后咱俩一起上去?” 茅真黄转头道“帮我垒?” “嗯,两个人应该快一点。” “谢了,不用!你自求多福吧。” 很单纯的孩子,甚至单纯的有点过了头。 王双有点不信的道“真不用?” “你看我嚎啕大哭了么?” “没有!” “那你看我萎靡了么?” “也没有!” “那你看我傻眼了么?” “更没有!”倒是有点疯确实真的,不过这话王双不敢说。 “那不就得了,这足以说明这种结果是我预料到的,垒你的山去吧,如果一会糟心了可以来找我聊聊天,我的下一座石山还在你旁边垒。” 说完茅真黄对着倒塌的石山瞥了一眼,转头准备接着垒第二座。 他决定第二座石山就在这座倒塌的附近,毕竟有很多现成的石料可以省一个大力气,但这个工程可是就有点长,在这方真仰的世界可能最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再次的送他这具肥躯上到云巅之上。 垒山绝对是一痛苦的过程,远不是一条修登山之阶可以比拟的,每垒好一根石条都是一个筋疲力尽的过程,而这就是华阳天宗要考验的意志。 但这关似乎并不只有“意志”二字。 他如果没猜错,在这一关华阳天宗不是让他们悟点什么,而是要告诉点什么! 第一天! 茅真黄打了个地基,而王双成功的将自己的石山垒到距云端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第二天! 茅真黄开始慢慢叠高度之路,也就是在这天清晨,王双的石山出现第一次被盗情况。 少了五百根石条,不多也不少,而在旁边垒石山的茅真黄连个人都没有看到,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对方生生的少了五百根石条。 茅真黄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过两个小时后,他王双的石山将会少掉一千根石条! “你看我的眼神带了那么一点杀意,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并不是我干的,你看!我旁边足有一个塌掉的石山,你说我缺你那点石条么?” 茅真黄将一块石条严丝合缝的嵌上第三层之后,抬起头对着身侧急躁的王双就是一句。 “少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看见谁偷的了么?” 茅真黄朝着天指了指了道“我不会看见,只有你自己能的看见,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两个时辰之后你将丢一千块石条,四个时辰后你将丢掉一千五百块石条,两个时辰一次以此类推,而偷你石条的这些人你还打不过,你说气不气?” “这到底是为什么?”王双有点傻眼,他当然知道茅真黄指天什么意思。 “为什么自己悟去,我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有人想告诉想咱们‘绝望’二字是何意。” 。 第144章 绝望中找到希望 第四天! 没出茅真黄的意外,王双的石山如他预料的那样塌了。 在距离云巅之上只有半人的距离之时塌的,而王双要比他惨的事,连云巅之上什么风景都没有看到,只因他没有可以任意挥霍的渡节云空飞步咒符。 一座辛辛苦苦垒的石山崩塌在自己眼前,王双就彻底颓废在他身旁变的有点萎靡不振。 估计还没从被打击中走出来。 “有点难受?” 此时的茅真黄已经将石条垒到第六层,相比自己倒塌的那座,堪堪也就是十分之一的高度,想上云巅之上差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不是有点难受,是根本接受不了,我也没作弊,踏踏实实的垒上去的,我就不明白哪里错了,为什么要这样拆我的石山。”王双浑身赃的跟个泥猴子似的,要不是石山倒塌茅真黄邋拉他一把,这孩子早被砸死在自己的石山之下。 但真被砸死是不可能,顶多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垒,而再想碰见他茅真黄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茅真黄没好气的抬了一眼这货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作弊,华阳天宗才惩罚我的?” “呃~~这个”王双有点尴尬。 “别挠头!那今天你还这么认为?” “不是作弊的问题,起码我没作弊。” “我终于知道你在王家为什么不受待见了。”茅真黄听的这个刺耳,他就说一个十七八岁的王家筑基修士,怎么在人丁稀落的王家没崛起,更是没听过名字,现在算是知道原因了。 “哈~~~” 这回轮到王双有点刺耳朵了。 “你的石山距离云巅还有很大距离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自求多福,直到现在塌了,一天的时间,想明白华阳天宗为什么让你的石山塌吗?” 王双摇了摇脑袋,能找到原因他也不至于在他这混了。 “想!就坐在这想,想不明白你第二次垒上去在塌了,我想你会放弃。” 上华阳天宗这种事,参加的正录此术越多越上不去,观楼宗这种接连参加四五次正录的大把人才,但这群人的成绩越来越差,第一次距那道山门也许只有一只手的距离,而第四次第五次在攀这座峰,可能连第一关都不会过去。 心态很重要! 茅真黄那双眼睛通透,王双此人这次废了,以后在想上这座山难免伦为那群人的中间。 王双一听茅真黄这么说,精神立马一抖的道:“那少主你知道这一关考验的是什么?” “知道!” “考验的是什么?” “我说是考验了么?” “那是什么?” “我让你自己想!你想不明白石山就还会塌,这一关你还会过不去,我告诉了你答案,你以为有些人就听见?”茅真黄指了指天对他就是一句警告,自己知道答案没什么,真要传出去,他也许没什么事,而眼前的这货就等着被黜没吧。 “那还是我自己想吧。”王双看着茅真黄的手指,顿时就有点瓜怂,在人家的脚下,人家就是天,他们这种人连个放屁的权利都没有。 “好好想,想好了告诉我,如果答案对了,就足以说明这关对你完全没有问题。” 茅真黄不在搭理这货,他的工程量可是大了,估摸了一下想再次垒到云巅最少需要这样没白天没黑夜的干个十三四天才有可能,而这还是快的。如果中间再出现点幺蛾子的,这个时间还可能增长。 而第五天,想了一天的王双最终给了茅真黄一个答案。 “意志!” 茅真黄看着他给的答案,刮目相看的对着他道:“不完全对。” “不完全对?”王双有点惊诧。 “准确的说这是两道题,而你只答对了一道,还有一道题等着你去解惑,而就我的石山倒了以后,我也是才想明白这第二道题考验的是什么。” “少主我想不出来。”王双一听茅真黄这么说,顿时变成苦瓜脸,解一道题用了一天的时间,而再要解一道连问题都不知道的题需要多长时间? 正如茅真黄所说的一样——绝望! “别摆出那种苦瓜脸,这正是天上那群大爷想看到的表情,记住一句话要遇挫而不折,在给你点提示,第二道题不是悟出来的,而是你头顶这片天要告诉你的,好好想一想,在这方世界这片天究竟要告诉你什么。 而这回不用冥思苦想,去边垒石条边想这个问题,我觉得当你想通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已经又一次的站在山巅对着云触手可及,而此关对你也再不是问题。” “谢少主,受教!” 茅真黄看着王双孺子可教的样道:“我想都帮,但我身边只有你一个,算你运气好,滚回去垒山去。” 这货确实运气好,这个问题即使是他都想了一天才终究想明白,而这么明明白白的点播,这货要是在不上道,估计就是王栋真于此处也救不了他,还不如彻底的绝了在上这座山的念头,回观楼宗当一个内门称王称霸去。 垒石的过程很无聊,没了王双的作伴,茅真黄在十四天的垒石过程中没有发一言,累的他连自言自语的力气都没了有。 而看着用自己双手堆叠出来的这么高一座石山,茅真黄站在山脚下颇有一种自豪感,更虽然一点美感都没有。 没有修士会闲得无聊去干堆山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积金峰这处地方才会出现。 这道题茅真黄感觉很有意思,像王双那种的来解可能感觉很痛苦,但此时他却感到这道题解的是一种三观的升华,看来华阳天宗也不是一群只会出考验骨龄的棒槌。 此时的这座新石山距离云巅之上还有两人的距离,茅真黄站在山脚下歇了一歇,然后再次的扛起石条开始上山,这回他学奸诈了,并没有将石条一气的扛到山顶,而是攀到半山腰就将石条扔下。 距离云巅两人的高度是一个境界点,上一次这个高度,他的山脚下直接蹦出十六个根本打不过的壮汉,更是将他金丹之宝八卦云虚帕差点打的报废。 他不敢赌过了这个高度,那群人是否还会蹦出来,而他也赌不起。 但放在半山腰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一个时辰的时间将百多根石条一气扛到山巅,他还是能做到的。 足足在半山腰堆了一百零八根石条,这些数量的石条的石条足以将他整个身子送上云巅之上,而这时的茅真黄又一次的开始了蚂蚁搬家。 这回是将半山腰的石条送到离山巅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之上,这么干,如果那群人再次出现,他所需的时间将会更短,别说一个时辰,到时候可能连一刻钟都用不上。 当然,不出现是最好的。 将石条放在离山巅一步之遥的距离,茅真黄抓起藤条快速的朝着山脚下跑去,更是在山下脚下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没等到该等“人”出现,茅真黄心情顿时有点激动,火急火燎的再次跑上半山腰,扛起两根石条继续着自己的小计谋。 直到将所有石条都扛了上去,茅真黄内心的忐忑的东西也没有出现,他望向云巅的目光终于带了一丝热切。 他可是望见过云巅之上的风景,即使那的台阶不太好上,但起码也比现在将石条垒到吐强。 不犹豫,一鼓作气将石条抗叠道山巅,而将百多块石条堆上去,茅真黄利索的连一刻钟都没用上。 站在高高的石台之下,茅真黄激动的有点浑身颤抖,回想一下这么多天石工之路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更不想给下边那群讨厌的“人”机会,攀着石条就上了去。 站在最高处有点晃! 慢慢的直僵起身子,将整个上半身插进云巅里,茅真黄眼睛看到的依旧是那方青苔石阶景致,而这回不仅看的清,他更是摸到石阶上苔藓的湿漉。 <sript>;</sript> 第145章 怀疑人生 高处不胜寒! 山脚下是无风的,而山巅之上就变成了呼啸,呼啸的茅真黄整个身子都在忽飘,刚刚还触及到石阶上的苔藓,脚下石台被吹的一个剧烈晃动,刚刚摸到苔藓的手已经彻底摸不到。 而随后就是,整个身子的脱离云层。 这个感觉很熟悉! 因为在上一次站在云巅之上时,他曾经经历过。 而倾斜的不仅是他站在山巅之上的身影,还有他脚下这座辛辛苦苦搭起来的第二座石山。 当整个身子随着石山倒向大地,茅真黄脑子中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 这不是风的过,而是人的祸! 一座山崩塌的气势看起来惊天动地,站在旁侧石山上垒石条的王双,即使第二次看到这么壮观的景象,也难免的又一次目瞪口呆。 而目瞪口呆过后,王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救人! 但事实却是有些人自己不想死,即使是大山都砸不死他。 王双的担心更是完全多了余,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个蹲在碎石山上抱着脑袋的胖子。 王双费劲的攀到茅真黄身旁,小心翼翼的道:“少主,你还好吧?” “你看我这样像还好么?” 第一次倒也就算了,可以归结于没有经验,而第二次他将所有前事都做到了极致,还倒,而这就已经不是自己做没做到位的事情。 这是将问题解错的问题! 茅真黄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他都认为自己这第二道题没接错。 不过摆在他眼前的现实却是石山又倒了,这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要不咱先歇歇?”王双看着他那张鬼脸一番安慰。 茅真黄没搭理他,此时脑子有点错乱。 “要不咱们放弃?在说天底下又不是这一个上宗,而又说回来咱们观楼宗真的很不错,还有”王双看着没吱声的茅真黄,以为人彻底的傻掉了。 “滚!让我静静。” 回屁的观楼宗,他相信自己只要敢回去,第一个将他这身肥膘挫骨扬灰的就是王栋真,送他这个瘟神还来不及呢,还能让他回去? 估计回去的只有骨灰! 王双贼听话,让滚绝对不带走的,一溜烟的就消失在茅真黄眼中,而某只胖子也确实清净了。 但清净不代表就能想明白问题,茅真黄坐在一堆烂石条上想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想明白第二次石山为何而塌。 站在两堆倒山之下,茅真黄甚为丧气,这其中绝对有他明白的原因,但他感觉自己又没错,而现实却告诉他错了。 理不清问题的茅真黄最后想不明白,又再次的于旁边开始垒第三座石山。 别管哪里错了,垒石山这条是绝对没错! 而云巅之上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手上现在还有苔藓的湿漉。 当茅真黄将石山垒到一半高度的时候,王双也出现与他同样的问题。 倾塌! 灰头土脸的王双走到茅真黄面前,哭唧唧的道:“少主,我想放弃,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垒一座石山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累死累活的我垒两个月,还是过不去,真的太难了。” “憋回去!” 茅真黄看着他的怂样,就是一声厉喝,他知道王双所说的难是什么意思。 不是累,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呜……真…呜…的……” “我让你给我憋回去,没听见?”茅真黄瞪着他,浑身杀意爆腾。 “我都他娘的没放弃,在这垒第三座,你垒了两座就告诉我太难了?你信不信你现在在敢说一句放弃,回到观楼宗我将你发配到梁国北疆战场去?” 事实证明北疆战场几个字要比他浑身杀意威赫太多,王双听见这几个字立马憋了回去。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没错,这关中第一道题是意志,第二道题是修仙路,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关中不仅仅是这两道题,还有第三道第四道,甚至是第五道,垒到第三座山我已经看到事而有备,还有勇气,更甚至那种百折而不屈。 我不知道有没有第六道第七道,但我知道这么垒下去,它华阳天宗出的什么题我都能知道,而你悟出这些了么? 为何天下都想进上宗?我现在告诉你,你现在滚回观楼宗,这辈子都会被筑基期卡死,因为观楼宗没有一本道言,而你只要进了华阳天宗,这辈子混的最差劲也是个金丹期,你知道金丹修士在观楼宗什么待遇。 可明白?” “明白!” “明白就给我滚回去垒山,除非你看到我放弃,老子若没放弃,你给我坚持。” 茅真黄上去直接就是一脚,也没管将这货踹到哪里,谁不受够了在这垒石头,更何况是一座座直插云巅的山峰那么垒。 但从这瓜怂的货来看,此地生出他这等想法的绝不仅仅就他王双一个。 华阳天宗正录第一关,刷掉的都是没实力的,第二关刷的资质差劲的,第三关刷的是骨龄太长的,而从历届正录看来,这几种人所占之比真的是太少太少。 敢上这座山的必然有几分本事,实力绝对有,骨龄不是问题,资质更不是问题。 那问题来了,华阳天宗每届正录只要几百人,这几百人怎么选? 此时可是第五关! 这关才是难为人的地方,同时,也意味着这关以后,将越来越残酷,直到他们这群人剩下的人数满足华阳天宗预期数目。 考验意志? 这只是说的好听,由头罢了! 茅真黄感觉石山这么垒下去,非要塌到一部分人崩溃不可。 而他眼前这座石山也许还会塌,塌的没有理由,更没有为什么,只是华阳天宗想让你塌而已,直到塌的刷掉一部分人。 而在这个时间里,能坚持下来的就是勇士,更有机会迈向下一个残酷的关卡。 华阳天宗不好进,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而王爽被他一脚踹飞在没有过来沮丧一次,也不知道是被他踹的疼了,还是一番话语激起了他并不坚定的意志。 而茅真黄也落得清净,瞩视着这片天的同时,在其下麻木机械的垒的石条。 十三天的时间! 垒出经验的茅真黄提前两天又垒出同样的高度,站在山巅之上,瞥着触手可及的云巅,这回的茅真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有很大的感觉,这回还会塌! 再次的望了一眼云巅,茅真黄走下山巅默默地扛起石条,将其垒到山巅之上。 攀上去,站直身子,对着虚幻且真实的世界望一眼,眼睛中的目光随被固定,但身子却在飘忽。 他猜的确实没有错。 再次的倒了! 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茅真黄眼中甚至多了一丝麻木。 他知道自己要去垒第四座石山了,但他根本不知道第四座石山又会不会像他脚下这座一样。 从刚开始的竭嘶底里,到气煞胸肺,在到自我颓废,直至最后的坦然面对,茅真黄感觉自己的心静好似得到了升华。 但具体升华了什么他不知道。 因为他又开始了第四座石山的垒叠。 而如他一般麻木的王双,在茅真黄垒到第三天的时候,也再一次的崩塌,但烟尘散尽之后,茅真黄却看到对方又开始垒山,好似第四座的心血倒塌与他一点干系没有。 麻木过后就是冷血! 王双在朝着这个方向进化,不过茅真黄看来,这一点似乎并不是华阳天宗想告诉他们的东西,但能悟到这一点的,他相信此地会有很多很多。 此地茅真黄绝对算垒的快的,但垒的最快的并不是他,而是郭绮烟! 说垒的快可能有点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杀人快。 看有人快将石山垒到云巅之上时,就是此人丧命在她郭绮烟手上之刻,向来杀人要比自己亲自垒的快,而死在她手上的人已经多达七人。 也就意味着她攀了七座石山,更触摸了七次云巅,但最后结果都一样,她根本攀不上那云巅之上。 站在倒塌的石山旁,一身白衣的郭绮烟望着曾经触摸过的云巅一句喃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而有着同样疑问的还有还有一声黑衣劲装的未秋! 他没有杀人去鸠占鹊巢,只是去用手慢慢的垒上去,但他的速度并不快,仅仅垒到第二座崩塌之后他就不在垒了,而是抬着头望着高天,并且一望就是十天之久,连动都没动,似乎还有这么发呆下去的趋势。 相随娇也很快! 如果算上被茅真黄抢占的那一座,她眼前崩塌的这座是第四座。 而能将石山垒到三座以上的人,望着自己的石山接二连三崩塌,都疑惑的将目光瞩视到高天之上。 有些人坚定的信念中似乎产生了一丝质疑! 第146章 问对 什么活干多了都会顺手! 垒石条也是,当第四次将石山垒到距云巅两人高时,茅真黄此次只花了十二天的时间。 而站在上脚下再再再再一次的望见直插云峦的突兀石山,茅真黄不知怎的突然多了一丝恐惧之感。 这是他这辈子除了杀人之外,干的最认真的一件事! 而他不知道自己一会登上去,还会不会出现第五次,转头朝低头机械式扛石条的王双瞥了一眼,此时的王双与刚站在积金峰山脚下的王双简直判若两人。 曾经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而此时估计是华阳天宗的折磨洗尽了他的一身铅华,好似一被命运摆布久了的老农,返璞归真甚至有点过了头。 “我要上去噢~~~”茅真黄阔着手朝着对方就是一声哈笑。 王双回了回头,朝着声影的方向有点呆滞的瞥了一眼,然后又转头对着茅真黄垒的石山瞧了瞧,注视了良久,最后转头对着他道:“我等你。” “哈哈~~~” 茅真黄郁闷的心情随着王双这句话一阵舒爽,这种破地方要是没有这货的陪伴,他都知道怎么打发这么长的无聊时光。 举头望山缺,依旧是那么的丑陋与突兀,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茅真黄带着一丝期待攀登的劲,走上山巅,将几百根石条垒上最高处,站在上面,挺直身子,第四次触碰到略带点温凉的云。 依旧是那条石阶,也依旧是那片片湿润的苔藓,而这回他的身下没有风! “美么?” 没风,却有声! 而这一声直接把茅真黄问的一愣,然后惊愕的神情瞬间转变成狂喜,那颗平静的心更是控制不住的开始狂跳。 “美么?” “美!” “怎么个美法?” 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但听在此时的他耳朵之中却堪比天音,思索了几息,茅真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应该是平时不注意的美。” 一条青苔石阶路能美到哪里去? 但此时的茅真黄确实感觉挺美,而具体美在哪里他却又不知道。 也许是那种可望而又不可及,才会让他觉得青苔石阶美的冠上心尖。 “悟到了什么?” 听见这句话,茅真黄神情立马就是一肃,更是从激动之中将自己生生的拉回现实,这是华阳天宗四年一届的正录,而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他有种感觉,自己若答的不入对方心,脚下这第四座石山有很大的几率还他娘的倒掉。 “人间处处是美景,追求的是最美,而错过的同样也很美。” “那你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 “不知道,但也许我以后会留意周身的一切。” 对方问的不是你错过了什么,而是再告诉你什么叫“归属感”! 也许他茅真黄入不了华阳天宗,但真有入的机会,这就是宗门的归属感。 “很好!可知道为什么让你垒山?” “我垒的不是山,而是我的修仙路。” 天底下只有这条路才需要去亲力亲为,也只有这条路才需要踏踏实实,修仙路上也许有投机取巧,但那不是根本。 这注定是一条漫长、艰辛、枯燥、让人绝望的路,垒山就是垒自己的修仙路,华阳天宗这是在告诉他,筑基以后的路怎么走。 “知道为什么挖你的山嘛?” 茅真黄听见这个他曾经思考了很久的问题,摇了摇头道:“这条路哪有那么顺的,我感觉在我快垒到山巅才挖我的山角已经是对我的照顾,毕竟修士在天命就很难,而筑基就更加的难了,我不知道金丹会难到什么程度,但我感觉那等境界必定比筑基难上百倍。” 修仙路上挖墙角的可不仅仅是人,也不会让你快到山巅之时才会去挖,相光是挖的,相韩渠也是挖的,荡芒山中赫连察察也是,他茅真黄只要在这条路上攀走,那些想要他命的何神光、古,准备要他命的相随娇、方仰月还有左祯等皆可算在列。 为什么挖你的山? 为什么挖他的山茅真黄不知道,但只要在这条上走着,就必然会出现一些要挖他“山”的人。 修真就是真么残酷! “可知又为何让你垒到第四座?” “一座石山只要是个修士就能垒起来,这仅仅需要一点意志力。而当垒到第二座之时就需要一份毅力,当垒到第三座石山时,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毅力,其中还有坚持,而到了第四座之时,坚持与毅力就已经不够,还需要的是对自己信念的坚定,当然,加一点矢志不渝在其中我还会垒到第五座第六座,甚至第七座” “人的意志坚定道你这个份上其实并不好。” 茅真黄抿着嘴笑道:“但这正是华阳天宗想看到的不是么?” 这回轮到这道冷声沉默! 而茅真黄举目而望,盯着这条近到眼前的青苔石阶路足足百息的时间,才等到对方的回音。 “还悟到了什么?” “很多很多啊,都说说么?”茅真黄很是的感慨了一句,连垒四座山不差于又重活了一回。 而他与这片天之间更不像什么真正的问对,倒更像是两个老友间的品茶闲话,而所谓的华阳天宗正录似乎不需要那么的严肃,这片天上与他说话的人也好像与他认知的大能不太一样。 没听见对方的回音,茅真黄只当默认的道:“人啊要临危不及,更需要勇气,遭遇挫折而不屈,绝望之中也不放弃希望。”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 茅真黄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咸盐吃的比多的多的大能。 “什么都可以说么?” “只听真话!” 茅真黄耸了耸肩的道:“好吧,真话就是狡兔得有三窟,走上这条路必须留两手,说不上碰见什么类型的挖墙脚,还有就是别得意,看见积金峰的登山路也别高兴,真正站在上边才有大笑的资本,最后就是高处不胜寒啊前辈。” 接连被倾倒这么多次石山,茅真黄才最终知道一个道理。 站在上边容易,能一直站在这上边是真难! “在告诫你一句,就是站在上边也别得意。” 茅真黄低头对着高天就是一个俯首道:“受教!但前辈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问!” “每个人都会被这么问一遍吗?” “只有再次能站在这个高度的人。” 茅真黄点了点头,对方这具话内涵可就有点丰富,也可见这光将要刷掉几多的人。 “上去吧,这一关你过了。” “就这么过了?” “还想再重攀一次?” “前辈开玩笑。”茅真黄连连摆手,脑子有病才会去重走。 “告诉你后面还有三关,这是对你此关第一的奖励。” “这关我又是第一?”茅真黄有点惊诧,接连垒了四座山还第一,未秋哪去了? 还有那个康巍然哪去了? 与华阳天宗对抗的那个郭绮烟又哪去了? 茅真黄脑子转了一遍之后,自信心顺间有点爆棚,傲娇之气更是跃然脸上。 在大梁西北地蹉跎十二年怎么了? 在骨龄那关走到最后又怎么了? 老子依旧是第一! 茅真黄给自己定的目标,可是赶超永河子,眼前这群本让他有点恐惧的人物瞬间沦为渣灰。 不过茅真黄不知道的是某个华阳天宗大能在听见他这个“又”字之后,瞬间被憋的脸红脖子粗。 想进华阳天宗,除了每四年的正录之外,至今没有第二条路,而也只有他们这种过来人才会知道在五关之中连拿四个第一是何等的困难。 想想华阳天宗的历史当中,别说四关第一,就是三关第一的人都很少有没记进《华阳天宗宗志》的。 而在往上数数历届华阳天宗正录,最近的也就只有一个永河子在积金峰登山路说过这等话,当然,如果在往上查个六十年,另一个人在这条登山路也这么说过。 他叫常山远! 一个渐被华阳天宗遗忘的名字。 遗忘不代表不记得,只是“常山远”这三个字被其“瑞及子”道号的光芒所取代。 “前辈,我上去了哈?” 看着眼前青苔石阶略感有点不真实,茅真黄忐忑的朝着与他奏对的这位不知名前辈道了一声。 “过期不候!”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呢。” 茅真黄哈哈大笑一声,双手一攀青苔石阶,直接将自己肥硕的身躯撑出这方世界,临出去之前回首望了一眼。 只有流云!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任何人。 与茅真黄注视流云的同时,王双也在注视着流云,更确切的说是他在等! 等他身侧的这座山塌,但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身侧的这座丑陋石山也没塌。 直等到这座石山瞬间凭空消失,垒石已经垒到麻木的王双眼中瞬间多了一丝色彩,而他那颗心更是接连通通狂跳。 疯狂流动的血液直接激活了他,更是让他站在石山上控制不住的打摆子。 “少主!我王双过此关大恩不言谢,此后若进华阳天宗定瞻前马后。”王双泪目的注视着高天,此时他当然知道身前这座石山消失意味着什么。 茅真黄是对的! 而茅真黄告诉他的路也是对的。 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动摇,只需要坚持! 第147章 一步一难 “障迷日月隔天涯,满目清虚翳膜遮。 洗涤嚣尘反昏明,神契道渊暛变莹。 相信你能站在此处,亦已知道这条名叫道渊之彼的登山路名字由来,此路一阶一青石,共一万二千零三阶,看着你的脚下,你双脚踩踏的是第一万一千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茅真黄对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条看了看,然后回首望了一眼,没有王双,也没有石山,其后是青朦朦的登山路,在向远方望去也看不到什么,有的只是远连天际的雾海云峦。 这道不知从何传进耳朵的声音说的没错,一万一千阶应该是这番的美景,也就意味着此时的他脱离了凡尘,距离华阳天宗那道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门更加的近了。 “在往上将更加的难!”茅真黄转头看了看同样是一片雾蒙的上山青石阶,神情变得有点肃。 将华阳天宗登山路走到这个地步,同样也意味着孤单! 茅真黄不知道翟老六能不能过去这一关,更不知道观楼宗究竟会有几个如王双一样在他之后上到此处。 这就是修仙路,修到最后也许与他当初一起登山的人中,别管是敌人又或是朋友,能叫的上名字都不会有几个。 修士注定孤独! “知道就好!这一关纯凭你本事,一阶一问,上到山巅共千问,祝君运福!” 听见此关居然考验的是这个,茅真黄顿时哑笑无言,脚步清迈直接上到第一万一千阶。 对方说的没错! 这一关第一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而剩下的就只能将一切托送给所谓运福。 修仙修仙,修屁的学识? 华阳天宗居然出了一道阐幽薇大教的正录题,茅真黄日了gou的心都有。 但别管此时什么心情,即使华阳天宗出的是绝命题,这一关他也要往里跳。 天地而声:“何为修真之道?” 第一题听的茅真黄一愣,对方问的所谓金丹之道还不如说什么是金丹于化神,但愣彻了半晌后言道:“修真之道,金丹之道也;金丹之道,造化之道也;造化之道,阴阳之道也。” 答完之后茅真黄忐忑了半天,看没有回音才小心翼翼的将脚丫子迈上第二块青苔石阶。 “修真之道乃天下第一件大事,亦天下第一件难事,何解?” 这句话出自《妙道文始真经》,而这回茅真黄没愣,他更是感觉答原文即,“是事也,非深明造化、洞晓阴阳,存经久不易之志,循序渐进者,不能行之。 后世学人,不究此事为何事,未曾学道,即欲成道;未曾学人,即欲作仙。无怪乎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 此,修真为天下第一件难事也。” 说白了点就是想做仙之前要做人,玩投机倒把在这是行不通的,茅真黄甚至生出一股荒谬之感,若后面的路都这种问题,似乎华阳天宗这条曾难道万千人的登上路,在他面前也不是那么的难。 茅真黄在答完之后,如愿的攀上第三块青苔石阶。 而就在茅真黄轻松加愉快的攀上第五十块青苔石阶时,第二个人也踏上这一关,但他的第一道题与茅真黄完全不一样! “岁半及,以何问仙?” 就是这第一题,顶着大光头的翟老六瞬间难住了。 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翟老六都没有对这个问题作答,直到其身侧出现一道白衣的身影,翟老六才给出自己的答案。 “追心!” 只有两个字,没等到过与没过的答复,翟老六转头对着身侧的清冷的郭绮烟僵硬的笑了两声后,便踏上第二块青石台阶。 而郭绮烟歪了歪头,看向对方的笑容时有点错愕,她以为能站她前边的人应该是那个唐国叫魏明存的,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老头。 但也就是一阵错愕,便把心神又拉回自己的第一道题之上。 “本心何在?” 这道题对于她来说,似乎要比翟老六那道更难解。 同样,她也需要一点思考 但某只胖子前九九十道题可没遇见一道卡壳的,更是大脚丫子在半个时辰之内狂上了九九十阶。 “然则所说妙者,与何为对而言妙也?” “对者自对,说者自说,则知说无所说。” 答完,茅真黄脚丫子直接迈上第一万一千一百阶。 “道之与物,为同为异?” “常同常异。” 第一万一千一百零一阶! “即是时无非,即非时无是,何得云即是即非,即非即是?” “若无即非,何为问是,问是即非,论非即是。” 第一万一千一百零二阶! “不彰自玄者,据何而辩?” “寄言而辩。” 第一万一千一百零六阶! 大有一路绝尘下去的架势。 茅真黄在这关才生出一点优越感,更是感叹这年头多读点书的好处,他都没想到给观楼宗扫那么多年的静室所看的书,居然还有用上的一天。 华阳天宗给他出的都是什么题? 皆是道论奏对! 走到现在这个高度,他一共答了一百零七道题,其中百分之七十的问题在他记忆当中皆可找到原文去对。 而这些道论奏对的出处,《金真宝明洞微篇》、《赤帝八威策文》、《道体论》《太策金辉》、《九宫八风篇》能查的过来的就有四五十本他能叫的上名字之书。 但这些书总结一下就是——没他娘的一本有用的! 巧辩占主的东西,看多了撑死让自己理解什么是道,对自己从天命攀到筑基,茅真黄是认为没帮上一点儿。 而今天他算是知道,并不是无用,而是没用对地方! “云何尽不尽?” “万物云云,皆是道躯,是尽;物恒滞隔,道常通虚,是不尽也。” 第一万一千二百阶! 二百道题一个时辰的时间。 茅真黄回首望了望,只有一片云雾遮蔽的青苔石阶,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在回头看着脚下的青苔石阶一阵的摇头,“无敌是真他娘的寂寞啊!” 很是骚包的将大脚丫子迈上第二百阶。 “阴勃何解?” “” 何解? 上到这个台阶,入耳就是这两个字,茅真黄那张胖脸顿时犹如便秘一个颜色。 他倒是听过“ang勃”俩字,但他感觉自己的理解似乎与对方问的有点不一样,立时茅真黄就有点捉急,刚才那关的华阳天宗大能教育的好。 别他娘的高兴太早! 这不,做人就是要还的。 而与他相反的翟老六在经历过最初的便秘之后,开始越答越顺。 “十通!” “善知他心智神通、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无体性智神通、无量色身智神通” 第一万一千零伍拾六阶! “三虚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实者邪不能伤人也,愿闻三虚。” “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时之和。” 第一万一千一百一十阶! 对答如流,翟老六的速度甚至追上茅真黄! 当然,当这老光头踩在第第一万一千一百八十六阶之时,已经看到前方那“头”壮硕的身影。 “哟呵,怎么到了二百阶就卡主了?”翟老六与茅真黄站在同一青苔石阶之上,虽然嘴上是不饶人,但双眼却是一眯。 他的这道题可是有点意思! “天关在天西北之角,与斗星相御。” 第二百阶居然给他出了一道星命之题,而且还是一句上不着调,下不靠谱的星命题。 “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追上我的居然是你这老东西。”茅真黄哪里看不出他眼神之中的严峻之情,看来这一关难的可不仅是他自己。 “凭借我这岁数,只要不考骨龄,任何试测差不多都能占个前五。” 茅真黄听着这货吹牛逼,揭短的道:“哈哈~~那比杀人呢?” 翟老六对着他怒瞪道:“砍你绝对没问题!” “老东西别气恼,不过说真的能看见你我茅胖子还是高兴的,起码登此山我不孤啊。” “你意中的‘不孤’是想看我在这陪你吃瘪吧?” 老眼昏花归老眼昏花,但相处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啊!眼前这死胖子一撅屁股,他翟老六都知道对方拉什么屎。 “没意思了噢,正经的,你是什么题?”茅真黄最不想跟这老东西说话,人都是越活越圆润,而这老秃子倒好,越活越带刺,特别是那张臭嘴。 翟老六没好气的看着死胖子那双三角眼道:“天关在天西北之角,与斗星相御。你可解?” “星命题?”茅真黄有点诧异,因为他的也是星命题。 这种类型的问题不是冷门,而是一般修士根本研究不明白。 想一想浩瀚星空万千繁星,又有几个修士有那个本事被称为这方面的大师? 更何况将这种题出在他们一群筑基修士的脑袋上。 翟老六疑惑的道:“你的是什么题?” “阴勃!” 而翟老六听见这两个字,半分都没有嘲笑,抬起那张沧桑沟壑的老脸,猛的朝着青苔石阶上瞧了一眼道:“想知道为这种星命题为什么出现在咱们这群人面前吗?” 第148章 站的高才能知道的事情 “愿闻其详!” 茅真黄虚心的对着老秃子就是一声,在这些杂七杂八的学识之上,他却是不如这老东西,而他称呼翟老六一声师傅也不为过,毕竟在大梁西北地,他会的东西有很多还是对方教的。 “听过‘劫’这个东西么?” “我现在就在渡劫!” 不仅现在在渡劫,他更是已经渡了五劫,往后还有两劫,其中任何一劫渡不过去,这座山的穹顶都上不去。 翟老六瞪着他道:“正经的!” “我理解的‘劫’就是你说的天命到筑基九灾。” “我说的是天劫、地劫、人劫!不是你个人的事。” “噢~了解一点,似乎分大劫与小劫。”茅真黄顿时恍然大悟,这东西可就有点玄了,据说天地千年一小劫,万年一大劫,小劫交则阴炁混正,秽气弥充,白尸飘于无涯,孤爽悲于洪波,而大劫交则天地翻覆,河海涌决,人沦山没,金玉化消,冥一。 说的连世界都没了,也不知道谁将大劫时会发生什么给记下来的。 翟老六高看了他一眼道:“你所谓的了解,到什么程度?” “嘿嘿~~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这是星道之术! 别说学不能学的明白,即使他茅真黄想学也没地方学去,不仅观楼宗庙小没这等的东西,就是华阳天宗在这方面都是庙小,论研究此道最牛逼的宗门是非人间! 那个已经彻底凉了的煌煌上宗。 “那你这关过不去!”翟老六看着他的嘿笑,直接给他一个暴击。 “不是还有你呢么,嘿嘿~~~~” “《上清三天正法经》看过么?” 茅真黄思索了片刻道:“呃~~~我能说观楼宗没有这本嘛。” “那就没办法了,天关在天西北之角,与斗星相御。北斗九星,则天关之纲柄,玉晨之华盖,梵行九天十二辰之气。 斗纲运关,则九天并转。天有四候之门,九天合三十六候。一昼一夜,则斗纲运关,经一候之门。 昼夜三十六日,则经三十六候都竟。则是九天一轮,三百六十轮为九天一週。 九天一週,则六天之气皆还上三天。 三天改运促会,以催其度。百週则为小劫。” 翟老六朗声道完,一脚迈出已经上到第一万一千二百零一台阶! “我日你个贼秃子,你不能把我就这么扔了啊,给点‘提示’,给点‘提示’。”茅真黄看着这老东西瞬间就急了,他胖爷将这货生生摔上来,哪里想到在这关对方居然不管他。 “你认为天上没人看着你我么?”翟老六指了指天,对着他就是一声戏谑。 “那我怎么办?”茅真黄彻底傻眼了,这种类型的题真不是他的专长,他也没活这老东西那等岁数,更没那么多精力涉猎所有。 “那你上两百道题都是怎么过的?”翟老六看着他的大急,颇为好奇的道了一声。 “答过来的啊!” “你全会?” 茅真黄惊愕的道:“你什么意思?” “有人跟你说所有题一定要答对么?” “呃” 茅真黄有点傻眼! “此题别说你,你之后也没几个人能答的出,那你认为所有人就会灰溜溜的圈铺盖滚回家去?” “你大爷的老秃子,早说啊!”茅真黄大脚丫子直接朝上迈了上去。 果然! 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他耳中又出现钻进一新的题。 “日二天元九窒,余已知之,愿闻气交,何名失守?” 这是一道伤疑题! 主要涉及到五脏内伤的问题,而这种问题放在他这种浑身都是伤疤的人面前,不要太简单。 “果然多吃那么多年的咸盐不是白吃的哈。”茅真黄侧目了一下这老光头,谁能想到这一关不会的还可不答! “哼!也别玩脱了,这种情况绝对会有限度,你要一道不答我敢肯定,就是你上到最高处,那道大门也会将你拒之门外。”说完,翟老六一步已经又迈了上去。 这一关似乎他有很大的优势! “我懂我懂,胖爷不求别的,旦能过就行。 五藏配天地之常,上下升降,迁正退位,各有经论,上下各有不前,故名失守也。” 道完茅真黄也迈了上去,但此时的翟老六已经又上两阶。 茅真黄回首望了一眼,他在第二百阶浪费的时间太长,身后已经出现两道身影。 且都是“老朋友”! 郭绮烟与魏明存。 郭绮烟的出现茅真黄不意外,敢与华阳天宗对着干的人,怎么能没两把刷子,但魏明存身影的出现就让他有点意外了。 而他最想看见的未秋却还没见到人影,也真是不知道是五宗对那个未秋评价高了,还是他只会杀人。 茅真黄不知道,未秋遇见了与他一样的问题! 在第五十阶,华阳天宗给他出的题是:“求心还是求仁?” 他沉思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答出来,当他迈上第一百阶之时,华阳天宗给他出的题还是“求心还是求仁?” ! 这回他沉思的时间更长。 半个时辰! 但他最后还是没给出答案。 而到第一百五十阶之时,华阳天宗给的题目,依旧是这道题,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认认真真思考。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纠结之中给出一个自己本心的答案。 一道选择题! 在简单不过的作答,但未秋知道,这道题一点不简单。 这是一道心题,他的答案可不仅仅是回答那么简单,张嘴那一刻就意味着要为自己的道心选择一个方向。 华阳天宗最后一千阶的登山路,每个人的题都不一样。 “真一者,大道之源水也。水者气也,气者道也。道本无名,因气生质。” 未秋看着身侧龙门令云舒答完,一脚迈出上到他的前面,他就知道华阳天宗的题不是随便出的。 “求心还是求仁?” 这是他专有的题目! 必须答,答不出,这一道题还会出现,他知道如果答不出,这一关即使上到山穹,那道门他也迈步进去。 而同样,茅真黄也遇见了一道专有题! “观楼宗因明照宗而灭,北台峰也因而崩,苟生还是苟死?” 茅真黄站在第五百阶,听完这道题之后眉头瞬间皱成川字。 北台峰有什么? 他老子的坟! 他因那死鬼的坟被挖,砍了顾北骢,站在相韩渠的对立面,在五宗乱战之地不听宣,更是在这条登山路上将相随娇生生虐死,也得罪了华阳天宗真仰大部。 而被台峰都被崩碎了,暂且不提明照宗有没有那个本事打到观楼宗,这是什么仇? 以前他那死鬼的坟被挖,将骨头捡回去在埋上就是,这回连骨头都找不到了,仇可是比相家还深! 然后你华阳天宗问我是苟生还是苟死? 在杀顾北骢之时,茅真黄就在想一个问题,仇恨真的有那么大么? 他跟他那死鬼老子话又说回来,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他也只是做一个身位人子该做的事情。 这哪里是苟生与苟死,根本就是送命题! 茅真黄停下脚步沉思了一番,就已经知道这道题涉及道心了,这让他在选择苟生与苟死之时,不得不去慎重作答。 也就是他思考的这个时间,一道白色的倩影直接超过了他。 白衣飘飘之中带着的寒气,顿时让茅真黄一激灵。 转头朝着对方瞥了一眼,而恰好对方也在回眸。 看着对方丑陋的笑容,茅真黄尬笑了一声后将目光转向自己的鞋尖。 “说好的交个朋友?” 听见对方与他说话,茅真黄头皮泛麻的道:“交!” 郭绮烟! 翟老六与他说过这个女人之后,茅真黄顿时对这个女人生出点距离感。 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经历告诉他,远离修六宫之法的人绝对没错! 郭绮烟死死地盯着他那张胖脸道:“但我感觉你在恐惧我。” “不是恐惧,是我的心法太烂,而你的心法太强,对我有压制,这是我一身修为的抗拒。”茅真黄都不知道哪里生出的急智,才能想出个这么完美的搪塞。 “那就好,华阳天宗的心法才能与我的比肩。”郭绮烟听完茅真黄的话点了点头,也没在看他,轻移而又上了一个台阶。 茅真黄直注视她消失在眼帘之中才回过来神,此时他身侧已经又站了一位“朋友”。 “茅兄真是有缘啊!” “哈哈~~没想到魏兄真人杰也!” 茅真黄看着魏明存能跟他站在一样的高度,简直有点怀疑人生。 华阳天宗居然让一个唐国的皇族走这么远! 而看见此人后,茅真黄更是有点不明白华阳天宗究竟要玩什么了。 在观楼宗之时大梁国君朱友珪可是每年都往登山路上扔皇族子弟,其中不乏资质一等的,就是这样的人,“求贤若渴”的观楼宗都不会让他们走完登山路,而在积金峰这条登山路上,华阳天宗居然让一个敌国皇族快走上山巅了。 “茅兄谬赞,要不要一起?” 茅真黄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魏兄尽管上,我这道题有点纠结,可能还需一点时间。” 远离六宫之人绝对没错,同样,远离皇族也绝对没错! “唉!那就有点甚为可惜了,我还想与茅兄亲近亲近呢。” “魏兄不急,只是你先上一步,我稍后就能追上你的脚步。” 魏明存笑的道:“那,一会见?” “一会见!” 第149章 诚心找茬的 看着慢上的魏明存,此时他前方已经有三人,翟老六应该是第一,其后就是郭绮烟与这货,而在接下来就是他茅真黄与一道漆甲身影! 看着这人窜到他身侧,茅真黄眼神瞬间就是一冷,身子更是躬了起来,只要对方有瞪眼的苗头,他就敢给对方一刀。 “真有缘分!” 康巍然看着身侧的死胖子就是一声冷哼,双眼更是蹭蹭的冒火,被八根火柱生生围殴至死的经历,让他现在都历历在目。 茅真黄看着对方似乎要暴走的样,舔了舔嘴唇嘲讽的道:“说真的,还好那是一处真仰幻境,我对你这身漆铠可是惦念的紧。” 康巍然抓出双枪阴鸷的道:“相比你想要的战甲,我更想要你狗命!” “各取所需?” “哈哈~~那就各取所需!” 一声大喝!康巍然伟岸的身躯倒提双枪,狠狠朝着茅真黄撞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占鳌头! “胖爷等着你呢!” 茅真黄哪里会没预料道对方的暴起,撕碎手中早就攥着的渡节云空飞步咒符,一步踏而上虚空,在一步踏已经道了对方头顶,手中瞬间甩出八张蓝色杀字符。 不玩体就不能近战? 你康巍然想当然了! 还想把你家胖爷按在角落里o搓,那也是你做梦。 砰! 砰砰!!! 这么近的距离,康巍然根本来不及思索,也没想到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更占了先手。 接连八声钢铁锵鸣之声炸耳,康巍然只感周身一顿火星乱射。 吃了一个大憋! 要不是有周身漆甲搪塞,躯体能被这死胖子八道刀气切成肉片。 “拿你狗命来!” 气煞胸肺的康维康看着周身爆射的金光,抬头直接将自己手中双短战兵掷了出去。 而茅真黄看看对方的暴走,也不是省油的灯,掏出八根通天龙火柱立在身前,直接硬搪了一记,反手朝着对方面门就是八道赭黄地极之刀。 刀,急速且利,更是走的刁钻。 但康巍然冷目而视,连躲都没躲,伸出双拳在茅真黄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生生的砸向八把赭黄地极之刀。 砰砰砰~~~ 接连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过后,两人之间荡起一堆一堆的碎草木,将这处青苔石阶处的美景破坏的一干二净,但石阶依旧完好,茅真黄也不知道是什么石而成。 “你也就这两把刷子!”康巍然看着攀在峭壁上的茅真黄,对着他就是一声嘲讽。 “你特么不是这两把刷子?”茅真黄直接回怼了一句,他也不想这两把刷子,但地方就这么大,怎么施展? 八卦云虚帕撑起来,就石阶外的虚空都能撑住三分之一! “那你就死吧!” 康巍然一声戾喝,持着两根双短战兵,一脚踩上峭石,枪头直挑茅真黄气海灵巢,而另一根战兵直接封死了对方往上的路。 “仗着点地利优势,你真他娘的不知道自己老几了。” 茅真黄攥着两张符箓看着对方扎过来的身影破口一句大骂,但手上可是不含糊,直接将手中两张符箓震的粉碎,立时周身罩上一道玄而又玄的金光,其中更是传荡出阵阵魂鬼的嘶鸣。 敕墨天罡守身咒+五鬼幽炁符箓! 筑基的最强守护,外加一道最阴鸷的五鬼之术。 但茅真黄期待的五鬼附身而噬并没有发生,而康巍然期待的战兵扎进对方的情况也没发生。 呲~~~~ 五声闷响,刚钻出敕墨天罡守身咒的五只小鬼,在茅真黄诧异的眼神之中成晶片一样的碎裂,而他身外罩的金光也如这五只小鬼一样砰的一声碎裂,康巍然的两把短兵擦着他的肚皮绕了一个弧度,在二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吗射向山下。 “在发生此事,都滚下这座山!” 耳中一声炸雷,震的茅真黄瞬间脱手石壁,脚丫子一勾攀回石阶,眩晕之中在看向康巍然就是一阵愕然。 而康巍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灵气爆窜,差点没控制住身体撞向崖底。 摇了摇脑袋,举目对着高天望了一眼,回首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冷哼哼的道:“等着!” 茅真黄乐了! “别怂啊!” “哼!” 康巍然没搭理他,对着石阶低声的嘀咕了一句后一脚迈了上去。 “啧啧~~以前的嚣张呢,我以为真敢跟华阳天宗叫嚣呢,我就说嘛。”茅真黄看着他身影一顿风凉话。 “相信我,我会剁了你!”康巍然双眼之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暴虐,怎么看眼前的死胖子怎么不顺眼。 “切!” 放狠话谁他娘的不会,反正上面有华阳天宗大能震着,两个人有屁也放不出来,简直是有恃无恐。 而茅真黄瞬间感觉没了意思,转头高声的道:“这道题说真的我不会做,曾经我选择过苟生,但我最后选择了苟死,即使选择了苟死,但我从中又苟到了生,生与死我没法的界定,既然华阳天宗在让我答这么一次,我的答案依旧是先苟生,然后去苟死。” 说完,茅真黄脚步一迈也上了一个台阶。 过了上一道的纠结,第五百零一道题就简单的太多,茅真黄接连上了八阶,但当上到第九阶看到前方横刀立马的人影之时,他有点好气又好笑。 有人在等着他! “爷爷决定跟你一起走。” 茅真黄看着康巍然道:“小岁数不大就称爷爷,你也不怕夭寿?” “我是你爷爷!” “我这人更喜欢用事实说话。”康巍然骂他也没生气,只是双眼眯了一下的掏出八卦云虚帕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依旧能虐死一遍! “哼哼!” “呵呵~” 舒坦了的茅真黄也懒得搭理他,爱跟着就跟着,咬人的狗可是从来不叫,对方连这一点都没做到,在他茅真黄眼中连个人物也就算不上。 但茅真黄刚上了两个青苔石阶就发现,有一种狗叫烦人的狗! 他不管题答的多快,对方都会比他高一个台阶,那双战兵更是挡住他的去路,直到对方答完之后上到更高的一个台阶,茅真黄才能迈上去。 差点没把茅真黄气炸了肺! 茅真黄往上迈一个台阶全凭对方的答题速度,甚至有时候他更是感觉对方在故意拖延。 “好好好!康崽子,我茅真黄今天陪你玩。” “那就在我屁股后头撅着!”康巍然看着茅真黄想杀人而又不敢动手的难受样,顿时心情一个大舒爽。 “呵!” 茅真黄冷冷的看着他那双脸,路是有尽头的,还有四百阶! 康巍然答的很慢,而茅真黄等的也很慢,甚至有时候还可以坐在石阶之上望着无边的云海喝一口酒。 茅真黄很有心情静下心来看看自己不曾留意的美景,上一个这么对他的坟头草估计已经最少换了个五六个冬夏。 慢,就注定被超越,而超越茅真黄的,也是他心心念的人。 未秋! 一个在垒山那关,让茅真黄恨不得生撕了对方的人,但真当茅真黄面对面的见到对方之后,才知道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那股生人莫近的冷冷孤傲根本不是能模仿出来的。 这种人注定往那一站就能看出来不一般,同样,这种人也不会出现前呼后拥,他的孤傲注定不需要陪衬。 “对一个要杀你的人,露出这种称赞的眼神?” 未秋瞥了瞥大刺刺坐在栏杆上喝酒的茅真黄,对着他就是一道冷声。 “哈哈~~要杀我的多,说真的,你还真排不上第一。” 茅真黄笑了,如果翟老六没说错对方的经历,这应该是一个与他一类的人,如果没以前那件事,他可能试着跟对方交往一番。 未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问题道:“哦~我还在这个康家魔修后面?” “嗯,此地应该五名开外了。”茅真黄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意思!” 未秋深深地盯了一眼瞥过来的康巍然,低头就是一声笑,能把人做成这样的,此地绝对不多。 茅真黄冲着他摇了摇酒葫芦的道:“哈哈~~感觉有意思那要不要干一杯?” “可以!” “那就接着。”茅真黄将自己的酒葫芦直接扔给对方。 而未秋抓过酒葫芦想也没想,直接灌了一大口,当酒水入喉眉头顿时一皱,但随后双眼就是一亮的道:“你的酒比你的人还有意思。”说完又接连灌了两大口后,将酒葫芦扔回给他茅真黄。 “人有意思,酒也有意思,难道你还要杀我?” “有关系么?” “哈哈~~~确实没关系!” 茅真黄一声大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傲然五宗的未秋。 “你最少拿了我两件金丹之宝!” 茅真黄对着他笑了笑的道:“错!是三件,但一件让我已经送人了。” “那就两件!过了这一关如果有机会我会找你来取。” 茅真黄歪了歪脑袋的道:“取就取,但我总感觉你对我有点担心呢。” 未秋咧开嘴的道:“我怕你死他手里,然后我找不到债主了。” “哈哈~~~我茅真黄突然觉得被感动了。” 很可笑! 天底下唯一关心他死活的居然是一个仇人。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担心多了容易睡不着觉。” 第150章 雾外有仙 茅真黄瞥着康巍然就是一哂的道:“但我感觉你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并不太好。” “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未秋不知道茅真黄为什么留着他,若有人敢对他这么干,可能对方活不过三息。 “你是谁?” 康巍然双眼冷冷看着这人,对方很冷! 这不是气质,而是对方杀人杀多了身上凝结的死气。 “他是你大爷!哈哈~~~” 茅真黄看着对方的谨慎,对他就是一声嘲讽,五宗之人看见未秋就没有不恐惧的,看来其他人似乎也不例外。 康巍然怒目的道:“死胖子你是在找死!” “我确实是你大爷!”未秋感觉茅真黄说的没毛病,点了点头对他就是一声附和。 “哈哈~~~我就说。” 茅真黄直接就是一声大赞,他突然发现未秋这人有点意思,似乎也没五宗之人说的那么恐怖。 康巍然看着茅真黄的放浪,回头对着未秋道:“留个姓名正霄宗的。” “未秋!未来的未,秋天的秋,但我感觉你一个死人记我的名字并没有意思。” 此人身上两件金丹之宝,但未秋对此人没有一点兴趣,他只对自己丢的东西感兴趣。 也就是茅真黄! “哼!” 康巍然一声冷哼,死死的盯了未秋两眼,脚步直接迈了一个台阶,没出十息的时间,更是往上连迈了八阶。 “他好像知道你的名,似乎还有点恐惧!”茅真黄望着康巍然消失的背影一阵唏嘘。 “我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怎么做到人见人憎的,不过你难题似乎解决了。” “那我应该说一句谢谢吗?” “不用!因为我还要杀你。” 茅真黄看着他无语的道:“这估计就是你让人不讨喜的原因。” 这货是个孤儿! 注定孤独一辈子的那种。 本想交个朋友的茅真黄自讨没趣,拍拍屁股也更懒得看他一眼,拾阶而上,他的路可是还长着。 而没有康巍然挡路,茅真黄剩下的路顺了很多,剩余的三百道题虽不是“简单”的论道奏对,倒也是答的游刃有余。 但这三百道题太散了,涉及到筑基金丹、天文地理、大宗逸事、历史事件、名人经传、还有一些十国国情分析。 没有点知识积累,在加上点人生阅历,这一关可不太好上,就是茅真黄这样曾经当过“扫地僧”的人,在踏上第九百九十级青苔石阶也不敢确定自己这最后的三百道题全对,可见这一关是有多么的难。 他也不知道再走一次这关的王双,究竟答了个水平。 此时还能让他惦念的人真是太少了,随着他自己过的关越多,才知道这种正录究竟是有多残酷! 而他也充分的理解了一句什么叫“寒门难出贵子!” 有根底的人十七八岁已经筑基,而寒门呢? 与他茅真黄一样,还在大梁西北地为活下去而挣扎,谈什么筑基。 有根底能到这座山下的人,哪个人身上没几式吃饭的大术? 而寒门呢? 曾经的他拿着蓝色符箓当压箱底,更是错过最佳的练剑年纪。 在大梁西北地,不如他的依旧大把存在,更甚有穷的,站在此地也依然依仗手上仅有的刀。 此地有本事问巅的就那几个,茅真黄用手指头都能扒拉的过来,而这些人又哪个不是五宗与世家资源倾斜而生的? 别提未秋这种人手中有几件金丹之宝,就康巍然那种小世家都能给出两件来,而观楼宗除了他茅真黄,可还能查出另一人有这等可望而又不可攀的东西? 他有种感觉,这一届华阳天宗正录,观楼宗能过的人可能不超过十个数。 这就是底子差的后果! 观楼宗给了他带来的那群人希望,但同样,早在几年前观楼宗就已经绝了这群人的希望。 别人在苦修之时,你在拼命,别人在学习时,你依然在拼命,别人上了战场叫体验,而你上了战场还他娘的叫拼命! 你生命里只知道抡刀子拼命,拿什么去与别人争? 所以未秋只有一个! 这一届华阳天宗正录,大梁与吴国中仅有的一个。 “看你似乎有点感慨,是感慨终于要走完这一万二千阶的登山路?” 未秋站在茅真黄身侧,看了一眼不见山门的雾朦,转头对着他一声疑惑。 茅真黄一声落寞的道:“这条登山路一共一万二千零三阶,而我还差四步!你说的谈不上,我只是感慨胖子我走到这一步,居然没有一个观楼宗的陪伴。” “孤独嘛?” “应该是这个字眼!”茅真黄点了点头。 未秋没有什么表情,沉默了半晌对他悠悠的道:“那你知道上一届我们正霄进去多少吗?” 对方的话,直接将茅真黄的目光拉向对方身上。 “七十四个!而你又知道上一届我们正霄宗来了多少人吗?”未秋转头侧目的望着茅真黄,双眼之中似乎也多了一丝落寞。 “八百一十二人啊!剩下的人中更有一百一十九个的魂永远的留在这条登山路上,彻底沦为废人平民的更是多达二百一十三人,金丹金丹,一丹功成万骨枯,有些时候未必就是我们想踩着一堆的尸骨上去,只是现实就给了我们这一条路。 孤独是个好东西,起码可以让你心更加的冷! 人若没了感情,就是踩着自己同伴往上爬也会心安理得。” 茅真黄感觉自己被说教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听听似乎又没错,去年华阳天宗正录观楼宗来了多少人? 如果王道宁没说错,应该是四百三十九人,而进到华阳天宗又有多少? 三十七! 就是这个数字。 而今年? 似乎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不上么?我觉得你感慨这些东西没有一点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 后面可是还有两关! 这是上一关第一的奖励。 登完这条一万二千零三阶的道渊之彼就是尽头了? 开什么玩笑! 你正霄宗去年进了华阳天宗七十四人,而今年又会多少,还有间皂与天清两宗会进多少? 人多,打群架都有底气! 听着你未秋口中去年华阳天宗正录的死亡与伤残数字,谁能又不多想三分? 但有些东西茅真黄并没有说出口,抬头对着前方的迷雾瞥了一眼道:“上!”话罢,抬脚已经迈上了台阶。 “望长生、盼长生、修长生、追长生,世间多数人走来皆是空,你说他们追的又是什么?” 一老者! 常若人间长者,但对方多了一丝世间老者没有的气质。 “前辈!” 茅真黄看了一眼对方,急忙俯首。 老者面无表情,背手而立的道:“给答案!” “……” 他娘的一道速答题,看来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而这种题不需要一点急智根本答不了,茅真黄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前辈你看我身后这条登山路!” “常若平时,有何可看?” 茅真黄头瞄了一眼老者也是无语,这也是华阳天宗的人敢说这话! “我身后共有一万两千阶,而我走过了第一关的争渡,第二关的资质,第三关的骨灵,还有第四关的修山路,第五关的垒石山,外加上我现在过的第六关,请问前辈这是一条什么路?” “我宗登山之路!” “世间无数人不羡慕从这条路走进山巅那道大门,但在此之前我从未走过这条路。” 老者有点不悦的道:“与我之问又有何干系?” “前辈!我干了别人羡慕而干不了的事,也走了别人羡慕而走不上来的路,望长生、盼长生、修长生、追长生,世间多数人走来皆是空,说他们追的是什么?” 结果其实并不重要,曾经有过过程就可以了,当然,有结果更加的好。 而这,就是茅真黄的答案! 茅真黄说完,对着老者就是一个俯首,趁着对方不注意,急忙的用袖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太他娘的考验应变能力! 老者点了点头道:“尚可!甚合我心。观楼宗茅真黄?” “正是晚辈!” 茅真黄感觉自己的腰身躬着就没抬起来过,他哪里能想到这快走到最后了居然蹦出一个华阳天宗的大活人来,看着对方那把花白的胡子都觉得不是个善茬,最少最少一个金丹后期大修都是保守的猜测。 “此关千问,地理人文题二百道、问道奏对二百道、修行之法二百道、历史考研一百道、人物传记与宗门秘事一百道,大陆十国简史一百道、医药丹学五十道、病袪秘法三十八道、星命堪舆十道、专属文题两道。 其中地理人文题全对、问道奏对二百道全对、历史考研一百道全对、修行之法二百道错三十一、人物传记与宗门秘事一百道错二十七、大陆十国简史一百道错二、医药丹学五十道错七、病袪秘法三十八道错九、星命堪舆十道全错。 这一关你共错八十六道,综合评定是:学识累积丰富、道心坚定、对宗门史与十国史理解较通透,但根基薄弱、修炼心法奇差、不懂秘法之术,更不懂星命之道、对修真界理解评介堪中等。 成绩勉强可列上等,而你的两道专属文题答的算是甚合我心,老夫可以给你满分,最后综合成绩可列上等,老夫可以给你记九百三十步。 不过你因在第五百阶作答之时,与人打了一架,这是在近十届华阳天宗正录绝无发生的事情。 扣除三十步已做惩罚! 不过即使扣了三十步,你的成绩也依然在九百步。 列上等!这个成绩可满意?” 第151章 道阻且长 茅真黄听的简直了 汗流浃背! 让他哪里能想的到这一关到最后是这么个所谓的“评定”? 而这也是茅真黄这辈子听过最中肯的评定! 一直以为自己“还行”,但怎么个行法,今天算是有了一个具体的认知。 不过似乎也是个好事,如果每一个人都走上这一关的人都有这么一个评定,即使这一关走的不好,也算是心中没有一丝的遗憾。 而看来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坏,垒山,观楼宗那群人还是有点毅力的,虽然过这一关有点费劲,但似乎只要过了上一关的人,华阳天宗基本都会让他们走到这一步。 “不满意?你可能不知道被列为‘上等’意味着什么。”老者看茅真黄低头发愣,神情顿时有点不悦。 “前辈误会!晚辈不是不满意,只是对着九百步有点疑惑。”茅真黄抬了抬头对着老者偷瞄了一眼,怎么评价那是华阳天宗的事,他只关心这个评定的最后结果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好!实话跟你说,你这届正录可列上等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七十个,而上上等的不会超过十个,你所忧的九百步也不必担心,自后自会明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前辈!这关会有不过的人么?”茅真黄有点好奇,华阳天宗正录的公平,他今日算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 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这座山是真要凭本事上,与观楼宗的那条路可是真有着天壤之别。 也许这就是天下修士趋之若附的原因所在,更是那群如翟老六一般胡子都白了的筑基,死也要上一下这座山的因由。 “对五百题列下等,对八百题列中等,对九百题上等,在往上为上上等,若你走到这一步千题全对,可直列华阳天宗真传,下面的正录参不参与全凭你心情,而列下等的直接黜没,此届我宗正录与他无缘。” 茅真黄对着老者又是一个抚身的道:“晚辈前面可有满分者?” 很美好的全对结果,当然,低于五百也很残酷! 他茅真黄只能将这千题大队各十分之九,可以想象能连走过这么多关,再次在答对一千题,那是他娘的什么非人类? “暂且没有,但你后面可能有!” “谢前辈!” “没疑问了吧?”老者对着茅真黄又问了一嗓子,这胖球的问题可是有点多。 “没有!” 该解惑的都解惑了,还有屁的疑问,这一关只要能过就好,被列个上等已经更是不错。 没听说嘛! 被列上等之人,已经在前七十之列。 前七十之列什么概念? 只要在后面不掉链子,他茅真黄这华阳天宗算是进定了,如果要使使劲,没准还有机会去混个内门。 华阳天宗的内门与观楼宗的内门比 观楼宗的不提也罢! 简直没有一点可比性在里头。 “没有疑问了就好,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渊之彼有多少阶?” “禀前辈,共一万两千零三阶!” “那你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阶?” “若果算我脚下这块,整整一万两千阶。” “还差三阶!” “是前辈,还差三阶。” 在上三阶就是华阳天宗的大门! 一道世间无数修无不向往的大门,但此时就差了三阶,而差的这三阶,茅真黄感觉似乎差出去一片天堑沟壑。 眼中除了雾遮外加一老头之外,连门楣他娘的都望不见。 “三阶有三题,分别是命禄篇、气寿篇与祸虚篇,此关加上这三题才算是真正的完整,而这三题与你答过的一千题有点不一样。 其中的区别就是你可以选择答,也可以选择不答,甚至可以选择挑着答,现在给我你的选择。” 茅真黄听见这三道题,顿时内心一阵狂跳! 这三篇他知道,更确切的说他茅真黄只知道其中“命禄”二字。 此二字出自一本名为《修真辨难》的问仙奏对,其作者是大教阐幽薇的一位已经作了古的大能,其名为刘一明,道号朴阳子,生前修为应该是已经顶了天的那种人物。 这本书绝对属于问道奏对中最晦涩的那一类之一,别人都叫问道奏对,而他可归问仙奏对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他娘的是一本什么书。 但这本书却只提了“命禄”,而没有提这位老者后言的“气寿”与“祸虚”。 何为气寿? 又何为祸虚? 茅真黄一脑袋的懵,但命禄二字他还是理解那么一点的,一切全亏了他当年看的那本《修真辨难》有那么一点注解。 命禄!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这就是他能从记忆当中找出来仅有的注解。 虽然这本书的作者是大教阐幽薇的朴阳子,但“命禄”这二字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朴阳子真人的一句引用,其原作者应该是一个叫王充的人。 而王充何许人也,这二字又因何出自他之口,朴阳子又因何引用,王充走的又是什么派别真路才会生出这两字,茅真黄不知道。 能将朴阳子这种作古的人物老底知道这个份上,他相信自己在这届正录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别提去知道一个已经作古人物的前人。 这种人真是太遥远了,况且还是阐幽薇而不是华阳天宗的大能。 听着有点犯晕的三题,茅真黄不得不慎重的道:“敢问前辈,不答的后果是什么,择其一而答,又或是都答呢?” “不答自动迈过后三阶,走进下一关;择其一而答,答对者下一关可暂授华阳天宗外门名额,省你一番拼搏,但你能不能守住这个外门名额全看你本事,而答对两题者,我暂授你这一届华阳天宗内门名额。 你若连三道都对,下一关暂列这届华阳天宗第一号亲传!” “嘶~~~~” 茅真黄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走上这么多关,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华阳天宗对他们的分级,按照王双与他分说上一届华阳天宗录取的人,亲传应该是十人,内门是八十,外门一共录了四百多。 亲传+内门+外门,一共都没过了五百。 这是近万人中选出来的五百! 而亲传,更是这五百中选出来的十个。 什么概念? 现在似乎只需要答对三道不明所以的题即可! “可有什么疑问?” “有!敢问前辈若是晚辈能获取一个这样的名额,有多大几率能保住它?” 某只胖子现在的内心当中多了一丝的热切! “很大的几率!” “前辈,很大的几率是多大的几率?” “我感觉你不应该去问有多大的几率,而是应该问一问你选了而没有答过去的后果!” 茅真黄有点愣眼的道:“呃请前辈赐教。” “扣除四百步,下一关你从五百步开始走! 而你可能不知道从五百步起走意味着什么,老夫可以在这里告诉的你是,那个时候你将会很被动很被动,你若被列为上等,进华阳天宗的几率为五成,你若五百步起走,进华阳天宗的几率两成! 自己选择好,规则就是这样,投机取巧的想拼一拼在这里并不合适。” 话罢老者开始背手的闭目养神! 而对方的话对于茅真黄完全不亚于一盆凉水。 危险与机遇并存! 甚至有点残酷,答过去一道就暂定华阳天宗外门,两道暂定内门,三道暂定亲传,若没过去 除非出奇迹! 两成的几率若没实现,只有他娘的打铺盖卷滚回观楼宗等着王栋真的o搓。 “想好了么?” “没想好!” “” 这回轮到这老者开始噎嘴! 而一个晚辈让前辈噎了嘴的后果很严重,“十息!” 茅真黄便秘的道:“不用十息,前辈我问您老一个问题,然后我开始选。” “问!” “晚辈前面可有人走?” “比你快的有四人,而你在老夫这浪费时间时,又上来一十八个,其中选择过三关的两人,过两关的四人,过一关的七人,另有八人选择放弃。” 茅真黄对着老头的一顿的纠结的道:“那晚辈可以选择先过一关试试么?” “可!选择哪一篇?” “命禄!” 第152章 命禄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老头消失了! 茅真黄一脚迈出,取代对方身影出现的就是此十二个字。 茅真黄认认真真的盯了两眼,这是《修真辩难》开篇第一句,由此可见,这道题似乎没也没那么超纲。 “朝下面看!” 耳边一声清脆,依旧是老者的声音,茅真黄顺着朝脚下侧目了两眼。 一处村子! 更确切的说是一处快倒塌了的土坯房,四周土皮跌落,穷的连瓦片都没有,房顶上的稻草也不知几年没有更换,搭眼望去,腐朽之色中尽是坑坑洼洼。 “你叫赵六,你媳妇叫悍三娘,还有一个儿子叫赵蛋儿。” 砰的一声,茅真黄只感屁股一阵生疼,在然后就是脑袋一阵头晕目眩,睁开眼睛之时已经到了一处黑暗的空间之处,入眼的是一黑乎乎的灶台,灶台之上仅放了一把秃毛的刷子。 “一眼真实,一眼虚梦,从这方世界走出去,此关可过。” 耳鸣隆隆,随后后背之上就是一阵的火辣。 “狗六子说!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跟张老栓进卫河边的烂赌坊了?说!老娘嫁给你时候陪嫁的银耳环哪里去了? 给我说!” 碰! 在茅真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时,后背之上又是一顿火辣。 本想站起的身子,被这一阵火辣直接拍在地上,嘴里更是与大地有点湿乎乎的土泥来一顿热吻。 “我呸!” “还敢呸老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砰! 可怜的某人再次被抽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身。 孱弱! 这是一具凡人之躯,而且还是比正常人都要孱弱的一具身体。 对方抽的茅真黄没有办法,只能逼的他躺在地上双手将脑袋抱的死死。 “哇~~~” “哭什么!没见过你娘修理你老子啊?给我滚出去。” “呜~~~” 随着这个女人一声厉喝,门外的哭声更大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嫁给你赵老六算是毁了这辈子,还有你这孽犊子,就你这只知道赌的老子,将老娘的陪嫁都输光了,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护着的。 护吧护吧,等你大了,娶不上媳妇时候你就知道全赐他这废物老子。呜呜~~~” 砰! 一物落地。 茅真黄扒开眼缝瞧了瞧,一把扫炕的短扫把! “嘿嘿~~” 一双黑乎乎的破鞋,露了两个大脚指,往上是一双黑乎乎的腿,裤子有点破烂,膝盖之处三个补丁,在往上是一道长长的口子,而在往上是一件似乎小了两三号的衣服,小的连扣子都系不上。 一张正在冲着他傻笑的脸! “嘿嘿~爹,我想吃香瓜了。” “……” 茅真黄被这一声“爹”叫的愣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的朝着兜里摸摸。 比脸还光! “想吃香瓜怎么办?” 茅真黄迷茫了! 这个家属实穷了点,他如果没估计错,应该是没有下锅的米。 “你上次说好带我去张老鬼瓜地里偷的。” 赵蛋儿看着茅真黄的犯迷糊顿时有点丧气,他老子说话就没兑现过,就跟骗他娘的时候一个样。 “好!答应你,但你先去你娘那给我说两句好话,然后我带你去偷。” 不愧为悍三娘! 这名给起的,茅真黄感觉要不是现在还能站起来,都认为脊骨被这恶婆娘给抽断了。 赵蛋儿有点不信的道:“真的?” “真真的,就今天下午,你带我去那老鬼的西瓜地,顺便把梁上挂的空筐顺上。” 茅真黄起身对着采光不太好的房子看了一眼,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 不光没有起锅的米了,就连咸菜都没了,屋顶更是有几处透亮的地方,更甚的是连个耗子洞都没有,可见这是穷到什么程度。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可是修士是不信命的。” 茅真黄一声嘀咕转头就出了门,朝着石碾上坐着的村妇看了一眼。 别说,长的该可以! 瓜子脸,大眼睛,身条也不错,茅真黄不知道这个村子多大,但这个女人如果没有被生活所累至脸糙了那么一点,应该可算在村花那列。 “爱哪混哪混去,没饭吃!”悍三娘瞥了一眼茅真黄,没好气的就是一声。 而茅真黄看了看赵蛋儿就是声会心的笑道:“走,我带你去兑现诺言。” 这个开局茅真黄没感觉到一丝难度! 即使他对《修真辩难》不甚的理解,但“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这句话还是简单了点。 命何解? 生来注定! 禄又何解? 官老爷的俸禄罢了。 加在一切也不过就是生来注定的福禄! 而修士是干什么的? 逆天的! 华阳天宗那无良老头给他安排的开局,怎一个穷字了得,不就是让他逆天嘛。 干本职的活很困难? 估计是个修士遇见这题,都会笑醒! 而赵蛋儿大乐,直接抛弃他娘奔着茅真黄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死鬼你成天混也就算了,还带着娃一起混,学堂的先生说了,孩子大了不能在蛋儿蛋儿的叫,得有个好名字,而老师傅说下个月给起,但要送一条后猪腿去。”悍三娘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忧愁,那对耳环她本打算是干这个的,但…… 茅真黄拉着赵蛋儿杵在原地愣了愣,然后举头朝着高天望了一眼。 一条后猪腿多少钱? 最少二两银子! 别看是二两,这个钱可以在大梁国国度嫖两次,可以买一壶上了五年份的好酒,如果是一平凡之家省着点,够吃三个月! 这就是一条猪后腿的威力,茅真黄不得不感叹一番还好他不是一凡人,要不然这学费都能将他的腰压弯。 开局不错,但这个悍三娘将开局加戏到困难级别,胖茅真黄就有点不高兴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走出院子时有点意兴阑珊,直到赵蛋将他牵到张老鬼的瓜地时眼神中才多了一丝神采。 不过看见遍地甜瓜的兴致,随着三条漫步的大黄花狗出现在眼帘,茅真黄顿感华阳天宗对他充满了恶意。 “爹,还偷么?” “偷个球了,不过蛋儿啊,说真的我有点想吃狗肉了。” 赵蛋儿抬头好奇的道:“爹,那狗肉好吃么?” “没鱼肉好吃!” “那鱼什么味的?” “我带你去,然后让你娘晚上炖了给你吃。”茅真黄话语中带着一丝的无奈,今天的瓜是绝对没得吃,还好在来之前路过一条水渠。 但水渠这种溪不算溪,河不算河的可有点不好抓鱼。 水深、流水缓又窄,下水摸鱼不靠谱,撒网又撒不下去,但鱼是绝对有的! 而看着赵蛋儿盯着香瓜流口水的样,茅真黄也只能去试着拼拼手气。 作为一名修士茅真黄知道,命,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丧气的没偷上瓜,茅真黄只能带着赵蛋儿在水渠之上晃荡了半天,在一块水田的臭水沟当中拿起两个破筐,动动手一番拆解,又重新编成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在水田里又摸出五六只蝲蝲蛄,用草绳往筐里一系,一个陷阱就成了。 在水渠堤坝中间挖了一个大窟窿,然后茅真黄带着赵蛋儿开始用石头往中间赶鱼。 方法虽然有点笨,但成绩颇丰! 两个人从中午一直干到天黑,大水漫灌也不知淹了谁家的田,但看见三条两斤沉的大鲶鱼,还有七八条不过两的鲫鱼之后,茅真黄知道,这第一关他算是过了,起码不用担心肚子空瘪的问题。 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改命? 晚上回到自己的破家,悍三娘在看见赵蛋儿抱着的鱼,难得的没有对茅真黄恶语相向,而他也乐得饱餐一顿。 女人似乎很好对付! 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带回来,那个曾经对你恶言相加,甚至拳打脚踢的女人都会化成温柔。 入夜的茅真黄躺在炕上,一只有点略糙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攀上了他的胸膛。 “不睡么?” “想跟你说一个事!” “说吧。” 茅真黄有点受不了一个人的两种极端变化,白天还抽的他满地打滚,现在后背的火辣辣还依旧在目,哪里能接受的了了这份温柔,不由的话语有点冷,但就是这,他也没胆子拍飞对方还在不停蠕动的糙手。 实在是白天留下的阴影有点大! “腊猪腿的事。” “知道!” “然后呢?” “如果急有点什么就当点什么吧,先应付。” 现在这家徒四壁的,二两银子他看这悍婆娘手上的银镯子倒是值! 啪的一声脆响,茅真黄胸膛直接挨了一个大巴掌,“你当了老娘的耳环,还想打我镯子的主意?” 迷迷糊糊挨了揍的茅真黄眼帘顿现一张“狰狞”的面庞! “没有没有!” 茅真黄哪里敢承认。 悍三娘捏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声的吼道:“那你告诉蛋儿的事怎么办?” 茅真黄被捏的痛,但也没挣扎开的道:“我明日去找张老栓。” “你还想找他鬼混去?你真要把我输了,儿子卖了才心甘是不是?”悍三娘捏着茅真黄就是一声怒吼。 “疼疼我有说过找他鬼混了嘛?” 悍三娘疑惑的道:“那你说还找他干什么去?” “你看见村子里那个李家大宅子了吗?” “怎的?” “找个活计啊!要不然怎么办?但那宅子你感觉是那么好进的嘛。 张老栓是什么人物?村中怎么也是谁看见惧上三分的人物,我去找他,让他去李府管家那给我说说情。” “你想去李家当长工?” 改性了! 悍三娘简直有点认不出与他睡觉的这个男人。 “不去找点活干,难道一家人全饿死?” 悍三娘有点落寞的道:“但给李家干活能拿的钱并不高,一个月半两钱银撑死了。” “能干就先干着,然后在说其他,睡觉!” 茅真黄感觉这一天就是噩梦,大被一蒙只想把今天彻底的混过去。 “你真惦记我的银镯子了?”悍三娘看着有点不认识了的茅真黄,还是对他有点不信任。 人,转性哪有那么快! “我说你让不让我睡?” 第153章 改命 张老栓是一个什么人? 村霸! 吃喝嫖赌,不学无术,而且他们家的房子比茅真黄家的还烂,如果说下雨,茅真黄他们家房子里面可能会下小雨,而张老栓他们家房子里就是下大雨。 能把日子过程这样的人,可以想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下三滥。 但别说,当茅真黄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货。 没别的! 这货脸上有一道大疤,腰间更是挂着一把短刀,敞着的胸膛一把的护胸毛,看起来还颇有点那么回事。 “狗六子你咋来了?” 张老栓睡的正香,侧个身的功夫,就敢眼中一道黑影,睁开眼一瞧,正是前个与他一起在卫河花船上嫖的赵老六。 茅真黄将手中的银镯子冲着这货烂货晃了晃的道:“找你做点买卖,有没有兴趣?” 悍三娘的银镯子还是失守了,被某人早起趁其熟睡给扒了下来。 事实证明,男人的曾经许下的诺言全可当个屁放了! “呦呵~这可是你家那恶婆娘的宝贝,你狗六子可真有胆子!三两,镇子上昌记当铺能给的高点,但也就这个价了。”张老栓可是懂行,一搭眼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茅真黄没让他抓住镯子,揣进怀中意味深长的对他道:“爷不当,只想用它做生意,我现在问你一句要不要掺个股?” “什么买卖?” 张老栓有点愣,你狗六子是做买卖的人么? 一起嫖一起喝酒倒是块好料! “一本万利的买卖!” 张老栓对着他就是一个白眼道:“草!一本万利你还能叫上我?” “你还有点脑子!” 茅真黄真是有点意外,村里对他的评价似乎有点不准。 不过有脑子是好事! “什么屁话?”张老栓上去对着茅真黄就是一脚,但没踹到! “正经买卖,跟我去水渠边上那条毛路上卖茶水你去不去?” 屁的去李家做工! 茅真黄就从来没想过,一个月半两银子能干什么? 连半条猪腿都都他娘的买不到! “卖茶水一天能弄几个钱,仨大子俩大子的,喝粥啊?”张老栓扶着茅真黄就是一个瞪眼。 茅真黄有点阴鸷的道:“如果我说一天能挣个四五十两呢?” “你他娘的这是在拿着刀子卖茶水!” 茅真黄说到这,张老栓哪里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水渠边上那条往山里去的毛路是一般的路? 那是一条贩私盐的路! “去李家当长工一年六两银子,这还是养马的好活计,全府上就这一个好活,而其他的活一年下来也就四到五两,咱俩要是带着那帮兄弟,不用多,十几个就成,茶水摊往那一支,来一堆贩私盐的口渴喝咱们一碗茶,兄弟你我就卖他一二百两。 你想想就是十四五个兄弟平均分,做一票都堪比你去李家养一年的马。” 啥是老本行? 这才是老本行! 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根本不会别的。 当什么长工当长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当长工的,抢劫就像干本职工作一样,肥羊多好啊,说话还好听,最关键的还是他娘的有钱拿! “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爷我一不偷二不抢,官府来了抓我撑死就是一个开黑店的,上点供奉就完事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招。”张老栓一阵沉吟。 “这就对了!我用我家恶婆娘的镯子去换一把好刀,而你去喊上兄弟,带好家伙事,咱们去那山上支茶铺子?” “干了!还是你狗六子有脑袋,没我他娘的怎么没想到呢,你速速去买刀,我去叫兄弟,争取今天就开一把胡。”张老栓抽出自己的短刀用着打了铁的被子一顿擦,而这就是开店的底气! 茅真黄看着这个烂人大笑的一声就出了门。 刀好买! 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银子到位,就是四十米的大刀,铁匠都能给你打出来。 当茅真黄背着他新刀回来之时,张老栓已经集合好十几个村中无业青年等着他了。 而茶水摊子支的更快! 四张破桌子,几个破茶壶,水用的就是水渠里的浑水,而茶,根本就没他娘的茶,也不知道哪个小弟在路边拔的一把苦丁菜,这就是茶了。 一块从棉被扯下来的花布,茅真黄用了点草木灰上书了个“茶”字,这个草台班子就算搭了起来。 举目望了望,挺好! 就要靠这破摊子去挣第一桶金,而改命,也要从这个摊位开始。 穷到富,这就是他茅真黄理解的这句“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茅真黄让张老栓带来的那十几个小弟全下到下边稻田里去拔草去,而这处茶摊就留了他们两个人,剩下的就是坐等肥羊了。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行业,但时过境迁,这个职业却一直生存下来,就足以说明这个行业是有多么的“伟大”,茅真黄更不知道又有多少前辈先贤曾经靠过这个行当起家。 “嘿!来客了,狗六子招呼上去,下边兄弟们都给我盯紧了,看情况不好就给我抄家伙事!”张老栓看着奔上来的一一队背夫,兴奋的一阵颤动,方圆十里之内谁最有钱? 不是村里的李家,而是这帮带队贩私盐的头头! 这群渣子到了卫河边上的花船都是五层高的,哪里是他和狗六子去的那种乌篷船可比的,一晚上的消费最少都是百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起。 一想想一会一顿茶水卖上百两,张老栓就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颤抖。 “客官瞧一瞧看一看,来小店坐一坐了噢,此去二十里山路卖茶的就此独一份,本店新开张,茶水三五个大子喝到你饱,缓解一路的疲乏,你喝不了吃亏也喝不了上当,瞧一瞧看一看,坐一坐噢~~~” 看着奔上来的一对人,茅真黄踩着破板凳冲着对方就是一顿吆喝。 人不多,十多个,但马队很长,足有二十多匹,打眼看过去上面的货物,一匹马最少坨了两百斤的私盐,茅真黄认真估摸了一下,这一趟下来,前面那个带头背刀的最少挣个几百两银子不是事。 带头背刀的人牵着马在茅真黄身前驻足的望了两眼,就一个光着脚丫子喝茶的,“以前怎么没见这条路上有卖茶水的?” “嘿嘿~~~客官!生计所迫,村里地就那么多,给官府交完供奉,也剩不了多少,若不遭灾还能活人,若遭了灾可是连树皮都啃,这不想攒俩大子备荒年嘛。” 这人比茅真黄这具小身板高了一头,那双眼压下来更是带着一丝的杀气,可见似乎也是个见过血的。 “多少钱?”背刀男子在茅真黄眼中没看出来什么,朝着身后有点泛渴的人马瞥了一眼后就是一句。 “五个大子!若想续在给一个大子的辛苦钱,毕竟这半山腰有点不好往上扛水。” “虽然贵了点,但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上四壶凉茶!”背刀男子道完,大马金刀的往破凳子上一座,伸出手对着身后就是一招呼。 茅真黄这具小身板天天能被悍三娘抽,可见是长的是多么人畜无害,当然,此人看着茅真黄也是很人畜无害,要不然也不能坐在这要喝他的茶水。 “张大爷!帮我招呼一下噢。”茅真黄端着茶壶一顿忙之时对着旁侧的张老栓就是一声吼。 一共十二个人,也带了十二把刀,茅真黄低头倒茶的功夫,已经将这个几个人的根脚摸清。 “噗——” “我呸呸呸!!!” “我草,这是茶吗?” 一阵骂娘! 背刀男子将茶水喝进口中也是眉头一皱,苦的差点将舌头给嚼了,哇的一口直接将嘴中的茶水吐的一干二净,回首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怒吼道:“你家茶水是这个味?” 茅真黄在旁侧翘着二郎腿的道:“客官,我家茶水就是这个味!” “你是活腻歪了吧?” 这名背刀的身后瞬间蹦出一恶汉,直降将手中的刀顶在了茅真黄的鼻子尖。 “张老栓张大爷,有人喝了我的茶水似乎要不给钱!” 茅真黄看着顶在鼻尖上的刀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张嘴对着旁侧的张老栓就是一声高喝。 “反了天了!谁他娘的敢在我们村喝茶水不给钱,兄弟们抄家伙!” 随着张老栓这嗓子吼完,早就想冲上来的十几个弟兄呼啦的将这十二个人给围成铁桶。 “明抢?” 背刀男子对着围上来的人瞥了一眼,十八把钢刀! 而他们有几把? 十二把! 茅真黄将对方的刀尖用手侧了侧,转头对着这个带头的道:“不不不!我们就是一帮村民,只卖茶,没胆子干那种官府厌恶的行当。” “哈哈~~好一个卖茶的!这顿茶水几个大子?”背刀男子知道,这顿茶就是在苦也要喝进肚子里去。 “承蒙二百两!” “你说什么?”背刀男子感觉自己有点没听清。 “二百,两!” “不是五个大子么?” “那是一滴!” 茅真黄伸出手指对着拿刀指着他的二货刀客就是一句戏声。 背刀男子噎了噎嗓子道:“兄弟,有点不地道了,我这一趟卖命的货也挣不了多少,你一顿野菜茶水就要二百?” 茅真黄对着身侧的张老栓挑了挑眼道:“后面那谁家的水稻田?” 张老栓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嬉笑的道:“王瘸子家的!” “我就说这片稻子怎么长的这么差劲,原来是那瘸子家的,想来也是情有可原,那腿脚也没有力气施肥,要不要咱们帮帮那瘸子?” “那感情好!没准他知道了后会给你炖只鸡也说不一定。”张老栓在旁边一顿帮腔。 背刀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直接拍在破烂的桌子上,怒目的道:“好!就二百两,这个栽我孙老八认了。” “兄弟,别说的那么不堪,我这是生意,你在我这喝茶,付我茶水钱,就是官府来了也管不着,你说是不是?” 茅真黄瞥了一眼银票,看着上面的黑字额度眼皮一顿狂跳,二百两的银子分那几个站场子的兄弟一百两,他与张老栓再平分一百两,他自己到手的就是五十两。 五十两,一凡人不吃不喝干十年的长工的才能攒下的钱,而这个额度算不算改命了? 第154章 为什么要吃羊杂? 五十两改没改命茅真黄不知道,因为他闭眼睁眼看见的还是这方世界。 不过这五十两银子解决了很大的问题,起码恶婆娘的那条猪腿目标达成了,还绰绰有余,甚至有余到茅真黄不光将悍三娘的银镯子给赎了回来,避免一顿毒打,更绰绰有余到给自己修了一座大瓦房后,手中还剩下一千五六百两之多。 而这个活,茅真黄只带着张老栓干了半个月! 但好事不出门,坏事必定传千里,将黑店开到这个份上,走这条路的私盐贩子在看见他们的茶摊皆是避之而不及,路过他们的茶摊子之时,生怕自己的腿脚慢。 而前半个月光茅真黄分头就有一千五,但后半个月的分头一分没有! 这就是开黑店的后果,一锤子买卖的生意,在想做下去会更加的困难,但有人不会觉得你困难,张老栓发现村子当中开始跟他混的的“无业青年”更多了,甚至王瘸子都加入了这个行列,还特意将自家的鸡给卖了十只,换了一把锋利的好刀。 而他们家的地更是前所未有的干净,可见全村四五十号人就蹲在那块水稻田里,哪有不干净的道理。 张老栓发现自己从一个只知道干坏事的村子恶霸,突然的变成了一个管着几十号人吃饭的大铺头。 加上接连半个月的不开胡,这让张老栓差点没愁白了头。 茶铺是开不下去了! 最后没办法,张老栓只能带着这群在他手下混饭吃的兄弟转了行当。 黑店最好转什么行当? 当然是明抢! 而茅真黄躺在自己的新瓦房中,又痛快的收了半个月例份钱。 某人夜里一查被某个恶婆娘埋进土里的罐罐,好家伙!足足有三十个之多,一个能装一百两,可见这是多少银子。 放眼村子中那个经过三代努力才盖起三层院落的李家家底,估计都没他那恶婆娘埋在土里的罐罐多。 改变很大! 但茅真黄想看的东西依旧没有看到,这不让他不得重新的审视一番“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这句话。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有死生寿夭之命,亦有贵贱贫富之命。 自王公逮庶人,圣贤及下愚,凡有首目之类,莫不是命 此朴阳子真人的命禄篇不过千言,茅真黄说自己能倒背如流都不如过,但他没从中找到自己要的那个命,更确切的说,没找到华阳天宗让他找到的那个“命”。 “呜呜呜~~~我就要吃羊腿,我不吃这个,呜呜~~~” “老娘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这才富起来几天啊,羊杂都开始不吃,羊杂怎么就不好吃?我看你是忘了两月前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正躺在院子当中静思的茅真黄耳中顿时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烦的茅真黄朝着屋子中就是一声怒吼道:“一点小破事你至于打扰我清净嘛?要抽他到外面田里抽去,别扰了我耳根。” “给我憋回去,今天就吃羊杂,没有羊腿吃,你要是在敢哭出声扰了你爹,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瞬间安静! 什么是金钱的力量?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两个月前的茅真黄在这个院子里吼一句试试? 被扫炕扫把抽一顿绝对没说的,但现在吼一句看看,就是悍三娘这种恶婆娘都不敢触他的眉头,更别提对他恶语相加和棍棒伺候。 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而这全是院子底下埋的三十个坛子给的。 但茅真黄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穷的叮当响的贫民之家,突然暴富到拥有三千两的家底难道还不算改命? 那什么算? 天天吃羊腿就算了? 可笑的问题! 但茅真黄想的就是一愣,片刻后朝着屋子中就是一声怒吼道:“臭婆娘你在抽我儿子你看我晚上收不收拾你,今天咱家就他娘的吃羊腿了,以后都吃羊腿,把那破羊杂给我扔掉,别让我以后在桌子上看见羊杂这个东西。” 为什么要吃羊杂? 他茅真黄三千两白银的家底又为何要吃羊杂? 那是穷人才他娘吃的东西! 有钱人只吃羊腿,还是只吃小腿,别说吃羊杂,连看一眼都他娘的不会去看。 恍然大悟! 茅真黄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乍穷到富,不是你住的好、吃的好就是富,脑袋富才是富。 一个真正的富人,谁会去为吃羊腿还是羊杂而爆发一场战争? 多么可笑的问题! “你是不是脑子也有病,怎么羊杂就不是肉了?”悍三娘料理完熊孩子,踹门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吼,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浪费,穷日子怎么过来的不知道? 有钱了就可以这么干? 那不是败家是什么! “这点小钱你就满足了?”茅真黄没恼,而是双眼炯炯有神对她一句。 “那你还想咋地,去嫖去赌全败光?” “村妇思想!爷问你,难道你就不想天天穿绸缎? 你就不想早上起来身边五六个丫鬟伺候着你洗漱穿衣,吃饭? 你就不想走个路身边好几个丫鬟搀着? 你就不想上到大街上看见什么铺子里的东西好后,直接将那铺子都买下来? 你不想让县令夫人陪着你打麻将,还故意输钱给你,给你赔笑?” 茅真黄接连五问,问的悍三娘杵在门口目瞪口呆! “既然脑子里有这些想法,你就以后别他娘的抽我那龟儿子,该吃羊腿就吃羊腿,你就说羊杂下水是这等人吃的?去!把张老栓给我找来,爷今天得想想怎么让你过上这种日子。” 让你暴富不是改命,让你一生富贵才是真正的改命! 而怎么才能一生富贵? 靠着这种开黑店与明抢是拼不来这种一生的富贵。 所以茅真黄带着张老栓又转了行当。 贩私盐! 这是一条比抢劫甚至还要暴利的行业。 亏的张老栓断了一批私盐贩子的路,生生的在这个行当中给他空出一片市场。 茅真黄居住的村子临海,这种地方渔民手中的咸盐一担连一两银子的成本都用不上,第一次,某人带着率领全村奔小康致富的想法,在二十多个村民的随从下奔向临州。 两个月后,茅真黄拿着三千两学花花的白银放在村民手中,而他也如愿的当上了这个村子的里长! 有钱就有官做,而有官就有了权,当茅真黄当上里长之时,就是整个村子集体开始泛私盐的时候。 集体的力量是伟大的,有骡子的出骡子,有人的出人,会打铁的出钢刀,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茅真黄带着这个村子出了三个私盐坨队。 第二个月,一万两白银! 第一年,十二万两白银! 第五年,茅真黄已经开始带领全村修地下银库了。 而有钱了干嘛? 当然是保护住这些钱! 茅真黄又升官了,县衙主薄。 这是非科举出身,最高的官位,而这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位置。 一个县之事,除了知县他管不了之外,差不多连人家老婆生孩子,这个职务都有权去过问一二。 可见这是一个怎样的职务! 而随着这个职务在脑袋上顶着,茅真黄的恩威越发的重了,同样,生意也越发的大,放眼他这个村子所在的州,在私盐贩卖这一块他敢论第二,就没人敢论第一。 同样,上到州府总督,下到到知府知县,“赵六爷”这个财神名成为了他们的知己,之无人敢当顶着他的脸吼一声狗六子。 一个私盐贩卖帝国就此而成! 而这个时间是,二十年! 对于一个从连下顿饭都吃不起的人,用二十年时间去打造一个帝国,真的很快,有的人穷其一生,最终也没有达到他的高度。 但对于茅真黄来说,这个时间太漫长了,当他看着已经鬓白的头发,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的这方世界,而来到这方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只有书房之上悬挂的匾额“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才能提醒着他这一切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举目望着窗外的亭台楼榭,又看着满院的庸仆,茅真黄有点沧桑的眼中多了一丝恐惧。 恐惧自己在这方世界迷失自己! 而茅真黄也终于知道这“命禄篇”的恐怖。 一天天的过,他生生的在这方世界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时间差点将他一切的记忆抹去。 “老爷该吃药了!” 一句温柔的话语打断了他思绪,茅真黄也没有回头,这个陪伴了他半生的女子,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张老栓的葬礼,蛋儿替我去了么?” 生死无常! 替他卖了一辈子命的张老栓走了,走的时候据说连棺材都是纯金子做的,这等做法也不知道在地底下能不能睡踏实。 估计他要是穷疯了,也会当个盗墓贼去找你张老栓借点钱花花。 “去了,并且送了一份厚礼。” “嗯,那就好。” 茅真黄回首对着悍三娘点了点头,此时他身前的人儿可不是当年那个将他揍的满地找牙的悍妇。 一身华贵的蜀锦,听下人的碎嘴,据说值万钱,而手腕上随意漏了那么一下的镯子,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三两的货,据说是与当朝太后手上的同款。 第155章 一世! 自己究竟有多少钱? 茅真黄并不知道! 但生前的张老栓给他算,他的钱可以养一支百万大军三年。 这是什么概念? 但这并不是茅真黄关心的东西,他只在乎眼前的人将自己的钱花的是否高兴! 在多的钱都是这个目的。 “老爷该喝药了!” 悍三娘看着茅真黄的愣神,又重复了一遍。 “不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生死有命的事情。” 悍三娘端着药碗急道:“那怎么行!” “先不喝,坐下来陪我聊一聊。”茅真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给这个陪伴他二十年的人沏了一杯茶水。 “好!” 茅真黄看着她有点疑惑的坐下,笑着道:“咱们俩多少年了?” “二十二年!” “半辈子啊!在这之前我又活了三十二年,五十四岁知天命的年龄,黄土都已经埋到脖子了,老天想带走你,吃药也是无用。”茅真黄摇了摇头,站在这等年龄之上,他才知道翟老六这个人是多么厉害。 “那也要吃!” “先不提这个,我问你,你这一生幸福嘛?”茅真黄将对方推过来的药放在一边,双眼炯炯有神的对着她一句。 “幸福!” “你并不幸福!” 茅真黄从她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话语的言不由衷。 二十年! 时间将他眼前这个女人改变的他有点不认识了。 “万贯家财傍身,一个咱们州最有权势男人的女人,我有什么不幸福?” “这个天下别看我富可敌国,但我从来就没爱过钱,而这个天下别看我嬉谈落座皆是达官上贵,但我从没把这种事情当成骄傲,这个天下你才是我的唯一,也是赵狗六唯一在乎的,你说,你撒没撒谎我不知道么?”茅真黄低头的就是一声嘲讽。 命禄命禄,变得可不仅仅是人生! 茅真黄用二十年的时间不仅改变了他身前这个人的脑子,当然,还有那颗心。 这是茅真黄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茅真黄看着身前人眼中的恐慌,摇了摇头的笑道:“你知道嘛,我要死了!” “哦,不对!是你早就知道我要死了,毕竟往药汤子里掺砒shuang是你干的事情,而你第一天这么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而你!陪了我二十二年的结发夫妻,你知道为何我拿着你递给我的那碗毒药,心安理得的灌进嘴中嘛?” “我对不起夫君!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想这么干……我并不想……”悍三娘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恐惧的看着茅真黄一顿嚎啕。 茅真黄冷眼瞥了瞥她,艰难的站起身子对着窗外悠悠的道:“我知道你在跟着我时候,对金钱是有多么执着,对达官显贵的生活又是多么的向往,没办法,毕竟跟着我穷怕了! 但这个世界对女人奈何有点不太公平,女人在这个世界没有去外面闯荡的权利,而官这条路也给你们封死了,剩下的就是相夫教子,生活琐碎。 所以我就去闯,就去走官路,想让你盼望的东西在我身上实现,而我做到了! 但我说过这个天下我其实并不在乎钱,而官我也不在乎,我干这一切说句不好听的只是为了你罢了,而你为了一个小白脸,就昏了头的往我碗里下pi霜?” 当初喝下第一碗掺着pi霜的药水时候,茅真黄是迷茫、不解、愤恨,甚至有点心灰意冷,但他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那句“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时,他懂了。 命当贫贱,虽富贵之,犹涉祸患矣! 一切起于命禄篇,似乎又要终于命禄篇。 茅真黄也知道,他失败了! 二十二年的时间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对不起夫君,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在不干这种事情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我当年也许就是一个村妇罢了。呜呜~~~” 梨花带雨! 但茅真黄没有去扶她,因为他这具让pi霜毒害了一年的身躯已经油尽灯枯。 “不用对不起,没有它日之因,种不下今日的果,我说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钱是为了你,官也是为了你,而我死后这一切都是你的了,但欲扛其物,必欲知你重,你能不能撑起来我死后的帝国,那也是你的事情。 还有蛋儿,可能是我这二十年把他宠坏了,性格太过跋扈,甚至跋扈到了京城,管教管教。 而我死后也不用风光大葬,低调点!就埋在咱们老房子的后山吧,那里虽然风水不太好,但胜在多了一丝田园的美。” 茅真黄说的很平静,而将桌子上那碗掺了pi霜的药,他喝的也很平静。 胃腹中带着一丝火辣辣的痛,他就知道,这是pi霜掺的最多的一碗药。 “夫君,夫君!对不起不要……呜呜……” 看着跪在他身前哭花了妆的贵妇,茅真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道:“叫了你辈子悍三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吗?” “秀樾,夫君,樊秀樾!” 听见这个名字,茅真黄放大的瞳孔中似乎多了一丝光彩。 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 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多么熟悉的一首! 他酒葫芦底下篆刻的那一首诗句。 而茅真黄不知道自己的最心爱之物,怎么就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不过他死了! 即使是失败,他也与这二十二年没有一点关系了。 但人死了,似乎眼睛并没有死! 而这双眼,更好似上天借给他的一般,他望见悍三娘抱着他的尸体失声痛哭,也看见其身后那个小白脸脸上露出的一丝残忍,更看见自己的风光大葬。 而看到这里,茅真黄知道,他一手建立的帝国完了! 谁想在他死后接受这个帝国,需要一个长长的过度,而秘不发丧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一场足以惊动州郡的大丧,无不是在告诉世间所有人,这里有一头多么肥硕的羊。 而这个时间来的很快! 半年后,赵蛋儿就因一句口角被人扔进京城的大狱中,没出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浑身溃烂的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当中。 而这个私盐帝国的第二代掌舵人,樊秀樾还没从死了儿子的悲痛中缓过来。就迎来了致命的第二击! 他茅真黄手下曾经管着三十四个州的私盐当头分分独立造反,其中一个更狠的直接将官府带进他存放白银的秘地当中。 这是一处只有他和悍三娘知道的地方,而这个人就是悍三娘的那个小白脸! 茅真黄看到此直接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了。 用二十二年的时间为一人塑造一帝国,而那人将它倾塌,不过就花了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他改命了么? 改了! 他将一个村妇变成这个世间最有财权的人之一,这不是改命是什么?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看见悍三娘在他的坟前歪脖子树上吊自杀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命,似乎又没有改! 失败了! 命禄篇这一关,他茅真黄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一世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茅真黄突然变得有点迷茫,这不得不让他再次重新的审视命禄篇!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有死生寿夭之命,亦有贵贱贫富之命。 自王公逮庶人,圣贤及下愚,凡有首目之类,莫不是命 全问一共一千三百一十四言,茅真黄通诵了二十二年,到了死也没明白华阳天宗让他悟的东西。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的去逞能选这么一关去过。 “你失败了!” 一道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子中回荡。 “我知道,当我第一次端起那碗pi霜药汤的时候我就知道。” “还要试试嘛?” “这里二十二年,外面是多久?” “两个时辰多一点点。” 茅真黄笑了! 刚才生起的后悔豁然全无。 这是一场宝贵的经历,谁的修道生涯当中突然多出二十年的人生阅历,估计那个人都会去偷着笑。 虽然结果是失败的,但茅真黄知道,自己还是有收获。 心境上的升华,就是这一关上华阳天宗赐给他最大的奖励! “敢问前辈此关有人可过?” “有!” 茅真黄一愣的道:“何人?” “散修翟辅恩。” 很熟悉的名字! 但茅真黄又不知道哪里升起的熟悉感,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哪里来的熟悉感。 这是翟老六翟秃子的大名! 一句翟辅恩把他震的有点晕,沉思了良久后,茅真黄道:“我想再走一次!” “可以,再走两次都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但老夫要告诉你的是,千问一关四个半时辰后关闭,到了那时你若还没从中走出,再不会有机会。” “晚辈醒的。” “祝你万顺!” (再写一遍的东西,味同嚼蜡,对付看吧。) <sript>;</sript> 第156章 二世 “狗六子说!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跟张老栓进卫河边的烂赌坊了?说!老娘嫁给你时候陪嫁的银耳环哪里去了? 给我说!” 碰! 后背遭到一顿火辣辣的痛击,拍的茅真黄差点啃到地皮上。 抬目朝着四周的家徒四壁瞥了一眼,又回头对着正在抽自己的恶婆娘狠目的瞪了一下,茅真黄感觉有点不真实! 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家、还是那个他曾叱咤风云的世界,当然,还有那有一个好听名字的悍三娘 “长胆子了狗六子!你居然还敢瞪老娘!” 砰! 茅真黄回一眼的恶果就是,后背之上被对方的短扫把又是一顿猛击。 “哇~~~” “哭什么!没见过你娘修理你老子啊?给我滚出去。” 恍如隔世! 一切的一切太熟悉了,而却又那么陌生,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发生的一切,茅真黄简直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他那熊儿子的大哭救他一条狗命,他这条孱弱的身躯可能被这女人生生抽死。 而若果他没记错,接下来这个女人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气跑到外面那个大石碾子之上沉默的哭泣! 砰! 一句破口大骂之后,茅真黄脸前就只剩下一把扫炕的短扫把,而那个让他的恐惧的身影已经换成一双露着脚尖的破鞋。 “嘿嘿~爹,我想吃香瓜了。” 赵蛋儿! 上一世那个让他养废了的儿子。 茅真黄站起身子,对着这个傻儿子望了很久,让他有点想象不到的是,华阳天宗居然还让他走一遍这个世界。 这说明曾经的那一世似乎是完全错的! 命当贫贱,虽富贵之,犹涉祸患矣。 《修真辨难》也似乎一点不欺他。 “爹,我想吃香瓜” 赵蛋儿看着茅真黄冷脸的默不作声,以为他有点愤怒,而第二次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声音中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点恐惧。 “好!那就带你去吃香瓜去。” 茅真黄的神思被这小屁孩打断,低头才注意到这个救了自己一条狗命的便宜儿子。 不理解这个世界正常! 上一世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理解这个世界,而这次的第二世,他似乎还要有个二十年,也根本不在乎这点去偷瓜的时间。 话又说回来,别管这一世怎么回,眼前饿肚子与这崽子的束脩是要解决的。 上一世那片西瓜地中的三条恶犬,给茅真黄留下的印象简直难以磨灭,而这一世 茅真黄打算让那三只恶狗对他的印象难以磨灭! “死鬼你成天混也就算了,还带着娃一起混,学堂的老师说了,孩子大了不能在蛋儿蛋儿的叫,得有个好名字,而老师傅说下个月给起,但要送一条后猪腿去。”悍三娘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忧愁。 茅真黄认认真真的盯了盯这个女人,这一抹忧愁之感,上一世他没注意到,而再往后的二十年他更是未曾看见过,当他有权又有钱了之后,那个时候的这个女人脸上有的只是微笑,看见他无时无刻的微笑。 但现在看过去,茅真黄才知道上一世的这种微笑是有多么的虚假。 迎合! 似乎只有这个字眼能形容。 而眼前坐在石碾之上的这个女人,似乎才是樊秀樾,而不是悍三娘。 茅真黄豁然的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懂了这片世界,更加的懂了那么一丝华阳天宗要告诉他的东西。 “不偷不抢,半个月之内我去解决这条腊猪腿的问题,而现在,我要解决的是一家三口的吃饭问题。”茅真黄牵着在这个女人前静立了良久,也没管她此时的柔弱的梨花带雨,带着赵蛋儿转身转身出了自家的破院子,只留下悍三娘一脸的惊诧。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这是《修真辩难》的开头,而结尾,茅真黄感觉那作了古的朴阳子有点不靠谱,而华阳天宗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全题所考验的东西,似乎就是让他将这篇文给补全。 而怎么补、补什么 但现在去带着赵蛋儿是没错的! 走在田间的小路之上,有了一丝明悟了的茅真黄即使后背依旧火辣辣,也难得高兴的与赵蛋儿闲聊那么两句。 “学堂的先生怎么样?” “有点严肃,但是对我还是挺好的,有时候能对我笑一笑。”赵蛋儿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瞧了瞧茅真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的问起这个事情。 茅真黄突然好奇的道:“为何先生对别人严肃,却能对你多了一丝笑容?” 赵蛋儿想了半天,但最后还是摇了摇脑袋的道:“爹,我也不知道!” 茅真黄对着他无奈的道:“那先生什么对你笑的?” 太小了! 这个便宜儿子才五岁,这个年龄能知道什么东西? “就是背八条目中的修身的时候,先生对别人都冷脸,对我笑了笑。” 茅真黄听完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为何八条目?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此八目出自《大学》,没多少文,读个五六年书的人差不多都能将其默写默背下来,但一个五岁之童被一目 茅真黄有点不相信! “现在还记得那片文么?” “忘不了!” “那就给我背一遍,如果背的的好,咱们今天不光有瓜吃,还有狗肉吃!” 赵蛋儿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爹,你说的是真的?” 狗肉是什么味的? 赵蛋儿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是肉,这种家庭能吃上一顿肉除非过年,至于其他时候就别想这种奢侈的东西了。 茅真黄对着他屁股轻轻的一脚道:“我骗过你?” “骗过!从来没兑现过你说的话,只有这一次例外。” “” 好吧!茅真黄发现想当一个合格的老子,似乎要从不说谎做起。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许的诺,都会一一去兑现,就比如这次你想吃香瓜,张老鬼那片西瓜地我是给你惦记上了。” 上一辈子就没吃到你张老鬼香瓜,茅真黄觉得这一世不能他娘的留下遗憾! 赵蛋儿伸出小手指对着他认真的道:“说定了?” 茅真黄看着他伸出的小手指,朝着他屁股就又是轻轻的一脚道:“赶紧给我背‘修身’,拉屁的钩钩!” 而赵蛋儿看着他老子没跟他拉勾勾,又被踹了一脚反而大眼睛一亮的道:“好!这就背。” 这才是他认识的老子! 此时要真跟他赵蛋儿拉钩钩,赵蛋儿反而不信他了。 毕竟,他以前都是这么骗他的。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诚其意者” 赵蛋儿在前面边走边背,而茅真黄在后头听的摇头晃脑,两人就这么罪恶的奔向香瓜地。 很流畅! 中间连一点顿挫都没有,这让茅真黄很是意外,直到他背完,茅真黄还有点意犹未尽。 “背完了!” “既然背完了,那可理解每句的意思?” 茅真黄不由的多了一丝期待! 应试之文都不长,科举万变不离其中,就那几本书,也就那么多言,所有通背下来到张嘴如流,科举这路也就意味着可以迈步往上走了,若在将其中一本理解个五六分,这辈子混个童生基本不是问题。 但这条路难就难在“理解”这二字上! 别看文段,但其中每一句话都能释出四五千文来,更恐怖的是上了考场,考官更不会按套路出牌,其中摘除两三个字,甚至拆解组句这种变相难为人的题,占正是科举的九成以上。 而这种玩法,这帮考官更是可以玩上几千年前不在重样的。 这就是科举! 小瞧这条路的,都是写文章不知道什么是跑题的选手。 “不理解!” “不理解正常,那除了这片‘修身’你还会背什么?” 茅真黄没有太过于失望,如果一个五岁的孩童张嘴就理解“掩其不善而著其善”、“见君子而后厌然”,那才是恐怖的事情。 “八条目我都会背!” “都会?” “嗯!” “你进学多久?” “两个月了。” 茅真黄不信的道:“最长的‘齐家’会么?” “会!” “背!”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背完了。” 依旧背诵如流、也依旧没打一句磕绊! 茅真黄更是愣在原地看着这便宜儿子许久默默无言。 上一世赵蛋儿是因何从学堂退学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被先生给强制退的。 但现在看来,只会他微笑的先生,怎么会去强制退了他的学? 茅真黄感觉自己突然有点理解华阳天宗究竟要告诉他什么了。 天性,犹命也! 这应该才是《命禄篇》的精髓所在。 第157章 天性,犹命! 天命当然,虽逃避之,终不得离。 《修真辩难》全篇千多言,这是其最后的一句话,不明思议,天命不可违也。 茅真黄作为一名修士,读到这句话的感受就是——扯淡! 而他上一世也是这么做的,但当他认认真真的与赵蛋儿聊上一番,才知道自己曾经错的是有多么离谱。 错的不是书,而是他对着篇文的理解! 他跑题了! 彻彻底底的跑题了,华阳天宗不是让他逆天改命,而是让他去知道什么是“天性,犹命也”。 自知吉,不待求也。天命吉厚,不求自得;天命凶厚,求之无益。 夫物不求而自生,则人亦有不求贵而贵者矣。 人情有不教而自善者,有教而终不善者矣,天性,犹命也。 茅真黄站在田间的水渠边,瞬间有种恍然顿悟之感,认命改命,上一世自认为有了钱有了权就是对家人的改变,但归结而想,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儿子本是一颗科举的苗子,而因他乍富疏于管教,彻底的走上另一条废了的人生路,妻子因他的权势滔天,内惧异常,渐疏心德,更甚到最后离心异梦。 他茅真黄认为的改变是对别人好的改变,但别人就这么认为吗? 也许突然的乍富乍贵之时,周人不知,亦认知如此,但人生之路一起搀扶的走guo二十年后,尔等还会认为当初的改变是一种好的改变? 他茅真黄只改变了自己! 自己的改变而又影响了他人,这是赵蛋儿与樊秀樾咬着牙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而且这二人更无力的去改变茅真黄改变了的事实。 这是上一世的失败! 命禄不能奉持,犹器之盈量,手之持重也。 器受一升,以一升则平,受之如过一升,则满溢也;手举一钧,以一钧则平,举之过一钧,则踬仆矣。 过犹而不及! 沉默良久的茅真黄,在看向赵蛋儿那双漏脚尖的鞋子,眼睛之中闪着雪亮道:“蛋儿!你喜欢读书么?” “不喜欢。” 应该是真心话! 茅真黄看着他的摇头,蹲下身子笑着道:“不喜欢,为何还能背的这么好?” “因为我想当举人老爷!” “这又是为何?”茅真黄疑惑了,头一回在一个五岁的孩童的身上看到执着这种东西。 “因为我娘说,想吃饱饭就要去当举人,想吃肉也要去当举人老爷,想长大了以后想讨到媳妇,还是要去当举人老爷,只有当了举人老爷,咱家才不会去受穷,让我娘在村里抬起头做人。” “哈哈~~你知道媳妇有什么用吗?”茅真黄笑的这个开怀,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认认真真跟他说老婆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憋不住笑。 “给我做饭吃!”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以后讨老婆就是来给你做饭的。”茅真黄拍了拍这个小屁孩,语重心长的就是一句。 “那是一定的。” 看着眼前的赵蛋儿的信誓旦旦,茅真黄站起身子对着近在咫尺的瓜地,一声叹怅的道:“走!今天这个瓜你老子让你吃定了。” 翟老六跟他说过,人就要有目标,别管能不能实现,但这起码是好的。 当年的茅真黄根本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现在他才懂那老东西时长挂在嘴皮子上的这句磨叨。 而在走一次的世的茅真黄更理解了一句话,那就是别去摧毁一个人的目标,那种事情发生的后果,与杀了他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许就是赵蛋儿在上一世为何会死在京城里的原因。 三条恶犬看守的香瓜地,想一想具知道这香瓜有多难偷,但赵蛋儿成功了! 看着他小身板里抱着的三颗有点未熟的大香瓜,茅真黄跌坐在水渠上龇牙咧嘴的对着这个便宜儿子一顿傻笑。 瓜上面的细微绒毛,茅真黄就知道这瓜定是未熟的,在冲着这便宜儿子笑的同时,而他也在想一个问题。 被三只恶狗咬了三口,流着血的伤口最后换来三颗生瓜到底值不值! 值不值不知道,但看着赵蛋儿笑嘻嘻的递给他一个生瓜,自己抱起一个开啃的时候,茅真黄发现腿上的伤口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疼。 狗肉是不可能吃上了,以为仗着一条棍子,凭着一身刀法怎么也能挑死一只回家吃狗肉,但谁想 不过赵蛋儿给他偷过来的香瓜亦足以弥补没有狗肉的遗憾。 即使手上的瓜一点也不甜,甚至还带着一点青涩的微苦! 伴着斜阳看着满足的赵蛋儿,茅真黄又认认真真的审视了一遍这个世界,水稻田谷绿油油一片,草木青青蝉声阵阵,赶山贩卖私盐的依旧是成群结队,还是那个世界,但这个世间只有他自己知道,第一世的茅真黄与第二世的茅真黄不一样了。 而不一样的后果就是—— 茅真黄选了迥异于上一世的一条路! 第二日晨起悍三娘的镯子依然在她手上套着,而茅真黄的肩膀上多两个破桌子,手上多了一个破茶壶,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赵蛋儿手上拿着全家的破陶碗。 依旧是那座山,依旧是那处地方,也依旧是那群贩私盐的商队。 但这次没有张老栓,也没有拿着刀子在稻田里拔草的一堆壮汉,有的只是一个朗声读书的小小孩童,还有一个在旁侧等着顾客上门的茅真黄。 没有钱去买奢侈的茶叶,他卖的茶水当中只有一把野菊花。 但第一天的收入不错,三百文铜钱! 第二日,依旧是三百文,第四日,还是三百文 七日! 茅真黄终于凑够了一条腊猪腿的两贯钱。 虽然与他答应悍三娘的三日时间出入时间有点大,但悍三娘并没有对茅真黄多一丝的责怪,也没有对他任何的谩骂,更别说拿着短扫把一顿的抽,倒是在他出去摆茶摊的时候,一人上山采了半筐的野菊花回来晾晒,而茅真黄甚至从对方瞥向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一天三百文,不算多,但对于一个村里以租地种为生的三口之家来说也绝不是少。 交够了赵蛋儿的束脩,悍三娘悄然的发现自家的日子似乎并不用每日去喝粥了,一天两顿的饭食,甚至有一顿可以是干的,而这个时间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而茅真黄的茶水摊也在扩大,两三个月的时间后也早已不是那个三两张破桌子,一壶野菊茶简陋铺子。 一处长长的茅草板房,桌子足有十几个那么多,茶除了野菊茶之外,更是多真正的茶可选。 三个月的时间,悍三娘发现自己每日除了照顾茶水摊子之外,忙的连去山上采野菊的时间都没有,而从茶水摊上解脱开来的茅真黄又多了一项技能。 钉马掌! 虽说手上的活计不如村子里那个真正的煽户,但胜在这条路上会此活计的就他一个,每日为家庭平添百文的收入还是有的。 而看着在认真给一只脾性有点烈的马钉马掌的茅真黄,悍三娘的嘴角莫名的翘起一丝微笑。 虽然每天有点累,但她知道,此时的一切是她想要的,也是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 一年! 茅真黄终于将自家一下雨就漏雨的破房子换成了青瓦房,而这处茶水摊位也在无了悍三娘的身影,只有一个瘦弱的茅真黄身影,外加村里那个职业钉马掌的煽户王瘸子。 也是在这一年,让悍三娘更加高兴的是他儿子赵蛋儿以六岁之龄,成为县里有科举以来最小的童生。 而这天的茅真黄,在家人不解的状态下对着高天足足狂笑了一个时辰之久! 还好第二日,茅真黄依旧去看守茶水摊位,才打消了悍三娘带他去城里问医的担忧。 全村的人都以为茅真黄是为赵蛋儿的出息而差点发了失心疯,但这个世间也只有他知道自己为何对着高天狂笑不止。 夫富贵不欲为贫贱,贫贱自至;贫贱不求为富贵,富贵自得也。 春夏囚死,秋冬王相,非能为之也;日朝出而暮入,非求之也。 天道自然! 这才是这篇《命禄》的精髓,也是华阳天宗要告诉他的东西。 很简单的四个字,而作为一名修士的茅真黄,用了两世才终于理解。 而这,就是华阳天宗正录! <sript>;</sript> 第158章 星命之路 一眼真实,一眼虚梦! 坐在茶水摊上的茅真黄,眼睛一睁一眨之间,眼前的青青郁翠已经变的有点虚幻,在一睁一眨之间,世界彻底换了一个模样。 那片迷雾! 很熟悉,其后两阶的距离就是他心心念的华阳天宗山门,但却望不见,也不知天下赫赫的一宗之门又究竟是何等的样子。 “悟性很好!” 依旧是那个老者,如果茅真黄没估计错,这应该是华阳天宗一个有辈分的大能,“谬赞!” “你就不想看看这一世你最后的人生么?” “天道自然的事情,想看谈不上,可能只是多了一丝好奇吧。” 两世两条路,最后的人生定是大不同,如果无任何意外,这第二世的他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那座村子,但仔细想来似乎也挺好。 人生有很多美,并不一定远方的才是最好,脚下、身前,哪怕是回首亦然有远方没有的美。 而这,也是这条道渊之彼走上来,华阳天宗一直在告诉他们的东西。 “何好奇?” “赵蛋儿科举这条路能走到什么程度。” “同进士!” “挺好!”茅真黄点了点头。 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这个结果放在一堆的进士当中绝不算好,甚至连中央的部司都进不去,只能到下面的州县去当县令,而最后终其一生能干到州一级就已是不错,中央这辈子都只是仰望,这其中还是加了大运气在里。 但相比第一世的结局茅真黄真的认为挺好! “心境上的收获不是心境上的苍老,你在这一关上陷的有点深,话又说回来,还是不成熟!” “前辈,这并不是我的路,强悟这种程度已是勉强。” 茅真黄瞥不见这老头,但看向眼前迷雾的目光却带了一丝幽怨。 翟老六为何能过这一关? 只因那老东西比他多吃的不是一把两把咸盐。 星命一道大着呢,他连天上的星阵都研究不明白一二,又怎么会这更加高深的星命一道,换句话说来,这一路上来的千问星命堪舆题若全答对,他这一关还至于走两世? 一道在简单不过的天道自然差点没将他给卡的怀疑人生! “华阳天宗立宗一千五百年,这条道渊之彼就改了一千五百年,宗志上能书上名字的人物,差不多都在这条路上动过那么一二,这条并不简单!” 茅真黄低首的没吱声,而是有点惊恐的瞟了一眼自己踩着的青苔石阶。 老者没说后话,但茅真黄已经明白什么意思。 华阳天宗不会出与你毫无干系的题! 而这道题虽为《命禄篇》,但似乎并不是身前这个老者出的。 看出来了? 茅真黄感觉有点不可能。 当然,又或者是他多心了! “也不知你知不知那个宗派,随着那个宗派当年一夜之间消失,中洲在星命一道之上彻底成为踽踽独步的稚童,而老夫亦不知这条道渊之彼为何给你出十道星命堪舆之题,虽说不是一般的难为人,但老夫当初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 “您老失望了是不是?” 茅真黄耸了耸肩,期待什么? 当然是出一个星命大师苗子。 何为星命? 俗的叫法就是算命的! 但那是下宗说法,给凡人望前程观生死那种也太过小儿科,如果茅真黄没猜错,华阳天宗是想期待出一个算国运、算宗运、给天下苍生算命的苗子。 他不知道华阳天宗有没有国师这种职务,如果他在这一道上要研究出个一二三,即使华阳天宗没有这个职务,估计都会给他创出一个来。 “失望谈不上,毕竟华阳天宗在此道上已经失望了四百年。” “” 茅真黄确定,华阳天宗似乎真缺一个“国师”,甚至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连他们这帮要入门的人都要筛选筛选,也不知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迫切的给自己算算命。 但这就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了。 “还走吗?后两篇气寿与祸虚。” “晚辈感觉还是算了。” 两世! 茅真黄想想都感觉有点恐怖,在走下去又要几世轮回? 走过一世他都感觉快沉沦在虚幻的真仰世界中拔不出来,还走下去? 一上宗的高大上“国师”职业,估计世间没几人能胜任的起,其中也包括他茅真黄。 而一暂授华阳天宗外门,他亦感知足! “你可粗解气寿与祸虚?” “说真的,晚辈以前还觉得命禄篇也不过尔尔,谁知道而至于气寿与祸虚,恕晚辈才绰。”茅真黄怂了,没点知识储备,在没点像翟老六那样的人生阅历,干磨脑子如果不限时间,他倒可再去试上一试。 而试不过去的后果 他没胆子去拼! “那宗当年一夜之间消失在中洲,也就意味着华阳天宗在星道之上至今走了多少年,惭愧的说一句自低话,我宗无数人研究这么多年连那宗的皮毛都没入了,倒是阴差阳错的在星命这条歪路之上有了那么一两分建树,也就是你眼前的命禄、气寿与祸虚。” “结合的是真仰大术?”茅真黄疑虑的抬了抬头。 华阳天宗真仰大术名传中洲这一点,是个修士就可知,但茅真黄以前认知的华阳天宗真仰大术,好像不过其冰山一角罢了。 “亦然!” “晚辈抖胆问一句,前辈可是有什么想建议,又或是善语晚辈什么的?” 这个与他对话的老者好像想让他走下去! “还是那句话,你可粗解命禄、气寿与祸虚?又或者说,你可解结合了真仰大术后的星道之术?” “” 听完老者的话,茅真黄瞪向前方迷雾的双眼,简直透漏着不可置信! 真仰大术结合星道之术会产生什么? 震撼中的茅真黄默语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张嘴道:“化幻为真?” “是玄而又玄!” 得到一个确定答案,震惊中的茅真黄知道他答错了! 更是错的前所未有的离谱。 命禄根本就不是朴阳子所书的《修真辩难》命禄篇,而气寿与祸虚也不是他认知的那个气寿篇与祸虚篇。 这是华阳天宗的命禄、气寿与祸虚! 而如果他没猜错,这三篇的奖励也不是其老者所言暂授的华阳天宗内外门和亲传名额。 “你应该猜到了,命禄篇可增你冥冥的一丝大气运,气寿篇,可增你三年阳寿,而祸虚篇,增你一丝对福祸的感知。 这也是为何将此三篇放在这处的原因所在。” 气运是什么东西? 比他娘的星道之术还玄! 但后两者比较直观。 增寿的神植仙材天下是稀少,但总是有的,而气运与福祸的感知,可就只有天生。 茅真黄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改命,是改的这个命。 改气运、改寿命、改福祸,而华阳天宗要这种人干什么? 改气运,使华阳天宗在绵延几千年,甚至直追阐幽薇的历史都有可能。 该寿命,不用说,让一人不死,没准中洲这片天还可能出现第二个“活神仙”。 改福祸,远的不说,华阳天宗多几件镇宗之器是跑不了的。 这种人华阳天宗紧缺? 估计天下宗门都紧缺! 但上宗非人间已经作了古,也再谈不上能找到这种修士。 “知道后你这剩下的两关还走不走?” “前辈,刚才选择走这三关的,没几个过的吧?”听着老者的执着,茅真黄就是一哂。 如果过的人多了,这老头还能这么期待他在去走? 想多了! 也不会跟他这么多废话。 “你可知华阳天宗有多少子弟?” 老者没有回他的话,而而是反问了一句,但茅真黄没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丝的失落之情。 “晚辈不知!” “粗估一万五千人。” “晚辈醒的前辈的意思,但晚辈决定还是放弃。” 茅真黄说完对着前方的迷雾一个俯首,老头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一个华阳天宗外门,若没点建树注定会泯于这个庞大的宗门当中。 人,要有自知之明,连八角垂芒都不会玩的选手,去碰这种修仙界难题? 无异于作死! 再说连华阳天宗的门都没进去,谈什么以后。 还是结合了真仰大术的以后,他都怀疑自己往真仰大部里钻那么一两天,会不会被相家的残孽给捏死在那处地方。 奖励很诱惑,当然,前途也很诱惑,但这年头还是他娘的命要紧! 能从大梁西北地逃出来,并且拼到这个地步,也只有茅真黄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罢了,既然你意已决,老夫也不在强求。” “谢前辈之恩!” 这是应该是一个快断传承的华阳天宗大能,可能是这样,但茅真黄也不敢下百分之百的断定。 “去吧!后面还有两关,老夫能告诉你的就是,下一关会真死人!” 茅真黄俯着身子还没从对方的话语之中震惊的缓过来,就感到自身在疯狂的朝下坠去 <sript>;</sript> 第159章 能望见的残酷 耳间生风,双眼刹那陷入黑暗,急速的坠落之中,茅真黄也不知坠落了多久,只感眼睛又是豁然的一亮,身体砰的一声已经站在一处高台之上。 放眼望去,这是一处有点偏阴的世界。 身前是一条大河! 更确切说应该是一条宽宽的碧波,顺着河望过去,似乎能见到十多个人影在那头晃动,茅真黄注视了两眼过去,有熟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多。 冷笑了两声,茅真黄并没有在意落在自身上的五六双神识,而是低头对着自己脚下站的高台瞥了两眼。 很古朴的高台,但其上散发着一股幽黄色的光芒将他的身躯整个笼罩在高台之内,其上更是有着一个数字显示。 “五百!” 茅真黄认真的看了看这个数字,然后低头对着身前的黄光用手轻探,出不去! 而又用手轻敲,金石铁沁之声,但并没有分辨出究竟是何材质而成。 举目朝着身后望去,周遭这种高台最少有十多个,而远处就多了! 密密麻麻的成扇形向着远处延去,一直到他看不见的远方。 茅真黄沉目了片刻后,又朝着自己的头上那个“五百”的数字瞥了两眼。 那老者所言的暂授华阳天宗外门奖励,似乎、可能、大概就是他脑袋上现在顶的数字。 这是朝大河方向的最后一个高台,感知身上落着的恶意神识,茅真黄在看向脑袋上的数字就想对那老东西骂娘,如果他没猜错,这一届华阳天宗正录招的人数应该正好是五百之数。 而所谓的上一关奖励,绝对是那老东西失望的心情不佳,恶意的给了他一个第五百的名额。 这是能保住的名额? 看着河畔对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就可知。 而所谓过三篇也不过是跨过一条长河的距离,而所谓的步数也不过那头人离河的距离罢了,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茅真黄顿时有种哭死在这个高台的冲动。 但这是一种奢侈的想法,等那帮人跃过眼前这条河,他茅真黄还想在这处台子上哭,估计都是不可能。 定会有人拼着刀子理论一番此台子的归属! 再一次的触碰拦住他的黄光,茅真黄有一种绝望之感升腾,不甘心的扔出五把赭黄地极之刀对着身前的黄壁试了试手。 只有砰砰与地极之刀的碎裂之声! “坑人呢这不是。” 颓废跌坐在地上,茅真黄就是一声嘀咕,所谓的三篇真正奖励,冥冥中的那一丝气运他是没感觉落在自己身上,而看的见摸得着的奖励更坑。 被圈着枯坐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茅真黄在确定逃不出这方高台之后就变的无所事事,只能大眼瞪着河的那台人数在不断增多。 一百、两百、三四百 而这是他能望见的! 河的那头人数也成扇子型分部,其越往后人数越发的密集,到了其后有点望不见的地方,甚至已经快密密麻麻的地步,其中更是能看见打斗所迸发的星火。 可见那头似乎也不是什么善地,看于此茅真黄才多了一丝庆幸,如果他这具肥躯站在那头,就河边站着的那几个寡妇现在都够他喝一壶的。 “可是茅真人乎?” 在茅真黄一愣神的功夫中,一道微弱的神识附在他身上,给了他一股更加微弱的信息。 “狗货!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茅真黄直接将对方给怼了回去,什么人才能称为真人? 金丹修士! 而他茅真黄别说离金丹差的十万八千里,就是离筑基后期差的也差不多这个距离。 “原来真是我的哥哥啊!亲哥你可别把我这道神识捏碎,隔着一道大河弟弟我能将这道神识送过来,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被扔出黄光的神识,在一次的滑不溜丢的钻进来,更是贱贱的附着在他的衣角之上。 而天底下这么叫他茅真黄的,估计也就只有吴国龙门宗那个姓傅的贱货了! “你他娘的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感知这道孱弱的神识,茅真黄可是诧异的紧。 从他身上附着的五六道神识强弱就可知,傅雷这龟孙的实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水平,而茅真黄对这货的神识客气了点,对其余人的可没客气。 双手抓过去,直接捏碎三道,其余几道一看形势不好,直接遁出黄光外。 “哥哥,你看你说的,当然走过来的呗!” “哼哼~~我让你走过来的。”茅真黄一阵冷眼,直接将这道神识抓走手中,手中黄光更是一阵大放。 跟他玩套路,他俩谁他娘的还不知道谁啊! 这货也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华阳天宗这条登山路一二两关这货以为他这条腿很粗想上来靠一靠,但谁知第三关他茅真黄落后的不是一般的大,而这货直接跑路了,擦着他身子连一句招呼都没打,迈着脚丫子就蹭蹭的往上蹦,现在来叫哥哥? 茅真黄心里也就是个呵呵! “别别!我说我说,哥哥你觉得华阳天宗正录是天赋能难住我,还是骨龄能难住我?” 茅真黄听完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龙门宗淳于子老妖怪的嫡系孙子天赋能差了,还是骨龄能差了?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学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使他傅雷成天吊儿郎当的不想学,在那种世家的氛围中熏陶,也会比一个寒门强了不止一筹。 “山也是你自己垒上来的?”能走到这一步的傅雷,茅真黄不得不重新的认识一番这货,华阳天宗正录有多残酷只有自己走过来才知道。 “当然,你说我家爷在积金峰下瞪着眼珠子呢,即使垒个四五遍到吐血,但哥哥你说我敢不垒吗?” “谢谢你家爷去吧,简直是给你逼出来的前程。” 听完这狗货的话,茅真黄也不得不感慨一番,丫的世家子弟都在努力,而一个寒门出身的又他娘的有什么缘由不需要去努力。 而这就是修仙界的事实,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那是我家爷,这些话暂且不提,而现在弟弟还是要先谢谢哥哥的。” “你现在滚,还能省一番精力,若我把你这道神识捏碎了,可是够你缓一会。”茅真黄对着他这道神识就是一个怒瞪,哪里还不知道他要放屁了。 而且还不是好屁,掺杂着幺蛾子的臭屁! “别介别介,我说哥哥,你怎么老对弟弟我这么大的怨愤,能等我把话说完不?” “我还不知道你!说点干货,别给我绕。” “哥哥,这就有点没意思了是不是?” 茅真黄没搭理他,对着他这道神识冷哼道:“如果这一关让我帮你,你想多了,但这条河你游的快,到时候我屁股底下的位置可以优先送给你,当哥哥的也就能帮上你这个弟弟这么点了。” “哥哥的东西,弟弟怎么能好意思占,还是哥哥自己留着吧。” “你们傅家都是这么鬼精吗?” 这货的话差点没把茅真黄气笑了,原来不仅他自己认为这处高台烫屁股,河那头这么认为的也是大有人在。 “嘿嘿~~哥哥说正事!” “你还有过正事?” “呃帮弟弟一把难道还不叫正事?” “我说过,免谈!”茅真黄都懒的在听这货的下话,一把将其神识攥在手中要捏饿粉碎。 “哥哥厚礼!” 茅真黄听见这二字,手掌顿时一松的道:“一句话!” “保我拿到外门名额,避斥稳灵丹一枚;保我拿到内门名额,阐幽薇胎基生魂丹一粒,若能拉着我进前十拿到亲传名额,我家爷说了,金丹之宝都不是不可送。而还有低保! 只要哥哥拉着我拿到任意一个名额,一座吴国挨着梁国的小型玄晶矿奉上祝哥哥成道。” “你以为亲传名额是大白菜?” 茅真黄愣眼对着这货嘲讽时,心里却在为淳于子老东西的大手笔吸着凉气。 大教阐幽薇胎基生魂丹干什么用的? 据传只要肉躯碎的还有一口气,别管是缺胳膊断腿,五脏粉碎,都能生生的给你拉回来,保障三个月后依旧完整的活蹦乱跳。 而避斥稳灵丹这种东西就更加的玄乎,茅真黄只是在大梁西北地听翟老六提过那么一两嘴,连书上都没得记。 此物据那老光头说出自华阳天宗,是用来夺舍的! 金丹之躯破碎,可仗着此丹在重新夺一具新躯身,稳定魂与肉躯间的排斥接着修,可见这是一枚什么丹。 不表于书的很大原因,就是此丹比六宗的魔修之法还他娘的邪恶,而这种东西还是一个煌煌正宗的出品,天底下连一个分号都没有。 “哥哥你有多大胆,我们龙门宗就有多大产!” “你所说的三件东西,我只对两件感兴趣,也就是后两件,但亲传你就有点想多了,而内门我就是送你上去,你自己能保的住么?你自己什么水平应该知道! 还有你所谓的避斥稳灵丹,我茅真黄有生之年能不能到金丹还是两把事,换者说来,这种东西你傅雷居然放在胎基生魂丹前,弊端很大吧? 在说那一座小玄晶矿,一年的产值有没有一万枚玄阳晶璨? 而你傅雷难道没算过自己现在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要浪费掉多少玄晶么?” 第160章 加钱!!! 屁的厚礼! 要是没有附着条件还真算是一分厚礼,不提什么金丹之宝,就那枚大教阐幽薇的胎基生魂丹,就值得他茅真黄为你傅雷卖一回命。 但这是争名额! 去为一个拖油瓶去争名额。 别人好说话? 也许有这种人,但他茅真黄面前绝对没有。 河那头的相随娇、未秋、方仰月还有像康巍然这种不知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苦大仇深选手。 别说胎基生魂丹,就是那枚暂时有点鸡肋的避斥稳灵丹都不是那么的好 《一仙难球》第16o章加钱!!!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1章 再加五万 “加钱!!!” “呵呵~~~”茅真黄一声冷笑,左祯那寡妇擦肩而过,可见事情是有多的大条,抬脚就走。 “加五万!” 茅真黄听见这点打发叫花子的数,连头都没回。 “加十万!” 茅真黄再次听见这个数,驻足了那么一小下低头一阵皱眉,二十五万的数绝对不是一个小数了。 从辛集郡回来,他是知道玄晶上了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加十五!一口价给你凑个三十,足以送哥哥上筑基中期绰绰有余。”傅雷在河岸对头急的直跳脚,他家爷曾经告诉过他,这个世间就没有用玄晶解决不了的问题,要是解决不了,那就是你出的价码不够。 茅真黄想都没想的道:“成交!” 而傅雷的家爷似乎是对的,这个世间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玄晶衡量,而这个价码也确实让茅真黄心动,更让他觉得可以去拼一把。 抬头看着眼前渐升的高台,他知道想拿这三十万的玄晶华阳天宗外门是不可能了,只有带着傅雷这个拖油瓶去拼蓝色的高台。 也就是华阳天宗的内门! 看着茅真黄的干脆,绝望中的傅雷瞬间兴奋异常的道:“谢谢哥哥成全,大恩不言谢。” “一刻钟时间!我只等你一刻钟,过期不候!就是再多的玄阳晶璨也买不来华阳天宗的名额。” 茅真黄瞥着两人之间汹涌的波涛,明面前所未有的严峻。 华阳天宗用了一种操蛋的选人机制! 越是外侧的高台升缓速度越快,此时他身前的高台已经直杵高天,甚至茅真黄抬眼向上望其上站着的人都已经开始有点费劲,他若当初没从其上下来,此时这般的架势一个华阳天宗外门名额已经到手。 因为此时高台的高度,在场的所有修士身上要是没点手段,这就是一个让人绝望的高度,上都上不去。 而错过最初的选择机会,在想入华阳天宗剩下的路只能是朝着前方走,但朝前走 想一想前边都是一些什么人! 茅真黄都能想到此时前方是一什么场景。 “放心哥哥,一刻钟时间足以!”话罢,傅雷落在茅真黄身上的神识急速倒卷而回。 而茅真黄一愣,扭头朝着河那头望去,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随着傅雷这狗东西噗通的一声跃进汹涌的河水当中,其身侧顿时围绕了五六个龙门宗修士,其中还有三四名散修。 一阵夹杂着无数“黑点”的狂浪倒卷而下,傅雷身侧当刻有四人对着其旁一个苦苦挣扎的散修下了手。 剑光疾闪,那名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的散修刹那被四把飞剑分了尸。 一腔热血狂撒波涛! 而大浪拍过去的那全“黑点”遇见这腔热血瞬间疾躲,夹在中间的傅雷看着这等机会,双臂在大浪之中差点没轮成车轱辘,就差残影闪动去显示他是有多么的快速。 看的河岸这头茅真黄是啧啧称奇,今天他算是见识了什么是修二代。 在华阳天宗正录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这么一群人,可见傅雷他家爷淳于子那老东西是多有能力。 不提别的,就傅雷光在他这就扔了三十万的玄晶,而其身侧这群人又扔多少? 说不嫉妒那都是假话! 家里若有这么一个老爷子照着,试想一下什么事情办不成。 华阳天宗正录? 就算孙子废,我用玄阳晶璨堆都能给你堆进去! 一波狂浪狂浪下来,这一小撮儿人附近必有一无辜被碎尸,茅真黄站在河岸这头感慨之时,又是一阵的庆幸,还好这条大河他没走,别说在河水当中遇见未秋与郭绮烟这样的杀人魔,就是遇见他傅雷这样组团欺负人的,也必定在河水里吃不了兜着走。 在其中防着这群凶鱼就已经耗尽全部精力,又哪有精力去应付这群有点卑鄙无耻的凶徒。 一刻钟的时间! 不多也不少,傅雷终于在最后的时间爬到茅真黄的脚下,累的仰瘫在他身前一顿的狂吐泛着血腥的河水。 而当初陪着他一起下河的十多名修士,此时也仅仅剩下了五名,其中还有一名永久的失去了一条腿,但对方躺在傅雷的身侧连痛哼一声都没有,只是望着其身后那条依旧狂暴的大河有点痴愣。 此时的大河中依旧密密麻麻的人头,同样,其中的“黑点”也依旧是密密麻麻。 茅真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后对着傅雷踹了一脚,他只知道这个断腿的龙门宗修士废了,即使他已经爬上岸。 毕竟眼前的高台已经直插云端,远端的高台更是需要一番脚力。 “哥哥等等弟弟我啊,嗷——” 还没吐爽快的傅雷看着向前抬脚迈步的茅真黄,就算此时在筋疲力尽也只能拼着大脑的眩晕追上上去。 他知道,平时任何时间都可以混,都可以半途而废,但就是此时不能! 而茅真黄哪里会去管他的能不能追上,能在这关去等他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是仁至义尽。 其中可能有玄晶的原因,但这根本不是主要。 傅采葭和王道宁,还有辛集郡两人的生入死的互坑,这才是前提。 茅真黄要不是认识你傅雷,而你傅雷这个钱就是送都送不出去。 有玄晶就是万能? 还要有门道! “你知道作为修士断了一条腿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周测向前疯跑的人群,茅真黄也有点焦急的加快了脚步,华阳天宗可是不认你是什么王栋真义子,淳于子亲孙子的,在这里皆一视同仁。 任何人,只有去走他们华阳天宗的登山路,就都不过是一群挣命的蝼蚁罢了。 “不管是死是活每人十万玄阳晶璨,也不管囵囤还是缺胳膊少腿,回到龙门宗内门钦定,并且内门可以荫一子,散修同待。” 茅真黄听完,侧头盯着湿漉漉的这货半天道:“大手笔!” 一百多万玄阳晶璨,这等多的数量可以去拉起一个小宗门,若没那追求,就是一件下品的金丹之宝也是能买的到,若这些都无所谓,拿着这些玄晶也足以走进筑基大圆满,金丹的修为触手可望。 傅雷看着茅真黄的侧目,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哥哥你不用看不起我,我说这等事有一堆人抢着干你信吗?要不是我家爷实在掏不出来家底,送我过这条河的人可能还会多上二十人。” “没有看不起,若在山脚下砰见你家爷这样的大客户,没准我会从第一关开始保到你入华阳天宗!” 人,分很多种! 同样,这群人又走出很多种人生,但不管他们踏上什么样的路,总会出现无数个他茅真黄这样的人,与少量傅雷这种的存才。 没有什么看不起,一个人一个活法,若没有当初辛集郡的暴富,他茅真黄没准也是保他傅雷那群人中的一员。 毕竟十万枚玄晶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傅雷侧了侧目的道:“真没有看不起?” “说没有就没有,甚至还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没跟你家爷这种闻名五宗的人物接触上,若接触上,你哥哥我这一趟华阳天宗正录就不是挣三十万玄晶的事了,而是一百五十万!” “哈哈~~~以后引荐也不晚。” “乐意拜见!” “那都是小事情,不过我说哥哥,你这是要保着我进亲传的节奏么?” 跟着步履匆匆的茅真黄,要不是对方身后有八根红彤彤的火龙柱震慑周围投来的恶意目光,给他傅雷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在往前踏。 此时目光能望见直插云端高台的之下,哪处又没有七八具尸体。 望着其柱底还未干的片片血迹,就可知还在几刻钟眼前,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残酷的厮杀。 傅雷知道,除了那条大河边上的几根柱子有可能先到捡漏,再往后的柱子只有死的多和死的少的区别。 即使是华阳天宗的一个外门名额,也足以让中洲东部的筑基修士,眼红到拼劲自己最后一口气。 这是争道! 没有一名修士会这高高的柱台下,让着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保你进亲传想多了!我只等了你一刻钟的时间,但别人不会等我一刻钟的时间,华阳天宗更不会等我这一刻钟,你看周围的黄台,就算你踩着我,能上的去?” 五百高台,黄台四百五,此时周边的九十号到一百一十号不等,就是这么靠前距离的台柱,也已经快插进云端,别说他傅雷,就是茅真黄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一定能上得去,不往前走怎么办? 现在的茅真黄只能安慰自己,华阳天宗的内门蓝台升的不要这么快! “哈这个内门终究比外门强不是。”傅雷尴尬了,他上个屁,这等高台陡上陡下的,说有个四五百丈都是保守,这等的高度,他这个筑基是没戏,金丹期倒是有可能。 茅真黄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内门再加五万!” “你说什么?” 傅雷直接炸了! (抱歉,太忙了,忙的我已经四五天没回家了,今天还要出差,而且是一周时间。) 第162章 刀客 “没听清?那好吧我重复一遍,内门再加五万!” 三十五万玄晶买一个华阳天宗内门的名额值不值得? 茅真黄不知道,但他知道没参加华阳天宗正录之前,只要这句话放出去,他门前定会排起送钱的长龙。 “土匪还知道细水长流!” 茅真黄俏了眼下眼道:“我不是在细水长流?” “” 傅雷想杀人! 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强将自己的火气压下的道:“茅真黄!我姐姐是王道宁的道侣,王道宁是你兄弟,你更是王栋真的义子,这么的亲戚关系你不至于这么坑我吧?” 茅真黄回首玩味的道:“叫哥哥!否则这个数值还可能存在一定的波动。” “这不是一个当个哥哥应该做的。”傅雷活了这么大,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死要钱。 “这确实不是一个当哥哥要做的,不过当我送你上蓝色的高台之后,你应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你家爷淳于子真人,他会告诉你这多出来的五万到底值不值,若你家爷说不值,我茅真黄拿你傅雷三十万外加那两枚丹药没说的,他若说值,我感觉你此时没必要在我这竭斯底里。” 入眼五座黄色高台,此时已经直上云端半数之高,哪一座之下都有七八人在拼的你死我活,而茅真黄更是在其中一座之下看到一熟悉的身影。 贯恒! 不过此时的贯恒有点凄惨,观楼宗的内门袍服早已经看不出样态,持着一把铮铮短横刀,吊着右胳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的完肤,更甚的是右胸不知被谁的飞剑直接扎了个通透,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身子直滴到脚下,将身前阴红了一大滩。 就是这样的惨烈,但对方依然持刀半蹲独自面对三人。 这是条汉子! 从大梁战场走下来的男人从不会喊一声疼,甚至连龇牙咧嘴的表情都没有,有的只是目光之中的那一抹残忍! 茅真黄瞥了一眼根本不等人缓升的高台,侧目的对着贯恒就是一句道:“你这个状态就是最后赢了也上不去这个高台。” 他从未想过此人会走到这一关! 而华阳天宗正录这么多关走过来,此人也是他唯一仅见的背刀客。 “我的刀还没断!” 贯恒看着这道与他说话的熟悉身影,双眼放光的就是一声惨笑。 “哈哈~~是啊刀还没断。你觉得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可以!你的佣仆贯恒。” 贯恒笑了,这是眼前这个胖子第一回正眼看自己,也是在给他最大的尊重。 身为大梁驻守背刀修士的尊重! “你好贯恒,我是你的主子茅真黄。”一声大喝,茅真黄单手一会,身后八根通天龙火柱火炙烧天,朝着贯恒身前三人迎天而下。 三人! 一人正霄,一人天清,另一人散修。 其旁侧还有五人之数,而这九人争的是黄台三五二。 这是华阳天宗外门排在第二的名额,其前茅真黄已经能看到刚缓升道三分之一的蓝台。 而那处地方拼命的人更多! “安敢?” “观楼的别管闲事!” “你大爷的,是金丹之宝!” 耳中呱噪,看着其中连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茅真黄搭理都懒的搭理,一人一根通天龙火柱,手中对着这八人又追了八道地极之刀。 嗵嗵的接连八声巨响! 通天龙火柱倒卷的漫天烈火直接将贯恒身前砸出八个大坑,当场有两人身死的尸骨无存,更有两人被炽烈的天火擦着身子而过,在其旁侧一顿凄厉的嚎,其余四人也不知是有本事在身还是小心谨慎,在通天龙火柱没砸下之时瞬间遁走,连头都没回。 “哥哥英武哉!一人独战八筑基,放眼历届华阳天宗正录也是少有的存在。”看着直愣眼的傅雷,扭头对着茅真黄就是一阵马屁。 “少他娘的放屁,你这种的我一个能打二十个!但正霄宗未秋那样的,你知道我遇见他是个什么状态。” 茅真黄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三十五万”,抬脚走到已经了干净了的台柱之下,看了一眼彻底瘫倒在地的贯恒,又看了看已经已经快要望不见台面的高柱。 很高! 高到会让多数人绝望的地步,当然,其中也包括快废了的贯恒。 “我上不去了。”贯恒的脸呛在地上,努力的想抬抬头望一眼茅真黄的胖脸,但他失败了,能看见的只有对方的小腿。 “还能站起来吗?”茅真黄蹲下身子,进三粒苦楝安丹丸塞进对方的嘴中,也不管对方混着血水吞下的凄惨。 “能喘气就有力气!” 很好的丹药,入口微凉,从口鼻直通肺腑,而随之就是一阵温暖,贯恒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破破烂烂的经脉中,灵气的运转在加快。 “那就好,送你一程!” 茅真黄对着他嘿了一声,双手直接按向大地,在贯恒疑惑不解之中,周身一阵的抖动。 土石崩裂,大地翻滚,贯恒感觉地下有凶物在拱着他之上高天! 地极山岳之刀! 本是一式威力很大的单灵根之术,奈何前置时间太长,被一堆人抽脸后的茅真黄,也只能将这是大术再次发挥一下余热。 “谢主子!” 贯恒拄着战刀撑起自己半废的身子,怕其听不见,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高喝。 这对别人可能是一式杀术,但对他贯恒来说,却是一把通天之梯! “爷看你办事还算利索,进了华阳天宗不想在换一个笨手笨脚端茶倒水的。” 不提是不是他佣仆,对方穿着观楼宗宗的袍服,持着短横刀一人敢战八人的勇气,就值得茅真黄送他这一程,他知道越往后,与他出身相同的刀客修士将会越少。 也许贯恒会是他最后见到的一个! 而远上云巅的贯恒听见茅真黄的这句话,对着身下渐渐望不见的身影抱了抱拳。 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像刚才两人见面之时的那样。 一句“重新认识一下”,足以说明一切。 “啧啧~~~好命啊!” 傅雷站在旁侧,亲眼看见这个叫贯恒废的连刀都拾不起来,又亲眼看见茅真黄送他直上高天。 最关键的是对方没花三十五万玄阳晶璨! 别说三十五万,连一个大子都没花! 一个大子都没花!!!! 傅雷瞬间心里就不平衡了,在转头看向茅真黄之时眼中更是带了无限的怨念。 他亲姐姐的道侣的父亲的义子,这么“亲”的关系,居然还他娘的要花三十五万玄晶,上哪说理去? 他感觉此端事罢,应该让他家爷去跟王栋真去攀攀亲近了! “傅大少爷,咱们走着?” 看着傅雷眼中的怨念,茅真黄一乐,他哪里不知道这货怨念出自何处。 “我跟你说死胖子,内门必须前十!要不然那三十五万玄晶,避斥稳灵丹和胎基生魂丹你休想拿到手。” 顾客就是大爷! 哪有他娘的卖家是大爷的,傅雷感觉自己搞混了顺序,应该给眼前这死胖子纠正纠正。 茅真黄看着炸刺的傅雷就是一声冷笑的道:“呵呵~~还挑上了,那你换个主去接你这破活吧!” 抬脚就走! 这届华阳天宗正录敢跟他放狠话可是没有几个,而放狠话他又不敢怼回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未秋! 绝不是他傅雷。 “大哥你别走啊,还还价啊你倒是!” “可以还价!真可以还价。” “前十不行,十到二十也行啊,我说哥哥” 看着连甩都甩他的茅真黄,傅雷瞬间萎了,急忙追上对方身影就是一顿点头哈腰。 卑躬屈膝之中,傅雷憋屈的想知道,为何做人的差距他娘的这么大! 玄晶到位,关系到位,却最终比不过一个对方的佣仆。 这年头难道当佣仆这么有前途? 傅雷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第163章 华阳天宗的路 蓝色高台的光芒变的开始刺眼! 通天彻地一般的直插云霄,抬脚跨进这片区域,茅真黄的心就是一紧。 太密集了! 三百步的距离一跨横台,抬眼向上望去,茅真黄都感觉自己可以从一座台跨到前一座台。 而升的极度缓慢的蓝台上也确实有人这么做,踩着一处蓝台,几个横挪之下,持着一把飞剑就跨了过去。 剑影呼啸,有的只是一阵金光绽放的铿锵金铁之声。 可见那处高台之上站着人的心情! 而其空出来的蓝台下更是一群人蜂拥而上,攀爬之间,鲜血溅射之刻往往伴随着一道凄声,放眼望去,跌落的人好似雨点。 嗵的一声砸在大地之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驱赶! 华阳天宗就是要让他们去争、去抢、去夺。 没有一处干净的台子,皆被鲜血渲染,其上站着的人说不上踩着多少具尸体上去的,而这群人又将贪婪的目光望向前方的蓝色高台。 “看到这种情况,你觉得多出来的五万玄晶不值得?” 茅真黄的心有点冷,修士的世界从来都是鲜血陪伴,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刚入观楼宗之时那几年扫静修室的安乐时光,其余........ 皆是刀光与剑影! “三十五万玄晶,你要保我直上云巅才作数!”傅雷看的有点心颤,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见识到煌煌上宗是有多么的冷血,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识到修士之路是有多么的残酷。 “可以!但我能问问华阳天宗外门、内门与亲传的区别吗?”茅真黄还是有疑惑的,到积金峰下之时他都不知道入了华阳天宗居然还有内外门与亲传之分。 而看着这般的争法,想来也定不是观楼宗内外门的区别,那种多个几块玄晶的月例也根本不值得这么去争。 “天底下宗门外门都是一个样,龙门宗一样、观楼宗一样、华阳天宗也一个球样,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接触的东西更加高级,比如符箓的批量制作,生了道则的高级神植培养,趋兽驯兽的法门,还有就是可观道言的权利,但一些杂活还是要干的,这一点上唯一没有区别。” “华阳天宗外门的特权是什么?” “宗门内待二十年,期限一过有一个选择去留的权利,若留可以去试试进内门与亲传,但机会不是太多,毕竟华阳天宗的外门人数上了万,若不留可以去大梁与吴国的真仰道观,有点人脉的差不多能当一任观主,没玄晶又没人的那就不好说了,多数都是普通的看守。 还有就是去华阳天宗外事部当主事与执役,当然你想浪荡中洲,华阳天宗也不会管,但要每二十年回宗门报备一次,若有所成就,宗门的一些部司还会对其敞开大门,但那时就不是什么外门晋内门亲传,而是外门直接晋长老。” 很好的待遇! 听着傅雷所说,茅真黄就知道华阳天宗的外门与观楼宗的外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观楼宗的外门多数都会去干什么? 战场上抡刀子! 而华阳天宗呢? 真仰道观绝对是一个好去处! 这种东西茅真黄还是知道的,可以说是遍布大梁的所有州郡县,甚至稍微大一点的镇子上都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要说有什么用处,除了收点香火钱之外,最大的功用就是收遍大梁与吴国群民的信仰之力。 而这也是华阳天宗起家的本领,能在短短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将一个下等宗门生生推上与阐幽薇齐名的上宗之列,就必然有两把刷子。 遍地道观而成的真仰体系,最终将真仰大术推向空前的强大,而真仰部也成了华阳天宗最强大的一个部司存在。 华阳天宗因真仰而兴,而真仰又因华阳天宗而盛! 这就是华阳天宗与真仰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为何无数人要削尖了脑袋往华阳天宗真仰部钻的原因所在。 而那处地方更是差不多装了华阳天宗的半数人杰,就比如他曾经的上司,永河子! 但进了华阳天宗别说成为有前途的永河子那样的,就是在一个犄角旮旯中的真仰道观当观主,这一辈子玄晶都是不用愁的,当地信众的捐款,送到华阳天宗后剩的那点残渣都能让人吃的脑满肠肥。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有一点傅雷没说,但茅真黄知道。 如若成为一任真仰观主,他会有永生不朽的机会! 这不是修为高到顶了天的那种不朽,而是任何人、任何修为状态下的不朽。 恐怖不? 很恐怖! 长生不死毕竟是修士所求。 而何人才能做到这种? 只有传说中的仙人! 但除了这种可望又不可及的存在,也只有华阳天宗。 而这皆是依托于华阳天宗真仰的强大,不过华阳天宗怎么做到的这一点,就不是此时的茅真黄能知道的了。 天下有四上宗,华阳天宗、阐幽薇、混元剑宗,还有魔道六宫,而下宗别说一万,八千之数绝对是有。 而为何偌大的中洲只有这四个上宗? 其余三宗虽没有华阳天宗这等名传天下的不朽之法,但这种类似的法门亦是有。 华阳天宗是金丹之路,阐幽薇是真灵之路,混元剑宗的剑魂之术,还有六宫的魔胎之术,四种体系,成就四种辉煌。 这是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附的修炼法门! 这四宗能成为上宗,这一点可能占了很大原因。 毕竟修士多了,人杰也多了,就是不想成为煌煌上宗都是不可能。 “华阳天宗的内门就有不朽的名额了吧?”茅真黄看着眼前一群疯眼的人,也不由对所传的不朽之法多了一丝期待。 “华阳天宗的内门不用说,直接脱产,杂活是不用做的,可以一门心思的扑道修炼上,这辈子金丹期就是起步,化神也不是不可望,甚至就是最烂的内门如若修炼生涯断了,下放到真仰道观和外事部,也是观主与主事级别,甚至还有可能从一州一郡的主事起步。 但哥哥你如果是奔着华阳天宗的这种不朽去抢蓝色高台,弟弟我劝你还是断了这种年头,那种所谓的不朽并不会让了解它的修士期待。” 茅真黄侧头疑惑的道:“何解?” “这种不朽可不是真正如仙人一般万劫不加身,长生不死,而是一种肉体碎裂,华阳天宗在你金丹之上加持真仰之力,成一真仰魂灵,起初魂灵的浑浑噩噩会让你丧失曾经八成的记忆力,而华阳天宗会拿着你的魂融到真仰金像当中,放在一处真仰道观供人膜拜。 如果运气好会将你的真仰金像放在大一点的城市,如若你点背,华阳天宗会将你的真仰扔在一个村子里或者镇子当中受当地百姓膜拜。 前者的情况稍微好一点,毕竟大城市人多,膜拜你的人也就多,有生之年,也许一百年,更也许会二三百年,你就会恢复自己的所有记忆了。 但就算恢复记忆了你也只是一个被固定在真仰道观之中的神像,除非你能有朝一日将这华阳天宗给你塑的金像修到步履自如的地步才能回到华阳天宗,如若被扔到信徒少的地方,我前边所说的都是奢望。 不过这些一切一切的前提都是金丹,没有这等修为,就是肉身残碎想用此法都是不可能。 而这就是华阳天宗传呼其神的真仰不朽之法。” 呵呵! 茅真黄听完傅雷所说,顿时傻眼的心凉半截。 将一座金身像修到步履自若那需要什么水平? 而修这样的一座身又有何用? 换句话说来,这种活法又有何人生意义? 他可以确定,这是给肉身残疾与碎裂修士的路,根本不是一个完人的修炼之路。 “哥哥是不是感觉有点鸡肋的不朽?”傅雷玩味的看了一眼茅真黄。 “不是鸡肋,真有那一天我会选择个痛快的死法,苟活不是活。” “那是哥哥你的想法,如果我说这种金身行走的人,华阳天宗门内很多,而且还非常强大,你信吗?” “嗯?” 茅真黄一愣! “我家爷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若进了华阳天宗能被真仰大部选中,也就有机会见识见识这种的存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天下修士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也必然有往里钻的道理,对于他傅雷也同理,没有强大的好处,他家爷也不会倾家荡产的要将他往里送。 “说说亲传吧,成为神像我是一点没有兴趣。” 他茅真黄就说,堂堂中洲东部怎么就没有一种肉身修炼之法,看见六宫的就扔符纸,让一群练肌肉的六宫之人按地上一顿磨cuo,直到大梁接连失一个半州这种颓势才有所止。 原来不是没有肉身修炼之法,是华阳天宗的修炼之法他娘的太高级了! “哥哥,说真的,亲传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第164章 远离马屁精 茅真黄回首的冷笑的道:“那你还让我保你进亲传?” “这不是一码事!” “那究竟是哪码的事?” “华阳天宗的内门与亲传其实已经没有多大的本质差别,内门脱产,亲传也脱产;内门需要学习,亲传也需要学习,内门出宗门委派,亲传也需要出宗门委派,而若论我说的,内门还是相对于自由一点,毕竟不需要去伺候人,嘿嘿!” 茅真黄看着他的笑嘻嘻知道他什么意思,亲传! 这是一种师承。 而华阳天宗的内门,并不会有师承之一说。 而有师承就一定好吗? 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要是运气好一点,遇见个和蔼可亲、人脉极广、家产亿万、连一个徒子徒孙都没有,并且快挂掉的师傅,茅真黄想来这种师承,只要是个徒弟都会去心甘情愿的去承接。 但遇见个脾气暴躁、徒子徒孙一堆,动不动没准还会有生命危险的师傅,那就......... 亲传与内门的选择,就是一场运气! 更是一场要么做孤儿,要么选一个继父的抉择。 “亲传怎么也有点内门没有的特权吧?”茅真黄沉思了一下,转头对着傅雷一句。 没有一丁点的特权,那还挣个屁! 这年头,命就一条,而这一关可是他娘的要死人的。 修士! 利益永远排在最前头。 傅雷咂吧了咂吧嘴道:“话说回来,还是看师傅,师傅要好,三五十年之内没准可以混上华阳天宗一个司属主事当当,而这就了不得了,玄晶起码是不用愁的,修炼一方面道言都是不看的,直接道则起步,而一些隐性待遇也应该是有,但那就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了,毕竟我们龙门宗已经百年的时间没出过亲传。” 茅真黄疑惑的道:“你家爷也不是亲传?” “华阳天宗的亲传没有金丹!在说一句贬低我家爷的话,进了华阳天宗没出息的人才往出走,有出息的人根本不会离开这座山。” 一座山! 囊括了中洲东部全部人杰,而一州一郡的所谓人杰,在这种地方可能连个优秀都排不上,排在最后的注定会沉沦,也注定会被淘汰,而这是傅雷他家爷一辈子的憾事,但奈何修仙界就是这个规则。 上今,将其打破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那说明亲传还是好的,只是怎么个好法你不知道罢了,去择一处高台吧,我送你上去,然后我去走我自己的路。” 向前越过无数的蓝台,九道紫色光柱直插通天,好似这间有点昏暗的小世界中心太阳一般,亮的茅真黄双眼直炫眯,但这还不是最亮的,九道紫色光柱那道血红血红的高柱,甚至照耀的这方世界都有点泛红。 华阳天宗这届正录的第一! 而按照华阳天宗的说法,这个位置有一个响彻的名字。 执首! 中洲东部四年时间全部人杰的领头羊。 追一追华阳天宗的历史,这种称呼的人可是没有几个。 而站在远方的茅真黄,就有点不知道是上天难,还是上那座可望的血色高台难了。 傅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望的茅真黄道:“你要奔亲传?” “不可?” “不不不!是想不到。”傅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在他的了解中,身前站着的这个胖子是个什么定位? 敲闷棍、下黑手、趁火打劫的本事倒是一流,要说起正经的手段,在大梁辛集郡那一刀算是有点惊艳,还有几日前在此山脚下独战一群寡妇的风姿,也比较绰约。 但那种刀法放在此处,内门应该有他一个位置,而亲传么....... 还有他的单灵根极土之术,放在他们龙门宗没准能排上号,若要往他傅雷目光前面的方向挪一挪,他坚信眼前这个胖子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 毕竟那处地方不会让你下黑手打闷棍。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小爷我还想不到你能走到这一步呢。”茅真黄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这是被鄙视了。 “哈!我家爷估计也想不到,不过既然哥哥有这等志向,那弟弟也不能扫了哥哥的兴,就这些蓝台最前的十座之一吧,毕竟那处地方视野好,做弟弟的怎么也要看哥哥登上紫台,没事给你吼两嗓子加加油你也能听的见。” “呵!三十万,一个大籽儿都不能少。” 茅真黄抬脚就走! 屁的给他加油,眼前这个傅雷依旧那么鬼,内门前十绝对有后四十内门没有的好处,要不然这货会拼着命砸玄晶往里进? 他茅真黄极利主义者,而眼前的傅雷比他还要甚! “兄弟之间此时不宜谈钱,我傅雷是真心想看着哥哥荣登一处紫台。”傅雷追上茅真黄的脚步,也不管他耳朵泛不泛恶心,马屁先用上。 这年头虽然有人对马屁有免疫力,但你有免疫力并不代表就能完全免疫,一句马屁听不进去,两句、三句、直至一千句,总有一句会拍到对方心房之上。 而这,就是一个合格马屁精的成功! 在傅雷的三观认知当中,马屁绝对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你要钻研、你要学习、你更要反思,最后才能将这门学问发扬光大。 马屁精更不是一天能练成的。 而他就是靠着这门本事,让自己成为他家爷八个孙子当中,最“杰出”的那个! 而他坚信,自己的这个本事也会让眼前这个有点油盐不进的胖子,沉沦在他的唾沫当中。 十台一行、扇形朝前,行与行之间两里之距。 四十座华阳天宗内门蓝色高台,成四列分布,而每到一列蓝色高台之前,当茅真黄要停下自己的脚步之时,傅雷的小嘴就会在一旁,“善意”的提醒一下茅真黄身前此台的坏处,在给他展望一下前方高台的视角。 四列! 茅真黄停了三次脚,而傅雷就用自己的嘴皮子将他驻足的脚步又给推前了三次。 四列十里的距离,茅真黄直走到蓝色高台的尽头,已经能肉眼望见那处红色高台之上站着的一道熟悉身影之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娘的,嘴皮子也是一种战斗力啊! 举目望去,前十的蓝色高台刚升了不过三分之一罢了,但这十座高台之下哪处没有十多个人修士? 看着这一百多人目光不善的相互盯制,茅真黄瞬感一阵头皮发麻! 相比后面争斗的残酷,此处和谐的让他简直无所适从。 无一人率先跳脚的先一步跃上高台,即使这十座高台已经升到三分之一。 这意味着什么? 要想帮他傅雷站上去,他茅真黄一人最少要独战十个以上的筑基期修士! 这是筑基,不是天命那种低级修为修士! 这群人当中有没有持金丹之宝的他不知道,有没有筑基七八年,甚至十年以上的他也不知道。 看着坑苦了他的傅雷,茅真黄嘴角一顿的抽抽道:“要不咱们换一个后面的?后面的台子视野也不差。” 后面那列台子的视野确实不差! 甚至一眼望过去,除了台子底下七八具死尸之外,就只剩下六七个力竭过半的修士。 “哥哥,你刚才可是说要送弟弟上内门前十高台的啊!弟弟可是记得清,你刚才说不过都是一群宵小罢了,别看他们是筑基,当哥哥的你一人能打二十个,连口大气都不在喘的。” 傅雷哪里能让他反悔! 三十万玄阳晶璨是那么好拿的? 这么多数量大玄晶,可是十座小玄晶矿三年的产量! 谁家大业大的又能有十座小玄晶矿? 放眼中洲东部找一找,有这等产业的修真家族,用手指头脚指头都能扒拉的过来。 “我刚才是这么吹的?”茅真黄瞬间尴尬了。 “哥哥不是吹,只是哥哥平时比较低调不张扬自己罢了,只是对我这个好弟弟才会说点真心话。” “........” 看着冲他嘿嘿的脸,茅真黄一阵相顾无言。 沉默之中他在想一个问题。 反悔的成本到底大不大? “哥哥!此时你若变卦可就别怪弟弟不仁义哈,若不送我上前十,后加的玄晶全部作数,而后面那列说一句不好听的,就是没哥哥帮忙,弟弟单凭自己的本事似乎也能站到直上云端。” “我有说过收钱不办事?” 茅真黄朝着他那种欠揍的脸就是一个怒瞪,憋了一肚子气的回首对着五座高台开始四扫。 最多的一座蓝色下足有二十多修士,也就是那座内门第一的高台,而人最少的一座高台也足有十三人之多。 而这怎么送傅雷上去? 第165章 回首一望,已然无敌! 怎么送傅雷上去? 当然是硬送! 高台就在那杵着,杵的简直是顶天立体,其下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茅真黄就是脑袋在活也是实在想不出来第二种方法来。 “狗货记住!你以后在我面前要再敢拍马屁,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对着傅雷一声大骂,没回首,茅真黄脚步一踏直接奔着一处人少的高台窜了过去。 这处高台其上的数字是“十八”! 去掉前十的亲传,这是一个内门内门排位第八的数字。 在往后第九的蓝色高台下有十五人,而往前第七的高台下有十四人,也只有这一座人最少。 十三! 但这是筑基修士的人数。 眼光盯了过去,着天清宗袍服的人倒是多一些。 七人! 其余间皂宗一人,正霄宗两人,还有三名散修。 这十三人看着杀气直窜的茅真黄奔过来,神情也是一紧,立时有三名天清宗修士上了半步,直接将他给架在外面,手中飞剑赫赫的寒光直冲茅真黄双眼。 “认识我嘛?”茅真黄冲着眼前杀气同样肆意的三人就是一声冷哼。 天清宗可是老对手了! 左大寡妇的玉枢雷霆灭经术不用提,放在这条登山路上也是劈谁谁怀孕的大术,而在辛集郡之中茅真黄剁了的那个古,也是一等一的人杰,就是不知道这群不认识的天清宗修士当中,有没有那等人物。 持剑的三人中,有一有点吊眼的修士一声厉喝道:“茅真黄!我师姐在亲传高台位等你!” “哦!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往那处地方混了?” 听着对方叫出自己的大名,茅真黄心情瞬间有点飘。 活了快三十年,在中洲东部这片大地之上算是终于混出了点明堂,这年头能让一陌生人叫出自己的大名可是一难事。 而至今响亮在五宗修士耳朵之中大名可就那几个,今天似乎也要加上一个观楼宗茅真黄! 但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头有没有未秋那么大。 “哼!你也可以去混一混。” 在这名天清宗修士眼中,身前这个胖子很强! 根本不是他们这个阶级的,唯一能让他有一份与其说话的底气,就是他们足有七人。 “那是一会的事,现在说说咱们的事,我不装了,小爷跟你摊牌了,这处蓝色高台我看上了,怎么个章程你说说?” 茅真黄对着眼前的修士就是一声残忍的冷哼,而其背后已经有八根通天龙火柱在绽放着炽烈的光华,将他胖脸之上的这一丝残忍无限的放大。 “我们有十三个!” 茅真黄看着对方的硬气,摇了摇头的冲着其身后的四人一声吼道:“喂!对就是你,那个龙门的,你家傅大少主相中这处高台了,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还有那三个散修,一个应该是甘州刘家的吧,那俩好像是抚州白家的,现在是观楼的与天清的约架,你们打算算在哪一头?” 甘州刘家与抚州白家这两个修真家族,在大梁之内也是能叫上名字的家族,但有一点,甘州刘家是观楼宗的附庸,而抚州靠近吴国,跟龙门也眉来眼去的紧,别看是一大梁的修真世家。 “少主!陆伟寒有礼了,一会需要帮手尽管吱声。”那名着龙门宗袍服的修士对着傅雷俯首一句直接转换了阵营。 而三名散修一看形势不妙对着茅真黄拱了拱手,在一堆天清宗修士的怒目之下,直奔其后第九处高台。 这种两宗之间的纠纷是一般小修真世家能掺和起的? 看看两方的人,天清宗足有七人,而观楼宗的,别看就一个,但在基金峰山下眼前这个胖子一人叫嚣一宗的场景,他们可是见了个全,又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手段之厉。 而那时眼前的这个胖子,连此时其身后的金丹之宝都没用! 更何况还是成体系多达九根的金丹之宝。 这种稀罕货,别说一修真世家,就是五宗加在一起都拿不出来几件。 “喏!还剩九个了,根本不是十三个。”茅真黄看着三名散修的灰溜溜,朝着身前这名对他怒目的天清宗修士就是一个抱歉式的微笑。 茅真黄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的大名居然这么好用! “不是还有九个!” 日了狗的天清宗修士一阵泛噎,华阳天宗正录这一路走来,最悲催的事情可能就是如此了,对方一句话直接劝退四人。 这可不是对方的言语有多厉,而是对方身上那股靡遮四周的杀气实在是太赫人! 都是疯子! 观楼宗全他娘的是疯子。 一个敢和一宗叫嚣打宗战的人,居然跑来抢一处蓝台,摊上这种倒霉事也只能憋屈的硬挺,现在对于他们这群天清宗修士来说,浑身难受! “嘿嘿~~九个嘛!那两间皂的,你们也要掺和此事一脚?” 看着眼前天清宗之人的依旧硬气,茅真黄打算告诉告诉他们什么是绝望,对着其身后两名间皂宗修士高喝之时,右手一扬,金光若现的八卦云虚帕已经遮到这群人的头顶,其中更是闪现着八道黄巾力士的山岳身影。 “两件金丹之宝!” “惹不起惹不起.......” 惊愕之中,还想坚持一下,打算趁机摸个鱼的两名间皂宗修士转身就走,直接朝着身后的那列蓝色高台奔去。 华阳天宗的蓝色高台很多,足有四十之数! 似乎没必要一处高台之上吊死。 “噢抱歉!七个了。” 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茅真黄浑身气势直接对着与他说话的这名天清宗修士压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杀气! 压的这名天清宗修士一口气差点没噎过去,别说周身灵气的运转,就是此时连呼吸都感觉滞稠,手上泛着赫莹的飞剑光芒更是一阵暗淡。 杀气浓郁到扑面,对方若在靠前一步,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无数怨魂的凄嚎。 看着对方惊骇的双眼,也只有茅真黄自己知道,杀气有,但绝不会这么强,这是借了脚下大地的势。 如若有一天道言观的深,别说提刀杀人,就这么压都能压死人。 噗通! 茅真黄眼前的天清宗修士在坚持不住,被压的直接跪在地上,更是一口逆血狂喷而出,望向茅真黄的惊骇目光中,除了不可思议,就剩下了不可思议。 同为筑基初期,原来差距可以这么大! 对方在感慨出这具话的同时,茅真黄也在这么感慨。 但他感慨的更有层次! 只因他深知是何原因造成同为筑基筑基期这么的差距。 道言! 弱者没资格看,强者看不过来的东西。 没观过道言的茅真黄,别说此时面对七名筑基,就是一人他都要慎重面对,但今日只一篇不全的道言,就将他送上一个多数修士企及不到的高度。 放眼朝着身后望去,四百五十黄台与四十蓝台,就算不动用身上的金丹重宝,单凭那半篇王栋真给他找的道言,就足以让他立于这四百九十高台之上首! “滚吧!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举头朝着前方一望,收了浑身气势的茅真黄就是一声。 一年! 他从大梁西北地滚出来还是天命,提着脑袋在辛集郡又溜了一圈,直到筑基踏上这条万千修士向往的登山路,时间很长么? 相反,很短! 短的会让无数修士惊掉一地的下巴。 至今还没听说有人在一年的时间里,从天命七重跨进筑基,又跨进华阳天宗大门的门槛。 但这个时间又是相当的漫长。 因为他为了这一年已经足足耗去二十九年的光阴。 “前方的高台才是你应该站的位置。”看着眼前无敌身子的胖胖身影,这名天清宗修士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恨恨的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欺负人! 还是一人欺负七个,不仅欺负的他们七个连剑都不敢动,更是连顶天立地站在对方的身前都成为一种奢望。 “我知道华阳天宗的内门装不下我,来到积金山下的那一天我就知道!” 望着前方刚刚升起五分之一的紫色高台,茅真黄的双眼之中似乎燃烧着浓浓无穷战火。 一身的本事总会一处发挥的地方,既然眼前的地方发挥不出来,那就说明他选错了地方! “祝君成龙!” 七名修士对着茅真黄一个抚首,收起内心深处中的那一丝不甘转首就走。 两宗虽贵为宿敌,但对方连杀机都没动,这七名修士就已经知道,他们在这胖子的眼中已经不过是一蝼蚁罢了,连上去踩一脚碾死的兴趣都没有,而像他这种人的目光,只会望的更高,更高...... 人更要有自知之明,徒劳的不甘,还不如现回首去争取后一列的位席,毕竟进不去华阳天宗苦熬过来的一切皆是枉然! (忙!加班熬夜中。) 第166章 自己的路 “哥哥真乃当届之雄杰!一人独面十三名筑基,不战而屈人,此届华阳天宗正录别说一小小亲传名额,即使那第一的执首亦是可当得,什么正霄宗未秋啊,哪里能是哥哥的对手,而这个角度好,弟弟甚喜,我傅雷就要站在这处高台之上亲眼望着哥哥登上那处红色高台。” 嘴皮子贼溜,但腿脚也不差,看着空出来的高台,傅雷脚步连点,几个腾挪已经上到高台之上,屁股先坐在上面在说。 虽然嘴上有捧茅真黄的成分,但傅雷的心里还是相当的震撼! 在这等脑浆四溅的华阳天宗正录,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不战而屈人,没亲身经历的人根本就不敢想。 “呵!交易就此完成,告诉你家爷一声,我喜欢上门付款。“ 他茅真黄算看出来了,傅雷这货的话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走心,要不然直到被坑死那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一个月?”傅雷有点傻眼! “有问题?”茅真黄挑了一下眼眉,有胆赖他账的似乎分头都已经长草了。 “大问题!你得保着我直等上云巅在说。” 看着周围的惨烈,谁敢说那群人不会出现一个往他屁股底下台子窜的。 交易还没完成呢! 要什么钱? 送他上去在说。 茅真黄冷笑的看着这个心机婊道:“呵!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我就不信你傅雷没将那口九龙落日罩带在身上。” “那是压箱底的!” 看底下这胖子的架势,傅雷瞬间有点急了。 “此时你在压箱底,那你只有滚回龙门宗一条路,一个月!你只有一个月时间,把欠账给我还清。” 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除了杀人之外,第二个本事就是治理你们这帮杂碎渣渣,想干完活不给钱,拖欠苦力的辛苦费? 即使你傅雷的家业是淳于子那老鬼也不好使! “我的亲哥哥唉!中洲哪个世家一个月能拿出这么多?”傅雷直接一声哀嚎。 他总感觉自己这三十五万玄晶花的不值! 对方连刀子都没提,扯脖子吼来了几嗓子,浑身气势一放,他娘的人就跑了。 这值三十五万玄晶么? 更别提还有一枚避斥稳灵丹与一枚胎基生魂丹。 这两枚大丹加一起都已经五十万玄晶了,还是有价无市那种,如果上拍,遇见冤大头多出个十几二十万玄晶的溢价也绝对是有可能。 在他认知当中,茅真黄起码要向保他过河的那十几人一样,别说断胳膊断腿的,但起码流一地的血也行,要让他傅雷看到自己的玄晶花的值。 现在看看? 别说流血了,活还没干完就开始要钱,傅雷看着茅真黄那张大胖脸,瞬间感觉怎么看怎么讨厌了。 所以他打算....... “哼哼!若一个月内不到付,我会让华阳天宗宗律部的人去要账,更会告诉宗律部的,利息三成都归他们。” 看着这货滴溜乱转的眼珠子,茅真黄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赖他账? 呵呵! 华阳天宗宗律部可是一个能让五宗宗主都跪舔的存在。 你淳于子在说,还不是一宗之主! “我操!哥哥你跟那恐怖部司还能扯上关系?”傅雷差点没被茅真黄的话给震死,这年头谁敢吹这牛逼? 反正他是没见过! 也根本不知道茅真黄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没关系!” “吓我!” 茅真黄冲着他嘿嘿的一声道:“你可以试试。” 经历过观楼宗那一夜的血色,才会了解华阳天宗宗律部的恐怖,损失点家财都是轻的,家破人亡都是在正常不过,别管你是传承了多久岁月的家族。 “.......” 傅雷噎了,试个屁! 这东西哪有试的,那纯是寿星老上吊行为,还是连带一家子几千口的那种。 “哈哈~~内门第八高台位置还算不错,视野也是极好的。” 茅真黄哪里管傅雷这吉祥物的愣眼,收起八卦云虚帕,朝着那处最璀璨的绚紫之处踏去。 他要去走自己的路! 傅雷的路可以花钱去买,但他的路买不来,也不会有人卖,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这更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不仅有刀光还将会有剑影。 而茅真黄也从未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去追寻这么一条路。 他现在都还犹记荡芒山上他与那个侯德柱之间的对话。 “你想入我华阳天宗?” “可能内心当中有这种潜在想法。” “为何想入华阳天宗?” “为何?……” “回答不出来?” “算是吧!” “我问你,这辈子有什么理想?” “活着算么?” ........ 有人用一年的时间改变了一些生活、有人用一年时间改变了另一个人,而有的人用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自己。 一年! 茅真黄知道,自己可以站在侯德柱面前回答这个问题了。 为何入你华阳天宗? 就想一首长长的古诗书写的那样!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用力活着哪怕肝脑涂地,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也许我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但我愿不停探寻付出所有不留遗憾。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 茅真黄是唱着往前踏的,而守着九龙落日罩的傅雷,更是听的目瞪口呆望着他向前的。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茅真黄不知道! 但也许前面就是一处,所以他决定要去。 也许在傅雷的眼中,他茅真黄就是一靠打家劫舍而发家的存在,但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为了自己所苦苦追寻的东西究竟付出了多少。 曾经的目标是进华阳天宗,但这到这一天的时候,在回首他已经发现进华阳天宗也不过是个尔尔,而自己的追求似乎也可以更远。 就比如眼前! 华阳天宗五百名额,又五百高台,所有的高台的方向都直指他眼前的红紫璀璨,他知道这就是他的鲜花之地。 为何进华阳天宗? 就如长诗说的那般,他只想在最高的山峰矗立,哪管你是不是悬崖峭壁,他只要站在上面矗立一下就好。 紫色高台? 那不是最高的山峰! 只有那座最中间的血红色高台才是。 他给傅雷选了一座好视野的高台,而他也绝对会给自己也选一座那样的,甚至比那座还要好。 未秋? 他知道此人很强,但他心中那道不可逾越的身影永远不是他,而是那个闪光的足以亮瞎人眼,名叫永河子的男人! 距离依旧很大。 但他知道,已经近了不少! 而这般的努力之下,茅真黄更不希望这之间在突然的夹一个人进来。 似乎,也只有登上眼前这座直插高天的血色高台,才能避免出现他所担心的问题。 而前面将是是世间最难登的高台! 所以茅真黄的脚步踏的很慢,更是很稳,一步一个脚印,一步又是一步,在其身后无数人诧异的注视之下,他这道胖胖的身影走出蓝色高台区域,迈向前方的紫红区域。 这是一蓄势的过程! 蓄一身筑基期修为的势、蓄一身杀意滔天的势、也是蓄这二十九年来无妄青春的势。 而这更是一种勇气! 因为蓝色高台与红紫高台之间的距离为五里之数,所有人都知道,当有人朝着那个方向踏去之时,也就意味着此人将没有回头的机会。 转身的那一刻,直插云巅之上的蓝色高台对于任何人都将只有仰望的份,也将是一种奢望。 破釜沉舟,还是背水一战来形容茅真黄迈出的脚步都不会过。 只有大勇气的人才会选择迈出这一步! 而这届华阳天宗正录,有这种勇气的人不过十几个个而已。 但现在,可以在其中加上一个“茅真黄”的大名了! 第167章 借刀 暗沉沉的天色! 眼中九座紫色高台的威光直耀云斗,夹在着一道血红的通天光柱,似乎将天地都渲成一片红紫。 回首望去,蓝色高台光芒被压的堪比萤火,而茅真黄眼中剩下的只有这一片红紫的世界。 这是一处没有烈阳的地方,因为血红高台取代了常见的骄阳;这也是一处没有星耀的地方,眼中所见的夺目紫紫就是这片天地的灿烂星空。 日与星同辉! 一点也不矛盾,因为第二至第十都是星,而日是执首。 朝着前方深深的望着,这是一处没点胆量根本见不到的“美”! 十座高台成梯子型双排列,依次而高,拱卫血红“大日”,可见这处红色的高台在这一届华阳天宗正录当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而回首看着身后的无人,茅真黄知道,他将是最后一个攀星追日的,如果换一种说法也可以。 那就是他迟到了! 该有这种想法的人早就踏上了这方世界,而对于没胆子的人,十件金丹之宝傍身也送不上来他们的身影。 似乎只有茅真黄是一群人中的例外! 看着前方似乎缓慢升了一点的高台,胖胖的身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毕竟好饭从来不怕晚不是。 当然,好饭也要有点好饭的与众不同。 所以茅真黄剩下的这点路,是在八只持着通天龙火柱的黄巾力士护卫下踏过去的。 “吾道不孤,必有邻!哈哈~~~” 身为及,却已经一声高喝入耳! 目光盯去,一道刀光劈凛天地,犹如九天泄瀑贯穿炫紫台芒。 刀是好刀,刀法亦是世间难寻,但有时要选对人才行! 而眼前这道擎天的一刀似乎就选错了人,刀下一声愤怒的叱咤,一件毫光大盛的飞剑直接将这道劈敛给搪了出去。 看于此茅真黄就是一声哈哈大笑的道:“人终究要服老!” 这届华阳天宗正录何人还能使得这一手好刀? 当然是翟老六! 就是茅真黄他的刀,都是此人所教。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老东西居然站在这处地方。 想来过华阳天宗三篇之难,取暂列内门资格的人是谁了。 “放屁!秃子我手中的刀是精铁的,而人家的飞剑他娘的是金丹之宝,跟服不服老有什么关系?” 一刀搪塞,再一刀已是还之彼身! 站在高天之上的翟老六神情已经不是严不严峻的问题,而是狼狈的掉头就溜,嘴中更是破口谩骂不已。 “这年头内门也不错,身子骨不行就别逞能,唉!”茅真黄看着这老东西的狼狈,拍着大腿一阵的幸灾乐祸。 这年头想看见这老东西吃瘪可是不容易! 而这个翟老六吃瘪的也不是谁,他更是认识。 魏明存! 登上路上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唐国皇族。 而此人身上可不是就一件金丹之宝飞剑那么简单,其身那一件书生长衫在刀光之中耀眼的犹如水泄涛光,可见是一件什么样的稀少防御金丹之宝。 “别站在说风凉话,你这种大梁西北地的渣子都可以来混混场子,秃子我这种比你强百倍的你有和缘由不来。” 翟老六看着应付不来对方的追命之剑,大脚丫子一跺直往持着通天龙火柱的黄巾力士中间窜。 山岳般高大,面目可憎,黄色爪子中持着气势赫赫的大火棒子,看着就有气势,更别提还有八只! 砰! 倒棒迎剑,魏明存扔出的飞剑直被一只黄巾力士手中的通天龙火柱拍了回去,茅真黄也没去看神情冷峻的魏明存,转头看着舔着脸皮凑过来的大光头道:“但我没被人家飞剑追的连鞋都不要了啊!” 此时的翟老六那颗锃亮的大光头也不知道是被魏明存的光剑给刮了怎么的,满是血口,衣服破烂的堪比叫花子,露了脚趾的破布鞋更是丢了一只,犹如打了败仗的丧家之犬。 “埋汰人是不是?” 翟老六摸过他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两大口,听着茅真黄的刺激要不是酒水香甜,早就喷他个满脸花。 “没有!只是有一点好奇罢了,你秃子在大梁西北地攒了这么年的家底,就没买上一件金丹之宝当压箱底?” “我呸!大梁西北地修士月例多少你不知道啊?” 翟老六对他就是一个怒瞪! 成天打听他家底的,这个世间估计也就只有这死胖子了。 茅真黄点了点头,翟老六说的话也没什么毛病,大梁西北地那群穷哈哈又有多少钱,就是将整个大营里的修士都吊起来扒光,别说凑一件金丹之宝飞剑,可能连剑柄都凑不上。 不是翟老六没有本事,而是环境就那样,再有个本事也没个屁用! “也是!不过没这等的压箱底,你想上眼前的高台可是有点玄。” 放眼朝着高台之上望去,此时其上何人没一件金丹之宝? 当然,红色高台之上站着的白衣除外! 那是一道清冷的身影,别说手中没有金丹之宝,就是连一件法器都没有。 双手垂立,孤零零的站在上面,只有一道披靡的目光在昭示着她是怎么站上去的。 很意外! 茅真黄怎么也没想到站在上面的居然是郭绮烟,而不是未秋。 毕竟“骄阳”就该站在众星的中间,而现在却被“月”夺了头筹。 “秃子我也是曾站上去过的。”翟老六的话语带着一丝的颓废。 茅真黄低了低头,半天才吱声的道:“站上去就要站的住!” 那道刀光差嘛? 茅真黄自信不如! 但刀差与不差要看对手差与不差,如若这把刀往后挪一挪,内门前十绝对有他翟秃子一个身位,但在此处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哈哈~~~还有机会!” “小爷没什么佩服你的,就佩服你这点。” 茅真黄一阵唏嘘,有的人就是顽强,没将他拍死,他就会争,直到争到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别说我,你今天什么章程?” 茅真黄笑道:“我啊!成为全场最善良的那颗星你看怎么样?” “那可要从下打到上面去!”翟老六对着上边一瞥,那上面有谁这处地方已经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这人一向不主张暴力,有时候更偏向于用言语说服对手。” 上面有谁? 三双带着无限杀意注视过来的美目扫在他身上,茅真黄就知道有谁了。 方仰月、左祯、相随娇,简直是三大寡妇齐聚,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一场三寡妇战某黄的戏码。 而此时的茅真黄简直成为了这处的方的焦点,更甚的是其上激烈的拼斗都为他一停。 放眼望去,郭绮烟其首下第一人为龙门宗那个男装的令云舒,无疑这又是意外,而未秋却只占了个中位,而在朝着下面望去,茅真黄直接笑了。 有两人的出现让他觉得这场华阳天宗正录亲传的归属,瞬间多了那么一点意思。 红冥与康巍然! 一道目光贪婪,一道目光杀气腾腾。 瞥过全场,足有十五之多。 除上述几人,茅真黄还看见间皂宗乐康,一持金光大放碗状金丹之宝的天清宗修士,一持大印须发皆张的虬龙大汉,一着八卦黄道袍的散修与一胡发皆白的观楼宗修士。 十五人! 后三人茅真黄完全不认识,甚至连那名着观楼宗袍服的修士他也不知道是谁。 看其岁数,似乎与翟老六这等老东西有的一拼。 “放你娘的狗臭屁吧!” 翟老六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声破口大骂,以理服人? 他翟老六要是有家底,恨不得带十间金丹之宝,这东西才是世间真理! 要想别人听你的理由,你得有让别人听你说话的本事。 “哈哈~~老东西我问你一句,说好的给我撩刀还作不作数了?” “命都是你的!说吧,想让我砍谁?虽然我不一定能砍动。”翟老六有点丧气,但这又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器终究是器,想登上这座山也终究是人,我不知你为何对金丹之宝这么恐惧,但我还是知道你的刀的。” 这个世间活到这等的岁数,茅真黄知道,翟老六的刀不一定是世间他所见最利的刀,但绝对是这个世间他所见最狠的刀! 因为这老东西在刀一道之上,走出了自己路! 这是他茅真黄这个徒弟拍马也赶不上的。 翟老六目光深邃的道:“所以我说还有机会。” “哈哈~~那就好!借你一把刀。” 茅真黄大笑一声,抽出后背上的冠都,单手一扬直接插在他身前,“名冠都!其之前经历我不知,但在我之手死于其下筑基五六个之多,天命上了双数,更是曾扛过永河子封正大术。” “虽然是金丹之宝,但破了点吧?” 翟老六抽过冠都,目光在其上一扫,在看向茅真黄时满是狐疑。 这就是在大梁西北地他死胖子捡的那把刀! 说破都是好听的,其上密密麻麻的细纹,在加上刀口上无数的豁口并且还卷了刃,如若拿去硬抗金丹之宝,刀断估计也就几回合的事情。 茅真黄摇了摇头道:“它会不愿意的!” “谁?” 嗡!!! 刀声大震,剧烈的抖动间差点没脱手,而这回翟老六终于知道茅真黄说的是谁了,看着手上的破刀昏花的双目更是前所未有的亮。 第168章 我也想知道我是哪根葱 世间可列金丹之宝的刀剑好找,但世间有器魂的刀剑可是难寻! 一件列金丹之宝的飞剑,价约五十万玄晶,而有器魂的普通法器飞剑,就是万万玄晶也没人卖你。 天下混元剑宗的剑是最好的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混元剑宗卖的剑每一把都有器魂。 而这等的飞剑每一把必是百万玄阳晶璨以上,还仅仅是一把法器级别的飞剑。 而翟老六眼前这把,金丹之宝级,还有器魂! “走眼喽走眼喽!” 翟老六用那双苍老的大手,几个抚握间就已经抚平冠都的暴躁,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刀一阵的唏嘘。 他当年出了一百玄阳晶璨的价格,现在仔细想来当初就应该狠狠心出到一千! “撩刀吧老东西!” 茅真黄看着他笑了笑,这把刀还能用吗? 他用不了,但不代表翟老六不能用! 举目抬头的对着前方望了一眼,茅真黄神色历时带上了一丝萧杀,十四人,却有六道冲天的杀气着在他身上。 这六道目光更好似六座杀气的大山,将本就阴沉的天色遮的血色迷蒙,仿佛要将他生生的压在十座高台之下。 茅真黄相信这个世间有一种东西叫真爱! 一种让他在辛集郡就相知、相熟,当然还有相互砍刀子的真爱。 甚至一直砍到现在华阳天宗正录这一关上。 而世间一些事情似乎也应该做一个了解了! 单手一扬,头上八卦云虚帕金光大放,直接扛飞六道杀气大山,茅真黄一声轻笑的直接朝着前方迈去。 一道下马威直接破于无形! “肉肉肉” 听着钻进耳骨的吸溜哈喇子声音,茅真黄眉头一皱,侧首喋虐道:“有多远就滚多远,你信不信我会第三次将你砸成肉酱?” 红冥! 一个不知多少岁,修炼修出岔子的老鬼。 “肉” “嗯?” 看着他口水,茅真黄对其挑眉的一个怒瞪,浑身杀气释放无边,甚至直接盖过相随娇六人之合! 大梁西北地十二年春秋,放眼全场除了翟老六之外,他茅真黄杀的人若论第一,此处无人敢轮第二。 看着灰溜溜后退三步的红冥,茅真黄一声冷哼的直接踏着台阶之上。 其左侧是第十之位,那名持金光大放碗状金丹之宝的天清宗修士,其右是第九之位,那名胡发皆白的观楼宗修士。 茅真黄在其右这名观楼宗修士上注视了两眼,对其点了点头道:“能走到这一步,问个名讳。” “相商君!” 呵!还他娘的不如不问。 姓什么不好,别说姓王,就是赵钱孙李也行。 他就说自己带来的那群人当中,怎么没见过这么醒目岁数的。 看着对方冷冷的目光,茅真黄直接没了聊下去的兴趣,也不管他是嫡系还是旁系,转头拾步而阶。 眼下的位置直上红色高台共有百阶,二十五阶一层,共有四层,每一层分列左右各两处紫色高台,其上都有人,而剩下无高台可站的有五人。 翟老六、红冥、那名着八卦黄道袍的散修与乐康。 但乐康有点例外,因为他是跌坐在地上的! “让一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八只持着通天龙火柱的黄金力士送茅真黄登巅,对于其四周之人来的委实有点震撼,特别是相商君眼中,又哪里不知道对方这是两套组合金丹之宝。 能混到这一步的,在场的没有一人不知组合金丹之宝与普通金丹之宝的区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向这个“迟到”的人。 但这其中目光的意思可就多了。 有的是惊诧、有的是狐疑、有的是愤恨、当然,还有的是玩味! 十四人,十四道目光各有不同。 而落到乐康这里,就变成了不屑! “你他娘的又算哪根葱?” 来到这处地方先是被郭绮烟抽,被郭绮烟抽完被令云舒抽,被令云舒抽完又被未秋抽,再回首之时的乐康豁然发现,整处高台已经没了他的位置,被三人群轮过后的乐康只能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之上缓缓气。 而这口气还没缓上一盏茶的时间,憋了一肚子气的他居然挡了别的路? 挡谁的路? 此处除了抽他那几人,谁还敢说他乐康挡路? 而连战三人还依旧有再战之力的乐康,谁又敢小瞧了他? 凭你这观楼宗死胖子的一身单灵根极土之术? 对不起! 我乐康也是单灵根,极致单水灵根! “其实我也想知道我是哪根葱。” 十个位置十个坑,大家都是葱,他茅真黄也是葱,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插在哪个坑里,但现在看来似乎眼前那座红色的坑就不错! 感知一群看戏的目光,茅真黄也没客气,凛冽的目光看向乐康之时,头上八卦云虚帕金光大放,八只黄巾力士一声凄吼之时,手上所持通天龙火柱前所未有炽烈。 “两件金丹之宝就以为自己牛逼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是,还他娘的最后才蹦出来。” 看着凶厉的八只黄巾力士,乐康直接蹦了起来,破口大骂之时接连抓出三把玄晶眨眼睛吸成飞灰,一抬手,茅真黄眼前的高天之中顿时浮现出一片湛蓝的汪洋。 汪洋,必有波涛! 在茅真黄诧异对方也是一极灵根之时,彭拜的蓝海凶浪仰天而下。 茅真黄目光顿时一凛! 感知着这片突现的澎湃大浪水元气,对方观过道言! 而且观的比他深了不止一筹,对方这是结合了道言与自身极水天赋后的幻灵真诀,与何神光化鲲之术、方仰月的化鹏之术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两人化的为远古巨凶,而此人化的却是一片玄幻的大海。 在看着其顿起滔天的架势,这哪里是温絮的水元气,暴虐的犹甚火元气,甚至盖过了八只黄巾力士大爪子中所持的通天龙火柱。 这是间皂宗的乐康? 这是名声连方仰月都有不如的乐康? 现在茅真黄才终于知道相随娇等人为什么在他说句话之时,一番看戏的表情。 这他娘的是一个硬茬子! “没听过一句话嘛?” 看着直接被卷进汪洋,连个泡都没冒的八只黄巾力士,茅真黄双脚一踏直上半空,躲过凶势不减的凶浪之时,双手虚印翻飞的朝着已经化为“海神”的乐康就是一声大喝。 “死了之后留给你自己听吧。”乐康才不听他bi叨,一式大术直接废掉两件金丹之宝,还是两件组合金丹重宝,嘴角的残笑顿时更胜了三分,一抬手,凶浪顿起诸天,甚至有直插云巅之势,将身下高台都秒的无限之小,更别说其上站的人。 两件组合金丹之宝若到手,红台不敢说,令云舒那处第二的紫台他乐康还去敢争一争! 不同于何神光化鹏之术的厉,眼前的乐康走的是势。 对方滔天大术之下,茅真黄对自己两件金丹之宝就只剩下了感知,而他的身影站在这片怒涛凶盆大口前显的比那两件金丹之宝还要更加渺小。 但茅真黄连动都没动!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碧涛只是抽了一下嘴角,透露着一丝残酷的轻笑,“天地之性,众胜寡,故水胜火,但还有一点你忘记了,实还胜虚!” “土胜水嘛?如若你就积金峰下那把极土大剑的本事,土胜屁的水,水多必土流!” 乐康知道此人是极土灵根,在基金峰山下与方师姐大打出手之时,看对方拉出的那把极致大剑之时他就知道,但那种程度的极土之术给他提鞋都不配。 因何敢冲你茅真黄吼脏话? 这就是底气! “我发现你这人记性有点不太好,‘水多必土流’其后一句‘水弱逢土,必为淤塞’让你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嚣张!” 乐康一声愤喝,踩着无尽波涛猛的朝着对方狂盖而去。 “这年头嚣张之人都会有他嚣张的资本,有时候呢你需要给一点尊重。” “我尊重你大爷!” 憋了一肚子火的乐康此时看下面台子上的没一个顺眼,好不容易来一个可以虐的,给你尊重? 拿的就是你消火气! “尊重是一种态度,当然也是一种礼貌。” 茅真黄从未见过能腾起这么高的海浪,别人也许看的是其凶险,但不知怎的,他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丝“美”。 世间难寻的美! 唯有在单水灵根修士手中才能呈现的美,当然,还要出身在间皂宗,将那宗的幻灵真诀修到家。 “你死了我尊重,没准心情好还会给你立坟!” 乐康差点没被茅真黄气笑了,也不知道渺小的他站在自己大术面前哪来的自信,更哪里来的淡定。 狂涛而下,乐康在不想听对方磨耳根。 “年轻就是好啊!想十年前我也是你这个火气。” 茅真黄抬了抬头,嗯,很有气势! 遮天的狂浪漫天而盖,视觉冲击上可比他的极土之术强了不止一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术的那种。 当然,那一丝旋转的颓势也更加的美! 而不仅茅真黄看见了那一丝的颓势,乐康也看见了。 而乐康看的甚至比茅真黄还要全! 一片大术的汪洋之中居然升起个贯穿的漩涡,自己的极水大术拍到茅真黄身前更是没拍下去。 戛然而止! 好若被对方定在虚空一般。 (这章后可能要断几天,忙的我根本没时间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