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巫劫》 序 第一章 官员坠楼 就在二十一世纪开端某年底某月的某天早上，云集市迅传遍一个爆炸新闻——昨晚市交通局长赵金华坠楼身亡了！ 在云集市，消息总是飞快地成为流言。八≥＞一中文≯ 民间说法，“昨晚城东头老庙街某家媳妇和老公打架了，早上城西头倒观路吃早点的人就在传说公公上了媳妇的床！” 这也难怪，云集市是一个不大的县级市，几年前人口统计35万刚过一点，经济水平也是个不上不下的样子，文化娱乐业自然也是一般般。这样的城市，流言成了人们的基本文化消费。 人们时不时会冒出“你听说了吗？”“我告诉你一件事哟！”“哎呀我的妈呀我遇到了老奇怪的事！”这样的口头禅，后面冒出来的就是真假莫辨的消息。其实这些消息也无需辨明，因为最后很多有趣味的就演变成了口头故事，流传不衰。 如今，这官员坠楼的爆炸性新闻以前所未有的度传遍整个云集市，且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云集市的人们嘴里咀嚼着，越传越神，不仅仅是因为死了人这个元素，还因为死者是手握实权的官员，且还在死亡现场有诡异场景等诸多元素。 不过在这天清晨，流言的重点还在于各种揣测。赵金华是不是贪污腐化被纪委或者检察院盯上了一死洗罪？或者因为他闹的那出在云集市轰动的离婚纠纷导致身心俱疲产生厌世感才跳楼？也许是他忍受不了长期的失眠症求解脱跳楼？ 赵金华的死震动了云集市政界。早上市委市政府大院的人们都是一进院子即开始讨论此事，几乎无人不交头接耳。 很快，市委市政府的人就感到了此事的冲击波，都接到通知，市里计划明天召开的市乡换届工作动员大会推辞二天举行, 且早上1o点钟要召开市委市政府班子紧急会议，商讨应对此事的决策。 会前的8点5o分到9点4o分，市委书记杨万山不公开地召集有关负责人开了一个小会，市长陈秋水、市政法委书记孟华、市纪委书记雷远声、市公安局局长诸云山、分管交通副市长薛贵，市委秘书长陶勇、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卫华与会。会上特地先请公安局连夜成立的专案组的同志简述现场情况，随后拟定几条铁的纪律和工作原则，再在随后的会上强调。 刑侦的牛得草队长随着局长走进了市委六楼小会议室。这间会议室是市委书记召集人员商讨核心大事的要地，他从未踏入过，要不是这个突事件牵涉重大，他也无缘进来。 一进小会议室，他职业性地依次扫描在座的人员，上下打量精美的装修。诸局长马上一捅他的胳膊，他才醒悟过来，赶紧坐到门口的沙上。他拿起笔记本，盯着上面写的文字思考如何汇报。 牛得草忙碌了一夜未睡，此时坐在柔软的沙上，不知不觉整个人松弛下来，头慢慢低下来，眼皮子有点打架。 忽然杨万山的大嗓门响起来了：“同志们！现在开会！不来套话，直奔主题，下面就请公安的同志介绍情况！” 诸云山简短道：“我们刑侦的牛队长自始至终在现场，我刚把他叫过来。”他斜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牛得草，又补了一句，“他们几个一夜没睡，很辛苦！”说完他伸手在牛得草的笔记本上敲打几下，正在迷糊的牛得草立刻振作起来，揉揉眼睛，开始汇报。 “各位领导……” 他刚一开头就停住了，狠狠揉了一下太阳穴。他眼前浮现出现场的情形，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一个前不久还遇到打过招呼的人，昨晚就躺在了血泊中，而且死状很惨很诡异，他这个老警察的心里也难得地翻腾不已。 他忽然意识到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立刻警醒了。于是猛喝一口茶水，翻翻笔记本，开始讲述情况。 序 第二章 谶语诗 “局里是晚上深夜1点过4分接到的报警电话，我们查了是解放路上一个插卡的公用电话，报警电话就一句话，“福林苑c号楼下躺着一个人！”说完挂断了。八一小≧说网 此人说话一字一顿，压低声音却吐字清晰。我们调动那部电话附近的唯一监控，只看到背对监控探头的一个中等身材男人，穿着带帽子的深色羽绒服，整个人的脸遮在帽子中，看不清五官。” 杨金山插话：“请公安的同志择要点说。” 诸云山立刻指示：“不要按照案情分析会套路讲，你只讲现场情形和现场调查。” 牛得草又汩汩猛喝了一口茶，继续汇报。 “接警后先赶到的是两个巡警，见状马上逐级上报。我们到现场是凌晨1点35分过几秒钟，诸局长也亲临现场指挥，凌晨才在车上靠了一会儿。” “赵金华身着棉睡衣向左侧身躺在副林苑c号楼下水泥地上，身下一片血泊！他左胳膊压在身下已经弯曲到了背后，左手紧握着。右侧身子朝上，右眼还朝天瞪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右手诡异地指向天空！” 会议室立刻响起“喔？”的一声和声！牛得草心道：“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咧！” “我们在赵金华攥着的左手里取出揉成一团的纸，用镊子展开后，现纸上是一七言诗。” “是什么七言诗？你说来听听！”方头阔脸的政法委书记孟华突然朗声插嘴，立刻几个领导附和点头。 牛得草翻开笔记本下一页说道：“我抄下来了，原物作为证据搜集了。”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念出这诗。 遇仙登台歌 梅花落尽桃花残 赵钱孙李坐琼台 四方唱罢闻箫声 仙人指路在灵海 “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在座的云集市主要领导们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卫华说道：“我大致知道这是什么！”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牛得草欣喜地道：“韩主任知道吗？快说！” 诸局长又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插话：“请韩主任给我上上课！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文人领导嘛。” 杨金山又打断话头：“不要来这些客套！请韩主任说说。” 韩卫华擦擦眼镜，戴上时开口道：“四年多前我还在市文化局长任上，一天陪市文联的戴飞舟主席几个人去龙凤乡日月坡村也叫阴阳坡村搞民俗采风，在一户人家里看见过类似的七言，写在一本通篇繁体字的手抄本书里。书的纸张泛黄显然年代久远，大体算完整虽然封面没有了，但作者自序提到书名叫什么《xx密篆》……” 杨万山又打断话头：“请韩主任直接告诉大家，这是什么诗？” 韩卫华皱皱眉直接说道：“这是谶语诗。” “谶语诗！”这三个字在人们心头震荡!会场再次出“喔？”的惊异和声。 杨万山一挥手：“好了！请牛队长继续。” “赵金华半年前离婚了，把交通局分配的原一直出租的福利房给了妻子，自己依然住在福林苑小区的自购商品房里。他儿子随母亲，所以家中只有他一人居住。我们请锁匠开了六楼赵家的房门，现了一些情况……” 序 第三章 符 篆 牛得草抬眼看诸云山，诸云山回应道：“你概述一下屋里有啥。八≥一中＞文 ”牛得草明白了，诸云山暗示他只讲屋里的东西，不讲挂在阳台墙壁上的那个物件。 “屋里东西摆放还算正常，阳台门开着。赵金华的尸体在阳台下面的地上，其他窗户不和阳台在同一面，假设他是从房间里坠楼，只可能是从阳台坠落。” “我们把室内诸多痕迹取证了。有一个异常情况需要向领导们汇报，那就是门框上、墙壁上、卧室床头柜、卫生间镜子、沙背后多处都贴着一张张黄纸的符篆。” 在阳台地上，我们现了撕碎的符篆，碎片都带回来了正在拼接。 他按照局长的暗示，没讲阳台上四方用钉子固定在墙面的那面造型古朴的铜镜。结合屋子里到处都有的符篆，当时干警们就推测，这是风水镜，要么为了挡煞，要么为了放煞。有一个细节警察们奇怪，为啥镜面正中也绘有一个红色符篆，大小占到镜面的四分之一，复杂线条组合成的符号中间有一个清晰的“x”线条，整个符号好像是红油漆写的，也像是朱砂。 清晨时分，正好有阳光照射到那面铜镜上，一个警察顺着反射光看过去，觉光线正好照射到对面B号楼六楼，在对面那户人家墙上放大成一个大大的光符。 可以想见，在满月之夜，铜镜反映清冷的月光投射到对面墙上，会形成何等阴戾的图案！ 牛得草心中一动，吩咐一个警察去物业打听对面住的是谁。手下回来了，面带惊异地说：“对面是江城孙正明副市长外甥祁钰的房子。”闻言在场的几个警察都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干警们都知道祁钰在云集市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其舅孙正明担任管辖云集市的上级地级市江城副市长，他是从云集市走出去的干部，是云集市人们的骄傲。祁钰自然沾光，在云集市近几年快崛起的祥云集团任总经理助理职务。其实众人皆知他是不坐班的，主要业务是帮助集团和各方面牵线搭桥，做一些中介的业务。云集市的人都知道祁钰在云集市和江城拥有多处房产，对面的这间房应该是其中之一。 祁钰住在对面吗？不住在对面的话房间是空置还是有别人住？赵金华为什么在阳台放一面铜镜朝对面放煞？……一连串的假设在警察们嘴里冒出来！ 当时牛得草十分想马上去对面看看这家屋内的情况，但是知道要查之有据，走程序，于是压抑念头，随后再计划。 他更加觉得事关重大，当即宣布纪律，现场的情况未经局长诸云山批准，谁也不能泄露半个字！ 尽管没讲这个细节，但是前面说的内容已经足够使在座的领导们震惊了。几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杨万山吃惊地陷入沉思，“一个堂堂的政府局长，**员，私下里为什么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些和他的死亡有关系吗？” 他猛然插话道：“此风不可长！一定要专项调查！” 诸云山一碰牛得草的胳膊，趁机低声说：“可以了！” 杨万山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是9点15了。 牛得草立刻道：“杨书记！我们目前勘察的现场的基本情况和疑点主要是这些，尚不能得出死亡原因结论。我们的人依然在现场勘查，下一步我们开始全方位的延伸调查。” “好！辛苦你们了！我们开始下一个议程。”杨书记话。 牛得草自觉起身退出会议室，走到走道尽头的阳台，急不可耐掏出香烟。他深吸几口烟，驱走一些疲惫，脑子清醒许多。 他注视着楼下熙攘的云山路，慢慢推移视线到远处的卧牛山，群峰之间云雾蒸腾，太阳在云雾间时隐时现。他心中道：“这件事太悬疑了！背后大有蹊跷！但愿不要是云集市乱象丛生的开始。” 正文 第四章 任 务 随后，云集市委市政府班子的紧急会议准时召开。八≥一中文≯网 这是一个短会，一小时不到就开完了。 会上由市长陈秋水简短通报了昨晚的突情况，接着由杨万山书记强调几条：各班子成员按照自己的分工和分管，会后分头下到各部办委局和乡镇街办，当面传达会议精神，制止瞎议论传谣行为，要求大家安心工作，确保市乡换届工作顺利完成。 散会时，杨书记吩咐分管交通副市长薛贵、分管文教的副市长周啸、市委组织部长曾铁流、市公安局长诸云山留下。 他先问薛贵和曾铁流：“赵局长去世了，谁可以补缺怎样补缺你们要研究，尽快向我汇报。”说完他示意两人先离开。 门一关，他立刻朝周啸道：“在今天大会之前我们开过一个小范围会，决定有一件事拜托周副市长。” 周啸点头同时表态：“请书记安排。” “事情就是请你在文化系统物色对民间文化特别是民俗有研究的同志，配合公安局对赵局长死亡事件进行调查。” 周啸闻言猛地抬头，惊讶地张大嘴。杨书记朝诸云山示意，于是诸局长把赵金华死亡现场的诸多诡异线索大致讲述一遍，但这时却无保留地把风水铜镜的事情讲出来。 周啸还没说话，杨书记先开口了，把茶几一拍道：“狗日地！还有这一出呀！此风不可长！任其展下去，下一步会不会在政府大院跳大神驱邪呀？你们要查一查有哪些这类的乱七八糟东西影响我们的干部队伍，一定要刹住邪风，端正我们党员干部唯物主义者的思想！” 诸云山和周啸配合着点头。他俩都知道杨书记是军队转业干部，是一个众人皆知的唯物主义者，曾经在几次民主集中会或者交心谈心会提到云集市干部中的问道拜佛、占卜前程等现象，对其嗤之以鼻。如今，在交通局长这个实权领导家里，更是出现了巫咒意味浓厚的事情，由不得他不震惊了！ 说这话时，他望着周啸，周啸明白这是安排给他的除了为警察提供专业知识帮助外的另一项重要政治任务！ 杨书记还强调，专门把两人留下来说，就是为了此事的保密，请务必在随后的工作中注意保密和工作纪律。同时他对周啸说，要是现干部中有人参与这类活动，立即向市纪委反映，市纪委安排了专人配合公安局调查赵金华个人的相关情况，周啸推荐的人可以和此人直接协作。 周啸和诸云山商定，推荐的人保证明早上班时间到刑侦牛得草队长那里报到。 走出市委大院，周啸立即驱车去市文化局。路上他的大脑紧张思考着。 一方面他十分疑惑。他在云集市工作了快十年了，由于分管文化教育，他接触了很多民间文化范畴的东西，也知道乡村明里暗里盛行阴阳风水、斋蘸符篆、跳神、占卜相面之类的东西，甚至一直有人传言有人会下蛊，但至今此类厉害人物没有为世人所见。在干部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私下拜佛问道、占卜问卦、改房间风水之类的事情，但是今天却在一个坠亡的干部家中出现符篆和铜镜，巫祝意味浓厚，显然行为升级了，就由不得他不疑惑了。路上他心里不停念叨：“这些和赵金华的死有关吗？” 同时周啸感受到了压力，思考着，“自己系统的干部有能力为警方提供这方面专业咨询帮助吗？该如何完成杨书记布置的调查干部中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情况的任务？” 第五章 点 将 小车一到市文化局门口，接到通知的市文化局长李贤在门口迎接。≯ 八一小说网 李贤提议直接去酒楼工作餐，周啸摆摆手道：“有要事！立即说。”见他脸色凝重，李贤没再坚持，引导上办公楼。 当周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李贤起愣来，半是惊异，半是棘手。 见李贤愣，周啸急道：“你干脆点！局里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李贤咳了一声，喝口茶水，像是下了决心才开口：“有一个人！但是这人看怎么用！” 周啸道：“快说！” 李贤嘴里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吴明”。 周啸忽然想起来了，此人是文化馆里的一个办公室秘书，并不显山露水，对他的印象就是文章写的不错，自己曾经数次对市文化馆由他执笔的的汇报材料表示赞许。 于是他带着怀疑地看着李贤，出一声，“恩？看怎么用？” 李贤奇怪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事到如今，我是不得不提他了！为了周全，我就把他的情况从头介绍详细点吧。” 他介绍：这个吴明据说有一个国学深厚的做乡村小学教师的父亲，因此打小就被父亲逼着读唐诗颂论语。他在江城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进一步广泛涉猎各类书籍，修为又上升了。有了这样的基础，他在毕业进入云集市文化馆工作后流露出傲气，又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多有碰壁。他和之前一任领导都曾经想重用吴明，最后却还是因故没成，这样此人就一直在秘书岗位呆下去。同时吴明的同事好几个都上调市文化局、市新闻出版局或者别的好单位。此人显然心中有想法，越沉默了，埋头搞民间文化研究，几年来以笔名在国家省市文化专业刊物表十余篇有影响力的研究文章。 “原来是这样！”周啸沉思起来。李贤也不急，静待领导拍板。 良久，周啸下了决心，“一般来讲，肚里有货的人都有点傲气。但事情紧迫，就用此人，你马上叫他来。对啦，你告诉他，这是市委书记钦点找文化口要人你推荐的他！” 李贤脸上绽放笑容，“这样说好！这样说好！”说完疾步而去。 周啸奇怪一个局长就不能电话通知吗？还需要“亲顾茅庐”？他有点明白了，看来这人还有一样特点，“架子腻大！” 市文化馆就隔着市文化局半条街，李贤此去却花了过半小时，不过还是把吴明带来了。 吴明一进门，周啸就感受到了他的特立独行。他身高一米七过一点的样子，偏瘦，双眼透过眼镜镜片似乎有神似乎又无神，似乎看人又似乎不看人。他进来坐在沙上后，还没和屋里的二位领导寒暄，却对墙上李贤新挂上去的一幅国画生兴趣，眼睛透过镜片放光，直勾勾看着这幅画足足有3o秒钟。 周啸和李贤对视，继而相视而笑。 等他又看了2o秒钟，周啸才开口问候：“小吴你好！”吴明方自觉失礼，忙转头问候：“周市长好！” 周啸直奔主题，估计李局长早就苦口婆心和他谈过话，他能来显然是答应了。 出乎周啸预料，当他讲到事现场的诡异时，吴明忽然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自己刚说完吴明一下子跳起来，大叫：“不好！” 李贤吓了一跳，忙招呼吴明坐下来。 周啸心道：“有门！”示意不要紧，请吴明说话。 吴明坐下去后，又不吭声了。李贤一个劲叫他继续说话，半天他冒出一句，“我说的你们信吗？” 周啸更觉有料，于是诚恳地表示洗耳恭听。 终于，吴明开口了：“看来黑巫师或者坏法师出现了！可能有人在市区里施法！害人的法！”说完又不吭声了。 周啸凭直觉，这个人用对了！他既不对吴明说的话评论，也不再询问，起身吩咐李贤：“那就这样了！切记明天一上班就去刑侦队报道，那边联系好了。你这个局长找一个名目对职工解释吴明的行踪，还要做好吴明的后勤工作。” 对于事情办妥了李局长也高兴，笑着开了一个玩笑，“吴才子的后勤自有他的娇妻保障嘛！” 听到这句话，吴明忽然露出灿然笑容。 第六章 爱妻心事 下午下班后，吴明回到自己在文化系统职工小区文华苑的蜗居。≧≥≧ 房子是8o来平米的小两室一厅，由于屋子里摆了三个书架，到处放的是书刊报纸，显得活动空间狭小，女儿吴娟娟诞生以后更是如此。 他庆幸的是，自己娶了一个好媳妇肖梅雪。她很少抱怨房子小，反而总是用她的巧手不停收拾整理着屋子，使屋子很快干净整洁。她总是把他乱扔的书刊报纸整理好，还过一段时间就把他需要的报纸内容剪下来，粘贴到吴明带回来的用过但背面空白的打印纸上，装钉成册，既节省了空间，又有了分类资料。 一次吴明欣喜地开玩笑，“有你这个在市档案馆工作的老婆真好！”肖梅雪却嗔怪，我跟着你这个书呆子算是倒了十六辈子霉！”吴明纳闷，“为啥是十六辈子咧？”肖梅雪往吴明头上一凿子，“傻样！还有下一个八辈子呀！”吴明听了热血沸腾，扑上去按倒肖梅雪，“我不是书呆子！我是色狼！”…… 肖梅雪当然和天下女人一样，盼望自己的老公升官加爵，飞黄腾达，在结婚之初曾经经常念叨。但是，当他把吴明的本质看清楚后，她打定主意，不妨支持知识渊博的吴明搞学术研究出成果为事业打基础，关键时刻在人际交往上帮他开开窍。 当吴明开始民俗研究时，她借助自己的职业便利，查询资料，收集信息，帮助吴明很快出了成果。况且云集市本是个巫风仙事盛行的历史悠久的地域，研究样本多，史料多，也为研究提供极大便利。 当吴明走进屋子里，肖梅雪不像往日打招呼或者派遣他进厨房洗菜择菜，而是坐在沙上低着头呆。 他上前挨着沙上坐，拉拉她的手，“咋啦？不舒服呀？” 她抬起头，他吓了一跳，只见肖梅春眼眶蕴满泪水，脸色惶然。他搂过老婆，让她依靠着，柔声说：“老婆子！遇到啥事情了？” 她取纸巾擦掉泪水，然后双眼怔怔地看着自己老公。吴明急了，“老婆大人！你快讲呀！急死了！” 她思考一会儿，开了口，“二天前我当班时弄坏了二本书！馆长严厉批评我了，恐怕要扣钱了！”吴明闻言心中轻松许多，“这算多大事！我明天帮你买了补上，本市没有我找在省城的同学帮我买。” 她摇摇头，轻轻道：“这并不是一般的书！”吴明疑惑地看着她。 她又思考一番才说话：“是《阴阳风水辨》和《牛山密篆》。当时有人凭介绍信来查询资料，点名要看包括这两本在内的五本书。活该我倒霉，我平时茶杯放在妥当的位置，那天不知道怎么放在台子上。茶杯不知道怎么倒了，正好倒在两本书上。我及时烘干处理，但是污渍还是很明显，好些字看不清楚了！” “什么？”吴明惊呼一声。他知道这两本手抄本的书很有研究价值，且与自己有莫大渊源。 第七章 两本秘籍 他清楚地记得，这两本手抄本是4年多之前，前任文化局长韩卫华和文联主席戴飞舟率领包括吴明在内的五个人，在龙凤乡搞民俗调查时，从一农家手里收来的。 拥有者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懂其中奥妙，只知道是去世的父亲交代一定保藏好的东西，加上又是神神道道的东西，便恭敬地用红绸布包了放在木箱中。经过民俗调查的人极力动员，加上补偿了一点钱，还有乡长龙行云在旁边带着强迫意味的劝导，农民不舍地把书献出来。 起初一些收集上来的东西暂时放在各乡文化站。后来生了龙虎乡文化站一个明代的镶金嵌玉的风水罗盘被盗的事件后，市文化局紧急把各乡镇一批珍贵古书古物上调保存，或进档案馆，或进博物馆。于是这两个手抄本随其他文史资料一起移交到市档案馆保管。 他曾经去档案馆研究过这两本手抄本，现这两部书很多内容抄袭于《周易参同契》、《悟真篇》、《抱朴子》、《太上感应篇》、《梅花易数》、《渊海子平》、《滴天髓》、《葬经》、《相书》等诸多古籍，且在古籍名录中找不到和这两手抄本相同名字的古书，极可能是民间哪个阴阳师或者巫师、法师之类人物的学习心得加个人实践心得。 当时他对于《牛山密篆》中那总计365个“鬼画符”没有过分注意，只是作为一个本土巫风道法盛行的例证在论文中引用评论一番。他倒是很欣赏此书中写的49谶语诗，写得富有文采。 知道是这两部书受损了，他也心痛，但是更不忍看老婆心里受煎熬。于是安慰她，“不要太难过！书还完整呀！再说你们不是把古籍都扫描成电子文档了嘛！” 经过一番劝慰，老婆终于安静下来，于是吴明开始讲今天自己的事。 他刚一讲完，老婆肖梅雪双眼又开始噙满泪水，但是泪花中透出光亮。他慌了，一边拿湿纸巾为老婆擦眼泪一边问：“又咋啦？” 肖梅雪破涕为笑，“我是高兴的！我就知道！老天爷会开眼的！你算是市委书记钦点的人啦！也不枉我---去庙里烧香拜佛！” 吴明摸摸脑袋，“老婆大人！你也信这些呀？” 肖梅雪用力点点头，“信！为你也得信！”吴明心中一股暖流，捧着老婆的脸一阵鸡啄米。 忽然9岁的女儿吴娟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笑眯眯且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啧啧有声啃脸的爸妈。两人触电式蹦起来，直奔厨房。 当晚临睡前，肖梅雪还拿出一个四厘米高的金刚力士微型石雕，系在吴明的钥匙环上。她满脸柔情说：“这个是我在罗汉堂专门为你请来的，你去调查那些东西要小心呀！”吴明心里又是一股暖流，张开双爪作饿虎捕食状，立刻在肖梅雪身上开始了动作。 这天，吴明疏忽了问问老婆当天是谁开着介绍信来档案馆查阅五部书籍。他想不到这两部书里还潜藏着秘密，想不到这个人是为了这个秘密而来。 第八章 刑侦队上课 次日清晨，李贤亲自开车送吴明去市公安局。八一小说网 ﹤还未到上班时间，诸局长、牛队长一干人等早就在专用会议室坐等，使自觉自己来得很早的吴明钦佩地点点头，同时也有所感动。场面上的话说完，李贤正要告辞，忽然市政府办公室韩卫华主任走进来。 和几个领导寒暄后，他微笑着打量一番吴明，然后主动伸手和他握手。“吴才子！你终于出山了！好好干，我早就知道你是块金子！可惜之前我的推荐没用。”韩主任道。 吴明对眼前的这位领导是钦佩的，原因在于他虽然不是文化专业出身但是好学，不因为文艺人总有这种那种孤芳自赏或者小脾气什么的抵触，还是比较尊重的。尤其是他曾经推荐自己担任文化馆民间文艺科科长，但是还是被否决了。 于是，他也回应着连声说着感谢的话，而平时叫他一连对一个人说过二声感谢都难得！ 话点到为止，韩主任马上告辞了，李贤紧跟着也告辞走人。 诸云山马上示意关会议室门，然后也站起来伸手紧握吴明的手，一边摇动一边朗声说：“那就拜托你了！我代表公安的同仁感谢你！下面请吴才子给我们上课，讲讲这些鬼画符和那些玩意儿。” 说完他自己带头从公文包掏出笔记本，准备听讲。牛得草也示意大家要用心听讲，结合案情积极提问沟通。同时他吩咐把会议室的投影仪打开，准备在吴明简略介绍背景知识后，显示那些现场照片，现场分析。大伙儿纷纷拿本子和笔准备，会议室俨然一个讲坛。 吴明心中激荡着“天生我材终有用”的得意和豪气，很受用大小警察们的恭维，于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开始侃侃而谈。 “巫术大概是人类最古老的文化现象之一，早期的巫师往往就是部落领。巫术内容庞杂，各民族都有自身特点的巫术。古代的占卜、祈雨、圆梦、驱疫、祀神等等都是巫术，有的是为了祈求神灵的保护祛除邪秽病灾；有的是为了沟通亡灵、祭祀先祖；有的是为了预测未来、倾吉避凶等，这些都是为了善的目的而为。还有一部分巫师行巫事是为了调动大自然力量和神鬼妖魔的力量，为达成私人目的甚至是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邪巫师甚至是黑巫师了！” 牛得草在笔记本上写下“黑巫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部分巫术在民间流传至今，尽管生了种种变异，吸收了很多新的元素。还有一些为后来的各种宗教所用，成为人神仙鬼沟通，彰显法力的工具。尤其要说明，道教吸收了很多巫祝元素，从古代祀神、祈福等巫觋仪式中展出‘斋’、‘醮’，合称‘斋醮’，符篆是其做法的主要工具。民间传说有的道士修炼出高明的法术，可以驱使鬼神。你们都知道‘茅山道士’吧？那应该也看过那些香港的僵尸片吧？” 一个年轻警察伸直双臂，滑稽地做了一个僵尸跳的动作，现场响起警察们的哄笑声。吴明也笑了，接着开讲。 “其实，在龙虎山这些道教名山的法事仪轨还算严谨，但是在民间很多道士甚至是挂着道士招牌的人，所行的‘斋醮’并不那么程式化和严谨，有的本来就不是‘斋醮’，而是原始巫术的流传。” “我们云集市有二千多年的历史，自古巫风盛行，省市县的史籍多有记载。据我们调查，如今巫风遗存主要在卧牛山一带的乡村。你们听听这些名字，龙虎乡、龙凤乡、阴阳坡村（又叫日月坡村）、狐仙岭、树精坳、仙符台……” 有警察趁机问：“请问吴老师，那谶语诗是咋回事呀？” “谶语是立足于中国汉字独有的明，是迷信的人指事后应验的话。谶语用以判断吉凶，其表达形式多样，诗谶、画配文谶、金石铭刻谶、童谣谶等等。一般用双关语、拆字法和生肖法等手法来组织韵语。在中国自古以来，谶语总是伴随着政治，改朝换代时必有谶语出现。当然在民间道佛巫之流也屡见使用谶语，为人断吉凶，劝正行。” “那谶语诗的风格和我之前见过的一部手抄本古书《牛山密篆》里面的谶语诗极其相似，下一步我专门研究一下。” 吴明侃侃而谈了二十多分钟，让干警们对于巫术及在本土的现状有一个基本的认识，于是进入下一个环节——辨符篆。 第九章 辨符识术 当这些符篆一一出现在银幕上时，吴明立即进入静默状态，不说话用心观察，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干警们也不说话，等着他话。八一小说网≯＞ ≯ 见他旁若无人痴迷不语的样子，诸局长朝牛队长使个眼色，牛队长清清嗓子：“吴老师！麻烦你帮我们分析哈，这些是啥东西？” 吴明一惊，忙讪讪道：“我只看出一点端倪，这些符篆是组合应用，类别有驱鬼符、安神符、升官符、镇宅符好几种，这个赵局长真是痴迷此道呀！” 干警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开了眼！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走进一人，不高但是壮实长着熊腰，正是市纪委派来协助警察的专员东方明。 诸局长上前握手，为大家介绍。当吴明和东方明寒暄时，都意识到对方名字有个明字，于是异口同声：“我们有缘！”继而相视而笑。 东方明加入案情分析会。他瞥了一眼荧幕上的符篆，不禁道：“这些东西害人呀！我们纪委手里掌握了以前现的一些干部热衷此道的情况。” 当他得知赵金华家里俨然是符篆大全时，又摇头道：“真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呀！这个赵金华平时看不出，暗地里鼓捣这些，看来他的内心空虚到了极点。” 牛得草问：“东方主任，你们手里有赵金华的线索吗？” 东方明道：“当然有！” 干警们精神一振。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 “按纪委的行话讲，交通局长是一个高危的岗位，一般县级以上交通局长手里都掌握着一批道路建设专项资金，自然是争取做业务的施工公司或者工程队的公关对象，稍有不谨就会入局。” “这个赵金华在交通局长任上快3年了，临近换届，关于他的举报信就来了，说的是他收受贿赂，操纵道路建设招投标，还包养情妇。市纪委派员半年多前曾经去交通局查账，账面没现问题。又去行政服务中心了解，看到几条道路的工程招投标程序是走完了的。” “正要延伸调查时，赵金华和老婆闹离婚闹得满城风雨，曾经在市委杨书记办公室和市长陈秋水办公室诉苦说老婆整他诬告他，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后来市纪委书记雷远声通知暂缓调查。” 干警们认真地记录着信息，屋子里的人相互交流，越来越觉得赵金华的死亡背后的因素不简单。 忽然，吴明惊呼一声，指着银幕上的照片说：“催命符！”屋子里的人全部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此时银幕上显示的正是警方拼接好的赵金华阳台上撕碎的符篆。 牛得草点点头，吩咐放幻灯的警员继续。 吴明又惊呼一声，指着银幕上的照片说：“怎么还是催命符？” 此时银幕上显示的正是从赵金华家阳台拍的对面的祁钰的那间房的照片，墙上的那个光影符号清楚可见。两个符篆一模一样。 吴明问这个光影是从哪里出的，牛得草于是示意放映警察马上转换显示那个铜镜照片。 吴明又是一声惊呼：“阴镜！”屋子里的人又是一头雾水看着他。 他解释，据说用来做法事的古镜分阴阳两种属性，用途一正一邪。阳镜纹饰简洁大气多为凸纹为神兽仙人类，多放置午间阳光下吸收太阳之精华，或者放置道观三清像或者庙宇佛像前，由高僧圣道加持，或者在普通人家里放置神像前，由童男子等阳气旺的人把玩，目的就是培养其阳气。阴镜纹饰变幻繁复多为阴刻多为鬼怪魔妖类，多在月光之下吸收太阴之精华，多在常年背阴之处放置，多由处女把玩，有的变态地放在坟墓中养阴邪，甚至也有就是从盗墓贼手里收购的古镜！ 他补充一句，“看来这个赵金华恨透了对面的房子里住着的人，下死咒呀！” 他的一番话又举座皆惊，引起热烈议论。 第十章 线索突现 东方明听了也不禁感叹地“哦！喔！”有声。≥网 他顺便问：“你们调查了对面的房子是谁的呀？”牛得草回答了。 这回是东方明惊呼一声，“有了，真是巧呀！”他介绍的有关情况起到石破惊天的效果。 “举报信说的就是这个祁钰和赵金华在工程招投标时串通，把云山路改造的工程给了祁钰的关系户江城路建二公司。举报信还说赵金华介绍了一个美女给祁钰做情妇，此人是云集市客运站办公室23岁文员杨春花,之前和赵金华的关系也很暧昧。信中还附有显然是暗中拍摄的照片数张，场景两处，一处是公园林荫道，赵金华和美女手牵手散步；一处是小车中，赵金华搂抱着美女。” 一直少言语的诸局长一拍桌子，“线索串起来了！”干警们也在兴奋地交头接耳！ 东方明佩服地向牛得草竖起大拇指，“老牛厉害！你从一面铜镜的光线反射牵出对面的祁钰这条线索，佩服！” 牛得草却谦虚道：“要不是你们俩，谁能这么快拨开云雾见太阳，找出这条线索的内在逻辑关联。” 正在这时，牛得草接到了派去福林苑换班值守现场的小马电话，听罢他也大叫一声：“有了！真他妈巧！”干警们知道，牛队长脏话一出，事情就有了眉目。 他走到诸局长面前耳语，诸局长又一拍桌子，“你们分成两队立即出，情况及时通知我。” 牛得草对吴明和东方明道：“麻烦两位坐一会儿，待会儿我们会带一个人来局里问话，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东方明见怪不怪，微微一笑，坐着喝茶。 原来，福林苑那边值守的警察传来一个重大线索消息。 就在吴明在为警察们上课时，在福林苑小区的绿化带木椅上，坐着一个神思恍惚的绝色女人。 她身着雪白裘皮套装，瓜子脸上原本应顾盼有神的双眼如今满是阴霾，视线似乎凝固般正对着c号楼，一双纤纤玉手无力地垂着，身子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一尊美女雕像。 忽然开来一辆警车，停在草坪边本已经停着的另外一辆警车旁，跳下来一个年轻警察。看到了这位美女，他不禁偷偷贪婪狠看一番。很快之前停着的警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警察，和这个年轻警察交谈。 “小马！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不是说请了高人来现场勘查吗？”中年警察问。 “是呀！高人到局里了！正在给大伙儿上课。想不到连诸局长也在听！” 小马接着开玩笑，“老汤！昨晚你和小王守夜遇到啥悬疑情况没？有没有鬼影呀？有没有狐仙呀？” “去你的！你这个没结婚的年轻人才盼着遇到狐仙咧！你们鬼怪片看多了！” 两人调侃一番，这是警察们缓解紧张情绪的常用方法。 老汤敲一敲昨晚停着的那辆警车车盖，车门很快打开，冲下来一个睡眼朦胧还没睁开眼的年轻警察，“有情况吗？” 老汤和小马哈哈大笑，老汤道：“有个锤子的情况！” 小马嬉笑着一指身边的“美女雕像”，“情况在这里，快看。” 小王揉揉眼真的看过去，看了几眼忽然面色大变，连连倒退，最后干脆坐到车子里，还向老汤和小马示意上车。 两人情知有异，赶紧上车。 第十一章 恍惚的美女 小王指着那个美女，低声对老汤说：“我昨晚值上半夜时，1点钟的样子看见这张长椅上坐着的女人就是她！她当时穿着一身红羽绒服，也是这样一动不动呆。八一小说网 夜深了，草坪上就她一人，我心道这个女人胆子真大，不知道楼下刚死了人呀！” 老汤和小马对视一眼，“这是个情况，你接着说。” “后来，我视线跟着她上了对面的B号楼，不久在赵家阳台镜子照着的对面那家阳台灯亮了，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对面阳台朝着这边嘤嘤哭，身段好像她哟！当时我真的有点瘆的慌！十几分钟后，灯熄了。你来换我值下半夜时，我太疲倦了，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就在车里睡过去了。” 老汤和小马再次对视，接着齐喊一声：“赶快去询问她！”说完跳下车。两人却看见那个美女离开长椅，以一种无神的恍惚飘然走姿走近一辆雅阁，显然要开车离开。 小王机灵地赶紧动警车，载上老汤，驱车跟上那辆已经驶出小区的雅阁，留下小马继续守现场。 雅阁行驶的很不正常，时快时慢，两次差点撞上别的车。 小王骂道：“这女子会不会开车呀？”老汤却皱眉道：“看来这女子精神状态有问题，注意力不集中！这样开车危险呀！” 果然，老汤的话音刚落，雅阁避让来车向右一歪，小车右前轮搁在了路边花坛里停住了。 小王赶紧停在雅阁后面，两人跳下车疾步过去。 小王做手势示意女子打开车窗，一连示意数下，那女子才打开车窗。但见那个女子面色苍白，紧握方向盘，双眼痴看着前面，似乎在看空气。 小王还是客气地说：“打扰你了！我们是云集市公安局的，耽搁你一下。请问你是不是福林苑B号楼六楼的住户？” 女子转过头，飘渺的眼神看着小王。这时清楚地看得见女子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没休息好。 见她不说话，小王立刻提高声调：“请你回答！你是不是福林苑B号楼六楼的住户？” 女子露出怪异的笑容放声大笑，笑声瘆人，“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笑完了瞬间又恢复那种无神迷惘的样子。 小王问话时，老汤习惯性把车内扫描一番，有了现，在方向盘旁边的挡板上，赫然贴着一张红色的符篆！ 他招呼小王，一指那个符篆，两人都点点头。 老汤马上掏出手机汇报牛得草队长，接到指示立即带此女回局里问话。 他叫小王联系交警，自己向女子宣布，请他一起去市局一趟，问个话，并告知她的车交警随后会停到专用停车场。 女子依然是不答话，不下车，思绪好像去了飘渺国。小王就要“炸”吼人，老汤制止他。 很快来了两个交警，老汤上前对胖交警耳语几句。胖交警立刻对女子大声道：“下车下车，把你的驾照拿出来！”女子终于下了车，递上驾照。老汤和小马旁边一看，此女名叫杨春花。 交警先来了一番针对危险驾驶的批评教育，然后话锋一转，叫女子配合点先去市局接受问话，危险驾驶的事在问完话后再来交警队接受处理。 见女子不言语，用那种虚幻的眼神看自己，胖交警恼了，吼道：“你听不听安排呀？你想吊销驾照呀？” 女子忽然大吼道：“你们烦不烦呀？去就去！我怕谁呀！市长见了我都不会这样吼我！” 几个警察一愣，心道这是“何方妖女”大言不惭！ 按照诸局长指示，杨春花来后不去讯问室，而是来会议室接受问话。吴明直觉走出会议室回避。询问由牛得草亲自问话，特意安排一个实习男警笔录，一个局办的女警做影像记录。诸局长为东方明开个小灶，叫他在旁边听，需要问话就插话。两人早就把相关资料准备好了，准备在她心理上抵触时来一下心理重击！ 第十二章 美女的交代 当杨春花飘然步入市公安局时，很多警察眼前一亮，不自觉多看几眼。≥网 她察觉到了，露出轻蔑的神情，心里在说：“你们男人就是贱！” 杨春花在会议室坐定，屋里的人立刻感觉到了她那种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她时而恍惚低头沉默，时而亢奋抬头大声，很是神经质。 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等基本情况问完，牛得草就开始切入正题提问。 “杨春花！你认识市交通局长赵金华吗？” 她身躯明显一震，“他是我们交通系统的领导，开大会远远见到过！”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住的福林苑B号楼的这间房你是如何住进去的？”她抬头观察对面人的表情，然后道：“我租的房！” “请问房东是谁？” 她的头一直抬着，看着对面，在斟酌回答的语句，“我只知道姓祁，干啥的不知道。” “你是如何得知租房信息的？” “我在小区外面的社区公告栏上看到贴的小广告。” “你昨晚为什么在c号楼下长时间静坐。” 她的情绪忽然上来了，双眼直视，“我高兴怎么着？” “你知道就在你坐的长椅前面的水泥地上，前天深夜坠楼死了一个人吗？” 她立刻黯然低头，“知道。” “知道是谁吗？” 她猛地抬头瞪着牛得草，“你什么意思？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牛得草摇摇头，停住问话，“杨春花！我停下让你好好想一想！一会儿我还是就这几个问题再问一遍！” 说完抱着手，直视杨春花的眼睛。 杨春花低头抬头的频率开始加快，脸上开始出汗，在大冬天显得突兀。 牛得草和东方明交换眼神，开始攻心，按照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分别逐件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资料。 牛队长先来了几句言语敲心，“我提醒你小杨，是自己应该担当的责任还是自己不应该担当的责任，你要分清楚。有事情不要藏着掖着，不要侥幸我们查不出来。你自己也不能因为私情蒙蔽眼睛，为他人受过。你还年轻呀！” 东方明先拿出的是她和赵金华在一起的照片。当一沓照片放在杨春花面前时，她整个人像弹簧蹦起来，大叫大嚷：“卑鄙！卑鄙！这是谁拍的？” 牛得草马上安排投影仪显示赵金华床头柜上的符篆照片；接着他拿出手机，叫杨春花看交警刚传给他的雅阁车方向盘旁的符篆照片，两个符篆一模一样，只是用纸不同。 杨春花显然受到触动，喃喃道：“何处有平安？何处有平安？”之前吴明已经给干警们上课讲了，这是平安符。 牛得草趁热打铁，投影仪显示的是赵家阳台上的那面铜镜和反射阳光时在对面显示的符篆图样照片。 杨春花受到极大刺激，近乎狂吼：“催命符？不会的！为什么？”女警上前呵斥，她才坐下来，嘴巴嗫嚅着，两行热泪流下来。 他知道杨春花就要开口了，趁势做了一件后来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他示意女警播放赵金华躺在血泊里的照片！ 效果立竿见影，杨春花浑身乱抖，出瘆人的惨呼：“金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女警和男警同时上前，劝慰加呵斥，好几分钟她才安静下来，开口道：“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命！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之后，牛得草和东方明问杨春花什么她答什么，她处于一种呓语状态，把事情的缘起从头道来。 第十三章 孽 情 后来东方明和牛得草两方又派员去做了外围延伸调查，掌握了一些情况。≧ 在此基础上结合杨春花的交代，参照她提供的录音，终于把杨春花和赵金华的关系纠葛大致理清楚。 但当时他们想不到，赵金华和杨春花的孽情真相，却是跌宕起伏，颇为令人唏嘘！ 原来，在去客运总站工作之前，杨春花是客运宾馆的大堂接待员，是宾馆陈长贵经理专门从江城旅游专科学校精心挑来的毕业生。要人时他特地向学校指明，除了人才出众，一定要是农村考学出来的贫寒子弟。她的家乡是云集市龙凤乡青牛村，父母都务农，条件都符合。 她一听能在家乡附近生意红火的客运宾馆就业，且她的岗位是相对轻松又有小权利的大堂接待，欣然答应。到岗后也很知足，对陈长贵存着一份感谢。 她想不到的是，她本人是陈长贵精心安排的引交通局赵金华局长入局的关键棋子，她的就业和岗位安排大有玄机。 云集市很多人知道，赵局长和那个疑心病极重的老婆闹矛盾多年，关系实质上已经破裂，据说两人等着儿子中考结束就离婚，已经对彼此的私生活互不相问。 云集市普通市民不知道但是陈长贵这样的有心人知道的是，赵金华喜欢在环境闹中取静硬件设施过硬的客运宾馆宴客或者休息；他对女人的偏好是那种身材匀称瓜子脸的女孩，曾经和二个这般模样的女子过从甚密，但是都因为嫌人家光有脸蛋没文化很快撇清关系。 因此，杨春花就成了有心人专门针对赵金华的“定向导弹”，杨春花就顺理成章出现在客运宾馆大堂，杨春花就自然会引起再次光临宾馆的赵金华瞩目。 在她亮相之前，陈长贵对她进行了实质上是洗脑的“强化培训”。 他向少谙世事的杨春花反复强调，过几天市交通局长赵金华会来小住几天，赵金华是宾馆业务的大金主，遇到了一定亲自招呼服务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们酌情给你奖励；还有赵金华是云集市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关系，关系近了对杨春花自己也大有好处，有啥好处自己以后慢慢体会，至少自己和家人办个事求他帮忙关照是看得见的好处。 杨春花诚惶诚恐，一个劲点头，同时纳闷这么好的机会为啥给了自己。当然，她随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和长处，并聪明地把自己的作用和长处挥得淋漓尽致，迷住了了赵金华，借助赵金华为自己和家人谋取了种种好处，极大地改善了家境。她自己也被赵金华这个儒雅的成熟兼成功的男人迷住了，随后做出“飞蛾扑火”般的行为。 关键的一天到来了。那天，她早早站在宾馆门口候着，开车门，扶着烂醉的赵金华到他的专属房间歇息。赵金华吐了一地一身，她又是打扫房间，又是把赵金华的衣服脱下来帮他擦身子。之后脏衣服装袋送去洗衣房，洗好后又去督促烫平整放在床头柜上。 醒来后，赵金华专门问陈长贵是谁在他醉中照顾他。当丰姿绰约的杨春花出现在房间里他的面前时，他的表情让陈长贵心中暗道：“搞定！” 大约3个月后，杨春花神秘地进入客运总站工作，直接安排在站办公室，次年升任办公室副主任。她本身素质不错，又占着关系，事情便做得总是风生水起，也堵住了议论的那些人的嘴。 也就是杨春花进入客运站工作的这一年，在陈长贵授意下，由她引荐斡旋，赵金华和一些路建公司的老总生密切接触，场所一般都在客运宾馆的包间里。 之后，谙熟招投标那一套的赵金华亲自为几个施工老板出谋划策，在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帮这几个老板做成了几笔业务。 他把一颗心都放在了杨春花身上，为其买衣服买饰买物品甚至准备着买房，还带她国内外旅游，也帮其乡下的父母和亲戚办好了诸如调解山林纠纷、办理免息小额贷款、低保手续申请办理诸如此类的事情。 感受到赵金华的实力，体会到他的呵护且知道他苦痛家事的杨春花，钦佩、感激加同情，坠入爱河，誓等赵局长离婚后嫁给他照顾他后半辈子；就是不能嫁给他，也为其做个三五年情人，安抚他受伤的心。 可是，今年以来，一个“魔影”出现在两人之间，那就是赵金华对权力的更大渴望！这个魔影成了真实的“魔怪”，导致两人关系顿生波澜，不可收拾。 第十四章 官运纠结 原来，赵金华心里的小九九是，在换届期间活动一番，争取自己要么能提拔为云集市副市长，要么能去江城交通局、建设局之类的局任职。≥ ≯八一小说网 他已经感受到了云集市政界“庙小水深”，他觉得为了往上爬或者保住自己的位置，很多人互相盯着对方破绽，举报信、小报告、造舆论这类行为是常事。他很担心自己做的这点事保不住那天就泄露了，特别是“内线”告诉他市纪委收到了关于他的举报信正在开始调查时，他才惶惶不安，特地跑到市委书记和市长办公室演一出“哭诉委屈冤情，陈情劳苦功高”的戏！ 后来常委会几大员在一次研究中，就市纪委对赵金华的调查短暂研究过，很快对他的调查暂停了。 小道消息是因为两大原因，一方面是考虑到赵金华和妻子石倩正在进行离婚大战，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云集市幸福大道等三条干道改造正在紧锣密鼓收尾，他撂担子了的话上面答应支持云集市的8oo万元工程补助款可能泡汤。 闻听信息但是他仍觉不踏实，意识到保不准道路工程做完后自己会被“卸磨杀驴”，寻思一定要找到过硬的靠山保下自己，要是能借势上位就更好了。 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给予关照帮其关系人做成道路修建业务的祁钰，主动约请他吃饭。为活跃气氛，他叫杨春花作陪，但当祁钰走进客运宾馆他的专属包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祁钰是个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赵金华以为他顾忌自己身份不会打杨春花的主意，所以才叫她出场。可是，祁钰一见杨春花，眼睛就粘在她身上，上下扫描，毫无顾忌，还开黄色玩笑。 赵金华一边心里叫苦，一边硬着头皮低下身段恳切说了自己的所求。杨春花装作没看见，谈笑自如，缓解了尴尬气氛。 祁钰压抑自己的行为，装矜持，更觉得这个女人不仅长得勾人，场面上也是沟通的好手，心里顿生欲念。他决定抛出一根诱饵勾住赵金华，逼迫他把美人拱手相让。 当场赵金华给祁钰送上5万元红包，他毫不客气装进包里。 一周后，云集市委市政府接待了两批贵客。一批是江城孙正明副市长率领的来云集市调研城市建设的几个相关市局负责人，点题要视察云集市的道路建设。一批是江城市委组织部为人事变动征求意见的暗访组。在征求意见中，特意征求了对几个云集市中层干部的意见，赵金华的名字奇怪地在第二个提起，按照排位惯例本不应该。 一下子，云集市政界议论纷纷，常委会几个大员集体缄默，一时无人提起市纪委调查赵金华的事。 赵金华在那几天短暂地心花怒放！但是，祁钰一个电话又使他如坠冰窖。 祁钰在电话里装作慌张地告诉他，据自己舅舅的透露，虽然孙正明在组织部门那里说了赵金华好话，借调研为其造势，但是忽然云集市的人有异动，向江城纪委和组织部同时提交了举报信，目前信件在有关系的人手里，尚未上呈给领导交办。 赵金华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觉得纪委马上就要来双规自己了，在电话这头急火攻心，头昏目眩，耳朵里剧烈耳鸣，双手直抖，电话就差点从手里掉了。 电话那头听这边没声，知道效果达到了，于是抛出第二根诱饵，“赵局呀！这事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的关系人在江城把好关，不让你的举报信成为办件，就可以转危为安。” 闻言赵金华就像捞到救命稻草，马上开腔问：“祁兄弟！你说怎么办？我一定配合。” 第十五章 痛苦的交易 祁钰先虚晃一枪，“说实话，这需要活动经费，准备6万元吧。 ”赵金华马上同意。 接着祁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赵局长考虑。”赵金华连声催他说。 “我这边事务繁忙，能不能把杨春花小姐借用一段时间，帮我打理事情。” 一瞬间，赵金华明白了祁钰的真实目的，看清了他之前做的一切包含着这个用心，真是苦心积虑！他一时心乱如麻，语塞了，沉默半天作答自己和小杨商量一下再回复。 放下电话，他不禁在办公室狠狠咒骂祁钰是“披着羊皮的狼”，“纨绔子弟”，“吸血鬼”等。但是，静心一想，是自己为了求官运主动找的他，事情源头在自己这里。且如今祁钰拿住了自己的命脉，事情由不得自己。 他不甘心就这样在仕途失败，下决心在自己面临人生成败的紧要关头，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拼死一搏，绝不能儿女情长。 但是，他一想到杨春花对自己的一片柔情，又是一阵阵心痛，觉得自己这样做不是感情的背叛吗？于是，他专门约杨春花出来，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见面。 窗外可以眺望卧牛山，景色宜人，他却心乱如麻。杨春花还以为他要告诉为自己买房的事情，或者是关于两人能否结婚的面谈，喜滋滋过来。一进包间，却见他面色有异，心思重重的样子。 几经内心折磨，赵金华紧握住她的手，将自己面临的机遇和危险和盘托出，最后说出祁钰的那番话。 杨春花起初不信自己的耳朵，懵了！但是，她仍握着赵金华的手不放，两人双眼直视交流，都看见了深深的坦诚和无尽的无奈！ 赵金华原以为杨春花会大哭大闹，会提条件，但是，她的表现完全出乎预料，只是流泪，再流泪。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一个多小时后，杨金花把泪水一抹，站起来说：“金华！你为我和我家做了这多，现在该我为你做一点事情了。” 赵金华忽然觉得自己无比自私和卑鄙，站起来流着泪拥她入怀，两人无法抑制心痛和悲凉，都感觉到彼此的关系就此会生剧变，也许以后很难在一起了。 当晚，两人在客运宾馆缠绵了一整夜！两人抚摸亲吻对方的每一寸肌肤，赵金华感觉自己忽然年轻了十五岁浑身勃，杨春花一次次融化在他的胸怀。 清晨，两人相偎依着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外围的清澈长江支流仙人河，和远处苍翠的青山，久久无语。 3天后，杨春花就以休假的形式，去了祁钰的公司帮忙。不出杨春花所料，当晚祁钰就急不可耐要和她上床。那时她极力抵抗，同时声明要祁钰一定帮助赵金华，把举报信的事情摆平，为其仕途出力。祁钰**攻心，连声点头。他不知道，他说的话被杨春花手机录音了。 之后，祁钰就像中了狐仙咒，沉醉于杨春花的**。同时，他也折服杨春花对老赵的真心，于是真的用心帮助赵金华化解了举报信危机。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帮赵金华上位的事情出了纰漏，导致他和赵金华两人反目。 杨春花离开赵金华后，他整个人空虚颓废了。终于有一天，他经人介绍，走进了倒观路背街的一间民居，见到了在云集市乃至于江城政界商界暗地里极有名声的一位“大师”。 第十六章 失魂落魄 大师一番心理治疗式的问话和云山雾罩的命理隐喻，摧毁了他彷徨中的心智，使他折服，佩服！之后先从免费赠送试用二张符篆开始，展到慢慢卖给他喊价数万元的二十多张符篆。≥ 赵金华自我安慰心情好很多，办事顺畅很多，连近期买的彩票中了1ooo元也归功于“大师”，于是展到对“大师”心悦臣服。 终于，“大师”又介绍他去一个私密会所，说是集合神秘的“金仙会”数位“大师”之力，可以保佑他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后来，祁钰那里流传出一个之后证实是蓄意传播的假消息，祁钰要和杨春花结婚！得知消息赵金华感觉到了杨春花背叛。 他马上给杨春花了一句短信：祝你和祁钰幸福！ 接到短信，杨春花疯了式地给赵金华打电话，他都不接，最后显然设置了拒接。杨春花多次去找他，他避而不见。二个月后，杨春花再也不联系赵金华了。 前面的事情刚在赵金华脑中静下来，更使他不能忍受的事情生了。他无意中得知对面B号楼正对自己的房间居然是祁钰名下的。他觉得这太巧合了无法理解，加深了命运在折磨他的想法。同时，他要看一看对面杨春花会不会出现。于是他去买了一个驴友专用的望远镜，时不时朝对面看。 可是，自从他夜里开始观察后现，对面屋子里数次亮灯，出现在里面的打打闹闹的男男女女先后数拨人，却没现祁钰和杨春花。 终于有一天十一点多，望远镜里出现了祁钰和杨春花！两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开着阳台灯，共同喝着一瓶红酒；接着两人关闭阳台灯，居然在阳台上交欢！ 因为福林苑交通系统的人购买居住的众多，赵金华谨慎起见从来没有把杨春花带到自己的住家，他想杨春花应该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对面的一幕应该不是杨春花故意的。但是这一幕还是使赵金华血脉喷张，一脚踢翻了茶几，本已经满脑子神神鬼鬼的他做出了放煞报复的念头。于是，那面铜镜出现在他的阳台。 那天杨春花虽然没有讲的这么多这么透彻，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大大推进案件调查了。 赵金华坠亡案件就此找到了突破口，紧锣密鼓开始进一步调查。市纪委也重开了关于赵金华的案件调查，杨春花被请到纪委的双规点询问情况，警方需要的时候也来这里问询调查。 大约一周后，东方明传来一个令人震惊和意外消息，杨春花精神好像出了问题！嘴里疯言疯语，多有神鬼之说！他请牛得草带领几个人包括吴明抓紧时间赶紧来见她一面，观察她，分析她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市纪委本着人道决定马上送她去江城精神病院诊断，有问题就在那里住下治病。 一进房间，就看见憔悴无比的杨春花站在加装铁条的窗口，旁边紧挨着一个纪委女工作人员，无比同情地看着她，为她梳理着乱糟糟的头。 她看着远处的群山，呐呐自语。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村里真好！这里人好坏！”“蛮牛哥哥！你娶了甘草妹妹没有呀？”…… 她时不时唱着儿歌，“青牛村，牛事多！风水旺，庄稼长。姑娘俏，小伙壮。媒人多，门踏破。俊妞妞，出嫁罗。彩礼多，三马车。哭三回，望爹娘。叫声妈，断人肠！……” 她忽然拍手道，：我要出嫁了！我要嫁给金华了！他昨晚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你们吃喜糖哟！你们吃喜糖哟！”她伸开手，原来手心捏着的，是揉成一团团的纸巾！ 经历了无数伤怀事的警察们忽然也感到了悲怆，一个仙女式的女孩就这样毁了！ 忽然她好像清醒一点，开始吟诵，“梅花落尽桃花残/ 赵钱孙李坐琼台/ 四方唱罢闻箫声/ 仙人指路在灵海 ”。 吴明一惊，下意识上前问她：“你是哪里知道这诗的？” 牛得草拦住他，示意他在杨春花这种精神状态下不要再问。 杨春花转过脸朝吴明诡异地一笑，“帅哥哥！要当心‘金大仙’哟！”他会来索你的命的哟！” “金大仙？”吴明脑中一闪，似乎这个名词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杨春花一边流泪一边出“哈哈哈！”的狂笑，接着又喃喃道：“赵钱孙李都是孙子！孙子！这些孙子坐琼台，我这朵春天里的桃花败了！败了！” 停了一下，她出声嘶力竭的呼喊：“赵金华！你死了！我也败了！败了！败了！……”后面重复着“败了！”两个字。 此时，她脸上泪水横流，头散乱，样子恰似备受摧残的败花！ 第十七章 假意真情 杨春花那天提供的信息，不仅推进了案件的的调查，也使那些背后的关联人受到触动、震动、撼动！头一个就是祁钰。≧ ≯≥网 其实，在赵金华坠楼之后的次日早上，他就知道了赵金华的死讯。他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当即他就认为赵金华十分可能是自杀。 他分析出几条刺激赵金华的原因。一是赵金华家庭矛盾闹得满城风雨，儿子又不愿意和他一起住随老妈石倩住；二是他自己被人暗中在云集市和江城两地举报，要把他搞下台，他疲以应付；三是他自认在云集市的交通事业上劳苦功高，渴望仕途再上一个台阶，但是云集市关于他的负面消息四起，托付祁钰在江城运作又出了篓子，一时仕途上看不到希望；四是自己夺了他心爱的女人，但是自己承诺过只是借用半年，赵金华应该不会为一个女人如此痴情；五是听说他有严重的失眠症，经常半夜起来下楼溜达。 有一点使他嗟叹，太巧了怎么会两人的房子就面对面！一想福林苑这套房子是一年前江城路建二公司的庞山董事长赠送自己的，因为他帮其和云集市交通、城建等部门牵线搭桥承揽了多笔业务，这样看来和赵金华楼对楼也不奇怪了。也怪自己去居住寥寥无几日，要是知道和赵金华面对面，自己马上会处理掉这套房子。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和赵金华的合作历史必须尘封起来资料销毁干净，决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晓，避免可能的麻烦。于是他开始行动！ 先是电话通知杨春花，立即回客运总站上班，交待她就说治病归来，不要惊动任何人的人；同时交待她千万不要再去福林苑小区那套房子住甚至是去小区晃荡。接着他联系庞山，叫他把涉及和赵金华往来的证据全部销毁，两人还商量了统一的说辞。最后他要动用云集市公安局里的一个关系，了解专案组的进展，及时应对。 杨春花那天早上也很快知道了赵金华的死讯。她正在吃早餐，邻座几个人都在说这件事。她一听下意识想到赵金华要是寻短见的话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一下子她的大脑懵了！正在吃面条的她把端着的一碗面跌翻在桌子上，起身便走。恍惚间递给服务员一张百元大吵，找也不找径直离开。服务员追出来，见她神思恍惚，把剩的钱塞到她的包里。 她开着雅阁车漫无目的在沿江路时走时停，实在没心情开车就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厅门口。很快他接到了祁钰的电话，接电话时她狂笑加冷笑，使电话那头的祁钰意识到这个女人再也不能交往了。 杨春花对祁钰为躲避危险翻脸无情，马上对她采取无情的驱赶极端失望，无比痛恨！对赵金华的去世却无比心痛！ 她走进咖啡厅，倚在沙上似睡非睡。当夜幕降临，她看着窗外的霓虹，眼泪刷刷直流！她想起了赵金华陪自己在咖啡厅静坐，两人听服务生弹奏妙曼的钢琴曲的往事，那是何等的温馨！如今这一切成了过眼烟云！ 当服务生提醒她夜已经深了时，她一个念头冒出来，要去福林苑小区走走，祁钰说的就让他见鬼去！ 就这样，她来到福林苑小区草坪的木椅上默默坐着，思绪万千。 这时，她接到了祁钰的短信，里面就是那《遇仙登台歌》，说是赵金华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纸上写的，问她是否知道这是啥意思，是否知道老赵生前写过这诗。 她冲动地回了一个字：“滚！” 当晚，她上楼，站在阳台看着对面的赵金华房间，眼前出现很多幻像，想象着自己在对面房间厨房为赵金华做菜煮饭，洗衣服拖地，在床上**，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看电视！但是一阵冷风一吹，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消失在眼前。她不禁压抑着嘤嘤哭出声来！ 当晚她就睡在这里。祁钰担心她来这里，于是一连数个电话准备再次提醒她。她设置了对他电话的拒接，在床上迷糊睡了两三个小时。 次日早上，她把屋子里自己留下的衣服和用具收拾干净，放在雅阁车上后，自己又坐在那张木椅上呆。正好市公安局刑侦的小马来接班，生后面的事情。 第十八章 歹 念 祁钰想不到，杨春花把自己存在邮箱里的数次手机录音提供给了警方和市纪委各自的专案组。八一小说网 ﹤从祁钰威逼她献身那天开始，她一共录下了7段录音。 祁钰恨得牙痒痒，方意识到杨春花从来不喜欢自己，只是应付自己，也许还恨自己，因为她心里始终装着赵金华！ 他回忆起杨春花多次为赵金华的事情竭力游说自己，委身自己，不辞辛苦参与饭局和应酬的事情，叹息一声，“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条心？” 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聪明，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算计赵金华、榨取赵金华的事情，才暗中收集证据，准备哪一天帮助赵金华。 其实，并没有真实意义上的给江城纪委的关于赵金华的举报信。当他得知有人给云集市纪委写举报信举报赵金华时，他灵机一动，联系了江城的关系人，又炮制了一份举报信拿在手里，然后拿这个事情向赵金华说事，借机要挟他既出钱又把杨春花拱手相让。 赵金华仕途上位的事情其实也有了眉目，还是祁钰的贪念导致事情搁浅了。赵金华在云集市交通事业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尽管这个人始终非议不断。那次组织部暗访调查时，听到的对赵金华的毁誉参半，还算符合这类不拘小节做事的干部的特点，随后组织部门也把他作为副县级领导候选人上报了。 但是，祁钰为了从赵金华这里多捞钱，用打点江城组织部门上下的名义，特地找他又要了6万元“公关费”。他跑到江城，找那个关系人约组织部门的领导吃饭。碍于面子，组织部门的四个负责人出来赴宴。但是当他拿出内装1万元的四个红包，寻机一对一当面递给赴宴的四个组织部负责人，同时说着请关照我的老哥赵金华时，却有两个人坚决不收拂袖回屋，一个犹豫半天才收下，只有一个爽快收了。 他以为赵金华的事情算是铁板钉钉，可是很快江城关系人传来消息，那拿了祁钰钱的两个组织部负责人把钱强迫退给了关系人，紧接着赵金华从副县级干部重点考察名单取消了！ 他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为啥。事后多方打听，才知道上级纪委派出换届工作巡视组正在江城巡查，云集市的反对赵金华的一方知道祁钰正为赵金华的事情上蹿下跳，向巡视组反映了情况。那两个组织部负责人见这钱太烫手，立即如此这般。 祁钰方意识到自己贪心不足，动静太大了，把事情搞砸了。如今看来，杨春花很可能知道了这个内幕。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忿然于自己拿赵金华当猴耍，当冤大头。 想明白这些，祁钰的狠劲头上来了！他邪恶地骂道：“杨春花！你以为你知道我所有底牌？老子要把你这个娘们整疯！” 第十九章 黑巫术 当晚将近子时，祁钰走进了云集市老庙街背街的一家人家，一个老婆婆开了门，见是祁钰，便引导他下到地下室里。八＞一中≥文≥ 地下室里，一个带面具的男人等着他。 地下室里燃着几根烛台，壁上全贴满血红的符篆，中间有一个法台，放着一柄桃木剑，一碗清水，一碗白米，一叠符篆。 两人低语十几分钟，祁钰放下一万八千元现金和一张照片，然后闪到一边。 面具人脱下外衣，拿起一件道袍穿上身，开始做法。 他先在米碗里插上三根香，接着静静地跪在垫子上，闭上眼睛，心中默诵经文。 时辰一到，他猛地跃身而起，双眼放光，表情夸张。他不停走着神步，嘴里念念有词，不停挥舞着桃木剑。 接着他一连烧了三张黄符篆，堪堪将燃尽丢在那碗清水里。接着他用剑尖穿起照片挥动着，嘴里依然念叨着什么。 接着，他咬破指尖，把鲜血滴在碗里。然后。他举起这碗浑浊的水，用桃木剑尖穿起相片蘸水向四方挥洒，一边动作夸张地反复唱：“天地晦暗，五行失位，魂魄不守，鬼魅缠身。” 旁边看着的祁钰越看心里越怕，特别是屋内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蜡烛不停晃动，做法人夸张的影子狂舞时。他退到门口，心想再加一点刺激的因素他就要夺路而逃了。 忽然，做法人的剧烈动作全部停止，长出一口气，屋子里立刻安静了。祁钰看见举着的桃木剑上面的相片变成了红色，相片中的杨春花脸上似乎沾满鲜血。 做法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平和，低沉道：“祁老板！这次法事你就等着看效果吧！” 祁钰恭敬地一抱拳，“谢谢‘金仙会’三当家的！我知道你从未失手过！”然后转身离去。 当晚，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悄悄来到市纪委双规点楼下。这里不是看守所和监狱，只有门卫和纪委值班的人，所以没有人员户外巡查。 他敏捷地从下水道排水管攀上二楼卫生间，取下二根松动的钢条，然后钻进去，蹑手蹑脚在过道搜寻，找准一个房间后停在门口。 他掏出一根熏香，自己戴上口罩，然后把熏香垫在带来的一个盒子里点燃，伸进门下。燃尽后，他合上盒子，装进口袋，复又蹑手蹑脚到卫生间，安上钢条，复攀着下水道管子下到一楼。 他轻步走到远处的树荫下，停在绿化带里的一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载上他疾驰而去，车手戴着面具。 第二晚深夜，这个黑衣人又出现在市纪委双规点，重复了昨晚的行为。 次日，市纪委双规点就传出杨春花神志不清，疯的消息！ 根据杨春花提供的信息，两个专案组协作展开行动。警察们去搜查祁钰在福林苑的那套房子，搜查完后纪委办案人员要约谈祁钰。同时视约谈祁钰的情况，计划约谈江城路建二公司董事长庞山，他近来为了工程驻点云集市办公。 警察们获得搜查令，急不可待奔赴福林苑。事先祁钰接到了通知，等在这里，热情配合警察们。 第二十章 搜 查 因为对面的那面铜镜，吴明也参加警察们的搜查行动，看看在这里有否异事。≧ 警察们把屋子里翻了底朝天，看似什么线索都没有。 吴明忽然现祁钰的脖子上挂着似乎是系玉石的绳子，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祁总！听说你对玉石很有鉴赏，我能看看脖子上的玉吗？”事先吴明从公安局已经知道了祁钰喜欢玉石，是江城珠宝行的常客。 祁钰正在得意洋洋，听吴明这样一问，于是毫不在意从衣服里拉出玉石。 吴明举在手里仔细端详，心里一动，“这个玉石是快半墨半雪的玉。不知道是哪个大家利用这一黑一白的部分，雕成了正在交媾的欢喜佛样子！”吴明赞了几声好玉，放了手。 吴明走到床头前，看着床头上方的空空的墙壁，忽然说道，“请给我递一碗水！”。 警察们不明就里，看着吴明。 牛得草忽然看到祁钰有点紧张，心有所悟，于是喊道：“开闪光，准备拍照”吴明举着这碗水站在床头，听见他这声喊，噗嗤笑起来，心道这个队长和自己心有灵犀呀。 只见吴明喝了一大口水但是不吞下去，朝着白墙一阵猛喷，奇迹出现了，墙上因为水雾的的缘故，出现了可以看见的纹路痕迹。照相机一阵猛拍。 整个床头上方的墙皮喷完了，吴明跳下床，微笑着对祁钰说：“祁总好兴致呀！”。 原来，墙上因为之前粘贴过某种图案，图案被揭走后，虽然看不到纸张，但是墙上留下了痕迹，只有在喷水导致光线反射率不一时，才可以看到痕迹。 吴明当场没讲，他忽然要看床头上方的墙面痕迹，是因为祁钰胸前的那块欢喜佛玉石。 在佛教里，欢喜佛那种男女交媾的样子其实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方法与智慧双成的意思。但是，有一些隐秘的教派和信徒信奉阴阳双修，直接是男女在一起修行，实施复杂的性行为和配合的修炼法门。 祁钰胸前的那块阴阳修的十分具体行为的玉石，极可能是信奉这种邪门的修行法的信徒所赠，而祁钰这样的公子哥不可能知道这些奥义，其兴奋点只能是其男女**的行为。自然，有了这样的玉石，祁钰保不准借助自己众多的“金屋”来“藏娇”，实施所谓的阴阳修，为了助兴，又保不准在床头上方贴几张欢喜符。 果然，床头上方的是一张过三十公分的欢喜符。 牛得草示意警察们效法吴明，朝屋子各处光光的墙面用嘴喷水，接连现了十几个符篆痕迹，一一拍照。 祁钰直勾勾看着吴明，脱口而出：“这位先生！你是何方高人？我祁钰佩服之至！很想改日请高人指点我一二。” 吴明没有戒心地告诉了他工作单位，祁钰心里念叨，“我记住你了。” 警察们搜查完屋子，祁钰被请到了市纪委的办公室问话。对祁钰的约谈是在雷远声请示杨万山后才定下来的。正是考虑到他是孙正明的外甥，且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和赵金华的官商勾结关系，于是采取约谈的形式，地点放在云集市纪委。 东方明担任了赵金华专案组副组长，组长由云集市纪委副书记凤翔宇担任。按计划约谈时凤翔宇不在现场，由东方明和专案组的3个成员问话。 第二十一章 攻 心 祁钰第一次走进纪委的办公室，进来后东看看西看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八＞一中≥文≥ 在等东方明的时间里，他还向专案组人员不停打听云集市纪委的“张三李四”在不在。专案组成员知道他这行为其实是内心紧张的表现，对其不予理睬。 东方明把杨春花提供的线索设计了数个问题求证，把这几个问题隐藏在一系列杂乱提问里，打乱次序问，还安排在场的专案组三个人随机问。 问话从祥云集团蒸蒸日上的事业开始，引到祁钰为云集市招商引资做贡献的事例，引到他和庞山几个老板的熟人关系。正当祁钰以为要开问核心问题道路施工业务招投标的事，忽然专案组一个成员接上话题，聊起了他至今单身的个人感情问题，装糊涂地问：“听说你以前对客运总站的杨春花感觉不错？” 祁钰急忙辩解是工作关系，是借来帮忙的。于是问题顺势提出，“看来赵金华局长介绍的这个女子素质不错！是吧？”。祁钰中计点头，忽然意识到本来要回答杨春花是赵金华之外的别人介绍的，自己点个什么头呀！再摇头又不妥，他一下怔住了。 有一个专案组成员插话跳出一个问题，“祁总对符篆之道很有研究呀！能介绍一二吗？” 他心道：“纪委连这方面也问？”但还是回答：“纯属鄙人私下兴趣，一为财运，二为女人。” 这个专案组成员迅疾把手里的照片伸到祁钰面前，“这个催命符民间认为法力如何？”他递过来的正是赵金华阳台铜镜的照片！ 祁钰又着了道，“当然呀！这是催命符七杀符之一！和阴镜配合用效果尤佳！”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停住了嘴。 东方明跳起来，把那张铜镜反射光符到对面祁钰家外墙的照片递到他鼻子下面，“你对赵金华对你的住处放煞有何看法？”。 祁钰瞪大眼睛，露出惊讶万分的神情，接着脸上青筋直冒，压抑不住大喊：“狗日地！不就是我夺了他的女人嘛！为啥要对我放催命符？我是说我近来为啥睡不安生咧！” 东方明紧抓杨春花这个突破口，开始攻坚，“那就请你说说你自己、赵金华、杨春花三个人的纠葛。” 他大脑高运转，带着提防的思绪忽东忽西，开始有点疲惫，琢磨语言开始出现卡壳，额头背后都在冒汗。但他还是反击一声，“我说纪委的领导，这可是我的个人**呀！” 东方明把桌子一拍，“对你放煞的是交通局长国家干部，你们没有纠葛，他为什么不对别人专门对你放煞？如今他坠楼身亡了，杨春花住院了。你想一想吧，说还是不说。” 一阵沉默后，终于，祁钰从3年前赵金华上任时各色人等参加的祝贺饭局上开始讲起，那是他认识赵金华的开始。但是他避重就轻，讲了一帮生意人和赵金华等干部参加的诸多饭局，桑拿洗浴，高尔夫等活动，就是没讲那些工程项目的事情。 他也讲了自己的确是对赵金华夺人之爱，申明的确很喜欢杨春花，在她来帮忙做事后待她不薄，还把自己的一辆雅阁车给她开着，本准备过一段时间就送给她。 专案组成员乘势追击，加快了问题提出的节奏，祁钰终于在回答中露出了几处马脚，显示出和赵金华不一般的关系。一是庞山宴请赵金华的一次答谢饭局他也在场；二是他曾经为交通局的一条路帮助跑补助资金8o万元。此路正是庞山施工的路；三是他承认自己帮赵金华在江城组织部门那里跑官。 这最后的一点，是在东方明透露，江城市委组织部的干部把拒收祁钰红包作为自己的先进事迹向暗访组汇报后，他才无奈地承认是自己替赵金华送的，自己帮助赵金华跑官。 当问题停止，祁钰舒了一口气，认为自己回答得还算可以，都是面子上的事，无法拿这些指证自己和赵金华有工程上的交易，只能证明有私交。何况，赵金华人死了，死无对证。 可是他对专案组查清事实的决心估计不足，对纪委人员的办案能力估计不足，对几方协作办案估计不足，对自己的自作聪明估计不足。 第二十二章 旺夫心 就在云集市纪委约谈祁钰时，牛得草马不停蹄在队里汇集案情信息开分析会，有几个重要信息汇集到了专案组。＞ 网 上午搜查完后吴明本来赶回家有点事情，也被紧急叫回来参加案情分析会。 对于是否继续叫吴明参加案情分析会，随队行动，局里有两派意见相持不下。 一种说这个人是外人，尽管讲了课辨了符，但是还是外人，参与内部行动多有不便，就此给点辛苦费打回文化局，此种说法以副局长李军和办公室主任乔斌为甚；一种说案情有需要为大，还举例今天吴明无中生有地查出了痕迹，让老警察都汗颜，这不是专业知识起作用是什么。 最后诸局长拍板，吴明此人要继续使用，还要礼遇有加。他说了二句管总的话，“我直觉，我们在这个案子上还会遇到神神怪怪的事情！这背后是否有一股邪恶的势力有待你们查证，也有待专业人士帮助！还有一点提醒你们！吴明在专案组，也是个政治任务！” 吴明上午急着赶回家，是因为妻子肖梅雪头痛加剧，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带自己去医院看病。 近几日，吴明每天回家后，就兴致勃勃把当天在刑侦队的事情给妻子讲一番。他不是警察，也没有保密意识，倒是妻子几次强行制止他讲，说自己在档案馆学了保密条例，说公安的案件查办资料也是秘密，这样不好。 其实，肖梅雪很想听他讲，除了关心他，还有一个深埋在内心的秘密折磨着她，需要通过他的讲述求证，释疑。 四个多月前的一天，肖梅雪的闺蜜王倩跑到档案馆，见办公室无旁人，作神秘状问她，“你想不想你的老公升官晋级呀？” 她诧异王倩为啥这样问，不过这句话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期待，于是自然应道，“当然呀！谁不想！”。接着她好奇地反问一句，“怎么？你们现了啥升官秘诀？” 见有人在旁边走动，王倩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下班了你在档案馆门口等我！我有事给你讲！”说完这句就乐呵呵的哼着歌走了，留下肖梅雪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王倩有此一句，肖梅雪还是有点理解。因为平日两人谈起自己的丈夫，有同病相怜之感。 闺蜜王倩的老公史天柱是云山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因为社区搞文化活动经常找市文化馆、群艺馆求援，一来二去和吴明熟悉了。两家的女人一接触，觉得很谈得来，于是结伴逛街，郊游，雀战，关系比两家的男人还铁。 史天柱是云山街道办事处文化中心主任，街办同事都公认史天柱是埋头做事的人。虽然他经历六年从办事员熬成为主任，但是至今还没个级别，也没机会往别处调动，更不用说往上走。按肖梅雪的观察，史天柱为人处世比吴明要强多了，不能上位一定有什么原因。 王倩是云山小学的教师，虽然为人师表，但是夫贵妻荣的观念依然浓厚，她少不了在史天柱耳边吹枕头风，叫他去紧跟某某领导，去交际，还举了身边的一大堆大小领导作为“成功样本”推荐丈夫学习。 有一次，性格温和的史天柱也实在忍受不了，深夜12点钟离家出走，却也没瞎跑，径直来找吴明。按照吴明两口子的小计策，肖梅雪接到王倩的带哭腔的寻人电话故意说不在，直到2小时过去了，才主动告知王倩老公在这里，并强调不许王倩再逼史天柱。 王倩很快打的飞车过来，低眉顺眼恳求老公回家。 这之后王倩的“劝夫经”念的少了，但是她心里的旺夫之心就像地下煤层的暗火，依然熊熊燃烧。于是，有心的她做了一件事，直接导致她今天又来找肖梅雪一起做。 第二十三章 神奇的大师 前不久的一天，王倩听一个关系不错的温州籍做生意的学生家长说，“自从求了财神符，一连谈成了二笔业务。≥≧ 老师不是要评市优秀教师吗？想不想去求一张？” 王倩开始不信，追问家长这符真的这么灵吗？家长半真半假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不过她近期的确做成了二笔业务，她想也不想就归功于符篆的威力，其实她就没仔细想，自己为这二笔生意运作辛苦很久，虽然迟迟不能签合同，难道不是对方谨慎地看好她吗？ 王倩忽然动了心，决定去拜拜“大师”，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丈夫的前程。于是王倩问，“这符在哪里求”。家长神秘地说，“这地方在倒观路，是一个推荐一个才能进去的，第一次我带你去，以后你自己去。” 就这样，王倩见到了“大师”。开篇几句话，“大师”就抓住了她的心。大师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孩子是男孩，说出了她的职业，说出了她心中的烦恼，甚至她家的宠物是鹦鹉不是猫狗也说出来了。 她仔细打量“大师”，长着普通的大众“国字脸”，不到一米七的样子，穿着和普通市民差不多，只是一双眼睛很有神，喜欢长时间盯着来人看。使王倩顿时打消疑虑，心悦诚服的，便是他变换抖动着自己的左右手五指掐指一算，便能准确说出涉及王倩的私事。 王倩那里想得到，这眼前“大师”的神机妙算背后大有玄机！ 第一步，就是在于一个推荐一个的作法。“大师”有一个助理，在前一个人推荐下一个时，助理会当面或者电话提前问一下推荐人关于被推荐的人的情况。觉得可以来钱的主儿，助理还会去暗访，了解哪些可以震撼来访人的信息。 第二步就在于“大师”的巧舌如簧。这类“大师”，继承了传统的民间会道门的言行方法，有的喝过洋墨水的，还吸收了西方心理学的方法，语言举止都有一套程式和应变方法，善于随时观察来访者的心理的和形体的细微变化，顺势攻心。 第三步也很重要，就在于“大师”和助理的现场配合。现“大师”出现纰漏，助理会及时使用种种手段岔开话题或者转移视线或者制造意外。 王倩当场就买了十几张“升官符”，按照“大师”的指点，藏在丈夫的枕头里，衣柜里，书架立着的书背后，两人的结婚照相框背后等多处，甚至偷偷跑到史天柱办公室藏了一张符到抽屉背面。她还按照“大师”的要求，每天入睡前在阳台朝着倒观路合掌默念，“圣法无量！前途无障！” 在王倩焦急的期盼中，很快喜从天降，史天柱忽然被调动到街办党政办任职副主任，由于原任主任上调云集市某部门，由史天柱代理主任，据说他还被纳入了街办换届提拔的干部储备。 王倩难以抑制自己的欢喜，在当晚刚一入睡就“强奸”了史天柱。事毕她抱着老公喜滋滋和盘托出自己的作法表功。 出乎预料，史天柱没有夸奖老婆的话，也没有喜色，而是起身穿衣坐在客厅沙，闷头抽烟。他对老婆的做法有点反感，同时担心这事情泄露带来麻烦，因而也产生惶恐感。 王倩明白史天柱在想什么，初战告捷的她才不管老公的感受，认为老公会慢慢接受的，反正效果出来了！ 她朝老公喊道，“瞧你那样？什么都怕！不管你了！我睡了！”。当晚，王倩在梦中已经开始憧憬老公往上一步步高升，自己有滋有味做起了官太太！ 史天柱思前想后，也觉得真是奇妙，不早不晚就是在家里请了符篆后，自己的命运立刻转变！他坐了个把小时，心情平静了，觉得要体谅老婆的一片心，于是打定主意，这事情就这么着，一定做好保密工作。 想到自己老公全仗符篆的威力升官了，她急不可耐来找肖梅雪。因为她听“大师”讲，史天柱这样的命格需要有亦官亦友的人相互帮衬，她立即想到了吴明。 第二十四章 爱妻求符 王倩在档案馆门口等到了肖梅雪，拉着她到了一家茶室。≯ 网 她从头开始讲了这一切，讲的肖梅雪睁大双眼，听得如痴如醉，心里涌起无限的期待。 王倩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下班你先回去弄饭，吃完了就说来找我一起散步，我带你去那个地方。”肖梅雪满口答应。 王倩马上给“大师”的助理打电话，说了明天要来的肖梅雪和家里的情况。这个张助理不动声色地和她聊了一会儿，不忘暗示一下多亏了“大师”耗费功力在符篆上功，王倩的老公才能转运。王倩诚惶诚恐，对于张助理的问话每一句都认真回答。 接完王倩的电话，张助理走到电脑前，点开一个文件夹，仔细看了一个人的资料。文件夹的名字赫然是“云集市党政干部花名册及基本情况登记表”。这是“大师”的秘密资料库中的核心机密，这些秘密资料库也是他从籍籍无名的神棍一跃成为“大师”的秘密武器之一。 “大师”自认深谙官场领导就是一切的道理，为了自己在道上闯出名堂，挖空心思接近云集市一个主要干部，为其解决一个私密的麻烦，从而赢得信任，也获取大量云集市干部的资料,特别是升迁、调动、毁誉等方面资讯。自然，他就能在云集市干部来找他时对症下药，使这些拿着国家俸禄的知识分子们不问苍生问鬼神，对其心悦诚服！ 张助理看的便是市文化局吴明的个人资料，看罢他陷入沉思。他反锁门，走到后院里的一间隐秘的小房间，和“大师”开始交谈。 张助理道，“表哥！明天又有一个人会被介绍过来。” “大师”正在翻看一本走私进内地的境外黄色杂志，闻言头也不抬，“好呀！” 张助理忐忑地道，“这个被介绍的人老公身份特殊！”。 “大师”终于抬头，“是个大官还是个有钱人？” “他只是市文化局的一个普通干部，老婆明天会为他求官运。” “大师”闻言不悦，“我正看的起劲，准备阴阳双修时学几招的！这么普通的人物你专门来找我说干嘛？” 张助理有点委屈，提高声音，“表哥！我是为你好！这个吴明是‘吴阴阳’的嫡孙，老爸是龙虎乡小学的老师吴襄！” “大师”震惊猛地起身，手里的杂志掉在地上，照片中的光身美女很不幸地贴在痰迹上。 “大师”不解地说，“吴家祖宗数代是高明的‘阴阳师’，为什么吴明自己的官运还需要别人来做法改运？” “表哥！你忘记了？‘金仙会’的二哥上回请我们洗桑拿，讲古说十年浩劫旧事时，说过卧牛山‘四大仙家’的吴家作为牛鬼蛇神受批斗的事，据说吴家手里的古书都被红卫兵收缴付之一炬了，吴老爷子受尽羞辱，急火攻心不久就去世了。临终留下遗言，后世子孙不得涉及阴阳法事！吴襄遵从父亲的遗言，专心做教师，从未有人见过他行阴阳做法事。” “大师”欣然道，“这样看来，吴明现在就跟那些傻瓜一样是吧？” 张助理还是有点不安，“资料里显示吴明可是对民俗很有研究。” “大师”不屑，“这是纸上谈兵！不怕他来搅局！对啦，明天我照样准备符篆，为他老婆开导开导。当然这是虚的，我要侧面了解一下吴明的底细。要是这个人能为我们所用，那真是美事！” 这个张助理不看好，“我感觉这个吴明是书呆子！满肚子学问不会用来赚钱！就是愿意帮助我们，恐怕会被金老大收编了！”。 “大师”一挥手，“没事！我把这些干部一拿一个准！” 张助理看着一直顺风顺水如今日益骄傲自满的“大师”，轻声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肖梅雪顺利求到了八张符篆，分别藏于家中和吴明办公室八处地方。也是机缘巧合，近期赵金华坠楼身亡，现场怪事多多，导致市委书记点将文化局派员协助调查，吴明就此横空出世！ 肖梅雪如今对于符篆的威力深信不疑，但是她没分析，要是没有吴明的素质和平时对民俗的呕心沥血研究，机会能降临到他头上吗？ 第二十五章 女人心事 吴明开始露脸，肖梅雪却开始遇到头痛事。网 上回她把茶水泼到那两本古书上时，有点心烦意乱。因为，前来借阅那五本书的居然是“大师”的张助理。 他拿着一份龙凤乡文化站的介绍信递给肖梅雪，却低低声音道，“找朋友开的！我们想修炼更高深的道法，需要参考秘籍，请肖老师行个方便。” 按规矩借给私人阅看必须符合条件，但是张助理话语恳切，又私下帮助了自己，于是同意了。 她没察觉，张助理故意把那两本手抄本放到挨近茶杯的地方，手里暗暗使劲，正好触翻茶水。 张助理拿起手抄本，使劲甩水，然后急急朝着窗外的阳光看，他隐隐看到纸张显出图案。 尽职的肖梅雪一把抢过书，拿去烘干。张助理心中一声叹息，但是又不能显露出来，于是装作道歉。 走出档案馆，张助理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大哥！《牛山密篆》和《阴阳风水辨》果然藏着秘密！”。他说了今天在档案馆现两部书被水打湿后显露出密写的痕迹的事。此人在电话里说，“小张呀！这个现你就不要给你的表哥说了！他整天除了吹牛蒙骗那些傻瓜再就是玩女人，胸无点墨，又傲得很！会坏事的！” 张助理道：“听大哥的！” 次日，这个张助理又来了，提出了一个无理要求，要肖梅雪私下把这两本书带出档案馆，交给他研究几天。他答应免费赠送肖梅雪新的八张稳运符，还会送上一个红包。他还别有用心地暗示，“运气如烛光，可继可灭，你要三思哟！”见肖梅雪犹豫，张助理不逼她，表示等二天听她的回信，但是不能过二天。 敬业的肖梅雪十分清楚这不合规定，感觉张助理此举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能为人道的动机。但是视丈夫官运为自己的生命的她又不想败掉丈夫的好运气，内心挣扎斗争，头痛不已，所以才导致她给吴明打电话。 吴明一到家，便拉着肖梅雪去医院。她犹豫着是不是告诉丈夫这件事，但是吴明心痛她，催催她快点动身，她也就没急着说。 到了医院，医生先按休息不好、风邪入脑试着治疗，开了药，嘱咐肖梅雪请假休息2天，晚上保证睡眠。 肖梅雪去档案馆请假，吴明先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忽然看见了青梅竹马的同村老乡李巧云站在大门口，远远看见他就招手。 小他一岁的李巧云身材皮肤保持的很好，一身飘逸薄红色呢子大衣的她，犹如风中红梅站在小区门口，很是招人眼！对于李巧云吴明是愿意见到和怕见交织。 李巧云和吴明同是龙虎乡仙符台村人，是标准的青梅竹马，小时候村里很多人见两人经常腻在一起，多有干脆两家结个亲家的半真半假的说法。初中两人都就读云集第三中学，中考后就分开了，吴明就读高中云集一中，李巧云去读了江城的职业中专的旅游专业。 李巧云对吴明念念不忘，读中专头一年经常去云集一高看望吴明，送好吃的，惹得他的同学和老师经常戏谑地说，“吴明！你的媳妇来看你了！”。吴明多次劝阻她不要来，但是她依然如故，有一天还要洗他寝室里的脏衣服。此举终于使吴明面子挂不住恼了，他当着很多同学面狠狠骂她“贱女人！我看不上你！”，还把她捎来的自家做的地瓜干、红薯干扔了一地。李巧云泪如泉涌，转身边哭边跑。 同学们惊呆了，有的抱不平，“这么漂亮的女娃！心眼又好，你咋这样对待人家？”。吴明也转身便跑，钻进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压抑着哭了一回。他内心不是不喜欢李巧云，而是因为他从小立下心愿，一定要考大学，到城市里工作娶老婆。他只好辜负李巧云的一片心了。 谁料想，命运安排两人继续碰面。为了照顾病重的父亲，吴明放弃在江城大学留教的机会，回云集市进文化局下属的文化馆工作。李巧云在多处景区、宾馆和其他行业公司打工，最后嫁了云集老乡也回来了，在云集市云集路靠着云集小学开了一家店子，经营学生用品和文具，兼卖书刊。 第二十六章 送君宝盒 吴明上班的文化馆离云集小学一条街，一天经过这家店子，他鬼使神差进去买空格稿纸，两人四目相对，惊喜的火花四溅。网 很快，吴明想到自己多年之前的作法，想到自己的爱妻肖梅雪和女儿，眼中的火花熄灭了，客气地寒暄着。 李巧云眼中依然有火花，急急问他的近况。吴明大致讲了自己的情况，然后特意拿出钱包，给李巧云看里面一家三口的照片。这时李巧云眼中的火花才熄灭了，平和地赞道，“好有气质的女人！好幸福的一家人！”。 吴明也大致知道了，李巧云嫁了一个云集籍的小商贩，别的方面还不错，就是一样不好，好赌博。去年因为把李巧云进货的钱输光了，两人大干一场，离婚了。李巧云把年幼的儿子送到老家爸妈去带，自己安心做生意，还准备开连锁店。 当天，两人礼貌地寒暄了一番，什么也没生。之后偶尔吴明会去文具店买一点东西，顺便简短地聊一聊。李巧云也曾经请吴明就在对街的茶座喝过几次茶。两人保持了交往的适度和默契，只是把这样的碰面作为彼此吐槽减压，交流信息，关心建议的方式。 一直以来，两人从未在这两处之外见面，从未无事打对方电话，从未生任何暧昧。今天，李巧云忽然跑到小区来守自己，显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果然，李巧云劈头就说，“听说你要去蹚巫术这蹚浑水？”。她早就知道了赵金华坠楼身亡和现场的种种诡异，小小云集市在人民群众无数双雪亮的眼睛注视下和无数只流畅的舌头搅动下，藏不住秘密！ 吴明闻言苦笑，只好点头。 瞬间，李巧云的脸上显露出了久违多年的那种自然率真的关切之情，“你不知道乡下那些陈谷子烂米的事情吗？历史上生那么多黑法黑咒害人的事！我看现在就是那些隐踪多年的黑巫师跑到市里来害人！你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 闻言吴明心中暖暖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过分显露感情，也不能透露内情，只好无奈道，“没办法！市领导点将我们局，局长又点将我！”。 李巧云也叹了一口气，沉默半响，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方形的木盒，递给吴明。“拿去！这是我奶奶传下来的，如今我用不着了，给你用。” 吴明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李巧云奶奶崔珍的宝贝—“三宝如意盒”。吴明知道这个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的神奇珍贵！诧异李巧云今天这手笔大了！ 原来，这个盒子里有三般宝贝！ 一是一组插在皮夹中的针灸银针，除了细的，还有几根比一般的长和粗，据说叫什么“扁鹊古九针”。 二是一颗似玉非玉颜色怪异半黑半白还带着内部水胆的鸡蛋大圆形石头珠子，据说叫“辟邪珠”。 三是一个黑乎乎陶罐，里面装满一个个丸子，像中药又像泥巴，颜色有黑有黄有褐还有红，据说这些丸子叫“败毒丸”。 还有一样绳子环绕着这三件绕成几圈，是一根用细细的金线和柔韧的麻线密织在一起的长三米多的绳子，绳子本色是红色，年代久远，成了红黑色。当时吴明不知道这是啥，后来才知道，这是秘不外宣的第四件宝，据说叫“捆仙绳”。 在盒子的底面，压着一本黄的小册子，是这些物件的使用说明。 小时候他在李家就见崔奶奶把玩过，那时她嘴里还唱着韵味悠长的什么歌诀。崔奶奶丈夫早她十来年就去世了，她的最大乐趣就是和孙女李巧云还有来串门的吴明两个小孩逗乐。 李巧云有一次试图从奶奶那里把这个盒子强要去，拿到学校去显摆。奶奶说什么也不准，还说，“这是为有缘人准备的！谁拿到这个东西就要担起责任！”。李巧云似懂非懂，见奶奶少有的严肃和坚决，只好作罢。 后来，在李巧云结婚前夕，崔奶奶一反常态主动把盒子送给了她。她叹息着道，“看来如今这世道这个东西用不上了！就算个古物作你的嫁妆吧！”她还表明，至于以后怎么处置就由着李巧云了。 李巧云很欢喜，但是又有了一份责任，于是鬼使神差没有向老公说明有这么个古物。也幸亏没说，否则很可能被老公卖了还赌帐。 当她听闻吴明出山调查那些巫事，忽然脑中一闪，回忆起奶奶崔珍曾经说过，这几样东西是对抗黑巫术的法宝，立刻意识到，冥冥中自有安排，这个盒子是为吴明准备的！ 第二十七章 尸检存疑 吴明摩挲着盒子，欣赏着四面梅兰竹菊凸雕和上面底面分别的“日出东海”、“月上南山”阴刻图，更加觉得这个盒子外华内实，十分珍贵，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他心里道，“吴明呀吴明！你为人家做过啥事情没？人家这么巴心巴肝，你无福消受美人恩呀！” 于是他坚决地把盒子递回李巧云手里，说了一声，“你的心领了！我愧不能受！”，说完疾步走进小区。他觉得自己又残忍地伤害了李巧云一次，所以低着头疾走不敢回头看李巧云的样子。 正当他坐在家中沙上呆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肖梅雪抱着李巧云手里的那个“三宝如意盒”，笑眯眯走进屋。 他一下子蹦起来！肖梅雪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就不要推辞拿着吧！我实话告诉你，我早就认识了李巧云！我们还算聊得来！”。 吴明联想到老婆和云集小学王倩老师的闺蜜关系，立刻明白了老婆为什么会认识李巧云。 这简单一句话背后藏着万般情愫，千言万语。吴明又怔怔看着老婆，猛地上前紧紧抱住她！ 中午，吴明正在午休，接到了牛得草的紧急电话，十分歉意地说请他来参加下午的案情分析会。 走进会议室，吴明现屋子里的气氛很严肃，大家一句戏谑的话都没有。诸局长再次亲自参加了案情分析会。牛得草开门见山说了几件事。 一是赵金华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当晚，警方就和赵金华的妻子石倩联系上了，但是等现场勘察完毕尸体送到了殡仪馆才联系她。毕竟夫妻一场，石倩一看到冰凉且姿势怪异的前夫，立刻昏倒，警察们马上扶她在外面休息，见她缓过来老要进屋看赵金华的的尸体，警察们便当机立断送她回家，还安排一个女警随她回家不走了，留着安慰照看她。当然，这个女警不忘在她家留意相关情况。 第二天早上，牛得草去市委汇报，老汤和小马受命去石倩家问候同时也是了解相关情况。此时在沙上靠了一小会儿的石倩梳洗完毕等着两人。 她一见就握着老汤的手大呼，“这不可能！老赵不会自杀！他和他的小情人打的火热，听说还要提拔了，怎么会跳楼？我怀疑是谋杀！那个‘**’一定有份！我要求尸检！” 小马当即顺嘴问，“这是够意外的！请嫂子节哀！我们会安排。对啦！如果可以，嫂子能讲讲近来赵局长有啥异常吗？” 石倩眼睛并不看来人，自顾自忽东忽西讲了一番，毫无逻辑性可言，但在两个老刑侦心里一梳理，很快明白反正石倩就是说明前夫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自己不信前夫会自杀！ 忽然站在旁边的女警向小马示意，一指茶几下的一本杂志压着的一沓黄纸，他立刻明白了。于是他故意把手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低头拾笔记本顺势一看，“乖乖！这不是符篆吗？” 他毫不犹豫伸手拿出来，装作疑惑的问，“嫂子！这是什么呀？”。石倩一把抢过去，“别动！这是我儿子的升学符！”。 小马问，“这是从哪个‘大师’那里求来的呀？”，石倩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小马没坚持，于是随意再聊了一番就告辞了。 石倩的家里有符篆的事牛得草请示诸局长后暂时对外保密，连吴明都没讲。这块“线索拼图”牛得草觉得拿出来还早，当务之急是赵金华的尸检。 一个女警讲述了赵金华的尸检报告主要情况。 法医叙述：坠楼的碰撞冲击力是造成赵金华的直接死因，身体的着点、姿势、皮肤和肌肉的伤势、骨头折断的情况都在说明这点；血液检查中检查出了安眠药的成分，没有现毒药成分，人体无中毒迹象。 但是两点细节使人生疑。 一是死者瞳孔异常放大，由于左侧着地，右眼瞳孔放大看得很明显，左眼虽然破裂，但是依然可以看到瞳孔放大迹象。分析很可能在坠楼前就是如此，很可能是收到极大的惊骇刺激所致。 二是死者受到坠楼的巨大冲击力很可能当即脊柱神经甚至脑神经等处神经就瘫痪了，死者做出的诡异的朝天一指，极可能是坠楼之前右手做出的手势，坠楼后身体僵化保持，因为他是左侧着地。 这样警察们就势分析，疑点就出来了：赵金华死前因为什么原因受到刺激，瞳孔放大？为什么要右手一指？还有他手里的那谶语诗，阳台地上撕碎的催命符，和他受到的刺激有啥关系？此诗和此符从何而来，何人所写？何种目的？ 第二十八章 摄魂术？ 会议室当即炸了锅，大家就这些疑点展开议论分析。＞ ≥ 就坠楼原因归纳起来，分自身原因所致的一类观点和外部原因所致的另外一类观点。 自身原因主要有：服药过量头昏坠楼之说。但此说很难解释赵金华如何翻过阳台栏杆的，头昏了应该倒在地上呀；抑郁作轻生之说。但缺乏证据，需要查证他有否病史；厌世轻生跳楼之说。这倒看似合理，但是缺乏证据说明他有厌世行为。 外部原因说主要有：被人扔下楼之说。但是警察们已经知道现场的足迹和赵金华的几双鞋子吻合，没有现外人的鞋印，这个假设作为存疑的一点；被威逼胁迫跳楼之说。如果是外人现场威逼，原因同前无法证实。如果是外人电话等间接手段或者在别处当面威逼，这也有待求证。不过支持这点的有一个似乎的证据就是那谶语诗，但是一诗就有让人坠楼的如此威力？；夜窥对面房间看见刺激他的东西，比如假设看见祁钰和杨春花亲热情景，受不了刺激做傻事跳楼之说。但是，已经证实了杨春花的交待，当晚她有不在对面房间的证人证据。 警察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分析使吴明大开眼界，他一言不托着腮帮子静静在听，觉得真是长见识了。他忽然也觉得警方的分析方法和自己搞民俗调查写论文有相似点，就是广泛细致收集素材，大胆开启思维小心求证。 吴明忽然心有所动，他想到了巫术中有一种“摄魂术”，据说可以短暂控制人的心灵，指挥人做出格的行为。他张嘴想言，又觉得太荒诞不经，生生把话头咽下去。 牛得草见大家很卖力思考，很满意地笑了。他手势打断大家，接着说第二件事。 昨天市精神病院传来消息，杨春花的确得了突性精神病，就是俗称的突性“癔症”。医生分析，尽管目前病因不明，但是显然是极大的外部原因突然强刺激加上她这两天体质不好，缺乏休息，心神本来就乱了所致。 但是有一点让医生奇怪，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她常常指着身旁说，“金华来找我了！金华要亲我！”，她一边说一边做和空气亲嘴状！她的双眼那时睁得大大的，放着光，表情显得十分真实，把医护人员吓得够呛。这样的行为多了，医护人员开始出现不愿护理她的牢骚。 牛得草问大家，“杨春花看到了什么？”。几个警察毫不犹豫回答，“幻觉！” 忽然小马插话，“难道赵金华也看到幻觉？” 立刻有警察反说，“有可能是见到一个使他惊骇的人！” 一下子，持外部原因和内部原因说的两派又开始言语交锋。 牛得草示意大家安静，特意问当晚出现场的一个警察，“你再说说，现场有痕迹证实有另外的人在室内吗？” 勘查现场的警察说，“没有现第二人的鞋印和赤足脚印，现场的足迹和室内的几双鞋吻合。在水杯、茶几、门把手、马桶冲水按钮、电脑鼠标等好多地方都勘查了，没有现其他人指纹！” 牛得草道，“外在原因是需要我们进一步调查的！内在原因我们姑且来一个大胆推测。” 他环视众人，见诸局长在后排点点头，于是意味深长地说，“假设两人都看到幻觉，你们不觉得这两个大有关联的人都看到了幻觉，背后是不是有啥共通的因素？我之所以这样推测，有一个大的前提，就是赵金华坠楼事件出现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保不准背后就有一个系统的因果链条。” 警察们又开始分析议论，煞是热闹。 牛得草见吴明一直在沉思，知道他心有所悟，觉得火候到了，忽然一指吴明，“下面请吴老师言！” 吴明一激灵，很快清醒了，见大家用真诚的眼神都期待地望着自己，于是心一横，脱口而出，“是不是摄魂术作怪呀？”。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好几个警察纷纷摇头不以为然，一直沉默的诸局长却猛地站起来！ 吴明以为自己的怪说捅了篓子，愣愣望着诸局长。诸局长和牛得草都笑了，他示意，“听听何妨？开启思路吗！案件侦破中，往往最不可能的原因，在排除其他原因后，往往就是最可能原因！” 牛得草道，“这个案子惊动老刑侦出身的诸局长参加案情分析会，就说明不是一般的案子！我们要打破常规，广开思路！再说，很多荒诞的事情，‘解剖’后，才现真相如此简单，只是披着神秘的外衣。”他示意吴明继续。 第二十九章 魔药的影子 吴明接着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拜托你们马上派法医去抽取杨春花的血液，同时检查她在双规点的住处，检测看血液中否有致幻药的成分，检查双规点她的住处喝水洗漱用具乃至于床上用品是否有致幻药痕迹！马上就去，越快越好！” 他的第二句话是，“假如杨春花的血液里检出致幻药，请马上去赵金华的家里检查他的喝水杯，洗脸毛巾，以及床单枕巾之类，看还能不能检查到致幻药痕迹。八≯一中文网 他遗体已经进冰柜几天了，我怀疑检测不到了。” 诸局长毫不犹豫马上电话联系安排，指明法医抽取杨春花血液检测致幻药身份，同时依然要求也去抽取赵金华尸体的血液和体液遗留检测有否致幻药成分，并按照吴明的建议现场调查。 警察们闻言如梦方醒，纷纷道，“原来吴老师怀疑是二人都中了致幻药！”。 吴明道，“我是有这个怀疑！不过所谓‘摄魂术’主要通过两大类手段实现，一是致幻药，一是暗示术。排除了致幻药，就很可能是心理暗示术。比如民间所说的‘摄魂术’中的‘定身术’，据说可能就是心理暗示的结果。” 牛得草顺势请吴明为大家讲一讲致幻药的知识。 吴明倒不推辞，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十种致幻药主方的名字，然后开讲。 “我做民俗研究时，见到一份资料专门讲中外宗教使用的十大致幻剂主方排行，按照药力大小倒着排是这几种。1o，“天堂蓝” ，亦称“朝颜”；9，蛤蟆菌（毒蝇伞）；8，蔓陀罗，又称金森草或地狱铃铛；7，苦艾草；6，卡瓦根；5，迷幻鼠尾草，亦称“贤哲”；4，迷幻蘑菇；3，乌羽玉仙人掌；2，死藤，亦称南美卡皮木；1.大麻” “我只能从民俗文史的角度说说我的看法，你们都是办案专家。” “在中国，自古就有使用致幻药的历史。比如《水浒》里就描述了‘母夜叉’孙二娘使‘蒙汗药’麻翻众好汉；还有武侠小说里常写那些飞檐走壁的大盗或者采花贼使用迷香迷倒屋内人。” “致幻药也是巫术的主要工具，其目的是为了‘沟通人神，其实就是制造个人幻觉或者集体幻觉，制造凡脱俗的感觉，增强对信徒的精神感召和精神控制。中国的巫觋和道士常使用大麻通神。古时道士大量服丹砂，以致中汞毒或砷毒，亦会引致通神的幻觉。” “在中国有记载的致幻药有很多种！据我所知，古时中国使用的**主要是由蔓陀罗、羊踯躅、川乌、草乌、茉莉花根、醉仙桃、莨菪生物碱、大麻等成分组合使用，高度提取，做成迷香、粉剂等形式。现今使用的致幻药种类繁多，自然提取的或人工合成的新成分层出不穷，这个我就不了解了。” 吴明忽然感觉到屋子里鸦雀无声，停住话头，左右瞧瞧专注听讲的警察们，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喝茶掩饰。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吴明丰富的民俗和文史知识使警察们折服，刚才不以为然的警察也连连点头。 当天的案情分析会进一步明确了在赵金华案件上的侦查思路，依然是外部内部原因同时调查，但是需要缩小范围，提高针对性。 局里决定明天刑侦的人还是兵分两路，一队少数人等待法医的致幻药痕迹检查结果才决定如何行动，努力找寻求证内因；一队大队人马分三小组分别行动，调查当晚赵金华打出接听的电话，去福林苑和市交通局办公室查看他的电脑里的内容以及来往信函，走访单位和社区了解他近期和什么人生过矛盾冲突，结合纪委提供的赵金华信息对照分析，努力找寻求证外因。 诸局长指示，在此调查基础上，结合之前掌握的情况，刑侦队要尽快拿出一个初步分析结论，直接呈报给他。 面对警察们，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来了一句，“兄弟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这个局长理所当然要在背后为大家搞好后勤和保障，你们就放心大胆去干！哪怕来了子弹，由我挡！” 这话一说，警察们都明白，和有些案件一样，上面的破案压力和外界对案件侦破的干扰又来了！ 之后，诸局长把牛得草和吴明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有要事相商。 第三十章 特别调查组 一进诸局长办公室，赫然见副市长周啸等在这里。八一小说网 他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似有心事。 诸云山介绍，周副市长专程来了解案件进展情况，之后马上去杨万山书记那里汇报。 他还提醒，尽管各级都做了舆论控制引导和纪律强调，但是近期市民关于赵金华坠楼事件的流言依然喧嚣尘上，政界也有不少不顾纪律瞎议论的干部，因此上级领导需要我们警方尽快揭开谜团，为云集市稳定的大局做出贡献。 诸云山有一句话没说，“赵金华坠楼事件已经进一步酵，惊动江城乃至于省城的政界高官，近期多名江城常委以上的省市高官给杨万山打电话问询情况，异口同声问赵金华坠楼事件的真相，江城市委书记齐大海还捎带着问云集市干部中搞‘怪力乱神’的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杨万山书记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 牛得草于是概括把案件侦破进展介绍了。 听完介绍，周啸皱起眉头，思考半响才开口，“看来这件事背后真的和杨书记分析的一致，潜藏着一股邪恶的力量，需要我们用强有力的手段有针对性对付！” 他盯着吴明道，“你的工作很出色！近日杨书记已经听不止一个人赞扬你了！当然，也免不了会有对你的议论！” 吴明把头一昂，“我才不在乎列！我的知识能为警方破案提供有益帮助，我真的很开心！” 这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儒家情怀，在吴明心中体现明显。在座的另外三人都点头，投以赞许的目光。 周啸谨慎思考成熟，于是说出了今天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按照杨书记指示，既然这案子有神神鬼鬼的东西而且往后很可能还会遇到，并且要抓住机会顺便调查干部中的‘不信苍生信鬼神’之事，所以建议成立跨部门特别调查组，专门开展这些方面情况的调查，也是协同作战，警方抽精干的人，吴明加入做顾问，市纪委也派员加入。这个调查组对外打着民间文化挖掘整理，反对封建迷信宣讲，为‘文化兴市’献一策调研工作队的名义行动。” 周啸还补充了一句，“春节就要到了，这个时候成立调查组说明了上级的期盼之殷切，市里的决心之坚定，也更说明了调查是打破常规的。辛苦你们了！” 诸云山马上表态全力贯彻执行市领导决策，同时补充道，“建议这个小组成员以五人为益，成员做好保密工作，不对自己的单位说明去向。我们局所有干警都做后盾，听候调遣！” 周啸解释，“本来杨书记是要召集陈秋水市长、市纪委雷远声书记、市政法委孟华书记、我四人开个小会后，再由雷书记和孟书记共同召集有关单位负责人具体定这件事。但是这个会因故却没开成，杨书记只好电话一一联系定下来这件事。” 他继续解释道，“孟华书记突然接到省党校通知参加一个调研活动，当天已经动身走了，市政法委副书记乔世杰因病住院不能代会。雷远声书记建议，考虑到这件事保密为重，建议不召开专门会议，暗中组建调查组立即开展工作；他同时建议，考虑以文化口的名义调查可以较好保密，且此事一开始就给我派了任务，建议破例派我来衔接。” “按照杨书记的意思，平时特别调查组局内只请示汇报诸局长，向上直接向市纪委的雷书记请示汇报。我今天衔接完毕后，平时不参与组织协调，我主要从我分管的这块做好配合。” 他又特意向诸局长强调，“尽管孟华书记和乔世杰副书记没有参与指挥，但是你们还是要注意随时向孟华书记和乔世杰副书记做好汇报。” 诸局长笑着很快回应，“我通过周副市长向杨书记表个态！我知道组织纪律，知道职责所在，我会处理好的！” 诸局长还感叹了一句，“公安、纪委、文化，现在是三个小组协同作战，三箭齐！一定会解开疑团，扫清雾霾！” 牛得草进屋就一直不说话，仔细听周副市长和诸局长交谈。这时闻言后他心有所悟，似乎嗅到了周啸话语背后的信息，于是往沙一靠，仰头看天，明显在皱眉。 坐在旁边的吴明一头雾水，听不懂周副市长和诸局长后面几句话的意思。他思考着小组工作既要依靠公安的力量，市政法委又不参与指挥，而是由市纪委指挥，不知道为啥。 缺乏政界相关经历和经验的他忍不住冒出一句话，“市政法委为什么没有人参加？他们可是有反邪教职能的！” 一霎时，屋子里奇怪的安静了，其他三人像是看恐龙似地诧异地看着他，但也不说话。 第三十一章 两书记的暗战 吴明立刻意识到，他的话肯定有问题，要么是犯了官场忌讳，要么是没看场合，总之有问题，于是慌忙表态掩饰，“我一定努力搞好调查！我就把这次调查作为我的一篇最重要的论文来搞！” “哈哈哈！”，刚才还满脸严肃和诧异的三人几乎同时笑起来！这是友好的笑，带着欣赏；也是无奈的笑。八＞一中文＞ 除了吴明，其他三人都明白了一些不可公开说的政界信息。 周啸起身告辞，特意紧握吴明的双手，“谢谢你！你为我们文化口长脸了！你把‘这篇论文’作好！等‘答辩完成’，我还不知道你是否还在文化口继续呆着哟！” 周副市长走后，诸局长示意先派车送吴明回家，牛得草留下继续商量事情。 回家的路上，吴明忍不住问开车的小马，“请问局里以前成立过暗访的工作组吗？” 小马头也不回答道，“海了去了！这是刑侦的一明一暗的基本调查方法！” “那都是听局里安排指挥吧？”。 “当然呀！”。 “上面听谁指挥？”。 “市政法委呀！”。 他忽然一意识到什么，在街边停车，扭头兴奋地问，“局长给你说要成立‘攻坚小组’了？成立的话吴老师一定向局长美言，算我一份！我告诉你哟！我们局长可喜欢你哟！还有，我们局里好多人都对你服气了，我算头一个，都说你是‘吴半仙’列！” 吴明闻言哭笑不得，惊得连连眨眼，“眼珠子要掉了”！ 小马哈哈笑着，不等吴明回答，就伸过手来和他握手。 吴明很尴尬，又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冲动了，心里想，“要是不派他咋搞？这不是亏人情吗？自从进局里协助办案，天天都是小马接送，办公事务是他协助，吃饭也是他张罗的。” 小马见吴明犹豫，手想伸出又停住，于是不管不顾握着吴明的手一阵摇晃，就转头继续开车。他知道吴明是个实在人，一定会向诸局长那里推荐的。 吴明走后，诸局长和牛队长两人的脸色立刻变得一般黑。 诸云山叹了一口气，“矛盾终于公开化了！越是这个时刻，我们这些老警察越是要站稳脚跟。服从领导是一方面，对得起良心更重要，过分的事千万不能做呀！” 牛得草接话，“都是人心闹得！把权力看的无比金贵！” 诸云山一瞪眼，“你不也想着提副局长吗？人在政界，谁不想往上走？” 牛德草讪笑点头。 接着他问局长，“听说孟华书记和雷远声书记都有可能提拔到江城任职？这回孟书记去了省党校，这件事孟书记概率过了6o%吧？” 诸云山又一瞪眼，“你是组织部呀？不要瞎说！” 停了一下，他自己倒笑起来，“叫大家不分析议论那是不可能呀！我自己的看法是，这还是围棋里的中盘搏杀，一切未定！” 诸局长和牛队长还从周副市长的话里听出来，孟华在此事上撂担子了！因为孟华素来和市纪委书记雷远声不和！作为老警察的两人都知道两人关系闹僵前后的一些事情桥段。 二年前在一次常委会特别会议上，孟华反对市纪委派人调查政法系统的几个干部，不明情况只听了自己人一面之词的他，心里认为有人泄私愤搞小动作。但是市纪委雷书记强调举报材料言之凿凿，初查具备调查条件，坚持要调查。最后调查的意见占了上风。 但意外的是，一个月调查只查出市法院的二个干部大摆宴席借机收红包、标准公款消费这样的不痛不痒问题。雷书记也很意外，坚持深入调查。 听了齐聚孟华办公室诉苦的几个被调查的政法干部的话，孟明脾气大爆！他当即气冲冲直奔市纪委雷书记的办公室，当面骂了他“小人！”，还猛拍雷书记的桌子，之后还找书记和市长说理，还去江城找上级领导告状。结果是，市纪委的调查停止了。 之后雷书记试图找孟华当面心平气和交流意见，告诉自己掌握的一些线索，让他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坚持调查。但是，孟华一概不理，只在公共场合默契地表演“合家欢”。 雷书记只好等待重开调查的时机。如今，他感觉机会来了。因为，赵金华坠楼事件的巫事元素和现的关联人祁钰，和这几个政法系统的干部也有极大关联！ 第三十二章 调查背后的内幕 在二年前市纪委调查那几个政法系统干部时，也现了他们频繁出入庙宇和道观，居然在办公室门背后贴符篆，不同单位的几个人的符篆图案一样。＞ 八一中≯文≯网 同时市纪委调查人员也现他们和祁钰多次把酒言欢，具体怀疑在几桩经济官司中这个祁钰居中联络，为一方做说客，有法官徇私断案可能。如祥云集团和外地来云集做生意的客商的一桩官司中，原来看似大大有理的客商变成了败诉；不知为什么客商连夜遁走，扔下了价值1o万元的货物也不管了。 其实，杨万山书记和陈秋水市长心里有数：无风不起浪！既然目前调查遇到了上下的阻力，那就等待天时地利人和再来吧！ 所以，这回换届前夕赵金华的事情一出，杨书记和陈市长也敏锐地觉得机会来了！ 这是双重的机会！一是扫除精神垃圾，解放干部思想，振奋干部精神，整顿机关作风的契机来了！二是清除那些贪污腐化，信神弄鬼的干部，把扎实做事的干部换上来的契机来了！ 两大员都是两年多前外来的干部，来到云集履职后，都想做出一番事业，但是时不时都感觉到了一些无形的羁绊。除了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他俩尤其体会到，云集市干部中有明显的随遇而安，不思进取，听天由命的精神状况。 在上任二年来，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性改进机关作风的大会多达三次，在市乡干部中抓了一批上班打牌、上班溜号办私事、作风粗暴简单、以权谋私等类的反面典型，警告的警告，通报的通报，诫勉的诫勉，甚至单开和双开的都有。但是回顾起来效果不尽人意！ 他俩起初分析，云集市干部的这种精神状况和云集市相对闭塞的交通状况有关，也和长期的半山区经济有关，积弊日久，积重难返。但是日子长了进一步分析现，不少和本市地理经济几乎一样的外地县市经济近年开始起飞，一接触当地各级干部，思想变得解放许多。这说明根子还是在思想上，还是得从思想深处求转变。 尤其是通过市纪委了解、群众反映等渠道了解到了云集市干部中的“不问苍生问鬼神”情况屡屡出现后，结合云集市的历史文化基础分析，推测水面下的情况也许更严重，两大员更是忧虑不已！当人的精神不能被自己主宰，而是交由上天神鬼，那还做什么事情？谈何思想解放？谈何展经济？ 当二年前市纪委启动的调查政法系统干部现这类情况后，两大员曾经期望调查有所突破，却遭遇预料之外的极大阻力，甚至市里、省里的官员都来施压，这可是完全的出乎意料！考虑到时机不成熟，调查被迫停止。由此两大员痛切地感受到，在这些神鬼之事背后，有着窜起上下各方的隐秘网络！ 所以，在那天的小会上警方把赵金华案子的情况一介绍举座皆惊后，两大员眼神一交流，都知道彼此在想：机会来了！以此为突破口，来一次深入调查，再采取雷霆行动！ 杨万山在当天市委市政府班子会之前的小会上提出来，借案件调查机会，调查干部中的“不信苍生信鬼神”的事情，雷远声当然心领神会，当即相应！ 然而，在场的孟华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当时，孟华在与会者中第一个追问“七言诗”是啥东西，就是察觉到了事情会拔起罗卜带起泥，甚至影响自己的仕途，心里有了紧张感。他知道自己系统有一些干部热衷于求神拜佛，他一直认为这是小节，是个人**，不用兴师动众去查。 当场杨书记决定案件和干部搞神鬼之事同时开展调查，孟华没马上表态，但见本土干部的代表分管交通的副市长薛贵也积极举手，那情形已经无法阻止了，只好最后一个也举了手！ 核心小会基调一定，党政班子会就是顺势贯彻执行，并随着党政领导们进部门进乡村宣讲强调换届期间纪律把声势造足了！ 第三十三章 孟书记的策略 当天，孟华关在办公室思考半天，认定这一切是冲着自己来的！在他的思维里，政界永远充满斗争！为权力不停地搏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回忆起十多年前自己老爹的那句刻骨铭心的遗言！“华伢子！答应爹，把书读好去做官，做了大官为爹报仇！” 那时的孟家只是一户普通的农家，因为地界纷争，老爹被殴打去派出所报案不予受理，去法院告状也不被受理，对方扬言自己的舅老倌是乡长，怎么告不怕！本就有肺气肿的老爹气的吐血，几乎是活活被气死的，说完那句话就撒手人寰！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孟华奋读书，以云集一高的高考第三名考取了华中某政法大学。＞八一≥中文网 然后毕业后在江城所辖的另外一个县公安局工作，由于工作突出被上级赏识，派任某派出所任副所长很快升任所长，后提拔调任家乡云集市公安局副局长，再升任政法委副书记，书记。如今，他又向着更高的目标起冲击！ 他家的仇人却因为其他的一个纠纷案子自然牵扯出来，不待他有什么主动暗示交代，云集市政法系统默契地雷厉风行地运转，那个仇人被判了12年，判决书引经据典，天衣无缝！ 不知道是有关还是无关，仇人的舅老倌乡长主动向云集市组织部申请赴外轮岗，很快得到批准。 他知道后仰天长啸！心里道：“权力真他妈是个好东西！老子仇报了！下一步为我们孟家光宗耀祖！”。 紧接着，经人介绍，他隐秘拜访了居住在树精坳的“痴道人”，为自己的父亲寻找到一眼好穴地，卜了一个好日子，做了一场风光的法事，然后每年清明携带亲友前去拜祭。 想到这一切，孟华决定反击！但是以计谋的方式！ 他决定先采取“走为上”计策，远离当下的是非，撇清关系，等自己去江城任职后，寻机再杀个回马枪！ 以后的一段时间，孟华乐得静观其变，看案子调查的进展再决定是否实施计谋。他没想到，神鬼之事越挖越多，那个经常来拜访自己的孙正明副市长的外甥祁钰也被牵扯进来，看来旧事重提调查之前的那些政法系统干部是水到渠成的事！自己无力阻挡了！ 于是，他开始实施计谋。当杨书记特意电话沟通，告知欲成立特别调查组的想法时，他顺水推舟，满口赞同。 接着，他以退为进，动用上面关系安排自己去省党校参加调研活动。他心道，“调查就调查好了，就让这一摊子事烂在别人手里！” 临走时，他找自己最信任的乔世杰密谈，建议一直喊身体不舒服的他去医院检查，有病就住下。果不其然，一直组织参与维稳工作和专项工作的乔世杰检查出好几样毛病，又是严重高血压，又是血糖异常高，又是心脏心律不齐，听说的人都觉得挺吓人的。他顺理成章住院了。 他一到省城，就一头扎进省党校培训所在地翠岭宾馆不出来了，还启用了一个备用的手机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 诸局长见时间不早，叫牛得草赶紧回家，小组成员明天再定，最后一语双关说了一句，“那个吴明真是个‘宝贝’！你要采取措施跟紧他，及时提醒他，在涉及政界人士和官事时，存疑三思，再决定如何下一步行动。我可不想他受到啥不测伤害！更不想周副市长来兴师问罪！” 牛得草点头，“是的！吴明现在已经成了周副市长的‘宝贝疙瘩’，只是他还没有明显体会到！还有，从今天周副市长‘代行圣旨’我也看出来了，他就要‘跃龙门’啦！” 诸局长笑道，“我看这个吴明经历一番事情后，很可能也会‘跃龙门’呀！” 两人相视而笑！ 第三十四章 都在跃龙门 云集市政界都知道，为了走出一条展的新路，近二届市委市政府领导都在尝试立足于云集市丰厚文化底蕴，推行“文化兴市”。八≥＞一中文≯ 分管文化的周副市长在“文化兴市”上做出了不懈努力，取得了瞩目的成绩。他先后直接操作引进了国家、省和地级市的扶持资金数笔过12oo多万元，做了几方面大事。 一是搞了一台“云集古歌”的大型文化演艺节目，在省艺术节获得金奖，在外地连演二十多场，名声鹊起，也有不错的收入回报。 二是正在筹备开卧牛山民俗文化风景区，在他亲自把关下，已经责成市旅游局、市文化局和涉及的二个乡镇联合搞了一份可行性专题分析报告。上面很是支持，表态只要景区开门，马上从农业、林业、扶贫等口子落实总计不低于1ooo万元的扶持资金。 三是他责成对云集市的一批社区和乡镇的文化站进行了完善，增添了设施，那些整天只会侃大山传流言的群众纷纷去文化中心活动,或者打乒乓球、或者赛篮球、或者习书学画、或者打太极、或者跳广场舞什么的，群众是真心喜欢纷纷竖大拇指! 周啸同时受到杨书记和陈市长的肯定欣赏，也被两大员多次向上推荐，在上级组织部门开展的群众调查中也是口碑很好，因此据说周啸是市长的有力候选人。 当晚，吴明难得开始动脑筋思考政界的事。从今天成立专题调查组的事情，特别是市政法委不参加，他感觉到了事情有异。于是在把吴娟娟哄睡觉了，他和妻子在客厅沙坐着交换看法。 老婆一语点醒他，“这还不清楚？市政法委的人回避了！” “回避？”，他知道行政法规里有这个规定，具体情形很多。但是居然市政法委的人回避了这件事，难道政法委的几个人中有人涉及神鬼之事？看来不像。 他心里新的疑问又冒出来，言道，“要是只是下面政法单位有人涉及，市政法委需要回避吗？” 肖梅雪一想，“也是呀！那就是逃避！” 吴明乐了，“不能这样用词吧！” 肖梅雪撇撇嘴，“反正就是避开了的意思！你们的事真麻烦，用个词还讲究！” 吴明无语了，知道老婆的话说到了实质。 肖梅雪忽然问他，“今天周副市长来后，有一点你看出来没？”。 他愣愣看着她，“看出来啥？” 她愤然揪他耳朵，“你真是头笨驴！” 他慌忙申明却并不挣扎，“要文斗不要武斗！” 她只好直接说，“我听出来了！周副市长要高升了，他很欣赏你，你还不跟紧点！” 他道，“怎么跟？我认为做好事情就对了！” 肖梅雪叹了一口气，本来准备借机建议他常去周副市长办公室汇报，看时机去周副市长家里拜访之类的，但是见他榆木疙瘩一个，此时说也无益。 她眼珠一转，早就准备好的另外的一个问题突然降临。 “你给我交待！李巧云为啥这么关心你？还给你送古董盒子！” 吴明预计到她会来这一出的，于是，他就把这个盒子的来历详细说了一番，还分析道，“这个李巧云小题大做了！我也不是和黑巫师斗法，带这个干嘛？对啦！这个盒子是借给我的！不是送！” 她眨着眼睛笑着说，“这说明人家关心你呀！你们心有灵犀呀！” 吴明不会伪装，脸一下子红了，无力地辩解着。 瞬间肖梅雪的脸色变得黯然，“哎！想不到我家里的这个木疙瘩还挺有女人缘！你以后达了可不能不要我哟！” 吴明窘迫，“你今天想太多了！这哪是哪呀！” 看见吴明的样子，她忽然又笑了，嗔怪道，“和你说话真费劲！过来！给我脖子肩膀按摩！按的好奖励你！”。 吴明立刻变得色眯眯地凑过去，一边按摩一边在她后颈部呵气亲吻，肖梅雪娇喘声声，一指卧室，吴明立刻变成“人猿泰山”扛起肖梅雪走进卧室。 第三十五章 官商密会 当晚，在客运宾馆的一个隐秘房间里内，坐着七个人，宾馆经理陈长贵进进出出亲自搞着服务。八≯一≧中文≥ 这七个人分别是祁钰、庞山、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乔斌、市法院民事庭庭长万磊、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科长韩进、市交通局分管路政副局长尤忠、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 万磊在民事庭一手遮天，平时说话办事气势很盛，言语凌厉。此时他正在大声泄，“雷远声又要搞我们了！还不是为上面当打手呀！搞掉我们事小，把孟书记搞倒了事大！” 韩进不做声沉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乔斌一直是一副“军师”模样，喜欢接话头点评。他点头，“我也觉得两大员是借机搞掉几个不听话的人，为自己的圈子的人上位创造条件！” 他接着叹息，“出了赵金华这档子事情，孟书记这回挡不住了！我的叔叔乔世杰也住院了！我看住院好呀！乐得清静！” 戴着眼镜的钱和平撇嘴，“你的叔叔乐得清静，你自己咧？你赶紧把你开的‘蓝月亮’休闲中心关闭才是正事！” 乔斌微微一笑，“鄙人一向小心，没做过被人抓辫子的事情！倒是你这个钱科长要小心呀！你经手道路建设资金就有数千万，小心有人眼儿红把你举报了！还有，你舍得‘蓝月亮’里的‘罂粟妹妹’吗？” “你这个‘乔猴子’还有脸说我！上回我和‘罂粟妹妹’被人堵在宾馆，叫你来救我你却拖拖拉拉，害我被打了十几拳，我还没找你算账列！”乔斌又瘦又高，私密朋友称呼他“猴子”，也成了代号。 “我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看好心提建议还招人恨！你不是不知道，赵金华不是被多次举报么？” 说完，他转移视线，斜眼看着尤忠。 “不是我！不是我！我哪会干出卖圈子朋友的事！再说我分管的路政和路建没直接关系！”。长得五短滚圆身材的尤忠居然像皮球一蹦老高，涨红着脸辩解。 一直不做声的庞山话了，魁梧的他声若洪钟，“几位领导！我看你们乱了阵脚！当务之急是梳理我们的合作有否留下证据！我和小祁已经把和赵金华的往来证据全部清除了！死无对证！顶多就是个喝酒泡桑拿！今天我做东邀请大家来也是为这事！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不要在这里斗嘴！” 万磊叹息一声，“这意味着案卷我要重新调出来审视，一张张纸看漏洞。真他妈麻烦！” 庞山敲打他，“万庭长！既然数钱时不怕麻烦，就要销毁证据时不怕麻烦！” 万磊眼一斜，“老子明天就干不行吗！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工商税务、土地规划那些单位也还是学法律的人上班收入是我们的二倍以上，平时大吃大喝，游山玩水没人查他们！老子在基层法院挣点辛苦钱还有人唧唧歪歪，查来查去！” 祁钰终于开口说话，“理解！理解！我还是说这事，我俩合作的几个官司判败诉方的都还是有法律依据的！我们只要紧紧抓住这点不放，就没啥可怕的！顶多应用法律不当！不会说你造假！” 万磊一拱手，表示赞同他的话。 忽然，一直不说话的韩进幽幽说了一句，“你们知道赵金华死的时候手里攥的那谶语诗吗？” 屋子里的人集体瞪大眼睛，大家心里都对圈子里的赵金华惨死心生疑虑和惶恐，似乎都在忌惮什么，今天聚在一起刚才没有人主动提起。 但是话题一开，大家的话匣子就开了。特别是那个钱和平科长更是敏感，张嘴就骂，“我说韩庭长，‘乔猴子’痞我就算了！你咒我死呀！” 韩进委屈道，“我觉得这是个问题！我认为诗词里故意写赵钱孙李是奔着我们来的！是故意的恫吓！但是何人所为，目的是什么实在令人生疑！” 于是众人开始分析这诗，假设有人拿赵钱孙李四个姓名的官员作为对象恫吓，甚至下黑手，目前第一个有了赵金华，第二个假设目标是钱和平，第三个是谁？难道是江城的孙正明副市长？这个可能性不大！恫吓的目标是云集市的人呀！第四个目标就太多了，云集市政界科级干部以上姓李的多达十余人，不是科级的更是众多。 众人想不出头绪，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提醒钱和平近期注意，不要到处找女人收敛点，有啥情况及时沟通。 祁钰忽然提议，“是不是按老规矩，我们集体找“大师”算算，找“金仙会”老三做法？ 一干人等在这点上全然一致，决定叫祁钰联系日期。钱和平最为积极，答应此次法事钱他出。 第三十六章 金仙会的黑会 同时，在老庙街上的那间昏暗的地下室里，有六个人在烛光下开着黑会。≧ 网 地下室临时放置了几张木椅，倒观路的那位“大师”和张助理坐在一厢，对面坐着“金仙会”的四位当家。和往常一样，依然是老二“金眼”主持会议，老三“金剑”、老四“金猴”和老五“金燕”参加。 老二“金眼”是个高壮的汉子，因为眼神炯炯有光，做法善于用眼神配合形体姿势，摄人心智得名。 老三“金剑”中等身材微胖，善使桃木剑做法，禹步走得穿花一样，桃木剑使的挥洒自如。他成为公开场合为客户服务的主力。 老四“金猴”偏瘦，善于联络、搜集情报、分析情况，传递消息，会化妆术，人够“猴精”。 老五“金燕”善于踩点，跟踪，偷潜入户等，需要翻墙的话，二米多高的矮墙一个加跑蹭蹭几下脚借力就上去了，过三米的高墙借助钩索之类的工具一样一跃而过。 做法时，需要的话一般老二和老三配合；外出现场行动一般是老四和老五配合。老四还负责行动需要时从社会上寻找帮手，称为“散仙”。 见又是这四个人，“大师”很不满，“有没有搞错！又是你们四个！我和你们合作2年多了，一直没见过老大‘金仙’的尊容！”。 “金眼”讪讪解释，“我们一直说的是真的！自从三年前老大收了我们，组成‘金仙会’一来，我们见他的次数并不多只有不到十次，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他一直戴着面具！”。 老三、老四和老五也附和点头。 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师”知道这次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他们脸上的异样，只要叹了一声，“高人就是高人！神龙见不见尾！也罢！今天就请几位兄弟说说找我俩啥事情！” 老二“金眼”道，“老大给我们递了信，说市里专门成立了对付我们的特别调查组！里面有一个懂行的高人！” 众人都问是谁。 “金眼”道，“听说是市文化局文化馆的吴明，此人好生了得！走到那里都有现，连我们的老客户祁老板床头光光的墙壁上都能找出欢喜符！真是可怕！” “金仙会”的几个都同意地点头。 “大师”却笑了，“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咧？原来是他呀！我不怕！” 众人生疑看着他。 于是，“大师”把吴明老婆肖梅雪来自己这里为丈夫求官运符的事情说了，还提点，“你们看！吴明自己都不能为自己设坛做法，就是傻瓜一个！他就是一介书生！翻不起大浪！再说，他老婆的事攥在我们手心！他要是追得紧了！我们就拿这件事搞臭他！要知道我的房间里有视频头的！” 于是众人鼓掌，张助理虽然附和鼓掌，心里却在叹息，“表哥张全法越来越傲气了！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危险了！” 不过，“金眼”按照老大的意思，坚持要大家提高警惕，把手里的的资料转移到“密修所”，尤其是掌握了众多官场商家人士资料的“大师”，一定要转移资料。 “大师”不以为然，但是看在和“金仙会”的合作关系上，同意转资料去“密修所”，那里是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是众人的欢乐窟！ “金眼”突然冒出一句话，“我帮金老大捎一句话给大家！但愿我们的大主顾老朋友赵金华局长坠楼与大家无关！”说完他立刻观察众人的表情。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露出怯意或者慌张，也没有一个人自我辩解，都说着惋惜的话，同时你看我我看你存着对别人的怀疑。 “金眼”知道今天的试探没有结果，他也深信在座的人和赵金华无冤无仇，也不会自断财路，他断定赵金华的死与在座的人无关。 同时一个疑问也产生了，“难道除了我们，还有人在云集市吃‘神仙饭’？” 第三十七章 行动前专题会 二天后，云集市文化专题调研组低调成立了。≥≧ 调研组集中在市政府的小会议室开了个小会，周啸和李贤分别讲了话，周啸强调了工作纪律，工作协作等方面，李贤简单讲了文化口业务上的支持。 这个短会开完，五个人马上赶到了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听取相关线索的汇集分析，商定调查方案。 在市政府开这么个会，就是造舆论，也是为了遮人耳目。按照周啸副市长的安排，李贤局长还像模像样了一个通知到各街办、乡镇文化中心，责成配合调研组的工作。 周啸副市长还责成市政府办公室安排一个会议，在随后的某天召开卧牛山文化旅游区开建设的研讨会，请各相关部门负责人和邀请的江城专家与会。 这样既是实质性推进了卧牛山景区开，又让人把两件事联想起来，觉得这个专题调研组是为了旅游开的目的挖掘民间文化，方便调研组行动。 调研组公安局安排的二人中果然有小马，吴明向牛得草一说最好安排小马进小组的意思，他就笑着回答，“和我们想到一块儿了！你们俩这些天很熟悉了，处的不错，再说他和你一道行动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吴明不好意思地说着谦虚的话，牛得草一摆手，“吴老师！你是货真价实的专家，就莫客气！对啦，我还正准备给你提几点建议的。” 他思考一番道，“其实你们就是一个暗访调查组，既有独立的调查官员的任务，向杨书记负责，又是我们警方调查的有力渠道，会促进办案。所以，我担心你们会遇到某种突情况。特别是你吴老师，一定要注意安全呀！记得随时保持和我们小马和小王同行不分开。” 吴明不以为然，心道，“我也不是孩子！你们给我安排两个保姆呀！”。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思想，后来才刻意单独行动，结果遇到了险情。 在市公安局会议室，除了这五人，警方诸局长和牛队长、市纪委副书记凤翔宇和科长东方明也参会。 一干人等坐定，凤翔宇开始介绍调查组纪委系统的两位成员。一个叫丁向阳，是云集市纪委的科员，不苟言笑的“眼镜男”，是市纪委办案多年的科员；一个叫肖圣金，不戴眼镜，是脸上似乎是习惯性挂着微笑的“微笑男”。 凤翔宇介绍肖圣金是雷书记从江城市纪委求援派来的专员，自己素有闻名。他强调，根据雷书记的安排，由肖圣金担任调查组组长。 这个肖圣金收敛微笑，严肃地解释，自己只是来帮忙的，这个组长勉为其难，请大家多指导帮助。 除了吴明，在座的人都意识到这个“空降”的肖圣金不仅仅是援兵，更是市纪委派驻的一个监督员，也许上面还牵着江城更上层的关注此案的官员。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身为这个调查组成员肩上的单子加重了很多！ 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几位把相关线索在这里汇集了一番，为小组制定调查方案做铺垫。 风翔宇介绍，自己是龙凤乡人，是从龙凤乡走出来的干部，对于巫风仙事感受尤深。自己打小的所见所闻在此不讲，在此讲一讲目前我们面临的形势。 “赵金华的事情现在已经惊动了江城乃至于省城的领导，外界对我们云集市产生了不好的印象，认为我们这里人们落后愚昧，思想守旧，干部热衷于搞‘怪力乱神’。领导们有几个担心，一是担心眼前的换届会‘阴风四起’不顺利，二是担心云集市干部队伍思想散了，展大受影响。我就点一下说两句，不展开了。关键是我们如何搞好调查，不辜负领导和群众的期望！” 他一拍东方明胳膊，东方明从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拿出一份材料，边看边开始向大家介绍，“根据目前掌握情况，云集市干部中被举报或现参与此类事情的市乡一般干部有21人，科级以上干部7人。赵金华的事情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也说明不是偶然的事情，是这类事情慢慢积累的必然结果。” 东方接着介绍了纪委监察工作的大致程序，指导大家如何现线索，上报线索，开展后续工作。 诸局长说话很简单，他一句“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就表透了决心。然后他一望牛得草，他便把近日的新线索为大家讲述一番。 “根据吴老师的建议，我们去了杨春花在双规点的住处和赵金华家里，搜寻可能的致幻剂残留。警犬从杨春花在双规点住处的枕巾，被子上嗅到了异常，在赵家一无所获。” “喔？”一片惊疑声！ 牛得草满含真诚谢意望着吴明，继续说，“我们化验了杨春花的血液和赵金华尸体血液，在赵金华身上一无所获，但是！在杨春花的血中现了微量的致幻剂成分,说明她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大量致幻剂。要不是吴老师提醒得早，很可能再过几天就查不出来了！” “啊？”在座的人一片惊呼！ 第三十八章 初步分析 吴明向后一靠椅背，深深叹息一声。≯＞ 八一小说网 当他的推测被证实，他既兴奋，同时也有无奈。 他以前接触文史资料，古籍金石，去乡野采风记录，从未接触过鲜活的“黑巫术”！他知道的这些东西在他心中已经成了文化符号，带着神秘感还有一点神圣感。 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特别是牛得草刚才的讲述，才鲜活地接触到“巫风仙事”中黑暗的东西！这不由得从小背诵“人之初，性本善”的他心中唏嘘嗟叹！ 第一次和吴明接触的凤翔宇朝吴明竖大拇指，说道，“吴老师真厉害！要是早年我们纪委有你这样的专家，我们早就把这些事情查清楚了！” 如果是别的干部，一般来说，凤副书记这样说了，就会顺杆爬，说着谦虚的话，还顺便飘一句“以后能为凤书记跑腿一定尽力！”这类的话，关系就开始搭上线了。 可是，出乎在座的所有人预料，吴明连连摆手，“凤书记莫这样说！那时候就是我想帮忙，还要有人关照我呀！现在一下子这多人飘扬我，我受之惶恐！”。说完他一抱拳，表示谢过，然后眼睛望着会议桌中间的一盆植物呆。 凤翔宇有点尴尬，东方明马上接话，“请牛队长继续分析案情。” 牛得草听见了吴明的话心里在笑，脸上却不能显露，他继续说。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春花是被人暗算了，很可能致幻剂就是导致她患急性癔症的关键因素，就是她心理上‘压断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凤翔宇插话，“我们双规点有严格的管理制度，窗户都用铁条封住了，门口有人值守，致幻剂是怎么弄到杨春花身上去的？”。 他显出着急扭头看着东方明，“难道有内鬼？”。 牛得草道，“凤书记先别急！先听我们的分析。” “警犬不仅在室内嗅到了异味，还在门缝下，走廊里，一直到卫生间都嗅到了这个异味。最后警犬一个劲站立往窗台上趴，不停叫着。我们都明白了，坏人是从窗户进来的。于是我们仔细查看那几根铁条，现有二根早就松动了，从木框洞眼一掰就掰下来了！” “由此我们断言！是深夜外人从这里入室放的迷烟，这种迷烟味道明显可闻状态不可持续很久，但是吸附性很好。白天几乎闻不到，或者被杨春花携带的法国香水之类的气味掩盖了。” “由此我们还有一个疑点，这个外人是怎么知道这个卫生间刚好有两根铁条松动了？” 凤翔宇道，“我看还是有内鬼！”。 牛得草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要么就是巧合，这个人踩点后觉了突破口在卫生间！” 吴明不吭声听着这些话，心中不仅嗟叹，还有愤恨产生！他耳边响起杨春花的那些神叨叨的呓语，眼前浮现出她憔悴的容颜，心中感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就毁在这些东西手里！这些东西惑乱人心，还会害多少人！ 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我要协助警方把这些坏蛋抓出来！再也不能让他们为害一方！”。 这时东方明的洪亮声音传来，“开完会我马上开展纪委内部自查。如果有内鬼，老子一定要查出来！”。说完一拍桌子。 凤副书记惊讶地看着他，知道东方明平时难得这种表情，只在查案时对付顽劣分子时才有，看来他动了真怒。 “好！”，诸局长一拍掌，接着示意牛得草继续讲。 “这样看来！赵金华坠楼另有隐情！一个还算春风得意的干部，不会无缘无故去坠楼！”。 “我们在赵金华单位和社区开展外围调查的干警汇报，赵金华去世前一个月的确行踪有点神秘。一是经常中午刚过就要司机载自己出单位，一般是行驶到金牛广场就下车，叫司机离开。还有他曾经向小区居民和紧挨着福林苑的福林社区里的干部，推荐很灵的仙符消弭生活中的困厄，引来众人侧目议论。” 牛得草一指小马，“你说说赵金华前妻石倩家里的情况。” 第三十九章 制定行动方案 小马于是把在石倩家现的为儿子求的升学符的事情说了。网 并解释已经了解清楚了，两人虽然离婚但是对孩子的学业同样上心，石倩家茶几下的升学符就是赵金华专门求来的。问了石倩是从哪里求得，她只知道听赵金华说过一句是从居住在市区“大隐隐于市”的一位‘大师’那里求来的。 小王插嘴，“会不会‘大师’在金牛广场附近？”。 小马点头，但是牛得草却摇头。 他见众人不解，于是道，“赵金华不是普通群众，做这些事一定会注意保密。你们想过没，金牛广场是方形，四面四条路通往四方，赵金华是故意在这里下车的。你们从何查起？” 吴明脑中一闪，忽然想起什么，他很想冒出一句，“只要区域定了，我可以现哪种房屋是可能‘大师’居住的！”。 但是他忽然现那个肖圣金组长到这时候仍是一言不，埋头记录，心里不觉赞叹，“真沉得住气！”。于是克制住自己说话的冲动，继续听。 吴明只现了肖圣金不说话，却没有现他微笑着挨个在观察与会的人的言行，一遍又一遍。 终于，刚才一直不吭声忙着做记录的肖圣金重重咳了一声，大伙儿的眼神一聚焦，他便道，“同志们！我能说几句吗？”。 大家都坐正身子，以示洗耳恭听，他便开说，“今天我第一次参加云集市这样的案情分析会，刚才听了大家的言，学到了很多，也受到很多启。” “一是我对于云集市干部中‘怪力乱神’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那就是有历史渊源，有现实市场，有真实且不小的消极作用。” “二是我意识到赵金华的案子是干部中‘怪力乱神’的典型代表，很可能这些因素是导致他的悲剧的重要因素。至于是不是直接因素还是间接因素，需要大家在下一阶段的工作中努力求证！”。 “三是建议直接追本溯源，干部中的‘怪力乱神’要查，对那些神棍们也要迅开始调查。俗话讲‘拔起罗卜带起泥’，逮住了这些神棍，可以现很多带根本性的问题和情况。” “四是建议明确具体的调查方向和目标，包括重点人群和区域、‘巫风仙事’主要的类型及对云集市干部群众的影响等”。 “五是我们要制定系统的调查方案，我建议由东方明科长汇集大家意见起草，叫凤书记初审后送雷书记审定。” “六是实话是说，我这个组长是‘赶鸭子上架’，也是‘新姑娘上轿头一回’，是来干事的，学习的，你们这些了解情况，各有所长的专家才是主力。我还表个态，为大家做好衔接和相关保障，大家一起打好这场‘攻坚战’！” 他这五段话吐词清晰，意思表达严谨，语气不卑不亢，透出温和中的威严，显示对自己在此项工作中的定位很清楚。 大家情不自禁的都鼓起掌来！ 吴明巴掌也拍的蛮响，自内心佩服这个“微笑男”的语言能力，同时沮丧地想，自己那一天学会这么说话呀？ 凤翔宇欣赞之余，心里嘀咕，“这是个‘笑面虎’呀！难怪雷书记去江城纪委求援后，派来的是他。” 随后，调查组进行了工作分工，肖圣金总负责，组织协调，参与资料汇总分析，还帮助小马搞好保障；吴明负责专业指导，针对‘巫风仙事’文化方面具体开展调查，小王协助；丁向阳负责对干部中参与‘怪力乱神’情况的整理分析，对如何采取相关行动提出建议，同时吴明那里有需要的话，要配合吴明开展调查行动；小马负责车辆驾驶，后勤保障，同时也负责安全保障，如有情况及时联系市公安局。 调查组筹备的事项完毕后，诸局长主动提出做东宴请大家，喝杯“壮行酒”，凤翔宇没有表示异议，肖圣金主动附和。于是，大伙儿去了市公安局的定点接待酒楼云集酒楼。 云集酒楼背靠着一个小小的山包，脚下就是绕城而过的长江支流仙人河，紧靠滨江路，距离主干道云集大道也不远。 酒楼是一家上世纪五十年代解放初私改公的老字号酒楼，不管是产权如何变化，几十年基本上坚持了营业。远近的很多客人来江城都喜欢来这里品尝一下酒楼坚持几十年的招牌菜“醉香牛肉”。 酒楼还是老式的砖木结构，经过装修加固，广植花木，显得古色古香，又历久弥新。 一行人走进酒楼前厅，赫然看见一面古朴的黄澄澄铜镜嵌在一个根雕的长脚底座上，在屋子里的灯光照射下放出氤氲的金黄辉光，光线在石板地面显出优美的仙鹤图案。 众人大多赞叹酒楼又多了一件装饰品，只有吴明眼前一亮，疾步上前，走到跟前挪动底座，看了一眼背后，惊呼一声，“阳镜！”。 第四十章 阴阳镜和酒楼风水 大家都已经习惯吴明时不时带来现，他的这一声“阳镜”，立刻提起众人的兴趣，都围过来看。网 只见铜镜的正面是青松山岗、鹤鸣九天，背面是左青龙右白虎，下朱雀上玄武，端的是华美大气！ 小马和小王之前在吴明刑侦队讲课时没在，故不知道铜镜在方术中的“阴镜”、“阳镜”之说，两人嚷着请吴老师上课。 吴明清清嗓子，正要开讲，忽然被牛得草一拉胳膊，“大家进包房再讲！”。原来，他现周围站了一圈人，都是被几人的议论吸引过来的。 诸局长也笑着说，“看来！这顿酒没白请！大家边喝边聊！” 一干人等走进“卧牛仙山”包间。一进屋内，吴明就感叹一声，“真是绝佳的风水！我每次来这里就折服古人的智慧，酒楼建在这里不旺不行呀，而且是百年兴旺！”。 他的这句话撩起众人的兴趣，都在窗前张望。但见此房间临江，楼下江边的缓坡上有一丛丛矮竹，清澈的仙人河潺潺流过，河对面较缓的山坡随着向远处的延伸渐渐雄起为山丘，远眺卧牛山群峰翠岚叠嶂，仙气蔼蔼。风景观来真是心旷神怡，难怪这间房是酒楼接待贵客最好的上房。 小马和小王急不可待，都催，“吴老师可以讲了吧！” 吴明看着诸局长，诸局长看着肖圣金，他这时脸上的笑容开怀许多，忙道，“你们还讲客套呀！我在外面时早就想听了！先讲讲大堂的那面镜子，再讲这酒楼为啥是百年兴旺的风水！”。 吴明于是又进入自我状态，开讲。 “之前我在刑侦队已经讲过所谓的阴镜和阳镜的分类和特征。今天大家看到了，大厅的这镜子正面的仙鹤是仙兽，和抽象化的青松山岗构成寓意松鹤延年，健康幸福；背面是东南西北四方神兽，既是辟邪，也是四时吉祥之意。镜的正面背面为花叶纹，简洁美观。镜面一定是很注意擦拭，保持了光洁如新。还有你们注意到没，镜子放在雅致的根雕上，靠近窗台，可以时不时反射阳光。综上所述，这面铜镜一定是用来辟邪培正气、积福化灾、美化居室之用。” 牛得草道，“那就是说，在我们云集市区，阴阳镜都出现了。照你之前的说法，既然阴镜为‘黑巫师’所用，那‘阳镜’为何人所用？”。 吴明笑道，“这个‘阳镜’的使用者倒没啥具体限制和所指，旧时大户人家的屋内必有一面到几面这样的‘阳镜’，还有很多地方都可能有，如商户、官府，学堂等。” “对啦！”，吴明想起什么，“要说正道做法所用的镜子，那无出其右的就是八卦形制铜镜，特别是时间久远，一代代师傅传下来的，据说法力最强！”。 一直想说话忍着的丁向阳终于冒出一句，“我还是对这酒楼的风水感兴趣，想听听吴老师的说道。” 东方明也笑嘻嘻符合，“是呀！是呀！”。 “对于风水术，我没有啥研究，只是依据我掌握的知识评论一下这家酒楼。” “你们看！这宅子屋子呈现南北长东西窄形状。左边东方青龙是直通长江的仙人河，图个财气通江达海；右边西方白虎是滨江路，却是从南方蜿蜒而来在宅旁经过，路对面是正对着一道土坡及一片小树林，若无路则有“困”意，却因为这条路经过成了“川”状，有了气运通达；背后靠着小山是北方玄武，图个有靠山稳当；屋子前部外面靠江边是朱雀南方，有青石砌成的上面有石板覆盖的弧形排污管道，图个排污顺畅流水不腐。” 他忽然觉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环视一番，大家都在竖耳朵认真听。他顿觉不好意思，停下来。 小马赶紧递上吴明的茶杯，继续期待地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 “我还现，屋子的大门没有正对滨江路，而是依着小山缩进来，半对着路，门前便形成了远处看不见近处有乾坤的蛤蟆大肚形状停车场；屋子四周道路边广植花木，既挡路上的灰尘，又挡河上的冷风；屋子背后河边的缓坡广植矮竹，既是为了美观和挡风，也是为了固定水土；大门口修了一个水池状如贝壳，内有假山，养着观赏鱼，既是挡着大门的部分视线作用似屏风，水池又可吸纳车马行人的灰尘；这个院子建筑不高都是二层，三个两层小楼顺着大门南北走向，通过二楼的回廊依次连着，整个院子就像一条南北向的大鱼！” 掌声！屋子里的人全体出热烈掌声！ 此时，还有一个人站在屋子外面偷听屋子里的话语，听到这里也不禁心中击节赞叹。 第四十一章 门外有人 在屋外偷听的人是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挺拔，双眼炯炯有神，双手交叉放在丹田，真个是气定神闲，听屋内话语时的神情就像入定的老僧。 蓦然，他毫无征兆的突然转身离开，走进了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壮实的汉子起身迎接，特意关门反锁。两人落座，汉子问道，“舅舅！你怎么看？”。 老者严肃道，“这个吴明很有底子！不愧为吴家的后人！当年和我一起搞民俗调查时，还不怎么显山露水，如今可是峥嵘毕现呀！”。 汉子回应，“我们需要盯着他么？”。 老者沉吟一会儿，“可以！不过他们这个调查组有警察在里面，要注意别被人反盯上！” 老者接着笑了笑，又道，“小心行得万年船！云集市看着不大水却很深！先不说官方的各路人马，就说他们调查组这一搅和，什么‘四大仙家’、‘四大神师’的后人传人，保不准也会跳出来！我们只是求财的商家，只是不想别人来动我们的心思才暗中谋划！千万不要和人斗狠！” 汉子朗声道，“我办事舅舅你知道的！我不是当年打架的‘铁蛋’了！”。 老者爱怜地看着汉子，不说话。汉子受不住老者放精光的眼神，赶紧扭头。 汉子忽然想到问，“舅舅在店子吃么？”。 老者回应，“按老规矩，不在店子吃，免得招人眼！”。 他思考片刻又道，“对了！我这几天各处去转转，也许还会去爬卧牛山，酒楼就麻烦你多费心了！”说完拍拍汉子的肩头，昂走开。他的脚步不徐不，十分沉稳。 看着远去的老者，汉子心里道，“舅舅多年的气功修炼大有成效呀！真个人年纪越大越有仙风道骨！” 这个老者正是以生病为由提前退休的原文联主席戴飞舟，汉子是他的外甥丁国豪。 戴飞舟退休后，在云集市重量人物帮助下，和人合伙购买了云集酒楼土地及房屋全部产权，返修后重新开业，生意火爆。丁国豪是他请来照看酒楼的，任总经理。丁国豪多年前因为打伤人入狱3年，出狱后在云山运输公司工作，联系业务。因为拼劲十足，业绩突出而招人嫉恨，被人暗中使绊子，导致公司车辆被云集市路政大队开出巨额载罚单。运输公司老总抵抗不住，停了丁国豪的工作。戴飞舟正急需人手，于是请了他。 “卧牛仙山”包间里，一干人等开始推杯换盏。连平时很少喝酒的吴明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三两多的样子。旁边的纪委和公安的人正在斗酒，行酒令、劝酒词满嘴飞，人人情绪高涨。 吴明不胜酒力，先下桌，端过服务员泡的一杯浓茶，去外面院子走走透气。 漫步在院子里，眼前的仙人河和远处的卧牛山美景使人心旷神怡，酒意也消去许多。 忽然，他闻到了草药的气息，转身一看，见对面的小楼下一张木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精干小伙子，面前有一个小煤炉，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草药的气息就是从那里飘来的。小伙子面色微黑，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自己迎上去对视也不转头。他顿时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好奇地走上前，想看看这个人自己是否认识，也想看看在熬啥中药。汉子忽然拾起身边的一根木材，在地上重重敲打几下，双眼冒出寒光。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显然是烦了，用木材一指远处，这回吴明明白了，人家不欢迎自己。于是他转身踱步，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见小伙子还盯着自己看，小伙子见自己回头，双手力猛地拗断木材，出响亮的断裂声。吴明吓了一跳，疾步离开。 吴明心道，“这么有仙意的酒楼里却坐了一个凶巴巴的怪人，小煞风情！” 吴明刚返回“卧牛仙山”包间，丁国豪就出现在院子里。他对那个熬草药的年轻人道，“凤三山，我差点忘记提醒你了，今天来了几个特殊客人，你在这里当着客人面熬药不好，赶快收拾到储物室去吧！” 凤三山终于开口了，“啥子特殊客人！不就是那个啥子调查组么？我不怕他们！” 丁国豪摇摇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还是小心为好！你总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你在熬的什么草药吧？” 凤三山愣了一会儿，开始收拾东西。两人来到储物室，凤三山忽然道，“我刚才看见吴明了！” 丁国豪马上紧张地问，“他看见你在熬的药了？” “没有！我没让他看！再说，看了估计也不明白！不过，他的这份好奇和敏感倒是使人烦呀！” 丁国豪点点头，然后正色道，“我估计调查组很快就会查到张大师和金仙会在云集市的点，你就不去‘跑散仙’了，我请你辛苦一趟。” 凤三山平时猫在酒楼储物室内室，他收拾摊在床上一张包袱布上的草药原料，头都不抬回应，“你说！” “我想请你留意两边的情况！” “行！你不说我也会干的！” 凤三山收拾完毕，把草药包袱和那罐草药汤锁进一个铁柜，然后双手在身上拍拍道，“谢谢你在我从号子出来后没事做没饭吃的时候关照我！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说，老子本来就看不惯这些当官的‘糊哄吓榨’老百姓！” 丁国豪掏出一叠钱递过去，“办事需要花钱！” 凤三山数都不数，揣进兜里，然后抱个拳，离开了酒楼。 第四十二章 代理交通局长难产 就在调查组开始了紧张的调查的同时，云集市换届选举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网 但是有一个当务之急就是代理交通局长的人选需要明确，可就是在这个问题上难产了！ 人人都知道，所谓的代理局长，其实几乎等于正式局长。任命代理局长都是经过了组织程序和一套考察过程的，少有之后不能正式任命的。所以很多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钻。 人人也知道，交通局长这个职位热得烫手，“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一则实权在握，可支配的资金多；二则风险也大，很多人暗中盯着你的短处，说不到哪天就有人放出一支暗箭灭了你。 在云集市代理交通局长的人选上，主要有这么几种舆论。一是韩卫华说，一是从交通局的副职中提拔一名，一是从外地轮岗调来一名干部。干部们挖空心思打听和分析市委杨书记和市政府陈市长的意思，两人却一致的沉默，不表态。 组织部长曾铁牛倒是很鲜明地赞成从交通局的副职中提拔一名，征求薛贵的意见时，他思考二天也表示赞成。但是，当两人把这个思路向杨书记和陈市长汇报时，两人像商量好似的建议暂缓一下。 自己的办公室里，曾铁流心情黯然向薛贵道，“难道我这个老组织部长要换思想了？我们云集一贯是注重干部梯队培养的嘛！再说，人家副职熬了这么多年，理当给机会呀！” 薛贵却淡淡一笑，“我在云集市为官快2o年了，早就见惯了空降干部来了走，走了来。我估计两大员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很可能早就得到上面的授意，你提出建议只是保证组织程序的到位，结果由不得你！” 曾铁流沉思起来，良久又道，“难道最近两大员借赵金华案组织人力搞暗中调查也是为了干部重新洗牌？” 薛贵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一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这些云集的老人就不要做出头鸟了，顺着领导的意思吧！所以我才赞同了成立啥子联合调查组。你放心看，调查组‘兔子尾巴长不了’。”“好啦!我请你去云集酒楼吃饭！畅快喝几杯，消消愁！” 曾铁流爽快应承，两人立马动身。 当代理云集市交通局长的几种舆论传开后，韩卫华马上感觉到了尴尬。不断有政界的人或直接或含蓄的和他说起此事，有的人干脆认为杨书记和陈市长心里人选就是他，所以在曾铁流和薛贵提出自己的建议后才有这样的举动。 还有的人从另外的角度分析，杨书记和陈市长既然要借这次换届选举对云集市干部重新洗牌，交通局长这个重要岗位就必须放自己的心腹，韩卫华主任正好堪当此任，且他自己也放过还是希望去干具体业务的口风。 韩卫华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他听说这些舆论后心里也是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除了心动和激动，同时他也悸动，其实就是惶恐。赵金华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由不得他不惶恐；暗中的竞争者那么多，当然心里惶恐。 所以，他保持了低调因对，一概回应别人不知道，也不表议论。 他不知道，他的这个态度为其带来了很多印象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却因为此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的火焰在大脑中熊熊燃烧！此人正是云集市交通局分管路政的副局长尤忠。 自从赵金华一死，尤忠心中立刻萌生了抢夺局长宝座的念头。他思量在副局长位上已经呆了5年多，自认路政管理这块做的井井有条，为局里市里收了不少费，功劳是大大滴，组织部门应该把自己纳入考察视线。再说，自己对交通事业情况十分熟悉，任局长马上可以进入角色。 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能轻易心遂人愿的事情，且不说是不是提拔副职的思路，就是的话，局里副职一共3个，个个都在副职位上呆了多年，人人还不暗中红着眼巴望着？ 但是，他太想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晋位了！于是暗中开始活动。 自然他照例去拜见“大师”问前程。 张大师早就从内线知道了曾铁流和薛贵建议从云集市交通局副职中提拔一个的建议，于是一番神神叨叨的问询和话语，马上“充满玄机”地告知尤忠，“你的事‘朱门已开未关闭，天官把门待时辰’。” 尤忠理解为那就是此事自己“有门儿”，需要找大官“公关”。 他又问需要何种努力。张大师眉头一皱，心道，“这些当官的真麻烦！啥事情都来问我！我快成心理医生了！看在钱的份上，煞有其事地指他一句吧！” 于是张大师装作很认真地掐指神算，然后伸出一指头道，“你需向东南方努力！” 尤忠起初云里雾里，想到市里没有主要领导住在东南方的，东南方有什么？又忽然想到东南方有通往江城的道路，难道是叫自己去江城活动？对啦就是这个意思！他下了结论。心想自己不是和祁钰是一个小圈子么，祁钰的舅舅不是在云集市上级市的江城市任副市长么？祁钰不是在江城有深厚的人脉么？ 一高兴，尤忠扔下厚厚一叠钱，连声道谢，然后脚步变得轻快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张大师却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心道，“就凭你这个脑满肠肥贪财好色的尤胖子还做一把手？你比老赵差多了！” 第四十三章 巫事异人大盘点 调查组开始工作的头二日，是在整理资料和思路中度过的。 丁向阳把云集市纪委掌握的干部中参与‘怪力乱神’的人员列成表格，对应左边的名字在右边一一列举每人的具体事例。小王把赵金华案的有巫事嫌疑的疑点以及推理也一一列举出来。同时吴明把自己掌握的云集市仙道巫事类型列举并概括其特征。三人把目前掌握的资料摊在桌上一对照，大家一起分析，很快就看出问题了。 先，在云集市干部中流行的主要是占卜前程运数、看相、勘风水、用符篆，做道场消灾驱邪这几种，前面的几种居多，很符合官员们求官运财运平安等心理。 其次，除了这次的赵金华案，还没有现其他的下药、摄魂术、送谶语诗这类典型的黑巫术手段。 同时，根据吴明提供的云集市历史上仙道巫事类型和“四大仙家”、“四大神师”资料，知道了这些历史上的当年主宰了很多人精神世界的厉害人物,死的死，残的残，躲的躲，老得老，早就过气了。 小王出于职业敏感，见吴明列出的资料语焉不详，又多文化术语，建议他透彻地再介绍一下“四大仙家”和“四大神师”背景资料，他认为也许这些人物会有后人或者传人，也许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闻言吴明的脸抽悸了一下，沉默了，低下头。他并不情愿讲自己是“四大仙家”之的吴家的后人，不想和遥远的巫事历史扯上关系，只想做一个纯粹的文化研究者。 但是看今天情形不讲是不行了，官事压人呀！尚未体会透彻官场有所言有所不言的他觉得，自己的爷爷的事情和自己何干讲了无妨。于是，他抬起头，迎着面前的一干人等满怀期盼的看着他的眼神，轻轻叹一口气，开讲。 “四大仙家”之的“吴阴阳”本名吴泰，即是本人的爷爷，十年浩劫中受批斗后抑郁而终。据我所知他没有传授我父亲任何东西，他的事情我也是通过父母和亲友得知的。” 语毕，会场立刻有一种微风一般的骚动扫过全场，大家快地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很快把目光重新集中在吴明身上。 吴明预料到了大家会惊讶，他想到了他的这番话犹如一颗石头扔进池塘，会在大家心头激起涟漪；但是他想不到之后会有人顺势跟着扔更大的石块，在他的生活中击起更大更猛的小浪头！ “四大仙家”之“何仙姑” 本名何秀姑，跳神的神婆，十年浩劫中被残酷折磨留下癫痫后遗症，一次秘密跳神时突然病身亡。她家很奇怪三代单传都是女儿，何秀姑和女儿都是招的上门女婿。” “四大仙家”之“歌仙”本名崔珍，擅长传唱民间史诗《地母传》，并结合现实改进成劝人向善说理说事的小曲，十年浩劫中受批斗，被罚唱革命“语录歌”一万遍，嗓子哑了，不能再登台唱了。” 讲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李巧云，想到了两人常常偎依在崔珍奶奶膝旁听她絮絮叨叨哼歌，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的情形，想到了李巧云送自己的那个“三宝如意盒”，下意识停下话语，眼神迷离，自顾自脸上泛出自内心的微笑。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大家的职业决定了都是透视人心的行家，都明白吴才子想到了幸福的事情在走神，于是不约而同微笑着看着他，也不催他，等着。 “四大仙家”之“怪郎中”本名杜小康，乡村医生，善于解毒。此人十年浩劫中也受到冲击，但是凭着其医术加入赤脚医生行列，特别是医好了县乡一批革命干部及其亲属，得以保全。近况只知道他女儿远嫁他乡失去音讯，他老来无人照顾，呆在龙虎乡福利院快十年了，目前老年痴呆很严重了。” 这时小马递上吴明随身带的炮弹型钢茶杯，招呼吴明歇会儿喝水。 他不经意间一瞥，看到肖圣金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对于这个有气场的江城空降纪委干部他很好奇，于是提着水瓶走过他身后时，快扫了一眼笔记本，心里一惊，赫然见他在笔记本上写着“‘吴阴阳’？——吴明？”，而且一连写了好几遍。 很快，吴明的声音又响起。 “四大神师”之“相师”本名刘贵，善于揣摩人心，时不时使一点欺诈手段，十年浩劫中被受其欺骗的群众群殴死在公社牛棚。” “四大神师”之“花脸神”本名曹旺财，端公，做法时带着花脸面具，亦正亦邪。十年浩劫中躲避他乡，八十年代中期才返乡，目前老来瘫痪在床。” “四大神师”之“药婆婆”本名盖花妮，嫁给采药人后也成为采药人，人们传说她表面上售卖药材，其实暗中善于使毒行蛊，性情乖逆。由于隐居卧牛山中，批斗她的人苦寻不见，躲过十年浩劫。据近年进山采药接触过她的其他采药人说，她丈夫多年前就去世了，无儿无女的她老态龙钟，孤身一人住在自己的木屋里。” “四大神师”之“拳师”本名赵登科，所学拳术杂，岳家拳和武当剑是其招牌。十年浩劫中尚年幼读书，据说其师傅交代保密，故无传说，其功夫显露却是在近十几年。此人为人耿直，因为被人欺骗帮人撑场子打残人入狱，入狱后又因为殴斗腿部残疾，出狱后做了看门人。” 吴明的讲述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历史大门，也开启了众人的思路。 大家研究决定，兵分两路行动。一路在云集市区活动，成员有小王，丁向阳，主要是走访群众，一是继续调查干部中的神鬼之事，二是搜索可能的在市区祸害人们的黑巫师。一路直奔龙凤乡和龙虎乡，小马陪吴明一起去，调查“四大仙家”和“四大神师”的后人或者传人，从巫风神事的源头找线索。 调查组决定马上开始县乡全面调查的考虑，一是距离春节还有十天，争取在节前取得一定进展，也好为下一阶段调查做好铺垫；二是春节是民俗大展示的绝佳时节；三是春节了各种能人都可能在家。 肖圣金留在江城居中指挥调度，同时要拜见云集市的几方面的要员。 第四十四章 车祸与鬼魂（一） 就在吴明准备次日出去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时，当晚云集市生的一起离奇车祸拖延了他的行程。 由于车祸现场出现了可能是巫术的灵异现象，使他再次参与警方调查，并挥作用，找到了“大师”和“金仙会”的法场所在。 当晚深夜11点多，吴明正坐在床上围着被子看书。老婆肖梅雪头靠着他的腿，已经睡着了。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心里骂道，“这么晚了是谁呀？我也不是单位的重要人物，难道是亲友有事打来的？”。他一接听，吃了一惊，是牛得草打来的。接听完毕，他马上起身穿衣。 肖梅雪醒了，跟着起床穿衣，一边问他是谁打来的。 他斟酌一下，回答是公安局的老牛找自己协助办一件事。 肖梅雪惊道，“天呀！这么晚了警察找你，不会是好事！快说到底是啥事？” 他嘴巴张开了正要讲，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联合调查组的成员，要讲纪律，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于是抓住肖梅雪的双手，认真道：“你放心！就是需要我提供专业知识的咨询！” 肖梅雪闻言却更紧张了，“我明白了！又出现了巫术事件！”她抓着他的手不放，“你千万小心！不要逞能这也看那也碰！” 他笑着点点头，摇晃几下挣脱双手，拿上公文包，走出门去。肖梅雪跟着下楼，想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楼下院子里，停着一辆没有挂警灯和警方标示的小车，这是牛得草特意准备的，免得深夜警车进文化局宿舍区，引来侧目和议论。 肖梅雪却不懂其中道理，生出疑惑，一直跟到面包车门，朝里面张望。 吴明烦了，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挥手，“天冷快回去！” 牛得草和小马赶紧下车，问候肖梅雪。见到身着警服的两人，她才放下心来，于是又说了一句，“天冷起霜了！你们开车小心点呀！”这才返身回去。 牛得草和小马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肖梅雪人既精干又是大大的贤内助。在车上，忍不住开了吴明几句“幸福呀”“艳福呀”之类的玩笑。 吴明却连连摆手说正事要紧，请两位说情况。 牛得草道：“我们也是接到诸局长的电话不久，只说在临江大道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吩咐我俩直接来接你后先去车祸现场看看，然后去云集市第一医院，和车祸的两位伤者聊聊。” 吴明瞪大眼睛看着牛得草，心道：“我吴明还有这等能耐？居然可以帮助警方查交通事故？不明白！” 当晚开始起雾，夜色深沉，一辆小车侧翻压在临河大道靠河这一侧的绿化带里，开车的正是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副驾驶位坐着的妙龄少女不是其妻子。很快，一辆过路车司机见到停车报了警。 虽没有鲜血淋沥的情况，两人显然都受了内伤，被抬到旁边绿化带躺着“哎呀，哎呀”叫唤。 两人面色煞白，惊慌万分，语无伦次地对交警们不停说：“我们看到了鬼魂！我们撞鬼了！” 交警们起初没在意，以为两人受惊过度说胡话，按程序忙自己的。 一个胖交警多了一个心眼，于是在救护车即将赶到时，终于问他俩，“你们看见啥子鬼魂了？” 两人异口同声，“赵金华的鬼魂！” 胖交警脑子一懵，又问了一次，“谁的鬼魂？” 这次两人各说各的的，意思一致，就是都看到了刚死去不久的云集市交通局局长赵金华的鬼魂。 胖交警头大了，赵金华的名头如今在云集市那是人人皆知人人议论，他闻言终于开始意识到今天的车祸有异状。 被担架抬上车时，钱和平还一个劲用手指着倒在地上的车说：“符！符！” 胖交警开始听成了“服！”开了一句玩笑，“这回你们不服不行！晚上开‘风流车’，害人害己！” 钱和平急的快流泪了，还是指着倒在地上的车说，“符！符！” 救护车开走了。胖交警疑惑地走近倒在地上的车子，手电仔细照射搜索，终于现车下压着一张黄纸。他从花坛折了一节细枝条，扒拉一番终于弄出来。 一看之下，他大惊！这正是一张比a4纸还大的符篆！符篆下方还写着一七言诗。胖交警感叹，“我的命就是好！上回遇到那个神神叨叨的美女车里有符篆！这回车祸现场又有符篆！” 胖交警把符篆给大家一看，交警们立刻炸了锅！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一张催命符，但是知道出现这样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今天这不仅仅是一次交通事故，于是马上按程序上报。 情况逐级报到诸局长这里，他立刻下达了保密令。包括他在内，所有听说的人都觉得玄乎。但是毕竟有两个人车祸受伤了的事实摆在眼前，需要马上去调查。 第四十五章 车祸与鬼魂（二） 当吴明三人来到车祸现场，交警们已经接到上级指示配合三人调查。≯ ＞网＞ 带头的胖交警一见三人就嚷嚷，“我近来和你们有缘呀！上回帮老汤拦下一个神神叨叨恍惚开车的女人，被你们带走了。今天又遇到了怪异的车祸，你们又出现了！” 三人对视一番，知道胖交警说的那个神神叨叨女人是杨春花。牛得草笑笑，也不能说别的，紧握胖交警的手，连声“辛苦了！谢谢。” 三人和胖交警都坐在小车里。胖交警先简略把自己现场勘查的情况讲述一番，概括起来是这几点。 一是现车祸的是一辆拖建筑垃圾的卡车司机，准备乘着夜色拉到哪个沟沟坎坎丢弃建筑垃圾。一看到翻车他就停下来报警，报警时间交警们纪录是深夜11点21分，交警们过了几分钟就到了。卡车司机讲，巧的是生车祸的那个时间没有行人经过，只有数辆车经过，司机都停下来在车中往这边看看，又接着开走了，估计都怕惹麻烦。 二是生车祸的地点刚好是临河大道一个下坡的中间，这段路路灯多有损坏，翻车地点这段花坛中的三盏路灯坏了两盏，剩下的一盏时明时暗，对道路照明有影响。 三是男子开车，女子坐在副驾驶位。车子向绿化带侧翻最后完全底朝天，所幸车上女子没有甩出车子被扣在车内，男子双手死死抓住左门把手最后却随着车子翻滚还是甩出门外。交警们判断有一个方向盘向右侧猛打的动作，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精力不集中的错误驾驶。 四是两个伤者都嚷嚷看见了赵金华的鬼魂。 此言一出三人不约而同“喔？”出声。 五是经车上男子提醒在车下现了这个符篆。说完他把那张符篆递给牛得草。 三人一见这回不禁异口同声道，“催命符！”。 “啥子？催命符？”胖交警很是惊讶。 牛得草还是不能作解释，对胖交警强调保密纪律，讲明这物件涉及警方正在调查的其他案件，同时提醒今天这起离奇车祸包括我们来这里的所有情况都需要保密。 胖交警拍胸脯，表示交警领导已经向在场的交警们传达了上级关于保密的指示，一定做到保密。 牛得草示意胖交警对他的问话到此，需要今天在场的交警继续配合再通知。 胖交警知趣地下了车，见有经过的车子和行人停下来围观，他上去疏散其离开，保护现场。 牛得草和小马早就戴上了白手套，这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双白手套和一个镊子递给吴明，然后才用自己的镊子夹着符篆递给他。小马也准备好了物证带。两人想请吴明现场初步分析一下。 吴明对于这些细节已经熟悉了，他举着镊子，让符篆对着小马举的大号手电筒光亮仔细看。他先分析这催命符，牛得草和小马都拿着笔记本准备记。 良久，他说道，“催命符线条结构是一个类型的，走笔顺序和风格，和赵金华家里那面古镜上的催命符以及赵金华阳台上的那个单独的催命符几乎一样。” 他停下话头接着分析下面的谶语诗，“这谶语诗文字内容和走笔风格也和赵金华死时手里攥着的那谶语诗一模一样！” 闻言，牛得草和小马两人眼中放光，小马忍不住望着吴明急切说：“你怀疑这张既有符篆又有谶语诗的东西，和赵金华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那谶语诗以及阳台上那张撕碎的符篆是一个人书写的，是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还是需要笔迹专家的鉴定。”吴明回答。 牛得草和小马激动地对视着，两人心中都明白，对方想的是，“难道今天给钱和平送符篆兼谶语诗的和给赵金华送谶语诗和符篆的是同一人？难道此人在赵金华死的当晚和今天车祸生时都在现场？联想到谶语诗中的赵钱孙李，难道这谶语诗代表了一个行动计划，某种势力要对上面的人一个个加以伤害，今天钱和平是第二个目标？这样是不是佐证了赵金华是被害的？” 两人难以抑制激动，牛得草赶紧示意大家一起去现场再转几圈，这回带着刚才的分析再看现场。 三人开始围着车子缓慢地转圈，不转则以，这一转圈，又有了收获。 第四十六章 车祸与鬼魂（三） 先是小马一声惊呼，“我操！”三人围拢，见小马拿着强光手电筒正照着出现碎纹的车前玻璃，依稀有图案。≯＞ ≧ ≦ 小马示意大家低下头然后使劲倒转头看，牛得草和吴明终于看出来了，是一个着微弱荧光的人脸图案。 小马赶紧叫吴明拿电筒照着，自己拍照，然后在相机里翻转照片，三人一看，又同时惊呼起来，这头像居然很像是赵金华的人脸，可能被人在车子的前玻璃用荧光物质画上了这张脸。 牛得草赶紧示意慢慢扩大转圈范围，很快有了新现，牛得草在翻倒的车子前三米的绿化带电杆后面，现了几个新鲜脚印，地上还有半截香烟，显然是刚抽过不久。 牛得草和小马分析，脚印可能是一个人的，那自然也是烟头的主人；半夜三更不去别处抽烟，却在距离车祸现场这么近的地方抽烟，而且根据卡车司机讲述，他没现车祸现场有行人，那就是抽烟人不理不睬径直走掉了，综合分析此人可疑！ 吴明也有了现，在翻倒的车子前方近十米的公路上，有一团燃烧后的纸灰。仗着小马的大号电筒，他依稀看到没烧尽的近一指宽的纸头是黄裱纸上面有黑色的字。 小马小心翼翼用镊子举起纸片，三人都看见了，上面是这样几个字，“敕命……魂……阴司”。吴明叹息一声道：“这是攻击性的咒语符！如果在做法时用应该是桃木剑挑着点燃后扔到空中去的！或者直接扔到目标上面！” 牛得草当即给诸局长打电话，讲述了初步的现和三人的初步推理，那头诸局长也颇为兴奋，知道老刑侦队长不会来虚的。诸局长当即指示马上组织完整的刑侦调查，队伍到了以后请小马陪吴明去一趟云集市一医院，和两个受伤者当面聊聊，局里已经派了警员去医院守着，暗中保护钱和平。 同时，他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也许这些事的突破口真的出现了！”。 当两人来到云集市一医院住院部，两个伤者拍完片，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正等待加班的骨科医生赶来专业处理。钱和平伤的重一些，左小腿左胳膊骨折，颈部、背部多处擦伤；女子右肩锁骨骨折，背部多处擦伤。 值班主任医生只给两人几分钟问话时间，然后几个医护人员都走出房间。 医生一出房间，钱和平就带着哭腔说，“马警官！这次请你们高抬贵手呀！请你帮我保密，千万不要把丽丽和我在一个车上的事情告诉单位和我老婆！我一定重谢你俩！我好了马上给你们局里弄专款，添置车辆和设备！我还要……” 小马立即打断他的话头，“钱科长！我们今天来正是为了搞清楚生了什么！我们只有几分钟，请你配合点！” 经过小马和钱和平的一问一答，从钱和平这里得到这样的情景讲述。 傍晚钱和平约了这个叫张丽的在云集商厦做促销员的21岁女子吃饭，吃完饭一起去云集市的金牛歌厅k歌。 这个歌厅据说是江城分管组织的王欣副书记的一个远亲开的，这个远亲是邻县沙县的一个生意人，和云集市某乡的一个美女结婚了，小两口就落户云集市县城，开了这个歌厅。开业时云集市政法委书记孟华还去捧了场，带着公检法的一班人在这里搞了一个“红歌k歌会”。 两人要了小包间，在里面且歌且乐，喝了一堆啤酒。看时间快11点了，张丽表示明天要上早班，于是两人起身离开。 金牛歌厅的院子没有白炽灯照明，只有招牌霓虹闪烁，花坛里绿色的射灯迷离。走到院子里，刚一上车，钱和平忽然尖叫起来，吓了张丽一跳。之见钱和平指着距离数米开外停车场门口花坛一盏射灯前的一个男人，嘴巴张的大大，面露惊恐。 张丽望过去，见一个中年男人侧身站在花坛前，一动不动，半个脸望着这边。这半个脸在绿色的射灯照射下，说不出的诡异，似乎脸本来就是青色的。 钱和平此时低下头几乎埋在张丽怀里不敢看车外，急急问张丽，“你看见那个人么？” 张丽那时还没有恐惧，因为她不认识赵金华。于是她笑着说：“亏你还是个科长！不就是个男人站在那里！怕个啥！” 钱和平颤声道，“不怕才怪！他好像死去的那个赵金华！” 还是赵金华知名度高，张丽一下子明白了，再一看，那个男人似乎脚步不动身子转过来了，低着脑袋阴测测看着这边。 就在瞬间，院子里的所有的灯熄灭了！两人哇哇大叫，抱成一团，恐惧地颤抖！ 很快，纷沓的脚步声从歌厅传来，拿着手电筒乱晃的正是保安们。一个保安走向配电室，一个保安走过来手电照着车里道：“钱总莫慌！跳闸了！估计是哪里保险丝烧了！” 钱和平抬头一看，花坛边的那酷似赵金华的人不见了。他惶恐地问保安，“刚才你看见花坛边的那个人么？” 保安笑笑，“没有呀！我出来时手电四处照了没人！” 一阵寒意袭上两人的心头！两人坐在车子里稳稳心神，当院子里灯光一复明，钱和平赶紧动车，逃也式驱车离开。 第四十七章 车祸与鬼魂（四） 金牛歌厅为了追求闹中取静，租用的距离城区主干道云集大道将近5oo多米的体育场门面，既在主城区又背靠着植被良好的小山，停车方便，体育场空间大可以缓冲歌声扰民。＞八＞一中文＞网 所以很多人喜欢驱车来这里消费。 来去金牛客厅只有一条路，就是从云集大道拐上两旁路树成荫的临河大道。在临河大道上要进过两弯三拐和一个总长2oo多米的上下坡才到达。路边多为机关，学校和若干企业。这段路夏天入夜还是有人在河边晃悠不显冷清，一般冬天入夜便煞是安静。 心中有了惊惧，钱和平开车就有点飘忽。当开到上坡的坡顶，即将下坡时，忽然从车顶飘落一样东西，落在张丽腿上。 张丽捡起来一看，又是一声尖叫，把这东西扔到后座。钱和平下意识一哆嗦停车，车子很难看地斜着停住。 他扭头一看，是一张纸，于是大着胆子拿起来一看，心中又是一寒，常去大师那里的他认得，这是催命符！ 见到这个东西，他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吓唬自己呀！但是毕竟是凶兆，迷信的他又多了焦虑。他思考之前有人把这个东西粘在车顶，刚才自己注意力在车外的那个酷似赵金华的怪人，没有往头上看，随着行驶振动这符落下来。 他故作镇定安慰自己和张丽，这是有人恶作剧不怕！张丽要扔掉这张符，钱和平坚持留着，他心里想的是赶紧给圈子里的人看看，分析一下，做好准备。 钱和平的车子开始下坡，谨慎起见车很慢。 忽然，路中段的路灯熄灭了。 在地上缓慢升起了依稀是一盏绿光的小灯笼，下面飘着一长条绿光的纸张。 他再放慢车，很快两人看清楚了，灯芯燃烧的是绿色的磷火，下面挂着一张渗人的从底部也冒起绿色磷火的黑字咒语符！ 钱和平双眼死盯着眼前的一幕，脊背直冒凉风，双手抖似乎不能控制放方向盘了！ 张丽再次尖叫了！指着右边，钱和平一撇之下，在花坛里明灭的路灯下，他又看见了满脸青色的“赵金华”，身着他标志性的藏青色风衣，双眼似乎是黑色的，看着他。 忽然，路灯又熄灭了。钱和平现车前玻璃上隐约浮现出一张蓝白色幽幽冷光的脸形轮廓，赫然就是赵金华的脸！ 钱和平神经快溃了，出非人的尖叫，全声哆嗦。脚踩油门想冲过去。油门踩上了，车子加。方向盘却在手的哆嗦下向右打偏了。他讲述的后面车子翻倒的情形与交警们分析的丝毫不差。 在甩出车子的一刹那，钱和平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很快现自己还活着，还可以动。他扭头朝花坛看去，路灯虽然依然时明时暗，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见了那张躺在车下露出一点尖尖的符篆，一种惶恐，一种宿命感，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一种痛苦，一种无奈，一种后悔，还有很多的一种种情绪交织涌上心头！ 当他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卡车声音，看见那个一身灰扑扑平时自己瞧也不瞧的卡车司机走过来俯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眼眶禁不住湿润了！ 在问话的过程中，吴明始终没有说话，但是听着他的心情却变得沉重。 他已经对于钱和平讲述的现象有了自己的判断，他断定这是一次黑巫术的表演！再一次，活生生的黑巫术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模糊了自己这个以前单纯的民俗研究者的视野，破碎了自己视巫术为纯粹学术问题的观点。 他居然在这个当口联想起来： ——历史上神仙佛道从来都不是单纯存世，而是和世俗权利或大众的需求紧密结合，那些私下施行的巫术方术更是直接服务人的具体需求，求权力，望富贵，驱邪佞，消病灾，祈好运什么的，人类的种种**和渴望在巫术方术中暴露无遗！ ——今天的事情，是云集市官场中继赵金华之后又一例牵涉到黑巫术的事件。无风不起浪，很可能这个钱和平像赵金华一样在平时就迷信这些，才有人对症下药，用这些东西对付他！如此看来，云集市官场中还有一些人暗中牵涉到黑巫术，下一步还会有什么神鬼之事生？这些人求官运，求上位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他想到了一句佛家名言，“魔由心生！”，感叹正是如此呀！ 他当时没有想到的是，官员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把自己的命运和巫术方术纠葛在一起。 忽然，钱和平的声嘶力竭的喊叫打断吴明的思绪。 “我求求你们保护我！费用我自己出！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他望过去，才现小马的问话已经结束了，起身准备离开，医生赶到了站在门口。 小马皱皱眉头回答，“你安心治疗！你的人身安全我们有安排。” 钱和平探身四处张望，看见了站在窗外的警方便衣向小马招手，才长舒一口气，颓然倒下。 小马和吴明也去询问了张丽，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 两人再次驱车来到车祸现场，见专业的现场勘查已经结束。牛得草要求现场的人员等待小马和吴明，想法是把现场勘查的情况和钱和平两人的讲述对照。 牛得草上车关上车门，听了两人的汇报。三人简短交换意见，一致得出结论：今晚有一个假扮赵金华的人在装神弄鬼，目标就是钱和平，至于目的是简单的恐吓还是刻意通过恐吓造成车祸害人，需要进一步侦查。牛得草还对小马说，“看来今天的案子可以和赵金华案并案调查了！” 第四十八章 追踪魅影（一） 随后，牛队长率领大家马上赶往金牛歌厅调查钱和平所讲的情况。网 当一行三辆警方车辆出现在金牛歌厅院子时，很快惊动了歌厅的老板望金宝。保安通过内部呼叫器告知情况，他急忙下楼一探究竟。歌厅里尚有客人，本来几个房间里莺声燕语的，忽然一下子安静了。 警察们相视而笑，知道歌厅的人以为警方在搞突击检查，煞是紧张。 望金宝是个光头，大冬天戴着一顶手织棉帽，他一身都是牌子货的服装但显得臃肿不合身，手指头一半已经戴上戒指。 他一边从牛得草开始逐个递烟，一边连声道“警官们里面请！” 牛得草让他吃定心丸，解释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不搞检查，不k歌。 他的不停打量的眼睛瞬间稳住了，笑着对牛得草说：“警官们真是辛苦！这么晚了还搞调查！” 牛得草不想和他过多客套，也不想进歌厅里面说话，于是直接开问：“今晚是不是财政局的钱和平来这里消费了？” 望金宝的眼睛又开始转动，思考一番回答，“是的吧台服务员通过传呼给我说了！” “他是不是带了一个女子一起来k歌的？” 望金宝故作大笑，“哎呀我在自己的办公室呆着真的不知道！我问问吧！”他向身边的保安招手，吩咐他叫吧台当班的服务生过来。 很快一个头染成金黄色的小伙子出来。他故意问：“今天和钱科长一起来的是一个女人么？” 小伙子看这阵势，如实回答了。 望金宝疑惑地看着牛得草，不知道他为啥这样问。 牛得草不管不顾又问：“钱科长开车准备离开时是不是歌厅停电了？” 望金宝一指保安，“你说！”。 保安也证实了，还解释，“我们现是草坪里的射灯短路引起的跳闸。” 牛得草等人互相看了一眼。 牛得草问保安，“你们现停电前后院子里除了钱和平还有别人么？” 保安连连摆手，“不会吧！没有看到其他人呀！”。保安其实心里打鼓，那时候他并没有出来巡查，正在大厅和一个常来歌厅陪客人k歌的女孩聊天。 牛得草皱皱眉头，换了一个方法问：“那你听见了什么动静没？”。 保安思考一下，似乎突然想到，“我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 “是停电前还是之后。” “之前！对了好像停电了抢修时也听见了！” 牛得草向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办。 很来，有人报告，在院子门口现了摩托车车轮往返的痕迹，来的时候车辙在门口的大树背后，显然有摩托车停在树背后。 在草坪的射灯前还现了脚印和烟头，射灯下部露出一截烧糊的线头，射灯线还没有接好。 牛得草叫人做现场情景模拟，分别扮演钱和平两人和那个站在射灯前的人，用强光手电代替射灯。很快现，在射灯前的那个人站的位置刚好能照出半个脸，形成一种脸部阴影；此人使用了化妆技术，在这种绿惨惨的射灯照射下，真的能使人产生是赵金华的联想，营造出恐怖的气氛！ 望金宝甚是疑惑，终于忍不住插话，“冒昧问问警官们是来调查啥情况？和我们歌厅有关么？”。 牛得草思考一下回答：“我们有纪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只管照常营业，我再次强调我们今天不是为了检查你们歌厅而来！” 望金宝点头“那是那是！”心道只要不是检查歌厅，一切好说，自己该干嘛干嘛。 其他警员按照程序又问了歌厅的人一些问题，涉及钱和平来歌厅的消费情况和习惯、最近有否异常的情况和特别的人之类的问题。 望金宝心里有点明白了，今天警方在追踪某人，此人很可能骑摩托车而来，出现在了自己歌厅院子里，停电时又乘机离开了。此人是何方神圣引得警方深夜追查？此人和钱和平又是什么关系？对自己歌厅有威胁么？一连串疑问浮现心头。 照例牛得草向望金宝强调对今天的事保密，然后率领众人离开。 离开时，警员们特意追踪摩托车车辙，门口离开的车辙有二十多米歪歪扭扭，之后进入干道的车辙被其他众多车辙混杂看不太清但一直有，但是到了车祸现场的那盏时明时暗的路灯下的花坛里，车辙又清晰起来。 这时大家大胆推测，此人趁金牛歌厅停电时，乘机离开，先不动摩托车，推着前行了二十几米，然后才上车骑着摩托车来到这里埋伏着，待钱和平的小车经过时再次演出“赵金华鬼魂显灵”的惊悚剧！ 这是何等大胆和精细的计划！背后大有玄机！ 干警们摩拳擦掌，纷纷誓要抓住这个魅影，把两个案子一起破了！ 已是凌晨了，牛得草示意小马开车送吴明回家，并告知吴明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刚才诸局长来电叫牛得草强调之前自己已经和肖圣金电话联系了，通知推迟去乡里调查，明天中午小马会和吴明联系。 吴明看手机时间才现，早在牛得草和小马把他从家里接出来的路上，肖圣金就给他了一条段信，也是这个意思。之后一直不和自己联系，估计也是怕影响自己调查。 第四十九章 追踪魅影（二） 尽管牛得草要求望金宝保密，但不出牛得草所料，钱和平深夜遇到“赵金华鬼魂”的段子，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在云集市飞流传，自然也很快传遍云集市区的大小机关。八一≧中文 ≯ 人们之前已经为赵金华的惨死唏嘘不已，至今尚在议论其死去时的异状。今天，又冒出个钱科长深夜遇“赵金华鬼魂”翻车的段子，人们惊异之下议论再次喧嚣呈上，概括起来有这么几说。 一是加害说。推断某种势力出于私人恩怨针对“赵钱孙李”官员精心实施了加害的计划。一时间，云集市干部中姓孙和姓李的恐惧莫名，反复思考自己平时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会不会是名单上的下一个受害者。不过，根据前面的“赵”和“钱”来推断，这个“孙”和“李”应该不是普通科员，应是有职务的官员。这样一推断，范围就缩小到近二十人，“孙”姓只有区区三人，剩下的全是“李”姓。 二是阴谋说。此说主要流行于机关干部中，一些有“政治头脑”的干部把这些事和干部换届联系起来，认为是故意整掉和打击一批人的卑鄙伎俩。但是问题就来了，是谁要整谁？一时间敌意和彼此怀疑从这些干部开始逐渐向云集市官场蔓延。 三是“犯太岁”说。此说主要在群众中流行。有人说“该不是云集市官场‘犯了冲’、‘遇了邪’？”。还有的人直截了当说：“看来政府得请法师驱驱邪！”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话题出现在人们口中。很多群众传说，“警方请来了一个‘高人’暗中协助调查，与黑巫师斗得不亦乐乎，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有的群众有鼻子有眼说：“‘高人’据说是青城山请来的！”。立刻有人反驳，“错了！我舅子是警察，他讲是龙虎山下来的修士！”。自然又有人跳出来解密，“你们都错了！不是道家，是一个在省城修行礼佛深藏不露的居士！”。 新的话题迅在云集市民中酵，精彩故事开始演绎中！ 正在档案馆上班的肖梅雪很快就听女同事绘声绘色讲起这个话题。当女同事一开讲，她的心中就一紧，立刻意识到这说的是自己老公吴明呀！她马上想到凌晨四点多吴明疲倦不堪回家倒头就睡，该不是真的像人家说的那样，是在和黑巫师斗法？肖梅雪对老公的担心油然而生！ 她特意中午早点溜回家，想亲口从老公这里探探虚实。一看快11点钟了吴明还在酣睡，心中很是不忍叫醒他。于是坐在床头，端详吴明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吴明廋了黑了，气色不好，越看越担心。 这时，有人按门铃，她从猫眼一看，是王倩来了。 王倩一进门就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肖梅雪做“嘘”的手势示意她低声，一边一指卧室，“老吴加班了在睡觉。” 王倩于是拉着肖梅雪去厨房，低声说：“你也听说了昨晚生的钱科长遇到‘赵金华鬼魂’的事情吧？” 肖梅雪点头。 她接着说，“好多人说云集市官场‘犯太岁’，为官的人都要驱邪避霉头！要不我们再去‘大师’那里去一趟？” 肖梅雪立刻点头，倒不是信这个说法，而是担心老公的安危。 身后传来声音，两人转头一看，是吴明被门铃吵醒起床了。 吴明一边嘀咕着，“咋睡得这么死？”，一边迅收拾准备好，然后朝两人打个招呼，“你们聊呀？我去单位。” 望着出门的吴明，王倩羡慕地说，“老吴被周啸副市长看上搞民间文化调查挖掘，我和天柱都知道了！据说下一步要开卧牛山风景区，那自然老吴要大显身手啦！我们真为你们高兴呀!” 知道内情的肖梅雪“恩恩”点着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阵。 吴明直奔联合调查组驻地市机关招待所。调查组除了借用二间办公室和一间客房，还专用二楼的小会议室。 一上二楼，吴明就听见小会议室里面煞是热闹，有数人的话语声。 他推开门，屋子里果然坐满了调查组的人，一见他进来，刹那间鸦雀无声。 吴明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流从面前经过，就像他给大家讲自己是“吴阴阳”的孙子时，大家沉默无声时他感觉到的一样。 肖圣金和小马几乎同时起身迎过来，肖圣金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小马不管不顾上前握住吴明的手道：“昨晚辛苦你了！你咋不多睡一会儿？” 吴明道：“你还不是很辛苦！也应该去睡觉呀！你却早早就来了。” 小马回应着身为警察己习惯了的话。 于是肖圣金顺势表示人都到齐了，开个短会。 之前，在座的人已经听肖圣金传达了云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指示，他早上按周啸副市长要求去市委小会议室参加了一个小范围碰头会。 杨万山亲自主持了这个短会，与会者为雷远声，诸云山，周啸，陶勇，韩卫华和肖圣金。陈秋水市长去省城公干，不能参会。 在座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致肯定了近期警方和调查组的工作，杨万山书记要求气可鼓而不能泄，节前能利用的时间不能松懈，春节后要加快调查步伐。 诸云山介绍把赵金华案和钱和平案并案调查了。雷远声表示也要同步调查钱和平是否有其他违纪行为，如有违法行为立即按程序办理。 杨万山充满豪气地说，“现在魅影初现！我们要尽快逮住事情背后的‘魅影’，廓清迷雾，稳定人心。” 第五十章 追踪魅影（三） 碰头会结束，杨万山招呼雷远声留下有事商量。＞ 做云集市委办主任多年，陶勇知道两大员定有需要保密的事情说，于是把门带上时反锁了。 杨万山一改刚才的豪气冲天，变得严肃起来，良久问：“雷书记，你这里有关于市交通局尤忠副局长的负面信息么？” 雷远声端起茶杯喝水，其实在谨慎地思考如何应答。 在几年前中途停止了的对几个政法系统干部的调查中，现了尤忠和这几个人关系不错，常搞聚会吃吃喝喝，但还没有深入跟进调查，就由于孟华的插手和上级领导的干预停止了调查。今天杨书记如此问，他立刻明白这是为了代理交通局长的事情而问，是想对尤忠有更多的了解，很可能他不仅仅问了自己一人。 有一个疑团立刻浮现他脑海，那就是众所周知杨书记属意韩卫华接替云集市交通局长，但是他为什么忽然又关心起尤忠了？凭着职业的敏感，很快他就产生尤忠找过杨书记、尤忠被有分量的官场人物举荐、上级领导在云集市交通局长人选明确倾向尤忠、韩卫华出了什么问题等好几种推测。 他意识到还是得如实回答，来不得模糊观望，来不得缓兵之计，更不能选边站队。于是，他把市纪委掌握的情况如实说了。 闻言杨万山皱眉头，良久又说：“看来除了他有喜欢聚会吃喝的情况，你们没有他的负面信息。我知道了！” 雷远声走出会议室，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尤忠近来没闲着，在活动呀！也许真的说不到会成为新任交通局长！今天杨书记这样问，显然是要自己留意这个尤忠。” 一出大楼，一阵冷风袭来，雷远声打了个寒战。他心里骂道，“这世纪之交的冬天真他妈地冷呀！” 雷远声走后，杨万山又叫来陶勇，问他：“老孟近来回云集市了没？” 回答是“没有！”。 “你知道他在哪个地方住么？” “我问了乔世杰，他住在翠岭宾馆。” “快一个月了！调研还没有结束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需要我问问省党校么？” “不用！” 陶勇离开办公室，杨万山终于显出倦容，用手揉着眼睛。作为云集市的一把手，近来开始有心力交瘁之感。特别是赵金华案生后，自己为了确保云集市官界的稳定团结，确保换届顺利完成，确保党政班子正常履职，做了艰辛努力！ 但是，他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加深，那就是云集市官界存在着一种“魅影”般的势力，不思进取，抱残守缺，暗中抱团结网，和自己及陈秋水这样的外来的、想猛烈地改变云集市现状的干部对着干。从几次受到干扰中断的对干部的纪委调查，从换届期间有一些干部像尤忠这样违背组织原则受到上级领导点名推荐，从市委市政府的某些决策在下面被“偷梁换柱”，从官员中巫风盛行怪力乱说流行等，都在佐证着自己的忧虑！ 但是，自己是云集市的最高长，是这场关乎云集市展的斗争的统帅，决不能失去信心！他想到了《国际歌》的歌词：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他自嘲地给自己加油：“杨万山，不要指望云集市有什么神仙会来帮助你！一切靠你自己了！你要和云集市官场的‘魅影势力’斗争到底！”。 在云集市机关招待所，由肖圣金主持的调查组会议很快也结束了。他把之前已经转达给组员的上级精神又简略传达了一次。 众人知道，大伙儿并没有想到吴明会突然出现，都以为他昨晚辛劳后就在家休息了，至少也要睡个好觉，于是开会没通知他。可是吴明太敬业了，调查组的人集中议事还没有结束他就赶来了，于是肖圣金特意把这些话再讲一次给吴明听，以示不避嫌和尊重。 众人心照不宣的是，不通知吴明来开会事出有因！ 原来，一大早丁向阳和小王为上午调查组的会议收拾会议室，当两人交谈着推开会议室时，赫然看见会议桌上摆放着三张照片，很整齐地排成一行。 两人赶紧上前查看，惊讶地看见是从视屏中截取打印出来的三张照片，内容分别为，一个妇女跪在一个蒲团前向对面一尊神像磕头；接着显然是这个妇女正对镜头笑着，手里拿着一叠符篆看着显得很开心；最后是这个妇女左手拿着符篆，右手递向对面一叠钱。 两人开始以为是有人暗中为调查组提供资料，很兴奋地告诉大家，众人很快都从房间里来到会议室围观。 但是小马却大叫一声，“不会吧！”。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肖圣金立刻意识到小马认识照片上的妇女，示意他快讲。 小马却住口了，脸涨得通红，半天不说。 肖圣金更加想相信自己的判断，命令小马说。 小马长叹一声，低沉但是清晰地说，“她是吴明的妻子肖梅雪！” 第五十一章 吴明的第一劫（一） 当调查组众人都知道会议桌上的照片是吴明的妻子肖梅雪时，集体沉默了。八≯一中文网≥＞ 大家都很惊讶，惊讶于调查组驻地泄密和送照片的人的胆大。大家都很愤懑，不管这照片是真是假，这是故意扰乱调查组人心的行为，是“魅影势力”的反击，是对调查组的公然挑衅！ 大家惊讶的同时，对吴明的不解和猜疑在萌生。虽然大家和吴明相处的很愉快，对于他的专业知识和敬业精神很佩服，但照片的出现，是继大家知道吴明是“吴阴阳”的孙子后的又一次心理冲击！ 猜疑自然集中在：怪不得他对这些东西这么熟悉！吴明是不是暗地里也搞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这次参加调查组正好给了他挥手段求得升级晋位的机会，难怪这么卖力！” 当在市委开完碰头会的肖圣金回来后，一看到这三张照片，做纪检工作多年的他便把大家的猜疑作为假设。他对于“人心隔肚皮”、“人人戴面具”感触尤深，对于官场中人在公开场合表现出的行为从来不全盘肯定也不全盘否定，对于有疑点的人自然而然先假设问题，在排除疑点后再信任。 但是，他也深切知道，吴明是这个调查组的干将，是台柱子，自己作为组长与其打交道要慎之又慎。 很快他就决策，先要求大家封锁这个消息，同时安排小王和丁向阳暗中调查照片的来由。他自己按照组织原则，也要去找周啸汇报此事。 这样，大家在沉闷的气氛中讨论着事情，吴明之后推门进来了。 向全体传达完碰头会精神，肖圣金要求大家按计划马上各忙各的，但安排吴明单独留在会议室，说是要请教一下文化知识。大伙儿知趣地很快散了。 小马在会议室门外拦住小王，拉他到院子里的小车上说话，也不管丁向阳在后面喊：“王警官还出不？” 小王不等小马开口便道：“我知道你要说啥！是不是叫我动用局里的力量查这三张照片的来历？” 小马点点头，显出忧虑的神情。 小王叹一声，“至少我俩都可以8o%判定，吴明不是那种背后玩阴的人。我怀疑他老婆关心他的事业关心得过头，去找某个大师求符求好运，被人家监控拍下来了。如果我的推测正确，这个安装监控的‘大师’显然不是个好鸟！也许就是我们追踪的‘黑巫师’，至少是同流合污的！” 小马于是紧握小王的手猛地摇晃，以示拜托。小王装作手痛喊叫，“哎呀！又来‘大力金刚握手’！看来你和吴明成了哥们，这么上心呀！” 会议室里，吴明的心情生了起伏和微妙变化。 开始肖圣金客气地叫他说说昨晚的情况。吴明顿时兴致勃勃开讲，讲了五分钟肖圣金却打断他，“牛队长已经告诉了我昨晚的情况，你的讲述丰富了内容，很好。不过，我今天很想和你聊一聊你自己。” 吴明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 肖圣金宽他的心，解释自己对于文化是门外汉，对于巫术神仙道更是一头雾水，加入调查组后，一直想找机会向吴明这个专家请教。他顺势反问一句封住吴明可能的不配合念头，“我们都是一个团队，我想吴老师不会藏着掖着吧！”。 吴明点头。 他于是正式开问：“冒昧问问，你的爷爷传授了阴阳道家玄术给后人么？” 这个问题一出，吴明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心里自我解释，“作为组长这样问很正常呀！有权了解组员的背景。再说，自己不讲人家还不蜚短流长呀！”。 于是，他又一次向肖圣金讲述了传说中的自己的爷爷“吴阴阳”，说明自己的爷爷去世早从未传授家人这些知识，说明自己掌握的巫术神仙道的知识，纯粹是开始民俗研究后逐渐掌握的，得益于阅看云集市档案馆众多的相关书籍和曾经参与过的民俗大调查。 肖圣金插话，“据说你的妻子是云集市档案馆的老馆员，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瞬间，吴明绽开笑容，很快急忙掩饰做严肃状。也是这一瞬间，肖圣金心中一动，有一点暖意跃上心头。他洞若观火，现吴明的笑容从两边的嘴角同时迅升起，就像一种本能反应。于是明白了，吴明对于老婆的爱溢满心田，自己的话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对老婆的爱意。于是基本可以断定，吴明老婆是为了自己男人的达亨通去求符。 既然说到了肖梅雪，肖圣金抓住机会开问，“近朱者赤，看来弟媳妇也是民俗研究的高手呀！” 吴明摇头，“她只是我的资料员，可不懂这些！” 肖圣金很想问“她参与过这些活动没有？”，但是看吴明的意思是否认，于是打住话头，马上把话题转移至吴明身上。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道士设坛做法，和尚诵经法事，巫师摆台施术这些，很想亲眼看一看呀！对啦，你接触过这些异人没？” 吴明摇头，“我还不是纸上谈兵！我读书时这些‘四大仙家’、‘四大神师’早就过气了，也无缘结识。如今参加了调查，才活生生接触到这些。” 肖圣金担心问多了吴明起疑，于是刹住问题，建议吴明春节后再出下乡调查，近日就回家休息，置办年货，照顾一下家里，如果这几天按照分工在市区调查的小王和丁向阳有什么进展再联系他。 吴明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以为组长只是纯粹的关心，于是摆手道，“没事的！我也不回龙虎乡老家过年！在云集市区过年很简单的！还是事情要紧，请领导不要单独照顾我，还是安排我和小马去查黑巫师的法场吧！” 肖圣金已经有点明白吴明的性格，皱着眉头，却点头道，“那你和小马下午一起行动吧！” 第五十二章 吴明的第一劫（二） 和肖圣金一番交谈，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愉快，觉得眼前的这位纪委干部的问话有盘问的味道，看自己的目光是审视，不禁猜测，“难道有人在背后议论我？”。网 他回忆周啸副市长来文化局点自己的将那天以来的经历，感觉自己是受重视重用的，和大家相处还舒心，自己甚至对小马等警察产生了朋友般的感觉。 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实是如此残酷！他马上就会因为自己参与调查的选择遭遇第一个劫数！ 他心里骂道：“议论就议论吧！我吴明被人议论惯了！没啥了不起！难得大家尊重我需要我，‘士为知己者死’，专心调查！” 于是他按下心中的小浪花，结合新的线索，重启思路，思考这些“黑巫师”抑或“邪道士”的法场所在。其实他早就有一个思路，今天正好和小马一起去查证。 下午，他带上云集市区地图，叫小马开车去金牛广场转转。 小马今天的情绪有点反常，变得很沉默，很少和吴明搭话。 吴明以为他昨晚累了今天早上没睡还很疲倦，于是叫他把车子停在广场附近，说自己在附近转转，让小马在车上靠一会儿。 本来平时的话小马任凭吴明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单独行动，但是今天他却同意了。当然他的确疲劳；不过主要的是他要等小王的电话告知追查照片来源的信息，他接到短信告知从监控中以及访查招待所人员中有现；同时他也没想到吴明今天会有什么收获，一时大意。 就这样，吴明很快遇到了险情。 吴明的思路是：之前在调查组成立时的专题会上分析线索时，外围调查的干警说过，“赵金华去世前一、二个月行踪神秘，经常中午刚过就要司机载自己出单位，一般是行驶到金牛广场就下车，叫司机离开”。他当时就分析，这是赵金华谨慎起见故布疑云，也许就是‘大师’的吩咐所为，“黑巫师”法场必然从四方的广场四边四条路中的某一条前往，距离在一到二条街。 他径直走到广场的中间，重启思路，结合新的线索，思考着！ ——金牛广场是云集市的中心，如果没有决定性的必然因素，还真的不好判断赵金华会从哪里走。那么决定性的因素是什么？ ——假设自己是赵金华会从哪一条路走？既然这么谨慎，一定会谨慎到底，绕路前往，迷惑他人！ ——假设自己是“黑巫师”会在哪里设法场。自然，“黑巫师”的法场需要隐秘之处，但要是这样的话，那些废弃的、闲置的房屋应该早就被警察们搜查过了，为啥没现？一定因该是闹中取静的地方，这样才能起到“越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的效果。 ——大师也需要包装，“法场”一定要有空间，环境优雅，免不了要有树木花草。 ——既然是吃这碗饭的，“法场”在八卦的生门方位的可能很大。虽然八卦中的生死之门是随着时间和其他因素的变化而变化，但是民间约定俗成把生门死门方位定下来。 ——他默念文字，“天有八门，以通八风也。地有八方，以应八卦之，纲纪四时主于万物者也。休门值坎，位在正北，主休息安居；生门值艮，位在东北，主生育万物；伤门值震，位在正东，主疾病灾殃；杜门值巽，位在东南，主闭塞不通；景门值离，位在正南，主鬼怪亡遗；死门值坤，位在西南，主死丧埋葬；惊门值兑，位在正西，主惊恐奔走；开门直乾位，位在西北，主开向通迏。”一个结论浮现脑海，“看来得从开、休、生三吉门，也就是西北、正北、东北方向找寻。” 他拿起手里的云集市区地图，结合自己的思路一看，顿时一道闪电照亮脑海！他大叫一声，“有了！”。 第五十三章 吴明的第一劫（三） 点燃吴明头脑中闪电的是两个地名，即是倒观路和老庙街。≯ 八一小说网 在云集市居民中，习惯称呼“城东头的老庙街”和“城西头的倒观路”，殊不知其方位正好在东北和西北，是数百年前建设者选址时早就刻意选择的。 在五六十年前云集市没有进行大范围城市改造之前，这一街一路交汇于如今的朝向正北的云山路前端。后来新云山路在原来的老云山路基础上拓宽后，两边建筑林立，不仅使老庙街和倒观路缩短了，还隐没在两边的建筑之后，只有窄窄的巷子连通云山路，便渐渐成了背街幽巷。 在老庙街和倒观路，总数尚有十五栋砖木结构的老房子保存下来。据吴明在多年前考证，这些老房子和早已不复存在的“老庙”和“倒观”或多或少有关系，但是没有定为文物。由于这些老房子结构完整，其中有五栋还带一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小花园，因而先后被云集市众多的单位所使用过，直到近十年云集市现代化楼房渐多，才被弃用。据说这些老房子全部被授权社区支配，被缺乏资金的社区或出租或出售。 某“大师”或者某巫师要设法场，找这样的房子再合适不过，方位符合要求，环境闹中取静，还可以因为这些老房子的背景故弄玄虚。这两处地点也符合赵金华在金牛广场下车后谨慎绕路前往的情况。 “那么，先去哪一处地方？需要叫上小马么？”他只是短暂想过，但有所现的激动使他没有深思熟虑，便不顾一切立马前往。他决定先去老庙街。 当他一走进老庙街，便用眼睛扫描，很快看到了那相隔不远的二栋带小花园的老房子。 他慢慢在这两栋房子前走来走去多遍，一边走一边逡巡两栋房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没做过侦查工作，不会掩饰自己，在想有所现又不想惊动住户上不能兼顾，于是干脆停下来站在对街屋檐下观察。 忽然，两栋房子中左边的一栋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位老婆婆，直直看着自己。 吴明心中一惊，下意识转过脸，但是暗笑自己怕个啥，于是又转过脸。 老婆婆却笑了，招呼自己过去。 吴明纳闷地走过去，心里忐忑，“我是不是被对面的住户现什么？”。 老婆婆劈头就问：“你是来租房子的么？” 吴明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一些，忙点头。 老婆婆笑眯眯示意他进去看，求之不得的他赶紧闪进去。 虽然转了一圈，现房屋除了老婆婆住的地方，都是空空的，但是很快，凭着他的“法眼”便有了初步现。 一是他现了花坛里泥土里混着香灰和纸灰，显然这里以前经常燃烧香烛和符篆；二是他现地上若有若无散落着一颗颗米粒，这又是施“道术”时的常备工具；三是他现了一间上锁的地下室，极符合法场的需要。 于是他装作对地下室感兴趣，问老婆婆，“请问婆婆我能看看这个地下室么？”。 老婆婆露出一丝犹豫问，“你要这个地下室做啥用途？” 吴明狡诈了一回，“要是我用，可以做仓库撒！” 老婆婆笑了，以为他和一些云集市民一样，在做加工干笋的业务，于是开锁让他进去看。 一进去，吴明心里叫了一声“好！”，意识到找对地方了。原因再明显不过，地下室里存留着黄裱纸的味道、香烛的味道，作为法台的一张高脚桌还在，上面满是被火烧黑的印迹。 他极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敷衍老婆婆几句，赶紧离开。 他立马赶往倒观路。因为在老庙街有现，他以为黑巫师的“法场”就是这里了，去倒观路只是例行公事旁证一番了，但是事情却大大出乎预料！ 乐观的他走进倒观路转悠一番，依次观察了那三栋带花园的老房子，边站在当街给小马了一条短信，“请十分钟后在倒观路口接我，我在老庙街有了现！” 他没注意，就在他短信的时候，在他身后的老房子门缝里，一双慌张又充满敌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此人正是“金仙会”的老四“金猴”，按照早上“金老大”传来的紧急通知，前来催促“张大师”紧急转移！ 在前不久的“大师”和“金仙会”的碰头会上，“金老大”早就捎信强烈建议两帮人马赶紧撤离到“密修所”。虽然“张大师”把大部分资料转移过去了，但是舍不得近来突然增多的前来咨询问前程的生意，想再呆几天再赚几笔，完全没预计到今天吴明会找上门来。 吴明放下电话，准备再看看眼前的这老房子就走。这一打量不打紧，忽然眼前忽然一亮，他现这老房子屋檐上部居然较隐秘地安放了太极图样式的木结构，一般人不用心看看不出。 他心里一激灵，“难道这里又是一处‘法场’？”。 这时他现，门虚掩着，于是激动之下贸然推开门走进去。 房子里静悄悄貌似无人，他凭着经验直奔后面的小花园，刚走到圆形的花园砖门，忽然脑后生风，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就昏过去！ 第五十四章 法 场（一） 吴明醒来时，先看见的就是小马满脸焦急正低头紧盯着自己，立刻显出欣喜的神情，紧握拳头挥动着。八≯一≧中文≥ 一转头，忽然觉得头顶痛；手一摸，现头上缠着绷带，渗出一点血迹；眼睛一扫，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被人打昏了，被小马送到这里救治。 “我在哪里？”。 “你在云山医院。” “老庙街和倒观路去了吗？” “队里分了二组，分别去了老庙街和倒观路，正在两处‘法场’取证。” 小马很感动，不问自己的伤势，却先问工作上的事情，可见吴明有多敬业！他有很多心里话要对吴明说，但是他忍住了，上来轻握他的双手，这次是轻轻晃动。 “这次多亏你的调查，我们才找到了这两处‘法场’，而且在倒观路那一处现了一些直接证据。” “是什么？”。吴明忍着头痛起身，小马升起床扶着他靠着。 “是散落的一些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纸张和其他杂件。” “我想去看看！” “别！局长交待了就让你在这里休息，我守着你。” 吴明争辩，“不就是头上破了口子流血，怕啥！”。 “不拍片哪知道伤筋动骨没有？你得对自己负责！” 吴明干脆翻身下床穿鞋子。 小马本可以使蛮力挡住吴明，但是他知道吴明的心理和性格，于是道，“我知道劝不住你，但是你去现场看看后必须回医院拍片，你只是简单包扎了！” 吴明连声“好！好！”，一边往病房外走。 走道里值班医生诧异地拦住吴明，问他到哪里去，他一指身后的小马，“问他！”。 医生转脸问小马这是怎么回事，吴明乘机下了楼梯。 小马苦笑一声，“我们去去就来，我负责把病人带回来拍片！”。 医生嚷嚷了几句什么把身体当儿戏瞎胡闹之类的话，但见是警方的事情，不便阻拦，只好摇着头去病房巡查。 小马下楼，开车和吴明一道先去“倒观路”现场，他知道吴明一定会提出先来这里，因为这里线索多，可能需要他咨询的事情多。 小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现场勘查还真的需要吴明的协助，这一点在警员们在现场现了一些东西后大家心里都有同感，所以这是他不特意阻拦吴明的内在原因。 他心里念叨一句，“吴兄今天亏待你了！改天伤好了请你喝酒！” 当两人出现在倒观路那栋老房子门口，一干警员都十分惊讶，牛得草马上连声严厉批评小马没有把吴明照顾好。 小马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牛得草便收了口，望着吴明叹了一口气，心里产生对吴明的敬佩。 吴明赶紧接话，“我既然来了牛队长就吩咐吧！” 牛得草思量片刻，向里做了个手势，示意吴明和小马跟着自己进去。 警方从云山社区叫来了相关人员问话，吴明看见一个胖胖的大嫂站在天井里，一边回答警员的问题，一边双手合拢紧张地搅着手指。 牛得草介绍：胖嫂是负责社区物业的，证实这楼租给了一个叫张大全的商人二年，省份证显示是邻省人，据说业务是驻点云集市收山货的，他身边有一个助理平时沉默寡言，房子时不时会有衣着光鲜的客人来拜访，无客就大门紧闭，透着神秘。胖嫂还证实，租户很满意这里的环境，曾经提出过再延长二年租期。 很快，一进天井的一间屋子有几分凌乱的现场映入眼帘。显然之前就搬走了一些东西，屋子里只剩一个文件柜、一长一短二个沙和一个茶几；倒是这文件柜里的东西是住户今天受惊后仓皇搬走的，因为周围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和几张符篆，其中有二张旧客户登记表很有价值。 旁边的二间房子也有人居住活动的痕迹，地面墙面很干净，但是家具都搬走了。 当再往里走接近小花园的砖门时，吴明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头。 小马赶紧介绍：一接到吴明短信，他立马就开车赶过来，在进入倒观路口时，由于路面狭窄，加上有一辆满载山货的三轮车挡住了路线，交涉和倒车花了几分钟。 他一见那栋老房子，就产生异样的感觉，于是推开虚掩的门一看，居然无人，太奇怪了。于是他继续深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小花园门口的吴明，头破了在流血。 于是他马上紧急呼叫11o，指示了地点和事由，便抱着吴明上车，赶到附近云山路的云山医院救治。 警员们赶到了这栋老房子，随即开始勘查。通过和小马电话沟通，牛得草队长得知吴明还说了老庙街，于是兵分两路去调查，很快找到了那栋房子。 第五十五章 法 场（二） 一进花园，懂行的吴明就现，花园地上被人镶嵌了呈现同心圆的由细石条组成的八个图案，看似杂乱，其实正是八卦图。网 当然警员们也现了屋檐上的那个木结构太极图，联系花园的这个八卦，思考一定有含义。 于是牛得草就这个情况请教吴明。 吴明却叫小马先去问那个胖嫂，是不是之前这个客商手笔不小，摆放了不少实木家具，盆景，珍玩和字画之类的东西。 很快小马反馈，情况就是这样，胖嫂一直以为这是个做山货收购批的大老板，租用这里只是生活和谈生意，因为附近有二个专业的存储山货的仓库。 吴明笑了一下，但头还是痛所以笑的很诡异颇似嘲笑，“这二个符号和屋子里的排场就是显示，这里的主人头顶阴阳，脚乘八卦，胸中有乾坤，要做一派宗师！” “喔！”大家出一声感叹，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嘲讽！不过大家也知道，这种包装和排场正对那些来问前程断吉凶的人的心理，正所谓“佛要金装”，“大师要包装”！ 牛得草示意吴明和小马随自己坐车去老庙街现场，小马已经从电话里得知，老庙街现场也有了令人惊异的现。 一到老庙街那栋老房子，吴明就看见了那个老婆婆坐在天井里的一把木椅上哭，还絮絮叨叨说：“我可不知道他们干啥的！我可不知道他们干啥的！”旁边一个人警察烦了，呵斥她住口。 见到吴明，在场的这组警察也都露出钦佩的神情。牛得草示意一个警员过来，介绍通过询问这个姓周的老婆婆所知并在此基础上归纳分析的情况。 ——这处房产是周婆婆自己在外做生意的儿子从社区买下来的，平时主要就两老居住和看护，间或也有亲戚来短期居住。 ——二年多前周婆婆的老伴去世了，于是周婆婆儿子交待把房子出租，免得母亲住着孤寂，很快就有租客上门了。 ——大约二年前来了一个名叫周魁的汉子，周婆婆记得出示的身份证是同属江城管辖的云集市临县沙县的，此人只说租房会住四人，他一开口就用“一笔写不出两个周，五百年前是一家”套磁，满口亲热语，周婆婆没有细问就答应了，很快真来了四个汉子，还携带着五口大木柜。 ——但是当他们在地下室搭起法台，还在墙上砌神龛时，周婆婆就诧异他们的身份了。周婆婆一家三代都是信佛的人，自己平时在屋子里奉着观音勤敬香，对于神道巫之流也都有敬意。当和他们交谈后汉子们开诚布公告知是做端公道士这一行的后，顿时对他们心生敬畏，满口答应为他们保密。 ——汉子们为了加强对周婆婆的控制，还主动在第一场开光的法事中专门为周婆婆儿子祈福，弄的周婆婆满心欢喜。之后不久，就开始不断有人上门拜访，汉子们请周婆婆帮忙在来客人后作为接引人，每次按人头给二十八元钱作为报酬，这下周婆婆更是嘴巴封的紧紧，老腿跑的勤勤。 ——当周婆婆儿子听说“端公道士”们很尊敬自己的母亲，还给工钱，且为自己祈福后，也是满心怀喜，对此不闻不问。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这里举行了大小法事过二十场，常常这些自称的“端公道士”还应邀结伴出去做法事。 ——就在十几天前，“端公道士”们突然开始往外搬东西，周婆婆忙问为什么，回答是暂时去别处做业务，过一段时间就回来，还留下一人住在这里。奇怪的是昨天下午留下的那人突然结清了租金，说有急事要走，把剩下的不多的物件搬上屋外等着的面包车就走了。 ——周婆婆今天早上正在沮丧失去了大金主，下午忽然就看到吴明了，以为租客上门了，于是才有了吴明今天的现。 介绍完这些，牛得草对那个警员道，“带我们去看看那些物件！” 一行人走进小花园，吴明赫然看见花坛边上的砖头上摆着一些骨头，上前细看，一眼就看得清的有龟甲、鸡骨头、蛇骨头，还有的貌似狗骨头、猫骨头，还有几颗骨头认不出是什么骨头，不过一定是兽骨。 他明白了，笑着道，“你们是不是要问我这些骨头的作用？” 旁人都点头。 吴明道，“我判断，这些骨头很可能是诅咒施法的道具，据我目前知道的，一般用一张符纸写上要诅咒的人的名字粘在骨头上，然后经过仪式后烧掉；更狠一点或者刻上要诅咒的人的名字后在骨上钉钉子，还时不时拿出来做仪式火烧，过一定的时间后再扔掉。” 他好奇地问，“你们是哪里找到的？” “我们在花园的墙角草丛里，还有花坛的泥土里找到的。” 牛得草点点头，“看来这些人很谨慎，不想扔出去别人看见生疑。” 吴明感叹，“从两处地方情形来看，老庙街这一处是典型巫术法场，这些人以“端公道士”自居，却并不像传统的“端公道士”做事光明正大，以为人祈福消灾驱邪为业，处处流露出‘邪门歪道’，这些诅咒道具的出现说明了这一点；而倒观路那处则是走的阴阳师和相师的路子，从把我放倒了匆匆跑路来看，一定有不能见光的情况！要知道传统的阴阳师和相师可是不怕走乡过市，是在阳光下为人们观阴阳，断吉凶的。” 说了这多，忽然吴明的头又痛，使劲皱着眉头，嘴里嘶嘶着。 牛得草忙安排小马送吴明去医院拍片，下死命令不许小马离开半步，并表示吴明来的路上已经汇报了肖圣金，估计他已经赶到了医院在等着吴明。 闻听此言，吴明只好苦笑着道：“那我去了，你们有啥需要的尽管来找我。我估计没啥大事，你们放心！” 第五十六章 修 养 返回医院已经是傍晚，一进病房，就看见调查组长肖圣金、文化局长李贤、妻子肖梅雪围着空病床等他。八一＞中文≥ 肖梅雪不顾有旁人扑过来，左手揽着他的肩头，右手轻轻抚摸着他头上的绷带，呜咽流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可是为你求了符的！你遇到了啥凶神!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吴明有点尴尬，忙制止他，“等我向领导汇报了我们再说。” 肖圣金、李贤和小马异口同声叫他先去拍片，于是肖梅雪押着他去拍片。 屋子里剩下的人一起来到走廊，交换了意见。 事先在电话里牛得草已经和肖圣金交流过，然后此时肖圣金再向李贤沟通。他先简略介绍了吴明进入调查组以来的突出贡献，当然介绍的文本内容是斟酌过的，接着代表调查组对文化局表示感谢，然后转达自己请示了周啸副市长后得到的指示，那就是请吴明治疗修养，等春节后再议他的工作安排。 李贤闻言沉默半响，叹了一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肖圣金知道他的意思，是喟叹众人寄予厚望的吴明正在经受着磨练，言语中充满爱惜。于是他附和，“是呀！” 肖圣金这样附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只有他知道，就是吴明已经遭到了云集市乃至于更高层次政界人士的非议，周啸安排吴明修养正是应对这种情况，以退为进，静观其变的策略。 旁边的小马听着两人的交谈却是颇为愤懑，明白有人对吴明嚼舌头使绊子，这是变相停了他参与调查组的工作。“自己能为吴明做什么咧？”。他暗下决心，那就先从迅找到那三张照片的来源开始吧。 肖梅雪扶着吴明回病房了。肖圣金、李贤和小马三人一唱一和，说着对吴明赞扬有加的话，说着安慰肖梅雪宽心的话，这时医生出现了，带来了好消息。 医生告知，吴明的后脑挨了一下重物打击，幸亏打击物是个钝器不是尖锐物，所以皮破出血，局部血肿，没有骨折的迹象，顶多是细微的骨裂，可以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也可以住院几天后回家疗养，后期主要是药敷和内服药，要注意伤处包扎好和避免接触水以及其他污物，防止感染。 医生一边张罗着护士打消炎针，一边还啰嗦地说着医嘱。但是吴明和肖梅雪已经有点听不进去了，双手紧扣四目相对，显出获悉无大碍后的满心欢喜。 医生微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就告辞了。 见消炎针挂上了，肖圣金和李贤对望一眼，意思要转达周啸的安排了。于是李贤咳了几声，望着吴明。 吴明没反应过来，肖梅雪很快明白了，一捅他示意他转头看李局长。 当李贤局长转达了周啸的安排后，吴明立即表示不理解，问了几个为什么，还强调刚才医生不是说了无大碍么。 小马明白吴明的脾气又要上来了，于是插话，“吴哥！休养很正常呀！我们做警察的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办案中特别是办棘手的案子时，常常要换班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换换脑筋，以备再战！” 他还富有煽动性地说：“等吴哥好了我们哥俩去逮住这些黑心王八！” 肖梅雪也在旁边帮腔，于是吴明不争辩了。 于是肖圣金和李贤告辞，小马也说出去联系换班值班的警员。 吴明忽然对着肖梅雪冒出一句话，“我今天更加体会到，法本无善恶，为神为魔只在一念之间！” 肖梅雪知道这是吴明又在文人痴，会心一笑。走到门口的三人闻听此言都一愣，各有所悟。 第二天，昨日的调查的各种信息汇集到了警方和调查组。 一是证实了吴明的判断，这两处是“黑巫师”、“黑大师”的法场，他们手里一定掌握着大量云集市内外客户的资料，知道很多官场商界内幕。 二是证实了两处法场的租户周魁和张大全二人全部使用的假身份证（云集市确有同名的人但是体貌职业等都不符合眼前情况），且分析两伙人租房的时间很接近，找的地方极其相似，可能不是巧合，可能事先都做过调查，可能是相互认识的，是否同流合污需要调查。 三是倒观路的这伙人匆匆逃离，很可能跑不远还在云集市。警方行动迅不到十分钟就赶到现场后，这伙人不可能太张扬到处跑一定是撤离后就迅猫在啥地方，很可能撤离时有交通工具。况且，这伙人的“衣食父母”主要在市区，估计一时还舍不得走。 四是这两伙人在云集市政界甚至可能是警界有内线，否则怎么解释提前的撤离？ 五是从倒观路现场收集的二张客户登记表上，赫然现了一个官员和一个商人的名字。官员是个副科级的科员名叫雷开明，是云山街道办祥云社区的副主任，社区的物业经营正是其职权范围，这两处法场的房子都是在其任上出售和出租的，那个配合警方调查的胖嫂正是其下属。商人是云集市赫赫有名的祥云集团的副总经理孙涛，负责项目开。二张表格上服务项目都简略写着，“改住房风水格局”。 六是小王调取市政府招待所监控现，在调查组会议室桌上出现肖梅雪照片的那天凌晨，有一个穿着连帽羽绒服的中等男人很可疑，他低着头进出招待所后门，帽子遮住头看不清面容。小王忽然想起了赵金华坠楼的那天晚上，从监控里现的报警人，和眼前的这人十分相似。于是技术部门马上分析，结论是相似度7o%以上。稳妥起见，目前视频已经传给江城警局分析去了。 这第六点情况再次引爆了警员们的兴趣，大家议论，“我们该不是现了出现在赵金华死亡现场、出现在钱和平受恐吓现场的那个魅影？” 警方还专门和调查组人员进行了沟通，判断此人就是送照片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两处法场中某一处的人，为了报复吴明的一次次揭秘对其生意的伤害。 大家也意识到，吴明冲撞现了两处法场，进一步坏了人家的好事，看来人家不会善罢甘休，吴明以后也许还会遭到报复。 第五十七章 修 心 躺在病床上的五天，实质上吴明“修养着”。八一≧小说网 他享受着护士小姐和老婆的双重温柔；饶有兴趣地听来探望的女儿讲学校趣事；“碰巧”老婆不在时李巧云前来探望；王倩和史天柱夫妇俩前来探望；笑看着周围的人不亦乐乎忙年，吴明的心渐渐安静了。 这五天里，除了和家人相处，以及和病友寒暄，他常常安静地躺在床上，让思绪飞一会儿！ 回二个月的经历，自己恍若隔梦，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这一切是我吴明做的事经历的事么？”。 之前的自己生活平静，规律，温馨！忽然间，自己就被点了将参与到调查中，还一步步协助警方和纪委解密破疑，继而遭遇危险，遇袭受伤。 自己从一介书生变成了“侦探”，这角色转换也太大了一点！他自嘲地想。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他眼中的一切背后潜藏的暗流，判断又开始有人在背后议论甚至对自己下暗手！ 他自己一直不信命运有神主宰，但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命运在安排自己的一切！ 做民俗研究的他知道，人们之所以找阴阳师、相师甚至法师、巫师之流求助，核心就是倾利避害，消灾祈福的目的。但是，且不说这些“能人法事”能不能勘破天机，扭转乾坤，假设生活中人人真的都可以靠这些过上遂心的生活，不需要奋斗、成长、磨练，那真的就是极乐世界么？ 其实，很多人是知道答案的，但还是把自己的希望，期望，愿望，盼望，祈望都交给神灵！吴明认为那是他们对生活产生了恐惧，疲惫，绝望，心中失去了自我。 吴明自觉不会失去自我，因为父亲吴襄早在他上高中一年级时就给他上了一堂关于“命运”的课程，并影响他到今天。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浮现这样的一幕场景！ 那是一个夏夜，银汉灿烂，夜凉如水，吴家三口人搬出躺椅在稻场乘凉，闲话桑麻，乱弹乡里。 吴明母亲张桂枝聊起了本乡的一个乡干部短短三年中时而得意当上副乡长时而失意被免职，隔一段时间又被任职的事情，感叹命运弄人。 忽然，不知道这话触动了脑中什么开关，吴襄从躺椅中起身，坐正身子，正色道，“孩子他妈！你说到了命运二字，我今天就这二个字有话给伢子讲！” 张桂枝和吴明颇觉诧异，都起身看着吴襄，见他无比的严肃，于是收敛了想笑的念头，等他的下文。 吴襄道，“这些话是伢子的爷爷给我讲的！临终时他吩咐我适当时讲给伢子你听！我想，你就要成人了，是时候讲给你听了，至于你目前能否体会多深这些不打紧，以后你会慢慢开悟的。” 那时，娘俩呆呆地看着脸上放出神圣的光芒的父亲吴襄，聆听着。 “伢子！你爷爷吴泰留下三句话。第一句：命者先天，运者后天，阴阳生克，法在我心。第二句：命自我立，福自己求。第三局：人算不如天算，行正即是铁算。” 说完，吴襄叫吴明跟着自己把这三句话重复读多遍，直到吴明顺溜地复述出来。 吴明当时不知道父亲那天为啥突然说这些话，也对这三句话懵懵懂懂，只是明白这是父亲对自己的殷切期待之心，教授为人处事的道理，于是连连点着头。 吴明极其清晰的记得那时的场景：父亲的语毕，起了一阵微风；在银河的背景下，萤火虫漫天飞舞，天上人间同辉；夜来香和曼陀罗开的正艳；池塘里的青蛙忽然不鸣叫了，风起微澜，寂静无声。 在以后的岁月里，吴明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世事，慢慢加深了对这三句话的理解，终于意识到，这三句话说了有机联系的三层含义。 第一句话说的是先天之命和后天之运如阴阳太极，不可分割，又相生相克，如何协调运化的法门都在自己的内心。 第二句话说的是积极的人生观，含义是我的命运我主宰，似乎和第一句话相悖，其实不然，这句话要和最后一句话联系起来看。 第三句话说的是眼光不能企图目空一切，心智不能企图算计一切，**不能企图得到一切，而是为人做事不过分，不强求，要顺应规律，自然而然。 这样，第一句说的是命运的本质，是规律的体现；第二句说的是积极的人生观，要主动创造幸福；第三局说的是顺应规律的人生观和顺势而行的法门。这样，在命运的这个总命题下，三句话的逻辑关系构成一个大的太极图。 吴明时不时感叹：这是纵贯天地人三才，横贯儒道释三界的大智慧呀！ 他明白，尽管自己的爷爷也未必能做到这些，但是这道理、这般若、这法门一代代传下来的，构成了很多人的精神内核，使这浑世中还能看到灵魂的闪光！ 他对于自己的爷爷钦佩不已！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爷爷被尊为云集市“四大仙家”之！ 但是他曾经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爷爷这么厉害，为什么十年浩劫就遭了毒手？就不能远避他乡？ 父亲的解释解开了吴明心中的疑问。 就在红卫兵刚刚开始四处摧毁“四旧”，揪斗“牛鬼蛇神”时，曾经来了一个不穿道袍的道士，一见吴泰就称呼师傅，直奔主题讲是来接吴泰去外地云游的。 但是吴泰只是笑笑，指一指吴襄、吴明和张桂枝，指一指眼前的道士，指一指周围的村庄，指一指天空，然后开口，‘你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走么？’” 道士泪如雨下，点头嚎啕，“弟子明白！”。但是道士不死心，苦劝了一个多小时，吴泰不为所动。道士没法，然后拜了三拜，凄然离开。 很快，揪斗吴泰的队伍就喧嚣着上了门。 吴泰当然不是愉快，却是看透命运玄机的自然！他的去世原因不是传说的急火攻心加上肺病作去，而是由于他始终以脱不屑的态度面对揪斗者，终于在一天激怒了红卫兵们，被关在黑屋子里，身上披上棉被用木棍殴打，内伤再加上急性肺病作而去世。 当吴明心中飞过这些思绪后，他更加坦然面对自己遇到的劫难和毁誉，本着“君子有所为”的信念，决心和这些“魅影势力”斗到底！ 第五十八章 修 文 吴明恢复的很好，五天后出院了。八＞一中文 于是和大家一样，在无尽的鞭炮声和无边的酒肉香中，惬意地过着春节！ 由于参与调查组和受伤的事情，吴明夫妻没有返回老家龙虎乡仙符台村探望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去临县的沙县探望吴明的岳父岳母。 在家呆久了，吴明反而渴望上班。转眼初八了，吴明兴冲冲来到文化馆上班。 一见吴明，同事们都很惊讶，纷纷围上来寒暄。有的简单问候就打住，有的好像知晓一些内幕对他点头微笑就马上避而远之，有的好奇地询问他在名俗调查组干的咋样是不是卧牛山就要开成景区了，有的话里有话贺喜说吴明在馆里呆不长了。 吴明一下子头大，既不能透露自己在干嘛的实情，又不能失礼，只能点头、微笑、“嗯！嗯！”加含糊其词。 正热闹，李贤出现了，招呼吴明去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李贤先来了几句慰问，几句祝福语，接着话锋一转，显出严肃，表示要和吴明交流几句。 之前吴明进李贤的办公室，都喜欢四下欣赏墙上挂的书法，字画，如今他稳重了许多，一进来就扎在沙里不动，盯着李贤。 李贤开门见山，“上回在医院里只是说你的工作在春节后听安排，我到今天得到的上级指示都还是这样，没说你继续进调查组工作，还是回馆里上班，还是把你安排到别处。” 吴明笑笑，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心里有事就来几句不酸不咸的话，而破天荒来了一句，“没事！我估计市里换届在即，领导们都忙，顾不上这等小事。我正好有时间写我的一篇写了开头的论文。” 李贤睁大眼睛看着吴明，忽然间觉得他有点变了，也许这是在政界风口浪尖闯了一回开悟了吧！同时他闻言心中一喜，自己要和吴明说的事情和他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 “好呀！你有时间专心做学问是好事！我有一个建议，仅供参考。” 吴明坦然看着局长。 “我觉得你因该结合民俗挖掘整理服务于计划中的卧牛山景区开写一篇论文。这是你的所长，也是经济展的需要。” 吴明欣然同意，他是真心想挥自己的专长为家乡做点实事，把自己的知识转化成生产力。 “你写论文需要采风、外调、交流啥的我批准，只是我建议在五月份之前拿出来就好了！” 吴明当时没有明白为啥论文要在五月份之前弄出来，只是点头。后来回家了和老婆一说，肖梅雪一语点醒梦中人。 “你以为你这篇论文为自己写的呀！这是为周副市长写的！估计人家领导安排了李局长，再委婉安排你。估计领导要在此基础上用建议、提案、议案什么的形式推动卧牛山景区开。” 吴明吃惊地看着老婆，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大脑的构造。她既然能推理出政界领导的心事，却要去做求符的傻事，不知道这两种思维是如何交织在一起。 在医院肖梅雪脱口而出“我去为你求了符的！”，当时就使吴明吃惊不小，但有外人在场不变询问。之后他问老婆是咋回事。知道自己失言的肖梅雪撒谎，“我在罗汉堂门口为你求的平安符！你回家了在你的床下面可以看到，我粘在床板上。” 吴明眨巴着眼睛思考，觉得这话可信，想到云集市城郊的罗汉堂虽然是佛寺，但是也有一些自诩的“周易达人”在门口广场看相，算卦，卖符，堪舆。 同时他也不知道说老婆什么好，知道老婆是为了自己的平安求符，于是说着这样好傻影响不好之类的轻飘飘的话。 肖梅雪撒娇带一句话就把吴明嘴巴封住了，“瞧你个迂腐样子！人家关心你才求的！你不是我老公我才不去求符咧！” 说完，她少女般地嘟起嘴！ 吴明眼前一恍惚，时光倒流到第一次约会肖梅雪的时候，于是眼前满是桃花飞！ 同事们很快都知道了吴明接受的任务，大家的舆论几乎统一了，“吴明书呆子有福气，被周副市长看上了。”于是没有了悬念，议论反而少了许多。 吴明于是专心写论文，单位，档案馆，家里几点一线。可是他哪里知道，自从他协助调查并加入调查组以来，命运的轨道就既设了！ 暗中，有人监视着他！ 麻烦事，很快就又裹挟了他！ 这件麻烦事就是，生于正月十五晚上，生在云集街道办事处组织的元宵灯会期间的，一起“闹狐仙”事件！ 第五十九章 来访者 正月初十早上，吴明正猫在家里写论文，忽然史天柱前来拜访。八一小≥说≧网 吴明一见他就笑着说，“你这个主任不上班到我这个闲人家里干嘛？” 史天柱笑着回应，“我还不是找你个‘吴大仙’求援来了！” 史天柱介绍：为了营造新年新气象，配合市委市政府“破除封建迷信，倡导文明新风”的宣传号召，街办准备举办灯会活动，届时各种灯饰上会显示宣传语，现场会竖立宣传展板，现场还会举行灯谜竞猜活动。灯具节前就开始做了，目前为了宣传用语和灯谜紧扣这个主题，他只好来请教专家吴明。 吴明问，“你不是不管街办文体中心了？” 史天柱答，“是呀！但是街办领导为了活动的效果，吩咐我带一带新任的文体中心主任，我只好又来麻烦你！” 吴明点头，“这个不难！”。 他从书架上抽出几本灯谜大全，结合云集市风土人情把谜面改了一哈，和史天柱一商榷，很快定下了三十多条谜语。 但是，宣传语就麻烦些，需要结合民风民俗和科学原理斟酌一番。于是约定次日早上史天柱再来取。 正事说完，两人开始闲扯。史天柱忽然问吴明，“听说你被周副市长看上了？” 吴明一撇嘴，“我说柱子！你咋也开始八卦了？”。语带揶揄，就连史天柱的小名就叫上了。 史天柱嘿嘿一乐，“我不是关心你么！我在想的是，生活真是奇妙！有时想来，冥冥中似乎真有神灵相助？” 吴明奇怪地看着他，“何来此言？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快说！” 史天柱解释：老婆王倩春节前为自己求符，之后不久，自己就提拔到街道办事处任办公室主任；听王倩说肖梅雪也去求了符，之后不久吴明便参加了市里组织的民俗调查组，被周副市长看上了。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由不得他心里不惊讶不感叹！ 吴明忙问，“王倩是在那里求得符？” 史天柱也说王倩讲在罗汉堂前求的。他并不知道，两个女人早就定了“攻守同盟”。 吴明闻言心里再次舒了一口气！之前在听老婆说求符时，就担心她去了被自己踢场子的“大师”那里，刚才听史天柱一说王倩求符的事情心里又是一紧，所以听了解释再次舒了一口气！ 吴明道：“老史！听我一句话！以后叫王倩不要往哪些地方跑！以前我就给你介绍过他们是如何赚人们的钱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凭我这三脚猫的民俗知识，我去罗汉堂前摆摊一定生意比那些人要好！” 史天柱知道一说这个吴明就有很多的专业道理，于是笑笑不再说，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包，放在门口的一个木凳上，说了一句“这是你的润笔”，便逃也似跑了。 吴明哭笑不得，知道他是怕自己推辞不要才这么做！ 他摇摇头，拿起红包，还是俗气地看了里面，是6oo元。他心里有点小吃惊，“这个史天柱做了街道办事处办公室主任，手笔大多了！以前在文体中心时给自己的润笔一般是2oo元！” 晚上回来，肖梅雪照例先没收红包充公，然后再返还2oo元给吴明。 吴明为了对得起朋友和这6oo大元，熬夜搞好了三篇展板文字，十八条宣传短语，内容围绕“中国传统宗教信仰提点”、“巫术大揭秘”、“巫术中的科学原理借用”三大主题组织。 就在吴明埋头写论文的这几天，听来串门的小马、小王和丁向阳介绍，获悉调查组又有了新进展。 其一，基本上把赵金华去世前的情况调查清楚了，依然不能解释的就是他坠楼是自杀还是外力因素。调查还现了赵金华一些经济问题，主要是三次帮助江城路建二公司违规招投标中标，目前查证的收取回扣32万元以及饰等贵重礼物，还享受该公司的出境旅游、宴请等。赵金华收的钱和饰等礼物全部锁在一个木箱子里没动，寄放在石倩这里，调查人员根据线索追到这里，估计石倩的确不知情，因为箱子就锁得好好大刺刺摆在客厅一角，上面堆放着杂物，开箱后，惊得石倩目瞪口呆。 江城路建二公司庞山董事长不承认是自己行贿，坚持是赵金华索贿，还坚持说由于自己和省城来的另外一家公司捆绑中标，32万元中有1o万元是那家公司给，还说有过6万元是年节红包不算回扣。也证实了祁钰是牵线的中间人，但是他坚持说只是牵线，没参与违规招投标，一时也找不到证据证实和反驳他。目前对这两人采取了限制不得离开云集市，监视居住的措施，调查仍然在进行。 其中有一件事暂时没有办法往下调查，就是在近二年前，赵金华违反财经纪律，叫财务提取了6o万元现金，3个月后才归还财务，并未说明用途。但是赵金华人死了，这笔钱当时很快又归还了，这件违反财经纪律的事情也就只是记录在案，没有往下追查。 说完这一点，吴明笑了，“我既不是调查组的人也不是纪委的，你们和我说这些干嘛！” 三人不管吴明的反应，继续说。 其二，通过纪委在病房现场询问钱和平，钱和平交代了养情妇，铺张浪费，搞封建迷信这些事情。当时他按照有人暗中对他的吩咐，对纪委的交代避重就轻，虚与委蛇，没有交代自己的经济问题和拉帮结伙搞迷信搞阴谋的问题。 钱和平的老婆在医院一边悉心照顾他一边随时心头不爽就责骂他，还抽空去云山商厦当面臭骂了那个“狐狸精”；“狐狸精”不服气反过来又来医院闹了两回，搞得他难受至极，连连叹息“流年不利遇煞星”！ 吴明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调查组的工作和进展，于是不吭声继续听三人讲。 其三，通过进一步询问房主和祥云社区以及走访群众，得知老庙街和倒观路两处“法场”人员平时说话口音多为本市的口音，时不时带出龙虎乡和龙凤乡一带的土话，间接提示这些人和龙虎乡和龙凤乡大有源源。 听到这里，吴明冒出一句，“要是我还在调查组，我一定就去了这两个乡，可惜我现在整天在家码字！” 小马小王和丁向阳互相交换眼色，却也不说破，因为他们今天来访既是为着关心看望吴明，也是为了试探吴明的心理。得到答案，下一步就好办了，于是三人告辞。 三人今天没讲的是，基本上可以判断，那个赵金华死亡之夜报警人、送肖梅雪照片的人是同一人，甚至可能是对吴明下黑手的人，很可能就是是老庙街的那帮假道士中的一个，目前警方把其列为重大嫌犯开展追踪。 第六十章 领导观灯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云集市金牛广场便煞是热闹，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们！ 广场上有传统的灯笼、走马灯、宫灯、马灯、孔明灯等样式的灯，也有现代的霓虹灯、射灯、冷光灯等样式的灯，或者组成一个人物、动物、花草等造型立在广场上，或者单独挂在树上，电杆上，建筑门口等处。 就连立在广场四面的四个以“破除迷信，倡导文明”为主题的宣传牌，都用四色的灯饰在四边装饰了。 金牛广场及其四周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姹紫嫣红。人们欢心雀跃赏灯，到处是欢声笑语。 云集街道办事处的一干负责人齐齐站在金牛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小广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是满心喜悦！ 史天柱还顾不得欢喜，他要和街办文体中心的一帮人，照看小广场附近立着的钢架之间牵的绳子上串的一百八十八个灯谜，还要指挥旁边的社区工作人员为猜中者奖品。只有等活动结束人们散去东西撤走了，他才能安心。 很快，史天柱他们便被人群淹没了！ 街办的一干负责人并不知道，此时云集市的党政班子成员有六个人也到了广场，只不过是坐在广场附近的云仙茶社二楼大包间里，一边品茶说话，一边透过落地玻璃幕墙欣赏着广场的美好景像。 这六位分别是云集市委书记杨万山、云集市市长陈秋水、市纪委书记雷远声、副市长周啸、市委秘书长陶勇、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卫华。 大家指指点点广场的灯海人潮，都自内心的赞叹。自然，杨书记就问到了周啸灯会的事情是如何布置办理的。 周啸自然表扬了市文化局和云集街道办事处，顺便带了一句，“那个文化馆的吴明为这场灯会的宣传立下了汗马功劳，灯谜大多是他帮助制作的，宣传牌的内容是他提供的。” 杨书记点头，但是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思索了一番道，“看来我们用这个人用对了！前一阶段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看下一步的调查还是需要这个人才！” 周啸马上接话，“那我通知文化局落实您的安排。” “等等！”，杨万山似乎忽然想起什么，邹起了眉头，良久又道，“还是等等看！我真的想不到，此人居然惊动了江城的领导，都向我问起他。” 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往下听，知道杨书记话里有话，揣摩着话意，但是只有周啸比较清楚杨书记话里的意思。 之前暂停吴明参与调查的决定，是周啸在请示了杨书记之后定的。当时只有周啸被叫到了杨书记办公室，也只有他听到了杨书记透露的相关情况。 杨书记透露：除了云集市的干部中对吴明有议论，江城的齐大海书记、王欣副书记还有孙正明副市长三大员都对吴明参与调查提出异议，当然说法和话语不同。 齐大海说的是，“此人政治上可靠么？据说是个孤傲不拘的人，这样的人掌握了干部的一些**，能管住嘴么？会遵守组织原则么？会不会成为换届期间的不稳定因素？” 王欣说的是，“难道云集市干部中就只有他吴明拿得出手？这人据说在同事中一向口碑不好！而且更严重的是，他自己的老婆也搞那些事情，居然为他求官运求符，难保这个吴明私下不搞这些！” 孙正明说的是，“我是从云集市出来的干部，对云集市的展一直是关心用心的，我的外甥也为云集市做了一些事情的。我知道他在个人感情上做了一些傻事，还有喜欢求神拜佛讨财运，这些都不好，我看都是年轻惹的祸。你们该查就查，我不干预。那个吴明我倒不反对留在调查组，我担心的是，此人拘泥于自己的专业，沉迷于到处挖掘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满眼都是怪力乱神，这就有点过了！” 杨万山分别接了三位江城领导的电话，心里立刻明白了：吴明的作用太大了！他走到哪里就有现，戳到了某些人痛处，于是找江城上级领导搬救兵，干预调查，甚至于期望马上终止调查。 自己内心当然不愿意吴明退出调查组，但是江城三大员齐齐都话了，这可以看做变相的命令，自己不能执拗，只能使缓兵计，正好吴明挨了一闷棍受伤，于是随水推舟、瞒天过海的双计恰好使出。 他交代周啸，暗地里安排调查组人员保持和吴明的密切联系，看时机派他秘密去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怪力乱神的根源，务求从根子上荡涤云集市怪力乱神的基础！ 于是，周啸通过李贤婉转安排吴明写论文，一方面真的是准备去找上级争取卧牛山民俗景区开项目的扶持，另一方也可以名正言顺派吴明赴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 杨书记冒出这么一句话，却也不说透，话锋一转，“我看今天就不说政事，专心看灯闲扯，放松一哈！” 放松下来，杨书记才现，茶几上的物品甚丰盛，言语间水果6续就摆了九盘，小吃五盘，茶叶是上好的龙井，烟是散开摆在盘子里的整整二条红塔山。 见服务员正在准备夜宵，杨书记忙示意不要准备了，表示在座的人都吃了饭来的，只准备坐一小时就走，没有通知临时来本就是不想叨扰老板。 领班女经理笑嘻嘻道，“各位领导是贵客，我们理当尽礼数。再说，今天有人事先包了这包间提供给领导们使用，这些东西也是人家提前买单了！” “是谁？”，在座的领导几个都警惕地追问。 女经理嫣然一笑，“是市交通局的尤副局长。” “原来如此！”。杨万山心里反感，觉得这个干部太会钻营了，几大员来看灯会只是下午临时起意，此人居然很快知道了，迅做了准备。 心中所想，但是基本上没有反映到脸上。杨万山端起紫砂茶杯，开始专注看灯会。 其他人于是齐齐端紫砂杯品茶，目光也聚焦灯会现场。 忽然，几位领导惊讶地现，广场的人群出现了骚动，似乎有一阵波澜从远处的云山宾馆那里传出来，广场上的人们交头接耳着，很快纷纷转脸看街对面的云山宾馆，有的人急不可耐涌向宾馆。 在座的人都起身远眺，陶勇即刻对韩卫华道，“难道有突事件？”。 韩卫华立即起身，“我去看看！”。 第六十一章 元宵夜之狐仙劫（一） 云山宾馆是云集市屈一指的宾馆，也是云集市接待上级领导和贵客住宿的选地。≯八一中＞文 宾馆5楼有8个豪华间，是云山宾馆的“总统套房”。 听说元宵节正对云山宾馆的金牛广场要搞元宵灯会，宾馆客房正月十五这天的房间早在春节前就被人预订一空。 正月十五傍晚将近，一辆宝马驶入云山宾馆，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然后一起步入大堂。这位衣着不凡“中部崛起”的男人和那位身材修长身着红色羊绒大衣肩跨时尚大包戴着时尚宽边眼镜的女士，吸引了大堂不少人目光。 大堂值班女经理一见他们，立刻绽放笑脸，递上门卡。 男人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打扰。” 值班女经理连连点头，“那是！知道！我们作了安排。” 这时，金牛广场的人群开始聚集，云集街道办事处的一干人等正在忙乎，云集市的六位大员刚刚齐聚云仙茶楼。 这时吴明一家三口也兴致勃勃来到了广场，和人群挤在一起。女儿吴娟娟难得和爸妈一起出来溜达，又遇上今天这个五光十色的灯会，一路上跳着蹦着，欢喜异常！ 看着眼前的欢乐祥和景象，吴明打心眼里高兴。但是，他还是记挂着宣传效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宣传牌看起来，肖梅雪催他半天才挪步。可是，走出十几步，他又慢慢向下一块宣传牌走去。 妻子肖梅雪和女儿吴娟娟不乐意跟着他走，于是叫他自己去转，在猜灯谜的地方会合。 吴明把四块宣传牌看完了，还满意制作效果，特别是看到宣传牌下聚集了很多群众在认真看，有人出“原来是这样呀！”的议论时，他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他走近灯谜竞猜区，现王倩带着儿子史宝山也在这里，王倩和肖梅雪正聊得热络，吴娟娟和史宝山一边嘻嘻哈哈一边打打闹闹，史天柱根本顾不上和吴明搭讪，两人对眼了他抱拳致歉后忙自己的。 吴明见状呵呵一乐，也不参与妇人之见的闲扯，自顾自步入灯谜区，饶有兴趣看着那些煞费苦心猜谜的人，心中好不得意和惬意！有时看见某人抓耳朵揪头的痛苦样子，差点同情心爆上去揭秘。对于那些猜中的人他也在旁边自顾自鼓掌。 忽然广场的人群起了波澜，源头是云山宾馆方向，很快很多人往云山宾馆涌去。 吴明愣了一下，好奇心驱使也想过去，被肖梅雪一把拉住，“广场人多，你伤势才好不久，不要去！” 他想想在理，于是停住脚步。 不久，有几个人从云山宾馆返身回到广场，对广场上不明就里的人绘声绘色讲，“哎呀我的妈呀这事太奇怪了！你知道不，刚才云山宾馆闹狐仙了，有一个被迷住的男人赤身**走出宾馆，手里捧着一撮狐狸毛，就在门口晃悠，好几个人在他被保安拖进宾馆之前，听见他嘴里叫着‘狐仙妹子！狐仙妹子！’有人看见他背后还画着符篆！” 这几个人就站在灯谜区附近，这几句话就像定向导弹轰的一声在吴明脑中爆炸了！ “什么？闹狐仙？还有符篆？”，他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觉得去看看是自己的分内事，又迈开步往前走，却被肖梅雪追上来拦住，拉回到灯谜区工作人员的席位。 吴明急了，“老婆不要拦我！我必须去！”。 “你必须个啥？你已经不是特别调查组的人了！让警察和纪委去忙吧！上次你被人打闷棍还不够么！”肖梅雪近乎咆哮，一下子镇住了吴明。 两人的对话也给王倩和史天柱带来心理冲击！ 之前二人都以为吴明参加的是民俗调查组，上次吴明受伤他对王倩夫妻说的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今天这一番话就是揭秘，说明吴明参加了警方和纪委的调查，那自然是针对近来的一些怪事的调查了，那个市民传说的暗中相助警方和纪委的高人就是吴明！而且调查危险性大，吴明被人打了闷棍。 此时，两人惊诧不已，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过来搭话。 就在僵持间，疾步走来了身着便装的二人，正是牛得草和小马。 小马刻意向肖梅雪敬礼，然后道，“打扰嫂子你们了！我们又来麻烦吴老师了！” 牛得草接着道，“这不仅仅是我们局里的请求，今天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就在云仙茶楼观灯，是领导们同意吴明协助我们的。” 肖梅雪像皮球泄了气，叹息一声，“去吧！去吧!我就这这里等你！”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吴明随两人来到云山宾馆。为了保密，交待他走过去时要和两人保持距离，且要吴明从宾馆后门进去，有警员等候着。 当他走到宾馆后门时，忽然看见一位身材极好的美女款款走来，擦身而过双眼和他对视时忽然放射出媚人的秋波，他下意识眼光追随着美女，见美女长飘飘身着雪白长毛衣，款款走向后门外候着的一辆轿车。她临开车门时，转过来打量吴明，似乎在思考什么，这时车里有男人的声音招呼她上车，于是她上车飘然而去。 吴明摇摇头，“真是位媚人女子！自己要是不看那是虚伪了！” 在后门等候的是小王，直接把他带到了保安室。 一进房门，就看见二个保安一边一个夹着一个坐在沙上的**男人不让他乱动，这男人嘴角歪斜，眼光迷离，脸颊红，似乎也不惧怕寒冷，嘴里还在含混不清地说着，“狐仙妹子！不要走呀！”。 在屋子里的茶几上，一张白纸上放着一撮白色的动物毛。 屋子里除了宾馆的值班保安，还有牛得草和小马和刑侦的另外一个警察，那个大堂值班女经理早就六神无主了，蹲在保安室外。 牛得草吩咐二个保安，“把他转过来！” 这个裸男一转身，吴明赫然现在他背后画着一个符篆。他扫描几眼，脱口而出，“阴阳和合符！” 牛得草又托着那张白纸，指着那一撮白毛道，“冒昧问问吴老师，你老家是龙虎乡，见过的野物多，知道这是啥动物毛么？” 吴明笑起来，“这自然是狐狸毛呀！还是一只白狐狸！传说白狐和赤狐最可能修炼成仙！” 屋子里的人都哈哈笑起来，那个男人也笑了但是透着淫邪。 牛的草对小王两人道，“你们拍照摄像后，可以叫他穿衣服了！对啦记得把他身上画符的材料刮下来取证。你们继续来询问，我们和吴老师去一趟房间。” 一进房间，牛得草就反锁房间，指着床中间的一张a4大小的符篆道，“这个太有意思了！” 吴明接过白手套，拿起符篆一看，是一张欢喜符，中间变态地画着男女交媾简图，男女头延伸成为线条在上部婉转交会，下面是一诗，内容太熟悉不过了，就是被坠楼的赵金华手里攥住的，翻车的钱和平车上落下的那同一谶语诗《遇仙登台歌》。 吴明耸然动容，连连摇头。 牛的草接着的一句话，使吴明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么？” 不等吴明问，牛得草自己回答，“他就是祥云集团的副总经理孙涛！” 第六十二章 元宵夜之狐仙劫（二） 忽然，吴明“哎呀！”一声，似乎想起什么，急忙拉着小马说：“我们快去保安室！” 牛得草已经习惯了吴明在调查中的一惊一乍，忙挥手示意去吧。≧八一中≯文≯ 同时说，“你们去了就来宾馆二楼的小会议室一趟，我马上去的。” 吴明在保安室门口压低声音对小马道，“你问问保安是不是这个孙总见了女人就叫‘狐仙妹妹’？” 小马闻言嘴都笑歪了，连连点头。 蓦然，身后响起了带哭的女声，“警察先生！我要控诉这个臭流氓！” 两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蹲着的值班女经理起身了在说话。 小马望着她，估计她有话说，于是拉她到拐角的沙坐下，示意吴明也过来。 女人到底是女人，哪怕是职场女强人，遇到危险自然期望有男人的帮助和慰藉。在帅哥小马的几句压惊慰问语之后，她情绪释放，一把拉住小马的双手道，“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严惩这个臭流氓！我们还把他当VIp顾客！想不到今天他原形毕露！” 小马脸一红，挣脱了三下才挣脱开。吴明装没看见，眼睛直直看着地毯。 她眼含泪花开始说她遇到的情况。 “我今天可倒邪霉！我一听五楼的服务员用手机打大堂电话带哭腔说‘有情况经理快来！’，就冲进电梯上楼，结果一出电梯，正在敲五楼物品间门的这个光身子流氓冲过来就把我抱住了，一边嘴里说着‘狐仙妹妹’一边死劲把我往房间里拉，多亏躲在物品间的楼层服务员跑出来把我拉开，我们才能躲在物品间。后来听到楼下传出惊呼，就知道这个流氓窜街上去了！我们才下楼！” 吴明有点急，拉了一下小马。于是小马又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同时义正言辞表示一定依法严肃处理，然后和吴明来到保安室。 进门一看，吴明敏锐现穿上衣服的孙涛意识有点清醒了，眼睛不是那么浑浊红了，于是赶紧对小马说，“一会儿他会大量喝水，最好在他喝水之前抽血化验；再就是他有可能猛喝水呛着呕吐，一定要接住呕吐物拿去化验。” 和吴明合作一段时间的小马明白他的意识，知道吴明怀疑孙涛服下了某种药，于是对小王说，“你们听见了吴老师的建议么？”。 小王和另外一个警察笑着点头，一个找纸杯和塑料袋，一个打电话通知同事拿工具箱。 同时，小马和吴明开始问保安孙涛下楼到大堂之后的情况。 大致情况是：孙涛乘电梯下楼到了大堂，又一把抱住了站在总台外面正和总台里面聊天的一个女服务员，总台里面两位女服务员边尖叫着落荒而逃边狂叫保安，这位女服务员花容失色，一跤跌倒，顺势连滚带爬躲到了沙后面，同时也狂叫保安。孙涛于是摇摇晃晃往外走，可是宾馆门口没有‘狐仙妹妹’，他于是越走越远来到了街上眼睛到处扫描，见到的路人开始惊呼和骚动。忽然他看到二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手捧着烤红薯走过来，于是冲过去，两个女娃一见之下，目瞪口呆，烤红薯很不幸坠地，同时也帮助了她们，孙涛已经抓住了两个女娃的手，却一脚踩在烤红薯上，摔了个四脚八叉，在地上还不忘淫邪地笑着说“我可找到你了‘狐仙妹妹’，还是两个哟！”，两个女娃于是同时捂住脸出声震山河的尖叫声。同时，四个保安们赶到，一人一方抬着他飞奔回宾馆。 果然，逐渐清醒过来的孙涛吵着“渴！要喝水！”，保安们故意按着他不让动，直到警察们抽取了血样，才递给他一个纸杯，让他自己去饮水机取水。 孙涛很不雅观地一下跪在饮水机前，一杯接一杯牛饮，果然，一下子呛着，就要呕吐，被候着的警察递过塑料袋接住呕吐物。 水喝了，吐完了，孙涛双眼的红色越淡了，迅清醒过来，很是茫然地打量着众人，又诧异地看自己穿着保安的一套旧衣服，冒出一句，“我咋不在房间里？” 一个年轻的保安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孙涛鼻子骂，“操你大爷！你以为你是老总就了不起啦！花痴光屁股到处跑，还跑到街上，见到美女就抱，还调戏我们经理！要不是警察在这里，我们哥几个早就把你废了！” 孙涛喃喃道：“是真的吗？” 小王把相机里拍的他背上的“阴阳和合符”给他看，然后叫他自己摸自己的背后，他摸出了一手的油彩，吓了一跳。 小王道，“一会儿我们会带你去监控室，看你自己的丑态！也许你会想起什么！” 孙涛就像大梦惊觉，眼睛睁大，额头上汗流下来了，大喊，“和我一起来的美女在哪里？” 保安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惊觉怎么忘记了和孙涛一起进宾馆的那个美女。二个呆在一楼的保安都看到了这个美女和孙涛一起进电梯，另外二个从监控中看到了。 一个一楼保安说，“我没有看到她下来呀！” 有女声接茬，“坏了！难道真的‘狐狸精’跑了？”。 恢复了神采的值班女经理走进了保安室，孙涛正要上来套磁，被她狠狠瞪了几眼愣住了。 她吩咐二个保安。“你们快去监控室看看。看那个美女去了哪里？平时你们不是挺喜欢在探头里看美女么？关键时刻咋没有看住？” 孙涛似乎开始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这是阴谋！这是阴谋！我被陷害了！我要打电话！” 小王厉声呵斥，“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要接受我们的调查，老实点！不要在这里耍老总威风！” 孙涛继续嚷嚷着要上楼拿电话，小马冷笑一声，转脸对小王说，“小王这里你先招呼着！我们去监控室！” “好咧！要是这人不老实，你们就关了这房间的视屏头！” 孙涛闻言立马老实了，一下子缩到沙上呐呐，“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在监控室，众人看到了孙强和这个美女一起走进六楼的那个豪华套房，但真的再没有看到美女再出来；之前警察们也进了房间搜查过了，没有现有其他人；这个美女的确从六楼孙强开的那个豪华套房消失了，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了！ 一个保安来了一句怪谈，“哎呀妈呀！难道这女的真是狐仙变得？” 第六十三章 元宵夜之狐仙劫（三） 正在这时，小马的手机响了，是牛得草打来的，催他和吴明马上去宾馆二楼小会议室。≯ 八一＞中文≥ ≦ 小马便电话通知小王带孙涛去监控室看记录，同时问话调查。 一进小会议室，吴明和小马两人就看见牛得草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卫华正在说话。 原来，韩卫华陪着六位市委市政府领导在云仙茶楼赏灯，忽然广场起了骚动，他便受命前来打探消息。他一到云山宾馆就惊讶的现，一帮警察已经开始了调查，心道，“来的太快了！”。再一想，明白原来今天局里几乎都出动了在广场及周边转悠，那还不闻风而至！ 牛得草把他直接带到监控室，韩卫华一看就明白了，自己认识的孙总今夜“花痴大爆”，在这个万众注目的喜庆场合丑态百出，也注定一世臭名远扬了！ 牛得草又把房间里的谶语诗，孙涛背后的符篆，狐狸毛的事情说了，韩卫华一边听一边连连摇头皱眉。 他立即说，“楼上我也不去看了！孙涛人我就不见了！我就在会议室呆一会儿，等你们的初步调查结果，我还要过去云仙茶楼回话。” 牛得草顺势说，“我们巡逻的人现吴明也在广场，是不是请他来瞧瞧！” 韩卫华呵呵一乐，“你私人找他帮忙，这是你的自由！” 牛得草二话不说，吩咐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呼好韩主任，自己迅叫上小马直奔广场。 同时韩卫华用电话向杨书记汇报了目前自己知道的情况，果然杨书记叫他再呆一会儿进一步搞清楚生了啥。 杨万山放下手机，满脸怒容，重重拍打着茶几，三盘水果翻倒在地。门口的服务员慌忙进来收拾，陶勇等她收拾完赶快反锁了门。 杨书记把韩卫华讲的话复述一遍，房间里立刻炸了锅，六人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过了几分钟，杨书记才摆手示意大家停一哈议论，自己有话说。 “如今看来！我们和这股魅影势力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时候！他们真是气焰嚣张，胆大包天，在这个万众喜庆的场合闹这一出！从赵金华到钱和平再到孙涛的事情，背后有系统的内在原因和势力，那谶语诗看来真的就说了一个行动计划！但是，我们不能被动等待下一步李某某出事再来查，我们要主动出击挖出魅影势力的根子！通知特别调查组，派员去龙虎乡和龙凤乡，把这些势力的起源和流传搞清楚，把那些装神弄鬼的人一网打净！” 他停下来思考片刻，又道，“看来，我当初低估了调查的难度和魅影势力的能量！但是，我毫不后悔，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调查搞下去！当然，我们目前要的工作是保障换届工作按部就班平稳实施，但换个角度看，其实消除干部队伍中的陋习和不良思想，处理那些信神拜鬼的干部，本来就是为了换届工作服务的，不说组织部门，人民群众也不喜见这样的干部在位上吧！” 见屋子里气氛有点沉重，杨万山忽然爽朗笑了，“今天是云霄节呀！我们就不要被这件事左右了情绪！一晃八点半钟了，大伙儿就回去团聚吧，我和两位主任再呆一会儿。” 陈秋水表示也要坚持呆一会儿，但是杨万山不让，“都知道近日你痛风又作了，快回去吧！” 于是几人起身告辞。 见其他人走了，杨万山对陶勇说，“孟华书记春节是不是回了老家桃花乡？” “是的！政法委的乔世杰告知，孟华书记春节期间在云集市区自家呆了二天后，就携家人去了桃花乡的老家；很多人证实孟华书记除了拜访亲友，还去父亲的坟头拜祭了！” 杨万山不语了，开始沉思。陶勇见状出去电话联系韩卫华问进展。 韩卫华直奔主题，请两人介绍一哈刚才调查的初步情况。既要说明情况，又要保密，小马思考了一番归纳了几点。 一是这个孙涛提前一周就预定了这个豪华间，约了美女一起赏灯，共度良宵。 二是从其行为看，十分可能被别人下了药，才闹了这么丢人的一出。那些狐狸毛、谶语诗以及阴阳和合符都是故弄玄虚的道具，同时也说明了此案和赵金华案、钱和平案的直接关联，说明了背后很可能是同一股势力。 三是目前有两大疑点。其一就是同行的那个美女直到这时都还没有找到下落，在大家眼前消失了，怎么消失的是个谜；其二背后的势力在今晚闹这么一出是精心策划的，时间地点选的是天衣无缝，瞬间造成极大影响。问题就来了，什么人对孙涛这么仇恨？是生意的对手？还是私人恩怨？ 正巧这时陶勇的电话来了，于是韩卫华点头，“这就够了！基本上能让领导知道生的事情的梗概，我马上去汇报！下一步你们的调查才是关键！要辛苦你们了！” 他起身离开时，特意和吴明握手，“吴才子辛苦了！你的论文要好好写哟！不过，要是牛队长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我想你出于私人感情应该会帮忙吧！” 吴明出人意料地来了一句，“我不辛苦！我正好就在广场，顺便就来了。你们领导才辛苦，晚上还要牺牲休息时间。” 吴明是自内心说的，旁边的三人都笑了，小吃惊吴明也会说场面客套话了。 韩卫华走到门口，和往里闯的肖梅雪差点撞了满怀。 肖梅雪在广场等了四十分钟了，还没看到吴明出来，加上听着广场上人群纷纷说道的已经口头加工变得十分荒诞不经的言语，终于忍不住了，直奔云山宾馆。 韩卫华笑着朝肖梅雪点点头，也不言语，离开了。 吴明却不乐意了，朝老婆嚷嚷，“我说老婆，你担心个啥？有他们在咧！我们在说保密的事情呀！” 牛得草忙制止吴明，招呼肖梅雪坐，还说着宽心的话。 小马在旁边装黯然**，“我想有个人关心我却没有呀！吴老师是身在福中呀！” 他没有注意，身后的那位女值班经理闻此言心中一动，看小马的眼神透出温柔。 又闲扯几句，放心的肖梅雪主动告辞，表示自己这就带女儿回家，就不等吴明了。 回到广场，王倩又想探听消息，肖梅雪无奈的说，“我们家老吴拿个鸡毛当令箭，啥也没告诉我！” 之前，在吴明刚随小马他们离开，王倩就急不可待问肖梅雪，“原来市里流传的协助警方和纪委调查的高人就是你家的吴明呀！”。肖梅雪带着自豪点头。 于是王倩夫妻两人连番提问，把肖梅雪知道的事情都问出来了。 听完了，二人心里都有了小波澜，你看我我看你，也知道彼此想的是，“这个吴明专门协助纪委调查干部中的信神拜鬼之事，王倩和肖梅雪做的那些事千万不能暴露呀！特别是王倩，简直是对大师五体投地，自己去拜见的次数记不清了，还把史天柱拉着一起去了一次。” 等肖梅雪去了云山宾馆，史天柱幽幽说了一句，“看来我们和他们家交往以后要谨慎一点！” 第六十四章 元宵夜之狐仙劫（四） 韩卫华和肖梅雪走后，牛得草给小王打电话，叫他把孙涛带来小会议室问话。≯≥ 网 当孙涛走进会议室后，在问话的过程中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一会儿突然愤愤然爆粗口骂着暗害他的那个狐狸精。 牛得草他们都是询问高手，软硬兼施，循序善诱，终于问出了一些情况。 情景一：今晚陪他一起来的那个女的自称名叫赵娇，是孙涛在春节前祥云集团答谢各界人士的一个酒会上认识的。那次酒会在江城的一个大酒店举行，包括云集市，江城乃至于省城的各界人士，总数过1oo人，当然还有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人不请自来，如某些男人的女秘书、“吃企业酒会”的记者、专门牵线搭桥的中间人以及好几个社交名媛。这个赵娇名片上显示身份便是省城某财经杂志的特约记者。酒会上两人不巧撞在一起，孙涛一见她就酥了半截，忙为她拾起地上的挎包，后面的聊天和认识就顺理成章了 情景二：赵娇半个月前应孙涛邀请来云集市采访祥云集团，顺便做向导带着美人游览了卧牛山。孙涛开着小车来到接近峰顶的仙牛观，两人敬香拜了三清祈了福，然后顺着石径往山顶的牛角岩攀爬。一路上赵娇真个是娇喘连连，孙涛扶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她一点也不累，到了岩上，赵娇顺势完全倒在了孙涛的怀里。孙涛血脉膨胀，紧抱不放，手不老实开始游走，忽然赵娇一声“你真坏！”，挣脱开来，眼角似乎含着泪水。孙涛本来就打算不急一时要装正人君子的，加上来了一些游人正在往上走，于是连连道歉，两人正儿八经做起了游客。 情景三：之后两人电话QQ频繁，赵娇撩拨得孙涛恍兮惚兮，终于试探着约她云霄之夜来看灯，并说明只订了一间豪华间。他哪里知道，就是孙涛不提元宵灯会，赵娇也会拐弯抹角提起元宵灯会这茬儿。电话那头赵娇似乎在犹豫，还郑重其事说想想回复。凉了孙涛快一小时，正当孙涛不抱希望时，赵娇回电，语气透着娇羞，“我来，不过你要对我温柔点！”。孙涛心花怒放，“你真是个‘狐仙妹妹’！快把哥哥迷死了！”，就这样，‘狐仙妹妹’就成了两人间指赵娇的专用语。 情景四：为了稳住赵娇，次日就往他之前了解到的本来用于转广告费的赵娇的一个银行卡汇了5ooo元。 情景五：他是在大约5点钟在交通宾馆门口接到赵娇的，她说自己当天中午到的云集市住在这里。 情景六：两人进了房间，孙涛便急不可耐一把抱住赵娇要寻欢。赵娇撒娇“别急！你去洗个澡！”，孙涛表示在家刚洗完就来了不麻烦了。赵娇便道，“我们的第一次总要有点情调嘛！”，便从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当着他的面用启瓶器开了塞子，然后两人举杯，说着情话。赵娇的脸若桃花，孙涛情绪高涨，半瓶酒几乎都是他喝得，觉得热，于是赵娇叫他脱衣服进卧室在床上等着，自己去洗澡。当他在床上躺着等时，翻来覆去等了十几分钟，下体雄壮不堪时，听着卫生间不停的流水声，终于忍不住推开卧室门来找赵娇。忽然他看见客厅茶几上放了一盏熏香灯，香味十分好闻，好奇地上前深吸一口，很快就觉得自己脚步飘，一头栽倒在卫生间门口地上。醒来后，恍惚的他现卫生间没人，慌忙在房间内四处看，还是没人，于是血往头上涌，恍惚间看见门把手上有一撮白毛，于是打开门，又现门外地上还有一撮白毛，他捡起白毛，于是断定自己的‘狐仙妹妹’出去了。处于恍惚状态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光身，一看见五楼服务员那俏生生的小妹，大脑充血，啥也不顾，上去就是熊抱。 情景七：这件事他在事之前认为除了两人谁也不知，如今认为赵娇受人指使前来害自己，背后一定有人早就算计自己了。他同样对于那个赵娇的“凭空消失”大惑不解，如今也意识到这一切早就谋划好了。 期间，牛得草等人插话问了二点，孙涛都作回答。 一是问他昏倒醒来后茶几上还有否熏香灯，回答没有了。 二是问他在醒来后看到了床上的符篆没，回答在四下找人时依稀看见有纸张，但是没看清。 问话之后，孙涛还说了一个请求，请警方派人去集团向董事长牛猛说明今天此事是他遭人陷害，不是他自己犯花痴耍流氓，他日后一定重谢。 闻言牛得草和小马小王都不置可否，牛得草只是强调警方会依法办案，该保密的一定保密。 吴明闻言心里暗道，“人都是在出了事情后才后悔，惶恐，才想起名誉、脸面、损失等。要是真有狐仙，那一定也比人这种动物中如孙涛者磊落的多！” 忽然，孙涛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吴明道，“你就是吴明大师吧？”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吃惊地看着孙涛，吴明惊问，“我自认不认识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孙涛道，“是我们祁助理前不久在集团高层聚会时介绍的，说你比他认识的一些大师还厉害！说你是警方的高参！还建议等警方不忙了请你为集团做‘特别顾问’。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又不着警服出现在现场，我一看你的儒雅的气质，就猜是您！” 这时孙涛说话已经顺畅许多，又开始场面上的恭维敬语。 而吴明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他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在这样污秽的人口中说道，还被这些人冠以“大师”称谓，还异想天开想邀请自己做顾问，难道把自己当成那些神棍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道，“请孙总听好了！第一，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大师’，我只是一个民俗研究者。第二，你们口中所谓的‘大师’是一些神棍骗子，不要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第三，‘魔由心生’，你们自己心术不正，就会被邪魔所乘，奉劝你们以后正言正行！” 一番义正言辞镇住了孙涛，他直翻眼睛，无语了。 这时牛得草接到了在广场巡逻的警察电话，告知广场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宾馆门口好奇的人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于是吩咐小王等警察带着孙涛前往警局，履行填表记录签字等手续。 牛得草决定自己和小马以及另外一个刑侦警察继续呆在现场，努力再搜寻线索，试图破解赵娇凭空消失之谜。 他关切地建议吴明回家，但是吴明不肯，他心里一直在琢磨今天的事情，觉得自己似乎脑海里有一点成型的想法有助于破案，责任感驱使着他不放弃。 于是牛得草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三个老搭档合计一哈！” 小马闻言会心一笑，知道这是牛队长对自己刑侦的几个兄弟们商议事情才使用的说法，显然把吴明作为了刑侦队的兄弟之一。 第六十五章 狐仙消失的奥妙 牛得草请小马先说。 小马道，“我认为是不是视频监控做了手脚？有时画面几秒钟的雪花或者变形抖动就正好可以配合一个人快移动到视屏死角。我想把视屏监控再看几遍！检查视频头是否有短暂停止工作等异常。我提这个思路还有一点依据，就是我问了保安，这几个豪华间有二间没有安装视屏头，另外的安装了视频头的豪华间也不是一直开着的，因为这些豪华间经常住着VIp顾客，对于前来的某些客人入住房间后就关闭了视屏头。孙涛之前来住宾馆都是关闭了视屏头的，因为他经常带女人来。” 牛得草请留下的另外一个刑侦警察表看法。 警察道：“我和小王最先赶到宾馆，在询问孙涛之前，我和小王就看了视频，觉画面很连贯。不过我们也现那个女子进入了宾馆后一直低着头，还有那个大大的墨镜也太夸张了，是不是知道视屏头方位故意不在视屏里留下清晰影像。” 警察思考片刻又说，“至于如何消失的这还真是个迷，因为显然屋子只有开门从走廊走这一条出路，但是没有现她出来的影像；假设她是绳子下降，要不留痕迹，那只能打活结了，这可是大大的技术活，同时一个娇滴滴女子要从五楼安全迅绳降到地面，这又是大大的体力活。” 牛得草又请吴明说看法。 吴明之前已经有了一点思考，于是道，“我觉得还是去了监控室再看看视屏再说我的看法。” 牛得草一挥手，“那就去呗！” 三人又看了几遍哪一段时间的视屏，真的没有任何异变，画面完整连贯，时间连续。 小马在旁边直挠头，那个警察直摇头，牛得草紧锁眉头。 吴明问旁边的保安，“你们在主楼后院的视频可以照到几楼？” “最远的后门口的那个可以照到一楼半，我们没想照上面，角度都是朝着院子。” “你调取画面看看。” 那个时段的画面出来了，依然没有现有人从上面绳降。 “请问二楼是不是有一个走廊连接着旁边副楼？” “是呀！” “我能看看二楼走廊的那个时段的视屏监控么？” 牛得草三人有点惊讶地看着吴明，不明白他为啥提出看二楼监控，但还是沉默着一起看。 很快，画面就说明了一切，几个行家很快有了现！ 正好那个时段，从孙涛所住的房间下方的二楼房间，出来了一个穿深色羽绒服的中等个男人，帽子遮住大半个脸，他拖着一个大号纸箱，向副楼行去，显然箱子吃重，他弯下腰使劲拖着，不久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吴明尚不知这个男人的角色，但是牛得草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之前证实了的，那个出现在赵金华死亡之夜的报警人，以及那个往市政府招待所送肖梅雪照片的那个神秘人！ 小马叫着“快定格！”，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凑到显示屏跟前看。那个警察紧握拳头挥动记下，“额…”了一声想说什么又打住看着牛得草似等候同意。牛得草极力压抑激动，挥手示意吴明继续问。 吴明不明就里，但是知道警察们现了什么，反证自己的思路对了，于是他继续问。 “副楼二楼是不是监控覆盖了？” “那没有！副楼二楼是餐厅，就安装了一个。” “副楼可以下到后门么？” “对啦！副楼二楼有一个门，有斜梯下到地面，算是应急通道吧，正好下到后门口。平时不常打开的。” “视屏可以看到么？ 保安于是调取院子监控画面，惊讶地现，只能看到这个旋梯的背面，但是足够了，画面里，出现了二楼走道里的那个拖纸箱的男人，他依然拖着纸箱，吃力的下梯子。然后从画面里消失了。 吴明开始露出微笑，“牛队长！我们再去五楼那个房间吧！小马请你带上相机。” 三人这时的表情都是喜上眉梢，知道“吴半仙”又开始施展才华了，于是都一溜小跑离开，留下二个保安稀里糊涂呆。 到了五楼，吴明直接走到窗台前，弯腰仔细观察，然后哈哈开心笑起来。 吴明指着窗台上铝合金窗下部说，“你们看，有五道划痕！” 三人早就等着他揭秘，小马忍不住道，“我说‘吴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吴明道，“我严重怀疑，这五道划痕是隐没江湖很多年的飞贼的工具—‘飞鹰爪’留下的！” 那个警察这次终于抢先道，“这是啥东东？” “这是我在查阅本地文史的时候，看到方志上写清末时，流窜三省的飞贼“黑马蜂”在桃花乡其家中被埋伏的乡勇抓住，层层递解江城直到省城，最后在省城伏法。他的最趁手的工具就是飞鹰爪，上部为精钢打造的形似鹰爪的构造，下面连接着长度大约是六米的细钢索，钢索上蒙着皮，方便滑下，下到地面斜着用手腕劲道一抖，爪部就脱离上面松动被带下来。” 小马接着问，“那你是怎么产生这个推测的？” “我进屋后，开始和你们一样，也云里雾里，但是我有一个简单的思路，就是既然设计这件事的人故弄玄虚，神神道道，那就不能按照常理来分析，于是我试着在脑中搜索我知道的本土历史上相似的神秘消失事件，一下就想到了飞贼“黑马蜂”的历史故事，他也是个善于玩从房间消失的主儿，会不会这个‘狐仙’就是学的历史上的这个飞贼‘黑马蜂’的手法，使用飞鹰爪荡来荡去。” 牛得草插话了，“我看大家终于明白了！赵娇可不像她的名字那么娇滴滴，而是个会飞鹰爪的高手，她完成了对孙涛的下药、背后画符、留符篆、留狐狸毛这些事后，使用飞鹰爪下到二楼窗户，那个男人接引，将她藏在纸箱里，然后拖出宾馆离开。” 小马道，“此人之前就定了房间，也要退房吧，这次我们终于可以看到他的全脸了。” 于是三人又来到监控室，二位保安今晚被折腾的够呛，居然靠着椅子打瞌睡，被小马一阵骂惊醒了。 再看大厅画面，果然，尽管这个男人很专业地始终戴着帽子低着头，但是这次那个男人露出了大半个脸，可以处理为协查资料像了。 但是大家看完视屏又有了新的现，此人退房后居然是走的宾馆大厅正门，说明他和赵娇在后门分手后，他又原路返回来退房。这样，赵娇要么自己离开，要么还有人协助她离开。 吴明忽然想起他进宾馆后门时，和自己插身而过的那个走向一辆小车的美女，十分像赵娇的样子，忍不住大叫一声，“哎呀！我可能看到了‘狐仙’的真容！” 第六十六章 新任务 于是，吴明把自己在宾馆后面遇到那个美女的情形讲述了一番，警察们也记下了这个情况，算作一个线索。八一≥≥中文 当“狐仙”消失之谜有了合理的推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忽然都觉得很疲惫。牛得草一看时间，惊觉11点多了，忙招呼小马送吴明回家。 吴明回家后，直奔卧室，一头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肖梅雪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灯。 牛得草三人离开宾馆，还撑着疲倦的身体回了一趟局里。在局里等着的诸局长简短听了汇报，然后要求三人马上回去休息。 三人走后，诸云山给等着自己电话的杨万山致电，把新的情况简略讲述了。 杨万山问，“你们能不能尽快把那些神棍们逮住？你们之前不是说估计这些人还呆在云集市区么？” “我们现了两处神棍的‘法场’后，经过了二次地毯式调查，明的暗的都开展了，奇怪的是，小小的云集市区，真的没有现这些人的踪迹！” “继续找！一定要尽快把他们逮住！气焰真是太嚣张了！今晚的事情影响太坏了！” 诸云山只能答应着表着决心。 放下电话，他下定决心，和肖圣金联系后，建议马上派吴明和小马去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暗访，同时局里的追踪范围要向市郊扩大，这样两边同时开展调查，相信总能踩住魅影势力的尾巴。 第二天，吴明一觉睡到十点多，觉有二个未接电话，一看都是肖圣金的号码。回过去，肖圣金简单明了表示，请吴明收拾一下，明早就和小马一道，打着为景区开民俗调查的旗号去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暗访，不需要来调查组报道；肖圣金知道春节吴明没有回老家探亲，于是强调要吴明顺便先回自己家呆一天。 吴明开始收拾东西，忽然看到了放在书架上的“三宝如意盒”，呵呵一乐，想问，“自己真的要带里面的东西去龙虎乡和龙凤乡吗？”他尚未知道这些东西的实用，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冒泡一会儿就自嘲式的打消了。 下午，小马来吴明家拜访，商量明天的行程等准备事宜。 吴明劈头就问，“昨晚的事情调查有新进展么？” 小马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昨晚的事又成了流言在全市疯传！市领导下了死命令要迅逮住这些王八蛋！局里调动了更多的警力开展调查，还向江城市局寻求支援，半天来算是有了一点进展。” 吴明装作问，“我可以听么？” “你拉倒吧吴老师！你还是我们特别调查组的成员，就不要装了！”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于是小马就把各方调查进展情况和上午局里的案情分析会意见透露一二。 一是局里已经制作好了那个神秘男人的协查像，往云集市各地派出所以及江城公安局。 二是通过孙涛提供的赵娇的那张农行储蓄卡顺藤摸瓜有了进展。 现这张卡所有者是个男人名叫王茂金，身份证显示是江城某社区的居民。江城警方迅找到此人，现是个当街开副食店的中年男人，和神秘人有点像。他矢口否认自己办过农行卡，还把在家里睡觉的老婆叫来证明，说明自家只有工行和建行的银行卡，平时资金都流转在副食店对街的工行分理处。警方问其是否丢失过身份证或者把身份证借给别人用过，夫妻俩同样否认。 于是警方拿出那张协查的像，请夫妻俩看看是否见过这个人。两人看着都说眼熟，回忆琢磨半天，老公猛然想起此人在近1年前，多次来副食店买烟，和夫妻俩熟悉了聊天时说住在对街的招待所，是云集市来江城销山货的商贩。警察忙问此人姓名，回答实在记不住了。 江城警方就把这个情况迅反馈给云集公安，虽然没有找到持有人，但是可以推测这个神秘男人盗用副食店老板的身份证办了这张银行卡。 同时，云集警方一大早就通过农行内部对这个账号实施了监控。现昨晚八点多这个账号上的5ooo元全部被取走了，地点是云集市的一家农行分理处。马上调取农行监控，警方又从监控中看到了那个神秘男人，依然身着深色羽绒服，低着头站在柜员机前操作。 三是诸局长亲自带队，去云山宾馆来了一次现场模拟，高度契合了昨晚牛得草，小马贺吴明三人的判断，可以判定这是一次协同作案，作案人两男一女，做了精心的策划。 四是初步判断魅影势力除了那两处法场的神棍们，还有一方势力，昨晚的那个赵娇和在宾馆外面开车接应的男人就是明证；且这几方势力彼此交织联系，那个神秘男人就是纽带，也许就是联络人。 五是从警方在市区遍寻不着来看，警方怀疑魅影势力得到了其他人的帮助已经离开了市区，要知道法场的神棍撤退的十分仓促，要迅从警方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可不容易。 六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神棍很可能是由云集市的人为主体组成的，很可能在市郊或者市外还有秘密场所。所以去神鬼之事的源地龙虎乡和龙凤乡同步调查显得更加重要和迫切。 七是回过头来看，赵金华案件绝不是偶然的，那谶语诗真的就是一个行动计划。但是疑点就出来了，这些受害人是神棍们的衣食父母，估计神棍们不会下手；那下手的这第三方势力又是谁？动机是什么？ 八是今天早上流言传开后，市里有若干姓李的干部惶惶不安。组织部长曾铁流应杨书记要求专门召开了一个短会议，市委市政府各单位党组或党支部负责人能来的都来了，就是再次强调纪律，严禁传谣。 几方面情况一说完，吴明叫了一声，“乖乖！今早可真热闹呀！” “不热闹不行呀！那些王八蛋太嚣张了！市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们得工作加码了！” 当晚，肖梅雪少不了一番温存，事毕紧抱着吴明道，“结婚这些年来，今天我最担心你了！” 吴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思考半天道，“我和小马一起去的，他们已经和各乡派出所联络安排好了！你就不担心了！” 肖梅雪不做声了，依然紧抱着他。吴明在倦意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吴明蹑手蹑脚起床，提起旅行包，上了在小区门口等着的车。 他没有看见，肖梅雪其实早就醒了在装睡，这时正站在窗前看着吴明远去。 车子穿过轻雾笼罩的云集市区街道，渐渐视野里出现宽阔的田野。想到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见到自己的家乡，吴明的心有一点激动，喉头都有点干。 他打开旅行包准备拿出矿泉水瓶喝水，猛然现，包包里多了一个绸布包。 他诧异地拎出来一看，摇摇头，心里叫了一声，“这女人！” 原来，绸布包里装着“三宝如意盒”里的东西！ 第六十七章 探亲巧遇之盯梢 这天早上吴明正在路上，有几个和吴明非亲非故的人士就得到了消息，做了各自的计划安排。＞八≧一小＞说网 车子越临近龙虎乡仙符台村，吴明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思绪飞扬的他心道，“妈！不孝的孩儿就要来看你了！”。 自从父亲六年前去世后，是母亲张桂枝在老家操持，赡养吴明的奶奶直到前年去世，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于是吴明前年把母亲接到云集市住了几天，心里想着是不是换购个大一点的二手房，以后就和老人一起住，自己好尽孝。肖梅雪明白吴明的心思，但是囿于自家有限的经济和居住条件，心里很矛盾，尽管照顾老人尽心，但是思虑还是写在眉头上。张桂枝只住了5天，就坚决要回乡下，说什么惦记着鸡鸭、惦记着油菜田、惦记着果园薅草凡此种种。吴明拗不过她，只好不再挽留。 前年春节前夕，因为吴娟娟吃坏了肚子住院，在医院照顾的肖梅雪又重感冒，计划的一家人回老家探亲只好作罢。今年春节更不巧，遇到吴明参与特别的调查的事，又不能回乡探亲。这两个春节的除夕夜，吴明都接到了张桂枝从邻居家用座机拨打来的问候电话，絮絮叨叨之间，浓浓的关切之情从电话线那头传来，他仿佛看见了母亲泪流满面！他的心内疚不已！ 为了今天的见面，吴明为母亲采购了骨痛贴膏药、云南白药、乌鸡白凤丸等药品，肖梅雪买了一套保暖内衣，女儿拿积攒的零花钱买了个电热水袋。 车子在土路上颠婆着接近了自家的位于半坡的房子，远远地，吴明和小马就看见了一位婆婆倚着一棵皂角树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吴明顿时眼角湿润，那正是自己的母亲张桂枝。她似有心灵感应，直奔车子蹒跚走来。 昨天吴明给老家的邻居打了电话转告了母亲自己回家的事，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迫切地在山坡眺望等待。 他猛然想起了佛家著名的一个禅语故事：上师对参禅多年，一直思辨纠结于什么是佛的弟子说，“你回家去一趟吧！那个在你家门口迎接你的就是佛！”。当弟子多年后回家走近自家屋子时，得到乡邻传讯的母亲鞋子都没穿飞奔着出来迎接他。一瞬间，弟子喜泪奔涌，大彻大悟！ 吴明和小马搀扶着有风湿腿痛的张桂枝回家。母子见面自是说不完的话。小马礼节性寒暄几句，便特意表示出门溜达一下，看看田园风景。张桂枝忙说不要走远午饭早准备好了。小马一边走一边心里笑，“这才1o点不到，吃午饭太早了点吧！” 身为云集市区居民的小马下乡不多，今天来到仙符台村，满眼青山绿水，田畴森林，顿觉心旷神怡！ 他在小山坡上转了一圈，忽然觉吴家的老屋子满符合风水的，背后是一道青色的山冈，有一泓小溪潺潺流过屋子右边，屋子前面种着桃树梨树，乡村道路就在果林外面经过。他心里很是自鸣得意，觉得跟了“吴大师”二个多月，也会看风水了！ 忽然，他现有一辆农村常见的微型面包车停在不远处路边，似乎车里有人。起初他没在意，等他转了一圈了还看见这辆车在，于是就停下脚步观察这车，很快车子动机开始响。职业敏感驱使着他快步上前想看看车牌号，车子居然突然窜动，在路上慌张扭了几下疾驰而去。小马看明白了，这车居然没有牌照，于是越觉得奇怪了！ 他的好奇心一起，便马上行动，疾步上车，顺着这车远去的方向追下去。 到底在城市里开车习惯了，不习惯乡村路起伏的状况，小马车子开得很是不稳出现打飘情况；更让他烦恼的是乡村路转弯甚多且树木茂盛看不到对面，迫使他遇到弯转就减；尽管小心但先后突然窜出二条狗，害他急刹车二次，惊出汗来。 当车子开到一处居民点时，他觉得不能这样追下去了，于是停下车。他意识到这条路没有分叉，自己的越野车比那辆微型面包车高档，追不上只能证明那辆车多半是熟悉路况的本地人开的，再这样追下去也许会有啥不测生，安全起见打住。 他把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口的晒场，走向旁边的一个小卖部准备去买两包烟，小卖部门口坐着五个村民正在扯白，看见了小马突然不约而同住嘴齐齐看着他。 小马不习惯这样的注视，快步走进小卖部。小卖部里的大嫂同样一见他就怔怔一直看他。他心道，“就算我是外乡人，也不用这样看人吧！我也不是外星人！” 也许是觉得失礼，大嫂转过脸去，从窗户看了看屋子外面的人，然后转头低声对小马说：“你是不是送吴仙人的孙子吴干部回来的司机呀？” 小马闻言直眨眼，心道：“这里的人民群众消息真是灵通呀！两人刚到村里，村里的人就知道了！” 于是他笑着说，“大姐说得对，我送吴老师回家探亲，还要搞民俗采风的。对啦，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大嫂没有马上回答，递上两包烟，又探头看了看屋子外面的人，又转头低声说，“我和张桂枝大姐关系很好的！我好心提醒你，这村里有人对你们不待见！你们转悠时小心点！” 小马问，“大嫂谢谢你提醒！但是此话怎讲？” 忽然屋外有人起身挪动椅子，大嫂做手势“嘘！改天有机会再说！” 小马心领神会，转身出店子，在门口和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擦身而过。那汉子用阴沉的目光瞪了小马一眼，小马下意识停下脚步观察此人。 汉子对站在店子门口的大嫂道，“怎么？见了帅小伙子话多呀！” 大嫂应变很快，笑着说，“是呀！那是自然，难道对你来电呀！” 身边的其他四个人本是一脸严肃不说话，闻言一起哄笑起来。这时小马才觉得刚才的压抑感消失了。 他回到车上，琢磨着大嫂的话，觉得耐人寻味，言语和情形仿佛当地人有着某种敌意。于是，他决定多转转，多了解，就继续往前开车，很快来到了一个三岔口。 他停下车，拿出地图查看，顿时傻眼了，这样的小岔道在地图上是难得标出来的。他又不甘心打道回转，于是掏出瑞士军刀，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划了一个“Δ”的符号，然后继续往前行驶。 可是，几分钟后，他惊觉自己又开回了三岔口。于是他找寻路边的树上的符号，走到一棵树前，很快看到了那个“Δ”的符号，可是他也很快现，这不是刚才自己划符号的那棵树，明显小一号。他走到另一边路口，惊讶地现，这边路口的一棵树上也有“Δ”的符号。再走到第三个岔口路边，同样路边的树上也有“Δ”的符号。 他明白了，自己刚才过去后，有人马上做了手脚，也许是恶作剧，也许是故意的。他朝空旷无人的三岔口狠狠骂了一句国骂，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上车往自己认为正确的路返回。他没想到，自己往下开车走错了路，结果使自己遇到了对的人。 第六十八章 探亲巧遇之歌仙 小马行驶了一段路，忽然觉路边的房屋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密集多了；来的路边也有一片片的桃树，梨树，李树等果林，但是这条路没有只有油菜田、稻田。≥ ≯八一小说网 于是他只好叹一口气，“认栽！”，找地方掉头。他现了有一户人家也在半坡上，门口有晒场，于是驶过去，正要掉头，忽然有一位满头银的婆婆手里端着一个簸箕出现在车旁，他赶紧刹住车，深怕冲撞了老人家。 他下车向婆婆打个招呼，“婆婆打扰了！我倒个车就走！” 婆婆上下打量小马，又看看车，板着脸问了一句，“吴明这小子是坐这车回来的？” 小马又吃一惊，直觉全村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吴明回乡，同时觉得这婆婆称呼吴明为“这小子！”和吴家一定有渊源！ 于是道，“是呀奶奶！是我送吴老师来的。您和吴家很熟么？” 婆婆从板着脸瞬间变成了笑脸，“我和吴家熟不熟？小伙子，你这样问真的说明你对我们这里情况不了解！这样说吧，‘吴仙人’在世的时候经常来听我唱歌的！” 一道闪电照亮小马的脑海，他想起了吴明盘点的历史上云集市“四大仙家”人物里，不是有一个唱‘仙歌’的崔珍么！ 他试探着问，“感情你就是崔珍奶奶呀！” 婆婆点点头，“看来吴明这小子给你提起过我！没忘记我还算有良心！” 她接着道，“小伙子！进来喝茶再走！我要给吴明这小子捎几句话！” 小马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开车走错路错的有价值，一下子认识了“四大仙家”之一的崔珍，于是屁颠地跟着她进屋。 一进屋，他就觉了这家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 这是农村常见的砖瓦结构二层楼，但是客厅迎面就看到一个神龛，供着一个五十公分高的女神像，这女神像少神仙气，头戴凤冠，身着霞衣，显得慈眉善目，颇像皇后娘娘。 神龛下有一个香案，摆着香炉，案上有香。 小马好奇地问，“崔奶奶！请问这是哪位神仙呀？” 她先叹息一声“哎！”，接着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些了！她就是地母娘娘呀！” 小马讪讪，“奶奶我真的不知道，回头我去问问吴老师！” 她递过茶杯，“吴明这小子这时应该在家吧！” “在呀！要不我接奶奶一起去吃饭，你们好好聊聊？” 崔珍摇头，“我不去！这小子有心的话会来见我！” 她思考片刻，问，“‘三宝如意盒’吴明带在身上么？” 小马懵了，听都没听过这物件，又道，“我会问问吴老师。” 她又叹息一声“哎！”，接着道，“要是他不带着，可辜负了我孙女的一片心！” 小马心中一动，暗道，“有情况！原来吴老师还有妻子之外的红颜知己呀！还是崔珍的孙女！戏码大大滴！”。想到这里，他露出坏坏的笑。 “也罢！这些孩子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了！看你一会儿就要走了，我赶快跟你说几个事。” 她不等小马反应，接着絮絮叨叨开说，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讲了七个意思。 一是昨晚上村里就风传吴仙人的孙子吴明要回来了。本来大家都很敬重吴仙人又听说吴明在云集市混得不错不少人应该上门寒暄见面的，但是听说了吴明此行的来意后，大家大多摇头心里打消了念头。原来传说吴明受命来调查农村的拜佛礼道信巫等情况，为官方以封建迷信为由打击限制严禁做准备。大伙儿议论，吴明是喝着仙符台村的水吃着仙符台村的稻米长大的，却要帮助官家整治乡亲，这不仅仅是不讲乡情，而且是对自己仙逝的爷爷的大不敬！ 二是传说吴明被现任云集市领导看上了，被人家当枪使，协助市里查办那些拜佛礼道信巫的干部，这个传说使乡村干部们议论纷纷。 三是听说吴明砸了本乡本土出去“吃神仙饭”的人的饭碗，大伙儿中很多人认为“吃神仙饭”的人没啥大不了的过错，你情我愿的事，有人信就有人提供服务，何必做得太绝。 这三点一讲，小马明白了，是“魅影势力”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为吴明和乡邻制造隔阂，为他的调查制造障碍。 四是建议要是吴明有时间，可以去本乡的福利院去探望一下“怪郎中”杜小康。她递过一双手绣的蝶戏牡丹图样的鞋垫请小马转交吴明，说明要是杜小康见了吴明不说话的话，把这双鞋垫递给他就可以交谈了。她说这个意思时，脸上带着一种笑，小马接过这双手绣鞋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背后大有故事。 五是告知吴明去龙凤乡调查时，在树精坳有一处小茶园，住着一位“痴道人”，不着道袍，但是行道术，可以去拜访他。 六是提醒吴明去龙凤乡拜访“仙家神师”时，要注意几点。拜访“何仙姑”后人时，不要盯着何家的女人看；拜访“花脸神”曹旺财时，要记得夸他曾经是如何闻名如何善于行法；见“拳师”赵登科时，注意不要拿他当残疾人看待和照顾，他会生气的；建议最好不去见“药婆婆”盖花妮，她性格很古怪，据说她会下蛊。 七是她提醒吴明，遇到陌生人递饮料茶水千万小心，可以按照“三宝如意盒”里面物件的操作说明行事；闻到异香也赶紧按照“三宝如意盒”里面物件的操作说明行事。 小马不禁问，“崔奶奶！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拜访这些人？” 崔珍轻叹一声，“还不是我那个孙女告诉我的！她早在春节前就给家里电话，说吴明近期会回来调查黑巫师坏法师，还说把‘三宝如意盒’送给了吴明。看来，这物件的作用真的应在了他的身上！” 听到这里，小马心道，“这下乡一趟真是不虚此行，看来可以接触好多精彩故事！”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吴明叫他回去吃午饭。 于是小马告辞，表示崔珍捎的话和东西一定全部转到。 崔珍瞧着这小伙子喜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绣鸳鸯戏水图案手帕递过来，“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没结婚，奶奶送你这个，有情人了就送给她！” 小马慌忙拒绝，脸有点红。 崔珍忽然显出悲意，“你是嫌弃我老婆子么？也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天天就我和媳妇守家，绣的东西可多！” 小马只好收下，不过也有瞧着婆婆手工实在好的意思。 返回吴家，吴明站在门口张望，劈头就问小马，“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和村姑聊天呀！” 小马诡异的一笑，“晚上睡觉前我告诉你！” 吴明狐疑地看着他，摇摇头心道，“年轻人就是玩心大！” 午饭时，张桂枝请来距离不到百米的邻居陈嫂一起吃饭。 张桂枝和陈嫂关系极好，平时张桂枝寂寞了一般是去陈嫂家串门，甚至晚上就住在那里，近两年春节也是在陈嫂家过得。 陈嫂看着吴明长大的，一见面也是唠个不停，这餐饭边吃边聊，一直吃了二个多小时，菜热了几次。 小马在旁边很少插嘴，他通过陈嫂的言语，印证了崔珍说的有人在村里造舆论的事情。陈嫂也问了吴明此行的目的以及是不是要调查干部的事，因为她的儿子是乡里的建设中心主任。乡民搞项目建设免不了明里暗里看看黄历、测测吉位、做做祭拜。 吴明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说辞回答了。但是他频频皱眉头，小马明白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此行失去了保密性，惊动了地方，一定有舆论生。 陈嫂告辞后，吴明心痛老妈，表示自己要睡一会儿，叫老妈去补午睡的瞌睡。 等疲倦的张桂枝睡下，他招呼小马也去客房睡一会，小马示意就在沙上靠一会儿，于是疲态顿显的吴明表示自己要去睡一会儿走进内屋。 在沙上眯着眼的小马其实睡不沉，他一到村里就有奇遇，正兴奋着。 他拿出那个鸳鸯戏水手帕，痴痴看了一番，神游了一番，然后才迷迷糊糊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的耳朵里又传来了汽车行驶声音，且这声音离屋子不远。 他一咕噜翻身，走到窗前一看，不禁心里骂，“龟儿子！这回老子要逮住你瞧瞧！” 原来，早上他看见的那辆微型面包车又停在了不远处路边，但是车上的人还是不露面，奇怪地沉默。 第六十九章 探亲巧遇之蛮牛哥 小马轻步绕到后面的厨房，轻轻打开厨房后门，矮下身子上坡坡，从果园间绕行，接近了道路时突然冲下土坡，拦在了微型面包车的前面。≥ 车子里坐着司机和另外一个戴墨镜的壮汉，两人突然看到小马吓了一跳，司机慌忙动车子。 小马冷笑着站在车前一动不动，司机不敢冲撞小马，转头看着后座的汉子。汉子摇摇头道，“熄火吧！我下车！” 壮汉下车了摘下墨镜放进上衣口袋，朝小马一拱手道，“不愧是市里来的警察，牛旺田佩服！” 小马不还礼，开口，“你既然知道我是警察，你明白跟踪办案的警察是什么行为么？” 汉子拍拍胸脯，“我敢做就不怕承担责任！我今天来本想找吴明和你问个情况的，但到了这里一看吴明和老妈见面的情形，想到他们娘俩见面挺难得的，才犹豫了是不是上门。” 见这汉子没有一丝胆怯，貌似很有底气，小马觉得诧异，“那好！你自报家门！说一说来找我们问什么情况！” 汉子看着司机，似有顾忌。 小马一挥手，“去果园里说！”，闻言汉子毫不犹豫大步走向果园。 司机在喊：“蛮牛！你干嘛？” 汉子回头朗声道，“我和人家聊几句，没事，去去就来！” 司机又喊，“你可不要犯莽脾气！” 小马脑中亮光一闪，“蛮牛？一听就是此人的小名或者绰号。不过这名字听着耳熟！似乎近来听过？” 很快汉子的一番快言快语，揭开了谜底。 “我叫牛旺田，龙凤乡青牛村人。我今天来是想问杨春花的情况，我很担心她！” 小马猛然想起来了，杨春花“癔症”后，众人去探望她时，听她自顾自说话时，提到了两个人—蛮牛哥和甘草妹。 他心里登时突突跳，杨春花口里说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这可是很有价值的线索呀！他直觉眼前的汉子真的如同他的小名，性格直爽，似乎能够知无不言。 于是他抛出一个话头，“你来了！甘草妹在哪里？” 牛旺田吃了一惊，一声断喝，“什么？你是哪里知道甘草妹的？” 他的喊声太大，司机猛地按几声喇叭，又在喊，“蛮牛你说话温柔点！” 这时，小马听见了吴明的喊声，“小马！你和谁在果园里？不能进来说话么？” 闻声望去，吴明站在门口，明白他被惊醒了。 于是小马招呼牛旺田和司机去吴明家坐。牛旺田又迈开大步走向车子，拍拍司机的肩膀，“我去去就来！” 进屋后，刚起床的张桂枝忙着倒茶水，见来了客人很高兴，问牛旺田是不是吴明的熟人。小马示意牛旺田不说话，他连连点头。 小马赶紧告诉吴明，眼前的汉子是来问杨春花情况的，得借他的卧室一用叙话。 一下子吴明就明白过来，对自己母亲说，“妈！我们去里屋说个公事，你就在外面坐着。” 张桂枝笑着点头，“行呀伢！公事要紧，你们在里面要啥咋一声！” 于是三人在里屋开始交谈。小马特意在言语间穿插一些煽情的话头，比如“杨春花一直惦记着你们！”“你要是把情况说清楚一点我也好转达给她”这类的话，诱导牛旺田知无不言。一个多小时后，吴明和小马明白了情况是这样的。 ——杨春花口里的“蛮牛哥”和“甘草妹”就是牛旺田和甘百味，三人同是龙凤乡青牛村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是中学同学。杨春花学习成绩很好，一直读完高中考取了江城旅游专科学校，牛旺田和甘百味读了初中就混了个中专，但是三人一直保持了较密切的关系。 ——杨家经济条件一直不好，牛旺田和甘百味动自己的家人，在杨家有人生病看病、田里急需购农药打药、漏雨的房屋急待翻修等时候，给予杨家资助。虽然牛家和甘家没要打借条没提还款的事，好强的杨春花还是主动替父母打了借条，言明自己工作了就开始分期还。 ——杨春花一毕业就去了江城交通宾馆工作，收入稳定还可以时不时回家照顾两老，牛旺田和甘百味打心眼里高兴。 ——很快，杨春花还清了包括牛家和甘家的所有人的借款。但是，紧接着她越来越回家少了，对于牛旺田的电话问候越来越敷衍了，甚至干脆不接。终于甘百味一语点醒了梦中人牛旺田，“你以为你对杨春花和杨家好她就会嫁给你呀？她已经是飞出我们这山旮旯的凤凰，只会栖息在富贵之家！” ——其实牛旺田心里意识到了，就是不能正视现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甘百味不离不弃依然在他身边安慰着她，融化了他心中一直故意设置的对她的壁垒，两人于去年春天明确和公开了恋情。 ——去年底，云集市区生的怪事也传到了乡下，紧接着杨春花被双规的消息被乡亲们有意无意传到牛旺田耳朵里。他闻讯马上动身去云集市区，结果在双规点吃了闭门羹，在门口的花坛里呆坐了数小时。过了几天又去，结果被双规点的门卫老头好心告知去江城精神病院找吧！ ——在江城精神病院，他以老乡兼同学的身份探望了杨春花。她似乎认不出牛旺田了，只是一个劲呆坐，看着墙上的一团模糊的印迹，化成了“美女雕像”。后来，牛旺田和甘百味又一起来了二次，虽然对于牛旺田痴恋杨春花心有芥蒂，但是此情此景还是让甘百味见一次哭一次。 ——牛旺田昨天得知，今天办理赵金华案件的警察要送警方的顾问吴明回家探亲，于是按耐不住要过来问情况。他找身为青牛村村长的父亲借村委会的车，他父亲劝他心里放下杨春花，不要去吴家惹事。他牛脾气上来了，硬扛。父亲知道儿的心思和脾气，只好同意了。但放心不下，派村治安员大叔开车送他来兼一旁照应。 ——治安员很有经验，进村前特意把车牌下了；在车子接近吴家时，还把车子拐到吴家门口树林的拐弯处停下，视角可以看见来车但是来车却看不见自己。 ——远远看见在山坡上等候儿子的张桂枝，以及吴明和小马搀扶老人的情形，两人心中一热，同时牛旺田对自己的想法犹豫起来。 ——没想到小马很快出来溜达车子被现了。治安员动车子就走，三转二转就把车子开进了一家小饭馆的后院，小马的车却顺着路飞驰而去。 ——吃完中饭，和老板闲扯了一番，牛旺田还是不甘心，又动了上门问情况的念头。治安员拗不过他，只好去。到了吴家门口，牛旺田又犹豫起来，结果又被小马现了，拦住去路。 第七十章 追踪蛊药（一） 小马看了牛旺田的身份证，又给龙凤乡派出所打了电话，确认了他的身份。八一小说网≯ ≯ 牛旺田急切想知道杨春花陷的深不深，是不是涉及犯罪。尽管他的真情打动了吴明和小马，但是两人要遵守办案纪律，不能随意透露案情。 但见牛旺田言辞恳切，于是由小马斟酌后告知，杨春花得到精心照料，她的父母一有空就来探望，陪她聊天，客运站的起初嫉妒她的但现在同情她的同事也来了几个探望，她目前精神稳定许多在恢复中。至于其他情况，要等案件结案后才能视情况告知。 牛旺田还是不放心，“我也去探望了知道她的情况，我是觉得她的癔症的不明不白，担心有人暗中下蛊药！担心她还会有危险！” 吴明和小马对视一眼，小马问，“你何以判断杨春花被人下药？” “我还不了解她？她很聪明，又要强，绝不会被人掌着玩。就是那个赵局长死了也不至于伤心到癔症吧！再有，我们乡7年前生过类似的事情，桃花村的一个美女平白无故了癔症，呆坐在家门口傻笑，结果后来大家明白是追求她的男子得不到她的芳心，找人买了蛊药下到饮料里给她喝了二次，第三天就犯毛病了。” 小马皱眉头，这个案例龙凤乡派出所上报过，但是在描述美女情形时语焉不详，简单叙述某某女由于被骚扰刺激，精神状态异常突癔症，家人不愿送去医院，在家修养五天后恢复了神智。那个男孩因为骚扰诱女孩癔症被拘留，男孩家还赔偿了女孩家里一笔钱。 于是他问：“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女孩被下**？” “哎呀我说马警官！乡里很多人知道，只是不外传而已！要知道那个男孩是乡长龙行云的公子，龙家的家族势力很大，谁也不想得罪人。我这不是担心春花才说的么！” 吴明和小马知道，龙凤乡的名字起源除了传说日月坡上有两个分别形似龙和凤凰的山石而得名这一种说法外，还有有一种说法。起初四百多年前龙虎乡和龙凤乡地界都叫龙虎乡，后来先后迁来了龙姓家族和凤姓家族，繁衍壮大，置买田地，集中居住，慢慢分离出一个乡，取名龙凤乡。龙凤乡展到现代，龙氏依然兴旺，凤氏逐步衰落。 吴明和小马微笑着看着牛旺田，鼓励他继续。 “那个男孩子可是把**上缴到派出所的，还说是上卧牛山花了4oo元找“药婆婆”讨的“情蛊粉”，目的是叫女孩子喜欢上自己听自己的话，女孩癔症的结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他以为自己药量没掌握好下药猛了一点，后悔不已。后来派出所派人上卧牛山调查，3天才在小木屋守到盖花妮，她承认男孩来买了药，还表白自己是好心帮助有情人成眷属。警察们起初说要罚款，结果‘药婆婆’脸一沉眼一瞪，抓起罐子里一只硕大的蜘蛛把玩着，还来了一声‘罚款可以，那我到你们家跟你过？’，警察们马上改成了批评教育，草草收场。” 吴明插话问，“那个女孩是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牛旺田和很自豪地说，“你们不知道吧！医治女孩的就是我媳妇甘百味！” “她是医生？”小马道。 “哪里呀！我媳妇和我一道搞苗圃。我丈母娘在乡卫生院工作，如今老年痴呆的杜小康曾经在乡卫生院中医坐堂十几年，我媳妇打小便喜欢缠着他，把玩他的诊室里那些草药呀动物骨头呀石头呀什么的，相处久了不苟言笑的杜小康有了笑脸，开始有意无意给我媳妇讲授一些中医知识，特别是他女儿远嫁他乡少有联系后，杜小康更把我媳妇当闺女痛，还传授了我媳妇一些方子。” “那次癔症的女孩子爸妈找上门来，硬说我媳妇是‘怪郎中’的徒弟，求她救救女儿。我媳妇怎么解释都不走，只好答应试一试。结果她在家配了一个方子，递给女孩爸妈，吩咐每天熬二次趁热喝。老天开眼，真的起作用了！我媳妇也懵懵懂懂不明就里，只说是按照杜小康以前唠唠叨叨说的几味败毒清心原料组合成的方子，直叹杜老厉害！” “我问你们杨春花的情况，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被人下了药。要是的话，我媳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今天牛旺田突然讲出了这个案例中下药的情节，若证实了是真的，说明龙凤乡派出所有故意隐瞒案件情节枉法的情况，说明杨春花和孙涛被人下的药很可能源头在这里。 小马心里又突突跳，被兴奋感淹没了！他觉得今天了解到的线索和信息太多了，自己已经背负不了处理不了，得赶紧向局里汇报。 正在这时，屋子外面张桂枝又在喊，“马干部！吃晚饭了！吃了再聊呀！” 三人停止交谈走出里屋，于是吴明招呼牛旺田和司机一起吃晚饭，司机连连摆手说有事，牛旺田也表示甘百味和自己老爸还等着自己，得回去。 于是三人交换了电话，承诺保持联系。 吃完晚饭，小马示意有话给吴明讲，于是两人又关起门来说事。 当小马讲述了见到崔珍的情形和转达了她的话后，吴明习惯性露出自内心的微笑。 小马乘机问，“那个‘三宝如意盒’是啥东西？” 于是吴明讲述了来历，并拿出旅行包里的绸布包，把那些物件一一摆在床上。 这时吴明才第一次细读了那本黄的手抄本使用指南。 原来，这四样宝贝是有机联系的。 那“辟邪珠”是一颗似玉非玉颜色怪异半黑半白还带着内部水胆的鸡蛋大圆形石头珠子，作用是测试液体中的毒，只要将液体涂在珠子上，珠子表面出现一片乌黑色的话，说明液体中有毒。 那“败毒丸”装在黑乎乎陶罐里，有黑有黄有褐还有红的，前三者针对的是矿物毒素、植物毒素、动物毒素三大类毒素，是中毒时按照黑、黄、褐对应三种毒素应急使用的，知道毒素种类便对应喝开水服下去，不知道就三种一起喝开水服下去，最后的红色的是丹砂，可以配合前三者使用。这些药丸可以缓解毒素对内脏和神经的攻击，配合常规的解毒去毒洗毒方法。 那“扁鹊古九针”是插在皮夹中的一组针灸银针，除了细的，还有几根比一般的长和粗，其实也是解毒护体帮助治疗的工具。那些细的针对穴位激气机，活血化瘀；粗的专门针对外毒入侵较深接近骨髓，用以拨开肌肉深处瘀滞结节，放血排毒。 至于那“捆仙绳”，其实就是在有人被药蛊或者摄魂术控制，为了避免狂性大伤人伤己，强制性将双手反绑或者吊绑用的。因为绳子中的金丝可安神，麻绳还可以浸满安神的药水，有助于缓解症状。 小马揶揄一句，“看来崔奶奶的孙女对吴老师情有独钟，送君宝盒呀！” 吴明淡淡一笑，“此情可鉴，我心明月！” 小马不往下问了，接着和吴明商量明天的行程。 吴明道，“我看追踪蛊药的使用情况，有助于找到我们案件中的那个下药人！” 小马道，“从多年前龙凤乡隐瞒案件事实，可以有新的现。” 商量完明天行程，小马给牛得草汇报了今天的的收获，牛得草也很兴奋，鼓励小马再接再厉。 同时传来信息：已经调查清楚了，云集市区那二处法场的人是法场老主顾孙涛安排祥云集团的大货车送出城区的，司机告知两拨人吩咐他在城郊的草海子旁停下，而后两拨人就分开了。从这两拨人口音听来，多数是云集市人。 第七十一章 追踪蛊药（二） 第二天清早，吴明和小马还在酣睡，张桂枝就开始走来走去忙活，准备早饭。八＞一中≥文≥ 声响把吴明和小马都惊醒了，两人赶紧起床。 吴明在厨房帮着老妈拾掇，小马走到门口院坝打拳，锻炼身体。 这时，从薄雾中走来了一位挑菜担的嫂子，径直来到了吴家门口，停在小马跟前放下菜担。小马诧异地收起马步，看着她，这一看就看出是昨天在小卖部遇到的嫂子。 嫂子压低声音道，“小伙子！昨天说话不方便，今天我去乡政府收菜点送菜，起得早，正好顺便给你捎个话。” 小马忙招呼屋里请，嫂子连连摆手，“我给你说几句就行！” 小马寻思嫂子这样说一定有顾虑，于是道，“谢谢啦！请讲！” 嫂子道，“其实也没啥！就是议论你们的那些话是‘柱娃子’和‘飞娃子’这两个坏胚传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和他们结下啥仇！” “‘柱娃子’和‘飞娃子’？他们是啥人？” “你们不认识他们？那我也奇怪他们为啥这么说你们！” “你说说他们是谁，也许我能想起来。” “‘柱娃子’大名韩铁柱，我们乡的人，‘飞娃子’大名肖飞，龙凤乡桃花村的人。两个都是初中就辍学了，长期在社会上混，‘柱娃子’喜欢调戏女娃，‘飞娃子’老偷鸡摸狗被公安捉了放放了捉。后来两个前脚后脚离开本乡本土出去捞世界，前年却结伴回来了，穿着打扮好像了财。” 小马插话，“他们近日回乡了？回来说些啥？” “是的呀！他们春节前回来的。走家串户时到处说‘吴仙人’的孙子吴明就要回来探亲，专门来调查乡村‘封建迷信’，以后市里要定规矩的，端公舞不能跳了，大神不能跳了，傩戏不能演了，地母不能拜了，总之不让老百姓好过！” “听的人都问市里为啥这样做？他们讲市里干部分成了本土派和外来派二派，外来派要打压本土派，拿本土的人信这个兴这个说事，做由头整人！” “他们的话糊弄了好多人！我可不会上当！” 小马又插话，“为啥不能糊弄你！” 嫂子笑着说，“我和老公可是在外打工快十年了才回来，回来才知道我们乡里的人好多人脑筋榆木疙瘩着，遇事别人说啥都信。再说，以前这两个坏胚子一个偷过我家的鸡鸭，一个在我姑娘放学路上拦截想使坏，都被我报警逮住了但是都不认错嚣张的狠，我可不会忘记。前不久他们回乡了还故意来我的小卖部门逢人就递我小卖部没有的高档烟，和人扎堆侃山，日白放臭屁，说没有他们搞不定的干部，没有他们搞不定的女人。我恨死他们了！” 这时张桂枝在厨房喊，“马干部！是不是来了客人？一起吃饭吧！” 嫂子慌忙举担上肩，“我可不想给张姐添麻烦！我走了！记住我的话，我不日白的！” 说完胖嫂快步离开，担子的吱呀声迅捷远去。 吴明也走出屋子问小马在和谁说话，小马神秘地一笑，“等会儿我们去龙凤乡派出所的路上我给你说。” 吃完早饭，吴明告知要去龙凤乡办事，过几日再来探望。 张桂枝满脸失望，但是不说什么，只是递过装满一塑料袋的卤鸡蛋，卤鸡腿，卤牛肉，卤花生，“路上吃吧！” 吴明知道哪吃得了这多，但是不推辞，接过来。 当车子启动时，吴明扭头现，母亲站在门口目视着自己远去。 当车子开到一段距离时，他赫然现，吴家老屋背后的一道山冈，门口的一带果林，加上一前一后的屋子和小溪，构成一个“心”形状，而自己的母亲正站中间，是使这一切生动起来的元素！ 吴明脸上有两行泪无声地滴下来！ 小马从后视镜看到了吴明的表情，心里也颇为感动，于是不提起早上的事，免得打断吴明思绪。但是吴明主动问起来，他才说了胖嫂讲的话。 吴明动了书生怒，难得骂道，“狗日地！我是说陈嫂为啥问这问那，好像和我隔着一层，原来有人背地里制造舆论呀！越是这样，我吴明越要查到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车子刚进龙凤乡派出所院子，门卫一看车牌，迎上来就说，“是马警官和吴老师吧！里面请！我们王教导员和龙所长候着！” 小马心道，“自己的行动计划又被人事先掌握，此行处处失去先机！” 在会议室，王教导员和齐所长和小马，吴明一起开了个小会。 虽然小马是普通干警，但是云集市局的，且担负着调查重任，所以两位乡派出所领导很是热情有礼，表示尽量配合。 小马先就问，“市局是给你们说了我和吴老师要来，但是没说是今天呀！” 两人对望，由王教导员说，“你们知道的，云集本乡本土的人喜欢传消息，你们还在吴家吃午饭，消息就到了我们这里！我们估计今早你们就会来。” 小马无奈摇摇头，直奔主题讲话。他直接就问乡派出所是否掌握有本土关于“蛊药”、“致幻药”之类的东西的线索。 两位负责人交换眼色，由齐所长讲话。 “既然吴老师在这里，我想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药婆婆’盖花妮。说实话，她身为采药人的妻子，也继续干采药这行当，这么多年了，早就掌握了大量草药的性药。本乡本土很多人用过她采的药，但是不少是药贩子去她家收了再下山卖的。她一直居住在深山里，找她路途很辛苦的。再说就是到了那个木屋也未必遇得到她。一个七十岁的老婆婆，身体还蛮好，神出鬼没的。所以，关于她是否偷偷在做‘蛊药’、‘致幻药’之类的东西我们没有确切证据。” 小马劈头问，“那多年前的桃花乡的那起大闺女因为被男子骚扰突然犯花痴的事件，不是那个男子使用了‘蛊药’么？” 王教导员和齐所长同时沉默，教导员喝茶，所长抽烟，同显出不安。 良久教导员道，“既然你这样问，我就这样回答你。那时我是副所长，还记得那起案子的确出现了疑似“蛊药”的东西，是那个男子自己坦白送来的，包在一张折叠的报纸里，黑乎乎一坨。当时的所长不信男子的话，随手把拿东西放在办公桌上，但是，次日早上这东西就不见了，问谁都不知。况且当晚因为有两家人斗殴闹到派出所调解，所里涌进来十几号人，人多手杂也说不清楚了。所以，在案件记录里没有这东西的说法。” 吴明插话，“请问王教导员，你的确见过那样的一坨黑色的东西？” “这点我可以肯定！” 小马接着连续问，“那个男子是不是龙行云的儿子。” 齐所长笑了，“到底是市局的干员，这也知道了！你说得对的确是的！他叫龙道，很霸气的名字。不过我们还是处理了，拘留了十五日！” “那小子在乡里么？” 齐所长道，“二年前他在打工的省城购买房子结婚了，定居在省城。我可以告诉你电话。” “我还是想看看当年的档案，” 于是齐所长起身在门口大声喊一个人的名字，很快跑来一个女警，齐所长吩咐她去拿档案。 档案拿来后，小马觉已经不是原始的记录了，而是一本重新整理的案件档案中的一个，记载的和两位领导口述的一致。但是他还是有了现，案件档案显示，当时的龙凤乡所长，如今的云集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乔斌亲自参与了调查，这显得有点太重视这个案件了。 “本乡本土还有类似的‘蛊药’事件么？” 齐所长道，“接到过类似的一起报警，但是我们去了那户人家，人家又说没事了，是了羊癫疯，自己乱怀疑被下药了。” “请告知这户人家的情况。” “这户人家就住在树精坳，现在是中年夫妇了，女的性凤，男的姓龙。” 小马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觉得可以了，于是望着吴明问，“吴老师觉得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他这才觉吴明一直看着窗外的一堵墙和一排树出神，闻言转过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外面的这堵墙和这排树是啥时候搞得？” 王教导员回答了一个时间，刚好是乔所长的任上。 吴明一摊手，“没问题了！” 于是两人默契地起身告辞，两位所领导忙拦阻，表示已经安排了午餐。 小马正色道，“既是市局领导要求，也是调查需要，不想影响惊动各方。我们心领了！” 又是一番客套，两位所领导才作罢。 车子动了，吴明示意小马开到地势较高的能俯瞰派出所的一处地方，然后又示意停车。他拉着小马下车，指着派处所道，“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第七十二章 追踪蛊药（三） 小马使劲打量派出所的院子，毫无头绪道：“我说吴老师就别卖关子了！” 吴明呵呵一乐，“派出所的院子倒没啥讲究，讲究的是外面的这堵墙和那一片人工树林。八≥一中文 ≧ ” 他不卖关子接着说，“正对派出所那堵墙的外面的一个砖木老建筑是凤氏家族的祠堂，屋子虽然有年头但很有特点，飞檐煞是讲究，门楣上方的斗拱似乎是个鸟头造型，两边就像翅膀和爪子，配合着院墙就像一只张开的大鸟，来势汹汹呀！” 小马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派出所的那堵墙和树林是风水布局！” 吴明竖起大拇指，“马老弟出师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堵墙和树林的讲究。” “说实话龙凤乡派出所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今天无意朝会议室窗外一看，惊讶地现居然看不到对面的古迹凤氏家族的祠堂，要知道当地人可是以这处文物古迹自豪的，谁会故意遮挡视线！你看，这堵墙比对面的院子稍长一点，高和对面的院子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墙面隐隐在水泥面暗勾勒出网格，貌似一张大网，正好捕捉大鸟；那片树林排成长方形挨着那面墙，中间却奇怪的稀疏了几行显出杂乱，在所里近处看不出，出来远处一看是一个标准的“困”子，这是把鸟困在林中之势。从树的长势看这阵势有年头了，一问正好是乔所长任职的时期。这说明他心里有鬼，惧怕对面的房子风水冲了派出所的风水，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请高人看了布下这捕鸟和困鸟阵势。” 小马恍然大悟，摸摸头，接着思考，“这样看来！乔所长来云集市局任办公室主任后，一直隐瞒着自己对风水的青睐。” “假设是这样，保不准乔主任和‘大师们’有来往？” 小马不敢想下去，脸色变的凝重。 吴明道，“走！我们去瞧瞧凤氏家族的祠堂！” 小马立马动车子。 屋子是文物所以基本是原貌，在一片新盖的民居中鹤立鸡群。到了近处，两人为虽然破旧但是依然气势非凡，细处精美的凤家祠堂折服。 屋子里分割住着好几户居民，进进出出总有人，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大爷安坐在院中的一张藤椅上看报纸。见两人探头探脑，老爷爷笑眯眯看着不说话。 吴明知道老人就意味着历史记忆和文化传承，上前弯腰大敬一礼，“请问老人家！您是凤家的前辈吧！” “哎呀不敢当！我不姓凤！这院子里只剩了一户姓凤的人家，不巧走人家去了！对啦，你们是哪里来的？是去卧牛山游玩还是去山上的仙牛观敬香？” “我们是云集市区的，是要去山上的，这不慕名先来瞧瞧凤家的老祠堂！” “这祠堂已经破败了，乡里承诺了拨钱修一直没修，还是在云集市里工作的凤家的后人筹集了一笔捐款，才勉强维护了一次。你们看上面的斗拱和飞檐，就是五年前修缮的！” 吴明和小马心中一动，“五年前不就是龙凤乡派出所乔所长在任的时间么？这边修缮，那边修墙，互相应和呀！” “请问那位凤家的后人是谁呀？” “就是云集市纪委的副书记风翔宇呀！他可是凤家仅有的在市里做官的人呀！” 两人又和老人闲扯了一番，还装模作样拍了几张合影，方才告辞。 在车上，两人商量下一步的行程。 吴明忍不住问，“你刚才在派出所为啥不调查韩铁柱和肖飞这两个人，这可是现成的线索！我在所里差点就当面问起来了，考虑到你们做事一向有章程，估计是故意不问的，我才压住了！” 小马朝吴明又竖大拇指，还诡异地一笑，“你怎知道我们没有调查？” “不会吧小马？你们还有暗手呀？”，说完吴明朝小马肩膀打了一拳，他的确惊讶了。 小马继续故弄玄虚，“这是机密！” 两人商定，下午马不停蹄赶往树精坳，调查齐所长说的多年前报警被人下药的那户人家，同时有时间也去拜访那个崔珍说的不穿道袍的道人。 这户人家的房子孤零零矗立在半山之间，周围数百米之内看不到人家，一条土路通到门口。 吴明和小马刚接近屋子，就窜出来了三条膘肥体壮的土狗，两条狂吠不止，一条一声不吭逼近两人，狗的尾巴都下垂不晃动。 吴明叫了一声“不好！这种狗样危险！”，自己拦在小马面前，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大幅度晃动，嘴里大分呗吼着，“滚开！” 小马不能忍受这种照顾，虽然心里有点怕怕但是脸上挂不住，于是捡起一块石头挥舞着，也吼叫着。 三条狗终于停住了，但只是片刻，便忽然都不叫了，矮下身子，准备冲锋。 正当两人心提到嗓子眼时，屋子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停住！大莽，二莽，三莽！回来！”，随即走出一位中年农妇。 三条狗瞬间停住，扭头就走，尾巴也松弛了，显示出训练有素和对主人的忠诚。 屋里只有女人在，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两人。 吴明先介绍了自己，然后指着小马介绍是司机。 妇女闻言瞪大眼睛，“你就是‘吴阴阳’的孙子呀！我的爸爸生前受过你爷爷帮助，我们家至今不忘！” 说完妇人开始翻箱倒柜找方便杯，半天才找到泡了茶。 泡完茶妇人说去里屋拿个东西。 于是小马低声对吴明说，“你看出来么？这户人家方便杯就少用，屋子里家具灰尘重显然清洁打扫少，似乎少有客人，显得与人隔绝；还养三条狗，显得防范心很重！” 妇人出来时，拎着二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满蜂蜜。她不管不顾就往两人手里塞，“这是我家养的蜂子产的天然蜂蜜！” 两人吃了一惊，妇人如此热情出乎预料，难道是因为她口里说的“吴阴阳”有恩于她家？ 两人赶忙拦住拒绝，妇人忽然哭起来了，“你们也嫌弃我家么？” 两人面面相觑，知道妇人真心，也知道妇人家有故事，于是暂且收下。 有了“吴阴阳”的铺垫，下面吴明就好问话了。他的由头是，“想了解本乡是否有人使用过‘蛊药’，结论要写到自己的民俗调查论文里去的。所以今天贸然来拜访，了解是不是五年前家里有人中了‘蛊药’。” 妇人起初不语，呆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既然是‘吴阴阳’的孙子问，我就没啥隐瞒的！我家男人的确中了‘蛊药’！” 两人闻言都坐直身体。 “你知道么？你的爷爷吴泰还在世时，曾经召集了一次‘神仙会’，以当家的身份不准乱用‘蛊药’，这东西才一下暂时看不到了。缘由是我老爸得罪了人，人家扬言十天内叫我老爸中蛊。我妈吓坏了，上门求‘吴阴阳’，他好像也对那个威胁的人很不待见，于是才召集了那次‘神仙会’。” “精彩！真是精彩！”。吴明和小马都想不到吴泰曾经有这么传奇的经历，去世这么多年了还在当地余威尚存。吴明还有一层愧疚，自己做名俗研究，为啥不把自己的爷爷研究透？ “那你家里为啥出事了？” “我当时也在想为啥！我男人不会因为我老爸的隔代仇惹事，只能是现在的缘由。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也许是那个传说中的‘药婆婆’的徒弟害的！” “‘药婆婆’的徒弟？”，两人心里又开始跳的厉害，真觉得此行收获太大了！ “其实乡里的人都没清楚地见过真容，只是上山拜访她的人或者药贩子，透过门缝看到过在‘药婆婆’不让别人进去的一间木屋里，有一个小伙子在臼里捣药。见到的人总是看见此人捣药，分析他能进别人进不去的配药房，一定是‘药婆婆’的徒弟。大家都知道，‘药婆婆’无子女的。” 第七十三章 追踪蛊药（四） 见妇人的话跳跃太快，吴明引导，“请你讲讲你男人当时中蛊药的情形。八一≯＞中文≥ ≦” 妇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些情况，归纳起来是这么几点。 ——我家是七代养蜂人，我们家的蜂蜜到处都有人要！我男人就是帮我家整理果园、疏浚沟渠打短工时我们认识的，我们结婚了搬到这里也继续养蜂子的营生。我记得出事前的2天来了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小伙子，开口一句，“‘药婆婆’要一斤纯槐花蜜。”递上钱就不说话了。 ——当时我男人看见小伙子，便想起别人的传言，猜想他是“药婆婆”的徒弟，观察他又黑又瘦，不爱说话，便开了一句玩笑，‘小伙子！你老妈给你吃的啥？怎么不长肉？她怎么忍心送你去‘药婆婆’那里学艺？” ——小伙子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男人，幽幽说，“你们姓龙的都是坏人！我妈就被你们姓龙的害死了！幸亏有“药婆婆”，我才有饭吃！” ——我男人听这话冲的不行，就敲打了一句，“小伙子有家仇呀！但是你一下子说姓龙的都是坏人我就不乐意听了！” ——小伙子不争辩，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男人见他太没礼貌，故意手里拿着装蜂蜜的矿泉水瓶不递过去。小伙子竟然张口骂人，“孙子快给我！”。我男人又吃了一惊，觉得这小伙子浑身都是刺，说不得碰不得，于是递过蜂蜜，说了一句话，“没娘教的东西！” ——当时这小伙子眼里冒火盯着我男人看了足足十几秒钟，然后紧咬嘴唇，扭头就走。 ——第二天，这小伙子又来了，我不在家，我男人招呼的。小伙子说蜂蜜不错，“药婆婆”还需要半斤。虽然我男人不喜欢这个小伙子，但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去里屋取了蜂蜜给他。 ——结果又过了一天的早上，我男人冲了一杯自家的蜂蜜喝下去后，大约十几分钟就浑身抽悸，双眼直，嘴角流涎。我急死了，看我家自用蜂蜜罐子咋回事，现里面飘着很多细碎的褐色颗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沉淀物。 ——我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有人下蛊，没想到很快龙行云乡长来到我家。他叫我们不要把我男人中蛊的事给别人说，还拿出三小包牛皮纸包的药粉，打开一包叫我们喝下去，说是“怪郎中”的徒弟的药方，专治蛊药，三天包好。还真的有效，一包喝下去不久我男人就缓解了。 ——我千恩万谢，还一狠心取了3斤蜂蜜准备送给他。结果他硬不要，还交代一会儿会有派出所的人上门问，就说报的假警，自家男人羊癫疯了。我不明白，还是照做了。结果真有派出所的人上门问我们报警是咋回事，我一指昏睡的男人说，“羊癫疯了！好了就死睡！” ——所以我后来仔细一想，“药婆婆”的那个徒弟嫌疑最大，一定是当时我男人说他“没娘教”惹怒了他。真没想到，还没长大的伢子，这么狠的心！ 小马问了一句，“你家的自用蜂蜜一般放在哪里？” “一般放在厨房。” “那罐蜂蜜还在么？” “被龙乡长当时就拿走了。” “警察是你们报警后多久到你们家的。” “好像一个多小时后吧。” 吴明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婚姻是不是龙、凤两个家族的人有人反对？” 女人叹息几声，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想提旧事了！在我们之前有三十几年龙、凤两家不通婚了！已经成了族训。我真的不知道原因为啥！我和我男人好上后好多闲言碎语，我的老爸都劝我算哒！我如今的婆家来了好几个妇女，骂我是凤家的狐狸精勾引龙家的男人！我们铁了心，在这山坡上开荒，建起了木屋，养起了蜂子，还生了娃，两家才渐渐不说了。可是，也基本断了来往！” 小马问，“你男人去了哪里？” “我男人在广州打工，我儿子读乡小学，我老爸每天接送的。” 当小马和吴明离开时，吴明指着趴在门口的3条狗一个劲夸，和妇女扯了几句。在吴明掩护下，小马迅把2oo元钱放在了茶几上。 车上，两人商量今晚在哪里歇，是按原计划去龙凤乡政府附近的旅店住，还是返回龙虎乡吴家住。 结论是：都不适合！结合二天遇到的情形，两人意识到，此行成了二个乡群众聚焦关注的行动，这两处地方都会有人盯着。 吴明忽然想到，距离不远的上卧牛山的公路口有一家农家乐，可以接待不到十人的住宿散客，自己3年前上山采风住过一次，于是提议去瞧瞧。小马想想觉得可行。 当车子到达，两人惊喜现，这里一家变成了五家农家乐，招牌上都写着接待游客住宿。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时节，居然也住了很多游客。 吴明心里感叹，“看来建设开卧牛山旅游资源真的很有前途，既有市场，也符合群众利益，周啸副市长的决策很科学。完成调查任务后，还是得拿出一篇重量级的论文！” 走进那家“仙牛农庄”，两人的行头极像游客，没有引起任何评头论足。 房间在三楼，设施简陋但还是干净。两人准备下酒店一楼点菜吃饭。小马不顾吴明的劝阻，把那个装着“宝贝”的绸布包装进自己的登山包，背着下楼。 一楼一共有一个大厅四个包间，两人点了三菜一汤就在大厅坐等。两人压低声音讨论。 小马道，“如今看来！龙凤乡有人有蛊药还对人下蛊药很可能是事实！” 吴明道，“那妇人说的我爷爷召集‘神仙会’这个看来不是瞎说，这佐证了历史上有下蛊之事。” 小马道，“看来那个‘药婆婆’盖花妮是目前的看得见的蛊药源头，看来她自己下蛊的可能性很小，别人买去下蛊已经生了一次也未可知没有再生过，她的那个还未判定身份的徒弟也很有嫌疑。” 小马接着道，“还有龙凤乡乡长龙行云也很可疑！他自己儿子为了追女生去买蛊药，事进了派出所。看来他这个父亲是千方百计掩盖，估计做了当时的乔所长工作，故意把蛊药弄丢了，没有了证据也就不好断定犯罪事实，难怪只拘留了，在案件材料上也没写。难怪今天我们去问王教导员和齐所长他们言语闪烁！” 吴明道，“我觉得这个龙行云一定是和乔斌串通好了，阻止本乡本土有蛊药有人下蛊的事情流传开去，应该本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你不听齐所长说等儿子拘留结束龙行云马上安排儿子外出打工。有一个细节，我们从所里开车去那家人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就算所里车差，也只需半个小时，警察们一个多小时才去，这不是乔斌的授意是什么？” “再就是我觉得本乡本土的这些事情往往和历史纠葛着。我越来越觉得历史上龙、凤两大族生过冲突以致影响到今天。从凤家祠堂重修和龙凤乡派出所修风水墙和树林，从冲破族训才结合到一起的那龙凤一家人，从那个疑似‘药婆婆’徒弟的小伙子神秘的身世，都在说明这点。对啦说到这里，也许当年这个小伙子真是我们如今找的魅影势力的下药人，假设他背负着真正的仇恨，难道不是为了报仇？” 小马八卦一回，“你说！龙家和凤家如今在场面上的代表性人物是哪些？” 两人一个个数，现真的凤家人才凋零。云集市党政只有一个纪委副书记凤翔宇，再就是数人是乡镇和各局的普通科员，但是党政部门一把手正科级姓龙的有三个。江城还有好几个从云集市提拔上去的姓龙干部，最著名的就是江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据说此次换届极可能升任江城市委组织部一把手。 两人热切议论，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从包间门缝里偷瞧着两人，眼光中充满仇恨。 第七十四章 痴道人 饭菜上来了，小马从登山包里拿出那颗“辟邪珠”对着灯光看，先把玩一番，然后道，“吴老师，经过今天的调查，看来蛊药的存在是真实的，危险是现实的。 我决定我们马上就开始随时使用这个宝贝，预防危险。” 说完，他用筷子沾了紫菜鸡蛋汤的水滴在上面，观察着，结果半天没反应。 吴明依然不太相信自己会遭遇别人下药，苦笑了一下，“小马你爱这样做就做罢！”。他认为这是年轻人的好奇和爱玩。 两人不知道，当小马亮出“辟邪珠”对着灯光看时，珠子内部的水胆被灯光照射投射到对面墙上形成一片氤氲的辉光，旁边包间里的那偷窥的两位眼珠子瞪的快掉下来。 次日，吴明和小马按照计划去拜访那个“痴道士”。由于昨晚已经找山庄的老板问明了方位，所以很顺利就找到了茶园。 茶园在公路旁的一个岔道边的山上，约莫三、四亩，两间气派的红瓦房在一片深绿中突兀得恰到好处。 两人接近时，照例有一只狗窜出来，狂吠不止。 很快一位头花白的老人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传统的手工棉衣棉裤，鞋子是样子老旧的大头胶底棉鞋。他喝住狗，走近两人。 吴明便客气地说了两人是崔珍介绍来的，打扰一下老人家。 老人打量两人一番，然后低下头用大拇指依次在其他指头的指尖和关节处点着，先是点头，接着摇头。 男人叹息一声，接着道：“两位贵客屋里请！” 小马在后边低声问吴明，“这人在干嘛？” 吴明笑道：“他在用手指起卦，算我们来访这件事吉凶。” 两人进屋时没注意，远处驶来一辆农村极普通的小货车，车上装着几袋化肥和农药，停在进入茶园的岔道口，车上人没下来。 两人进屋又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虎头虎脑的孩子，孩子正在漫画书，看了来客一眼就不搭理了。 老人为两人沏完茶，接着招呼孩子进里屋，然后关上里屋的门，好像在给孩子说什么。2、3分钟后，两人出来了，孩子笑眯眯的走出了这间瓦屋后走进旁边的那间瓦房，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门。 吴明道歉叨扰了老人家，老人摆手，“没事！你们是有公干的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的！” 小马忍不住问：“你怎觉得我们有公干？难道我们不是来预订春茶的商人？” 老人笑了，“这个不用算，一看便知！一个迈步稳重眼睛直视说话和缓气质儒雅，一个虎背熊腰大踏步眼光时不时扫视气势逼人，我看你们一个是政府的人，一个是警局的人。” “我还知道，你们是为了追查那些黑良心的邪门歪道而来！” 吴明和小马都吃了一惊，小马道：“老人家！你真是能掐会算” 老人收敛微笑，“其实，这是吃神仙饭的人的基本功。不是多会掐算，是会听会看！” 老人还望着吴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吴阴阳’的孙子吴明！” 吴明笑着点头。 “你终于来了！可是来的时候不正！” 吴明笑着问，“请老人家指点！” “想必你看见我掌中起卦了，结果是水山蹇！” 吴明皱起眉头，低声吟道，“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 停了一下他脸色严肃接着道，“时运随人，势不等人，中正行弗，不问济否。” 老人见吴明吟出此卦的“象曰”，又表达了克服困难不怕险阻的决心，不禁连连点头。 小马很想插嘴问两人神神叨叨在说啥，但还是忍住了担心打断两人话头，在旁边一言不听。 来拜访的事由被点破，吴明也就不假称自己是来搞民俗调查的了，后面的话就往透了说深了说。 “老人家，你以前做过道士么？” “做过，在外地做了五年，还是耐不住呀，回来娶媳生子。” “请问你在哪一家仙观？” 老人摇头，“我不想说，见谅！” “当地人都说你是不穿道袍的道士，请问何故？” “哎！怪我学艺不精，学了一点皮毛，但是乡情们盛情难却，偏要我帮着看风水，特别是看阴宅的多，我只好拿这一点皮毛应付一下，当不得真的！” “请问痴道人是大家对你的称呼么？” “是的！我以前在观里时，就喜欢时不时呆想问题，回来了也是，有次帮人家果树剪枝时呆思考结果剪错了好几棵树的枝条，让乡亲见笑了，给我起个‘痴道人’绰号。” “也罢！人间谁不痴？多少聪明人反被聪明误！”老人感叹，脸上顿时透着智慧的光。 “冒昧问问，您和崔珍熟悉么？” 老人脸上浮现出几分开心的笑。“‘崔歌仙’唱歌真不是盖的！她说唱地母之前，唱山歌就是一绝。那时我们一帮毛头小子晚上跑到她家外面的苞谷地唱野歌《十八想》，被她用一曲隐喻骂人的山歌《山上野物多》骂的灰头土脸。” “谁也想不到，崔珍没有‘山鸡变凤凰飞出山沟歇梧桐’，而是嫁给了本乡的李瓦匠，让一乡的小伙子失望了！”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明一眼，“此中缘由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些陈谷子烂米的事不想讲了！还是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这个桥段小马听明白了，也露出笑容。 下面到了关键的问题。吴明问，“估计老人家也听说了云集市区的近期的怪事，我想请教本乡本土有哪些人可能念歪经行邪法。” 老人正色道，“我也看不惯那些扯虎皮拉大旗坑蒙拐骗的人！吃神仙饭就要懂得天地良心，知道劝善怯恶！我今天就尽我所知讲一哈！” ——“根据你们讲的和我知道的，我看有三伙人在云集市念歪经行邪法。一伙就是那些自称的端公道士；一伙就是大师和他的助理；一伙就是暗中害人的人，人数估计在3人以上。” “从这些人计划周密，行动迅，潜伏多年不暴露，彼此不抢生意不火拼看，因该有一个幕后的‘大宗师’暗中指挥协调。以前仙家和神师默契地听从‘吴阴阳’的规劝和建议，还不是认了他做领头人。” “我想了一哈，有二个人你们要注意。一个叫王魁，是‘花脸神’的徒弟；一个叫马海，赵拳师的徒弟。这二人都背叛师门，多年前和师傅闹翻了，后离乡谋生，今年春节回来的时候到处显摆，都是大款模样，手上戒指几个，貌似混的可以财了！” 小马忽然想到了韩铁柱和肖飞，也是被乡人不耻离乡谋生，今年春节回乡貌似混的可以回乡炫耀。于是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四个人的名字，用箭头串起来，然后打了一个问号。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响起喧哗，先是汽车疾驰而来急刹车的声音，接着又是数人高声说话的声音传来。 小马和吴明急忙出屋，一看进茶场的路口一前一后停了二辆车，前面的小货车前站着三个人，赫然是牛旺田和哪位治安员大叔，正在质问一个小伙子。 第七十五章 盯梢者 吴明和小马上前，还没等问牛旺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牛旺田就一只手抓住小伙子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指着小伙子鼻子厉声道，“小子你老实交代！你跟踪到这里，还趴在窗户边偷听干嘛？你说是好奇，我才不信！现在你瞧瞧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此话使小马和吴明警觉起来，也盯着小伙子看。八一小说网≯ ≯ 小马忽然明白了牛旺田的意思，于是掏出警官证，亮在小伙子眼前。 小伙子对于小马的身份得到证实，立马脸涨得通红，额头冒汗，开始嗫嚅，半天才说清楚了缘由。 ——原来，小伙子是乡里的跑运输的司机，近日为各处农资商店运春耕物资，他也是昨天住在“仙牛山庄”的客人。晚上店里的二个客人找到他，说请他帮个忙，承诺给2oo元心意。一问要办的事情很简单小伙子动了心，就是请自己明早开车跟踪停在院子里的一辆越野车，看车子去了哪里，看到地方就打电话过来告知，任务就完成了。说完，两人中的那位廋一点的当场递过1oo元，承诺查清情况返回山庄时给剩下的1oo元钱。他思考片刻，觉得不管好歹自己没啥风险，于是接过1oo元钱。 ——小伙子很早就起来了，等小马开车后，他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听到这里，小马皱眉头，回想其实自己看到了这辆车，只是这车实在太普通，运农资也很正常，说不到就是去树精坳这片茶区送农资的，所以没有产生怀疑，还是大意了！ ——远远看见小马开车进了岔道，下车走进茶园中的瓦房。小伙子明白了车上的人是来拜访“痴道人”的。他给交任务的二人中的瘦子提供的手机号码打电话，告知了情况，但是好奇心驱使他多了一句嘴，“我去瞧瞧他们在说什么，回来告诉你们！” ——于是他把车子停在岔路口，悄悄绕到瓦房跟前，听屋子里的人说话。这一听不打紧，内容真是精彩，他老想着就听下一句就走，结果窥探欲导致他还是舍不得离开。 ——没想到，忽然身后有车子疾驰而来，车上跳下牛旺田，直奔自己而来。他赶紧绕过一个堆得小山式的木材堆往自己的货车跑，结果在跟前被那个治安员大叔拦住了。于是牛旺田和治安员大叔开始“审问”小伙子。小伙子惶恐不已，极力申辩是送农资的，看有外乡人来访“痴道人”，一时好奇才趴窗户根偷听。这不小马一亮证件，他就傻眼了，立马招了。 小马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招呼大家都进屋。牛旺田力大，几乎是拖着小伙子走。 一进屋子，吴明和小马诧异地看到“痴道人”就像没事人似地，拢着双手坐在木椅上，面对着火盆眯眼养神。 忽然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冲进来，抱住牛旺田大腿就喊，“牛叔叔！教我岳家拳！教我岳家拳！” 牛旺田推了一把小伙子，他跌坐在沙，大气也不敢出。 牛旺田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虎娃你还小！再过几年我教你！” 孩子不乐意抱着大腿不放，老人睁开眼，呵斥几句，孩子才撅着嘴又跑到隔壁房间。 老人一番解释，众人才知道，老人感觉小马和吴明会被人盯梢，于是叫自己的孙子躲在隔壁朝来路看，要是有人盯梢就立马给牛旺田打电话。果然，孩子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小伙子，立马就打了牛旺田手机。 众人闲扯了一番龙凤乡的风土人情，不到半小时，龙凤乡派出所的警车就疾驰而至。 齐所长亲自带队，看了现场，询问了小伙子。他和小马一商量，决定立即奔赴“仙牛山庄”，找到那二个叫小伙子盯梢的住客。 吴明和小马向老人告辞，老人站在门口向吴明道，“你的爸爸应该把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告诉你了！卦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吴保重！” 吴明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箴言，忽然对这句话又有了更丰富的体会。他真想留下来和老人论道三日，但是身不由己，只好紧握老人手，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也请老人家保重！” 齐所长的车一马当先，小伙子的车被夹在中间，后面是小马和牛旺田的车。四辆车卷起尘土飞驰而去！ 小马激动不已，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感觉就要抓住二个魅影势力的人物了。 可是，一行人空欢喜了！ 到了山庄一问老板，这二个人刚离开近一小时，是两人中高一点的那个骑着摩托车，载着廋一定的那个一起离开。 小马从包里拿出那张协查的像，老板却否认不是的。 警官们都很激动，意识到云集市的悬疑案件的嫌疑人出现在龙凤乡，大家立功的机会到了！ 牛旺田也在旁边磨拳搽掌，自言自语，“等逮住了，老子要问问是谁害了春花妹子！” 决心下了，可是如何逮住这两人却是难题。山庄老板没有按照有关规定登记两人的身份证，导致网上取证无从做起；这龙凤乡和龙虎乡典型的丘陵地带，岔道众多，鬼才知道两人跑到了那里！ 齐所长向小马表态，回所里马上动各村治安力量，广泛收集线索，遇情况立马出动。 齐所长又劝两人去乡里的招待所住，还说食宿费用所里出。两人还是觉得不妥拒绝了。吴明向小马提出来干脆以后的时日就住这里，既安静又交通方便。小马点头， 于是齐所长告辞并带走货车司机去所里询问。 牛旺田表示，只要吴明和小马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一个电话马上到。两人想想还是有需要于是就此约定了。 在山庄吃午饭时小马要了二两装的小瓶白酒，自斟自饮。 见小马情绪因为犯罪嫌疑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一下子黯淡许多，于是吴明建议明天去拜访一下“何仙姑”的后人，接着上卧牛山走走，抒缓解一下办案带来的紧张心情。小马点头，还是皱着眉头。 正吃着，小马的电话响了。他特意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接听，这通电话足足接了半小时。回到包间，他紧锁的眉头如绽放的鲜花舒展，脸上笑开花。 吴明问，“是哪路人马有进展了是吧？” “是的！家里的人马找到了‘秘修所’，逮住了‘张大师’，还找到了一大摞干部们商人们拜访大师的记录资料！” 第七十六章 密修所 通过小马的讲述，吴明知道了大致情形。＞ 网 ——之前通过询问孙涛，警方已经知道了两处法场的人都是借助祥云集团的大货车一起运出去的。找到司机后，又得知这两拨人在一个叫草海子的地方分手了。警方来到了城郊的这处地方，惊讶地现这是一处四通八达的路口。出城通往江城的公路和通往临县沙县的公路在这里交叉；附近还有两条乡村路也在这里交叉，一条通往龙虎乡及龙凤乡，一条通往另外的乡村；同时，附近有一个叫草海的湖泊，围着湖的是一片丘陵，上山的小路也众多，打听当地人得知这些小路也可以通往很多乡村。调查的警员才意识到这两帮人在这里下车不是偶然的，一定是要借助这里四通八达的交通遁走，使追踪的人无从下手。 ——带队的老汤决定先找一个地方休息，开个“诸葛亮会”商议一下。在往江城的公路前行不到百米，路边有一栋三层楼和一个大院子，这是公路段维护，路政执法的一处集中办公点；院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停车场，平时既停公路段和路政的车，也停往来的客车或货车，还停那些专门跑乡村路的客运巴士或者小货车，有专人收外面车辆的停车费，还开展收费洗车业务，噱头是车辆加水免费；院门口还有一家副食店和一家餐馆，不用问就是公路段或者路政的关系人开的。警察们一进院子，看见停着的车和写着服务项目的招牌，就觉得这里是一处微缩的客运站，只差挂个牌子公示了。小王不禁咕了一句，“看来云集市交通系统的人挺会来钱！” ——警察们不想惊动很多人，直奔办公楼，向在家的负责人老王说明来意，向站里借了小会议室开会，老汤请老王一起来会议室说话。老汤的判断是对的，老王在这里工作数年，这里交通状况和凤土人情都很了解，通过带着定向的问题和他交谈，得知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这里历史上就是云集市的交通要冲，古称“五岔口”，只是现在的人很少知道了。大家所在的这个院子近百年前也是一个客栈，再往前追溯就是据说建于明朝的灵官庙。多年前还残存着三间平房，如今拆了。 ——警察们按照被查出的两处法场的情形问老王附近有没有带院子的老宅子时，老王介绍已经不多了，只有屈指可数的二处，一处在一所小学，成了小学的用房，一处在草海湖深处的山坡上，住着好几户人家，估计很快也要拆掉盖建新楼。 ——小王忽然冒出一句，“那有没有历史传说，说这附近有修道念佛练巫的好去处？” ——老王睁大眼睛，“你们是当真要这样问还是随便一说？”。老王的诧异溢于言表。 ——老汤忽然明白了小王的意思，知道他这是按照吴明的“神秘事从神秘处解”的思路在看问题，于是点头解释，“请老王介绍哈，我们办案真的需要了解这些。” ——老王介绍，就在刚才介绍的草海湖深处山坡上那间住着人家的老宅子旁，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山道，转过二个弯就可以看见一道瀑布，瀑布旁边有一个山洞，民间称呼狐仙洞。传说古时候这个洞子是狐狸窝，狐仙狐妖众多，被有大修为的道士与高僧联合铲除了，建起了一处石窟，据说后来成了道士和尚静修之所，再后来道士和尚起了冲突，这里就废弃不用了，乡民也不敢使用这里。如今这里是一处私人的藏酒窟，修了大铁门锁住。 ——闻言警察们都来了精神，下意识觉得有戏。老汤更加觉得吴明的思路“神秘事从神秘处解”有道理，因为被追踪的这些人为了业务不管真假都要弄一番玄虚。而且，这处藏酒窟是一处极佳的隐匿处，既隐秘，又离公路不远。也许这里也是一处隐秘的法场。 ——于是老汤礼貌请老王回避。大伙儿开了一个“诸葛亮会”，很快统一了二点，一是在这里安排眼线，请公路段和路政的同志协助留意往来人员相关情况；二是马上去那个狐仙洞调查。 ——第一点很快落实了，老王电话请示了云集市交通局代理局长尤忠，同意安排两名职工随时注意相关人等的情况，还记下老汤留的紧急联系电话。 ——第二点也很快落实。在狐仙洞当场逮住了喝酒喝得云里雾里的“张大师”。三位警察们换装便衣，貌似自助游客，走到狐仙洞那扇大铁门前，叩击大铁门中间的大铁锁。来开门的正是“张大师”,红着脸瞪着眼隔着铁门看了一会儿，粗声粗气问，“你们干啥的？”，一阵酒气直奔警察们而来。警察直接说，“村民介绍来买陈酒的！”。张大师甩甩头，似乎酒精作用思考不灵光，但还是开了门，“你们要出得起价呀！我这可是狐仙开光的神酒！”。警察们微笑不语，走进洞窟。 ——这是一个典型的岩洞，洞窟不大，但是有几个岔道，岔道洞壁很光滑，貌似人工加工过，洞口大铁门后有一处石头砌成的房间，里面有必备家具，深入十几米就来到中间的大厅，约莫一百多平方米，真的有数十个包扎严密的大酒缸放置其中，陈酒的气息扑面而来，闻着人就要醉了。 ——完全没有戒备的“张大师”昂着头道：“老板们想要几年的酒，我这里三年到五年的都可以卖，往上走的不卖。” ——老汤和“张大师”神侃酒文化，另外两位警察便在这个大厅四处走动。起初觉得洞窟到了尽头，没有啥异常，但是小王很快有了现，有一股微风吹过他的脸庞，警觉的他循着风向一看，是他身后进来时的一个岔道吹进来的。于是，他走向那个岔道。 ——岔道起初黑黝黝，小王用强光手电照路，走了几米不禁瞪大眼睛，有天光从一扇门照射进来，走近一看，木门虚掩着，推开走出去，外面是一处山坡，树木茂盛，可以遥看草海湖，还有一间二层小楼隐在树林里，屋顶墙面遮满藤萝。他走进小楼，门口贴着对联：揽日月神华和牡牝之精阴阳一贯之，乘天地逍遥得无上快乐悲喜都成风。横批是：乐哉悠哉。从窗户望进去，原来，屋里一面墙上贴着硕大的太极图，旁边的是一幅硕大的男女欢喜和合画像，屋子里还有神龛。这次他兴奋地叫出声，“妈的！终于叫我们逮住了！”。 ——这时，小王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张大师”怒气冲冲，脸部扭曲狰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小王的衣领吼道：“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私人领地！”“张大师”终于现了洞窟大厅少了一人，立刻酒醒一半，很快冲向岔道。老汤二人紧跟过来了，小王一指小屋，“法场！”。老汤上前拉开“张大师”的手，掏出警官证，严肃地道，“今天恐怕由不得你了！”。大师一看警官证，酒醒了一大半，寒春时节开始头上冒大汗。 ——警官们询问和看身份证得知“大师”叫张全法，是临县沙县人。此时“张大师”依然态度蛮横嚣张，自吹自擂去龙虎山拜了天师学了道法，但是拿不出龙虎山的学道证书；他自称这里是自己秘修的场所，一边守着藏酒一边修炼，没有打扰别人，不知警官们光临何事。警官们听不下去了，呵斥他开小楼的门。他拒绝了，被小王强行从他裤腰带上取下钥匙串，一把把试，终于开了门。“大师”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 第七十七章 何家魅女 警官们现这处小楼设置很全，有一根电缆通往山下，自来水管接的是山间的一口泉水，屋子旁还有水窖，排水管直接通往山坡上的一个沟槽，楼顶有卫星天线。≧≥≧ ——很快，警官们现一楼各房间放满了那些从云集市法场搬过来的家具，办公桌上摆着3台电脑，2个文件柜装满了资料，其中有三摞咨询大师的来客登记表，还有1个纸盒子装着3个大硬盘和若干小移动硬盘。 ——在二楼二个房间还各现一张古色古香硕大的雕花木床，各有一个女式化妆台，两个房间的穿衣柜里居然满满都是女人衣服，在两个房间的床头柜里都现了避孕套，**，振动棒等花色繁多的**用具，两个房间墙上都贴着传统的春宫图。 ——警察们询问张全法他的助理哪里去了。回答去省城找写作的枪手，为自己宣传写书。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云集市警察局增援力量迅赶到，就地开展了调查。 讲完这些，小马卖了一个关子，“在房间里办公桌上相册里我还现了很多女人照片，有生活照，有裸照，还有爱爱照片。其中有一个美女的照片特别放大了，当然这三类都有，问这女人是谁，‘张大师’死也不说。小王特意翻拍了这女人的二张生活照，传到我邮箱，嘱咐我请你看看。” 吴明以为小马开自己玩笑，“少来呀！小马！我可没有猎艳的贼胆？” 小马摆手，“我可不会害你！吴老师就看看嘛！我们是想请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元宵节那晚，你在云山宾馆后门遇到的那个女人！” 吴明这才释然点头。于是小马用手机登6邮箱，点击照片，然后递给吴明。 吴明仔细看，心里感叹“果然是美女！身着长裙的她同时长披肩,长裙和长都在飘动，她的一双丹凤眼极富媚人的神采，似乎透过照片都能勾人魂魄！”。但是，凭直觉他判断和那天在云山宾馆后门遇到的美女不是一人，但是真的很像，要用概率表示应该在7o%。 于是他把自己的感受告知小马。小马沉思片刻，掏出手机把吴明的这个判断电话告知小王，并强调一句，“吴老师的眼光很准的！此人的身份拜托你在‘张大师’身上招呼！有眉目了告诉我一声，不管有无关系，我们画像也有了依据。” 于是两人继续吃饭。因为两人心情变得大好，小马又要了一瓶二两装白酒，加了菜，吴明也破例陪他喝了一两酒的样子。 到底小马对蛊药上了心，吃饭、喝饮料、喝酒的时候，他都不忘记使用“辟邪珠”查验。 两人喝得小醉，中午就在山庄房间睡觉。 睡了不到二个小时的样子，两人被小马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小马接完电话赶紧告知吴明，“张大师”架不住警方的攻心，开始“嘴里吐货”了，其中就有一条，那个女人是龙凤乡“何仙姑”的孙女何媚。 吴明翻身下床，一边在屋子里走动一边摇头，然后道，“看来我们要马上去何家拜访！” 小马竖立大拇指，“你越来越像一个侦探！” 吴明摇头，“我都是被你们和那些魅影势力逼的！” 当小马和吴明驱车赶到龙凤乡槐花村的何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何家的屋子坐落在一条俗称槐花溪的小河边，屋子紧靠着一方长满苔藓的大青岩，门口有一片柳树林，旁边是一片稻田。 何仙姑的女儿如今的何妈何翠接待了两人。吴明亮出介绍信，又自我介绍了自己和小马。同样，何翠也惊呼一声，“你是‘吴仙人’的孙子呀！快请进屋！” 趁着何翠去厨房拿开水瓶泡茶，小马扯了一下吴明的胳膊道，“你的爷爷的名字就像一张本乡本土的通行证！” 吴明却摇头，心里越觉得自己对于自己的家族缺乏了解。 何翠尽管是半百的嫂子，但是估计不低于一米六的个子和白白的皮肤，以及那双乌黑的眼眸，掩饰不住年轻时的风韵。 她问道，“你们要是想了解我的母亲的情况，我也只能尽我所知说一说，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你们知道的，十年浩劫期间，谁敢做这些说这些神仙事？” 吴明虽然今天的来意不是问“何仙姑”的往事，但是为了引出其后人特别是何媚的情况，还是简单问了有关“何仙姑”的几个问题，也认真记下了。 正当他要问何家如今的情况时，屋子外面传来女人的歌声，且歌声缓缓靠近，两人听出是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女子歌声优美，是这乡野中的天籁！两人凝神细听，一时痴了！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两人没有注意，随着歌声逐渐靠近屋子，何翠用双手捂住脸，泪流从指间流淌！ 歌声终止于屋门口，一个美女俏生生站在门口，丹凤眼放电，魅力十足地看着吴明和小马！ 小马和吴明几乎同时站起身，同时脱口而出，“你是何媚？” 女子抛一个媚眼，“是我呀！两位帅哥！找我有事吗？” 何翠用手擦去泪水，起身拦在中间道，“两位请坐，我稍后解释！” 说完，她扭头大声对女儿吼道，“还不快滚进屋去！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 何媚一点也不恼，再次抛个媚眼，扭着腰走进了里屋。 何翠颓然坐下，搓着手，显然心乱如麻。 吴明心有不忍，犹豫是不是继续问下去，但是小马接过话头，“何嫂！听说你的女儿在江城大歌厅做驻唱歌手，今天一听，果然是好嗓音呀！” 何翠摆手，“那是过去了！哎……”，话开了头却刹住车。 小马向吴明使眼色，吴明只好继续问，“何嫂！都是乡亲！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妨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分忧!” 何翠满脸忧郁,思考一会儿终于继续说叨,“自从去年她回云集市在城区金牛歌厅帮场子唱歌以后，整个人就变的神神叨叨，春节回来后，人都有点呆了。春节后这几天她电话不断，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忽然精神了！喜欢跑到我家后面的大青岩上吼几嗓子！一时哭一时笑！我真担心癔症了！” “等等！你是说何媚整个春节至今都没有外出过？”。小马问到。 “是呀！周围的乡亲都可以作证！他们还开玩笑，‘何二丫’回家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免费听歌！” “等等！为什么何媚叫‘二丫’？”。吴明急切问道。 “我还有一个大姑娘，名叫何娇，在省城打工，目前在哪个公司上班我也说不清。” 小马和吴明两人又开始交换眼神，小马朝吴明眨眼，吴明理解，这是叫自己继续问那个“大丫头”。 “恕我冒昧!你有何娇的照片么？也许以后我去省城可以帮嫂子捎个话带个物件。” 何翠没多想，“那敢情好！”。说完起身去拿照片。 小马为即将有新线索兴奋滴挥挥拳头。 吴明心中忐忑，但愿何娇不是自己在云山宾馆后门遇到的那个女孩。 可是，当两姐妹的合影照片递到吴明手里时，他一眼就觉，何媚旁边的那个女孩子极像自己在云山宾馆后门遇到的那个女孩，也就是元宵节之夜闹狐仙事件的嫌疑人之一！ 他的手颤抖，眼睛移开照片，望着远处的槐花溪心中深深叹息！ 小马明白了，拿过相框，赞美了几句何嫂有一对漂亮女儿，然后递回何翠。他不想吴明失态引起怀疑。 目的达到，小马眼睛示意走人。 吴明意识到此时之后，何家就要面临警员们的上门调查，为质朴的何嫂担心，于是道，“何嫂！我告辞了，改日再拜访。你要是遇到啥事情救急，可以找青牛村的牛旺田，树精坳的‘痴道人’，龙虎乡的‘崔歌仙’他们。我想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认识认识！” 当小马动车子时，吴明忽然现，何媚站在二楼阳台，眼光追逐着天空归巢的一群鸟，是那样的专注，车子动的声音也不能吸引她看一眼。吴明觉得，此时，方显出她纯净的本色心态，和抛媚眼的时候判若两人！ “哎！”一声长叹！吴明往后一靠闭上眼。 第七十八章 张大师的发迹史 查获密修所，逮住“张大师”，现魅女何媚和何娇姐妹，是联合调查组取得的新的重大进展，种种线索纷至沓来，并产生连锁反应。八一中≧文 ≦ 通过张全法的交代，勾勒出了他的迹史，也直接揭示了云集市官场商界人士迷信和参与“怪力乱神”之事的基本面貌。 “张大师”张全法是临近的沙县人，学业不上劲，勉强读了中专毕业后进入沙县的一家建材厂上班，吃不了苦半年就辞职了。随后干过很多工作，都干不长，整天琢磨着如何干得少拿得多。他受不了父母的唠叨和亲友的眼光，离家在外常年打工，一晃七年过去了，他依然一事无成，被父母勒令回沙县老家结婚安心务农。他不从，誓一定要混个人样再回来。 一次在外出省城打工时，偶然在公园看见一个走路跛的老人摆摊算卦，老人靠一张嘴短短一小时就接待了五批次顾客收入几百元，只把年轻的张全法看傻了！他心里想，要是能学得老人的算卦之术和伶俐口舌该多好！ 于是，一连二日他都去看老人算卦，还买了矿泉水递给老人喝。老人毫不客气，接过来就喝。张全法鼓足勇气表示想找老人拜师学艺，老人一言不直摆手。张全法也不气馁，还是常来，这样就等来了机会。 一天忽然城管在远处出现，公园里十几个摆贩神地收拾着东西准备落荒而逃，可是算卦老人腿脚不便，收拾的很不利索，看来被逮住在所难免。这时，张全法做出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举动，就是冲过去帮助老人快卷起摊子的东西，然后叫老人拿着，他背起老人，一溜小跑逃离。前脚走几步，后脚城管杀到，吼声他听的很清楚，“抓住那个算命的老东西！” 张全法跑到一家肯德基门口，再也跑不动了，于是把老人放在门口的长椅上，自己喘粗气。老人笑眯眯问他为什么帮助自己，他脱口而出，“我要向你拜师学艺挣大钱！”。老人上下打量了张全法一番，然后掌中起卦，接着叹息，“看来命中注定我们要相遇！也罢，谢你救助之恩，我还你开运寻财，你就跟我一段时间，我们不行师徒礼，不称呼师傅徒弟，你叫我老谢，我喊你小张。”张全法自是满心欢喜，不管老人同意否和路人的眼光，跪地就拜了三拜。老人直摇头，又叹息了几声。 这二年的时间是如何过的，如何学的艺张全法语焉不详，但是说明自己已经可以摆个小摊糊弄一下一般人。一天老人突然提出来两人缘分已尽，自己要去邻省的省城，就此别过，且强调以后达了张全法不要提及自己。说完老人递过一张纸，上面列出了相关的传统命理书籍的名字，嘱咐他要是想做大事，就得找齐这些书看看。张全法照例跪地拜了三拜。 张全法起初也在省城摆摊，但是自己年轻很难给人信赖感，加上这行竞争激烈，城市管理更加规范常常巡查逼着他收摊，一个季度都没有收到什么钱。正当他颓废丧失信心时，意外的一单业务使他茅塞顿开，风生水起。 原来，他在一间餐馆炒了二个菜就着花生米喝闷酒时，听见背后隔着一张桌子的二个女子在交谈，廋的那个叹息连连，说要去找个人算算命，算自己的姻缘，接着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闺蜜话，直把廋女的桃花劫的相关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胖女道吃完饭就去前面人行天桥下面找人算算，张全法知道那里是他和同行经常摆摊的地方。他脑中一闪，意识到生意上门了，于是赶紧几口扒完饭，提前就蹲在人行天桥下面的最前面位置，这里三个摊子，最里面的那位算卦者最年长，他不屑地看张全法一眼，接着闭目养神。 当两女叽叽喳喳说着话来到跟前，那个廋女扫视三个算命摊，很自然走向最里面的最年长的那个。张全法气坏了，心生一计，响亮地吟道，“自古情路多坎坷，君有妙计揽人心。”两女子闻言收住脚步，廋女走近张全法，“小师傅！你刚才是说我么？”。张全法按捺住突突直跳的心，正色道：“桃花劫写满美女的脸上，小生愿意帮助美女成就姻缘！”廋女惊讶地大叫，“真是神了！师傅不开口问就知道我的心病！”于是廋女专注地找张全法算命。 张全法使出浑身解数天花乱坠，只把廋女唬的一愣一愣接着泪花点点，胖女听了也是连连点头。到了讲破解桃花劫争取桃花运的招数的关键时候，张全法忽然停住不讲了。廋女明白，从包中一下子拿出了6oo元钱递给张全法。张全法嘴上说着谢仪重了，手上还是装作慢腾腾地接过来。于是，张全法根据自己偷听来的两女的谈话，结合世间男男女女悲欢离合的一些常见问题，口吐莲花说了一些建议。廋女听完千恩万谢！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廋女忽然带着3个女子直奔张全法的摊子，吓得张全法以为是来找自己讨回算命钱的，不料却是廋女按照张全法的建议和男友关系大大改善，心悦诚服之际，于是介绍姐妹们组团来算命。 再过了一个月，廋女忽然携手一位猛男出现在张全法的摊子前。两人一起弯腰行大礼致谢，说两人拿了结婚证，下个月结婚，今天特意来致谢“大师”，是“大师”的真知灼见和建议改善了两人关系，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说完，递上了一个红包。 当两人走远，张全法还在回味自己从“小师傅”，到“师傅”，到“大师”的升级，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自己不是常年在街上摆算命地摊的“小师傅”命，自己是“大师”命！他下定决心，先从业务竞争少，信神信巫传统浓厚的云集市开始自己的事业。他收拾摊子，对着旁边的两位微笑，“谢谢你们陪伴我这么久，我不能陪你们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踏上了回乡之路。 经过一番计划和包装，他来到云集市郊的罗汉堂门口摆摊，这是他在云集市最初的“神仙饭”，很快小有名气。他开始迈出第二步，进军云集市区，客源目标政界商界人士。他托在罗汉堂算卦时遇到的云山街道办祥云社区雷开明副主任，找到了那处老宅子，作为自己的“大师法场”。同时为了业务，找来在云集市区搞中介服务的表弟张宏宝做助理，每个月开的工资远远高过他以前的工作。 为了进一步“扩大市场”，提高“经营效率”，他一明一暗做了二方面努力。明的他经过雷开明中介，6续认识了祥云集团总经理助理祁钰、祥云集团副总经理孙涛、江城路建二公司董事长庞山、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乔斌、市法院民事庭庭长万磊、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科长韩进、市交通局分管路政副局长尤忠、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等一系列政界商界的人士，并且一个个使他们对自己心悦诚服，也自然使这些人成为一个小圈子，这些人也大力为他推荐招揽客人。暗的是，他寻机为云集市政界一位重量级人物办了私事，得到了云集市各级机关全体干部职工的花名册，以及大小企业负责人的名册，以及机关干部职工和企业家们惠誉得失的情报。 不到二年，张全法就成了准百万富翁。当自己开始有钱了，张全法就开始玩女人。他先从自己的女性顾客兼崇拜者中寻找到了几个目标，又拿金钱试探，成功勾搭数个女人上钩。接着他广开色源，认识联系了江城到云集市的歌厅，休闲屋等处的数名美女。很快他也现手里掌握几个美女，关键时还可以投政界商界人士所需。于是，他酝酿找一处“密修所”，打着行“阴阳双修”之术的幌子，行男女苟合之事。经过人托人，在龙凤乡乡长龙行云的帮助下，找到了那处“狐仙洞”，强行收购了原来一位村民办的藏酒库，对其进行了改造和小楼装修。 第七十九章 金仙会初揭秘 知晓了“张大师”的迹史，也自然开始揭秘“金仙会”。八≥一中文 ≧ 张全法和“金仙会”的结盟，肇始于他的表弟张宏宝，时间约莫是他来云集市二个月后。 张宏宝在云集市地面做中介业务多年，认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所以，张全法刚来云集市时是很重视他的意见和借助他的人脉的，当他向自己说了一件事后，没有太过犹豫就答应了。 原来，张宏宝告知张全法，有一位神秘人物要见他，目的是建议他和云集市区早已存在的同样吃神仙饭的“金仙会”结盟合作，此人是“金仙会”老大，一直没有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张宏宝简单介绍“金仙会”是由五人核心组成的团体，身份是“端公道士”，专门为有需求的各界人士做法，提供“个性化服务”。他们也想为客户提供算卦等一条龙服务咨询，但是一直苦于没有合格的人选合作。 张宏宝介绍，当张全法在罗汉堂前暂露头角时，“金仙会”老大就知道了他，曾经亲自去现场，在旁边审视了他，结果很满意。听闻张全法来云集市区展，他们又经过二个月观察，“金仙会”老大终于决定正式提出合作意向。于是由张宏宝以前的中介客户，“金仙会”老四“金猴”韩铁柱出面找到张宏宝，传递了合作的意向，并提出假设张全法愿意和“金仙会”老大见面，会面地点建议是交通宾馆的一间客房里。 张全法思考了整整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觉得此事对自己没有害处。寻思这路人马一定在云集市根深蒂固，大有来头，且业务范围和自己互补，结盟目前看来只有好处。且自己的表弟张宏宝阅人无数，不会轻易答应人家做中人。于是下了决心和“金仙会”合作。 那天晚上，当张氏表兄弟一起来到了客运宾馆门口，就见宾馆经理陈长贵亲自在门口迎接，两人吃了一惊。兄弟两人在这里的饭庄吃过饭，认识了陈长贵。但是，对于他的亲自迎接还是吃了一惊，不明就里。 张全法很想问个究竟，但是张宏宝在旁边使眼色摆手，他才抑制住就要冒出喉咙的话头。 陈长贵引导两人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然后在门口有规律地快慢交替地叩击房门，重复三次，门开了，但是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陈长贵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道，“请大家见谅！‘金仙会’老大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待会儿见了他不要吃惊或者生疑，我可以担保他是诚心和你们合作。” 说完陈长贵转身下楼。 两人心里惴惴片刻，还是迈进了房间。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请按就在门口的灯开关，反锁门！” 当屋子里灯光亮起，两人看见一个高大身材的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口，眺望着街景。 声音又响起，“请反锁门！”。 张宏宝赶紧锁门。 于是，男人转过脸来，张氏表兄弟一睹之下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戴着一个傩戏的面具，炯炯有神的双眼从一张狰狞的面具中放光！ “我想，陈总刚才已经提醒两位了，鄙人在此解释一下，‘人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的情况，所以我不能真容示君，请见谅！” 此人的声音不仅中气足，而且高低结合，语气温和，加上言辞到位，所以透着真诚，富有感染力，使张氏表兄弟释然许多。 “是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两人打心里赞同。 一番互表敬意的寒暄之后，就进入谈合作的正题。之前的合作意向韩铁柱已经全盘告知了张氏表兄弟，今天当面谈合作意向还是那些内容没变，于是谈的较顺利。 很快两边达成共识，主要合作意向是四方面。一是互相介绍客户，彼此向对方推介自己的服务，形成“一条龙服务”，互相收入提成；二是彼此资源共享，必要的话人员互助；三是交流相关信息，防范职业风险；四是一致对外，对于怀有敌意的势力共同反击。 对于张全法来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不答应。 对于“金仙会”老大来说，别人都是棋子，所以“释放好意”释放的很浓烈！ 但是，自诩得到真传的“张大师”还是想试探一下即将和自己合作的此君的实力，于是在言语间故意夹杂一些卦师测运气和看面相的术语，什么“四柱八字”、“五行六神”、“流年运气”、“审九阳”等等。出乎张全法预料，对面的这位“面具人”皆能搭上话，深浅不一聊几句。 张宏宝明白表哥的自大开始作，于是背后扯扯他衣服，张全法才打住话头。他的这个动作被“面具人”看在了眼里。 双方约定，次日去“老庙街”的“金仙会”法场，两边的人都见过后，正式签一份合作协议。 次日，在“老庙街”“金仙会”法场，两路人马以按手印的方式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 签字仪式上“金仙会老大”没有露面，但是已经提前在协议上按了手印。 “张大师”为了显示合作诚意，邀请“金仙会”四位当家到自己“倒观路”的法场小聚，吃一个便饭。一桌丰盛的菜是陈长贵从“云集酒楼”定的，专门派人开车去取了送到这里。 两路人马对彼此的法场都相互飘扬有加，对彼此合作的钱图充满信心。于是这餐酒喝得昏天黑地，晚上几乎都醉的走不动路。还算清醒的张宏宝只好又求助于陈长贵，派车来把四位当家送到客运宾馆休息。 从此，两路人马的合作风生水起。俗话众口烁金，用在这些人身上就是“众口成神”。迷信、口碑介绍、从众心理，使两处法场的顾客不但增多，所在地域不仅有云集本市的，更有江城其他地区，并逐渐扩展至本省其他地区乃至于省城。 事业的成功不断催生“张大师”的自大！他去年在法场那所老宅子斗拱上添加了太极图的木结构，在院子里地面上铺设了八卦图案的石条阵。他踌躇满志向表弟提出计划，春节后就在江城开一处法场，次年在省城再开一家，要进军更广阔的天地，让“张大师”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他还请读过电大的表弟张宏宝开始构思策划《张大师出山记》和《张大师人生箴言录》二本书，计划等江城的法场开业前，请枪手捉刀成书，为自己造势。 当祁钰、乔斌这些商界和官界的人因为张全法的“磁力”结缘后，于是逐渐形成利益共同体，并相互支持运作。 张全法常听这些人说云集市新来的杨书记油盐不进，陈秋水市长和云集市的老人们保持距离，两大员还计划着利用换届来一次对云集市政界的大换血，云集市纪委成了两大员的打手数次要借查案子敲打云集市本土干部。 他虽然知道是这些人泄私愤的话语，但是窃喜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人心惶惶会来找自己“问前程”，业务量还会增加，自己离开云集市之前还可以猛捞一笔。 自得意满的张全法流连于“密修所”和女人鬼混。玩厌了云集市本土美女，便托“金牛”歌厅的老板望金宝从江城物色美女，定期来云集市欢聚，他为来聚会的美女准备了“大红包”。 一天望金宝来“倒观路”拜访张全法，同行的还有一位美女。刚一落座，张全法一观察美女，身子便酥了半截，双眼直直看着她，就差口水横流了。 第八十章 桃花局 张全法的眼睛粘在和望金宝同行的这位美女身上，她却把张全法当空气，一双丹凤眼飘忽不定，并不驻留于任何一个人脸上，却时不时盯着窗外的天空呆，此女脸上写满了忧郁。八一小≧说网 望金宝见到这情形，苦笑一下，忙用话语转移张全法的注意力。张宏宝也觉得过分，站在望金宝身后向表哥频频摆手示意。 张全法这才咽下唾沫，转过脸去，和望金宝专心说话。 望金宝先说业务，表示为张全法在江城选了一处可以作为法场的老宅子，择日请“张大师”详勘。 接着他起身对张全法道，“我们去小花园走走，踩踩八卦，接纳仙气。” 张宏宝心领神会，忙招呼美女鉴赏屋子里的玉器和瓷器，顿时现美女眼里有了光彩，专心地拿着放大镜瞄着。 小花园里，望金宝给张全法交了底，说明了这个美女的情况。 ——原来，此女名叫何媚，是云集市龙凤乡人，读的江城某中专的艺术表演专业，擅长演唱通俗歌曲和民歌；毕业后被一家国企工会聘用了，参与组织员工开展各种活动，作为单位的文艺台柱子经常参加文艺演出和比赛，为单位争得一些荣誉；后来她大约工作了二年多突然提出辞职，还没征得单位同意就自己投奔一个专业演出班子，一起走场子，她专门唱歌，很快，她被江城大歌厅慧眼识珠，聘用长期驻唱。 ——一年后的一天，在江城大歌厅，她遇到了一位已婚的贵人，帮助她摆平了某位江城企业家的富二代公子哥的骚扰，于是两人有了孽情；**三个月后，这位贵人在权力的光环下清醒了，囿于身份和家庭，向何媚说明要中断关系，并准备好了给她的金钱补偿，但是何媚不要钱，幻想着踢走黄脸婆嫁给他；经过好多人劝说，特别是何媚的姐姐何娇专门从省城赶来劝说，她才答应暂时不找他。 ——于是望金宝适时邀请她来云集市“金牛”歌厅帮助驻唱一段时间，给的报酬和江城大歌厅一样，她动了心，过来了；一个月后她很快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终于提出要回江城找他。 ——针对这个情况，这位“贵人”拜托“张大师”一件事，就是设法用命理说，劝她行阴阳修，留下把柄后，自然好断了和他好的念头。何媚的奶奶是旧时的“何仙姑”，她家三代都是女人，对命理说很信。 张全法听完缘由，心里一阵寒颤。他没有想到某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心里是如此狠毒和无人性。自己往坏里说是个“神棍”，但是从来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叫自己利用人家信命理的心理，设“桃花局”，要何媚“行阴阳修”，那是毁了这姑娘的一生！轻则给人家留下污点，重则害人家心理变态！再说，自己打心里对她一见钟情！ 但是，背后的这位“贵人”他着实得罪不起，眼前的这位长江边沙场老板起家的狠人望金宝也得罪不起，于是他在小花园里踱来踱去，半天才答应望金宝可以用命理劝劝她，“阴阳修”的事情自己的确做不来。 望金宝一点也不恼，只是笑笑，伸出右手，“把‘秘修所’的钥匙给我一把！” 张全法心里又在颤抖，犹豫着，望金宝变了脸色，双眼直直瞪着张全法，“给我！” 张全法哆嗦着递过钥匙。 望金宝一挥手，“现在该你上场了！你务必要说‘情事’要用‘阴阳秘法’达成，后面的就交给我们了！” 说完望金宝返身进屋，张全法在小花园里呆，直到张宏宝在叫“有请张大师！”，他才清醒过来，朝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心道，“做完这件缺德事，我要去罗汉堂拜罗汉求赎罪！” 果然何媚很信命理说，其根源在于何家在“何仙姑”这代就有高人算过，何家三代传女，果然应验了。她一听望金宝说今天专门为了自己的“情事”带自己来拜访“大师”，心里一阵激动，急不可耐道，“那快开始呀！” 张全法故作神秘，装作掐指一算，然后示意旁人都回避。 何媚这时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注目在张全法脸上。这时张全法却躲闪着何媚的目光，故意微闭双眼，开始说道。 他先说何媚和这位贵人的确是有缘，但是缘深缘浅不在于自己强求，而是在于运势。 何媚满心诚恳，“只要能改运势，我啥都愿意做！” 张全法心里深深叹息，缓缓道，“只有行阴阳和合秘术三次，可扭转此君的心应。” 何媚有一点点明白了，脸红了，还是道，“请问大师怎么行阴阳和合秘术？” 张全法故意问，“你下决心了？” 何媚使劲绞手指，点点头。 “阴阳和合秘术就是找命格和姓氏与此君一致的男子，选此君出生的时辰，男子与你交合。交合前你要在三清像前敬香献果，求三清派月老相助，燃烧上面写着你和此君的名字的阴阳和合符，点一点符灰在水碗里，喝下去，礼毕方可交合。你们一边交合你要一边喊此君的名字，和你交合的男子要频频答应出声，你们多说情话。一月内行三次，此君心里必会感应到，主动找你！” 何媚满脸通红，使劲咬嘴唇，良久点点头。 张全法在心里虚拟地打了自己七十二巴掌，骂自己是“混蛋！”，骂自己是“狗扯羊腿！”，但是还是装作很严肃地点点头，“那你就听望老板安排就是了！” 就这样，何媚掉进了“桃花局”！在望金宝的安排下，先后三次来“密修所”行“阴阳和合术”。 过程张全法全不知，但是结果看的很清楚。 何媚在第三次结束的当晚，被一个参与的男人驱车送回云集市区。她不顾夜深了，径直来到“倒观路”法场。 她进来时走路怪异，低着头，似乎有点蹒跚。一进房间，她双眼忽然冒出怨毒的光，咬牙向张全法道，“你骗我！你们在设‘桃花局’！你们就是想玩我！你们要遭报应的！” 张全法惶惶道，“何姑娘怎么了？” 何媚忽然妖艳地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身体么张哥！你就看个饱！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居然开始褪去衣衫。 张全法吓的连连倒退，但是很快站住了，惊讶地张开嘴。 原来，何媚的身上到处是牙齿印，和被手掐的印痕，上下羞处都有红肿，双臂有被捆绑的痕迹，身上还有那特殊的味道传来。 何媚用女人一般羞于做到的决然行为表宣言——我很愤怒！我豁出去了！我要报复！ 后来张全法才知道，每次望金宝都在何媚提前要喝的“符水”下了药，等在隔壁的男人进屋时，何媚已经恍惚不清楚了。前二次的男人是他特意找来的关系人，考虑到是第三次了，玩弄何媚的机会难得，第三次他居然纠集了数个男人集体玩弄。待何媚药力作，一群禽兽急不可耐从隔壁房间涌进来！只是第三次可能药量不够，中途何媚清醒了，大喊大叫，在床上拼命挣扎，却招致更厉害的虐待。 张全法当即惊吓的瘫坐在沙上，嘴里喃喃道：“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 张宏宝及时出现了，捡起地上的衣服，为何媚披上，半拉办扶带她去卫生间，为她在浴缸里放满热水，然后退出卫生间。 客厅，张氏表兄弟像两尊沉默的石雕，各自在思考，静坐沙久久不语。 何媚出来时恢复了美丽女人的大半神采。但是她脸色冷酷的可怕！ 何媚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我在云集市区，来‘倒观路’口接我！” 她走到张氏表兄弟面前，忽然丹凤眼勾魂一笑！ 两人忽然看到何媚的笑容，心里又一颤！ 何媚缓缓走出老宅子，两人不放心跟过去。 在路口等了约十分钟，一辆摩托疾驶而来，车手带着头盔，跳下车也不摘头盔，而是上来就和何媚相拥。 何媚在这个男人怀里嘤嘤直哭！ 良久，车手扶何媚上车，朝张氏表兄弟看，两人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当车手载着何媚疾驶而去时，两人顿时觉得周身一松。两人不约而同道了一声，“好重的杀气！” 第八十一章 冲击波 调查的不断深入，对于云集市社会各方面产生了冲击波，尤其在云集市官界，可谓是生“小地震”。≯≯＞ 一方面，云集市调集一批警力，加上丁向阳和云集市纪委的两位办案人员一道，赴龙虎乡和龙凤乡支援。既要全力追踪“金仙会”的骨干，又要在“秘修所”继续整理消化张金宝的证言和现场的证据。为了安全起见和调查方便，依然安排张全法呆在这里。 在“秘修所”里那几个移动硬盘里，现有三类内容。一是张全法认为值得留下来的监控录像；一是他和女人颠鸾倒凤的录像；一是录制的他“张大师”为人算卦咨询的精彩片段，显然是对外宣传用的。 丁向阳他们从张全法的口头交代中，以及现场的纸质和电子材料中，对云集市内外涉及“怪力乱神之事”公职人员列出名字清单。尽管这份名单上的人员有待进一步调查核实其行为，但是名单上人员地域之广，人数之多，以及若干人身份之高，还是使调查人员嗟叹不已。尤其是那位张全法口里何媚曾经的江城官员情人，他的身份使参与调查的全体人员特别难以置信！ 丁向阳立即驱车回市区，找到肖圣金，递上名单。 肖圣金满脸严肃，立即来到雷远声办公室，递上名单。 雷远声也吃了一惊，只是思考片刻，立即决定按照规矩和肖圣金一道，驱车去江城，先向江城市纪委和市委领导逐级汇报，然后回来后再斟酌向杨万山书记汇报。 警方的人员以龙虎乡和龙凤乡为重点，在两个乡派出所人员的全力支持下，逐村搜索“金仙会”几位当家。但是奇怪的是，犹如在云集市区法场败露后追踪他们一样，几天一无所获，群众中也没有一条线索传来。 于是带队的牛得草队长认为，一定还有类似“秘修所”的秘密场所，可以让他们藏匿。于是警方再次开展有目的搜索。 同时，云集市区警方人员针对张全法提供的望金宝胁迫他对何媚设“桃花局”并亲自参与的事情，上“金牛歌厅”开展调查，结果获悉望金宝携妻子儿子一家三口去“新马泰”旅游去了。 另一方面，江城的政界如今已不仅仅是人心惶惶，而是开始分化成两大类阵营，意见和声音针尖对麦芒！ 一大阵营是赞同继续深入调查，借机会对云集市官界来一次刮骨疗伤，挖疮去腐。 一大阵营是认为调查过分了，变成了政治打击，矫枉过正。对于涉及刑事的公职人员当然依法处理，但要立即停止调查公职人员中“信神信巫信道”的情况，对于这些公职人员一律不予追究，通过纪委组织部门进行内部学习教育就可以了，不要把事例公开和作为反面教材到处讲。 当雷远声和肖圣金从江城回来，立即来到杨万山办公室。当杨万山看完一份保密的江城市纪委根据新情况作出的对云集市纪委办案意见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还有他扛不住的事情，默然靠在沙比赛闭上双眼。 办案意见指示：分三个层次办案。对于那些勾结神棍招摇撞骗的公职人员坚决查清楚，移送司法机关；对于那些涉案的迷信的公职人员，以内部教育为主；对于那些云集市以外来云集市找“大师”们求神问卦施法的公职人员的情况，全部移交江城市纪委处理。特别说明针对个别涉案高层干部的资料，确保全部上送，云集市纪委不参与针对极个别涉案高层干部的调查。 雷远声还捎来了江城市委书记齐大海给杨万山的一句口信，“搞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调查，声势造足了，效果可以了，主要精力要转移到经济展上来！对于云集市的干部配备，个人意见还是以稳定连续性为宜！” 领导的话点到为止，杨万山明白了，齐大海书记这些话能说出口并捎话给自己，背后有着难以知晓的各色人等的沟通和交换意见。自己去年底因为赵金华坠楼事件开启的调查，其激起的涟漪已经慢慢积累成了冲击波，影响直达江城、乃至于省城！齐大海书记的话代表一种回波，一种要自己放缓收敛调查的意见交集，一种对自己在云集市党政换届上意见的“修正”，也就是要自己保持现状，维护稳定。 他稳住心神，先尽量平和地告知雷远声和肖圣金，自己尊重江城市纪委的办案意见，请辛苦的两位早点回家休息。 杨万山靠在沙上，内心开始了交战，进军号和退堂鼓交替在心中响起。他难得地焦躁不安，没了主意。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定论，于是决定再等等。 一直自认不靠天不靠地的他，第一次心里默念，“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我就迷信一回，以一、二个月为期，看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调查结果能不能促使局面朝自己有利的方面转化！” 同时，有一个疑问也在他心里产生，“孟华春节后在党政班子会上露了一次面，就又跑到省里学习去了，据说是社会治安综合管理经验交流。此君老不露面到底在背后做啥？” 按照江城纪委的办案意见，云集市纪委的风翔宇，东风明他们调集人马，对新掌握的云集市涉案公职人员展开了调查，都是采取的约谈形式。 以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乔斌、市法院民事庭庭长万磊、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科长韩进、市交通局副局长尤忠、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等为代表的一批云集市公职人员6续来到云集市纪委会议室被约谈。 东方明现了一个显著的情况，就是这些人的回答貌似商量好了，惊人地相似，都是什么“平时学习少了，缺乏世界观改造，党性不足，因此一时陷入‘信神信巫’的迷信中。今后要加强学习和党性锤炼”之类的话。 东方明有点窝火，觉得上面定的办案基调限制了云集市纪委展开延伸调查。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认为，“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一个公职人员搞迷信，不仅仅显示内心空虚，更说明很容易失去自我，迷失在酒色财气中，难免会有‘拔起罗卜带起泥’的其他问题！国内纪检监察系统的案例中很多都在说明这一点！” 他思考：换届期间党政的稳定固然重要，可是严肃深入的调查也重要，目前看来，上面有人在活动，打着稳定的旗号干预办案。 他只能先按照上面的意见把约谈搞完，接着参与云集市纪委联合云集市组织部搞的党员干部端正世界观和锤炼党性的讲座。 “这也太不痛不痒了！看到线索暂时不能动！心痛！” 东方明心里有点期待去乡里的警察和吴明他们查出一些“拔出罗布带出泥”的事情，反推自己的调查。 就在调查力量向龙虎乡和龙凤乡集中时，魅影势力又趁机在云集市制造了一起“诅咒事件”！ 同时，“金仙会”的当家们恨死了吴明，突然向吴明伸出魔爪，使吴明遭遇第二劫。 第八十二章 诅咒事件(一) 这天早晨，云集市通往云山路中段的一个巷子口，突然一阵阵惊呼传来，迅引在巷子里吃早点的市民围观议论，人群越聚越多，继而惊动了警方赶赴现场。≯ ＞网＞ 就这样，一桩诅咒事件使一位云集市的官员形象尽毁！ 原来，在巷子里的“蓝月亮”休闲中心门口靠墙的一个装冰箱的那种大纸箱里，市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男子！ 本来，这种丢弃的空纸箱市民司空见惯，少有人去瞧一瞧，只有拾荒者视若宝贝，现了自然不会放过。巧的是这条巷子深处就有一处废弃物回收的商铺，每天都有人收了可回收废弃物送来卖钱。正好一位来早点摊收集废弃物的拾荒汉子路过，现了纸箱就冲过去推倒，准备踩平了收走。不料想，纸箱倒地，里面滚出一位男子瘫在地上，还出**声。拾荒汉子出响亮的惊呼！ 市民不断围拢，现这位男子瞧着好生稀奇！ 但见该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旧女式羽绒服，脸上画了女人妆，腮红描眉朱唇一样不少，眼神呆滞恍惚，双手紧抱着一个木偶，瘫在地上不动。 市民中有人报警，有人饶有兴趣指指点点，也有一位好心人上前扶他。结果此君软绵绵浑身无力不能站立，该市民只好扶他靠着墙坐着。 围观的市民越来越多，几个早点摊都没人了，云山路上的市民涌过来不少，现场的议论声犹如一大群蜜蜂在现场回旋。 蓦然，背后的“蓝月亮”休闲中心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位头蓬乱颇有几分‘徐娘风韵’的中年妇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话，“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呀！还让不让人睡呀！” 此女一瞧靠着门口坐着的人，失声惊叫，“哎呀喂我的妈呀！这不是李军副局长么！你不是早走了么？是不是又去喝酒喝醉了？”。 很快有人面带暧昧交头接耳，“八成这个李官人昨晚在‘蓝月亮’**呀！”“他被人装在纸箱子里别处不放偏偏放在这里，大有玄机呀！”…… 很快有人上前查看，“他不像是喝酒了！没一点酒味，倒像是失心疯了！双眼无神，似笑非笑！” 接着市民有新现，有人从倒在地上的纸箱里找到了一张符篆，大伙儿争相传看，有懂行的人大叫，“这是催命符！” 更有市民好奇地从李军手里抽出木偶瞧瞧，现木偶上了黑漆，木偶娃娃表情怪异似乎是尖叫的模样，木偶娃娃心脏和头上都扎着针，木偶头上写着二个字“魂游”。该市民吓的赶紧把木偶塞回去李军手里！ 此时现场的人声应该是十锅开水正在沸腾的阵势！ 当两位警察赶到时，一瞧立马呆在现场！反应过来很快狂打电话，6续又来二位警察和五位祥云社区的治安员。 除了一位警察在勘察现场拍照，其他警察和治安员围起人墙，疏散人群。但是人群边散边聚，现场混乱不堪，已经不能按照流程现场勘察取样。 警察和治安员们只好架起李军，在附近餐馆找了一个包间，放他躺在沙上，留了一位警察看着。 同时，警察吩咐案现场的“蓝月亮”休闲中心人员不得外出，等候调查。 很快，没了李军这个大活人在现场，市民慢慢散去。但是，留言再次迅传遍云集市！ 诸局长和乔斌赶到了现场，一见李军，诸云山不禁直摇头！乔斌打了几个寒颤！ 诸云山试着和李军正常说话，但是李军只是嗫嚅着道，“我…我…头…痛…痛…” 警察递过符篆和木偶，两人都一眼看得出这是巫术道具，一个是催命符！一个是诅咒娃娃！ 看情形，李军被人下了药，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 诸局长狠狠用拳头擂着包间墙壁，一连骂了几声，“狗日地！这是和我较劲呀！” 乔斌脑中在急运转，意识到今天李军副局长遭暗害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也许捎带着被人把自己算计上了，因为自己在这家“蓝月亮”休闲中心占了4o%的股份，平时是自己的几个官界商界朋友小聚的地方。李军来这里从来是选夜深人静之时，是领班梅迎春亲自安排服务。 他决定趁警方还没有进入“蓝月亮”休闲中心调查之际，赶紧进去指示梅迎春和几个技师统一口径，昨晚李军来洗脚就走了，之后的事表示啥也不知道也不任何议论。 于是他向诸局长道，“现在警力少，我去配合现场的同志。” 诸局长却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 乔斌心中暗暗叫苦！ 这时，风翔宇和东方明也赶到了现场，走进餐馆包间。 两人一见外面的情形和李军的样子，也是惊异莫名！ 原来两人还没有接到警方的信息，就分别从市民中得知了传言。 风翔宇闻言，“市公安局李军副局长疯了，把自己化妆成女人，当街睡在云山路上的‘蓝月亮’休闲中心门口！”。 东方明闻言，“市公安局李军副局长被人诅咒了！打扮成女人，抱个巫术木偶，痴痴呆呆睡在云山路上的‘蓝月亮’休闲中心门口！”。 两人迅赶到纪委时，现雷远声到了，已经在和诸局长联系，向杨书记汇报。市纪委办案部门之前已经就调查相关官员的事宜进行了商议，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当场市纪委调查李军和乔斌就决定了。雷书记安排两人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到现场将李军和乔斌带回约谈，调查手续在市纪委再办完。还说明诸局长已经安排了人现场配合。 见市纪委的领导来到现场，诸局长就知道眼前的情形恰如之前赵金华坠楼的情形，已经传遍了云集市区，自己只好坦然面对。 东方明指着符篆下方的那调查人员已经熟悉的谶语诗《遇仙登台歌》，“看来他们的计划终于实现了！” 诸局长恨恨道，“我的精干力量大部分抽到龙虎乡和龙凤乡去了，我今天连治安员都派上了用场，他们这是乘虚而入呀！” “走！我们去‘蓝月亮’看看，老子今天亲自出马！” 当四人出现在‘蓝月亮’休闲中心，在场的警员和治安员大气不敢出，意识到诸局长携办公室主任亲自出现场，还有市纪委的副书记带人在旁边看着，非同小可！ 乔斌在后面跟着，心里越焦急起来，后悔自己怎么不能寻机给梅迎春打个电话暗示一哈。可是转念一想，今早也是够巧合的，实在没有办法抽空打电话。案件信息一送到诸局长那里，诸局长就立马走到局办叫自己安排司机，强调自己一起去，且一直和自己一起在办公室。到了这里，自己满以为可以寻机去找梅迎春，不料想诸局长还是要和自己一起行动，且市纪委的人迅出现在这里。 乔斌哪里知道，吴明和小马在龙虎乡和龙凤乡调查的情况不断通过小马及时报到联合调查组，其中怀疑乔斌在龙凤乡多年前为龙行云副乡长公子枉法的事情，和乔斌私下迷信风水多年前在派出所设风水外墙和树林阵势的事情，都原原本本上报了。张全法的交代中也有涉及乔斌的内容，除了乔斌是自己客户组成的小圈子里的人，而且还有听说“蓝月亮”休闲中心”的二股东是乔斌的线索。 结合这些外**况，再联系之前乔斌和李军副局长极力反对吴明加入联合调查组的事情，诸局长和市纪委商量，决定采取措施限制乔斌和李军获悉联合调查组的内情，待时机成熟启动纪委对乔斌的调查。 雷远声书记特意强调，“不要因为乔斌的叔叔是我市政法委副书记乔世杰就心存顾忌，我会和孟华书记协调的，我相信他会顾全大局！” 今天可好，两个人扎堆都交集在了这个“蓝月亮”休闲中心！诸云山思考：看来奔着李军来的人很可能也奔着乔斌而来，两个人被幕后的魅影势力一锅端到了自己和凤翔宇、东方明面前，可谓一箭双雕！ 凤翔宇副书记观察着乔斌这位老相识惶惶的表情，心里冒出一个很私人的念头：龙家的势力垮台，就从你乔斌君开始！多年来，乔斌身为龙行云的妹夫，一直和龙行云在龙凤乡呼风唤雨，凤氏家族多有被其挟私伤害之事，但自己鞭长莫及，帮助家族不够。今天，乔斌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第八十三章 诅咒事件（二） 当诸云山等人来到“蓝月亮”休闲中心，梅迎春和3个昨晚睡在店子里这时刚起来的女技师正在叽叽喳喳说着刚生的事情，一见来人立刻同时闭嘴，惊惶地打量着。＞ 八一中≯文网 诸云山示意二个警察进来调查、记录，其他警察和治安员站在门口拦住闲杂人等，保护现场。他本人亲自问，先从梅迎春开始。 “昨晚李军副局长什么时间来的？消费了什么项目，请你如实回答！今天市纪委的两位领导也来了，我也亲自来调查，你不要怕会有‘官官相护’！” 梅迎春望着乔斌，半天不吭声，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额头冒汗。 乔斌故意回避梅迎春的目光，看着墙上的美女沐浴图出神。 诸云山好脾气地又问了一次，制止了记录的警察站起身准备呵斥的举动。 凤翔宇碰一下东方明的胳膊，他心领神会，张口道，“你不要有顾虑！如实回答诸局长！你看看外面的情形，今天你不讲实话过得了关么？” 梅迎春绷不住了，立马开说，“李军副局长是昨晚十点过几分来的，点了技师东丽做保健。大约十一点半结束后，在休闲中心一楼的休息室喝茶看电视，约十二点过一刻离开了。” “他是步行来的还是使用其他交通工具来的？” “他说是搭别人便车来的。他不管有不有车送来，自己都是走回去。” 诸云山明白，政法系统的小区离这里不到二条街，步行不远。 “他一般隔多久来一次？来的话一般做什么项目？” “有时几乎每周都来，有时一个月来一次，不规律，他有我们的贵宾卡。项目的话足疗保健都做，足疗多一些。” 诸云山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心里明白，这是梅迎春在为李军粉饰开脱。 “蓝月亮”休闲中心、“金牛”歌厅涉黄都曾经有群众举报，在他去年五月组织的一次对两处的专项突查行动时，风声走漏，两处突查一无所获。他隔了一个月准备再次突查时，孟华书记便专门找他谈话，透露“金牛”歌厅的老板望金宝是江城王欣副书记的亲戚，“蓝月亮”休闲中心的大股东是祥云集团祁钰，暗示对这两家的突查要慎重，还自我断定这两家经营还是比较正规的，顺便暗示云集市区还是需要高档次的休闲娱乐场所的，我们要积极引导而不是动辄查办。 前面的讲述背景诸云山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大小城市做这行的很多老板，特别是“打擦边球”和“越界球”的，渴望找“靠山”和“内线”，这也是拉拢腐蚀干部下水的一种外因。但是孟华接着的一席话，暴露了他的为官思想和灵魂，促使诸云山从心里否定了这个人，与其保持了距离。 孟华似乎语重心长道，“我说诸局长呀！你敬业的工作态度我也是很赞赏的。但还是有几句掏心窝的话给你讲。你是从外地轮岗的干部，不会在我们这里呆很久，估计你以后还要往上走的，因此在政界的人脉是十分重要的！你因为立功心切把云集市的人的得罪光了，你往上走的路子就堵住了，并不利于今后的展。再说，古人讲‘水至清则无鱼’，真是至理呀！水太清藏不住鱼，水太浑鱼会死，所以我们要多做的是保持水不清不浊，这样这才是做大事的道理！” 孟华见诸云山不吭声，以为自己这个前辈的话起作用了，于是抛出几根胡萝卜，“云山！说句私心话，其实我有一天离开云集了，我这里的岗位很可能是你的！组织来找我推荐我一定推荐你！你想立功我理解，这样吧，我把群众向我们政法委举报的乡村有一帮人‘放码’设赌的线索交给你，你去抓人，我这边为你助威，江城乃至省城很快就会风闻你的成果！” 诸云山心里一阵阵寒，他并不否认孟华的话完全没有道理，但是自己听来却感觉到是那么的冷冰冰。 春节前，他又接到群众举报，“蓝月亮”休闲中心依然在组织妇女卖淫，且现李军副局长经常出入“蓝月亮”。他联想到李军平日总是对自己的决策不温不火，实则并不执行到位，思考李军看来背后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难保没有小圈子小伎俩。 举报人还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貌似中学女生的女孩，被两个年轻的男子从一辆面包车上拉进“蓝月亮”，就没看到出来。很快去过“蓝月亮”的男人流传“蓝月亮”来了一位让男人一看就上瘾的“罂粟妹妹”，出得起高价的男人才有幸一会，接着很快流传“蓝月亮”安排“罂粟妹妹”做了“楼凤”，专门接待有身份的人。举报人的信里有一张打印出来的“罂粟妹妹”的近距离手机偷拍照，尽管是黑白的，但是短齐肩眼睛大大尚有清纯气息且眼角有一颗大大泪珠的“罂粟妹妹”还是很传神，还是使诸云山感到心痛！ 正当他要安排便衣去侦查，结果赵金华坠楼事件生了，就没有顾得过来。当他从小马这里得知乔斌居然是“蓝月亮”的二股东，心里是出离愤怒，眼前老是闪回着“罂粟妹妹”和乔斌的两张脸，要不是顾及联合调查组的安排，他恨不得马上把乔斌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审！ 今天，魅影势力把李军送到了“蓝月亮”门口，他和市纪委都觉得调查李军和乔斌时机成熟了，几笔帐可以一起算了。于是这边他和乔斌来了现场，市纪委那边分分钟就把调查李军和乔斌的决定宣布了，说完风翔宇和东方明就驱车来了。 诸云山盯着梅迎春，“你们的老板是谁？有几个股东，分别是谁！” 梅迎春再次望着乔斌，嘴嗫嚅着，半天张不开。 诸云山适时怒了，把茶几一拍，“这个问题很难么？你不说可以，但是要是查出你这里有问题，你一个人能扛住么？就说今天的事，难道是你在捣鬼？” 梅迎春终于崩溃了，“我只是个接应待客的，做客源是我们老板亲自在做。我们老板是祥云集团的祁钰。” “你们的另外两位股东告诉我！” 梅迎春哭了，又望着乔斌。 乔斌终于不能装了，厉声对梅迎春道，“你要知道的如如实说，不知道的不瞎编！我们会为你做主！” 诸云山一笑，“乔主任！不是我们为她做主，是法律为她做主！俗话讲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东方明笑着接了一句，“还有一句话也讲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梅迎春听明白了，跳起来指着乔斌道，“二股东就是他！三股东是祥云社区的雷开明副主任！” 乔斌也跳起来了，指着梅迎春骂道，“你个**！血口喷人！” 梅迎春怒了！眼里喷火，“你骂我**！你连**还不如！要不是你以前下药把我搞了！我家里收了你的钱不让我告你，我会和未婚夫散了？要不是你拿照片要挟我，我会跑到这里做这缺德事？” 乔斌狠狠瞪着她，“你编造谎言，你会后悔的！” 梅迎春豁出去了，“我的确后悔！这里害了好几个黄花闺女啦！我看着她们就想起了我自己！你们这帮臭男人一听说来了黄花闺女就扑过来了，你们就是一群猪！” 诸云山趁势一拍茶几，厉声道，“看来今天不请市纪委开展调查不行了！”他望着乔斌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吧？” 东方明接话，“请乔主任随我们先去一趟市纪委，李军随后就到，我们聊聊！” 诸云山道，“你就去吧！希望我们是错的！”。说完他招呼门外的二位警察，强调，“你们陪纪委的凤书记和乔主任去一趟市纪委，把乔主任安全送到回来复命！” 二位警察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叫自己押送乔斌去市纪委，不能让他中途跑了。二位警察心里打着寒颤连连点头。 乔斌眼珠一转，装作不在乎，昂走出去，径直坐上市纪委的车。还不忘和凤翔宇开个玩笑，“今天中午那麻烦凤书记招待了，我敬凤书记几杯！” 第八十四章 花脸神（一） 当送走了乔斌，诸云山向东方明道，“我们去瞧瞧李军醒了没？醒了你们就直接把他接走吧！” 东方明笑着说，“诸局长，你局里一下子被我们接走了两位负责人，你就不怕局里‘起阴风’呀！” 诸云山也笑着回答，“通过近期的这一连串的事件，我真切地感受到，你刚才说的那句‘人在做天在看’的威力！我不是说自己有多么正直，我只是觉得不能和这些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只要是人聚集的地方，就难免有人会‘刮阴风’，但是因为这个就不做事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东方明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是吴明喜欢说的！”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来到餐馆包间，李军比起初清醒一点，但是还是晕乎乎的样子。八一小说网 两人走出包间，商量是不是把李军送到医院去治疗，促使他尽快清醒。 诸云山思考一番，“他明显是被人下了蛊药，医院的那套一时半会儿还未必能治得来，还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流言扩散，不利于侦查。” 他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打电话。大约通话不到十分钟，他笑着说，“我知道怎么制解药了！”。他吩咐一位警察马上去药店买一大包一等甘草。 东方明问，“诸局长请教了何方高人会制造解药？” 他爽快道，“吴明和小马在乡下的调查也很有成效，知道了蛊药的确存在，知道了其总源头，知道了缓解蛊药的主要方子以高浓度的热甘草汤为主。吴明建议应急的的话马上去买甘草用猛火熬，熬好了加一点冰糖，就着热浓甘草汤灌下去，同时用高浓度白酒摩擦躯干，内外驱动浑身冒热汗，促进排毒。” 东方明感叹，“吴明此行正应了孙子兵法《军争篇》里的话，‘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诸云山附和，“很多人都说东方科长肚子有墨水，果然呀！你说的很对，这个迂回的法子是杨书记，雷书记，周副市长定下来的，也是被迫的办法。但是我一直担心，我们在捕蝉，黄雀在后呀！” 两人都明白彼此在说什么，同时点头！ 这时一位治安员跑到餐馆，向诸局长报告，一位运垃圾的环卫工人在巷子口的垃圾桶找到了李军的衣服，交到了他手里，衣服荷包里的证件，钱夹都在，所以看了知道是李军的。 警察买来了甘草，诸局长请餐馆老板帮忙安排厨师马上猛火熬制，餐馆老板一听能帮助警察办事一口应承。诸局长还吩咐这个警察在厨房盯着，决不能让闲杂人等接近解药。 同时，吩咐二个治安员又架着李军来到“蓝月亮”，放倒在按摩床上，请梅迎春安排技师候着，待甘草汤来了，一边灌汤，一边用高度白酒摩擦躯干四肢。 当一大锅热腾腾的高浓度甘草汤送来，梅迎雪亲自一小碗一小碗强制连续喂服，那个叫冬丽的技师用白酒摩擦李军身体。 这汤药气很浓，热气滚滚，李军一边喝一边时不时咳嗽几声。渐渐地，李军的身体开始红，浑身冒浑浊的汗水伴着臭味，特别是双手双脚的味道最浓。当他的顶门心和额头都开始淌汗时，他加清醒，眼眸不是那么红了，身子渐渐可以大幅度动了，于是挣扎着坐起来。 可是，当他看清楚了坐在按摩床对面沙上的诸局长和东方明后，立刻又瘫倒在床上，喃喃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纪委来找我的那一天。可是，在今天这个情形下你们来找我，我的脸算是丢尽了！” 诸云山道，“其实你今天算是受害者，我们的调查已经展开了。”。他接着揶揄，“李局长还可以洗一次逍遥澡，洗完了你知道该去那里。” 说完他示意治安员递上李军的衣服。李军呐呐有声，“我这是里外都被扒光了！” 此时，受到云集市区人马突破的鼓舞，吴明和小马在乡下正加紧调查。确定下一步在即的调查目的有三，一是找出蛊药的流传途径和持有者使用者，二是找出飞鹰爪的来由和持有者使用者，三是了解“金眼”王魁和“金剑”马海的师承以及背叛师门情况。 蛊药的源头已经确认是“药婆婆”盖花妮，上山需要做精心准备。于是两人决定先去拜访“花脸神”曹旺财和“拳师”赵登科。 曹旺财的家夹杂在龙凤乡桃花村的一片居民楼中，却显得较别人的楼房破败，墙面黑乌乌，周围长满杂草。 当两人走近这家时居然没有土狗窜出来，叩门后出来迎接的是和曹旺财相濡以沫的老伴刘金香。听说是“吴仙人”的孙子来访，她老脸笑开花，“我家老曹整天念叨，吴明一定会来看我的！这不你今天就来了！快里面请！” 小马做个鬼脸，也伸手弯腰，“‘小吴仙人’，里面请！” 刘金花的本意是去里面把曹旺财扶到轮椅上，再推出来。吴明和小马却要随刘金花进卧室，刘金花想拦，却被吴明抢先一步卧室。 卧室里还算窗明几净，但是有一股药味，很像那些活血化瘀的膏药的味道。曹旺财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看见两人，也是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一拱手，“老朽不能起身相迎，赎罪！” 刘金花向老伴唠叨着，“我没拦住他们，失礼了！失礼了！” 吴明笑着说，“是我们叨扰了！都是本乡本土的，老曹又是我爷爷的故交，就不讲客套了！” 于是，刘金花只好把小茶几端到卧室，三人热烈地交谈起来。 吴明按照“歌仙”崔珍的提醒，先对曹旺财来了一段大大的飘扬！在说他当年是如何的厉害时，举例端公舞跳的赛过武生虎虎生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从花脸面具里放光慑人魂魄，虽然说“端公吹牛角，道士吹海螺——各师各教”，但是老曹的牛角那是中气十足，声震山谷，老曹一番做法比道士管用多了，瘟神邪灵闻老曹的名声早跑的没影了！ 旁边小马听了直乐，心道：“这吴明蛮会拍马屁嘛！估计是不屑于拍领导马屁！才这么多年不长进！” 曹旺财闻言，一双不再有神的老眼泛出泪花，双手急促搓着，呐呐道，“到底是吴家的后人，知道我当年的事。如今的后生哪里知道当年我们‘四大神师’的风光！” 刘金花赶紧上去挨着老伴，深怕他太激动，握住他的手道，“老头子！又在絮叨你当年的事，这都好多年了！” 曹旺财平静一些，叹了一口气，“也罢！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知道你们来是有事问的，就请问吧！” 于是，吴明便问起了曹旺财的徒弟“金眼”王魁的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曹旺财脸色微变，有点呆，良久道，“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吞，我凤光一时，却没有防小人！”通过曹旺财的讲述，两人知道了“金眼”王魁的有关情况。 第 八十五章 花脸神（二） ——当曹旺财远走他乡，避过十年浩劫，回家乡后，渴望有“通神”人物为其消灾驱邪的乡亲上门请他做法的络绎不绝。＞ 但是由于曹旺财长期避祸在青海，甘肃一带，饱受风寒，腿脚渐渐不利索，跳舞变成了走舞，做法多有不便；加上年岁已高，于是需要找一个助手，放言要是资质好的话可以做徒弟，传承自己的活儿。不久，一个有心人在龙凤乡乡长龙行云的介绍下上门了。 ——这个有心人就是王魁，是乡兽医站的职工，离异无子。他打小就听说了曹端公“通神”，一身活儿来钱快。听说曹旺财找徒弟的一个重要条件是双眼要有神，自己心中一喜，“有了！”。原来王魁喜欢生吃蛇胆，喜欢吃动物肝肾，平时常在乡野跑无需过度用眼伤眼，很多人都说他双目有神。他找到龙行云，送上好烟好酒好肉，说明请龙行云做中人推介。 ——当王魁站在曹旺财面前，他不觉点点头，但是又有点犹豫。点头是因为王魁的双目有神，身体健壮，犹豫是他从王魁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使人担心的东西。能力群的端公的一**宝就是炯炯有神的双眼。曹旺财的师傅说过，“双目通神明，眼中有乾坤。”这话的意思不仅仅是说端公自己要双眼有神助做法，而且教导他善于看世界看人。他认为从王魁的眼中看到了**之火！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许是老脑筋了，那怕王魁是为了挣钱来拜师也不算是坏事，只要走正途就行了，何况来了好几个拜师的，无一人有王魁的有神双眼。 ——开始的一年师徒相安无事，按部就班学艺，一起为人服务。当王魁学完了曹旺财肚子里的货，渐渐地名声在外时，他就开始寻思摆脱师傅，独自挣钱，迈出的第一步就是私下自己揽活。其实，曹旺财和王魁相约的是学徒二年，但是王魁等不及要单干挣大钱了。平日地，王魁为了稳住师傅，还是殷勤端茶倒水跑前跑后，在刘金花面前口甜赛蜜。但渐渐有好心人提醒曹旺财注意自己的徒弟，说的人多了，曹旺财决定一探究竟。 ——一天，王魁接电话便走出房门，回屋就说回家去一趟。曹旺财装作答应了，其实他偷听有人请他去外地谈做法的事情。当他跟上去时，途中忽然电闪雷鸣，于是躲进路边田里用来夏季看瓜的木屋，不料想，自己的徒弟王魁赫然在里面。 ——起初王魁一阵慌张，因为这条路与他回家的路南辕北辙。曹旺财真的有点生气了，质问他为何不顾师徒之约欺骗自己。王魁很快稳住心神，争辩自己已经学会了，师傅迟迟不放自己单独接活，自己就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曹旺财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尽快挣钱呀！但是挣钱就是第一呀？做我们这行的除了活儿，还要有德行，有慈悲之心！我看你还没有学会这点！” ——两人越争越厉害，当曹旺财的手指点到了王魁的胸口，王魁爆了，推倒曹旺财倒地。曹旺财左脚有风湿，这时右脚又扭了，双脚难以动弹。雨约下越大，木屋已经不能完全遮蔽风雨了，雨水不停滴在曹旺财身上。 ——曹旺财请徒弟把自己扶到附近人家避雨。王魁冷笑，“这时想起我了？”曹旺财浑身冷，感觉双腿木，见形势不对，改口说自己刚才的话只是提醒，王魁要是愿意今天就另立门户。王魁却放声狂笑，“老东西！我不信你！”说完，他径直离去，一边喊道：“今天开始，‘花脸神’就是我王魁！” ——就这样，无助的曹旺财在狂风大雨中在木屋里躺了差不多一小时多，雨住了，才被出门的路人听见他的呼救现了。他高烧，浑身打摆子，加上寒气入腿，双腿不听使唤了，抬到医院治了半个月，高烧退了，上身稳住了，双腿却更不利索了。曹旺财心痛在医院花钱如流水，嚷嚷着腿的问题回家养，于是在他的坚持下出院了，被抬回家。可是，他回家后心绪难平，因为听说王魁公开宣布自己得了曹旺财真传，是新一代“花脸神”，而且请人制作了一个自己的花脸面具，于是不能安心用药和疗养，怨气乱冲，气血阻塞，自己的双腿是彻底瘫了！ ——在王魁取代曹旺财的“花脸神”地位后，起初大半年风光无限，但是很快栽在了“德行”上面。要知道一些迷信的乡民，在端公做法时，对其会言听计从，这时端公的德行就很重要了。旧时端公们有自己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如不得见雇主家穷敷衍简化程序，不得见雇主家富坐地起价拖延，不得借做法轻薄女眷，不得借雇主之手为自己办私事等等。这个王魁心中少德，自然栽在了“财色”二条。 ——有一户当年的因为贩运山货家的“万元户”，男主人忽然头阵痛，晚上做噩梦失眠，去医院检查没有现头部有疾患，医生认为是缺乏休息，简单开了安眠药，嘱咐休息好。可是安眠药只能缓解症状，情况不明又不能吃太多长期吃，还是得断病根。家人很担心，于是男主人老爸找到了王魁，看是不是儿子外邪入脑，请他驱驱邪。王魁一看对方是大金主，于是故布疑云，胡诌对方又是居住环境集聚邪气，又是被生意竞争对手诅咒，又是家人特别是女主人性格太冲犯煞，得分成三场做法。雇主救子心切，满口答应了，结果王魁在人家那里呆了一周，好吃好喝够了，带走了28oo元钱。 ——要知道那个年月人们收入普遍低，就是那个万元户一年的纯收入也仅仅12ooo元。王魁做法只是起了一定的心理暗示安慰作用，男主人最终是经过了静卧半个月才症状大为缓解。本来雇主没有起疑心，但是王魁自己忍不住在和狐朋狗友喝酒时点名道姓吹嘘说自己“宰了一只‘肥羊’”。信息传到这家人那里，这家人才如梦方醒，于是上门想讨要回一半报酬，王魁不仅不退钱还口出恶言嘲讽人家，被来人撕了他的法衣，砸了他的锣鼓家业，还到处咒骂他。王魁贪婪的坏名声开始流传。 第八十六章 花脸神（三） ——尽管王魁“宰了几只肥羊”开始引来贪婪的议论，但最终使他名声扫地，迫使他离开家乡的却是他做的“驱狐仙”坏事！人们都知道少男少女青春萌动，容易因为暗恋，思恋等生“思春”的心理状况，如一见异性就脸红焦躁，或者时不时痴幻想等。≧ 尤其是女孩子天生害羞和受社会规矩束缚，有的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又不敢表白，压抑在心久了，就容易痴呆。有一户人家上初三的女娃就了“花痴”，其他都正常，就是喜欢一坐就是几十分钟，偷偷对着一个男孩的照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女娃父母十分信端公信巫术，怕是邪灵上女儿身，于是慕名找到王魁。 ——王魁一见这个女娃，心里蠢蠢欲动，感叹真是一个青春逼人的女娃娃！虽然不属于靓丽那种，但是皮肤水嫩白皙得晃眼！于是他设下“驱狐仙”的计谋试图玩弄女娃。他利用这家人的迷信心里，故布疑阵深夜做法“斩色鬼”，用桃木剑在黄裱纸上挥来舞去，使黄裱纸惟妙惟肖显形人形（实为化学反应）。通过这“异像”成功使女娃父母相信，女娃被一个“色鬼”和一个“男狐仙”缠上了，虽然赶走了色鬼，但是“男狐仙”厉害，还在女娃身体里，得关起门来“施秘法”，驱除“男狐仙”。具体方法他申明不能说破，需要自己和女娃独处一室施法，同时要求女娃父母拿自己写的“驱狐仙文”在院子里同时反复念。女娃父母稍有犹豫便同意了，交待女娃听法师王魁的。 ——女娃平时是很听话的乖乖女，所以才不敢向心仪的男孩表白，才压抑日久成心病。当关起门来，王魁故作严肃地说，具体施法手段就是“夺身”，就是自己和女娃交合，用自己的纯阳之气，驱走“狐仙”的至阴之气。他还危言耸听，要是今天不驱走“男狐仙”，以后女娃一辈子都不得幸福，凡遇到心仪的男子“男狐仙就会作怪”。女娃心中慌乱不已，满脸通红，又不敢当即反对，嗫嚅难言。王魁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强行褪去女娃衣衫，自己几下子就宽衣，还威胁女娃不能叫，叫就不灵验了。女娃大脑一片云雾，稀里糊涂就成了女人，在床上留下了痕迹。事毕，王魁得意万分，哼着小曲，拿了女娃家里的钱走了。 ——当女娃父母一进女娃卧室，一看在床边衣衫不整嘤嘤直哭的女儿，再看床上留下的痕迹就明白了，意识到今天这法事代价大了，但是自己请狼入室，传言出去丢不起人，打落牙齿自己吞吧！女娃那天迷糊，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清醒了，毕竟学校上过法制课，自己也不像父母那样迷信，于是向学校老师私下说了这事。 ——第二天，这位老师便上门来找女娃父母核实情况，女娃父母起初闷葫芦不说，后来觉得瞒不住，承认了，但是请老师暂时保密，自己去找王魁说道后再定下一步。结果，女娃父母找到王魁说这事要他负责时，王魁拿准了这对父母的心理，又是用自己沟通代表神灵恐吓，又是表态喜欢女娃，想做女娃的男朋友，等她高中毕业了娶她，还送上一个红包表示心意，比这对父母给的报酬还多。这对糊涂的父母居然觉得女儿被破了处不好找金贵人家的男子，王魁有手段会挣钱，女儿学习不行高中就到头了，毕业了跟了他也不错，不顾及王魁是离异人士大女娃11岁的事实。 ——父母回家给女儿说，女儿当然反对，但是倒过来这对糊涂父母还做女娃工作，建议先处着，避免人家口舌，以后的事再说。女娃没了主意，只好答应了。自然这对父母向这位老师说王魁和自己女儿处对象的事，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老师也对女娃表示爱莫能助了。之后王魁还装模作样来女娃家吃饭，做家务，送日用品，在拿恩惠堵住这对糊涂父母的嘴后，还找机会爬上了女娃的床几次。谁也想不到，突然之后的一天深夜，王魁收拾自己的东西，消失在夜幕里，离开了龙凤乡！他更换了手机号码，乡里人也联系不上他了。 ——从那天起到今年春节前，王魁一直没回过乡。今年春节回来后，很快有人给曹旺财传信，说回乡的王魁浑身名牌，趾高气扬，到处请乡村干部和乡邻吃饭，炫耀自己认识的官界商界人士，还说自己了小财要投资乡里。那个女娃家父母找上门来，要他兑现婚约。他矢口否认这档事情，拒绝承认和那家女娃处过男女朋友，干部们也多帮腔，那对父母才知道中了王魁的“釜底抽薪”计，嚎啕着走了！ ——就这样，在大部分乡民心里，已经对王魁有了清醒的认识。虽然他“衣锦还乡”，但仍为多数人不耻。近来老乡邻来曹旺财家议论王魁的不在少数。曹旺财正想集合几个亲友上门兴师问罪，忽然听说春节后王魁又没影了，不知所踪。 曹旺财的一番动情讲述，使两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只是曹旺财择徒不当的故事，但是活生生反映了那些法场、法仪、法力只是形式、手段，正法和邪法的根本区别在于人心，在于信仰和**之间、济世慈悲和借机谋私之间的斗争！ 两人见时间不早了，曹旺财讲述的有点累了，咳嗽连连，于是便告辞。刚走出卧室门，忽然曹旺财叫住了两人，“我想起了一件事也许能帮助你们！”。两人于是又返身坐下。 曹旺财笑眯眯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今天来不仅仅是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们是有任务的！所以我才把我的那个恶徒王魁的情况讲的那么详细！我老糊涂了，有一个事儿差点忘记说了！” “乡邻告诉我，王魁回乡后，几次看见他和‘拳师’ 的徒弟马海一起出没。有一次两人在‘仙牛’农庄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差点动起了手，旁人只听见他俩口中多次说着要找什么‘天蟾灵玉’。乡邻不明白这东西稀罕，随口一说，我听见了脑子却懵了！” 曹旺财又咳嗽起来，显然又说得激动，于是刘金香递过去温水。 “天蟾灵玉？这是个啥东东？”带着疑惑吴明和小马对视，吴明摇头示意不知道。 曹旺财提示吴明，“你可听好了！‘天蟾灵玉’是我们本土吃神仙饭的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一个说道，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我是听我的师傅讲的，但是他赌咒表示是真的，且要我不要对外人道，免得惹来麻烦！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我已经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料想却从我的恶徒王魁口中冒出了‘天蟾灵玉’的说道，还因为这个和马海起了争执，这就由不得我不重视了。我不想把这个传说带进坟墓里，我今天就告诉你！” 第八十七章 天蟾灵玉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块儿地界吃神仙饭的历史很悠久，据说历史上天师道的传人多有在这里活动的。 传说有一些修炼、助法的宝贝流传下来，最神奇的就是‘天蟾灵玉’！” “传说这块‘天蟾灵玉’是天师道传下来的，是一块形似蛤蟆的杂色玉石，内有玉胆。这‘天蟾灵玉’若论玉石品相并不突出，因为夹有五色，但是，有一样奇异却是天下无双。传说这块玉石于午夜满月之时，对准月亮，月光会激玉胆，出一道白光，可以照射到数米开处。” 讲到这里，曹旺财观察吴明和小马的表情，两人不出所料都惊讶地张大嘴。 “就凭这般灵异这块玉就是价值连城了！但是这块玉的真正价值不在这里，在于可以帮助那些修炼的人。据说修炼功法的人只有修到中层的人才可以使用这块玉帮助修炼，哪怕是没有月亮之时，也可以双手捧着这块玉打坐，驱动丹田之火抵御这块玉的冷，促进修炼。到了满月那天的深夜，可以事先以一定的角度放置这块玉在较高的案上，自己打坐，让自己的额头和玉石形成上下连线，然后静修，等待满月和玉石以及自己形成三点连线时，使自己的印堂承接那一柱白光，然后意想白光入脑，这样逐月这般，可以极大地促进开天眼！据说，很多天师道的高人都是借助这个宝贝开了天眼，目光炯炯如炬，在做法讲道时十分能打动吸引人！” 这时刘金香开口了，“我说老曹，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这么详细给我讲过这个宝贝打动神奇！只说有这个宝贝。你挺偏心的！”说完嗔怪的瞪眼一番。 曹旺财尴尬地一笑，“不是我的师傅有交代么？不遇到有缘人不能讲！要是真有这个宝贝落到邪魔外道手里可就麻烦了！” 吴明和小马听了这番话当然惊讶加激动，但是小马更加激动，抢着问了曹旺财几个问题。他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些知识，要是在没参加联合调查组的以往听曹旺财讲了这些，他是断然不信的。但是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灵异”调查，特别是随吴明来“巫风神事”盛行的龙虎乡、龙凤乡调查，加上这几日自己天天不离身带着“如意三宝”，已经有点理解和相信可能存在着这个宝贝。 “曹师傅，请问这个东西你们这辈人看见过么？” “我的师傅讲，他的师傅十七岁那年随上一辈师傅参加一个道门聚会时见到过。那一柱白光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师祖说很可惜为了这个宝贝，同道起了争执，还有外道前来争夺，害死了师祖的一个师叔，害得他被误解逐出道门，只好回乡开荒种了二亩田做起了农民，娶妻生子，同时舍不得学的手艺，也兼做端公。” “民国前夕的一年的一天，一位以前的师弟突然深夜来访，告知师祖掌门已经仙逝。掌门仙逝前知道误解了他，临终前私下交代这位师弟捎话。来人讲，为了避免这个宝贝成为不祥之物，掌门将这个宝贝密藏起来，寻找的线索在二本古书和一个风水罗盘里，最后还有一句提示开启密码的提示语，‘人算■■天算，■■■■铁算’，里面有人算、天算、铁算这三个词，具体串起来的字眼没说！来人讲，古书在他自己手里，风水罗盘在一个堪舆先生手里，最后一句话掌门人告诉了一位有仙缘的人，等世道太平了由这个师弟集合这几个人，启用宝物，光大道门！” 当曹旺财末尾这句话一出，吴明惊的一下子站起身，脱口而出，“曹师傅，开启密码的提示语当真是这么讲的？” “是的！我曹旺财不敢讲瞎话！否则上对不起天，中对不起师傅，下对不起我的良心！” 吴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复又坐下，“曹师傅，我这时才觉得这个传说很可能是真的！” 曹旺财没开口询问，小马倒先开口了，“吴老师又卖关子了！快说说为啥！” 于是，吴明给大家讲了自己的爷爷吴泰传下来的那句人生箴言“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的来由。 这回，轮到曹旺财惊讶了。“真是奇了！吴仙人是巧合的使用了这句话？还是师祖以前的同门告诉他的？我看巧合不大可能！后者倒是很有可能！要是的话，吴仙人的仙缘不浅，肚里的货可不少呀！难怪能做我们神师之！” 他忽然惊觉道，“哎呀小吴！你刚才不该给我们讲这些，你应该埋在心里！你不把这些当回事，有人会上心的！而且很可能会不择手段去找寻这个宝贝！我担心你的安全！” 吴明苦笑了一下，“自从我开始调查这些东西，我就没有回头路！我是心甘情愿的！不说我不允许那些邪魔外道害人，就说传承文化，弃其糟粕，取其精华为今天所用，这个责任就驱使着我！我不是在这里唱高调，这是我的心里话！” 小马惦记着找寻“天蟾灵玉”的线索，“曹师傅，你还没讲你的师祖的那个师弟、那个堪舆先生是谁？古书的书名是什么？古书和罗盘如今流传何方？” “我师祖的那个师弟讲他自己在云集市郊的住址，和堪舆先生居住在沙县靠近云集市的一个村子住址，但是没讲最后的那个人的住址。听我的师傅讲，好像是1953年，师祖认为天下太平了，动了联络师弟找寻‘天蟾灵玉’的念头，但是去师弟的住址一打听，师弟不知所踪，邻居说刚一解放就离开市区投靠龙凤乡的亲戚去了；去沙县一打听堪舆先生，也说刚一解放就投靠龙虎乡的亲戚去了。师祖立刻明白了，刚解放时镇反运动和土改运动如火如荼，打击‘一贯道’的运动也在很多省份展开，这两位估计为了避嫌避祸才走了。” “古书的名字叫《牛山密篆》和《阴阳风水辨》，罗盘是一个镶金嵌玉的明代罗盘”。 “什么？什么？”吴明又起身惊道。 小马立刻满怀期颐看着吴明，曹旺财微笑着看着吴明，知道他要揭秘。 果然，吴明叹息一声，“我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说我遇到的事了！我4年多前在当时的文化局长韩卫华和当时的文联主席戴飞舟率领下，搞民俗调查写编撰云集市民俗志时，我们现了《牛山密篆》、《阴阳风水辨》和这个镶金嵌玉的明代风水罗盘，分别真就是从龙凤乡和龙虎乡的两户农户家中现的，都说是自家上一辈人托付保藏的。我们可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两位前辈。《牛山密篆》、《阴阳风水辨》已经送到了云集市档案馆，可惜这个镶金嵌玉的明代风水罗盘被盗了，至今没有破案。”。 曹旺财已经意识到，吴明是新一代人中“有仙缘”的人，这么多线索不会无缘无故交集到他身上！曹旺财心中感叹“不枉自己今天向吴明和盘托出这些情况！” 他笑着说，“老天自有安排！人间自有正道！看来找寻这个宝贝的任务落在了小吴你的身上！这也应该是你的爷爷在天之灵的期望！” 吴明回答，“如果能找到这个东西，那是我们国家的宝贝！文化的瑰宝！” 时近中午，刘金香起身去厨房。两人不想添麻烦，坚拒了两位老人的真心挽留，马上告辞。 当小马驱车驶回“仙牛山庄”时，远远地，一辆摩托车不紧不慢跟着。 第八十八章 吴明的第二劫（一） 就在小马将车开进“仙牛山庄”时，之前一直跟着的那辆摩托车在距离山庄约百米处拐弯了，开进了一片树林。八一小≧说网 车手下车后摘下头盔，从工具箱里提出一卷绳子样的东西，然后钻进了树林深处。 十来分钟后，此人出现在“仙牛山庄”背后紧挨着的山岩上，俯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向下观察“仙牛山庄”。 他清楚地看见了一楼大堂吴明和小马的座位，看见老板上前问询吃什么，接着走向厨房。于是他的观察注意力停留在了厨房，一边观察一边看手腕上的电子表。 他一边观察一边咬牙切齿念叨，“吴明呀吴明！教你坏我们的事！我要叫你尝尝我们的利害！对不住了今天的其他几位食客，你们捎带着遭殃了！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吴明吧！” 观察一会儿，他下了决心，提起那个绳子一样的物件，一头用精钢打造的爪部勾住一处石缝，然后顺着精钢爪下的长绳缓缓降下，下到“仙牛山庄”背后，绳子没有撤除，自己蹑手蹑脚走向厨房的后门。 此人已经观察清楚了，厨房的后门没有关闭，这是农家乐的普遍特点，因为需要往屋后的沟渠倒污水，往泔水缸倾倒剩饭剩菜，或者在屋后的空地处理菜的原料的缘故。他也观察到，厨师虽然有二位，但是前面总有抹不开的时候，一位时不时要端菜出去，帮着老板为客人介绍菜样，剩下的那位掌勺时不时走出厨房走进旁边储藏室去拿东西或者去和前面的人说话。两人都不在厨房的情况短短一刻钟就生二次，每次持续时间都在二十秒左右。 此人喜不自胜，心里念叨，“十秒钟就够了！我‘金燕’不是浪得虚名，我的目标就是工作台上的盐罐！” 此人正是“金仙会”老五“金燕”肖飞，今天此行是受了“金仙会”老大的遥控安排。 三日前，回到了家乡的“金仙会”的“金眼”王魁、“金剑”马海、“金猴”韩铁柱、“金燕”肖飞四人，同时接到了同一个没有显示地址的手机号码的短信通知，“山货行情大跌，请查看货款回笼没有。” 这是“金仙会”撤除云集市区避风头时，老大与几位当家约定的暗语，就是“形势不妙，去约定的地方取指示”的意思。这也是“金仙会”老大在四人返乡后第二次给四人指示。 龙虎乡和龙凤乡的取信点都在乡招待所门房，由各自的门房值班人转交。四人都拿到了留给自己的写好收件人姓名封好的信件。 王魁和马海接到的指示一致，就是要两人马上会合，按照信里的指示上一趟卧牛山。肖飞接到的指示是，寻机对在“仙牛山庄”住宿的吴明下药，让他难受几天，拖住他调查的步伐。韩铁柱接到的指示是去桃花乡何翠家窃取特殊的物件。 四人的指示都有一句话，办完事马上去约定的地方集中，一起去外地展，避开云集市的风口浪尖。 在上一次的指示中，安排了四人大造舆论，诋毁云集市官方组织的调查行动；安排韩铁柱和肖飞监视吴明两人在龙虎乡的活动，安排王魁和马海监视吴明两人在龙凤乡的活动。 四人都在琢磨，老大通过这种老土的方式沟通，除了担心其他方式为人所知晓外，一定有另外的人负责送信取信，一定和这两处招待所很熟悉。四人都问了门房值班人是谁把信件送来，都说是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喜欢戴着头盔不摘还低着头说话；又问为什么这里可以转交信件，值班人都说是老总同意了的，招待所门房转交乡民信件是常事，顺便帮人可以招徕人气。 也就是接到了第一次的指示后，四人大造舆论，到处煽风点火。韩铁柱和肖飞骑着摩托车跟踪了回家探亲的吴明，也正是韩铁柱搞怪式地在三岔口的路边树上都刻上“△”的符号，导致小马开车走错了道却遇到“歌仙”崔珍。但是王魁和马海两人跟踪就不是很尽心，跟到“仙牛山庄”躲在包间里偷窥小马把玩“辟邪珠”的就是两人，两人偷懒次日请一个货车司机跟踪吴明和小马拜访“痴道人”的情况结果反被现，从“仙牛山庄”落荒而逃。 当“仙牛山庄”厨房又一次出现短暂的无人时间时，在厨房后门偷窥的肖飞从外面箭一般窜进来，将手里的纸包着的白色颗粒物迅洒进工作台上的盐罐里，用的是旋转均匀撒的手法，保证浮在面上，然后又箭一般闪了出去，刚好前脚走后脚掌勺厨师返回厨房。 肖飞麻利地顺着绳子攀上山岩，迅收起“飞鹰爪”，然后伏在山岩上继续用望远镜观察。 大约二十几分钟，吴明两人的菜上了，小马又煞有其事用“辟邪珠”验汤水，然后开始动筷子吃了。肖飞高兴得躺倒在地上伸个懒腰，觉得任务笃定完成了。 他心里诅咒，“吃吧吃吧！叫你们肚痛三天！我这独门肚痛粉也不是蛊药，检验不出的！哈哈哈！” 诅咒完他立马下山，一溜烟骑摩托走了。 “仙牛山庄”里，吴明刚刚动了十几筷子，忽然手机响了，是肖梅雪的热线电话打来了。 当云集市诅咒事件疯传时，肖梅雪顿时对夫君的担心大增，不像前几日简单问候，立马开始打热线电话。为了不影响吴明的工作，她专门选中午和晚上打热线电话。 吴明起身走出门接听电话，小马感叹有人庝多美呀，寻思着什么时候才有人天天给自己打热线电话。 吴明的热线电话一打就是二十几分钟，吴明几次想挂但是肖梅雪总是展开新话题，正当他无奈又甜蜜地摇着头时，听闻“仙牛山庄”里一阵人身鼎沸，小马的喊叫声传来，“吴老师！啊……快来！呀……中招了！”。这一声“啊…”的拖音显然是痛苦的**！ 吴明下意识道，“出事了！我得去看看！”然后挂断电话。 他一进屋子，五位食客都聚在大堂坐着，显然除了一楼大堂的还有包间里的，都捂着肚子痛苦的**着，老板在旁边焦急地问着情况。 小马强压着**道，“不是一桌人，之前都好好的，半小时就作，菜有问题！” “就是！别是食材的问题！啊……” “啊……快找药！” “出了问题你们要负全责！啊……” 食客们纷纷附和，表示着不满！ 老板吓坏了，已经喊厨师停止做菜，对两位吓呆了的女服务员吼叫着，吩咐她们为客人端热开水喝缓缓劲，自己去楼上拿了常备的二瓶治疗食道病的药下来，递给有反应的食客吃下去。 吴明紧握着小马的左手问，“你这感觉和日常拉肚子或者消化不良一样么？” 小马右手紧紧捂着肚子，又是一阵抽悸，额头冒着汗道，“不啊……大不一样！啊……似火烧！” 吴明正皱起眉头思考，忽然肚里一抽悸，隐隐有烧灼感觉，心道，“坏了！难道我也中招了？”但是这种不适感不是很强，间或一阵，他明白了，“是老婆的热线电话救了自己！自己只动了十几筷子” 他立刻寻思道，“但愿是普通拉肚子或者肠胃不适，可怎么觉得有蹊跷？还是稳妥起见，马上给牛旺田打电话！” 于是，他掏出电话，先问了小马，“我给牛旺田打个电话？” 小马急不可耐连连点头。 电话一通，吴明简略一讲情况，电话那头牛旺田立马道，“我和媳妇这就动身！你们不要乱吃药呀！可以喝热茶水缓缓！” 果然，在牛旺田夫妇前来之前的时间里，几个中招的人吃了老板给的药不仅无用，反而有一人加剧了肚痛！依然一个个叫唤连天！ 第八十九章 吴明的第二劫（二） 在等待牛旺田的时间里，吴明也有了反应，虽然没有小马他们厉害，但是那种食道的烧灼感一阵阵作。≯＞ 八一小说网 小马指着吴明，“你？也？啊……” 吴明点头，同时道，“看来要给派出所打电话了！” 小马掏出了手机。 老板闻言带着哭腔拦住小马的手，望着吴明央求，“请别打电话！我免饭菜钱，你们免费住几天，我这小本生意亏不起！” 吴明正色道，“这不是你亏不亏得起的问题，这是生在你的山庄的危及人生健康的事故！该负的责任就要负！这样，我请的人一会儿就到，来了再说！” 小马明白吴明的意思，知道他在担心这不是单纯的食物吃坏肚子的情况，在等牛旺田夫妇来验证，于是收起手机。 很快，院子里传来车辆急刹车的声音，牛旺田夫妇赶到了！ 出现在眼前的“甘草妹”甘百味是一个长相端庄，短，脸庞红扑扑，显得质朴健康的女子，人一到就问候，“吴老师好！马老师好！” 在座的食客有认识她的，向她问好，还道：“这下可好了！‘怪郎中’的弟子出马了！” 甘百味习惯了，也不争辩，开始施展手段。 她不问情况却提过随身携带的一个帆布包，拎出里面的一个陶罐和一个布包。她把布包里的东西倾倒在一个瓷碗中，原来是一碗莱菔子；接着她往罐子里倒开水，一边解释罐子里有现成的打碎的甘草颗粒。她请老板吩咐厨师赶紧加热罐子里的甘草汤，用小火焙炒莱菔子直至有炸响和辛气。 接着她吩咐闹肚痛的几人按摩腹部脐上4寸的中脘穴、脐下1.5寸的气海穴以及外膝眼下3寸的足三里穴位，她亲自示范了穴位位置。 她这才一一开始问询各人作的时间，状况，一一把脉。 不知道是不是穴位按摩的威力还是精神安慰，几人的哼哼唧唧声音低了缓了。 把脉完毕，她嘘了一声，“还真是外邪入腹呀！看来两样都用得上！” 几乎同时，老板和厨师把甘草汤和炒热的莱菔子端上来。一阵甘草的香气和莱菔子的辛气扑鼻而来。 甘百味请服务员把甘草汤分成六碗，递给六人喝下去。毕竟是药，且甘草浓度极高，六人都皱着眉头咧着嘴或快或慢喝下去。 然后甘百味看墙上挂钟时间，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六人都开始额头有汗，有三人腹中开始汩汩有声，有一人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 甘百味笑了，吩咐把莱菔子分成六份，放在六个小碗里，都加上一点点热开水，然后叫六人吞下去。 不久，这次六人同步都有了反应，肠鸣，放屁的此起彼伏，很快几人6续去了卫生间，而且一去都是二十分钟的样子。六人又6续回来了，但是都有点蹒跚。六人都报告甘百味肚子轻松了许多，但是都说刚才排泄的厉害，脚步飘，身子有虚脱感。 甘百味一一走到六人跟前轻声询问排便情况，然后又笑了，“不通则痛，不痛则通。换言之，不泄则淤，不淤则泄。下一步你们的任务就是休息，吃流质食物，二天保管恢复。” 老板似乎觉得这事可以乘机了结，于是提出请几人上楼上客房休息，愿意住一天二天的老板免费包吃住。 甘百味却脸色严肃响亮道，“且慢！大家都不要走！我看你们马上要请警察来调查是谁下的药！”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老板的脸色变得煞白，惊道，“下药？谁下药？” 看大伙儿缓解了，吴明和小马本来放轻松一点，以为真是食材的问题吃坏了肚子，但是甘百味此言一出，吴明和小马包括牛旺田都一愣，立刻明白了。 牛旺田立刻跳出来，重复老婆的话，“大家谁都不要走！” 小马掏出警官证递给老板道，“对不住了，按规矩办！” 老板颓然倒在沙上，呐呐道，“会有人下药？就这么几个人！我得罪了谁么？”说完他一个个打量厨师、服务员屋子里的食客们。 众人皆惶然不安，彼此打量。 小马电话联系了龙凤乡派出所的值班警察报案，对方一听是上级来乡办案的警官遇险，慌忙联系齐所长，很快在家的齐所长带领二位警察赶来。 见到警官，“仙牛山庄”的老板和员工个个哭丧着脸，另外四位食客群情激愤，嚷嚷着请警察们逮住下药的凶手。 小马直接问，“先去厨房看看？” 齐所长回答，“还是先问问吧！” 责任在身，于是小马拖着虚的身子，和吴明，牛旺田夫妇，齐所长等一起进到一间包厢，然后关上门。 小马望着甘百味，她明白意思，赶紧道，“我来讲我的观察！” ——六人不是一处的，分散在大堂和包间二处；之前没吃其他东西，几乎都在吃东西过程中，几乎差不多时间作，只有吴老师接电话耽搁吃菜症状最轻，只能说明是摄入食物导致的肚痛原因最可能。 ——六人肚中都有奇怪的烧灼感，这可是典型的有东西刺激肠胃的症状，我想‘仙牛’是乡里有名的农家乐餐馆，做菜水平不会差到误用烧碱吧！那是什么物质导致烧灼感就有待调查。 ——我使用了万应的甘草败毒汤，结果很快大伙儿肚中很快起反应，说明甘草在中和某种物质。我使用了行气去秽保肠胃的莱菔子，待我问大家排泄物状况时，又证实了我的猜想，因为大家排泄物有黑色结块，有三人便中带血，说明进入肚中的不明物质可以严重影响肠胃功能，很猛呀！ 听到这里，齐所长立刻到，“马警官，吴老师，你们休息，我们开始调查！”。然后，齐所长吩咐一位警察在外面维持秩序，自己带着一位警察在包间挨个询问山庄员工同时做记录。 当对“仙牛山庄”老板和员工的问话结束，齐所长一拍做记录的警察肩头，“去厨房！”。他吩咐两位厨师跟过去。 小马、吴明和牛旺田夫妇哪里坐得住，也跟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 小马看着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齐所长，，对于他不先定下身在门口用心仔细观察环境，然后再进去查看的工作方法大皱眉头！ 他们身后又站着老板和服务员，紧张地张望着。 一边在不大的厨房和旁边的储物室转悠，齐所长两人一边和两位厨师交谈，十几分钟终于停下来。 齐所长若有所思问掌勺厨师，“照你们讲的，所有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洗净了，你们烹饪过程又都做熟了，难道是餐具不干净？” 厨师还没有回话，屋子外面的服务员听见不干了，带着哭腔说，“我们可是洗干净了，就差巴斯消毒了！” “难道是菜里真的放了烧碱？”说这话的是一个不知道啥时间跟过来的中招的食客。 齐所长闻言皱皱眉头，心里并不认可，但是还是望向工作台逐一查看那些盛调料佐料等的碗碟罐子。忽然，他现盐罐的四周有不易察觉的十几粒白色颗粒，比盐颗粒大一些；再细看盐罐里，同样有这样的颗粒，不凑到跟前还真的不容易现。 他喊来掌勺厨师，指着这些颗粒问，“请问这是不是盐？” 掌勺厨师立马用手指粘住二粒，放在嘴里尝，很快表情夸张吐出来，“我操！好苦！这不是盐！” 闻言大伙儿骚动起来，齐所长更是动容，声音高八度道，“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么？” 掌勺厨师显然吓坏了，想了一会儿，嗫嚅道，“我……我可是把工作台揩干净了，开始做菜时没有这些颗粒呀！” “你肯定？”，齐所长问。 “我肯定！” “师傅说的是对的！我证明！”。另外一位厨师也来了。 小马忽然想到什么，走进厨房，“齐所长你不要转圈了！我看看。” 他观察盐罐周围的白色颗粒，觉是环状的，显然是用的均匀环状撒的手法，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再仔细观察，依稀白色的颗粒沿着服务台有延伸，方向是厨房后门，显然是收手时带着撒下来的。 他低头看厨房地上，现了二行不明显的直进直出带着泥土的新脚印，也指向厨房后门。 他抬头看看齐所长，用手指着盐罐，然后转身指向后门接着指向地上的新脚印，又指向后门。 齐所长脸刷地红了，明白了意思，慌忙招呼另外一位警察退出厨房，吩咐他去拿工具。 小马道，“我们从院子外面绕到后面看看。” 第九十章 吴明的第二劫（三） 小马按捺不住事实上在指挥齐所长开展调查，他意识到似乎这个齐所长并不上心对这件小事的调查，只是碍着自己和吴明的面子才率众而来。事实很明显，齐所长来后并不直接去厨房观察，而是按部就班先询问；进了厨房又不按照规程调查，漫不经心走动，差点把那进出厨房的脚印踩没了；食客嚷嚷着是不是误食了烧碱后，才去仔细观察工作台上的碗罐。 小马在距离厨房后门还有五米的样子停下，提醒齐所长，除了两人，其他人远远站着，保持五米距离，于是齐所长大声宣布规矩。 一干人等都在五米的距离站着，紧张地看着小马和齐所长。 齐所长扶着小马，小马肚中还有痛楚，皱着眉头，低下头观察，见身前没有其他脚印，于是一步步接近厨房后门。 很快，厨房后门外地面二行清晰的脚印映入眼帘，正好是连贯的进出厨房的脚印。奇怪的是，小马环视几番，脚印到了山岩跟前就没了，四下除了小马和齐所长踩出来的，没有见到其他脚印。 齐所长骂了一声，“狗日滴！”，后面没声了，小马知道脚印触动了他，使他意识到了这件事不简单！ 接着小马接近山岩，鼻子几乎凑到岩石上仔细观察，目光慢慢抬升到山岩上方，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小马苦笑着道，“看来，我遇到了似曾相识的场面！麻烦借你的相机一用。” 齐所长不解地看着他，知道有隐情，但是压抑住询问冲动，掏出随身携带的数码小相机递过去。 小马一番拍照，然后接着示意原路返回到五米处。 他又建议齐所长要求围观的店里员工和食客都回店里，齐所长明白他要分析情况，于是大声宣布要求。 小马望着吴明道，“‘狐仙’消失的一幕重演了！” 吴明很响亮地“喔？”了一声，接着脱口而出，“飞鹰爪？” 小马点点头，“如果还是那路人马，几乎可以推断是！” 旁边的牛旺田却有了反应，“飞鹰爪？难道这是武林人士干的？” 吴明问，“‘蛮牛’！你也知道‘飞鹰爪’？” 牛旺田点点头，“我师父告诉过我！” 小马接话问，“你的师父是哪位？” “就是‘拳师’赵登科呀！我是他的关门徒弟！” 小马和吴明又笑着对视，明白都在想“真是机缘巧合！” 旁边的齐所长一头雾水看着几人。 小马不待被问便对齐所长道，“等结束现场勘查，我会告诉你缘由。现在请安排所里那两位马上对现场取证拍照摄像，我和你，还有吴老师一起去屋子背后的山岩去一趟。你知道路怎么走么？” 齐所长压抑住询问的念头，点头道，“我知道有一条野路通往这个山岩和背后的山，那是一条樵夫踩出的路，周围的农户和餐馆的薪柴多是从那里上山采伐的。” 牛旺田道，“我背你上去！你怎么能走路！” 齐所长意识到这时小马的身体有点虚，直接表态，“你跟着我们上车。” 甘百味握握牛旺田的手，“去吧！下面我照应着！” 警车驶到了距离“仙牛山庄”百米的路边，众人下车。大家都清楚看到，这里有摩托车的痕迹进入树林。于是齐所长拍照，然后众人小心地循着痕迹往里走。牛旺田果真背着小马，在小马需要查勘时放他下来。 当来到山庄背后的山岩，大家往下看去，“仙牛山庄”里面正对山岩的这边的情况几乎一览无遗；山岩地上也清晰地显出脚印，小马调出相机照片给大家看，脚印和山岩下方的吻合。 齐所长明白了，“马警官！你是怀疑有人从这里岩降下去下药？” 小马和吴明都点头。 小马解释，“刚才，我在岩壁上看到了上下二行很可能是脚着力的痕迹，用的貌似脚尖和脚前掌，所以没有完整脚印。” 齐所长不声，径直走到山岩上附近仅有的三棵树旁，挨个仔细看有否绳子系住留下的痕迹，看完摇头，又走回来。 小马指着山岩边缘的那道石缝，“齐所长，你再去看看，会现五道挨得很近的痕迹。” 齐所长小心走过去，俯身查看，又骂道，“狗日地真有呀！这是啥东西留下的，不像是绳子痕迹！” 小马和吴明没回答，牛旺田却兴奋目地说，“这不是飞鹰爪是什么？” 齐所长问牛旺田，“‘蛮牛’呀！你知道啥快告诉我！” “我师父讲的，清朝时桃花乡出了很有名的流窜三省的飞贼‘黑马蜂’，他的最趁手的工具就是‘飞鹰爪’。当时的捕快收缴了‘黑马蜂’的一干工具，唯独这个厉害物件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落民间。约莫民国十几年当时江城一个当铺出现了这个东西，结果死当了。我师傅的师傅当时想买这个物件，正看得高兴，但是呼啦啦又进来三个人要买这物件，结果当铺立马坐地起价。我师傅的师傅没带足钱，眼睁睁看着这物件被人当场买走。我师傅的师傅引以为人生一大憾事一直给我师傅说，我师父就记住了。前不久云集市不是‘闹狐仙’么，我师傅就讲了，保不齐‘狐仙’神秘消失就是有人在使用‘飞鹰爪’。” 吴明和小马点头，小马道，“齐所长，我和吴老师正是怀疑有人使用飞鹰爪上下，在厨房里下药，想让我们躺倒几天。如果使用者是在云集市区‘闹狐仙’事件的那伙人，这样看来，目标很可能就是吴老师和我。” 吴明道，“看来我们逐渐接近这些人了！也许我们掌握的情况造成了这些人的危机感！” 齐所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似拉肚子的小事件，背后却有大阴谋！ 他立马表态，“从今天开始，我派警员跟着你们。我回去了立即上报案情。这些龟孙子敢在我的地界撒野，找死！” 小马道，“谢谢齐所长，好意领了！你要是真的派一二个人跟着我们，我们怎么调查呀！群众还不有隔阂呀！” 牛旺田表态了，“那我跟着！” 三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当场同意了。 随后，几人下山回到山庄。齐所长按照规程完成调查，小马和吴明回房间休息。 牛旺田把跟着小马吴明搞调查的事给甘百味一说，她立马答应，同时交代，“这次靠杜小康伯伯告诉我的方子方法救了急，难保没有下次。你跟着要多留心呀，拿不定主意电话给我。对啦，吴明带来的‘如意三宝’对蛊药还是很管用的，今天是泻药，所以辟邪珠没反应。我告诉你‘如意三宝’怎么用。” 说完，甘百味附在牛旺田耳边低语，说完牛旺田呵呵直乐。 正要上楼的吴明奇怪问甘百味，“你怎么会用这‘如意三宝’？” 甘百味和牛旺田同声说，“不告诉你！” 小马明白了，“还不是崔珍的那个宝贝孙女李巧云告诉甘百味的呀！” 第九十一章 拳 师（一） 小马和吴明遭遇“下药事件”的事情齐所长迅主动上报了云集市公安局。八≯一中文网 小马和吴明也把两人近日收集的信息再次向联合调查组汇报。 联合调查组随即召开碰头会，专题研究下一步工作，并达成几点共识和决策。 一是毫无疑问春节后回乡的“金仙会”的四位当家，没有逃避前几日龙凤乡、龙虎乡、桃花乡派出所的搜查远走他乡，还猫在本乡本土，需要集中力量继续在这几个乡搜查。 二是有两个大疑问摆在面前，就是“‘金仙会’四位当家为什么冒着风险不走？”、“他们猫在哪里？”。前个问题当然可以假设很多答案，但是吴明两人在拜访“花脸神”时听说的“天蟾灵玉”激了警察们的想象，难道他们是在找寻这个神秘的东西？后个问题就暂时连假设都没有。这二个问题都有待进一步调查中求得答案。 三是不能搞兴师动众的地毯式搜查，因为不仅仅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容易激化和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的矛盾，更重要的是目前上面要求稳定为重。这样在搜查中还是得依靠本地公安的力量结合吴明他们的调查，当然一旦有眉目就可以调集力量增援。 四是吴明和小马很可能还会遇到危险，但是马上撤走他们也不妥，毕竟他们的调查取得了很大进展，直接推动了办案深入，当务之急就是采取措施保障两人的安全。肖圣金代表调查组就此事和吴明、小马通电话商量对策，果然吴明和小马都不同意回来嚷着就要突破了不能走，最后肖圣金转达了小马和吴明提出的请牛旺田全程参与调查、齐所长暗中保障的提议，得到了联合调查组的同意。 很可能被人下药的消息传开后，在“仙牛山庄”里的吴明和小马之外的那几位食客对老板的抱怨止住了，加上老板态度很好且免了饭钱和住宿费，警察们也在卖力调查，于是都不好意思留下来再享受免费吃住的待遇，当场就各自走人。当然警察交代几人注意关紧嘴巴不要到处说今天的事。 吴明和小马商量，在目前看来还是这个地方适合两人待着。一则估计那些宵小不敢再来捣乱；二则老板明白了小马和吴明是公家人后，恭敬有加，还当即找来自己的一位五大三粗的亲戚在店里帮衬，也算是保安；三则的确这处地方交通方便又相对安静。 与市里联合调查组沟通后，两人决定马上去拜访“拳师”赵登科。吴明想让小马休息一天，但是小马死活不干，可吴明担心他开车的安全，于是和牛旺田商量由他来开车，牛旺田胸脯拍得山响表态，小马也同意了。 听说要去拜访“拳师”赵登科，牛旺田很是兴奋，自告奋勇自己先和师傅说说。小马和吴明想想这样也好，可以更好拉近距离。 牛旺田当场打龙凤预制件厂值班室的电话，正好赵登科在，放下电话道，“师傅一听说是‘吴仙人’的孙子来拜访好高兴，约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厂宿舍见。” 小马问，“他怎么约在厂里见面？不回家么？” “师傅离婚很多年了，至今未娶，就住在厂里的宿舍里。” 三人在交谈时，甘百味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见事情说好，甘百味一拉牛旺田的胳膊，他明白了，马上告辞。 当晚，小马睡得十分香甜，吴明却被老婆肖梅雪电话骚扰得厉害，接听了二次，每次走出去在阳台接听都过三十分钟。 肖梅雪之前没头没脑听吴明说了一句，“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后，牵肠挂肚了一天，几次想拨打电话问个明白但是又放下电话，于是还是按照约定晚上打。 吴明当然没有讲今天的“下药事件”，接头道电话时只是说当天山庄食材不干净有几个人吃坏了肚子，自己还好，当时挂了电话是急着去看看。 可是肖梅雪听了吴明解释将信将疑，自己琢磨一会儿就又来了一通电话审问，从吴明的“出事了！”这句推理吴明一定遇到了麻烦，理由是老夫老妻已经熟悉了吴明的语言特点。 吴明心里叫着，“‘老婆侦探’求求你歇会儿！”，嘴上还得应付着。 吴明接完电话后，在床上忐忑地等着老婆的第三通电话，却在等待中疲惫地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八点半，吴明和小马是被牛旺田的咚咚敲门声惊醒的。 牛旺田换了一身行头，身着黑色宽边夹克衫，换了一个更大的黑色墨镜戴着，脚穿褐色新马靴，要是再点燃一支烟抽着斜眼冷冷看人的话，俨然就是影视剧中的杀手形象！ 吴明和小马指着这身行头，不禁笑出了声。 牛旺田毫不在意，接过小马的车钥匙，径直去车上等。 一路上，牛旺田边开车边兴奋地说话，小马和吴明提醒他几次也没用，也就由他去，同时也相信他对于本土道路的熟悉。正是牛旺田的话语，使吴明和小马对于赵登科有了更深了解，对于两人的师徒缘分知晓了基本情况，脑海勾勒出一些情景。 ——龙凤乡预制件厂是由原乡镇企业改制的企业，靠着为云集市及周边县市道路等基础设施改造工程和政府的学校以及楼堂馆所建设项目供货，企业效益一直不错。 ——赵登科是企业的老员工，由于工作负责，企业改制后也被继续留用。据说在一次经济合同纠纷中对方雇七个人上门找企业寻讯滋事，在门口堵住了法人代表老韩，幸亏赵登科出手老韩才全身而退。当时赵登科一根木棍指东打西，将对方五个拿刀人的刀全部磕飞，将另外二个撂倒了，几个人刀也不要了，落荒而逃。此情此景很快成为故事流传到各处，闻言的都说老赵不愧为“拳师”，威风不减当年呀！ ——惊讶的老韩急忙打听，才知道自己厂子里还有这号厉害人物，很快为以前在门房住了二年多的赵登科专门安排了宿舍楼连着的两间房，中间打通了，外间做客厅，里间做卧室，这就是赵登科的家了。老韩还请赵登科教授几个后生武艺成立保安队，他任队长，显然是存了为其私用的目的，但是赵登科只同意传授擒拿手给厂里的保安，以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委婉拒绝任队长，还是坚持做自己的门卫。他唯一的请求就是请老韩同意把场子后山的一片荒坡包给自己种菜种果树，当然老韩答应了。 ——牛旺田打小就喜欢看武侠书，幻想着长大了成为侠客，其最初的“侠义之举”就是在小学里把欺负杨春花和甘百味的小子打趴下了，其实回想起来欺负之举就是丢毛毛虫、揪辫子什么的。当他踏入社会开始工作，心中的学武的念想仍然没有熄灭。 ——当赵登科以一当十的武举流传开来后，人们才知道赵登科尽管左腿瘸了，一走一拐，但是武艺没撂下，于是很多后生前来拜师，都被他拒绝了。当然牛旺田也来了，赵登科见他虽然魁梧但是不甚灵活的样子，借口他学武年龄晚了了打了他。有的前来拜师的学小说里的拜师故事在屋前长跪，赵登科干脆锁了门拂袖而去。于是渐渐大家都传说“拳师”这辈子再也不收徒弟了。赵登科和牛旺田的师徒缘分既简单又必然。牛旺田被赵登科拒绝后，当时基本上就断了学武的念想。但是一件突事件促成了两人的师徒缘分。 ——一天乡里搞集市，赵登科闲的无事就去逛逛。刚走到乡政府门口不远处，远远听见好多人在狂喊：“牛惊了！快闪开！”原来集市上青牛村牵头搞的牛市煞是热闹，三十几头牛和买家卖家以及围观的人挤在一处。忽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小男孩，在牛群前扔了一颗炮仗，震天响立刻惊了牛，有三头黄牛挣脱束缚狂奔，其中二头还好奔上了山坡，但是有一头直奔乡政府这边的人口聚集区域。 ——远远地，伴随着地面震动，传来狂牛沉重的奋蹄声，很快一头壮硕的黄牛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奔过来。正在这时，不远处街边挑担卖竹器的一位老汉惊吓之下，被担子拌了一下跌倒在地，左脚踩进竹篮一时取不下，但狂牛离他只有三、四米的样子了。 ——千钧一之际，自然是英勇的“蛮牛哥”牛旺田出现了，他飞步来到老汉身边。 第九十二章 拳 师（二） ——牛旺田搞苗木种植，用不上黄牛、水牛，但是每有牛市去逛逛成了他的习惯。八一小≧说网 他一边匆匆往集市迈步，一边拿着一张烧饼啃着，忽然远处的喧哗惊动了他，抬眼一看，就看见了远处急奔而来的惊牛和身前四五米处的那个挑担卖竹器的老汉。他立刻意识到了老汉危险，把大半个烧饼一扔，飞步奔老汉而去，堪堪在惊牛就要奔到两人眼前时拉着老汉就地一滚躲开，牛蹄擦身而过时正好前后踩在竹器上，把竹器踩得稀烂。 ——当牛旺田扶着脸色煞白的老汉起身，到街边一家理店坐下时，街上又响起一片尖叫声。原来刚才奔过去的惊牛遇到一辆驶来的卡车阻拦，却折返往回跑了。牛旺田往门外探头一看就明白了，他顺手操起一根柴木棒，正要跨出门去，老板喊了一声，“‘蛮牛’你不要命了？”，他愣了一下，还是迈出门去，顺手带上门，吼道，“快锁门！” ——若是年轻健康时，赵登科就定上去拦阻惊牛了，但是如今他是残疾人，所以远远看见惊牛就挪到了路边花坛里的电线杆后面，看到了牛旺田的英雄之举。他不禁心里赞叹，“好个有义的‘蛮牛’！蛮的可爱！” ——牛旺田迈处门去，就看见惊牛不再疾奔而是低头小跑，但是牛角垂着，随时可以起攻击，不巧的是牛的主人和帮他追牛的三个汉子正好追到了理店门前，都当街捂着胸站着气喘嘘嘘，显见是跑不动了。牛旺田又意识到这几人危险，自己该怎样做才能制止惊牛？忽然，他脑海中响起老爸告诉他牛脑后有一处穴位击之可以导致牛昏厥的话，于是有了主意和底气。 ——这时，牛主人等四人看见惊牛折返，吓坏了，慌忙四处找地方躲藏，但都因疲惫了行动不快，要命的是惊牛又开始加了！牛旺田也急了骂了一声“狗日地！”豁出去当街站着，一边用柴木棒敲打着地面，一边大声吼叫着，吸引牛的注意。果然，惊牛直奔牛旺田而来。他一边继续挑逗惊牛，一边往街边的一棵树退去。这时，街上的人和躲在屋子偷看的人都把心悬起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包括了赵登科，他担心地只叫，“哎呀！哎呀！” ——惊牛起了冲刺，牛旺田全神贯注，全身蓄力，凭直觉估摸着行动的时机。惊牛到了跟前，朝他奋起了犄角，牛旺田大喊一声，腾起一个后转身，躲过牛犄角，落地时挥起右手中的柴木棒，朝牛的脑后奋力一击。就见牛浑身一震，出一声痛苦的狂吼，然后摇摇晃晃继续朝前行，当接近躲在一个肉摊后面的人时停住了，在此人惊恐的目光中，轰然倒地，四肢抽悸着。赵登科看着这一幕心里又叫了一声，“好个‘蛮牛’！你一点也不蛮！” ——人们不停围过来，一眨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纷纷赞许和叫好牛旺田，他却一言不坐在地上靠着那棵树，其实是瘫软了。赵登科也在人群里，看着牛旺田满心欢喜，心里打定主意收他为徒。 ——随后的事情就很自然了，赵登科和牛旺田在预制件厂背后的山坡上的树林里开始了师徒缘分。赵登科悉心传授了岳家拳、武当剑、五郎八卦棍三大武艺，并时时提醒牛旺田要讲武德，他的那句口头禅“岳武穆精忠报国，传我辈侠义江湖”老挂在嘴边。但是当牛旺田有二次问起师傅之前的徒弟们时，他却奇怪地一概缄默。其实牛旺田听闻了一些关于师傅的传言才好奇地问，见师傅显出落寞往后便不再问了。 蓦然，车子停住了，吴明和小马抬眼一看，预制件厂到了。 三人走到宿舍楼门口，就看见赵登科拄着拐杖在楼梯口侯着，他虽年岁已高，身板却没有佝偻站得直，威严依旧，看见三人便一瘸一拐迎上来。小马做好准备听赵登科开口对吴明说“你是吴仙人的孙子呀！欢迎！”这样的话，可是赵登科走到跟前只是停下来打量了一番吴明，接着拱手表欢迎，将三人迎到屋子里。 小马意外地朝吴明眨巴几下眼睛，吴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严肃起来。 在那间狭小的外间里，在一个小小茶几上，摆了一盘瓜子和一盘水果。牛旺田又觉赵登科穿的是一身新衣服，便道，“师傅！你老破费了！”。吴明和小马也觉感动，说了一番客气话。 牛旺田介绍了吴明和小马是来搞文化调查的，可赵登科接着开口一句话便使三人吃了一惊。“这二位公家人是来调查我的徒弟马海的，你们就不绕弯尽管问吧！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报应就来吧！” 小马搓搓手，心道“到底是练武的人真直爽呀！”，于是开问。 “请问近期你看见马海么？” “看见了！” “什么？”三人几乎同时问。 “春节后的一天，马海穿的挺时髦的，站在厂子斜对街一棵树下，朝值班室看。他以为我没注意他，其实我看到了。” “你们交谈了么？” “没有！我没出去，他也没进来。他站了十几分钟就走了！” 一时四人无言，静了一小会儿。赵登科和马海师徒隔街相望的一幕，各人对此的体会不同，但总是使人深思感悟的一幕。 “你能讲讲马海之前的事么？” 赵登科低头摩挲着身边的拐杖片刻，然后抬起头，拐杖重重敲击几下地面后开口讲述。通过他的讲述，三人知道了这样一些情况。 ——赵登科学武艺不在本乡本土，而是在年轻时去外乡打工期间学的，在哪里学找谁学的他一概不讲。回乡后，他起初并没有显露武艺，但是他身为民兵，在一次协助乡干部制止二个村的村民争水的殴斗时，他被迫夺下了双方共七把镐头和铁锹，放翻了两边三个带头闹事的混小子，才武惊四方。 ——在约莫二十三年前，当时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满街都是下海经商的人，人的**迅猛膨胀，自然免不了一场场血的拼斗，风闻云集市出了一位武术家，好几个老板来请他出山相助。赵登科心里矛盾，因为师傅谆谆教导要讲武德。但是，他刚刚结婚不久，家里经济条件算是勉强有饭吃，对于老板们开出的条件是很动心的，加上老婆极力唆使，他横下心，接受了当时龙凤乡有背景的山货商人龙某的邀请，作为其商行的顾问其实就是龙某的私人保镖。 ——他训练龙某的五个雇员其实也是龙某的亲戚，传授了五郎八卦棍一套。随后的二年里，龙某在其家族势力的帮助下，借助其供销社原主任的身份，和这几个如狼似虎的伙计一起软硬兼施，夺取了笋子、天麻、葛根、黄姜、木耳、香菇等类山货的优先收购权，只有他先收了，别人才能去收，他们喊什么收购价就是什么价。短时间里，龙某成了龙凤乡的富。 ——那几年里，赵登科威风了，腰包鼓了，妻子笑了，孩子有了，楼房修起了，似乎人生圆满了。可是，他没意识到，他在乡民心中的形象从打抱不平的好汉变成了欺压乡民的恶棍，大家几乎都对他敬而远之。不过也有为了私心极力接近他的人，那就是马海。 第九十三章 拳 师（三） ——当时22岁的马海是被供销社开除的一个职工，原因很简单，拿着供销社工资却旷工私下自己做饲料业务。八一小说网 ≯ 因为马海在龙某在职时对其恭敬到位，于是龙某离职前对马海照顾有加，龙某一离职，马海便被开除了。龙某于是收留了马海，在自己的商行里负责收购。 ——他并不是赵登科收的批弟子之一，因为起初他对于“拳师”只是景仰，还没有动学武的念头。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对赵登科的武艺加深了解，特别是看见了在几次因业务引的殴斗中“拳师”的弟子们所向披靡的情形，心中不禁大动，顿时萌生了拜师的念头，于是开始仔细揣摩赵登科。 ——很快他又有现，通过观察“拳师”晨练，见其武艺不仅仅只有棍术，而是拳术、剑术、棍术三大样。一打听，“拳师”原来对于入室弟子有着武德的要求，难怪只传授了商行员工五郎八卦棍的一套路子。于是他计上心来。 ——先是笼络“拳师”的老婆，送这送那，暗示想学武。接着他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戏。一天，赵登科上街买东西，忽然远处一阵喧哗，抬眼一看，二、三十米开外似乎两个男人在打斗，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在哭，周围的人看热闹在指指点点，很快看见一个男人被对方一拳击倒在地，对方迅跑了，那个女子也呜呜咽咽着快步走开了。 ——赵登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事都拔刀相助，老婆天天在耳边叮嘱，“你就好好跟着龙老板干，不要在外面逞英雄了！”。所以他看到这一幕只是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冲上去，而是继续不急不缓前行。可是，当他看到地上躺的是马海时，他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扶起他在街边一户人家的门槛石上坐下，但见他的鼻子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周围的人都在表扬马海，其中有一个老人说：“这小子不会武艺，却敢打抱不平，有种！”赵登科一问周围的人才得知，刚才有一个混小子追着一个妹子调戏，当街摸人家的胸和臀，被马海呵斥，结果混小子动怒，于是两人干上了。 ——赵登科闻言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马海，心里有了喜欢。回家后，他把这事当趣事和老婆说起，结果老婆立即建言赵登科收他为入室弟子。后面自然是马海的计谋得逞，他正式行了拜师礼，被赵登科收为入室弟子。 ——在传授马海武艺时，他叫马海选一样学，马海毫不犹豫就选了武当剑。是赵登科留了一个心眼，也是天意使然，教马海只学了九路武当剑中的七路。马海不知道武功中至拙和至巧相辅相通相互转化的道理，第一路剑法是极其简单的刺、劈、划、转身、剑花、走位等基本方法，没有很连贯的套路，瞧着有点没劲，见师父比划过了，他表示要学技术，赵登科于是顺势从第二套的招数开始教起，到了第八套招数就教完了。他见师傅比划第九套招数时和第一套招数相仿，只是不按照路子来自由挥，于是又没了兴趣，自然赵登科顺势不教了。 ——赵登科没预料到，马海很聪明，学得很快，把武当剑套路舞的犹如雪花飞舞，其轻浮的脚步和脸上的得色使赵登科心中隐隐感觉不舒服。 ——很快，赵登科的报应就来了。 ——在上世纪的9o年代初，国内乡村曾经兴起大办乡镇企业的风潮，不少头脑活络胆子大善交际的人投身其中，利用那时的商业环境处于育初期缺乏监管，经过新的一轮商战血拼，涌现出新富，自然不是之前的所谓“万元户”可比。龙凤乡就出现十几家乡镇企业，如什么石材厂、竹木器厂、淀粉厂、面条厂等。厂子多了，需要的能人狠人就多了。于是石材厂刘老板向马海出了邀请。 ——马海一听报酬数，马上就答应了，他的小九九是云集市各乡镇做山货的商人越来越多，老韩的生意下滑厉害，前景不妙。当他向老韩提出辞职时，老韩虽然不悦，但念在旧情还是答应了。厂里保安队的一个愣小子却气不过，在商行门口截住马海，要和他比武，想着教训他一顿。马海身上有了武艺底气足了答应了。当即两人拿了棍和剑，就在商行门口当街摆开擂台。 ——赵登科不当班在家休息，听见商行同事此讯，心里骂声连连，赶紧往商行赶，想制止比武。可是当他赶到时，比武结束了，马海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满面春风地一边笑，一边得意挥舞着剑花，博得一片喝彩；他的对面低着头站着比武的对手，棍子掉在地上，用左手捂着右手背部，指缝在慢慢滴血。赵登科一看就明白了，马海使用了格挡然后顺势沿着棍身前撩的招数，正好击打在对方执棍的右手背。幸亏是没有开刃的训练用剑，要是真剑对方的手就废了。 ——赵登科当场骂马海不守武德争强好勇，但是马海辩解是对方挑衅，旁人也证明是这个缘由劝解他，他只好住声，气哼哼扭头走了，心里寻思这徒弟是不是收错了。马海赶紧通过师娘在赵登科耳边吹风，赵登科才作罢。 ——马海在石材厂既做业务，又训练了几个员工组成护厂队，传授了一些剑招。老刘看着高兴，做主定制了几把真剑，把训练的木剑丢弃了，马海心里一咯噔，但是没有反对。仗着这只老刘命名的远近闻名的“龙凤剑队”，厂子没有遇到大的麻烦。他干了快二年，祸事却上了门。 ——云集市某局长的亲戚李某看上了卧牛山丰富的青石资源，也想来龙凤乡分一杯羹，在龙凤乡又开了一家采石场，就紧邻老刘的厂子。虽然是各包一个山头，但业务一样，又都不是吃素的人，免不了有开战的时候。李某来龙凤乡之前做了调查，知道本乡本土的企业多有一批护场子的人，于是做了预备。 ——某天李某厂子炸石放炸药量足了点，飞石飞溅到了老刘的厂区。虽然隔着作业区很远，但是老刘厂子员工觉得对方气势汹汹，放这么猛的炮不事先通报一声，当即群情激愤，以马海为，纠集了五个弟兄挥舞着剑冲过去讨说法。 ——自得意满的马海一帮人满以为可以吓的对方屁滚尿流，马上赔礼道歉赔银子。可是，他们却自取其辱！ 第九十四章 拳师（四） 当马海一帮人冲到对方的厂区，就见李某带着七个汉子拦住去路，毫不慌张的样子。≥网 马海有一丝不安，但已经收不了脚步，五人很快就冲到了对方面前。马海还没有开口，自己的徒弟先开口叫骂起来，还夸张地舞着剑花恫吓对方，一个徒弟狮子大开口：“你们今天不赔我们个万儿八千不算完！”。 李某冷笑起来：“兄弟们！你们答应么？”话音刚落，李某和身边的几个人向两边一闪，后面四个背着手的汉子忽然疾步上前，双手转过来时赫然拎着细铁链，直接奔向马海和徒弟拿剑的手挥舞过来，一下子把马海五人手里的剑打落或者卷走了，其中一人被铁链扫到手腕，痛的“哇哇”叫。 马海见势不妙，一声“撤退”，五人剑也不要了，拔腿就跑，身后落下一片嘲弄讥笑声！ 看着狼狈逃回的五人，刘老板顿觉颜面尽失，指指戳戳五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马海赶紧道：“刘老板，今天的事对不住。不过请等几天，我一定为你讨回面子！”原来，他顿生邪念，想到了设计请师父赵登科出马教训李某的这几个马仔。 先他跑到师娘面前吹风，说什么本乡来了一个恶霸李某某，手下的护矿队飞扬跋扈，欺负乡民，还到处放言本乡本土无武功了得之人，说什么拳师的徒弟是豆腐一碰就烂，拳师本人看来是个绣花枕头。 赵登科很快从老婆嘴里听到了这些话，虽然闻言不快，但是一想到是马海惹的事，便只是冷哼，不表态。 同时，马海观察李某的护矿队每个周六下班后约莫六点去杏林酒家喝酒，于是计上心来。还是通过师娘，马海请师父师娘去杏林酒家吃饭，由头是谢师兼道歉，说自己想回头是岸从采石场出来。起初赵登科不答应，但是架不住老婆劝，加上马海的说辞恳切，于是答应了。 这天傍晚五点半的样子，马海在杏林酒家一楼包间等到了师父和师娘，一番殷勤引得师父师娘落座。估摸好戏上演时间快到了，他借催菜时间故意在大堂磨蹭，观察外面情况，很快看见李矿主的护矿队大摇大摆走过来。 他装作没注意故意候在门口，等护矿队几人堪堪要进门，猛然一口痰吐将出去，正好吐到其中一人裤脚上。那人一看是马海，怒骂：“狗日地！你没被打服是吧？敢吐老子痰！”说完上来就要打人。马海迅往一楼包间退，在门口等着那人飞起一脚踢翻了自己，于是顺势撞开门就地一滚进屋。 伴随着老婆的一声尖叫，屋子里赵登科蹿站身一声断喝：“什么人撒野？”他这中气十足的一声使护矿队的四人怔住了，那人反问：“你是那一路的？敢拦我们？” 马海歪在地上及时出声了：“师傅！他们就是那帮护矿队！刚才一进门就打我！” 对面响起嘲讽：“原来是熊包徒弟的师傅！”、“有其师必有其徒呀！” 赵登科闻言脸部开始抽悸，眼睛就像蓄势待的豹子内敛光华。 马海知道要添一把火了，于是跳起来骂：“我打不过你们技不如人！但是不许你们侮辱我的师傅！”说完故意往前凑。 果然，这次他被另外一个护矿队成员又踢了一脚，但是摇晃着故意不倒，刚才的那个小子又飞起一脚。 赵登科下意识出手了，左手在马海背后一托止住跌势，右手一转既是格挡又是托举那小子的飞脚，借力旁边一送，小子便失去平衡倒地。 旁边的三个小子急了，一起往上冲，马海还算有点良心，挺身挡住一人，上去就抱摔滚在一处。后面赵登科老婆声嘶力歇骂：“老赵扁这几个小子！” 赵登科真怒了，迎着其中一个双掌推出，正好击在对方胸口，该人萎靡倒地。另外一人结实地踹在他肚子上，他一收腹，硬生生接住一脚，瞬间硬生生往前一顶，正好把这飞脚的人顶的失去平衡倒地。 接着他上前拎着地上那个和马海滚在一起的小子，用手按住颈动脉，小子呲牙咧嘴，眼泪就要出来了。 地上的小子们爬起来了，退到门口互相使眼色，一人道：“赵师傅对不住，我们和你没仇！是马海这小子来我们场挑衅我们才出手的。刚才这小子还朝我们吐痰咧。” 赵登科心中一动，邹邹眉头，看着马海，他赶紧解释：“师傅！我没看到他们不巧吐到了人家裤脚。” 久经江湖的赵登科忽然心有所悟，松了手。小子摇晃着也退到门口。赵登科一拱手道：“不送！” 小子们走后，赵登科严厉地看了马海一眼，招呼老婆：“走！”见老婆没有反应过来没动，他径直推门走出去，老婆这才不情愿地跟上来，一边唠叨着“这是干啥？咋饭也不吃？” 师傅和师娘走了，马海却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人在屋子直摆手，心道：“这下子这帮小子们再也不敢小看我了！不过，当下需要立刻开溜藏起来！” 可是，马海和赵登科都没想到，紧接着事情就展的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早上，赵登科正在商行值班，忽然门外一阵喧哗，自己的一个徒弟拎着一把剑跑过来，慌张地说：“门外来了一帮小子，说是要找你挑战！你不出来他们就骂街三天！” 赵登科头大了，立刻意识到李某的采石场那帮护矿队来寻仇了！虽然他恨马海恨的牙痒痒，但是于事无补，且今天这一关过的如何，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名誉和前途，于是长叹一声，拎起了自己那根最喜欢的白蜡棍，昂然出门。 屋子外面，自己的几个徒弟已经和李某护矿队的四人交手了，他们手里的棍或者剑都被对方的细铁链卷走或者打掉，一哄而散。 赵登科心中又气又痛又悔，意识到自己被收的这个腻徒马海害惨了，遭遇背水一战的境地。 他一言不，双手握棍斜指地面，冷冷看着对面的四人，一时间小子们愣住了，半天才同时一声喊，同时挥舞着细铁链袭来！ 他身体动了，开始转圈，躲过二人的袭击，提棍闪电伸出，居然是枪术的招数，棍头一下子点在一人的右手腕，对方大叫一声丢下铁链，蹲在地上左手紧握右手。紧接着他转动左手棍尾，变枪为棍横扫一人的腰间，对方立马哎呀一声倒地。 瞬间只剩下二个对手了。这二个愣头青虽然心生怯意，但是硬着头皮还是再次挥舞铁链袭来。这次他不躲了，上举棍迎上去，正好将铁链缠在棍上。他顺着铁链的势头大喝一声往回猛地收棍，居然把二条细铁链拉了过来。 本来他想就此罢手呵斥小子们滚蛋。但是躺在地上的那位说了一句狠话“姓赵的，干不过你老子干你婆娘！”还扔过来一块石头，使他失去了理智。他变棍为枪猛力伸出，只听咔嚓一声，正中对方胸部，显然肋骨断了。那位右手腕伤了的气急败坏，再次左手挥舞铁链过来，赵登科一抖棍头，使出一个棍花，正好击打在对方头部，鲜血立刻飞溅！ 静了！当下有几秒钟的寂静，立刻被人们“杀人了！”的呼喊打破，另外二个小子扶起同伴，拦住一辆农用车和一辆小车，奔往医院。 几乎同时，警察到了，看着手拎棍的赵登科，上来就铐住了。 第九十五章 金剑落网 就这样，赵登科因为过失伤人被判服刑2年。八≥一中文≯网 正所谓祸不单行，在狱中他又遭遇一场横祸，导致左腿骨折伤残。 原来虽然赵登科服刑了，但那二个被他打伤的小子也因为寻衅滋事被治安拘留。心里的怨恨难消，于是托人花了钱，请狱中的人收拾赵登科。 赵登科公开决斗不怕人，但是难以抵挡暗中的黑手。一天当他正参加劳动推着独轮车运土行到一间临时搭起的板房后面时，忽然感觉脑后生风，下意识一躲，一根木棍击在右边车把上，可是躲过这一击躲不过左边方向的攻击，又是一根木棍击打他的左小腿二下，只听咔嚓一声，第二下显见把小腿打骨折了。他痛的大叫倒地，很快昏厥了。 事后虽然策划的那二个小子和行凶的二个服刑人员都受到了法律惩处，但是赵登科残疾了，行走一瘸一拐。虽然他痛恨马海，但是痛定思痛，认为这一切先要怪自己眼光不亮才被马海灌了**汤，于是把这一切遭遇视为报应。 两年里，赵登科老婆还能经常来探监，但是自从他残疾后，脸上就挂上了愁容。他出狱后，失去了很多工作的选择，长时间找不到工作就呆在家里吃闲饭，靠在市里打工的老婆养着。终于，老婆开始从闲言碎语升级为冷言冷语，忍无可忍的他开始还嘴，于是两人开始骂战，开始扔和砸家里的东西，最后自然离婚。 老婆带走了儿子，过了一年多又嫁了人。他一个人四处谋生多年，终于在街坊的帮助下来到老韩的工厂做门卫。 当赵登科讲述完他的故事，小马和吴明一时陷入了沉思。还是牛旺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刚才他闻言也惊讶地张大嘴半天，为师傅的曲折经历心里嘘唏，又一想得安慰师傅，于是探身握着师傅的手道：“师傅！你受了好多苦！以后有我孝敬你老人家！” 赵登科微笑着摇摇头：“‘蛮牛’！我不需要你的孝敬。我只需要你把我的招数学全流传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马意识到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追踪马海，不得不问，于是道：“赵师傅，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请你帮我们分析分析，马海会躲在哪里？” 赵登科笑笑道：“不用分析！我估计很可能在‘春春廊’后面的竹林里！”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他一讲大家就明白了，原来马海为了拜师演的那出“苦肉计”的女主角就是“春春廊”的女老板陈春春。当年她演“苦肉计”时还没结婚，指望着嫁给“能人马海”，但是没成想马海惹出祸端后一走了之，无影无踪几年，她只好嫁了人。可是她结婚后第四年的一天被老公捉奸在床，很快离婚了，只好带着女儿开了这家“春春廊”。乡里人流传，马海不定期回乡时，都会去“春春廊”找陈春春，两人一定会在廊后山的竹林里的小楼幽会。这二层小楼和地窖以前是别人收购储藏笋子所用，被陈春春买来改造成了住家。 吴明忍不住追问：“赵师傅你确定么？” “确定！春节马海来厂子门口晃荡一会儿后，陈春春来拜访我，带来二瓶好酒、二条好烟、二根人参、一大堆‘骨痛贴’，说是替马海转送的，还说他没脸见师父，替他说了好多道歉的话。最后的意思是，要是以后有人来我这里问马海的情况请嘴下留情。他们的这些情况就是陈春春自己讲的我才确认了。” “对啦！”，赵登科忽然想起，“他们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收！我举着拐杖做势要砸酒，她没办法只好把东西带走了。” “好！师傅好样的！”，牛旺田竖起大拇指。 三人立马动身准备赶往乡派出所，临走时赵登科说了一句：“我和马海师徒一场，我再也不能看着他招摇撞骗害人，今天我讲这些是救他。” 三人点头，表示明白。 齐所长率众逮住马海顺理成章。众人一出现在“春春廊”，陈春春就想掏手机打电话，被警察们夺过手机。 此时马海正在屋里用影碟机放日本片，目不转睛也没注意有人逼近。 当众人走进屋子，他才惊觉，抬起头扫视众人，叹了一口气后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跟你们走！” 看见院子里的吴明三人，他一拱手道：“我马海佩服你们！我认命！” 他又对警察看着的呆呆站在一旁的陈春春道：“春春！看来我们成不了夫妻了！你再找个好人家算了！” 一张鹅蛋脸此时已经是梨花带雨，她流着泪却坚决摇头道：“不！我就不！我等你！” 马海也摇头，不再说什么，跟着齐所长一行前往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齐所长立即组织讯问马海。 他似乎是心里想明白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知道的其他情况都说了。 原来，他给赵登科惹祸后，就跑到了江城避风头，先后干过几个工作，最后干起了商业老本行，在一家商贸公司批点帮人家推销酒。一天他为一户在家里办酒席的人家送酒时，遇到了异事。 他抬着啤酒站在门口，屋门口有人接过酒，但是并不让他进去。当第三趟时他好奇地探头看去，见是四室二厅的大房子，客厅备好了一桌菜，围坐着九个衣冠楚楚的人。又看见这户人家奇怪地把窗帘遮的严严实实，客厅中央居然有一个木台子，上面放着香烛、一碗米、一碗水、一叠符，屋子里居然有一位身穿道袍的人手拿一把桃木剑，在和九个人中的一位坐主位的男人说话，听口音赫然是云集市人。 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这设坛是祈福呀还是攘灾呀？”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看着门口的他。拦在门口的人作势要赶他走。 穿道袍的人闻声转身道；“你是云集市的人么？” 他点头：“我是云集市龙凤乡的人。” 穿道袍的人笑了：“我是说咧！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在干嘛，不愧为我的老乡。” 马海赶紧递上名片，招呼着：“请大师联系我呀！我们老乡喝一杯，我请客！” 就这样，马海和王魁相识了。两人一聊开了，方知道彼此都是名师的徒弟，更觉有缘分，又都是“落难的人”，于是认了兄弟。王魁还介绍自己这行来钱快，请马海和自己搭档，这样就可以设“阴阳局”，就是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更好地知晓客户信息和把握客户。马海欣然接受，觉得这行比自己辛辛苦苦推销酒好多了。 两人搭档后，一连做了二笔业务，但是在第三笔翻了船，却被一个神秘人搭救了，这个人还成了自己的老大，成就了以后的“金仙会”。 第九十六章 金仙会由来（一） 原来，王魁从家乡遁走到了江城后，寻思着如何谋生，一想还是自己学的端公本事来钱快，于是租了紧邻江城公园的一家老宅子的二间房，门框上挂起了一个有阴阳鱼图案的布幌，上面写着“攘灾驱邪助运”六个大字，算是“开业了”。≥≯ 八一≯中文网 他很自信不愁生意，因为不管城里乡下，人心都有**，都有惶恐，都有执迷，都有无助地向苍天鬼神祈求的时候。再说，他选择租紧邻公园附近的房子，看上的就是这里人气旺，商机大。果然，他度过无聊的整天看电视的五天后，生意上门了！ 这天来了一位满脸愁容的瘦高个男子，此人路过王魁住的房子时认真看了几眼布幌子后走了，没料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回来了，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才决然走进门开着的屋里。 王魁压抑着喜悦，故意不紧不慢起身，装作和气地请客人坐，慢条斯理地倒茶，然后奉上茶后正襟危坐。 来人打量着王魁，虽然没穿道袍，但是穿着一身白底团花的唐装，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微笑着寒暄，颇有架势。再一看，屋子里墙上挂着太极图和先天后天八卦图，挂着四面王魁自己定制的以客户名义致谢王大师的锦旗，茶几上放着着面具、锣鼓、牛角、木剑、符篆等端公道具，就差一套道袍。 来人点点头，终于说出来意。原来，此人叫曹和平，是江城小商品批市场的商户，入行不到三个月，但是生意奇差，他试着换了商品摆放布局，试着吆喝，试着请人小广告，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没有起色。 心里有事，往往就招来事，就这样他经过王魁住的房子看到那个布幌子上面的“攘灾驱邪助运”后，心里一动：“难道我是触霉头了？是不是请这位师傅为我看看？”犹豫一番，终于走进了屋子里。 王魁不动声色听完曹和平的话，同样是缓缓道：“你需要做旺运旺财的法场，驱走霉运，曹先生意下如何？” 这话说到了曹和平心上，但他还是带着疑惑问：“师傅有法子么？” 王魁微笑：“天地人运数自有其妙，求与不求，请自便。不过我们端公端的就是法门！”说完他忽然有点想念师傅，因为这些装面子的做派和切口都是师傅教的 曹和平终于上钩了，答应请王魁去做法助运。 王魁装作翻阅黄历查询吉日，然后提出后天傍晚5点半钟去做法。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计策。 曹和平不明就里，一口答应了。 一到市场，王魁顿觉开眼了，江城小商品批市场里有数百家商户，虽然是5点半钟了，依然人身鼎沸，车辆人流熙熙。曹和平的店子隐在靠后的区域，不是黄金旺位，不过估计不是这个区域也不会租给他这个新人。就连商业外行王魁就看得出，曹和平的生意不行还是位置不行的缘故。 反正自己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把事做完，王魁于是吩咐曹和平在店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些道具摆上去。他穿上道袍，戴上面具，接着在香炉插上三根香，先拜了三拜，又围绕香炉四个方位摆放了四碗水，然后拿出几张符篆，抽出其中的一张符，用毛笔蘸朱砂写上曹和平店子的名字。 这时，此景引来人群围观。 他大声喝道：“云集龙凤乡‘花脸神’在此！今受托曹官人，探查市场污邪，驱走霉鬼，旺其财运，虔拜四方神灵，急急如律令！”随后，用打火机点燃那张写着店名的符，拿起木剑挑着燃烧的符伸向北方的一碗水上方，嘴里念念有词。这张符缓慢燃烧着，灰烬落在碗中，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是绿色的火焰！ “花脸神”三个字一出口，引人群中数人议论，显见是知晓名头的。紧接着的烧符引了人群的惊呼。 围观者越聚越多。 这一张燃尽，他端起那碗水仔细看，水浮着灰烬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放下。他接着点燃第二张符，这次伸向东方的那碗水上方，还是没有变化。接着在南方的那碗水上重复动作，还是没变化。可是，当他在西方那碗水上重复动作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这碗水慢慢浑浊变成了褐色，最后成了黑褐色。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和议论，他大喊一声：“西方果然有异！” 他用木剑指向西方，嘴里依然念念有词，众人看过去，店子的西方正好是店子背后，那里是一面墙，靠着山坡，墙体湿漉漉长了青苔，墙下缝隙里有一片顽强的野花俏丽的开着。 他左手拿起铃铛摇着，右手拿起木剑，一边跳神舞，一边慢慢接近这面墙。 围观者呼啦啦跟过去，此时围观者少说也有二百人，曹和平的店子被围了水泄不通。 他在这面墙跟前故弄玄虚的又逡巡了一会儿，然后猛然喝了一声“咄！”挥剑指向墙体正中的一点，向身边看傻了呆的曹和平说道：“请曹老板砸开这里！” 曹和平愣愣地问了一句：“把墙砸开？” 王魁圆睁双眼喝道：“快！别让霉邪跑了到别人店子！” 周围的人闻言赶紧催曹和平动手，还有一个人递过来一把锤子。 曹和平如坠云雾，但是还是挥起锤子，砸下去。很快，那一点墙体出哗啦啦声音开裂了，空心砖碎片四处散落，露出一个空洞，影影绰绰有东西。 王魁露出笑容用木剑指着洞口不言语，倒是曹和平一看之下惊呼起来！ 众人过来一看，洞口里赫然是一把没柄的生锈菜刀！还可以看出上面绘着一道符！ 于是大家都好奇兼崇拜地看着王魁，曹和平惊异地问：“请问大师这是啥意思？” 王魁哈哈大笑：“这点伎俩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估计是修市场时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动机不知，但是效果是制造衰运！难怪你这间店子一直没生意，你左右的倒有生意！” 曹和平似乎恍然大悟了一拍脑瓜：“我是说咧！原来的店子转让价那么便宜，原来是这物件在作怪！大师真是万分感谢你查出原因，恳请大师出手改运！” 王魁这时心里那个乐呀，但是又不能显露出来！于是颔示意自己有办法。 第九十七章 金仙会由来（二） 原来，接下活儿当天下午，他就化了妆戴着帽子去暗访曹和平的店子啥状况。≧ 一打听得知，原来的店子曾经红火过一阵子，因为虽然是最里面的，但是后面有一块空地，方便堆放货物和停车，做批甚好。但是，店主德行不好，吸毒，生生把店子败了，才急着转手。 他心生一计，当晚深夜带着手钻，在墙体上钻一道竖缝，塞进去准备好的生锈菜刀，然后抹上带来的快干水泥，又在表面抹上带着青苔的泥巴。 王魁返身从带来的黄绸布包里拿出一个财神木雕。他把木雕和一叠符篆递给曹和平，介绍这个木雕本来准备吩咐他供在店子里的，现在需要把这个洞口修成四方的一个神龛，供奉财神爷，要勤快来敬香，店子生意一定会好的。 说完，他自顾自收拾东西，换下道袍穿上那身标志性白色团花唐装，拍拍曹和平肩头，潇潇洒洒走了。 蔡和平明白拍拍自己肩头是叫自己回头辛苦费，他朝王魁背影大声说：“大师走好！改日登门致谢！” 当天的情景迅在江城引轰动，之后的时间里不断有人来一看究竟，不少商家明里暗里来拜财神烧香。试想一想，如此情形曹和平的店子会冷清么？生意顿时大有起色！他也利用店子后面的场子，专心做批，生意从此步入轨道。 王魁一炮走红，一连数件生意自动上门。当他为江城官场的一位贵人和他的圈内人做官运法场时，正好撞见了马海。 和马海一聊，他觉得二人是最佳搭档！因为除了二人阴阳配合更好掌控客户外，马海的剑术正好可以学来结合走神步，成为做法的一部分；而自己可以教马海念咒，做法的几个招数。 “做法二人组”立即开始了生意，马海也从自己租住的房子搬到了王魁的住处。一连做了二笔业务，很快第三笔业务上门了。 这天一位服装华贵、手腕戴着翡翠玉镯的中年妇女闪进王魁住处，进来就自己关上门，然后站在窗口朝外面紧张地看。王魁和马海面面相觑，还是热情招呼她坐，一连几声“请坐”她才从窗户前转身坐下。 一落座，她便端起茶杯猛然一大口，然后不放下茶杯捧着感受温暖，片刻抬起头来看着两人，满脸的惊惶和疲惫。 一番交谈得知，这个女人叫周碧君，老公是江城某机关的干部，是由别人介绍来的，想请大师驱邪。 原来，这个女人近来在家里遇到了几桩怪事，本来就有轻度神经衰弱的她更是睡不好了，食欲也不振。 第一桩怪事：近期白天黑夜她感觉老有人跟踪她，尤其是有三天晚上她回家时现背后有影子跟着她，都是吓得她一路狂奔上二楼进屋，然后到阳台上四处看，啥人都没有。 第二桩怪事：她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如手链、笔记本、银行卡等小物件频频凭空消失。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放了，也没有出门。东西飞了？ 第三桩怪事：她等老公回家在小区草坪里散步，明明远远看见了老公把小车停在路边，他身边站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年轻女人，但是等她冲过去，这个女人消失了，老公矢口否认刚才身边有女人。她百思不解，也就是约莫三十几米的距离，中间只隔着绿化带和几辆小车，人会飞了不成？ 第四桩怪事：自己一个人在家时，会听见有人敲门，但是自己去开门却空无一人，把她吓得够呛！ 听完女人绘声绘色还带着夸张手势和表情的讲述，两人再次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女人神神叨叨！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事正是自己的菜，岂能放过这笔生意？于是一唱一和为她分析，一番云遮雾绕，女人欣喜地递上一个大红包，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恳请大师出马驱邪。 两人故作客气一番才答应了，做法的时间定在明天周六的晚上九点。 女人走后，两人迫不及待撕开红包，里面赫然是58oo元！比前二次两人合作的报酬多多了！ 两人十分兴奋，马上去找了一家小酒馆开怀喝酒。 可是，初出茅庐的两位“大师”没有细想，这位女人的丈夫身份特殊，自己接下这个活儿去家里做法驱邪，女人的丈夫会同意么？虽然女人自己说周六丈夫带着儿子外出不在家，但是一定就不会生预料之外的情况？ 周六的晚上八点半，两人按约来到小区门口，周碧君侯在门口，带两人进去。一进来两人就现这个小区不一样，绿化很好，地面干净，车辆停放整齐，路灯都是亮的。一问女人才得知这个小区是江城市政府机关住宅小区之一。 两人闻言下意识停下脚步，心里有点打鼓，在女人的催促下方继续迈步。 进到一栋楼的二楼周碧君家里，屋子是三室二厅，虽然不算豪华，但是装修的典雅，特别是酒柜里满满的高档酒使两人瞠目看了半天。 两人各背着一个挎包，这时拿出那些道具，放在客厅中央女人准备好的一张小圆桌上，然后开始换道袍。女人虔诚地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王魁特意关闭了室内所有灯，只开着大阳台的灯，然后点起烛台。两人也相向站在圆桌两边，马海手里拿着木剑，王魁手里拿着一个铜铃，都默然不语。 墙上挂钟指针一指向九点，两人就开始了动作。 先马海点燃一张符篆，用木剑挑着举在香炉上方，嘴里念念有词。女人赫然看到符篆燃烧的是绿色火焰，烟气袅袅盘旋，忽然烟气持续飘向了一个方位，那里正是书房。 女人见了吃了一惊，想问又不敢开口，只是紧张地双手交叉，瞪大眼睛继续看。 马海又一连燃烧了三张符篆，烟气都是朝着同样的方位飘。 王魁道了一声“好！”，朝着烟气飘的方位隔一分钟就摇动一番铜铃，持续了九次，铃声奇怪地暗哑了。 放下铜铃他严肃地问：“请问最近你的书房添置了什么东西没？” 女人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对了！最近有人送了我老公一块玉和一幅老字画！”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女人真是神的可以，为了驱邪把自己家的私密都说了，心道正好利用。 王魁招呼大家一起走进书房，把书房外的小阳台灯打开。他请女人拿出那个锦盒和卷轴，先展开画卷放在桌上。又燃烧一张符篆，接近画卷，烟气平稳地上升。接着拿过那个锦盒打开，复又燃烧一张符篆接近锦盒，这次烟气开始紊乱。 他又喝了一声“好！就是它了！”然后吩咐马海拿着木剑对着锦盒同时嘴里念咒，自己从挎包里拿过来一面黄绸布，小心地用布包着拿起那块玉石，仔细端详一番，然后猛喝一声“孽障！” 第九十八章 金仙会的由来（三） 王魁的这一声“孽障！”惊得女人一哆嗦，忙问，“怎么了？” 他将这块玉对着阳台灯光，招呼女人来看，同时叫马海继续拿木剑对着玉。八一≧＞小说≥网 女人出一声惊呼！原来，这块玉内部有呈絮状纠结的暗红色东西。 王魁问女人：“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女人摇头，大惑不解。 王魁的眼睛在阳台灯光下反射精光，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这是一块尸沁玉！” 女人还是不解，但是开始紧张。 他表情夸张地提高声音：“尸泌玉就是古墓中陪葬的玉石，由于挨着尸体，天长日久就吸收了血污或体液，这块是尸沁玉中的血沁玉，传说极容易吸收邪气，招惹邪灵，使人中邪！刚才看到了，法烟不往别处只往书房方向飘，就是奔着这块玉来的！” 马海心里在为王魁拍掌：“精彩！不服不行！我按照你的意思在昏暗中用嘴微张呼吸吹气控制烟的方向，没有料到你会胡诌出这么精彩的内容！” “啊！啊！”女人吓得惊呼，眼露惊恐，双手乱摆，身子往后退一下子抵在了墙上，同时声音颤抖道：“大师们！你们要救我！你们要救我！” 王魁的一番表演不仅仅震慑了女人，弄得马海心里也直嘀咕；“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王魁此时一改严肃，哈哈大笑，朗声道：“山人不才，自幼学得驱邪端公法术，只要我将这块玉石放在法器中，做法一番，保管邪走正来，还你家的清净！” 闻言马海心里笑了，“又开始嘴上跑火车了！” 女人赶紧催促王魁驱邪，他却不急，将四角和中间绣着符篆的黄绸布包着的玉复放进锦盒，然后招呼两人返回客厅，将锦盒放在圆桌上，吩咐马海一起歇一会儿喝口茶。 女人赶紧一边说着“大师们辛苦了！”一边续水。 两人喝着茶和女人东拉西扯大约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开始的意思。 女人忽然醒悟了，赶紧走进主卧室，只听见一番抽屉的响动和悉悉索索的声音，女人出来时，双手捧着一个信封，恭恭敬敬递给王魁，说道：“这是一点车马费，今天让大师们辛苦了！” 一番客套后王魁看着马海自己不动身，马海上前接过来，帮腔道：“玉石通灵，驱走玉石中的邪灵很费神滴！” 女人鸡啄米式地点头！ 于是王魁又开始表演了，走到圆桌前，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大碗放在圆桌中央，叫女人倒纯净水进去，然后小心翼翼从锦盒中拿出黄绸布包着的玉石，展开黄绸布，顺着将玉石滑进碗中。 马海站在王魁身边，看得清清楚楚从王魁指缝里抖落了粉末进碗里。 这次王魁叫马海拿着铃铛围着圆桌转圈，自己拿着桃木剑指着碗，嘴里念咒。几分钟过去了，碗里的水开始冒泡，升起袅袅白烟！ 开始后女人在旁边看的大气都不敢出，这时见碗里升起烟气，顿时瞪大了眼睛，双手又交叉在一起。 碗里的烟气开始小翻腾，王魁加快了念咒语，马海也跟着加快转圈度，女人的呼吸也加了。 碗里的烟气开始变淡，慢慢几近于无。终于王魁大喝一声：“去吧！孽障！”，然后垂下木剑。几乎同时马海正好走到圆桌对面停住动作。 两人默契地同时望着女人点头。王魁叫马海打开客厅灯，又对女人道：“请周女士拿起这块玉对着光看看！” 女人手伸到碗边看了王魁一眼。 “没事！邪灵驱走了！” 女人拿起玉石，用纸巾揩干净，对着灯光看，现玉石里面的红色絮状物似乎清亮许多淡了许多，玉石表面显出圆润的光泽。 马海又明白了难怪要关灯，不同的光线条件玉石内部自然会呈现不同的光影效果，还有昏暗中王魁抖药粉和自己吹烟气女人都看不到。 女人终于露出笑颜，王魁和马海也得意地端起茶杯喝茶。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着钥匙的转动，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中等身材肚子崛起脑袋秃顶的男人。 看到进来的男人，女人惊呼：“哎呀老王!你咋回来了？” 男人不回答，打量穿着道袍的两人，脸上升腾起怒气，然后对着女人喝道：“好你个周碧君！我不在家你又鼓捣这些东西！你是要把我们家的脸丢尽是吧！你是要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是吧！等会儿我找你算账！” 说完男人怒视着王魁和马海：“两位敢告诉我法号是什么丛林何处么？” 从这个男人进屋，两人起初很是慌乱，下意识赶紧把东西往挎包里装准备撤退。但王魁听见男人骂女人“我不在家你又鼓捣这些东西！”反而镇静了，一把拉住了准备开溜的马海。王魁心里想的是“原来这家女人请人做法不是一回了，男人见多了估计虽然生气但不会对自己有过激举动”。 果然，男主人居然问两人“法号和丛林”，王魁心里有数道：“我俩是云游的末学，未敢长居一处丛林。” 男人皱眉头，知道这是不愿意透露来路和师承，愣了一会儿，然后满脸厌恶地挥挥手，示意两人开路。 两人赶紧换掉道袍，拎起挎包匆匆离开。 回到住处，马海急不可耐打开信封，一看“哈哈”笑出声，原来信封里装着18oo元现金。 两人当晚睡得很甜蜜，一是累了，二是赚了。 次日约莫早上九点钟，两人还在梦中，忽然屋子外面传来人声喧哗，很快有人“咚咚”拍门，惊醒了两人。 两人以为来了新客户，一边喊着“就来！就来”一边匆匆穿上衣服。王魁一开门，就被四个人挤进了屋子里，他一看来人傻眼了，马海在身后也傻眼了。原来，四位来人有一位男警察、一位男工商管理人员、一位女税务稽查人员、一位女街道干部。门外，还停着一辆警车，车上还坐着一位警察。 原来，当晚周碧君的丈夫和她大吵了一通，问出了两位“大师”的情况。次日一大早，他便调动了几方面力量，前来查处两人，理由很充分——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骗取民众钱财、无执照经营、偷税漏税。 就这样，昨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人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两人的住所放置的那些作法道具都被没收了；分别被工商局和税务局开具罚单共计3万元；在讯问室里，警察也威胁着要刑事拘留两人，声称在交待的基础上要进一步调查两人的“罪行”。 这天晚上，正当被讯问了整个白天，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两人呆坐在监室时，看守忽然打开门，白天询问自己的那个警察站在外面招呼叫两人出去。 两人呆了，不明白地翻着眼睛。 那个警察笑了：“你们走运了！有人给所里打了招呼，所里最终把你们定性为无照经营，这就不归我们管了。” “对了！给所里打招呼的人叫你们这时去一处地方，提醒你们，是另外一个贵人所托才帮助你们，真正需要感谢的人在那个地方等着你们！”说完警察递过一张纸条给王魁。 王魁看了纸条，点点头，一拉马海，“走！我们去致谢救了我们的贵人！” 第九十九章 金仙会的由来（四） 王魁在派出所外拦住一辆的士，在车上他把纸条给马海看了，只见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我认识“花脸神”曹旺财和“拳师”赵登科。 请即刻到xx区xx街xx号桂花山庄一叙！到后向门口的麻脸大叔出示纸条。纸条落款没有人名，只有一个符号--∞。 “我操！这是何方神圣呀？居然连我们的师父都认识？”马海诧异地爆粗口。 “我看此人不简单！”王魁沉声道。 桂花山庄是一家有一个大院二栋小楼三间平房的大型农家乐，位于江城的城乡结合部，背倚青山，临近公路，生意一直不错。两人赶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山庄依然有欢宴。 两人果然看到有一位麻脸大叔坐在门口木椅上抽烟，于是递上纸条。麻脸大叔阅后点点头，一指后面道：“在后面的那栋小楼二楼二号房。”说完顺势用打火机点燃了纸条。 王魁问：“请问大叔约见我们的是什么人呀？” “我不知道！是陈老板吩咐我在门口等你们，见纸条告知你们在哪一间房。” “那老人家你看见了这些来客估计是谁呀？” “我不是专门的咨客，平时只负责卫生和收拾，今天临时叫来的。再说我也不能看全，而且来客多半是开车来的。” 王魁如此过细问，是担心此人存着居心不良心里在嘀咕，问不出线索只好叹息一声。两人中他的心眼比马海要多，路上就一直在分析会遇到什么情况该如何对策。 来到房间门口，王魁掐轻轻敲门，屋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门没锁！”，于是推开门，又是一声“请反锁！”。 只见一个约莫中年的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口看夜景，待门锁好，他转过身来。两人一见吓了一跳，原来此人戴着一个狰狞的傩戏面具只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 那人出几声轻笑；“我们是同道中人，不要拘谨！请入座！我来为你们接风压惊！” “对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因故不得不戴着这个面具，二位不会介意吧？” 两人自然是摆手摇头说不。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个火锅和五个菜，马海见状赶紧主动点燃炉子，三人入座后开始交谈。 两人抢着向那人道谢，他摆摆手：“请二位打住！不要客气！我就开门见山说说我的心里话吧！” “鄙人一直对玄术感兴趣，一直对两位的仙师钦佩！我亲眼见过‘花脸神’的端公舞，也听闻了‘拳师’的精湛武艺。前不久我听说‘花脸神’来了江城，为批市场的一家商户驱邪引起轰动。打听后就急忙去了你们住的地方准备拜访，但是远远看见你们是年轻人后，就没有去敲门，猜想你们是不是两位神师的徒弟。” 说完他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两人。 两人于是介绍了各自的师承，那人频频点头，接着道：“真是名师出高徒呀！你们的事情已经在江城流传开来了！不过，树大招风呀！木秀于林呀！” 王魁道：“敢问前辈作何解？” “有三解，一为两位高人没有对江城市场做一个分析准备就贸然摆开法场，大肆扬名，岂不知江城的人做这些事情多在隐秘之处行事低调，就是公开的场子也是打着传统文化研究传承的旗子，如周易预测、传统风水环境学咨询、人生成功学咨询、相术与行为学研究咨询等，有的干脆啥旗子都不立，靠口碑相传。” “二为你们没有对客户进行分析，免不了遭今天这一劫。岂不知官场如战场，政界大小圈子和势力纵横交错，政界的人不少是人前人后两张脸，你们的客户要是官家的或者是和官家有休戚的人，一定要做好风险分析和预案，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们根本没想到吧？那个周碧君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症，多次找人驱邪赶鬼，已经成为很多人的谈资，见到你们他丈夫岂能不恼？” 三为你们没有先计划一下拜码头的事情。这可是历朝历代吃神仙饭的人要有大的晋身或者根基扎牢的必需之举。” 两人用心听着这些话，有醍醐灌顶之感，还产生了眼前这人真是同道前辈的感觉，越对眼前的这人真实身份产生了浓厚兴趣。 王魁试探着问：“是不是要成大事先要找好靠山呀！” 那人轻轻拍拍手：“王老弟开窍了！” 马海也响应：“是不是做法事前要搞客户分析呀？” 那人轻轻点头：“不愧为做营销的！‘神仙饭’也是一门生意，自然要做客户分析。” 两人连连点头，心里回忆着之前的经历，思绪翻腾。 那人察言观色，知道“开口三板斧”镇住了两人，这时需要转换话题，于是忙招呼：“火锅开了！大家不要客气动筷子！” 他起身为两人斟酒，一番客套，大家面前的大酒杯都斟满了。 他举杯，先为两人脱险祝贺，过一会儿接着为认识两位高人结识新朋友高兴，二轮杯子空了，再斟。 情绪一上来，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王魁先问：“敢问前辈救我们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么？”在王魁心中，他不认为那人搭救两人仅仅是欣赏。 那人很干脆：“需要！” 两人同时停下筷子，看着他。 他轻轻笑笑：“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需要！我不仅仅欣赏你们是人才，更想和你们一起干一番事业！历史上不是有很多‘会’、‘门’、‘宗’么？我们不可以组成一个什么‘会’么？大家一起财！” 马海迫不及待回应“好呀！”，王魁思考了一分多钟也说“好呀！”。 那人猛地一拍掌：“好！” 马海急急道：“我们就认你为大哥，你说我们以后在江城如何展，如何行事，我们就怎么办！” 王魁用点头表示意思。 出乎预料，那人却摇头：“虽然我在各界都有一些朋友，但是我有不同的展思路！” 两人不言语等着他说。 “江城是中部重镇，在这里吃神仙饭需要殚心竭虑，战战兢兢，虽然客户多，但是风险也大。我的想法是，尽量降低风险，利润不求最大化，只求财运如长江长流不懈。” 两人依然不说话等着下文。 “云集市距离江城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顾客来或者我们去都交通便利；那里吃神仙饭有悠久历史被认为是传统文化的传承；境内有风景很好的卧牛山，山上山下有古迹仙牛观和罗汉堂，历史上佛道香火鼎盛时，远至周边数省都有信徒来进香；在这里开法场是我们自己的主场，云集市上下多有照顾，风险小。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法场应该选在云集市，接着地气，占着仙位，扎下根基，培育人气，做牢生意，再绘宏图。” 两人鼓起掌来，但仍然不说话，瞪着眼听，心里这时已经开始有了小崇拜。 “我还可以透露一件事！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之前已经结拜了二位同道小兄弟，你们想见么？” 两人忙说愿意，心里很是期待。 那人用房间里的内线分机拨号总台：“小陈吗？请带他俩过来一叙！” 第一百章 金剑的交待 不久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位较王魁和马海年轻的男子，一位个子不高但是肌肉结实，一位中等身材偏瘦。＞八一≥中文网 两人见到了王魁和马海便拱手作揖，嘴里哥哥长哥哥短，好不热情。 落座后，那人带头又起敬了一轮酒。 言语间，王魁和马海才得知，这二位也是那人从江城的二处派出所里捞出来的异人，前者大名韩铁柱，后者大名肖飞。 韩铁柱是龙虎乡人，曾经跟民间杂耍班子学过艺，后来因为和师傅女儿有暧昧被逐出门，前不久因为爱慕一家小市女老板又闹出事。女老板背后的情人大哥知道后，带着5个人来教训他，结果被他敏捷的身手在市里辗转腾挪躲过大多数袭击，还不忘用猴拳偷袭对手打翻3个。直到警察先生赶来他还在窜来窜去和人对峙。 肖飞龙凤乡人，流浪外地多年学会梁上术，学成行走省城和江城近一年无事，不久前却在江城阴沟翻船。他喜欢上了一款新手机，晚上用飞鹰爪勾住屋檐准备通过气窗进入手机商店，结果屋檐湿滑，飞鹰爪松了，他一屁股摔在商店里，把橱窗都压碎了，岔了气半天起不来，这么大的动静招来数名行人透着玻璃门看稀奇，自然警察叔叔手到擒来。 王魁和马海一番附和赞叹，同时王魁介绍自己是龙凤乡人，马海介绍自己也是龙凤乡人，龙虎乡和龙凤乡是邻乡，四人越说越近越说越亲，那个面具人频频颔！ 王魁心里这时算是真服了，觉得面具人不仅仅很懂这一行，还能从所里捞人，更加证实他不简单，且他捞的人不是普通人，都是异人，看来合作的事计划已久，今天是水到渠成。 于是主动提议：“我们太有缘了！干脆今天我们五人一起拜了兄弟，认眼前的这位为大哥！” 就这样，那天“金仙会”在江城的“桂花山庄”诞生了，名字是那人取得。按照尊卑和年纪，那人为老大，法号“金大仙”；王魁为老二，法号“金眼”；马海为老三，法号“金剑”；韩铁柱为老四，法号“金猴”；肖飞为老五，法号“金燕”。 五人做了分工，老大暗中指挥，指示“金仙会”展方向，负责营造“金仙会”展的外部环境，确保人员经营和安全；老二“金眼”在老大不在不话时指导几个兄弟，自己也挥专长做“端公”道场；老三“金剑”和王魁一样是公开场合为客户服务的主力；老四“金猴”进行各方联络、搜集情报、分析情况，传递消息；老五“金燕”踩点，跟踪，偷潜入户等。做法时，需要的话一般老二和老三配合；外出现场行动一般是老四和老五配合。还负责行动需要时从社会上寻找帮手，称为“散仙”。 “金仙会”按照老大的计划落户云集市，辗转四处终于落在了老庙街的那栋老宅子。 小马问：“‘金大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哎！”马海叹息一声，“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一点老二到老五还有张大师都不满意！我们合作几年了，还是不能一睹老大真面目！虽然老大待我们不薄，收入的大头是我们分了，几次为我们找关系摆平了麻烦。但是，我们总觉得老是见不到他人，见到了又总是戴着个傩戏面具，心里头觉得不是个事儿！” “你们平时怎么联络的？” “张大师那里洋气点，通过电子邮件联系的；我们这里收信，都是写好放在门口的报箱里，每周有人来开锁拿信送信。这个报箱是别人挂在门上的，钥匙插在上面，打开里面一张纸条写着：今后用这个报箱联络。” 马海交待了自己知道的“金仙会”由来，又讲述了自己参与的一些做法道场。 小马问：“市交通局赵局长坠楼、市财政局钱和平科长遇鬼、祥云集团孙涛副总在云集宾馆‘遇狐仙’，还有市公安局李军副局长被诅咒的事是不是你们捣的鬼？”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马海连声否认，“我们供着敬着客户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害客户的事情？这几个人可都是我们的金主呀！来我们这里多次了！”。 “我们内部和张大师一起还开过会，针对市交通局赵局长坠楼这事分析过，也都是闹不明白，估计一定是还有一批人也在吃神仙饭，和我们竞争使得坏！后来你们追着查我们，我们就转移了，哪能去做这些事！” “你们在乡里活动老大如何与你们联系？” “龙虎乡和龙凤乡都有老招待所，如今私人承包了还是旅社。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店里总台会替乡民代转信函，赚取口碑吸纳人气，因为村委会人多手杂信件容易丢失且村干部不是很愿意为村民做这件事的。于是老大派一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往这二处送信，总台看是我们的信不会怠慢的。我们每隔二天都去那里看看，收到信看后马上烧掉。估计龙虎乡那边老四、老五也是这个情况” 小马又问：“你们有谁近期去了‘仙牛山庄’活动？” “我和王魁。我们跟踪你们几天实在觉得没意思，于是开始偷懒呆在山庄喝酒不去，那次你们去拜访痴道人我们就懒得跟去，拜托一个往返运货的司机看看你们是不是去了。其实我们也怕跟多了露陷被逮住。” 小马猛地一拍桌子：“老实交待！你们为什么在‘仙牛山庄’厨房的盐罐下药？” “没有呀！没有呀！不是我们干的！我都交待到这份上了，不会骗你们的！”他双手剧烈摆动否认。 “老大近期的指示是叫我们在龙凤乡造不利于你们的舆论，跟踪你们。我们在‘仙牛山庄’遇到过你们一次，我们在一楼包间，你们在大堂。当时这位警官不是拿着一颗灵石在把玩么？” “你说你们还有谁会下药？” “那要问老五，他请来的散仙有人会下药，难保他没有学几招。我可是没有做过这种缺德的事，我只是求财？”说完他心里小小颤了一下，因为的确他没做过这种事，但是他却拜托老五去找人做过。 小马点点头:“你们在‘仙牛山庄’吃饭好好滴为啥吵架差点动手？” “还不是那个‘天蟾灵玉’的鬼传说引起的！”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吴明学着小马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你老实交待‘天蟾灵玉’的事情！”其他警察们看着偷着乐。 “春节我们接到了老大一个指示，叫我们探查一个叫‘野合洞’的洞子，说是里面有一条线索指向藏‘天蟾灵玉’的地方。可是，我们问了好多老人，也探查了几个洞子，至今都不明白这是个啥地方。老大看来很急，已经在信里骂我们了！”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野合洞’的信息的？” “老大开始一直没说，直到我们找了几天没找到气馁了，给老大回了一个信问是不是信息有误，他才回信说信息是从二本古籍里得到的，这二本古籍用了密写法，留下了信息，字句是‘阴阳造化龙凤乡，天生一个野合洞’，一定不会错。” 吴明忽然心里一动问：“什么二本古籍？” “我依稀记得是啥《x山密x》，另外一本记不住名字了。”吴明闻言往后一靠椅背，心里开始翻腾！想到是档案馆里的这二本古籍可能以某种方式被人拿去做了研究，进而想起之前妻子说的二本秘籍自己不小心被茶叶水打湿了的事情，不禁猜测这事和妻子有关系么？有的话是啥情况？ 他的眉头紧锁，背后开始冒汗，脸色很难看。 第一百零一章 野合洞（一） 小马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原因你们吵架了？” “我不想再找了，准备把这个意思用信告诉老大，老二却执迷了，念叨着‘一定要找到这块玉’。八一小说网≯＞ ≯ 我开玩笑问他这么费心找是不是有私心准备找到拿去卖，他一下子翻脸了，把我踢翻在地，我打不过他，正要找木棒之类的东西时被老板劝住了。” “对啦！今天你们不来抓住我的话，我们明天又要去找这个‘野合洞’的。” 往后的讯问就没有问出啥新东西，齐所长和小马一合计，决定整理一下资料梳理一下线索，马上汇报诸局长。小马和齐所长都想到了一个计策，就是利用马海做饵，钓出王魁，此想法一并请示了诸局长。 市局诸局长一接到这些线索，马上向联合调查组通报，市委杨书记也迅得知了进展。杨书记指示：乘胜追击，迅将“金仙会”一网打尽！同时，联合调查组要做好掌握线索的保密和分析，该处理的干部提出处理意见。 诸局长也专门电话告知齐所长和小马，同意此方案，并告知牛得草和小王即日将前来增援小马和吴明。 当晚，小马和吴明没有推辞接受了龙凤乡派出所的宴请，席间吴明落落寡欢，心思重重。齐所长几次想问不方便问，于是向小马使眼色，小马熟悉了吴明知道这一定是他心里有事，于是笑着朝齐所长摇头。 当晚，两人就住在龙凤乡招待所公务接待房。累了一天吴明却并不急着洗澡睡觉，而是踱到阳台呆。小马洗完澡，见状把吴明拉进屋内，坐下后关切地道：“吴哥！你有啥心事给兄弟说嘛！” 吴明黯然长叹一声，似下了决心开口：“小马！下面我们的交谈请你录音！然后马上将音频文件传到联合调查组肖圣金手里。后面我个人的事就听组里安排了。” 小马吓了一跳，认真地打量吴明，凭自己的职业经验判断吴明心里一定藏着与他关系重大的秘密。于是去拿了录音笔，调试好放在茶几上，正色道：“吴老师请讲。” 吴明脸色肃然，缓缓道：“先，我要向调查组道歉!我的妻子肖梅雪做了不当的事情！” 小马闻言心里一宽，以为吴明知道了妻子去找张大师求符做法的事，今天心情才不好，才本着责任感向组里汇报，要是这样的话倒无大碍，因为调查组通过讯问张大师已经搞清楚了肖梅雪对于张大师所作所为完全蒙在鼓里，属于旺夫心切作出的糊涂事。 “在周啸副市长给我任务的那天晚上，肖梅雪告诉我，她当班时弄坏了二本书，馆长还批评她了。她讲有人凭介绍信来查询资料，点名要看包括这两本在内的五本书。她那天茶杯不知道怎么放在台子上，不知道怎么倒了，正好倒在两本书上。经过及时烘干处理，但是污渍还是很明显，好些字看不清楚了。” 小马忽然意识到这是新事情，也许对吴明妻子不利，于是帮助兄弟的热心肠促使他伸出手去，准备自己掌握时机按下停止键。吴明察觉了，一把将录影笔往自己这边划拉近三十公分。小马摇摇头，心里却为吴明的气节点点头。 “今天，我从马海嘴里得知，‘金仙会’老大指挥老二、老三找‘天蟾灵玉’的线索是从二本古籍里来的，虽然马海说不全书名，可我就是吃这碗饭的，知道这二本古籍一本叫《牛山密篆》，一本叫《阴阳风水辨》，正是那天我老婆当班时不小心污损了的那二本书。” 小马头大了，立刻明白了今天吴明参加讯问马海以后为啥心思重重，按照吴明的讲述，难保肖梅雪不涉及此事。于是他指着录音笔作了一个往下按停止键的手势，吴明摇摇头，继续说。 “那天我没有察觉此事背后的玄机，安慰了我妻子没多想。如今看来，这二本书后来被人借走进行了研究，是我妻子经手的还是别人、我妻子认识借书人与否、我妻子是否知晓二本秘籍的秘密、是否参与了此事等，只有调查了才能得知。” “至于肖梅雪去罗汉堂为我请金刚力士微型石雕和在堂前广场卦摊为我求平安符，这些我虽然不赞成，但是我没有明确表态，疏忽了沟通。” “我恳请调查组不要顾忌我们的关系，实事求是开展调查。我愿意接受一切真相，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吴明如释重负，黯然斜躺在沙。 吴明无语了，小马得接话。他皱着眉头，半天才接话：“刚才吴明老师讲述的情况很重要！可以设想，找到了借书人，就找到了‘金大仙’和其他人联系的渠道。下一步行动请指示！” 说完这句话小马快按下停止键，收起录音笔。 小马上前捉住吴明的手轻轻摇动，轻声道：“吴哥！你这是何苦！你可以把这件事私下告诉我，我去调查就行了。凭我多年的经验推测，嫂子是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女人，去为你求符只是一时糊涂，是对你好的过头了！她在这二本古籍的事情上一定被蒙骗了！” 吴明抬起身道：“这是调查的重要线索，及时汇报是我的本分，讲不得那多人情了！我了誓的，一定要逮住这些王八蛋！” 他接着又来了一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小马沉默半响，起身，拍拍吴明肩头道：“哥！去床上早点睡！我去所里加班！” 吴明点点头，没有去床上，依然躺在沙上。 小马来到所里，看见齐所长他们果然在加班，七八个人挤在小会议室里，一是在小结分析近期配合市局调查的进展，一是在分析那个“野合洞”到底在哪里，为“钓鱼”做准备。桌子上摊着龙凤乡的航拍图，这是去年周啸副市长为了卧牛山景区开请专业人士拍的，所里从乡政府借来了。 小马的出现众人一点也不意外，警察们熬夜已经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大家都巴不得早点把“金仙会”一网打尽，自己也可以早点安神歇歇！ 小马示意齐所长跟自己进所长室，然后拿出了录音笔。 听完内容，齐所长也愣了，半天冒出言语：“通过这段时间接触，我对这个吴明算是有了一定了解和判断，他是你们调查组当之无愧的的台柱子！我直觉是个按道理行事的文人，正直，有才华，但也认死理！要是我，一定会先回家找老婆问清楚了，再斟酌如何把信息上报。所以，我建议我们保护好他和家人！千万不要让市里那些‘有心人’借机把吴明从调查组整走了！” 小马闻言心里一热，紧握齐所长双手摇动几下，然后道：“我们共同在录音后面再加一些表明我们观点的话如何？” 齐所长主动摇摇小马双手，点头。 小马电话一联系肖圣金，他居然也没有睡。原来，张大师那里现的涉及干部迷信“怪力乱神”的线索和之前现的线索整理的差不多了，合并列成了汇总表。他闻听逮住了马海，和调查组很多人一样兴奋地夜不能寐，于是自己披衣审视这些表，琢磨是否记载清晰到位了，准备按照涉及干部的职级，分别提交江城市纪委监察局、云集市纪委监察局。 当肖圣金打开这份音频文件，听后他一下子愣住了，心里又开始为吴明担心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野合洞（二） 小马他们看着那张航拍图，琢磨着那个“野合洞”到底在哪里。网 根据马海的交待，他和王魁上了卧牛山把山上的大小五个洞都勘查了，问了乡里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无所获。他们俩不敢去乡文化中心去咨询，因为中心的人对本土民俗很清楚，对两人的师傅及其本人知晓，去了有自投罗网之嫌。本来两人计划明天去找马海以前的老板石材厂刘老板咨询，刘某手里有本乡的一些地质资料。 之前讯问马海得知，“金仙会”老二和老四回乡后各自有自己猫着的地方，彼此也不问，平时电话联系，“金仙会”的人使用的都是不记名的那种神州行卡。 小马提醒众人，自己去年以来办理这类案件得到一条经验，就是这类案件很多元素和民俗民间传说分不开，涉案的地点多有民俗文化涵义，概括起来就是“神秘事向神秘处解”，比如市局老汤和小王找到狐仙洞就是应用这个思路的成果，所以今天大家找“野合洞”也要应用这个思路。 一个警察道：“看来明天我们得去咨询乡文化中心的人，今天凭我们是不好分析了！” 另外一个警察道：“要是明天王魁电话打来了约马海怎么办？我们可是计划叫马海电话钓鱼的。假设我们知晓了地方，就可以直接叫马海通知王魁去那个地方，我们可以设伏；假设不知晓地方，就只好跟踪他们，要是马海这小子不配合或者露陷了，王魁很可能又遁走了或深藏，又会耗费我们时间精力。” 前面说话的那个警察道：“可是我们都不懂呀？要不我们请吴老师来讲讲？” 小马和齐所长同时皱着眉摇头。 此时，屋子外面走进一人道：“不用请我！我来了！” 众人一看，此人正是吴明！ 小马和齐所长对视一眼，心里点了几十个“赞！” 警察们鼓掌，纷纷道“欢迎吴老师！”、“辛苦吴老师了！” 吴明此时仿佛恢复了神采，他刚才躺在沙上已经想清楚了，要是自己因为妻子的事不能继续参与调查了，自己能做贡献的时间就不多了，所以今晚自己得去参加警察们的分析会，再尽一份力。 他不和警察们搭话，径直走到那张航拍图前，仔细看起来，大家也安静地等待。 良久，他抬起头问齐所长：“本乡本土有无求子祭祀的习俗？假设有的话，会在哪里？” 齐所长道：“我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听老辈人讲过民国时代好像有这回事，但是到处都可以求呀！比如卧牛山上仙牛观、远一点市郊的罗汉堂，还有的拜地母娘娘塑像，还有的往仙牛观前的那两棵相偎相依的参天‘夫妻松’上挂红绸布拜求，好像这些都不涉及洞窟吧！” 吴明陷入沉思，嘴里反复念叨：“阴阳造化龙凤乡，天生一个‘野合洞’” 小马见吴明也犯了难，感觉今晚不能突破了，于是建议吴明回去休息，警察们继续布置一下明天的事。 吴明似乎下了决心道：“让我打一个电话问一个人，也许明天我连这个电话都打不成了。” 齐所长示意等等：“这个人可靠么？这么晚快11点了方便么？” 吴明笑笑：“没事！”说完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吴好！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一定有要紧事吧！请说！” “戴主席好！我的确遇到了很紧急的事才这么晚打扰戴老，我想咨询龙凤乡的民俗方面的事。” “小吴！春节你给我打拜年电话时，说很可能春节后来龙虎乡和龙凤乡搞民俗挖掘，是不是为了卧牛山景区开做的功课？景区真的要搞了？” “是的！景区建设是提上了议事日程，市领导提出一定要把卧牛山景区建成文化特色景区。” “很好很好！看来小吴你很受市领导器重呀！祝贺你！今天我不问这个，感谢你为我提供了商机信息！说不到我会在景区开酒楼哟！哈哈！好了你快问你的事吧！” “请问戴老，龙凤乡历史上求子祭祀是什么情况，和某些洞窟有关么？” “龙虎、龙凤二乡历史上一直有求子祭祀习俗，可是拜求的对象五花八门，我也没听说哪个洞窟被作为求子祭祀的场所。” “那么本乡本土有无形似男根女阴的石头或者山岩？” 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戴飞舟在思考，良久道：“这样形状的石头或者山岩到不少，多为人们神侃附会，没有一处有传说和文化内涵，用来作为祭祀对象的更是没听说过。” 吴明黯然道：“打扰戴老了！改天我登门致谢！” “呵呵没事！我脱离文化口四年多了，难得你还一直记挂我。平时你电话打来咨询，我只能靠我的老经验为你说道一二，也不知道能否帮上忙。” 挂上电话，吴明叹息一声道：“明天我得去乡文化中心找找资料。” 齐所长于是吩咐：“明天我们做好王魁打马海电话来约的准备，做好跟踪的准备事项。” 当吴明起身走到门口，手机响了，一接听后，他兴奋地转身进屋，嘴里“嗯！嗯！”着。放下电话，他兴奋滴朝大家说：“有线索了！” 原来，戴飞舟忽然想到，本乡本土山岩中有文化内涵的就是龙岩和凤岩，是相对着的形似龙凤的山岩，位置在上卧牛山的公路口边百余米的地方，是龙虎乡和龙凤乡的一处划界点，据说龙姓和凤姓先祖逃难到了这里，见到山岩以为瑞像，就此定居不走了，后来展壮大，才生生从龙虎乡里分离出龙凤乡。 吴明闻言掀起头脑风暴，意识到道家文化阴阳符号体系中，龙凤对应着男女，既然诗句是“阴阳造化龙凤乡，天生一个‘野合洞’”，难保不是指的这处龙凤岩，顺理成章，难保二处山岩中间不会有一个洞口。 他一讲这些分析，大家都很兴奋，齐所长吩咐警员备车，携带大号电筒和摄像机、照相机，准备马上去现场查看。 吴明坚持要一起去，小马和齐所长没有拦阻，他俩知道也许明天吴明就不能跟着大家开展调查了，只好再辛苦他了。 很快来到了上卧牛山的路口。一行五人打着手电顺着一条野路向龙凤岩走去。夜色中，龙凤岩越来越近，约近越神似，丛林中猫头鹰在“咯娄娄,咯娄娄”叫着，手电光柱惊起一片飞虫。一个警察戏谑：“乖乖！我们蛮像去寻宝的！”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来到龙凤岩石中间地带，是一片杂草丛生的乱石堆，但是都不是很大。 齐所长审视一番忽然道：“乖乖！难道这堆石头下面真的有玄机？” 第一百三章 野合洞（三） 听齐所长一说，其他人都打着手电筒弯下腰查看，眼前还是一片杂乱无章的碎石堆，都摇头表示看不出名堂。八一≥≥中文 齐所长轻笑几声，带着得意道：“我可是工程兵转业的，一眼就看出这一大片碎石都很小，大的没几块，毫无规则形状可言，显然是在爆破后形成的！” 吴明闻言着急道：“什么？洞子被炸了？” 齐所长道：“我看原本这里就没有一个较大的洞窟，要是有的话，估计炸成这样需要不少炸药布线多次炸，那就是惊动乡民的大事件了。很可能这中间有一块不大的山岩，其中有小小的洞，被人在中间塞了炸药一次性爆破。” 吴明慌了，在碎石里用手扒拉。 齐所长摇头道：“小吴！从石头风化和附着青苔等植物的程度看，这里被炸有年头了。我们乡有五处采石场，炸药或雷管可很容易搞到，就是这里放一炮估计也不会引起啥人关注。我看今晚线索难找呀！” 小马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引出王魁，至于今晚能不能找到线索是其次的事，只要马海把这里的线索放给王魁，引他来就行了，逮住了我们再来这里清理清理，查找线索。” 警察们都觉得主意不错，齐所长招呼收队，可是吴明疯了似得继续翻动碎石。 齐所长又摇摇头，看小马道：“我们还是帮吴老师找找吧！” 警察们用行动支持，以吴明站的地方为圆心，呈同心圆散开翻找。 山风一阵阵寒气袭人，大家用手接触冰冷的石头久了，就停下来搓手哈气，再继续。有警察想偷懒停下，一看吴明那股劲头，只好继续。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警察举着一块巴掌大碎石一声惊呼：“哎呀！这石头有纹路。” 大家围过去一看，果然刻着纹路，吴明接过来，在手电光下翻来覆去看，笑道：“有了！这纹路是石榴图案的一部分，石榴图案寓意当然是多子多福。” 看完吴明顿时轻松很多，他也赞成今天就不继续找线索了，等明天逮住了王魁继续找。他心里想的是，终于证实了戴飞舟提供的线索的价值，明天就是自己马上回市里，后面的人也有了调查的线索。 警察们回到所里就向马海交待了政策，他满口答应配合。 次日清晨七点过一点，吴明醒来，现小马不在屋子里，赶紧问前台，回答一早六点钟小马就和齐所长他们开车走了。 他起初有点怅然，转而想抓捕行动的确用不着自己，也就释然了。他直奔乡文化中心，准备在那里查找有关“野合洞”的信息。 一进乡文化中心，就见龙得满主任正在院子里一棵紫薇树旁和人说话，他一看见吴明就惊呼：“哎呀！吴老师终于来看我们这几个老伙计了！”同时疾步上前和吴明握手。一时间，中心的另外一男一女工作人员闻声也冲出来，上前和吴明握手。 大伙儿簇拥着吴明来到小会议室，兴奋地七嘴八舌，“吴老师卧牛山啥时候建景区呀？”、“吴老师给我们讲讲前不久市里的几桩怪事沙！”、“吴老师给我们上一堂课吧！”。 惦着大肚子的龙得满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劝阻同事稍安勿躁，先让吴明踹口气。 吴明不仅仅在多年前戴飞舟带队的民俗调查中和龙凤乡、龙虎乡等乡的文化中心的人混熟了，还常年在民俗文化研究和研讨、使用民俗研究成果编小曲、小品或乡土歌舞等方面多有合作，是基层乡镇文化中心干群心目中的专家。 吴明回乡的消息中心的人早就知道，一直纳闷为啥他不直奔自己的文化系统的乡文化中心而是在别处转悠。中心三人还嘀咕过，“难道吴明回乡真的就像传说的一样是来打击封建迷信，整干部的黑材料来的？”今天吴明一现身，三人自内心高兴。 茶过二巡，寒暄之后，吴明直奔主题：“我给你们出个题目！你们谁知道本乡有个‘野合洞’？” 三人都沉默，眨巴着眼睛都在想。 过了一会儿龙得满一拍脑瓜子，起身，进档案室找资料去了。过了几分钟他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出来了。一放在桌子上，吴明就意识到这册子有几十年的年头了，就像犬闻到肉骨头一样赶紧凑上去，现这是一本厚厚的工作笔记，封面写着：打击封建迷信工作队工作记录本。 龙得满装作不满道：“我有言在先！吴老师看了别顺手又收上去了！”说完他递给吴明，又来了一句“第34页”。 吴明呵呵一乐：“我今天代表自己来和大家聊聊。” 原来，这居然是一本刚解放时解放军和地方干部联合组成的打击封建迷信工作队的工作记录本，记载内容时间跨度是1952年5月-1953年11月。 开篇就记载了成立工作队的初衷就是配合全国打击反动的“一贯道”，针对云集市浓厚的封建迷信进行新风新俗的宣讲，为红色新政权的顺利执政创造条件。 再往后，就记载了一个个事例，涉及工作队做的调查、宣讲以及配合驻军开展的打击会道门行动等。 吴明习惯性被吸引，没有直接翻到34页，而是一面面翻，终于34页到了，事例的题目是：摧毁“地母洞”，消除伤风败俗的求子祭祀活动。 吴明的双眼瞪大了，呼吸加快，头快接触纸面死盯着文字。 ——在本乡传说的落下龙和凤凰的二座形似的山岩中间，有一块山岩，中间有高约二米面积约莫五、六平方米的小洞口，洞口形似女人的身体,上面长满青苔和杂草，有一长条岩石斜着延伸到洞中，形似男人的身体。 ——洞内一尊地母娘娘的石雕像古已有之。之前，这个洞呈现破败状态，多为放牧砍柴农活之人躲雨使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内被休憩，洞口简易地建有一个竹门，洞中地面进行了简单平整处理，洞壁刻绘着多子多福的众多图案，供奉起地母娘娘石雕像，洞外建有二间木结构的房子，住有两个道士，是守洞人。 ——这里的求子祭祀于民国末年的1947、1948二年再次兴盛。道士们是进行求子祭祀活动的主角，还贩卖性药，这里便常常聚集了男男女女行淫作乐，所以民间俗称此洞为“野合洞”。其伤风败俗行为自然为红色政权所必须制止消除。 ——经过请示江城驻军长，决定勒令道士还俗参加劳动，拆除建筑，将这处污秽之所炸掉，彻底消除淫秽的求子祭祀活动。 吴明拍着桌子叫了几声“好！”，接着道：“我就知道老兄这里藏着宝贝，笔记本我借走呀！” 龙得满装作上来抢，作态一番答应了。 吴明拒绝了龙主任的招待，高高兴兴返回招待所，赫然看见有一阵不见的刑侦队牛得草队长和老汤、小王在大堂等着他。 第一百零四章 金眼入瓮 一阵亲热的寒暄，四人走进吴明的房间，关上门，开始工作话题。八一小说网 ≥ 牛得草先介绍了联合调查组近期工作进展。 ——市纪委、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联合开展了二期以“端正党性，破除迷信，振奋精神”为主题的干部专题课，对象是所有机关干部，当然那些有执迷“怪力乱神”现象的干部也在其中。此举效果另当别论，但是至少可以警醒，可以敲山震虎那些执迷“怪力乱神”的干部。 ——联合调查组对涉案涉事干部进行了分析。 一方面，一个紧密联系的迷信小圈子浮出水面，成员亦多有违纪违法之事。成员中商界的有祥云集团副总孙涛、祥云集团总经理助理祁钰、江城路建二公司董事长庞山；政界的有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乔斌、市法院民事庭庭长万磊、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科长韩进、市交通局分管路政副局长尤忠、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 另一方面，也有数名干部平时没有执迷“怪力乱神”的情况，但是直接间接帮助、助长了这些情况，或者因为这些情况自身受到波及。当然同时自身或多或少也有违纪违法情况。如云集市公安局副局长李军、龙凤乡乡长龙行云、云山街道办祥云社区副主任雷开明。 这些人彼此联系形成的逻辑关系整理如下。第一条线：祁钰、庞山、杨春花、赵金华。这是商业利益链条。第二条线：祁钰、庞山、乔斌、万磊、韩进。这是官商勾结链条。第三条线：李军、乔斌、万磊、韩进。这是云集市政法系统小圈子链条。第四条线：李军、乔斌、龙行云、雷开明。四人都是从龙凤乡走出来的干部，这是乡土关系链条。第五条线：上述所有人。因为执迷“怪力乱神”可以助官运财运而结成的同好链条。 ——期间还有一个人进入调查的视线，就是交通宾馆的承包人陈长贵，这些链条上的人他都有联系。当然作为一个极力广开财路找金主的老板，看似这些联系无可厚非。但是，当张大师交待中显示，他自己和“金仙会”的人也和陈长贵有交情，这就由不得人不深思了！ ——张大师那里的资料已经挖掘整理的差不多，目前的工作重点有三个。一是将“金仙会”一网打尽。二是继续追踪那在背后暗箭伤人装神弄鬼的第三方魅影势力。三是在此基础上尽快完成资料的全面整理和涉案涉事干部的处理。至于那个“天蟾灵玉”，随着办案见机行事，能找到还是一定找到，这个物件真实存在的话，对云集市具有较大的文化意义，必定是江城博物馆收藏的镇馆之宝。 吴明虽然在用心听，但他最关心的是自己传给肖圣金的音频到底反馈如何。 奇怪的是，精神传达完了牛得草也只字未提这件事。他挥挥手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手机收到齐所长短信——钓鱼成功！好了我说完了！我们都去所里吧！” 吴明迅喊了一声“等会儿！”，朝牛得草道：“我送的资料有反馈么？” 他笑笑：“肖组长收到了！既然没反馈那吴老师就‘打着灯笼照舅（照旧）’！” 吴明纳闷，还是跟着大伙儿一起去所里。 一进所里，就看见大伙儿都脸上带笑，气氛热烈。 又一次警方邀请吴明参加讯问。虽然不是太符合程序，但是如今警方和吴明配合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走进询问室，吴明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定睛一看，王魁正用他那有神的双眸盯着吴明，眼神不仅寒冷还充满桀骜。 吴明不和他对视，但是还是看向正面，心里寻思从王魁那里怎么问“天蟾灵玉”的信息。 “金眼”王魁的落网有点喜剧性。 果然早上8点刚过，王魁就打电话催马海动身去拜会采石场刘老板。按照守在身边的警员的交待，他手机里回复：“别瞎折腾了！有线索了！那个洞子就在龙凤岩石中间，我问的当地老人，有这个说法。”王魁当即否认自己清楚，现场没有洞子。马海解释那里原来有洞子的被炸成了碎石滩，线索就埋在下面。王魁挂上电话，过了半个小时才又打来，表示马海说的有道理，自己马上去龙凤岩，叫马海去那里会合。 两人在龙凤岩会合后，开始在现场的碎石堆查看，很快就现了昨晚那些有图案的石头。王魁很兴奋，叫着：“师傅教过我那些讨彩头的话和图案，这些都是求子的图案呀！原来的‘野合洞’一定在这里！” 说完，他开始打电话，约莫半个小时，开来了一辆铲车，司机递过二把镐、铁铲和锹各一把。王魁急切地上前主动给了工钱，铲车便开始将碎石滩的碎石铲到附近的山坡上。 又过了半小时，碎石滩中间出现了山岩的基础，有一处明显的凹陷，躺着碎成几截的地母石雕像。王魁更加兴奋，马海却冷静的可怕。王魁不禁打量马海：“老三！你今天怎么了？我们有现了你还耷拉着脸？是不是把你从陈春春的肚子皮上喊起来不愿意呀！” 马海不安地四处张望，王魁起初没有在意他的异常，指挥铲车继续铲走碎石。当中间的四、五平方米凹陷处完整露出来后，王魁拿着一把铁铲，在被炸的松软的地面四处敲击，有一处响声有显示空隙的回声。 他叫马海来挖一挖，马海没反应。他再观察马海，现他眼光回避王魁，脖颈处在冒汗。 他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今天马海太奇怪了，寻思该不会马海反水了在帮警方钓自己的鱼吧？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把铁铲强塞给马海说道：“你先铲几下！我肚里内急，在对面树林里方便方便。” 他躲在小树林里观察马海，见他有气没力地在哪里干活，时不时向四周张望，心里对自己的判断更觉靠谱。于是立刻行动，一头钻进树林，开始狂奔。可是，刚跑过树林，眼前狭窄的山路上一条大菜花蛇拦住去路！ 王魁自称是有法力的“花脸神”，却是极怕蛇的人。他试着小心翼翼移动脚步，这条蛇却奇怪的跟着他移动，总保持2米左右的距离，一对蛇眼眯缝着似乎在嘲弄王魁。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来得正是齐所长他们四位便装警察，他们早早就埋伏在四周的山岩凹处。此时，不用自己追，大蛇替自己拦住了王魁的去路，于是饶有兴趣看戏。 一个警察戏谑道：“唉呀妈呀！这不是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花脸神’王魁大师么！怎么搞不定一条蛇！” 小马笑道：“这条蛇估计被他骗过，来报仇的！” 王魁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始终不敢跨越这条蛇。终于长叹“天意呀！天意呀！”返身走到众人面前，黯然道：“我跟你们走！我知道你们是‘条子’！” 第一百零五章 灵玉线索 在询问室，王魁的表现和马海一进门就竹筒倒豆子不同，而是一直沉默。八一小≥说≧网 那种眼神和脸色有敌意，有气恼，有不甘。 警察们经验丰富，知道这是那些自负的人被逮进来时的通常表现，有很多审讯办法可以挫其锐气、动其心神、迫其开口。 这时进来了一个警察在齐所长耳边嘀咕，接着齐所长在小马耳边嘀咕，然后小马起身，拍拍吴明肩头示意出去。 小马告诉吴明，刚才马海告诉看押他的警察，两人在现场有了现，王魁用铁锹叩击原来“野合洞”的地基有一处传来的回音显示有空隙。 吴明闻言眼睛亮了，“赶紧走呀！我们去看看！” 来到龙凤岩，现场有二名警方找来的村治安员看守。吴明急不可耐操起现场的铁锹，在那片地基上叩击，果然，在最里面的原来放置地母娘娘石雕像的底座位置传来异样的回音。 小马操起一把镐就要开挖，吴明拦住，解释文化遗迹调查是有程序的，然后给乡文化中心打电话。很快，乡文化中心主任龙得满带着那个男下属来了，还带来二位民工。 龙得满吩咐手下拍照，自己乐呵呵和吴明聊天。 “吴老师呀！真有你的！你一回乡就有现，要不是你提起‘野合洞’，又亲自现这里，我还真没想到这里一片碎石滩会有玄机。” 吴明不能讲透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只好说自己在市里见到了有关“野合洞”的记载文字，今天又从警方那里得知了线索，所以赶来了。 龙得满看着停在旁边的铲车和那一大堆铲走的碎石道：“感情所里抓了盗文物的？” 吴明笑笑不解释。 龙得满也笑笑不再问。 民工在吴明指挥下清除着那处地方的表面石头渣滓和覆土，很快，一块约莫三本杂志大小的青石板露出来。拂去上面浮土，吴明和龙得满仔细观察，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就是个简单石函的盖子，于是指挥继续清理石板周边，果然石板下方是个长方形石函。 打不打开，两人犹豫了，因为专业操作是有规矩的。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趣看着的小马忍不住了，上来拿铁锹一推，石板移动了，露出一点点缝隙。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也上前和小马一起，缓缓移动石板。 石函内部有一个木盒子，吴明缓缓取出木盒，放到背阴处的一块大石头上。三人凑到跟前仔细观察，的确是个精致的松木盒，四面都有云纹饰，但是锁头生锈了。 这次龙得满忍不住了，试着拿随身带的瑞士军刀一拧，锁断了掉下来。 打开一看，众人都不约而同惊呼“哇！” 原来，木盒子里面是一根金条和一摞银元，一数有二十八枚。 民工在旁边大呼小叫：“哇塞！原来这里有宝藏呀！” 龙得满和小马也是笑呵呵，但是吴明却皱着眉头，因为这和他的预料有差距！他原本以为是一条线索指向寻找天蟾灵玉。 他将金条和银元取出来放在一边，端起木盒里里外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包括哪些云纹，是简单的重复，没有一点密码组合的迹象。 龙得满表分析：“看来这是以前这里的道士赚的钱，怕人偷埋着。” 小马也开玩笑：“吴老师！您干脆改行专职探宝得啦！” 吴明眉头越皱的紧，起身在现场来回踱步。 龙得满知道吴明陷入思索，不管他的，按照程序指挥拍照，将金银复放进木盒，收起木盒放到自己开来的小车后备箱锁上，还去指挥民工挖那个石函。 当石函也挖出来，民工准备抬到小车后备箱时，吴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快放下！” 两个民工一哆嗦，差点把石函掉在地上，吴明抢上前托住才稳稳落地。 吴明上前仔细查看石函，石函里面和外面沾满尘土，看不出所以然。 他吩咐那个胖民工：“麻烦你去给我弄二瓶矿泉水来！” 又对小马说：“车上有抹布么？” 小马道一声“有”，转身去拿。 接着对龙得满道：“麻烦帮我找一根铅笔和一张白纸。” 龙得满知道自己没有，于是吩咐另外一个瘦民工骑摩托车赶快去乡政府门口打印室去取，就说自己用。 很快矿泉水有了，抹布有了，吴明朝石函里外挨着每一面轻洒少许水，用抹布擦拭，每擦拭一面就凑到跟前仔细看，终于，在石函内部的底部，隐约看出有纹路，但是纤细。 这时铅笔和白纸送来了。 吴明也不找干抹布，用衣服袖子擦干石函内底部的水迹，见石面可以反射光亮了，然后将白纸铺在那些纹路上，用铅笔在白纸上轻轻涂抹，直到覆盖所有纹路区域。 他举起拓纸，对着太阳眯着眼看了一番，然后哈哈大笑！ 龙得满知道他有现了，先支开民工往车上抬石函，接着拿过那张纸自己重复吴明的动作，嘴里念叨：“‘青牛—’，对啦‘青牛观里’，‘开—’，‘开灵台—’，‘金玉—’，‘罗盘—’，‘定乾坤’。哈哈！是‘青牛观里开灵台，金玉罗盘定乾坤’这样二句话呀！” 吴明闻言连连点头，小马和文化中心的那位在拍掌，二个民工在窃窃私语“这人是哪里的高人呀？” 龙得满看到这二句话很快犯了嘀咕，他意识到吴明今天有点反常，对木盒子不屑一顾，反而对现这二句话十分欣喜，这说明这二句话大有玄机！ 他一拍吴明肩膀：“吴老师！今天的事没有这么简单吧！不会是就找这么个木盒子吧！能否透露一二？” 吴明笑着回绝：“你是参加过文物普查工作的，培训时就强调过要做好文物有关资讯的保密。今天的事我还不能说，见谅！” 龙得满讪讪，不再问，但按耐不住又来了一番分析。 “我看这二句话在石面上刻的如此夸张变形，又比较浅，且压在木盒子下面，是为了故意让人一眼看不出。而那个木盒子是个诱饵，是利用人心设置的障眼法！一般人一眼看到金银，早就得意地拿走了！谁还关注这难找的二句话！” 吴明竖起大拇指！ 龙得满为吴明的赞扬很是高兴，今天又有收获，回中心的路上一路呵呵。 两人一回所里，就得知王魁心理垮了，开始交待，起因却是大伙儿意想不到的事。 第一百零六章 金眼的交待 当吴明和小马在“野合洞”调查时，警官们在和王魁斗心智。八一中≥文网 见王魁沉默，警官们开始敲山震虎。 齐所长厉声问：“你是‘金仙会’老二‘金眼’吧？” 王魁翻翻白眼，还是不说话。 齐所长高声质问：“你以为不讲我们就不清楚么？你在你的顾客面前也是这样装聋作哑么？一个自诩的新一代‘花脸神’连承认自己的身份都不敢么？” 王魁犹豫一下点头。 齐所长一声断喝：“你不会说话么？回答是与不是！” 王魁一哆嗦，点头道“是。” “你是曹旺财的徒弟么？” “是。” 就这样，王魁终于开口，但是只是简单应答，遇到要紧的问题还是沉默。 齐所长望望牛得草队长，他点点头，从档案袋里拿出三张照片，严肃道：“王魁！你看看照片里的女子是谁？”然后叫看押警员拿到王魁跟前让他看。 王魁看后脸色立刻变了，表情很复杂，似笑非笑，不过眼睛看的很专注。 牛得草挥手示意警员把照片拿回来。 他又拿出二张照片，叹息道：“你再看看照片里的女子是谁？”然后叫看押警员拿过去。 这次，王魁一看失声叫道：“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牛得草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你个王魁！借驱狐仙之名，把人家黄花闺女糟蹋了，又假意和人家谈朋友堵住别人的嘴，然后却一走了之。如今你回乡了，公然散步从未和她谈朋友却是人家闺女勾引你的消息，拒不承认这段事情。你眼前的照片，就是你这样做的后果！人家闺女喝农药自杀，如今在医院抢救！你还有良心么？你还是人么？” 原来，这些照片就是以前王魁借驱狐仙名义糟蹋的那个女中学生的，前面几张是生活照，充满青春的气息，后面的二张是在乡卫生院抢救躺在病床打点滴的照片。就在吴明和小马进行调查的同时，警方也有便衣在走访调查，二条腿走路。 王魁当年遁走后，女娃虽然气恼，但是天真的她还是对王魁存着一丝念想。得知王魁衣锦还乡，女娃赶紧上门找他，王魁眼前一亮，见女娃成熟许多，心里有点萌动，但是一想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影响事业，于是礼貌待之，假称春节很忙，以后有时间再登门拜访，打走了女娃。 女娃一走，王魁立刻开始散布信息试图在舆论上撇清自己。口舌议论传到了女娃家里，一家人一气之下全体出动来找王魁说道理，结果王魁又消失不见了。女娃年纪轻轻受不了乡民议论，于二日前在自家后山喝了农药，多亏农药不纯没有马上危及生命，被上山耕作的乡民现送往乡卫生院抢救。 当王魁看到前后二组照片，强烈的对比在他心里引起了波澜。他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内心对这个女娃还是有着喜欢，只是贪欲、虚荣、自负蒙蔽了他的心智，驱使他做出了种种恶行。 齐所长趁热打铁：“把你做过的知道的都交待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牛队长换个角度敲打：“难道你要一辈子背负良心债么？” 王魁的锐气明显没了，头耷拉着，脸色灰暗，眼中的光彩熄灭了，良久叹息一声:“我说！” 王魁的交待按照警官的提问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交待了自己学艺和处处江湖行骗的事情，和吴明、小马在曹旺财那里了解的几无二致。第二部分是去江城行骗和作为骨干组建“金仙会”的事情。第三部分是“金仙会”驻扎云集市的活动。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基本上可以和马海的交待对应上，同时第三部分和“张大师”合作的事情与“张大师”的交待也可以对应上。王魁在交待中还透露了一些新的信息。 ——王魁说出了在江城遇见马海那次做旺官运法事时，席间一桌官员领头的那位高官名字，便是“张大师”交待的那位何媚的官员情人。 ——在云集市做法事曾经遇到二次麻烦事，就是骗术阴差阳错被人看穿当事人报警了，都是乔斌和李军帮着联系所里压下，“金仙会”的人然后和当事人协商私了。 ——他说出了“金仙会”和张大师开黑会时，通过金老大传递的信息，知道了吴明参与调查做警方顾问的事，也知道吴明老婆为了自己丈夫的达去张大师那里求符的事。张大师把肖梅雪几次来咨询和求符时的监控视频转成照片打印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结果真用上了。警方和吴明步步紧逼，金老大恼了，指示老五肖飞把照片送到联合调查组办案的招待所报复吴明。金老大透露，自己也在造不利吴明的舆论，言语间暗示就等着看吴明栽跟头的好戏的意思。 ——杨春花疯的一大诱因就是马海请肖飞找散仙帮忙晚上跑到纪委的“双规点”对她下药，以兑现对客户祁玉的承诺，就是精神上对其施压。做了才告诉他，为此他很不高兴质问马海和肖飞，两人振振有词说是门口的信箱的留言，里面有一句话：答应祁老板所托，可以上“神香”。金眼虽然纳闷老大为什么突然在这件事上明确留言，且动用轻易不动的“神香”，也就是致幻剂，但是还是打住了再问。 ——“神香”是肖飞从一位“散仙”那里得到的。金老大指示肖飞在某天晚上去客运宾馆某房间取神香，以做助法之用。这位“散仙”关着房间灯，核实了肖飞的几快几慢组合的暗号叩门声后，开了一道缝递过一个塑料包，包里写着使用说明。肖飞回来讲，虽然没看清那人长相，但是从手部看出是年轻人。 ——自己接触金老大较“金仙会”其他人多几次，所以有二大感觉。一是虽然金老大口音杂，但是可以断定是云集市或者周边的人士。二是虽然每次金老大都是戴着面具，但是他感觉这个金老大是个“练家子”，因为此人明显是中年人但是中气十足，双眼也很有神，走路扎实但是不拖泥带水。 ——意识到金老大手下还有一帮人听其差遣。特别是那个往龙虎乡和龙凤乡给“金仙会”四位当家送信的骑摩托车的小子，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正巧在乡招待所门口遇见过一次，喊“这位小哥请留步！”，那小子冷冷看着他却不摘下头盔，视他为无物径直走了，把他气得够呛。 ——从金老大坚决的态度和透露的线索信息看，他感觉寻找“天蟾灵玉”金老大计划已久，于是自己也更加坚信了。在“仙牛山庄”差点和马海动手，是因为马海和自己开玩笑说自己要私吞灵玉说到了自己心里的痛处。自己本想找到灵玉玩一段时间失踪，不是要卖了灵玉，是想找一个地方借助灵玉修炼，做一个真正的仙师，也许可以自立门户，做宗师。他估计金老大也是想借助这块灵玉修炼。 当讲完这些，王魁又用充满悔意的口气道：“我知道我免不了吃牢饭了！等我出来的那一天，要是那女娃还在等我，我就娶了她！我对不起她！” 齐所长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牛得草却叹道：“人呀！为什么要到身陷囹圄时才醒悟自由的可贵，爱和亲情的温暖？” 吴明和小马赶回来讯问已接近尾声，没有听到王魁交待吴明妻子求符那段。 审完王魁，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齐所长招呼大家去吃饭，边吃边分析案情。席间警察们的兴奋交谈却默契地忽略了有关吴明妻子的信息，其实这是牛得草居中上下沟通交待的结果。 吃完饭，牛得草坚持要吴明和小马会招待所休息，表示自己和老汤、小王要与所里干警开会，吴明和小马明白需要回避，于是离开。 这一天忙碌的众人还无法预计，辛苦终有回报，冥冥中老天会眷顾，隔了二天“金猴”自投罗网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夫妻互牵挂 当天下午的案情分析会梳理了马海和王魁的交待，参照前一阶段掌握的情况，得出几点结论。≧ 一是肖飞是“金仙会”和第三方势力的联系人。从蛊药的来由和找“散仙”多有肖飞来办来看，肖飞很可能就是“金仙会”和第三方势力的联系人。至于肖飞本人是否办私活参与了第三方势力的活儿，需要求证。虽然他本人否认了，但是存在着这种可能性。 二是第三方势力组成目前有了一个初步假设，至少包括一个号施令的、一个提供联络场地的、三个出现场的（根据“闹狐仙”事件是三人组合做出的判断），至于赵金华坠楼事件和李军遭遇的诅咒事件是否有这些人的“功劳”，就需要逮住这些人求证了。 三是当务之急看来有二件事，其一就是逮住“金燕”肖飞，除了可以进一步搞清楚赵金华案件，还可以顺藤摸瓜逮住第三方势力的人。其二是杨春花癔症的重大诱因终于清楚了，如今需要查证肖飞拥有的“神香”是不是从龙凤乡“药婆婆”这里流传出去的。 四是那谶语诗里面的“赵钱孙李”齐齐亮相了，需要调查这四人背后有什么共同的背景，驱使着第三方势力对其下手。 五是调查“天蟾灵玉”可以作为一条单独的线索调查，建议还是由吴明和小马行动。 牛得曹还转达了几个信息，就是几件委托外地警方的协查有了进展。 一是张大师助理张宏宝在省城的踪迹为警方掌握，但是二次都没有逮到被他逃脱了。奇怪的是张宏宝给牛得草打来电话，告知自己即将回云集市自，交待自己协同表哥行骗的事。 二是金牛歌厅的老板望金宝“金马泰”游了一圈就滞留泰国，在他的亲戚江城分管组织的副书记王欣的亲自劝导督促下，马上要回国了，表示会回云集市配合警方调查。“密修所”里的罪恶有望更多揭开。 三是省城警方找到了那个多年前对心仪的女娃下蛊药的小子，也就是龙行云的儿子龙道，询问了当年的情况。小子算有良心，至今对那件事情心有悔意，于是原原本本又交待了一次，再次证明了当年他的确找“药婆婆”买了蛊药。他还讲，他上山买药时，头次去只有“药婆婆”徒弟在，半开着门听他讲了来意，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哐”地一声关上门，很没礼貌，他第二次去才见到“药婆婆”买了药。 当晚，吴明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他担心自己的老婆肖梅雪！因为奇怪的是，昨天到今天都没有老婆热线打来了！且今天牛得草来了啥信息也不透露。本来想询问他的，见他不愿谈起的态度，终于忍住了没问。自己也压抑了打云集市朋友电话问问的冲动。如今参加联合调查久了，知道了一些禁忌和规则，能像在平时想和同事朋友交流开口就来，荤的素的都行。 迷迷糊糊总算眯了二个小时，吴明清晨7点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散步。 春寒虽然料峭，但是太阳已经露脸频繁多了。他看着太阳正努力从无边的白色雾纱中挣脱出来，心道：“但愿一切早点廓清迷雾！” 这时，牛得草一边做着体操的摆手动作，一边笑呵呵走过来，问候道：“吴老师早呀！” 牛得草他们三人也住在招待所里吴明房间楼上。 寒暄后，吴明望着牛得草欲言又止。 牛得草呵呵一笑：“吴老师！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就告诉你吧！” 吴明眼中一下亮了！ 牛得草把吴明带到院子里的一颗香樟树下，透露了有关情况。 其实，调查组收到了小马传的吴明对话音频还是蛮重视的，肖圣金昨天早上在汇报工作时专门向杨万山、雷远声、周啸三大员讲了。大家都断定肖梅雪是旺夫心切才这样做的。 周啸还幽了一默：“肖梅雪求符还蛮灵验的吧！你看老天很快听到了，安排你出山帮助我们开展调查。” 杨万山却道：“看来我们的用人机制有问题！这样的能人有修养的人上不来，那些求神拜佛、肯钻营的倒是提拔的快！” 雷远声皱皱眉头：“我倒是担心有人知道后又兴风作浪，借机彻底把他踢出局！” 大家很快得出结论，一是此事尽量保密，二是还是按照程序由市纪委派员去调查。为了稳妥起见，不要对肖梅雪造成不利舆论，需将其请到调查组驻地招待所问话。三是继续信任吴明，由派去增援的牛得草传达精神，就此事保持和市里沟通。 短会开完，由肖圣金亲自给肖梅雪打电话，请她来调查组驻地招待所来一趟。 肖梅雪激动地问：“是不是吴明回来了？” 肖圣金笑笑道：“嫂子来了就知道了！就这样，来了聊！” 肖梅雪来后，调查组在家的人都笑着和她打招呼，使她的心情很放松，真以为吴明回来了。 肖圣金笑眯眯引导她来到小会议室，一进去，东方明和丁向阳正等着。 见不是吴明，她诧异道：“吴明咧？” 肖圣金收敛笑容，正色道：“嫂子抱歉！今天是市纪委找你问个情况，我们合计了，为了减少负面影响，决定在这里约谈。”说完他退出门去。 肖梅雪顿时懵了，呆立当场！ 东方明笑道：“肖梅雪同志不要紧张！请坐！” 肖梅雪坐下后，大脑乱纷纷胡思乱想，先觉得是吴明出了问题，继而觉得是自己求神拜符的事露陷了。 东方明下面一开口，使她明白了是冲着自己来的，心宽了一半，脑子好使多了，暗道“只要不涉及不影响吴明就好！” 肖梅雪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自从老公在外面参与和魅影势力作斗争以来，她多少耳目渲染，对于之前的行为的不当有所领悟。 特别是张大师遁走后，她曾经去过一次倒观路的法场，结果现住进了新的租客。租客汉子回答她原来的租客哪里去了的问题，不屑地道：“哪二个骗子跑了！你们呀！” 肖梅雪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继而加深了反思。 所以，今天东方明一开问，就知无不言。 当她那些求神求符的事说完了，东方明点点头，因为和张大师的交待完全符合。 于是，他开始问那二本古籍的事。 这时，肖梅雪忽然感觉到了惊恐，她这时才明白，原来那个张助理来借古籍是有预谋的呀！难道这二本古籍牵涉到什么新案子？难道自己无意做了帮凶？难道会对吴明造成不利影响么？ 她放下的一半心又悬起来，头脑又开始晕乎，眼泪不争气开始流淌！ 第一百零八章 女人因爱结盟 见肖梅雪情绪激动泪流不止，东方明赶紧递过去一包纸巾，顺嘴解释今天的约谈是调查程序，是为了帮助联合调查组尽快查清真相。≧ 他煽情道：“你有时日没见到吴明了吧！你不愿意早日见到他？” 她拭去眼泪，慢慢稳住情绪，原原本本把关于那二本古籍的事讲了。 通过她的讲述，东方明理出了头绪。 一是“张大师”的助理张宏宝，找龙凤乡文化中心开具了借阅《阴阳风水辩》和《牛山密篆》的介绍信，说是文史研究用。 二是张助理分二步实现计划。第一次来借阅时，故意将古籍放在靠近肖梅雪茶杯的地方，装作失手打翻茶杯浸湿古籍，然后朝着太阳看，显然是事先已经知道这二本书使用了密写，此举是为了证实。第二次就趁着肖梅雪旺夫心切求神求符，半强迫肖梅雪借出了这二本书，进行了专门研究。一周后虽然张助理归还了这二本古籍，但显然已经得手了。 三是显然金老大早就知道了这二本书里有密写，才安排张宏宝来谋书。 四是肖梅雪自述对于这二本书有密写内容、张助理是什么动机毫不知情，也自述吴明对此事毫不知情。第二次她为了借出这二本古籍，是假借吴明需要研究的名义借出的，馆里才很爽快答应了。 五是联合调查组马上需要做三件事。其一是核实张大师是否知道此事。其二是对这本书进行研究，看密写的内容遭到破坏没有。其三是待张宏宝回云集市后讯问核实了解相关情况。 约谈结束了，时近中午，东方明派丁向阳开车送肖梅雪回家。 失魂落魄的她站在文华苑小区门口不进去，她很想找人聊聊倾诉，于是给王倩打电话。可是没有预料到的是，当她在手机通话中哽咽着说刚才市纪委约谈了自己很烦想找王倩聊聊时，王倩立刻说学校很忙有学生家长找改天聊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忙音了。 这下子肖梅雪更伤心了，不理解闺蜜王倩，要知道以前她打电话找她几乎是随叫随到，的确有事会说一个具体时间再约。 可是自己太心惶惶了，急需找人倾诉，找谁咧？她在脑海中搜索，一个个人名流星一般在脑海划过，可是都觉不妥。她此时方知，有一个无话不谈自己落寞时可以随时出现安慰的朋友有多难！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又自嘲地摇头，觉得不妥。但是，她太需要倾诉了，于是试着给此人打电话。出于预料，对方爽快答应了，约她去自己那里见面。 当肖梅雪走近云集小学门口时，远远就看见李巧云站在自己的店子门口。她看见肖梅雪便跑过来，一边喊着“嫂子好！”，一边示意肖梅雪跟着自己往街对面走。 两人来到了街对面的茶座。李巧云主动点了东西，落寞中的肖梅雪没有坚持。 落座后有短暂的冷场，李巧云心里其实有慌乱，不知道肖梅雪此举为何，而肖梅雪却是满腹话不知该如何合适地说。 还是李巧云打破沉默，先问：“嫂子！‘三宝如意盒’吴明用过么？” 对面这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关心，肖梅雪心里一直有着一点酸，但理智告诉自己对方是个有礼有节的女人，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家庭的事，应该大度！再说，如今遇到大事，且是有关吴明的大事，共同的关心可以使二人结成同盟。 于是，二人的话题就从“三宝如意盒”开始，越聊约顺畅契合，慢慢扩展到肖梅雪自己知道和推测的吴明的情况，最后终于扩展到自己遇到的麻烦事。 听肖梅雪讲吴明情况时，她压抑着激动仔细听。当肖梅雪讲自己遇到的烦心事时，她心中一热，意识到她把自己当闺蜜了，讲出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自己心中的芥蒂也基本消失了，决定帮助心烦意乱的她宽心，顺便尽自己所能分析咨询。 李巧云分析，肖梅雪此事有二种可能影响到吴明。一是好事变坏事，书中找到的线索可以帮助吴明。二是有人借题挥，暗中使绊子，轻则造成议论，重则使吴明不能参加调查了。 一听后一种可能，肖梅雪又开始抹眼泪，李巧云赶紧递上纸巾，说着宽慰话。 李巧云道：“要是吴明回家了，那不是说明他不用去惹那些麻烦，平平安安么！平平安安回家不好呀？” 肖梅雪闻言破涕为笑，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爱可以使女人反目成仇，也可以使女人化敌为友，是敌是友，取决于自身的修养和智慧。可惜世间因爱成恨的女人貌似占了大多数，但是上苍弥补一直不得志的吴明，给了他本稀少的后一类中的二个女人在身边！ 当天下午，肖梅雪就开始了对这二本古籍的研究工作。东方明专门找了档案馆长说明肖梅雪这项研究工作很重要，请多支持，需要保密，馆长自是大包大揽。东方明还联系了市公安局派一位女警员着便装去档案馆配合她。 当吴明听牛得草讲了这些，虽然自己那时还不知道老婆和“情敌”见面之举，但是听说老婆开始研究那二本书努力帮助自己，心中大为宽慰，于是决定致电老婆指导她如何研究二本古籍。他自己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在市里时一直说要研究这二本书结果一直没动，害得自己的老婆上阵。 牛得草表示，自己三人马上要押着马海和王魁回云集市，就此别过了，期待吴明和小马的调查继续锦上添花。 这时吴明才现，老汤和小王，小马正在大堂里热络说话。牛得草一声招呼，三人走过了，老汤和小王和吴明亲热寒暄。 小王装作神秘兮兮地说：“吴老师你不知道哟！你的归乡之旅的种种事迹，已经在云集市乃至于江城警界和纪检监察系统传为神话！我们局里人都说以后就叫你‘吴大仙’！” 老汤插话：“‘吴大仙’俗了！是‘吴大侠’！” 牛得草装作生气分别在两人肩头一拳，喝道：“你们少来贫嘴！走！去所里准备！” 三人乐呵呵去了所里，吴明马上给老婆打电话。 他一打电话过去肖梅雪迅接了，听得出来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但喜悦没有泛滥，电话那头她简单寒暄二句，就直奔主题说起研究古籍的事情。 吴明告诉老婆，现代密写药水很多种，但是传统的密写使用的多为明矾水，或者米汤，可以长期保存。要显现的话现代密写药水使用的是对应的解密药水，传统的解密一般是使用水汽蒸解密明矾水的密写，使用碘酒涂抹解密米汤的密写。由于在这二本书上密写的人是为了保存长久一些让后人看到，故明矾水和米汤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排除蘸取醋、柠蒙汁、番茄汁、洋葱汁等密写，要显现只需在不大的酒精灯火焰上左右不停晃动纸张受热即可显现。 电话那头肖梅雪提醒吴明慢点讲，显然在记，记完她“嗯…”了一声，似要讲什么但却半天没言语。吴明不知所以，肖梅雪却是万语千言不知怎讲。 半天肖梅雪憋出一句：“你要注意饮食呀！不要老熬夜！” 吴明回道：“其实你之前做哪些我知道为了我的官运！是我告诉了调查组张助理的事，你不恨我吧？” “不！我如今越来越清醒了！以前我老埋怨你不思进取，是我的错！” 这时吴明听见老婆身边有一个女声吃吃笑着道：“哎呀妈呀！我受不了你们了！” 怕吴明多心，肖梅雪赶紧解释是市公安局办公室的女警，就是之前吴明在市公安局上课时放幻灯片的那个女警。 两人赶紧结束通话，不约而同放下话筒愣了一会儿。 当日下午，吴明和小马联系牛旺田，次日晨上卧牛山寻访“药婆婆”，去查证肖飞拥有的“神香”和“迷香”是不是从龙凤乡“药婆婆”这里流传出去的，他爽快答应了。 次日早上，三人在路上有说有笑，车子刚驶出一刻钟，小马就接到所里电话，又传来好消息，凌晨“金猴”自投罗网了！ 按照所里安排，三人驱车直奔龙凤乡槐花村何翠家！ 第一百零九章 金猴自投罗网（一） 正所谓好事总是连连，调查组谁也想不到“金仙会”老四“金猴”会这么快落网，且是自投罗网！ 当三人赶到槐花村何翠家时，齐所长带员已经赶到了。八≥一中＞文 远远地，在何家屋子周围的山坡上、田埂上、公路上，站了很多看稀奇的乡亲，各自三五成群一边议论一边朝何家指指戳戳。 走到何家的晒场，就见村里的二个治安员得意地指着低着头坐在地上的一个汉子和警员们说着什么，汉子满身泥水，头上沾着一片树叶。 牛旺田戏谑：“咦？这不是柱娃子吗？听说你衣锦还乡了！今天一见怎么这般模样？” 汉子抬起头往这边看，愣了一下，忽然起身一瘸一拐迈出二步，然后扑通跪在晒场，接着自己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巴掌。 牛旺田惊诧，退后二步，摆手道：“别！别！你干啥？我受不起！” 汉子开口了：“吴仙人！对不起！我真该死！我不应该下你的黑手！我如今知道你是个磊落的正道中人，我是鬼迷了心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大家这才明白，他是向牛旺田身后的吴明道歉忏悔。大家立刻意识到，他这实际上交待了，在云集市法场打吴明一闷棍的就是他！看来他心里一直在掂量这件事，有了后悔，有了后怕。 吴明瞪着这位“金仙会”老四“金猴”，心中涌起了愤怒，不仅为自己挨的一闷棍，更为他们做的那些魑魅魍魉之事。他的拳头捏紧了，很想上去一拳，但是理智提醒他不能这样。 小马凑到吴明耳边低语：“吴哥！等讯问时差不多了，我安排留出专门时间由我们哥俩问话。如何？” 吴明没有马上明白小马的意思，倒是齐所长见状明白了，笑着说：“吴老师！等会儿给你们俩留专门问话时间！”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纷纷点头！在龙凤乡和龙虎乡两个派出所警员和两乡群众心中，恨透了从小开始调戏女性的柱娃子和从小开始偷鸡摸狗的飞娃子这两个坏胚！两人小时候就屡教不改屡错屡犯！如今更是坏事做尽！今天柱娃子落网了，正好借小马和吴明之手教训教训他。 韩铁柱闻言吓的筛糠，喊着“我什么都交待！我什么都交待！求你们别打我！” 吴明这才明白小马和齐所长话里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女人的银铃一样的笑声，大家都翘望着！ 何媚如一朵花绽开在门口，晒场上众人有一种默契刹那安静了 她的丹凤眼先落到韩铁柱身上，笑道：“哎哟！我说柱娃子！你从小就喜欢跟踪我们姐俩，是不是喜欢看我和我姐姐呀？” 韩铁柱语无伦次无力地辩解：“我-我-我没坏心！” 她凑近他跟前笑道：“人人都说你如今达了在外面挣大钱！可我看你是个没用的男人！喜欢看就光明正大来看！晚上偷偷摸摸翻墙来看算什么？你看你，不走正门就跳阴沟把腿扭了吧！哈哈哈！” 场子一片欢笑！韩铁柱脸色极度难看，貌似快哭了！ 她接着环视在场的人一圈，然后目光落到吴明身上。微笑着道：“吴老师！上回你来我们家后，我就纳闷你会不会再来。看来你和我们家有缘，又来看我们了！” 她上前就拉吴明的手，一边说着：“吴老师里面请！开水烧好了正好泡茶！” 何媚说每句话的同时都带着眼神，那双丹凤眼放射出一种媚人的光！ 吴明下意识挣脱她的手，眼睛转向看别处，心里砰砰跳！他忽然想起了崔珍通过小马转述的提醒，遇到何家的女人不要盯着人家眼睛看。 她不死心还要来拉吴明的手，牛旺田上前一步拦住吴明解了围。 他嬉皮笑脸对何媚道：“何家妹妹！我做梦就想你请我喝茶！我跟你进去！”说完主动伸出手，期待何媚拉手。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一瞪眼道：“好你个蛮牛！当心我告诉甘草妹妹！” 场子里又是一片欢笑声！ 这时，何翠闻声走出来，招呼大家都进去坐，喝茶。然后面露不悦拉着何媚进屋。 大伙儿就像听见了上课铃声一窝蜂涌进去，留那二个治安员和一个警员押着韩铁柱在屋子外面。 齐所长顺带把堂屋门关上。 茶叶喝完头道水续上二道水，齐所长正色道：“何妈！我留柱娃子在外面，是想听你们讲讲昨晚的事！”说完示意警员记录。 何家母女你一言我一语，警员们梳理出了这样的情节。 ——昨晚四点钟到五点钟之间，何家母女就听见屋外先后响起了二次狗叫声，惊醒了母女。但狗叫声先后持续时间都不长就没了，也就懒得出去看了。 ——大约五点刚过，何翠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起身查看，屋子里没人，觉得是老鼠作怪，自言自语以前的猫死的可惜还是得捉再一只猫来。她睡下后，没有听见声音了，于是慢慢又沉入梦乡。 ——何媚睡的沉得多，但是6点半的样子，她还是被惊醒了。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帅哥在他的床前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还喃喃自语表达爱慕，接着用手极其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手，又伸进被子在身上游走。忽然恍兮惚兮中她察觉不对头，觉得这梦太过真实，还有那种抚摸自己的触感太真实，还有急促的呼吸声真实地传来！她迷糊地微睁双眼，顿时被惊醒了，睁大双眼，只见床前真的站着一个男人，弯着腰正在抚摸自己！她出可以传遍三座山三条沟三道河的狂叫：“有贼呀！有流氓呀！有坏人呀！” 黑影犹如受惊的鹿窜向前门，听见屋子外面的狗叫声，返身冲向厨房。 何翠刚好惊醒了坐起身，母女都听见厨房门哐当开了，接着是沉闷的人倒地声，传来“哎呀！”的男声。 母女俩开灯，何翠操起菜刀，何媚操起拖把，冲到厨房外面，远远看见一个黑影朝屋后的山坡跑去。 何家的动静把周围的邻居都惊动了，也许是之前的二次狗叫早就引起警觉，很快涌过来举刀弄棒的七八个男性。 从何家母女的言语中，他们得知有一个贼刚跑上山去了，于是呐喊着追上去。 合该天绝韩铁柱，他久未回乡，还以为通过这个山坡就可以下到对面的公路，就可以骑上自己藏在草丛里的摩托车溜之大吉！殊不知山坡上被人承包建起了果园，修了一栋二层小楼长住着二个人。他刚跑到那条小路上，被惊醒的二个园丁扑上去把他死死按倒在地。 随后赶到的乡亲们拿手电一照，有人惊呼：“唉呀妈呀！这不是韩老板吗？怎么做起贼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金猴自投罗网（二） 逮住韩铁柱的其中一个乡亲是本组的组长，他赶快给村主任打电话问怎么办，村主任说自己来了再定怎么办。≧＞ 八一中≥文网 众人将韩铁柱押在山上果园的那栋小楼里。园丁提议绑上，韩铁柱告饶：“大哥们！我腿扭了，跑不动了，别绑我！”他果然扭了脚踝，肿了。 槐花村主任赶到后，韩铁柱一见是春节回乡后和自己喝过酒的干部中的一个，赶紧套磁说自己喝酒多了一时糊涂，色迷心窍，晚上撬开何家的门只为了看何家闺女几眼就走，不是贼，也不做采花贼，今天的事愿意私了赔钱，请高抬贵手不要报警。 何翠不依，指着他鼻子骂：“你个臭流氓！深更半夜跑到我闺女房间，要不是我闺女醒的早，还不知道你会干出啥事！我们不私了！主任快报警！” 乡亲们议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闺女床前，想干什么还不清楚呀？还说你喝多了！喝个**！半夜喝个什么酒！” 村主任邹着眉头，心里有小九九。他明白，春节期间韩铁柱请自己和几个村干部喝酒主要是为了培植人脉，散布消息，顺便显摆显摆自己达了。但是，席间他起了心想叫韩铁柱出资把村民必经的一座桥维修一下，当时试着提出来，韩铁柱拍着胸脯答应了，说等和几个兄弟商议了回复。于是他就存了念想。于是今天遇到这桩事就想从中斡旋让两边私了。他认为要是成了韩铁柱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不愁他不拿钱修桥。 还有一条**牵制着他尽快把这件事促成私了，那就是他和别的村的村干部曾经请“金仙会”的人做过几次隐秘的法事，他不想韩铁柱被逮住了泄露这些。 于是他居中尽力建议私了。当然对韩铁柱是不停臭骂，但是旁敲侧击一时说报警了事情闹大了传扬出去对闺女的名声不好；一时说反正韩铁柱没做啥实际行动，但可以趁机叫他赔一笔钱不是蛮好么？ 他朝几个乡民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们不要在旁边瞎说。果然之前嚷嚷着报警的乡亲少了。 一时间，何翠也乱了心神，不知道怎么办。 就这样，商议如何处置韩铁柱，就耗去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及时向所里报警。要是及时报警了，牛得草就不会一大早押着马海和王魁回云集市区，就会停留一日再押着“金仙会”三骨干一串回去，那会是多么威风和大快人心的事！ 僵局却是由非云集市的外乡人打破，就是扑倒韩铁柱的那二个园丁。他俩觉得这里的人蛮奇怪的！家里深夜被撬门进了人非奸即盗，还私了！还商议如何处置！不理解！干脆自己报警得了。 所里接警的警察当即告知了齐所长。 齐所长正在琢磨吴明和小马上山找“药婆婆”盖花妮一事还有哪些隐患危险没有考虑到，听到此讯猛拍大腿：“真他妈地好运气！我们所今年先进当定了！” 听完何家母女的讲述，小马忽然问：“那就是说，韩铁柱进你们家有几十分钟时间，你家丢了什么东西么？” 何翠回答：“我查看了！东西都在呀！” 小马邹眉头，凭着他的办案经验，一个色狼糟蹋女性会选一个家里只有女性一人呆着的时机，可是这个韩铁柱今天的做派不符合色狼入室糟蹋女性的通常做法，何母也在呀，且他只是站在床前欣赏何媚，连手上动作都是无比温柔，太奇怪了！ 小马起身，对何翠道：“我可以在你屋子四处看看么？” 何媚起身一笑：“帅哥！我带你走走！” 何媚讲，就在乡亲们追上山坡时，何家母女在自己家里逐屋查看了，现屋子里有多处被翻动了。一是何翠和何媚二处卧室的二个五屉柜抽屉都被拉开过，衣柜被打开过；二是二楼杂物间的三个箱子都被打开过，二楼原来何娇卧室的衣柜和床头柜被打开过；三是何媚卧室小书架的书被翻动过；四是一楼大厅电视柜小抽屉被拉开过。奇怪的是！啥也没丢！可是，何翠卧室五屉柜里有一千多元现金，何媚卧室五屉柜里有饰盒。 一番调查，加上何媚的解释，小马摇摇头返回。他心里明白，今天韩铁柱绝对不是奔着何媚来的，也不是偷盗来了，是来找某样东西的！ 他在齐所长耳边低语，齐所长一挥手道：“请何妈和小何搬椅子在外面坐坐，我们现场开审！” 齐所长对韩铁柱威严地道：“你进局子不是第一次了！政策估计我们不需要给你说了！你把昨晚的事给我们一五一十交待！” 话音刚落，韩铁柱就滔滔不绝交待。齐所长也梳理出几个情节。 ——前天他在乡招待所门房接到了老大的二封信，都是封着的，一个写着老四亲启，一个写着老五亲启。他联系了老五肖飞见面。 ——他拆开信一看，任务是：明日晚间到何翠家，将一个有并蒂莲图案的陈旧木箱里的一本相册里面的二张老照片取走。相册封面图案是大海中一艘巨轮，有一行字‘大海航行靠舵手’。那二张照片都有题字，一张是何翠当年在一个乡政府前和一群姑娘小伙扭秧歌的照片，一张是她带着二个女儿在卧牛山仙牛观前的照片。记住同时把何媚和何娇的照片各拿一张走！记住不得使用‘神香’！近期风紧，切记每个人事办完都要到老集合点集合，去外地财！ 他如坠云烟心里犯嘀咕，不明白老大为啥目的要派这个任务给自己，还不许使用“神香”徒增难度！再说深夜入室取物是老五的专长，为什么不派他？ ——肖飞打开信看后不久就笑了，指示是：返回云集市，去城郊xx别墅二楼书房的保险柜取走一个镶金嵌玉的明代风水罗盘。保险柜里的其他值钱东西你要捎带几件，自行处理归你。末尾也有办完事集合去外地财的话。 肖飞似乎看到了装满金银现金的保险柜就在眼前敞开着。他知道城郊的南山有一片地方集中了云集市干部的十几栋自建房，至于如何手段能取得土地自建房不得而知，但自己知道一点，去哪里行走不会走空。 ——两人互看了信件，尽管对于老大的目的完全不了解，但是还得照办，老大就是老大，葫芦里卖的啥仙药只有老大自己知道！肖飞为了安慰韩铁柱，戏谑道：“老四！只怕老大知道你喜欢美女，专门派你去的何家！”韩铁柱愤愤道：“老五！你得手的银子分我一点！”肖飞回道：“我们不是搭档么！那是必须滴！” ——他下午就骑着摩托车在何家附近的一片老林子潜伏起来。他等呀等，觉何家母女睡觉很晚，深夜了母女还在拌嘴，不吵了就听何媚在玩手机，特别是那个何翠，貌似睡不着，折腾到凌晨二点多才关灯。本来想在凌晨三点动手，但是当他凌晨三点过一点接近何家时，被何家邻居的狗现了，朝他狂吠，他赶紧扔过去准备好的加了麻药的肉块，狗吃了肉块自然不叫了。他怕这家主人出门查看，赶紧换了一个方位，又被狗狂吠，只好如法炮制。他一直呆在树林里到了凌晨五点才敢动手。 ——他携带微型电筒照明，使用工具打开何家的厨房门锁，在何家二楼的杂物间找到了那口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在一大堆旧物件里面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本相册，也找到了那二张照片。按照老大的交待，他先在二楼拿走一张何娇留下的照片，又去何媚的卧室，在书架上何媚一本相册里抽出一张何媚照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猴自投罗网（三） 听到韩铁柱交待肖飞去盗取风水罗盘的事，小马立刻示意讯问暂停，走出去给牛得草打电话。网 归途中的牛得草闻讯压抑着喜悦，用暗语表示马上向市里汇报，展开行动。 回到屋子，小马朝齐所长眨眨眼，二人会心一笑，然后大家继续听韩铁柱交待。 ——当韩铁柱拿到照片后，原本可以从厨房安全出去，但是，经过何媚房间门口时，他心里翻腾开了。刚才翻找照片时，看见近在咫尺的睡美人他就心里呯呯跳。他意识到今天一走，又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回到家乡，才能见到他心目中的女神。他觉得今晚是天赐良机让他一亲芳泽，于是脚步被无形的绳索拉着蹑手蹑脚来到何媚的床前。 原来，龙虎乡和龙凤乡的孩子都上同一所初中，他看着何家姐妹一天天变成美少女，心中无数遍意淫过和何家姐妹的香艳情节。他曾经在放学时跟踪过姐妹俩几次，还斗胆拦住她俩说话，送上袋装小吃，强邀姐妹去乡政府门口的录像放映厅看录像，结果遭遇很不幸的结果。一次被何翠现了一顿臭骂，还冒出二个汉子上来给了他几巴掌和几飞脚；一次被学校里男生中姐妹俩的护花使者们聚集起来一顿爆揍，于是知道这姐妹俩惹不起，收敛了对姐妹俩的行为，只是经常远远看着咽口水。 听完韩铁柱的讲述，齐所长和小马不约而同问：“照片咧？”之前治安员已经搜过身了，除了微型手电筒，一个钱包，没有现别的东西。 “我跑上山坡，看见那二个园丁拦住去路，我就知道今天倒霉到姥姥家去了！我掏出照片扔进了路边草丛里。” 齐所长赶紧吩咐一位警员和门外的二位治安员押着韩铁柱出门带路去找。 他问询道：“小马！你觉得韩铁柱偷照片这是咋回事呀？这也太奇怪了！” 小马初步分析：“要么他是变态！要么这些照片有玄机，迫使金老大安排此次任务。” 过了十几分钟，几人回来了，韩铁柱被押在后面厨房。 那个警员从手里的文件袋里拿出照片，解释的确在上坡路边草丛里找到了这些照片，照片还沾着泥土。 齐所长给小马，吴明分了手套，他自己先看，看了几分钟又递给小马，小马看了几分钟又递给吴明。 吴明看着这几张照片，心里感叹：上天给何家安排了三代美女，但是却给了何家人不平静的人生，福兮祸兮，真是一言难尽！ 他仔细看了三遍，然后递给齐所长。 齐所长道：“我们还是听听何家母女怎么看这件事，然后我们回所里再分析。” 当何家母女看到照片后，情绪都很激动。 何魅跳起来骂“好你个柱娃子真变态！还想把我们的照片带着自己去美呀？我要扇你几耳光！”说完就要去厨房，被小马拦住了，何翠也责怪她“安静点娃子！”，她才愤愤然坐下。 何翠显然心绪涌动，气得脸上泛红，嘴里喃喃道“孽障！坏胚！”，但是却没有表看法。 小马跟进问：“伯母！冒昧问问，你觉得他为什幺要拿你家的照片？” 何翠沉默了，她的眼神开始迷蒙了，似乎也在思考，但显然是不平静的思考，胸口一起一伏。 众人期待着，良久却等来何翠的一句“我也不知道！那得问问柱娃子！” 齐所长追问：“何妈！你不要有顾虑！你再想想，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此时，何翠已经平静许多，似乎心里有了主意，淡淡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累了！要去睡一会儿！”说完她径直走进卧室，掩上门。 何媚也道：“这么一折腾我们昨晚都没睡好！” 齐所长起身：“好吧！这件事的调查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要是再想起什么，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向村干部反映让他们来找我们也行。” 一行人押着韩铁柱回派出所，车子一启动，何家周围的看热闹群众有哄笑的，有讥讽的，有沉默的，还有几个小孩子朝车子扔树枝。车子远去，这些群众就开始聚拢，可以想见，一顿丰盛的口头文学大餐就要端上来了！ 在所里，继续讯问韩铁柱，这时问的不是昨晚的事，而是“金仙会”的事。 韩铁柱的交待印证了之前马海和王魁的交待，他透露出的新信息有几点。 ——回龙虎乡后，他只在自家呆了五天，就租了远离公路数百米远的一家农户的一间房居住。这家人素来信神信巫，加上收了较当地不菲的租金，于是对他的行踪守口如瓶。 ——肖飞也是只在家呆了三天就找了一个绝佳的住所。听肖飞讲，他经过凤家的人引荐，住进了派出所背后对面的凤家老宅。 这二个信息刚一讲，齐所长马上一指二个警员：“人走了你们也要去调查一下，我们随后来。” 小马和吴明闻言心里想的差不多，觉得那天俩人去凤家老宅时，也许肖飞就猫在哪一间房子里，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呀！ ——金老大安排的撤离集合点就在“五岔口”的客运站，撤离时间另外通知，撤退的用车由金老大安排，车尾用毛笔画着一个“∞”符号。 ——他和肖飞也遇到过几次那个老大安排送信的骑摩托车的小子，始终带着头盔不摘下。他打招呼人家根本不看自己，倒是肖飞打招呼那小子每次都一抱拳算是有礼啦。 ——其实他自己并不想背井离乡，他3o岁已过了，有了成家的心愿。家里人比他还要急，春节期间张罗着为他找媳妇，也托了人去找有待字闺中闺女的人家父母那里说和。结果一听是柱娃子，虽然都知道他达了，但是其品行实在不堪，人家纷纷摇头回绝，把他父母气坏了，老妈整天抹眼泪，老爸整天躺床上。这时，他才第一次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了悔意，才在何家没有像以往对别的女人那样对何媚下猛手，才在被逮住后爽快地交待。 小马插话问他，觉得金老大为啥会安排他去找这些照片。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表示不知道。 审完韩铁柱不久，去调查的二位警员回来了。他俩证实了韩铁柱的交待，找房东问询取证了。但是屋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留下。 于是齐所长示意大家趁热打铁，分析金老大为什么会安排“金猴”去取这些照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照片的意义 大家在分析金老大为什么会安排“金猴”去取这些照片时，意见比较集中在这些照片对于金老大有特殊意义。八一＞中文≥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韩铁柱变态心理驱使拿走，于是编了一个金老大安排的谎言的情况。但是，假设没有了金老大的这样安排，韩铁柱自己会冒风险这样做么？看来他不是这样的人，尽管够色，但是却不会这样不计风险。 这样就要假设这些照片对于金老大有特殊意义。 假设一：金老大也是个变态，迷恋何家母女。 假设二：照片对金老大有纪念意义。 假设三：照片是金老大替别人办事，安排“金猴”取的。 假设四：其实照片和金老大没有啥关系，就是用进何家取照片的行为来恫吓何家母女的，起到敲山震虎作用，迫使何家母女不要多嘴讲出什么情况。 按照逻辑推理，假设一有点牵强，因为之前“金仙会”三位当家的交待证实金老大是个极度谨慎的人，就是迷恋何家母女也不会这样夸张地做；假设二和假设三值得推敲；假设四也有点牵强，因为要恫吓的话方法很多，找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方法不妥。 但是大家都知道，办案可以大胆假设，但是还是要小心求证，很多案件看似作案动机不明、线索逻辑不通，可待到水落石出时，一切线索却串起来了，那怕不符合普通的逻辑、表象的逻辑。 吴明期间一直很少说话，只是寒暄，没表意见。齐所长忍不住问：“吴老师！从你的角度看，你意下如何？” 他其实看着这些照片有别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太感性化，观点太私人化，没有拿出来探讨的价值，所以选择不说。 小马现在很了解吴明，知道他一旦沉默，其实心里在思考，肚子里的货在酵，于是帮腔劝他说说。 吴明于是挠挠头，开讲。 “我看着这些照片的第一感觉，就是何家没男人！” 屋子里一片哄笑！笑完了，齐所长示意吴明继续。吴明一点也不恼，继续开讲。 “其实我想问问所里，你们对于何家的男人知道哪些情况？” 齐所长响亮地咳了一声，回答吴明的问题：“这方面情况乡里很多人都知道一些，概括起来就是这样的。何家上二代丈夫都是入赘，可是都无福消受美人！何仙姑的男人在女儿何翠不到十岁时得病死了，何翠的男人被村里组织去修公路被山石垮塌砸死了，这二代男人都很惨呀！所以传说何家三代传女是诅咒，尽管个个美若仙子，但不管哪个男人和何家女人好都会遭殃！” “好！这就是说，这些老照片只应该对何家母女有意义是吧！” 大家点头。 “但是？如今此事可以假设，这些老照片对于某人却依然有意义！如果是这样，此人必定和何家有很大的关联！” 齐所长插话：“乡里乡亲一直传说何家女人是带着诅咒出生的巫女，个个眼睛勾魂，个个狐媚害人，本乡本土谁敢打她们的主意？就是偷偷有过一腿的男人，谁敢谁愿意这样高调做事？” 吴明笑笑，点点头，接着道：“可我冥冥中还是觉得，一定有一个人和何家很亲近，这样这些照片才对其有重大意义！或者是为了自己慢慢看回忆，或者是为了消除承载那时信息的这些照片。” 小马点点头，齐所长沉默了，大家也在思考。 “我看着这些照片，心里除了产生‘何家没男人’的第一感觉，还产生了‘是一个男人需要这些照片’的念头。” 他摊开几张照片，一一指着开讲。 “这一张何翠跳秧歌舞的照片显示的是‘**四个大祸害’被粉碎时，乡里群众庆祝的场面。你们看何翠多年轻多漂亮，舞姿也好，满街的人似乎都朝这边看！这显示一个男人在回到他对何翠的青春记忆！” “这张何家母女三人一起在卧牛山仙牛观前的合影，显示的是合家欢！你们看三个人笑的多灿烂！显然这个人也在继续关心何家，继续需要这样的回忆！” “后面的二张何家姐妹的照片，显示的是何家第三代的成长状况。说明这个人依然关心着何家的第三代，需要看着她俩成长。” “所以！我的结论是：这是一个男人需要这些照片，不管是为了回忆还是为了毁掉这些照片忘掉回忆！” “是金老大本人，他就和何家有着莫大的关联！我们需要找出这种关联！不管是为了证实假设还是推翻假设。” 大伙儿沉默等着下文，吴明示意讲完了，于是大伙儿不约而同鼓掌！ 下午，当吴明和小马在招待所躺着休息时，小马接到电话，他起身走到阳台。 电话是牛得草打来的，劈头就问：“小马你们得到的肖飞偷窃的地点没错吧？” 原来，早上诸局长接到牛得草电话，马上亲自带队去市郊南山调查。来到xx别墅，一个身体硬朗的老者开了门，进屋子一看只有老者和一个小孙孙住着。一打听昨晚是不是家里进了贼，老者一脸茫然，表示啥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在诸局长要求下，老人楼上楼下看了，表示没有丟东西。 诸局长奇怪了，于是解释接到了线索有贼惦记这家的保险柜，请老人开保险柜看看。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谢谢你们关心我们！我也帮不上忙！家里的保险柜我根本不会开，更不知道密码，都是我的外甥管着。” “请问老人家你的外甥是哪一位？” 老人脸露自豪：“就是江城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龙恪平呀！” 一霎时，警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吃惊。同时，大伙儿明白了为啥这栋别墅可以在南山这处风景秀美的地方修起来，眼前的老伯既是住家也是看楼的，估计龙副部长将这里作为度假居住的地方。 诸局长想起来二件事涉及此官。一件是通过张大师交待获悉的，上交市纪委的那批涉及“迷信怪力乱神“的，云集市以上的干部花名册里有这个名字，记载是参与旺官运法事。一件是通过讯问祁钰、调查杨春花一案时获悉的，祁钰为赵金华跑官请江城市委组织部的官员吃饭时，就有这位龙恪平，他事后退了收的祁钰的钱。 一时间诸局长觉得这事难办！试想一想，前不久市领导定了调查的红线，江城和云集市按照级别各管各的事，涉及云集市以上的官员所有资料线索上交市纪委处理。 他只好收队，赶紧去向杨万山书记汇报。杨书记也犯了难，赶紧给肖圣金打电话请他迅向江城市纪委汇报。 两人聊起联合调查组的新进展，还是掩饰不住兴奋。两人都觉得基本上把本乡本土的“怪力乱神”情况和干部中迷信“怪力乱神”的情况搞清楚了，下一步逮住了魅影势力，就可以正本清源，扭转风气，营造云集市大展的好基础。 两人也料不到，还在说着话，市里分管组织的王欣副书记给杨万山打来电话，表示积极配合，已经责成龙恪平副部长赶到他的别墅，配合调查。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欣这位以前一直谨慎看待调查的大员为什么变得如此积极？他继劝说望金宝赶紧回国接受调查的举动后，又责成龙恪平配合调查，这样的行为的确让人意外！ 于是他马上又带队赶往南山，同时叫牛得草电话向小马核实。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玉风水罗盘 当诸局长接到牛得草电话，一听肖飞的目标是南山的某别墅，才决定亲自带队，一则因为这里的别墅主人多有官商背景，二则案件的关键人物肖飞又现踪迹。≯ 网 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肖飞的目标是江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的别墅！ 他们兴冲冲上门来调查，可是别墅一楼居住的老人和孩子都说昨晚没听见动静，还推说保险箱龙恪平管着打不开不让上二楼，这让大家失望和疑惑。 诸云山下意识推测：要么昨晚肖飞得手了，被盗的东西龙家不想让人知道，于是掩饰；要么肖飞梁上术很专业没有惊动屋里人，使两人蒙在鼓里。无论无何，肖飞的盗窃目标一定很有价值！ 当大伙儿第二次来到这别墅，老人热情引进门，茶叶已经泡好了赶紧端上。坐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疾驶的小车猛地刹车声。 龙恪平一脸微笑走进来，径直上前和诸云山握手寒暄。两人默契地走进了书房，关上门。 龙恪平叹了一口气道：“诸局长！我这时还不明就里呀！接到王欣副书记指示只说来一趟配合调查。” 诸云山笑笑：“其实我们也是遇到突情况急着赶来，来了才知道是龙部长的别墅。” “别！千万不要说是我的别墅！这是我舅舅的旧房翻建的，可不是我的别墅！” 诸云山又笑笑，直奔主题，简单说明正在追查一个飞贼，线索指向这里的保险箱。 龙恪平皱着眉头，显然心里在飞打算盘，半饷才说：“能不能就我们两人上去看看？” 诸云山心里有底了，看来龙恪平的保险箱真是个“百宝箱”，他担心自己的私密因此泄露。可是，办案调查的程序必须走到呀！怎么能自己一人上去？何况已经惊动了江城和云集市各方。 他强硬坚持要带队上去查看保险箱，龙恪平后背冒汗了，良久终于点头“好吧！” 警员们开始调查，先查痕迹。因为知道是肖飞作案，警员们直接上二楼，在每个窗户和前后二个阳台查找飞鹰爪的痕迹。很快，在后阳台内沿找到了五个挨着的爪印，接着现了地上的脚印，一直走到保险柜。 龙恪平在旁边看着，心里越打鼓：“这是什么飞贼呀？直接从阳台进来，没有动静，开了阳台门，很可能开了我的保险柜，妈呀看来不妙！” 痕迹取完证，诸云山示意龙恪平开保险柜锁。他哆哆嗦嗦开了二次都转错了密码，第三次才打开。 只见保险柜里杂乱，但是放着的都是“宝贝”。有捆扎好的八叠人民币也就是八万元；有十几张银行卡；有用塑料袋装的几叠江城商厦购物卡；有二块瑞士表；有二个貌似青花瓷古董的碗；有一尊貌似的小金佛；有一叠各类证书如房产证、股票交易证件、购车证明等。当然，还有一叠符篆，单独放在最下一格！ 警员们装作很冷静在清点记录，其实心里骂开了，大意都是我们这些警察在外面累死累活，你这个官员忙着在家藏钱藏物，显然是个贪官！ 见警员记录完毕，龙恪平突然面露喜色道：“哎呀没想到！我的保险柜没有遭贼！啥东西都没丢！要不我关上了？”说完就要关上。 诸云山脑中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保险柜其他几格杂乱放着一堆东西，但是最底下一格只放了一叠符篆？这不合理！” 他抢上一步，拦住龙恪平，伸手拿出那叠符篆，一看之下，笑了。 只见符篆上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今借到明代镶金嵌玉风水罗盘一个，不胜感谢！要想你的小金库不曝光，请勿报警！本人已经手机拍照！”然后他叫警员拍照摄像取证。 龙恪平一屁股坐在了沙上。 取证完毕，诸云山问龙恪平：“请问这个风水罗盘是怎么一回事？” 他脸上悸动着，终于开口：“我对民间文化一直有兴趣。坦白讲！对风水呀符篆呀有一点点迷信，这个我要检讨。这些符篆和罗盘是我去年一个假日逛罗汉寺在门前广场买来的，那个风水罗盘花了我28oo元，一直放在符篆上面。那天一个穿的土里土气的汉子说是传家宝，缺钱花才卖。别人怕是假的不敢买，我讨价还价买来了。” “那你为啥掩饰这个东西没丢？” “还不是你们云集市刮得‘打击迷信风’太猛了！” 诸云山淡淡一笑，不再问。 警员们取证记录完毕，诸云山马上告辞。 见警员们要走，龙恪平赶紧道：“辛苦大家了！就在这里吃饭，我在云集酒店订了菜，很快端过来。” 诸云山忙表示有纪律不能这样，今天打扰龙部长了，很感谢。之后一声“收队”就往外走。龙恪平也就不勉强嘴里客气地道“慢走”。 他站在门口看着警车远去，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喃喃自语着什么。 诸云山一行的调查情况马上告知了联合调查组肖圣金，同时诸云山又去面见了杨万山和雷远声汇报。 杨万山和雷远声一致意见，依然按照之前市里要求，将在龙恪平别墅的调查记录，通过肖圣金转市纪委。同时同意将金玉罗盘线索重现的信息传给小马和吴明以及齐所长。 接到金玉罗盘线索信息，小马和吴明都认为是金老大寻找“天蟾灵玉”行动的继续。如今看来，谁只要手里有了金玉罗盘和那一句“野合洞”石函里面的提示语，就可以上卧牛山仙牛观探秘寻找“天蟾灵玉”了。 但是肖飞这小子实在够狡猾，短时间逮到他看来不现实，金玉罗盘一时也得不到。也不怕他自己去找，他没地点提示语和吴家的密码提示语，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经过小马、吴明、齐所长三人商议，决定还是明天小马、吴明和牛旺田以及一位警员上山一起寻找“药婆婆”。 牛旺田听说要加一名警员随行不乐意了：“怎么？看不起我牛旺田？” 小马和吴明知道这是齐所长思前想后的安排，忙招呼牛旺田不要瞎说，他才哼了一声，示威似地一棵树猛击一掌。这棵树整体一颤，显示了他牛旺田的功夫深厚和威风！ 次日清晨，一行四人整装待。甘百味特意来给牛旺田送行，除了送上带甘草味的香吻72个，还送上了熬好的一保温杯甘草稠汤。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婆婆（一） 卧牛山由五座连绵的大小山峰组成，主峰为望月峰，仙牛观就坐落在望月峰。≯八≯一中文≯ “药婆婆”的木屋在卧牛山最南边的牛尾峰半山腰，公路只到山脚，要上去得走近一小时的山路。 一路上，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叶子漫山遍野嫩绿着，山风清新芬芳，不知名的鸟儿时不时扑腾着前后掠过，初暖的太阳在树梢上山梁上飞舞。 大伙儿为近几日的连战连捷兴奋不已，一路上谈笑不断，心情在初春的气息中轻松快意着。 大家都觉得今天上山能找到盖花妮固然好，找不到就当一次春游。 殊不知，一次意外在静悄悄等着大家！ 山脚下公路的终点是卧牛山林场的一处工作站。封山育林实行多年，林业工人多成了护林员，这里驻守着五个护林员。领头的是老刘，他早就接到了派出所齐所长的电话，任务是做一行人的向导。他早早就在门口的木长条椅上坐等，身边蹲着一条彪悍的大黄狗。 大伙儿下了车，老刘迎上来，和所里的那位警员小陈先握手，然后再和大家握手问候。 老刘脸上满是风霜，一双手满是粗茧，但是眼睛却满是镇定和神采，给人很踏实可靠的感觉。 寒暄完毕，老刘开诚布公：“昨天齐所长就给我派了任务，做你们的向导。说实话，我虽然感到很荣幸，但是心里也打鼓。要知道你们要拜访的这个‘药婆婆’性格很乖逆，要么神出鬼没不现身教你等的不耐烦干瞪眼，要么一言不合就骂人，还拿那些毒虫吓唬人。也许，我们是保护这片山林的人，加上在大雪封山时还为她送过二次救命粮，她才对我们带去的人另眼相看三分。” 他一指警员小陈：“去年有一次，我因故带队上山见‘药婆婆’，他也随队前往。不知道为什么，‘药婆婆’一见他就直勾勾盯着看，脸上满是慈爱。后来我们下山时，‘药婆婆’还送他了一颗巴掌大的灵芝和四根肥嘟嘟的天麻，小陈推脱不要她就要翻脸，带队领导示意他收下。我看见他就想，既然‘药婆婆’喜欢小陈，所以今天齐所长才派他陪你们走一趟。” 闻言大伙儿都看着小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牛旺田爽言：“只怕‘药婆婆’没有子女，看见他喜欢吧！” 小马问老刘：“盖花妮真的没有子女么？” “我们送救命粮那次，在火塘边侃大山，她自己絮絮叨叨讲过，说自己命中无子女，二个子女先后夭折了。年轻时怀孕过一次可惜没保住。那年正逢十年浩劫初期的一年，为了躲避来‘消灭牛鬼蛇神’的红卫兵的追捕，两口子连夜上山，路上亡命奔波动了胎气流产了。后来在山上生了一个男孩，却娘胎里就带着病，又是哮喘又是过敏性体质，孩子长到5岁多时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东西，全身抽搐伴随哮喘大作，还没送到乡卫生院就闭上了眼睛。” 此语一出，大伙儿对于这位人们眼中乖逆的老婆婆有了几分同情。 一行人向牛尾峰攀登。每个人头上都戴上了老刘准备好的一顶草帽，绳子系的紧紧，他解释这是走山人的习惯，要么防树上栖息的蛇类，要么防其他毒虫，要么保护头部不被枝条刮花。老刘手持一把长柄砍刀在前面开路，把路上那些可能刮花衣物和皮肤的荆棘或枝条砍断。他的大黄狗默契地在他身边忽前忽后。 吴明好几次落在后面，其他人笑着等他。 牛旺田开玩笑：“吴老师坚持呀！今天辛苦一趟后，估计你就要回家见嫂子去了吧！” 一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山林间，有一个男人熟练地钻着林子，在队伍后面五十米开外跟踪着队伍。 又走完一段一百多级的石梯，终于看到了那间木屋就在前面一片密林边缘。大伙儿不急着上前，先站着喘气歇一会儿。 清楚地看见，这是三大一小的连体木屋，用了不少根整木做支撑，屋墙面的木材够宽够厚，这是深山里才能盖得起的原汁原味的木屋！ 一大景象是，屋外到处散布着陶罐、瓷罐，有的排在屋檐下，有的散布在树下，还有很多陶罐和瓷罐碎片散布在地上。 空气中传来一种混合的气息，不完全是草药的气息，还有一丝丝腥气。 嗅觉灵敏的大黄狗冲着木屋狂吠起来，老刘忙呵斥：“肥彪！不要叫了！” 几乎同时，木屋里传出狗的应和狂吠声音。 大黄狗在几声呵斥下不叫了，但是喉头呼呼着，依然保持警惕的姿势瞪着木屋。 这时，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先是窜出一条黑狗，冲到肥彪跟前叫了几声，然后互相嗅了嗅，就停住了吠声，开始狗眼传情。 一位身穿似土家族又似苗族民族服装的老婆婆走出来，朝这边道：“是肥彪在叫么？是老刘来了么？” 老刘一见满脸喜悦：“哎呀我们运气好！‘药婆婆’在家！” 一行人快步上前，小陈从登山包里拿出二瓶白酒递过去：“婆婆！送给你泡药酒用！” 出乎预料，盖花妮没有接东西，而是转头一一看着来人。她的眼睛转了一圈，特意在吴明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看着老刘。 老刘明白了，“她对于今天的这阵仗不解，心生不悦，需要他解释。” 老刘笑着解释：“市文化局的吴干部带队来拜访你，所里的小陈也挂念你一起来看你，我是带路的。” 盖花妮又扭头看着吴明，显出诡异的笑容，接着道：“你是吴仙人的孙子么？你有几分像呀！” 小马和牛旺田相视而笑，心道“又来了！想不到‘吴仙人名片’在‘药婆婆’这里也好使！” 吴明笑道：“婆婆您好！我是吴泰的孙子。我打小就听爷爷和爸爸说起过您。这不我今天专门来拜访您老人家！” 盖花妮闻言却脸一沉：“屁话！你要诚心拜访我，你早就来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刘闻着话味不对，赶紧圆场：“哎呀盖大姐！我们进屋坐着说吧！” 盖花妮说了一句：“我这里是毒屋，你们不怕中了毒？”说着还是往屋内退了一步让开。 老刘知道这算是默许了，带头走进去，大伙儿跟着进去。 老刘示意小陈把二瓶白酒放在茶几上。 他自己从茶几下拿起一袋未开封的方便杯拆封，从烧着木炭的煤炉上拎起一个铜茶壶，替主人为大家泡茶。 为了不让肥彪乱跑，老刘还把狗系在屋内的木柱上。 盖花妮坐在一张藤椅上，默然看着老刘忙乎，似乎自己不是屋子的主人。 这时大伙儿才仔细端详她。现她的民族服装风格混搭，既有太阳、凤凰图案，又有荷花、小鹿图案。她的上插着一根凤头银簪，胸口还佩戴着一小块玉石，衣服上挂着几处月牙形的银饰。她的脸上皱纹满布，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依然认真盯着所有人，虽然年迈但整个人透着一种特殊的气质，使人产生压迫感。她的身边茶几上放着一个香囊，显然是平时换着佩戴胸前的，散出数种混合的花草香气。 吴明立刻意识到，她年轻时必是极喜欢佩戴玉石、银饰和香囊的女子，她极可能有少数民族血统，她极可能从其族群传承下来一些隐秘的知识比如药草。 这时，屋外那位跟踪的男人接近木屋，黑狗远远摇着尾巴欢快地冲上去，来人搂着黑狗亲了又亲，抚摸狗脑袋十几下，然后拍拍黑狗，一指木屋，黑狗于是听话地跑到屋门口蹲下。 来人轻手轻脚走向最边上的小木屋，鼓捣几下打开门。 小木屋吊着一些竹篮，里面放着一些风干药材。屋内排列着大大小小的陶罐和瓷罐。 他熟料地从屋内一张木桌抽屉取出一个玻璃瓶，在手上，胳膊上，脸上和脖颈上涂抹瓶内的液体。然后走近陶罐和瓷罐一个个开盖子看，然后将其中五个罐子搬到一处，欣赏着罐子里的东西。 这五个罐子里赫然分别是：一条身长近一米的大竹叶青蛇、一群身长近二十厘米的火蜈蚣、一个过成人巴掌大的身体布满黑白纹的大蟾蜍、一个小孩巴掌大的身带红斑的大蜘蛛、一群黑蝎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药婆婆（二） 大家坐定，木屋内有一阵子冷场。＞ 八一小说网 盖花妮依然盯着大家不说话，大家喝着茶寻思怎样开口问话。今天上山是要调查她和蛊药的关系，面对这个乖逆的老婆婆，话轻不得重不得，一言不合翻了脸，今天就白辛苦了！ 按照上山时的合计，冷场或者话说崩了老刘就出来圆场，小陈适当掺合。于是老刘只好来开场白。 “盖大姐！抱歉今天打扰了！不过，你可是我们周边数县市有名的采药人，自你上山定居以来，吃你的药材治病疗伤的人不计其数。也难怪人家吴老师专程来拜访，了解你们采药人的历史，搞文化研究。” 吴明马上接话：“盖婆婆！我们云集市多山，药材丰富，自古就有采药人这个行当。您入山定居近三十年，如今已经是龙凤乡采药人的前辈了。您不仅仅会采药，还会种药材，加工药材，不愧为‘四大神师’之一的‘药婆婆’。我准备在《云集市文史》专门写你一章，题目都想好了，《‘药婆婆’采药济世三十年》。您能讲讲你采药济世的历史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话触动了她，还是她自己愿意讲，她开始有了动作。 盖花妮拿起茶几上的那个香囊，捧在手上，深深吸了一口芬芳，然后双手持香囊靠近胸口，抬头看着屋外的群山，眼神迷离，半饷开始喃喃絮语。 “我和我男人凤青冈上山不久，‘吴仙人’带着崔珍、杜小康来看我们。那时我流产了，很伤心，身子很虚，我男人打的野物火性大吃不下。是他们带来的奶粉、阿胶、红枣和芝麻养了我，杜小康开了方子叫我男人去找药熬药调理了我的身子。他们与我有恩呀！人不能忘恩，忘记了就跟山上的野猪一样是畜生！” “后来，我和我男人知道红卫兵活活打死了‘吴仙人’，心里那个难受呀！人家告诉我们，红卫兵说‘吴仙人’是云集市封建迷信的总司令，还逼问他‘花脸神’和我们两口子的下落，其实他知道的就是不说。我男人当时带着猎枪就要下山找那伙逼死‘吴仙人’的红卫兵报仇，结果被杜小康带着相识的几个民兵拦住了我男人，要不的话我男人当时就没了！” “我不知道外面怎么传说我们两口子的，俺就知道和我男人一起采药，一起说话，一起睡觉。山外的那些鸡飞狗跳俺不关心！我们觉得和山里的花花草草和野物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简单多了。可是，山外的人不放过我们，我男人还是死在山外的人手里。” “记得有一年云集市搞啥思想改造挽救运动，集中了一批落后分子办起了学习班。我男人家族里有一对小夫妻，老公是小学老师，贫农出生，老婆是地主后代，公社书记上门劝两口子离婚，两人愣是不愿意离婚还骂了书记，结果被强行送进学习班‘思想改造’。我男人闻讯也不和我说偷偷下山，赶去救他俩上山，结果被看守人员现，打个半死关起来了。” “第二天，小两口遭到了更厉害的**！次日在灯光球场开贫下中农诉苦大会，这些学习班成员被全体勒令站在台下听讲受教育。一个龙姓的追求过小两口中的妻子但是遭到拒绝的后生挟私报复，在诉苦正声泪俱下，全场群众热血沸腾时，大喊一声‘看呀！这里有一个地主家的娘们！我要亮一亮地主的孝子贤孙的**。’现场扯下了女人的外衣，露出女人自己手绣的团花图案胸衣，女人露出的白花花肩背把那些狗日的男人刺激了，他们居然喊着‘扯下来！’结果那坏蛋真的扯下了胸衣，举着挥舞。场子下面喝彩雷动，就像这个胸衣就是了不得的战利品！” “当时老公挣脱看守扑上去抱住老婆，脱下自己的上衣包裹老婆的身体，结果被强行拉开，任由女人雪白的上半身在人前裸露！” “小俩口反倒安静下来，也许是认命了。他们期间就相互流泪看着对方，有时还会心笑着。女人反而没了羞涩，一双眼睛无畏地看着台下，她雪白的身体美的耀眼！反倒是台下不少人心虚地或心痛地目光回避，有人在嘀咕“过分了！”之类的话。管教的人被惹毛了，上来压两人低头。两人拼死挣扎就是不低头，既是被强按下，只要人一松手就昂起了头，搞得管教的人没法只好作罢了。” “诉苦会刚一结束，就在押送的途中经过仙人河上的一座桥时，小两口眼神一交流，突然冲出队伍，抱在一起，一起高喊了一声‘来世还做夫妻！’，就一起跳进了仙人河！他们的尸体一直没找到！” 盖婆婆讲到这里停下来，眼角泛起泪花。小陈赶紧递上纸巾，她接过来擦眼泪，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伢子！你长得就像当年的那小两口的老公！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了他们！他们是多好的人啦！老天爷不长眼！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在我们逃亡上山之前，他们常常来我家玩的！还帮助我男人认识了我！” 小陈闻言一愣，心中忽然明白了上次为什么盖花妮为什么对自己另眼相看礼遇有加。青春的他对于那段黑暗的历史完全无知，但是就在这里，历史和现实不可阻挡奇妙地交织在一起，使他心中触动和感慨。 屋内的人无人察觉，跟踪的那个男子走出了小屋，来到了正屋的背后，此时隔着木板墙听屋内的盖花妮讲述。当盖花妮讲到了那对小两口的事情时，男子的眼中涌出两行热泪，拳头紧紧攥紧了！ 大家听着盖花妮的讲述沉默了，尽管这些旧事离追查蛊药的主题甚远，但是可以捕捉到她变成如今这样的性格的一点思想脉络，也许还有线索埋在讲述中等待听者掘，于是静静等着下文。 “你们肯定要问了，我老公是怎么死的？我要说我男人是条汉子！死的英雄！” “就在小两口跳河的当晚，得知了小两口遭遇的我男人打昏了看守从看押所翻墙逃出来。他拿着一根木棒，找到了那个龙姓的男子家，打断了他的双腿，把那人弟弟脑袋开花重伤，才被闻讯来抓捕的民兵开了三枪打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一边抢救，那户龙家的亲友们就在病房外叫骂，还喊口号‘消灭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 “本来医生继续抢救也许我男人当时不会死。但是，病房外有一个龙家的小子说了一句‘我们上山，把他老婆抓来，先让我们哥几个批判批判’，我男人忽然从病床上跳起来，举着挂针剂药瓶的铁架子，冲出病房在那小子肚子上戳了一个洞，我男人也被那些龙姓的人按住当场殴打的气息奄奄。” “他们强迫医生离开不得施救。我男人就躺在医院过道，不到一小时的光景，他叫着我的名字闭眼了！还是市区的凤姓族人赶来收敛了尸体，连夜派人开拖拉机送上山。我们为他砌了石坟，就在屋子后面。等我死了，我就埋在旁边！” 牛旺田听到这里，也许气质相近，心中产生对于盖花妮的老公钦佩，于是右拳连连击打左掌，嘴里叫声“真好汉！” 吴明听着讲述心中嗟叹，但是还得往主题上引导，于是插话：“婆婆！那是一段不幸的过去。您老人家真的很坚强！一个人坚持走过来了，真不容易！对啦！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学会采药的呀？” 她又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小吴仙人’，你不要性急！你近来风光得很啦！我知道你是要问我会不会制作蛊药是吧？还想问我把蛊药卖给了哪些人是吧？好！你是‘吴仙人’的孙子，我就成全你，算是报答了‘吴仙人’！我就讲一讲蛊药，你知道了可以去邀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药婆婆（三） 盖花妮的话虽然直率但透着戾气，吴明感到了她对自己存着某种不满。八一≯＞中文≥ ≦他不解其意，但为了任务不能争辩，于是依然微笑着看着她，静待下文。 见吴明不反驳争论，她有点意外，收敛诡异的笑容，又抬眼看着屋外的群山出神，良久开口。 “我问你们！山外的人是不是觉得我老太婆是个怪物呀？”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却自问自答了。 “你们不回答，我也知道！在很多人眼中，我是个老怪物！” 她弯腰从藤椅下掏出一个小陶罐，放在茶几上。 “我再问你们？什么是毒？” 这次牛旺田抢着回答：“毒就是对人有害的物质。” “哈哈哈！”闻言盖花妮出难听的大笑，然后双手伸向天空道：“苍天！你听见了！这就是世人的回答！” 她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正色道：“是药三分毒！是毒四分药！万物皆有其性，人自认为万物之灵，不顺自己的事情就说是害，不利身体的东西就说是毒。就拿毒虫来说，人怕它们，它们更怕人。毒虫的确时不时伤人，但人消灭毒虫何尝不是在杀生？” 说完这句话，她揭开陶罐，将一只硕大的蜘蛛倒在右手掌上，把玩起来，嘴里说道：“小宝！你饿坏了吧？妈妈把这些人打走了喂东西你吃！” 这只蜘蛛大约十几厘米，褐色的身体长着三道黄绿色的横线，前后两对八只长爪挥舞着，似乎在窥视着众人，等待机会跳下她手掌冲过来。 大家都吃了一惊！吴明呆住了，小陈下意识把椅子往后搬了二步，牛旺田却把椅子往吴明这里靠拢一步，小马目不转睛盯着盖花妮的手，老刘腾地站起来了。 “哈哈哈！”她又出嘎嘎的怪笑：“小宝！你看这些人！我还没有介绍你是性格温顺的几乎不伤人的茶园蜘蛛，他们就吓坏了。可见他们不懂你，心中想着毒物，所见便是毒物！” 吴明大脑又在飞运转，对盖花妮的话有所悟。他忽然想到：自古以来，苗家等民族就存在着巫医，不仅精通草药，尤善于饲养毒虫取毒用毒，蛊的传说就来源于此。正像“药婆婆”刚才讲的“是毒四分药”，很多巫医是可以化毒为药的。不过，当这些东西被人用于邪恶的害人目的，那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毒物了。所以，最毒的还是人心！ 他于是斗胆道：“婆婆！我明白了！毒不毒，在于人的内心！起了歹心，不是毒虫毒素的东西也可以拿来害人；存着良心，毒虫毒物难以救人。婆婆！你是苗家的后人吧？” 闻言她又笑了，这次是微笑，朝着吴明点点头：“好修为！好眼力！不错，我的爷爷，奶奶一辈是纯正的苗人，我的妈妈是苗人，爸爸是汉人，父母迁居到了这里，我出生在本土。” “由于迁居，我妈妈的养毒虫技术只学了奶奶的一点，传到我这里学会的更少了。我上山后按照记忆试验养毒虫失败了很多次，你看见了遍地的罐子碎片吧，那都是见证。” “在我上山后的第五年，我终于让毒虫成活率稳定了，成功取出了‘五毒’的毒素。可是，就在这一年，我的孩子突然病去世了。我怀疑是我孩子沾染了毒素，是自己饲养毒虫的报应，于是我一把火把我的第一代‘五毒’烧死了！” 小马终于插话了：“婆婆！那就是说，还有第二代‘五毒’饲养着？” “哎！”她长叹一声：“人老了，耳根子就软了。还不是我的徒弟坚持要学饲养毒虫，我就又开始养了。” “你的徒弟？”小马和吴明同声问。两人想起了在树精坳的那对夫妻讲述丈夫中蛊药往事时，说起的那个怀疑是“药婆婆徒弟”的小伙子。 “哎呀！刚才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有个徒弟！人老了记性不好啦。不是十年浩劫中我男人家族的那对小两口跳了仙人河么，他们留下一个二岁的儿子，被风姓的人家收养了。在他初中毕业那年，他被云集市区凤家的一个当官的人送来，说他养父病逝了，养母很快嫁了人，他和新养父合不来整天干仗，于是不想上高中了，想出来学手艺，这人于是请我收他为徒。我一听是那两口子的孩子，再看那孩子拜我为师学艺态度坚定，就收了。” “请问哪位凤姓的官员叫什么呀？”小马问。 “好像叫啥凤翔x,对啦记不住后面一个字了。” 两人脑中立刻蹦出“凤翔宇”的名字。 “请问婆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小马忽然意识到这是重要线索，这个徒弟也是蛊药源头的一大可能。 “他叫凤三山，小名风三。是个有灵性的孩子，学徒不到五年，就把我采药和种药的技术学得差不多了。虽然说是师徒名分，我把他当儿子的。后来他知道了我会饲养毒虫，软磨硬泡要学，我拗不过他，只好又开始饲养第二代‘五毒’，叫他饲养技术和取毒技术。他独自学完整套流程后，就满师了。” “哎！我不想叫他的青春荒废在山上，他也想下山闯一闯世界，后来他就下山自己找工作了。听说干过很多工作，不过采药的技术帮了他大忙，走到哪里缺钱花就上山采药。他每年回来一到二次，这伢子是越来越干练了，听说近年了一点小财。我就剩下操心他找个好姑娘结婚安稳下来了。” 今天盖花妮是打开了话匣子，大伙儿个个听得屏声静气。 “请问婆婆凤三山最近在哪里呀？是工作吗？”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反问：“哎呀！你们今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感兴趣？他出了什么事么？” 吴明赶紧搪塞：“婆婆！我们只是好奇！这可是你第一次向本乡本土的人亲口承认你有一个徒弟！” 她狐疑地思考后道：“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工作，只是听说他后来跟了一个会道术的大师做助理，专门制保健强身草药卖。” 这时，屋子外面的那个男子变了脸色，心里咬牙切齿：“你们逼人太甚，追到了我的家里！今天叫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此人正是盖花妮的徒弟凤三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吴明的第三劫（一） 小马意识到此时正是询问盖花妮关于蛊药问题的关键时刻，于是插话：“婆婆！我冒昧问问，您老人家是不是制作过蛊药？” 她双眼一翻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蛊药是什么东西?草药我倒没少做，但是多是按照来买药的人需要粗加工。八≥一中＞文 你们要是问我是否使用五毒制造迷人害人的东西，我可以对着太阳月亮誓，没有！” “那么？多年前乡里一个闺女被一个小伙子下了蛊药，据那个下药的小伙子讲蛊药是从你这里买的，对吧？” 她闻言明显又开始动气道：“是我卖的！怎么了？可你们知道么？那就是几味草药和动物药合成的催情药！就是帮着姑娘小伙入洞房成好事的，没有毒性！至于那小子怎么用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 小马追问：“那你的徒弟制作过蛊药么？” 她双眼一翻：“我说过了！他学好艺就下山了！在我这里没做过任何坏事！在外面做啥你去问他！” 接着她将那只茶园蜘蛛放进陶罐，起身伫着拐棍，阴阴地道：“今天我破了例，给外人讲了这么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黑炭！送客！” 门口蹲着的黑狗闻声立刻站起来朝着几人狂吠，大家哭笑不得，盖花妮居然叫一只狗送客！ 大家还是客气的向她话别，她只是点头，一言不。 肥彪从黑炭身边经过时，双方特意来了个碰鼻礼，显示狗和狗之间沟通直截了当，不像人与人沟通那么麻烦。 一行人往山下行去，小马和吴明觉得此行顺利有收获，颇觉高兴，小马还吹起了口哨。 木屋内，盖花妮却心乱如麻！ 她从今天来客的问话判断自己的徒弟一定是在外面闯祸了，要是凤三山真是使用自己掌握的养“五毒”的技术提取了毒素并使用，那祸就闯的大了！ 她想到自己孤独一生，是凤三山的到来慰藉了自己，使自己有了送终的人！她已经完全把他当儿子对待，对其呵护有加，他把自己当亲妈关心和相处！她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母子情深”的场景！ 风三山过誓，一定要为盖花妮养老送终！她内心也不能承受再次失去一个“儿子”的痛苦！自己的男人为救凤三山的父母丢了性命，凤三山却阴差阳错来到自己身边陪伴自己，两家人的命运纠结在一起，两个苦命人生活在了一起，这是上天的安排！ 当一行人走完那百米石梯，就要转弯进入一片林子时，忽然林中飞起几只惊鸟，肥彪狂吠起来。走在前面的牛旺田拦住大伙儿停下脚步，几人四下观察，没有任何现，老刘拍拍肥彪的头示意它去侦查，肥彪转了一圈没有现。于是大伙儿小心地进入林子。 大家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四周，看是否有野物活动，牛旺田和老刘分工一个低头观察地上印迹一个抬头看草木的折断痕迹，肥彪也很警惕地边走边嗅。 当经过一片枝繁叶茂的灌木时，忽然肥彪头冲上出狂吠，紧接着一阵阴风，树上枝叶间飞起一物袭击小陈的头部，狗吠声音争取了二秒钟时间，牛旺田和老刘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同时拉小陈，那物击中小陈的草帽，草帽和那物落都在地上，那物迅昂起头。 牛旺田一看大叫一声：“大家不要动！是竹叶青！” 一听是剧毒蛇竹叶青，大家就像踩了急刹车的车子，都猛地停住身子。 遭遇刚才的险情，小陈已经吓呆了，脸色煞白。 肥彪也如临大敌，狗毛直竖，喉头呼呼有声，一双狗眼死死盯着蛇。 大伙儿的眼睛都盯着在地上的竹叶青，只见这是一条近一米长的成年蛇，头部不停左右转，似乎在研究这群人，考虑下一步要袭击谁。 吴明此时犯傻低声道：“这惊蛰还没有到，蛇就苏醒了？” 小马和老刘急忙都竖立食指到嘴边示意他不说话，吴明赶紧闭上嘴点点头。 老刘和牛旺田交换着眼神，牛旺田从登山包里慢慢拿出矿泉水瓶、面包、毛巾和瑞士军刀等物，一指老刘侧面，老刘点点头然后微微晃动手中的砍刀。 牛旺田开始行动，先是矿泉水瓶，接着是面包，再是团成一团的毛巾，又是军刀，依次朝老刘身侧面抛，蛇终于动了，朝物件落下的地方冲过去。 当距离老刘约莫一米时，就见老刘手中的砍刀猛地掷出去，正好切在蛇的头部下方，蛇头应刀断落。 小陈一下子瘫坐到地上，牛旺田、吴明和小马三人齐声喝彩。 肥彪冲过去要践踏死蛇，被老刘唤走。他知道，蛇头砍下来还会有短暂的成活时间，还可以做出咬合动作。 树林中隐藏着的凤三山目睹这一幕，极力压抑自己的狂怒情绪，心里骂道：“小青呀小青！你和其他毒虫的决斗没有死，却死在了人的手中！你被我从冬眠中唤醒，我取了你的毒腺中的毒，本意不想毒死他们，只是教训他们！没成想丢了你的命！是我不对！我要为你报仇！” 遭遇了竹叶青蛇的袭击，大家格外小心了，可以说是走一步看三步，只期待平安离开这片毒区。 吴明又开始念叨：“我看这条蛇不像是冬眠中醒来的，是不是盖花妮养的蛇跑了？人工饲养蛇可以控制冬眠习性的。” 小马为了宽大家心，特意开玩笑：“你们知道不？据说吴老师以后要调动到我们市公安局哟？专门破悬疑案件！你们看吴老师像不像侦探？” 吴明一愣下意识问：“真的吗？” 大伙儿都笑起来，吴明立刻反应这是玩笑话，也嘿嘿乐了。 大家走出了最密的林子，正在通过一条山石间的二十多米长的狭窄通道。 肥彪欢快地冲在前面为大家引路。忽然，就见它叫唤一声停住了，四下张望，嘴里呜呜有声。接着它突然身子乱颤，头朝下看，接着四爪频频踩地，但是动作慢下来。 众人冲上去，就见地上有二只体长近二十厘米的大号红头蜈蚣正躲避着狗爪，还洋洋得意摆着头，显见狗被蜈蚣咬了！ 牛旺田一脚踏上去，顿时把二只蜈蚣踩成了稀烂，渗出黑色的毒水。 肥彪的颈部和背部有两处微小的伤口渗出黑血，它终于站不稳了，瘫倒了。老刘狂喊：“谁有可以解毒的药？”然后上前揽住狗头。肥彪的头偎依在老刘胸前，一双狗眼深情地看着他，嘴里流着浑浊的涎水。 牛旺田拿出了那罐高浓度甘草汤，小马拿出了替吴明背的“三宝”。 老刘看了那本“三宝”使用手册，赶紧取出治疗动物毒素的褐色药丸，捏碎在手掌心，和上甘草汁，再加上一点矿泉水，然后喂肥彪吃。肥彪显然吞咽开始有困难，老刘只好将药泥盛在矿泉水瓶盖，请牛旺田掰开狗嘴硬塞药泥进去。肥彪却一阵咳嗽，把刚喂进去的药泥吐出来。老刘不死心，坚持强喂了几次，终于在肥彪胃里留下一点药泥。 小马忽然一拉吴明袖口指着地上说：“你看！” 吴明看到，地上有二小摊泥巴。 小马再一指狗腰部毛，分明也沾着泥巴。 小马取一点地上的泥巴和狗身上的泥巴一比较，吴明这个外行也看清楚了，是一样的！ 小马立刻做出出乎预料的动作，顺着路边石缝往石壁上攀登。当他爬上约莫四五米高的石壁，四下打量，现石壁上面是一条小路通往背后的林子，在石壁边缘也有一滩和下面一样的泥巴。 他爬下来，把吴明，牛旺田和小陈拉到一边，低声说：“我猜这次狗被袭击是人为的！” 他讲了在上面看到的那一滩泥巴，然后分析，有人将蜈蚣团在一坨泥巴中，在石壁上朝着狗投掷。由此可见四点，一是此人不怕毒虫且有法子驯服此毒物；二是这二只蜈蚣大的有点成精的感觉，且被踩碎了冒黑水，咬了狗毒性作很厉害，显见这蜈蚣是人饲养的毒性升级版蜈蚣；三是此人很有准头，二次都击中了；四是显然看到得手就顺着上面的那条小路迅溜走，显见是很熟悉地形的人。 突然，老刘大放悲声。几人扭头一看，肥彪在剧烈抽悸，显见不行了，于是大伙儿围上去告别。 老刘抚摸着狗头，含泪道：“肥彪呀肥彪！你跟了我7年呀！我们一起捉的野物我也记不清了！你是我的好兄弟呀！你可千万不要就这么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吴明的第三劫（二） 无论老刘如何悲切呼唤，肥彪的眼睛还是闭上了。≥≧ 大伙儿一番安慰，老刘不再呜咽。 他双眼直直看着小马问：“刚才我看见你查看狗身上的泥巴，又爬上山岩，下来后你们几个嘀嘀咕咕，是不是现了什么？” 小马叹息一声，把自己的现告诉了老刘。 老刘先是原地愣了一会儿，忽然他抱起肥彪，屁股朝下装进登山包，然后背上包，狗头和前肢趴在他身上，就像在他背上睡着了。 他眼冒凶光，厉声说：“走！我知道上面那条路通往哪里！我们去追凶手！”说完他开始顺着那条石缝攀登山岩。 下面的四人紧张地商议是跟上去还是劝阻老刘。小马、小陈和吴明意识到今天很可能遇到了连环的毒物袭击，不放心老刘贸然行动，于是一致反对，三人齐声呼唤老刘下来。 老刘不停，继续攀登。 一直不做声皱着眉思考的牛旺田，忽然喊道：“老子怕了这背后伤人的王八蛋就不叫牛旺田！”说完，他也开始往山岩攀登。 小马知道拦不住两人了，于是严肃地对小陈说：“你和吴老师赶紧下山，到林业工作站给齐所长打紧急电话，就说用蛊药伤人的人就在山上，我们遇到了二次袭击，叫他派增援上山，同时要卫生院做好相关准备。” 说完他也开始攀登山岩。 吴明一时无言，但是也没走，愣愣看着小马攀登。小陈拉他走，他却握着小陈的手道：“刚才你看见了我们使用解毒药，那袋子里装的东西是我带来的，我比较熟悉。再说我对于蛊毒略知一二。所以他们不能缺我！” 他一推小陈，也开始攀登山岩，这时小马刚好翻上去。 小陈上前抱吴明的腰，吴明忽然变得粗鲁，一脚踢倒小陈，小陈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拉脚，吴明的身手突然变得敏捷，小陈已经够不上他的脚。 小陈在下面又跳又剁脚，无可奈何看着吴明翻上了山岩。 他长叹一声，疾步返身下山。 山岩上，老刘站在林子边缘回头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人，牛旺田正在接近他，小马刚离开岩边三十多米，吴明刚翻上山岩。 小马听见身后的响动转身一看，见是吴明便停住了脚步，吴明走到近前，两人对望一眼，都点点头会心笑了，小马一指那条小路，两人默契地一起前行。 于是四个人组队由老刘带路，顺着山路追踪而去。 在距离四人大约二百米的山林里，凤三山在一棵大树背后观察者四人。 刚才，他并没有像小马分析的一击得中就撤退，而是快移动到另外一处山岩背后趴着看下面乱成一团。当他看到小马在查看泥巴，立刻意识到这个人现了端倪，赶紧一溜烟闪到一处石头凹槽里，刚伏下，小马便攀上了山岩现了那一滩泥巴。 他心里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泥巴，而是掺合了压制毒虫活动的草药的泥巴，自己手上也涂抹了这种草药的汁液，这样在做毒虫丸时不会伤及自身。 待小马又下去，他又闪出来看了一会儿下面的情形，才心中充满得意往那条小路遁走。 出乎预料，他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惊讶地现了追踪者。这彻底激怒了他，咬牙切齿道：“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们不去，地狱无门你们偏来！” 他从布背包里取出一个陶罐放在石头上，扯下路边的一丛带毛刺的宽叶草，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将瓶内液体涂抹在草内面的光洁面，然后卷起草叶，做成一个外表带毛刺的草囊，然后揭开陶罐盖子，将里面的黑蝎子倒进草囊，最后用一根草茎轻轻系住口子。 短短几分钟他就做了二个这样的草囊揣进荷包，然后他将布背包里空了的陶罐顺着山坡扔下去，将布背包系在脖子上，自己猴子似爬上路旁的一颗茂密的大树隐藏起来。做完这一切，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失去了肥彪的侦查，四人不知道距离危险越来越近。 当四人依次从树下经过时，凤三山故意放走前面的两人，待小马通过时，他将二个草囊扔向小马后背，其中一个草囊附在了他肩膀上，震动震开了草茎，二只大黑头蝎子张牙舞爪爬出草囊，直奔小马的脖子。 吴明现了小马肩背上沾着的草囊，又看见大蝎子窜出来，大叫一声：“哎呀有蝎子！” 小马回头茫然看着吴明。 吴明指着他肩膀声音颤抖道：“有蝎子！” 小马看不见后背，但是见吴明吓坏了，显然有情况，于是喊：“你快帮我弄下去呀！” 吴明醒悟过来，赶紧拾起一节枯树枝，上前挑落一条蝎子，可是另外一条动作迅捷，爬到了小马脖子上，张口就咬。 就听小马“哎呀！”一声，皱起眉头，然后左手一拍脖子，蝎子应声落地。 走在前面的老刘和牛旺田闻声过来，一看就要用脚踩蝎子。小马连忙道：“别！这是证据！快捉住装进矿泉水瓶！”然后一指头上方的树。 几人抬眼看，只看见枝叶晃动，一个人影顺着大树的一根斜靠路边山岩的粗壮枝桠爬上了山岩。 老刘道：“我去追！你们快解毒！”说完放下背包就开始爬树。 吴明从小马的登山包里又拿出“三宝”，赶紧拿出褐色药丸，和着牛旺田的甘草汁，喂小马吃下去。 吴明赶紧问小马什么感觉，他回道：“刚才被咬有灼烧感，这时脖子麻，麻木感觉往下延伸。” 吴明现小马的嘴角开始流涎，说话语慢了。 牛旺田用树叶做防护，逮住了这二只黑蝎子，装进了空矿泉水瓶。三人一看，这蝎子也有异状，长近十厘米，一对螯钳很大，尾刺带着血红色块，在瓶中不安分地张牙舞爪显得活跃。 吴明一看就明白，这又是反季节的毒虫，不该出来的季节出来了，还很生猛，不是人饲养的毒虫是什么？ 突然，就听老刘在树上出痛苦的叫唤声，三人抬眼看去，只见老刘骑在那根靠着山岩的枝桠上，已经跨出一步就可以上去了，却奇怪地捂着手掌。 牛旺田赶紧走到树下瞧，正好老刘树上一晃，一头栽下来，牛旺田正好伸手接了一下缓冲了，两人都倒在地上。 牛旺田扶老刘起身，只间他左手掌中间有一个小血口，手掌已经开始红肿，他右手紧握左手掌根，表情十分痛苦。 三人忙问他怎么了，他咬牙道;”妈的！树上藏着一只大蜘蛛，咬了我一口！被我一扫，蜘蛛掉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吴明的第三劫（三） 吴明赶紧再次充当医生，从小马的登山包里又拿出“三宝”，拿出褐色药丸，和着牛旺田的甘草汁，喂老刘吃下去。八一小说网 牛旺田嘴里骂骂咧咧到树下寻找那只大蜘蛛，转了一圈没找到，又骂骂咧咧返身。 转眼之间，四人折了二人，愤怒在四人眼中燃烧。牛旺田依然骂骂咧咧，动手折断一根约二指宽二米长比较直的树枝，掏出瑞士军刀开始切削。大伙儿一看就知道他在制作简易木棍，准备着找放蛊的人朝其身上招呼。 小马担心他贸然独自一人追下去，于是口齿含糊但大声道：“蛮牛！别-别追！” 他闻言翻翻白眼，不回答。 老刘此时冷静许多，接话头道：“马警官的意思我明白，此人手段毒辣，又熟悉地形，再追下去不是上策。还是我们聚在一起等待增援。” 见老刘也这样说，牛旺田思考一下，举起木棍向天长啸几声，然后靠拢过来。 于是大家聚在了一起，牛旺田手里拄着木棍，吴明拿着瑞士军刀，一前一后防卫。 这一地段不知道什么原因，手机信号十分微弱且时断时续。小马叫几人都掏出手机轮流打给派出所，结果只有小马自己的手机二次短暂一、二秒钟联系上了所里便信号中断。但是小马知道小陈和齐所长在不停联系自己，因为显示外面打来的中断的电话有小陈的有齐所长的。小马只好把四人面临的情况和所在的位置写成短信，一一遍遍送给齐所长和小陈，期待能收到。 吴明再次检查二人伤口，现二人中老刘的左手掌伤口肿胀的更厉害了，皮下的组织开始黑且向下延伸，而小马的身体麻木感范围又扩大到了肩背和胸口。 他真的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两人，右掌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脑袋，脑海中搜索着解毒的知识，可是依然没有灵光闪现。他只好拿毛巾紧紧系住老刘的左手腕部，期待毒性作缓一点，又取解毒丸药给两人又喂了一次，还把剩下的一瓶半矿泉水全部叫两人喝下去，期待稀释血中毒药。 等待的时间对于等待着总是是漫长的，对于困守的四人是如此，对于在山崖上潜伏偷望的凤三山也是如此。他期待着二人尽快出现症状，一解心头之恨。可是出乎预料，两人还没有大作，没有出现倒地昏厥颤抖等明显症状。他十分纳闷，忽然想到吴明给两人喂食的药丸和喝的牛旺田拿出来的那瓶黑乎乎的液体，猜想一定是解毒药之类的，大大延缓了毒性作。 他右掌狠狠拍打地面，心里恨恨道：“你们是在和我斗法么？老子手段多得很！你们不怕毒虫，我就来毒草！” 他起身钻进林子，走了大约二百多米，盖花妮的木屋出现在眼前。这条后山的山路正是来这里的捷径，只有他和其他采药人知道。 他走进小木屋，轻车熟路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绿幽幽的液体，又拿出一个竹制的水枪，一并装进背包。 他转身出屋时，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空瓦罐，瓦罐在地上滚了几圈碰在另外的一个瓦罐上，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很快，前面的屋内传来盖花妮惊喜的叫声：“三儿！是你回来了么？” 他愣了一下，听着她拄着拐棍敲地一下下接近的声音，心里在斗争。但是他终于摇摇头，一跺脚，窜出门去一头扎进了山林中。 他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三儿！你在哪里？”的呼唤，热泪夺眶而出。 盖花妮站在小木屋里扫视一番，眼前是五个空的罐子正是装“五毒”的，抽屉被打开，少了二瓶玻璃瓶，一瓶装着毒虫防护液，一瓶装着植物性**。 她立刻明白，刚才一定是凤三山回来了，只有他有这间屋子的钥匙，只有他知道哪五个罐子装着五毒，只有他知道哪二个玻璃瓶装着毒虫防护液和植物性**。 她还意识到，凤三山拿走这些一定不是好事。一种预感驱使着她朝后山走去。 当凤三山又来到那处山岩上时，听见牛旺田在骂：“狗日的缩头乌龟！你出来和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你只会暗箭伤人，不是男人！是孬种！” 闻言凤三山气又上心头，他心道：“爷爷我玩的就是阴的！我活腻了才和你这个‘拳师’的关门弟子面对面决斗！” 他掏出水枪，先装进一点矿泉水，然后打开刚拿来的那个玻璃瓶，小心地倒进去一些液体。他趴在那棵树挨着山岩的那根枝桠附近，正好在侧面不易觉。他拨开眼前的枝叶，判断着牛旺田的方位和距离，然后端着水枪瞄准。 就在他拨开枝叶时，惊起了树上的一只鸟，飞向吴明头上方。吴明下意识转头看树上，顿时现了山岩上趴着一个人正在端着什么东西瞄准牛旺田的方位。他同样是下意识冲过去一拉牛旺田，嘴里同时说：“上面有人要下黑手！”几乎同时，凤三山的水枪喷射而出，却射在了吴明的脸上。 他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鼻子被辛辣之气呛的咳嗽，睁不开眼睛双手胡乱划拉，被牛旺田捉住左胳膊，拉到身后。 牛旺田朝山岩上看，现了凤三山，一边连声咒骂他，一边拾起几块石头，朝上扔过去，一块石头堪堪差点砸中。 凤三山愣住了，他原本不想伤害吴明的，因为吴明的爷爷吴泰对自己的干妈盖花妮一家以前照顾有加，自己得替干妈还这个人情。可是阴差阳错害了吴明，又引起了牛旺田的戒备，看来只好撤了。 他起身就走，刚走了约莫五十多米，迎面就看见盖花妮一步一拐蹒跚走来，见到他用拐一指道：“三儿站住！你说说你在干嘛？” 他有点慌神，他并不想让痛爱自己的盖花妮知道自己在外面给“金仙会”做的事情，也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刚才使用毒虫和毒药袭击了来调查的人。可是，他也知道，她迟早会知道是自己做的，何况当场她就赶来了。 他噗通给她跪下，含着泪道：“师傅！盖妈！你的恩看来我是不能报答了！对亏了你教我的手艺，我在外面这几年有饭吃有钱赚。可是，我忘不了我家的旧仇，看不得那些得势的龙家人，受不了那些有权有势的鸟人，我做了一些你不会待见的事情。今天他们这几个人上山就是来调查我的！对不起！给盖妈添麻烦了！我这就走！搞不好很多年不能上山孝敬您老人家了!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他砰砰在地上磕头。 盖花妮闻言老泪众横，扶起凤三山，恨恨道：“三儿！你真是造孽呀！原来市里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有你一份呀！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叫我多担心！你叫我多伤心！” 他只是低着头喃喃说着“对不起”回应。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严肃道：“三儿！你刚才是不是使用‘五毒’伤了今天来的几个人？” 他见她脸色怕人，又跪下道：“是的！刚才我在气头上！我忍不住用了‘五毒’放倒了三个！用**露喷牛旺田时误中了吴明！对啦！吴明和牛旺田带着解毒药，他们已经用了，药性作的慢多了！待会儿他们的人上来了会料理的。”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抽在凤三山脸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盖花妮挥舞着双手，悲怆地呼喊：“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先死了孩子，又死了男人，今天干儿子也保不住了！为什么？” 就在这时，远远山下传来喧嚣，感觉一群人在接近，传来一阵阵呼唤，“老刘在哪里？听见答应一声！”，依次对四个人一遍遍呼唤。 山道上，牛旺田用甘草汁冲洗吴明的脸部，又从“三宝如意”中拿出解植物毒素的黄色药丸喂吴明吃下去。吴明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觉得头昏眩，脑中开始出现幻觉。 第一百二十章 毒口脱险 听见呼唤声，牛旺田站起身，气聚丹田大声呐喊：“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说完捡起二块石头，用力互相敲打，声音回荡在山谷。八一小说网 ≥ 很快，远处传来回应的喊声，“你们不要动！我们就来了！” 牛旺田满心欢喜一拍吴明的肩头，“哈哈！援兵到了！” 可是，吴明却眯缝着眼睛看着他，表情怪异，还连连往后退。 牛旺田纳闷，不知道吴明眼中的他变成了恐怖的巨头怪人，一双巨手像蒲扇挥来挥去。 吴明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幻觉，赶紧喝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脸，还在山道转圈。可是，眼前的幻觉还是越来越多，一会儿是天上飞着一只巨大的鹰，一会儿是一条巨蛇爬过来，一会儿那只找不到踪影的蜘蛛出现了大的像脸盆。 吴明索性闭上双眼，但是脑海中却翻江倒海，无数念头和影像飞过，他赶紧又睁开眼，朝来时的山路看去，用眼前的所见所念代替心中的万景万念。 只见眼前的山林飞起五彩缤纷的蝴蝶，到处姹紫嫣红，远处跑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是二位婀娜美女，第一个正是老婆肖梅雪，第二个却是李巧云。 他冲过去，拉着老婆的手摇晃，“老婆！你怎么来了？”又朝后面笑笑，“巧云！你怎么也来了？” 不料“肖梅雪”使劲挣脱他的手，周围响起了一片男男女女笑声，“李巧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牛旺田的大嗓门传来，“哎呀齐所长！你们可来了！”说完不顾吴明的挣扎攥紧他的肩膀，“吴老师！别犯迷糊了！是齐所长带着卫生院的医生来了！我媳妇‘甘草妹’也来了！” 那个“李巧云”上前就搂住牛旺田，先“啪啪”亲几口，然后就和“肖梅雪”一起来查看三人的伤势。随行的另一位男医生上来帮忙。 吴明灵台一闪，有点清醒，知道自己犯糊涂了，尴尬地傻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啃声了。 随行的还有所里的二位警察，和林业站的二位职工。 林业站的二位职工连声追问老刘事情经过，可是他口齿不清不能正常回答，只是指着肥彪的尸体流泪。二位职工共同抱起肥彪，很快看到了身上的咬痕，几乎同声道：“是被山上的‘药婆婆’害的？”老刘摇头，艰难挤出一个词“徒弟！”二位职工思考一番，同时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站起身，都很愤怒。 随行的二位警察按照齐所长吩咐，以伤者坐的地方为同心圆展开对附近的搜索，十分戒备地戴着棉手套，手里拿着警棍。 在女医生和甘百味查看伤势同时，齐所长在旁边问询牛旺田事情经过，这时小马和老刘一样已经口齿不清了。 女医生和甘百味交流一番，一致结论的确是被毒物咬了，多亏吃下了解毒药缓解了毒素侵入脏腑，但是看来解毒药年代久远，药力不足，毒素还是在缓缓扩散。 女医生赶紧拿出准备的解蛇毒针剂，给老刘和小马一人一针，男医生忙着切开伤口放血。但是，毒素明显扩散了，小马的扩散到了背部，老刘的扩散到了肩头，男医生摇着头问女医生：“看来只能靠你打的针剂了！毒素扩散了，我不好清创了！” 忽然传来林业站二位职工愤怒的声音：“老妖婆！你还敢现身！我们本来就要去找你算账的！” 只见“药婆婆”盖花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拄着拐棍一步步过来了，身边跟着那两位警察。 原来，刚才她愤怒训斥了凤三山后，心中的母爱驱使着她采取了保护他的行动。她叫凤三山扶着自己从一处隐秘的小路绕到山崖下面山路背后，准备对中招的人施救；然后吩咐他赶紧回去，把那些养五毒的罐子扔到山崖下，把相关的制好的药剂全部用石灰中和毁掉再扔掉，做完后立即从只有他们娘俩知道的山路迅离开，没事就不要回来看自己了。 齐所长已经知道了这是盖花妮徒弟干的好事，拦住了上前的林业站二位职工。 没等这厢的人问她的来意，她径直一步步踱到中招的三人跟前，先对吴明道：“小吴仙人！你不要慌！再过一个时辰，你就不会看到幻觉了！”接着对那个男医生道：“让我来给他们放放血！” 两位医生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业站两位职工急了，嚷嚷着“老妖婆你还敢来给我们的人放血？”甘百味却忽闪忽闪眼睛，然后道：“谢谢‘药婆婆’！你老人家出手再好不过！我该怎么配合你？” 本来牛旺田也要作的，忽听老婆这样讲，转念一想，明白了老婆的意思。原来，甘百味听“怪郎中”杜小康讲过，在以苗人为代表的少数民族会放蛊的人往往也是民间医生，自己放的蛊一定自己有方法解。于是他在林业站两位职工耳边低语，两人才气哼哼走到一边。 齐所长见多识广，朝拦在盖花妮身前的两位警察使个眼色，两人让开。 她走到跟前，朝牛旺田一伸手，“‘蛮牛’！把背包里的‘三宝’拿出来！” 蛮牛递上药罐子。她取出二丸丹砂，吩咐：“你们一人一丸就水喝下去。” 接着她又朝牛旺田一伸手道：“把‘扁鹊古九针’拿出来！” 老刘和小马明白了意思，赶紧配合，都在松开上衣。 牛旺田恍然大悟，赶紧从小马的背包里拿出那个绸包，取出那个别‘扁鹊古九针’皮夹子，摊开着递过去。 甘百味赶紧拿过去，叫牛旺田闪一边去，然后自己递过去道：“婆婆！先来哪一个？” 她不搭话，抽出一根浑圆的针，叫小马上半身趴在登山包上，双腿跪在地上，呈现肩背向下斜角；然后搂起小马背部的衣服，在黑的肩背部顺着左右二路膀胱经间隔各扎了四个孔，最下端的大约在膈腧穴、膈关穴，很快冒出黑血；接着拿最粗的那根针，顺着男医生对脖子上被咬的伤口扩开的创口探进去，动作几下；再拿一根长长的针，顺着背部扎的最后那个眼朝上顺着走平针，居然从脖子上的那个创口眼穿出，只见黑血倒着从那个创口随着走针渗出。走完针，她吩咐甘百味拿着蘸了酒精的药棉花，顺着从下面朝上赶血，慢慢小马肩背部颜色变淡了。 她接着叫老刘站起来，叫男医生捏住他肩膀内侧根部，用同样的手法，在手心的创口深探，在老刘的手臂上选取手厥阴心包经依次开了四个孔，从上部的大约天泉穴位置的孔向下走平针，然后也叫甘百味依样赶黑血，慢慢老刘的手臂颜色变淡了。 旁人屏气看着盖花妮施展手段，都觉得对于这个世人眼中的乖逆毒辣的“药婆婆”有了新认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药婆婆离世 乡邻们大多只知道盖花妮是采药种药制药高手，却不知道她还会针灸懂医术。网 市面上长期流传着她的种种乖逆毒辣诡异的故事，却不知道她有着一颗医者仁心。机缘巧合，大家今天和她进行了深入接触，此情此景使大家意识到，人言真的可畏，传言往往谬误，世间多少事因为人心的难测显得云山雾遮，世间多少事需要冷静思考深入了解才能得出真实结论。 后来大伙儿才得知，盖花妮从母亲那里学会了基本的针灸方法，远在上山之前又师从杜小康学会了活血化瘀排毒的针法，只是她不向外人道，又交待曾经有幸被她救治过的人严守秘密，所以才守住了这个秘密。 大伙儿纷纷说着感谢她的话，连那两位林业站职工也一边道歉一边致谢。 幻觉尚未完全消退的吴明眼中的盖花妮，就像一个仙姑正在施展法术，迷住了他，痴痴地看着她，傻傻地笑着。 做完针灸排毒，她瘫坐在甘百味垫上毛巾的一块石头上，真个人累的快虚脱了。听着大家的话，她一言不，定定看着太阳向群山背后走去，脸上无限的落寞。 从针灸排毒结束又过了大约三四十分钟，老刘和小马在“三宝药丸”帮助下，在乡卫生院男女医生和盖花妮的共同救治下，情况大为改观，老刘和小马刚才黑的皮肤部分黑色减退明显透出红晕，两人能嗫嚅着说道谢的话。 在老刘和小马排出的黑血滴下的地方，沾染黑血的小草蔫了，足见毒素的厉害。 忽然甘百味尖叫起来，还指着地上。众人一看，就见刚才隐匿的那只毒蜘蛛出现了，奔着地上的黑血迅捷而来。老刘和小马又有被攻击的危险。 牛旺田挥动树枝想赶走蜘蛛，可是这只蜘蛛此时似乎饿坏了，动作迅捷，三转二转越来越近。 大家后来才知道，炼五毒起初是需要使用掺加了动植物提取物或某些矿物质的动物血液长期饲养，最后展到扔动物活物训练其吸血，这样当这些毒虫处于饥饿状态时特意被放出去时，自然习惯性疯狂攻击身边的动物，吸取血液，同时释放了毒腺中的毒素。还有一些毒虫互相攻击的生存训练法，这样训练出的五毒的毒素威力自然是成倍增长！ 只见盖花妮霍地起身，举起胸前的荷包朝着蜘蛛前面的地面挥动，荷包里挥洒出香气扑鼻的粉末，蜘蛛猛地止步了，在粉末前缓缓转圈。她高高举起拐杖，喊了一声：“孽障！”然后拐杖落下，蜘蛛被戳得稀烂。 她胸口喘着粗气，拄着拐棍身体抖。 当盖花妮麻利地做着这一切时，大家仿佛忘记了，她已经是年近七旬的婆婆。今天大半天里，她见到的人、说的话也许是上山以来最多的，她也经历了感情的强烈冲击起伏，加上她强拖着身躯跟踪风三山，又耗费精力为老刘和小马排毒，整个人已经体力心力严重透支。 甘百味先现她情况不对，忙招呼她坐，可是她摆摆手，然后又缓缓一个个打量周围的人，胸口起伏着，似在思考，似有话说。 良久，她眼角泛着泪花，集聚气力喊道：“我替我的徒弟、我的干儿风三山向大家道歉了！我替我的徒弟、我的干儿风三山向大家道歉了！” 她咳嗽几声，忽然举起拐杖朝天一指，“太阳月亮作证！我，盖花妮，一辈子问心无愧！今天！我尽力为我的干儿补锅了！” 说完这句话，她如释重负，整个人笔挺地向后倒下。 夕阳照射在她的脸上，抹上了暖暖的红晕，吴明的眼里，她就像一位少女在熟睡！ 众人都拥上前，男女医生赶紧诊断，心跳快脉搏乱，估计她是累晕了。 众人一合计，最佳方案就是赶紧把她送回不远处的盖花妮的木屋休息救治，今晚大家就在木屋歇息。于是牛旺田背起盖花妮，其他人扶着老刘和小马，一行人来到了木屋。 远远地，黑炭迎过来，开始撒欢吠叫一番，忽然嗅到了民警背包里的肥彪，便朝警察背上扑。警察躲不过，无奈放下背包。黑炭扑上去，和肥彪鼻子对鼻子碰几下，肥彪没反应，黑炭又用爪子推肥彪，用头撞肥彪，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黑炭明白了，趴在背包前地面，出人类也听得懂的凄惨呜咽。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为之动容，牛旺田喊了一声：“真他妈是好母狗！”然后抱起黑炭，示意警察提起包，一起进屋。 警察将肥彪放在地上一堆药草的茎叶上，一放下黑炭它就窜过去，和肥彪并排趴着，沉浸在对肥彪的思念中沉默不语。 盖花妮一躺在床上就沉沉入睡。老刘和小马各自歪在临时找来的铺着衣服的二张躺椅上，靠近火炉取暖。 虽然意识到风三山已经遁走了，但是齐所长还是和两位警察在木屋内外及周边巡查一番，没有踪迹就回来了。 牛旺田和甘百味主动为大家张罗晚饭，好在屋内可以吃的干货腊货颇多，晚饭顺利张罗好了。 甘百味喊盖花妮吃饭，呼唤了十几声，她微睁开双眼，低低的声音道：“不想吃！我要睡觉！” 大伙儿吃完饭，甘百味又端来一碗蘑菇腊肉汤，想唤醒盖花妮喝汤。她醒了，挣扎着想起来，甘百味扶她靠在床架。看着床边木凳上的汤，她惨然一笑。甘百味赶紧端起汤喂她喝，她没有拒绝，勉强喝了半碗。 盖花妮拉着甘百味的手，似有话说。良久，语气诚恳但是气息缓缓道：“姑娘！我今天一看见你就喜欢，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我。姑娘，我知道你是杜小康没有正式行拜师礼的徒弟，我们算是有同一个师傅。姑娘，你赶上了好时代呀，不像我在山上躲了一辈子。姑娘，你要和‘蛮牛’好好过呀！能有一个痛你的男人在身边多不容易。姑娘……”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一阵咳嗽，中断了话语，甘百味赶紧揉着她的后背。 她一指衣架上的衣服，示意甘百味拿来。然后她从衣服上取下那个月亮银饰，递给甘百味，“姑娘！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算是师姐的一点心意。” 甘百味一看，现月牙形银饰的背面镶嵌着七颗小小的各色钻石，俨然是北斗七星的形状，意识到这物件很贵重，蕴含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意义。她惶然递回盖花妮手中，“师姐！我不能要！这东西一定对你有重要意义！” 盖花妮急了，两行热泪奔涌而出，喃喃道：“今天见到了素未谋面的师妹，我的心愿已了。我老了，再也没有其他念想了，这就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思了。” 此情可鉴，此时回绝似乎不妥，甘百味思考一下，收下了月牙形银饰，打算随后再上山帮助眼前这位刚见面的师姐改善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 一番折腾，大伙儿都累了。女医生和甘百味挤在另外的一张床上。其他人都围着火炉而睡，小马和老刘依然各自睡在躺椅上只是躺椅上铺上了干草再铺上衣服；警察们、林业站职工、男医生、牛旺田以及吴明都打地铺睡在木地板上，身下垫着干草。 吴明已经完全清醒了，在男人们的鼾声中思绪万千，回忆着今天的遭遇，恍如梦中。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渐渐合眼。 天空渐露鱼肚白，忽然屋子里传出异样的狗吠，把大家惊醒了。 循声过去，只见黑炭趴在盖花妮的床前，呜咽得撕心裂肺，地上躺着盖花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床倒下的。 女医生赶紧上前参看，很快女医生哭出声来，“哎呀！她后脑有个包！哎呀！没有气息了！哎呀！没有心跳了！” 男医生赶紧做心脏复苏按压，女医生赶紧做人工呼吸，一番折腾，两人回天无术。 这时大家才现，她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饰物也戴上了，就像要去走人家或者参加一个盛会。 如今，她一定在天上参加着仙人们的盛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郎中（一） 对于“药婆婆”盖花妮的瘁然离世，一行人惊愕且悲戚。网 大伙儿刚刚得到她的援手，刚刚对于她有了更深的了解，刹那间眼前人就阴阳两隔。 甘百味哭的一塌糊涂，叫着“婆婆呀！师姐呀！我刚认识你，你却走了呀！怪我昨晚没有照看你！”女医生呜咽着：“怪我准备不足，没带足药品针剂。”吴明心中不停问着：“为什么天地就如此不仁？竟容不下一个孤苦的老妇？”老刘连连叹息，忽然没了盖花妮这个同一座山的“邻居”， 心中觉得痛惜和怅然若失。 对于她的死因，两位医生初步判断，她昨天负荷劳累后，身体极度虚弱，结果她起床时不小心后仰跌倒，脑后着地，很可能内出血，当即昏迷，身边又无人现救治，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齐所长当即致电诸局长汇报情况，诸局长指示齐所长率员进一步对盖花妮的住所进行调查，同时要其迅将她的遗体运到云集市，待江城市局的法医赶到后立即检查。同时诸局长也说，至于吴明和小马是否马上返回云集市区，需要联合调查组商量请示后定，等着消息。 于是齐所长向大家讲述了诸局长的指示，大家一番商议，立即行动起来。 警察们对三间木屋和屋前屋后进行全面调查，对屋内物品以及周围的环境进行了拍照。两位医生和林业站的一位职工一起利用屋内的木棍制作一个简易担架，准备用来将盖花妮的遗体抬下山。还有一位林业站职工和老刘一起去挖坑埋葬肥彪，选的是屋后的药圃。其他人帮着一件件清点登记物品。 忙活中，肖圣金的电话来了，传达联查组的决定，叫吴明和小马回市区汇报休息。吴明却罕有地大声表达反对，表示自己的调查计划还有拜访“怪郎中”杜小康和上山寻找天蟾灵玉线索没有完成，不能从命。知道吴明温和性格的人惊奇地看着他语气激烈争辩直到愤然挂断肖圣金电话。 大家不知道，吴明心中升腾着烈烈的火焰，他誓抗命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调查计划，要让自己的能力最大挥，为调查尽自己的一份力。他心中回荡的还是那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时旁边的小马开口了：“吴老师，你的话我听见了。这次我也抗命，陪你完成调查。” 吴明不言语，只是主动紧握小马的双手，摇一摇，点点头。 牛旺田见状上前和两人的两双手握在一起，三人的眼中都有火苗闪动。 在屋后的药圃中间，林业站职工挖好了坑，然后将肥彪放进去。刚才一直趴在旁边的黑炭突然跳进坑中，和肥彪并排躺着。林业站职工惊呼一声，赶紧将黑炭抱出来，结果一放在地上它又跳进去了。老刘见状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从黑炭想到了肥彪，从狗想到了人。 他上前轻抚黑炭的头，喃喃道：“傻丫头！你的肥彪哥哥去天上的狗国享福去了！你就放心让他去吧！你以后就跟我过，我把你当闺女痛。”说完他抱起黑炭，林业站职工赶紧往坑里填土。这次黑炭没有挣扎着往坑中跳，似乎累了，偎依着老刘，一双狗眼朦胧湿润。 当大伙儿忙完手头的活儿，老刘把林业站的二位职工叫到一边合计一番，然后由老刘向大家提议，三人留守在木屋配合后续工作。三人一致建议，以后把这三间木屋作为林业的山上工作站，帮在天上的“药婆婆”打理屋子和药圃，欢迎其他采药人入住，把“药婆婆”济世的功德传下去。 老刘一指偎依在他脚边的黑炭，深情道：“它以后就跟着我了！”黑炭嘴里轻轻呜呜几声，算是答应了。 大伙儿觉得三人的提议很好，齐所长个人也赞同，表示会向有关方面转达建议，促成此事。 就在其他人正要动身下山时，肖圣金的电话又来了，吴明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肖圣金经过一番商议和请示，又给了吴明3天时间继续调查，要求3天后吴明和小马必须返回云集市汇报。使吴明脸露笑容的还有肖圣金的一句话，说的是肖梅雪多次到调查组驻地打探吴明消息，这份关切使调查组众人无不感动。 他把这个新决定告诉众人，小马和牛旺田过来和他相互击掌，其他人面露赞许，对于这个起初乡里传说是“整人钦差”的吴夫子，认识不仅仅逆转且钦佩不已。 一行人下山，一路上春光依然是如此美好，阳光依然灿烂，可是大伙儿的心情却肃然，一路上几乎无话。 回到招待所已是中午，吴明和小马、牛旺田一起商议，决定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就去福利院拜访杜小康，考虑甘百味这次一起去，可以拉近和他的距离。和甘百味一说她连连点头，表示也想着去探望这个自己的不记名师傅，好好聊聊。 福利院距离龙凤乡政府只有4公里，是一个四方的前后两部分的院子，四围的房子还是旧式的砖瓦结构，前后院子中间都有一个圆形的花坛。据说福利院修建时老人住着要接地气的说法占了上风，所以没有修成楼房。 吴明四人一进院里，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迎上来，正是接到齐所长电话告知的龙院长。 寒暄后他提醒大家，大家要见的这个杜小康有二样怪要注意。一是有洁癖，如人进去坐了椅子走后他会反复用抹布擦拭；二是他老年痴呆多年，但是却突然时不时会很清醒，记得很久远的事，对眼前人的事情如数家珍，但是这样的清醒时刻持续很短，一般不到一小时，至于什么诱因无从得知。 进入后面的院子，龙所长一指，大家望过去，在一间屋子门口，一个身穿白棉褂头胡须皆白的老者正在活动身体。他面朝这边，双眼微闭，身体微蹲，身板挺直，双手左右摆动，缓缓划着优美的弧线。 牛旺田道：“杜郎中挺时髦呀，在做体操呀。” 吴明摆摆手，“我看他在做一种古老的气功?——云手。” 甘百味一拉牛旺田，“你就不要在吴老师面前丢丑了！” 他一缩脖子，呵呵一乐。 来到老人面前，龙院长先打招呼，介绍来人。杜小康只是睁开眼看看，居然不答话不停下动作。龙院长不悦，想上去拉他停下来，被吴明拦住。 小马故伎从演，上前介绍吴明是“吴仙人”的孙子专程来拜访他。出乎预料，“吴仙人名片”失灵了！他还是不理不睬。 牛旺田赶紧把甘百味推上前，朝她使眼色。她笑着开口：“杜伯伯！我是甘草妹呀！我来看你了！”她一连说了二次 杜小康闻言，愣了一下，停下了动作，似在思考或者回忆。 甘百味激动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杜大伯，你想起来了？有二年没来看你，我挺想你的！” 可是，他还是看着甘百味愣，没言语。 忽然，小马灵光一闪，想起上次巧遇崔珍时，她给自己的那双蝶戏牡丹绣花鞋垫，想起崔珍说的拿绣花鞋垫给杜小康他就可以开口的话。 他决定不妨一试，返身从车上登山包里拿来鞋垫，然后恭恭敬敬递给杜小康，同时说道：“杜大伯！这是崔珍奶奶捎给你的鞋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怪郎中（二） 小马的举动大伙儿明白意思，于是都不言语，都屏息等着。八＞一小说网 杜小康左手接过绣着蝶戏牡丹图案的鞋垫，举到眼前，眯着眼仔仔细细看，右手还一遍遍摩挲着，虽然还是没有言语，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上面。 突然，他脸上泛出笑容，缓缓开口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正是唐代李商隐的名诗《锦瑟》，也许是这鞋垫的蝶戏牡丹图案勾起了他的记忆，但是他一开口就是一唐诗，完全出乎大伙儿预料。 此时的杜小康神清气爽，优雅脱俗，诗句吟诵的有板有眼，一字不差，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年痴呆患者。 吴明心中感叹，“不愧为‘四大神师’之一，不仅医术精湛，文学修养也了得，叫自己张口就来背下这诗颇有难度，可是他年逾七旬还是老年痴呆患者，却能奇迹般完整吟诵这诗，使自己汗颜！可见这是多么深的熏陶才能把这些文字深埋在他的心里！可见他的内在修为是整体的！只可惜这样的俊杰埋没在那动荡的岁月里，可悲可叹！” 而小马、牛旺田和甘百味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觉得唯独崔珍奶奶的一双鞋垫能唤起他的记忆，特别是一看见这双绣着蝶戏牡丹图案的鞋垫，立马吟诵出诗句中有“庄生晓梦迷蝴蝶”句子的唐诗，显然是心有所感，睹物思人，记忆潮涌。可见往昔岁月里杜小康和崔珍奶奶生过什么事情，这记忆铭刻在杜小康脑海里！ 小马趁热打铁道：“杜大伯，你想起了什么？” 他笑着盯着小马看，终于开了口：“小伙子！难得崔珍喜欢你，信任你，托你捎来东西。谢谢啦！对啦，她应该也送了你东西吧？” 小马脸一下子红了，眨眨眼,掏出那个鸳鸯戏水手帕递过去。 他一看就笑了，递回来道：“看来崔珍老了还这么喜欢帮衬人。年轻时喜欢做红娘，到老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还是如此。年轻人，遇到喜欢合适的就大胆去追吧！不要到老了后悔！” 这话中透着故事，透着沧桑，使大伙儿思考。可是还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他却一拉小马的手，“大家进屋去坐，抱歉让大伙儿在外面站了半天。” 目睹这一切，龙院长比来客更加惊异，瞬间杜小康就像所有的病都消失了，冥冥中有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他闭锁的心门。 杜小康在本乡行医三十多年，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医术精湛，广施仁术，深受乡邻敬重。所以住进福利院后，院方为其安排的住所是里外二大间，还将他自己的三十多盆花花草草全部搬来，摆放在屋内屋外。此时花花草草开始萌生春意，润绿了大家的视线。走进屋内，物件收拾得干干净净。内屋摆放着三个大书架，显示着主人的修为。 大伙儿刚一落座，牛旺田又忍不住道：“我说杜大伯，你住在这里就像在隐居修行呀！” 他哈哈笑起来，“其实我在等死！只是死也要死的坦然！” 甘百味使劲掐牛旺田胳膊，“蛮牛你真不会说话！少说两句。” 他摆手道：“甘草妹子，没事的，不要忌讳说死亡。到了我这个年纪，这是白喜呀！” 他指着牛旺田又道：“甘草妹子，我喜欢这小子！身板好，走步威武稳直，双眼直视，言语率真，一看就是实诚人，配你真不错！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甘百味脸腾地红了，羞涩地低下头。 龙院长插了一句话把大伙儿的注意力拉到正题。他问吴明：“请问你们和杜郎中聊需要我在场么？” 吴明看小马，他略作思考道：“那就麻烦院长回避一下。” 龙院长走出门后，大伙儿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和杜小康言语交流。 杜小康端坐在铺着棉垫的藤椅上，左手在上双手交叉在腹部丹田，气定神闲等着来人问。 之前四人合计过，基于杜小康的现状，很可能他不能顺利交谈，那今天的见面就是一次探望；要是他能交谈愿意交谈，那就简短问三个问题聊聊。 小马问第一个问题，“杜大伯，今天我们除了来看你，还想请你老人家帮助我们，我们想咨询三个问题。我的问题是，你是云集市‘四大仙家’之一，您是否知道云集市有人会使控制人心智的法术？” 他微微一笑，“什么‘仙家’，那是虚名，我只是一个郎中而已。承蒙大家看的起，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早在当年我们四个人聚会时，我们就黑巫术中的摄魂术交流过看法，知道一是对人使唤蛊药，或者造成大脑麻痹，或者制造幻觉，使蛊的人从旁支配人；一是使用心理暗示术，支配人的行为。在我看来，后者比前者更毒更厉害，因为无需下药，心理暗示术手段高的人做好铺垫后，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驱使被暗示受害者做不好的事，被暗示状态解除后，受害者往往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加害的人不露痕迹。” 小马闻言看着吴明，吴明若有所思点点头，两人彼此明白，都想到了赵金华奇怪的坠楼是不是真的如之前猜想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做出的事情？ 小马追问：“杜大伯，如今云集市还有这样的厉害人物么？” 他思考片刻，“我觉得不大可能，听吴泰仙人讲，新中国建国之前，在一贯道组织里有人会使摄魂术。新中国后打击封建迷信特别是镇压定性为反动会道门的组织，此种人物应该绝迹了。不过，也不排除民间私下师徒相传的存在，那可是我不能知道的。” 吴明问第二个问题，“请问杜大伯，你听说过‘天蟾灵玉’这样东西么？” “听说过，可是没见过。” “请问是听谁说的呀？” “是‘花脸神’曹旺财的师傅老端公说的。记得那是‘十年浩劫’前的一天，他和‘相师’刘贵斗酒喝高了提到‘天蟾灵玉’，夸口自己找到了可以修炼成仙师，刘贵不信说他吹牛。两人都喝的上吐下泻，来卫生院打针躺了半天才恢复。在卫生院两人并排躺着还就这个问题斗嘴。等老端公酒醒了我问他‘天蟾灵玉’是啥东西，他矢口否认说过这话。” “没有再听别人说么？” “没有了！我拿这个说法在四人聚会时探讨过，三人都说这只是传说，是老端公喝高了说的酒话。” 吴明心道：“自己的爷爷吴泰明明对‘天蟾灵玉’一清二楚，却不动神色不泄密，真沉得住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怪郎中（三） 甘百味在问第三个问题之前申明，“杜大伯！我如今才知道，您教过盖花妮婆婆针灸，她一直认你为师傅。≥≧ 你又教过我很多中医知识，我也应该称呼你为师父。以前我不懂事，今天我就开始称呼您为师傅。” 说完她双膝跪下，正色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甘百味三拜！”接着恭恭敬敬磕了三下头。 杜小康依然不言不语，但是微笑着点点头，显见他心里早就认了这个徒弟但又不想拘泥于师徒形式，只是甘百味才醒悟过来。 她接着开问：“师傅！我们乡里真的有蛊药么？” 杜小康眯起了眼睛，思考片刻回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不待诧异的众人琢磨，他紧着解释，“蛊药分毒虫蛊和草木蛊两大类，也有合成使用的，毒虫蛊威力远草木蛊。蛊药分水剂、粉剂、丸剂等类形态。蛊药一般不会致人立即死亡，或是麻痹神经肌肉，或是影响五脏六腑功能，或是刺激神经致幻等作用。因为制作蛊药的人一般同时制作了缓冲的成分和解药。缓冲的成分可以加在药里，也可以制成药囊，延缓药性作，是否或者何时使用解药这本身就是一种控制手段。苗人的毒虫蛊一般讲究‘五毒’的组合，可以有多种组合，一般毒蛇、蝎子，蜘蛛、蜈蚣、蟾蜍等少不了。草木蛊的原料则种类太多了。说有蛊药，是因为有盖花妮这个人物。她跟着采药人学会了采草药和加工草药，同时自己也懂一点家族传承的养毒虫技术，也曾经养殖成功了一种‘五毒组合’。说没有，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做到了成功从毒虫身上取毒并且保持毒素的活性，是否真的配制出药效稳定的草木蛊药。” 结合掌握的情况，又听杜小康一席话，来访的四人对这个问题已经心里有了初步答案，看来药婆婆很可能制作出了草木蛊药。例子就有之前龙凤乡副乡长龙行云的公子给人家姑娘下“情蛊”、养蜂人夫妻的老公被人在蜂蜜里“下蛊”、昨天吴明被凤三山“喷水药”，甚至很可能杨春花被人下药的源头也是在这里。但是，很可能药婆婆没有做出毒虫蛊药，证据就是凤三山拿“五毒”毒虫直接袭击来人，而不是直接拿制好的毒虫蛊药袭击来人。 突然，杜小康主动问了：“甘草妹子，盖花妮在山上还好么？” 她无言以对，眼圈红了，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盯着她，刚才交叉的双手变成紧张地搓手。 甘百味控制不住自己，带着哭腔开口了，“师傅！我对不起师姐！”牛旺田赶紧一拍她肩膀，用眼色制止。她于是刹住嘴。 可是杜小康却站起来，嘴里念叨：“别瞒我这个快死了的人呢！别瞒我这个快死了的人呢！” 吴明叹息一声，小马低下头。牛旺田于是摇摇头，扶着杜小康坐下。甘百味就抽噎着开始讲述经过。 一边听，杜小康的脸色一步步阴沉，他的眼睛也逐步浑浊起来，嘴里时不时低声叹息，交叉放在腹部的双手无力地散开摊在腿上。听完讲述，他开始愣，状态又开始向痴呆状变化。 甘百味吓坏了，赶紧上去摇他的手，“师傅别这样！是我不好，惹你生气！” 他突然抬起头呢喃道：“解脱了！解脱了！一生悲苦，一颗仁心，少人知晓，世多毁谤。” 甘百味终于开始呜呜有声，热泪直流。 他又道：“那个孩子凤三山命苦呀！他变得这般毒辣和他的身世有关。真不知道盖花妮收留他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可悲可叹！” “甘草妹子，你在盖花妮最后的时刻能认识她这个师姐，也算是安慰了她，了却她想见到你的一桩心愿。在他来探望时我很早就告诉了她我教授你中医知识的事。对啦，她给你的七星月牙银佩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据说是苗人祖传的一件信物，你可要收好！” 他再次一会儿愣，然后自顾自一句接一句吟诵。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花开花谢，芳踪自在天地。人生无常，心安即是归处。” 吟毕，他长叹一声，瞬间头靠在椅背，似乎用完了神智和气力，闭上眼帘开始入境。 吴明听出来了，头一句是李白的句子，第二句是曹雪芹的句子，第三句是苏轼的句子，第四句恐怕是杜小康自己拼接的句子，四句听来有人生苦短，有人生如梦，有人生无常，有人生自在。 大伙儿知道该告辞了，于是纷纷说着辞行和祝福的话，然后退出屋子。 归途路上，大伙儿无言，莫名的惆怅弥漫着。 在招待所吃完晚饭，四人合计，明天上卧牛山主峰望月峰仙牛观调查“天蟾灵玉”的线索。甘百味还沉浸在伤感的心情中，自己提议就不跟过去了，想回家静一静。牛旺田心痛老婆，连连点头，吴明和小马也马上赞同。 当晚，吴明和小马心中的惆怅感还未消除，彼此少话。两人在招待所房间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吴明突然起身走到阳台，难得在出任务后第一次主动致电老婆。 电话那头肖梅雪很是喜悦，絮絮叨叨，家里家外扯话，当她说到已经在女警察指导配合下，把二本古籍中的密写文字都记录下来了时，吴明惊喜地嗷嗷叫唤，招来了小马探头探脑。他赶紧关上阳台门，又闲扯了一番，才叫肖梅雪马上把密写文字电子版传到自己邮箱，表示也许自己马上用得上。 回到屋里，他正想告诉小马，却见他左手捏着那个鸳鸯戏水手帕，右手拿着手机，眼睛看着手机出神。于是开玩笑， “马警官在想哪个意中人呀？ 他不说话脸上只是傻笑，吴明干脆抢过手机，赫然看见他看的是手机短信，内容是“马警官好！我们姐妹都感谢你元宵节之夜逮住了那个坏蛋，为我们出了气。对拉，你以后来我们这里食宿先联系我，我给你打折。再就是工作中请注意安全呀！好多人在传说你们在和黑巫师斗法！” 小马没有回抢手机的意思，于是他又接着点开这个号码的几个短信，很快意识到这是云集市云山宾馆那个大堂美女经理来的，心里明白了，自从那次小马“英雄救美”后，赢得了美人芳心眷顾，开始手机传情，难怪小马几次看着鸳鸯手帕出神。 吴明赶紧递回手机，小马痴痴一笑，“吴老师，你知道了我的心事，你怎么看？” 吴明哈哈乐了，这个现冲淡了近日遇到的伤感事的惆怅，开门见山道：“我怎么看？一句话，马儿快追，觉得适合赶紧拿下！” 小马喃喃自语，“上山和福利院的二趟，我看到了老一辈人的感情经历，他们虽然老了，却是依然那么饱含深情和真诚。如今的人感情却像交易，像快餐，像演戏。” 吴明闻言，思考片刻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好拍拍小马肩头，“都去睡，明天我们还要爬山费神费力的！” 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也不交谈。 吴明在想，“自己参与调查到如今，既是开启了尘封的历史大门，又是揭秘了一个个悬疑，更是一次自我的心灵现之旅。所见所为，萦怀于心，每每使自己深思，感悟。” 他忍不住正想问小马在想什么，却听见了他轻微的鼾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君密文 次日清晨七点多，吴明和小马还在招待所房间床上意犹未尽地迷糊，房间门外响起了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男的说：“他们是住在这间，不过还没有起床，你去大堂等等，照他们住下后的作息规律，我估计半个小时样子他们会起来的。” 女的说：“多谢了经理大哥，我这就去等等。对啦，麻烦经理大哥不和别人说我来找他们俩的事情。” 男的说：“我知道的，你是‘歌仙’的孙女，找‘吴仙人’的孙子有事一定有内容。放心，我一定保密。” 出于职业习惯，小马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听门外的交谈。一听在说“歌仙”的孙女、“吴仙人”的孙子，他赶紧起身穿衣，然后去开门，结果门外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赶紧招呼吴明起床，告知估计有人来招待所找咱俩，吴明也利索地起床。 两人来到大堂，吴明赫然看见李巧云正端坐在沙上呆，见到吴明她猛地起身，用手捋一捋秀，然后笑吟吟看着吴明。吴明很是吃惊，脸上不自觉烧，愣愣看着她。 小马坏坏地在旁边笑，也不开口说话。 倒是总台站着的招待所经理打破氛围，向吴明介绍李巧云。吴明不好当场说我早就认识，于是点着头。小马恍然大悟，戏谑道：“吴老师，古有红袖添香好作文章，今有红颜相助好解悬疑，你好福气！” 吴明在他胳膊上掐了几把，他借势夸张地“哎呀！”几声，然后道：“我去街上吃早点，你们自便，我等电话通知我。” 说完，他自顾自迈出门去。 吴明定定神，然后问她吃了早餐没，她回答没有。吴明便表示请她一起去吃，顺便聊聊。经理插话建议就在对街的小吃店就餐，尝一尝本乡特色牛肉笋子面。 两人在小吃店坐定，要了牛肉笋子面。吴明在这里没瞧见小马，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吃早餐去了。 “吴哥，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吧” “是想不到，你说说为啥来吧。” “想你了就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搞怪又得意的笑。 他回避着她的目光，斟酌半天回应，“我想你是回乡探望崔奶奶的是吧？” “真没意思！就不兴回来是因为同时想你和想奶奶呀！”她嗔怪地皱着眉头。 他语塞，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说话。 看着他的窘样，她扑哧一笑，然后收敛一下笑容，努力正色道：“好啦！不闲扯啦！我找你才是正事，昨天去看奶奶是捎带的。” 她一番说道，他才明白，肖梅雪经请示后托她把二本秘籍里的密写内容打印件捎来了，说是也许对寻找天蟾灵玉有帮助，同时肖梅雪含蓄地拜托她回乡来能帮助吴明就帮助一下。 他心里暖流阵阵，却极力掩饰，转移话题，“快给我看看呀！” 材料一共二张a4纸张，显示两本书一共有21处密写内容，内容都按照书籍顺序往后书写在页面的上下和右边空白处，短的是16字的四言，长的需要跨页书写达1oo字左右。 他一开始看，就习惯性入定了，似乎忘记了是来吃早餐的，也忽视了身边坐着的大美人。 李巧云又好气又好笑，愣愣看着他。正好服务员端来了面条，打破了吴明的入静。 吃完早餐，吴明急急招呼李巧云一起回招待所大堂。他见经理为两人端来茶水，于是再次仔细看起材料。李巧云安静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倒是他越看越兴奋，不自禁右手五指点击着茶几，终于按捺不住叫到：“原来真有人会所谓的‘摄魂术’呀！” 她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看有人在听没有，见无人关注，赶紧一碰他胳膊，低低道：“吴哥！你们在破案呀！小声点，别走漏风声！” 他似乎醒悟了，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给小马致电。 小马吃完早餐正在一家土特产店购物，看有什么土特产可以带回家里，接到电话，匆匆买了干香菇和木耳各一袋，赶紧回转。 三人来到房间，关上门，然后研究材料。吴明和小马各自都看了几遍，然后不约而同沉默着。 李巧云看得出来，这些密写文字真的有料，引得两位陷入沉思。虽然她早就看过不甚明白，还是拿过来再次端详，琢磨这些文字到底有啥魔力。 第一段：世事艰难，人心惟危，道术凋零，嗟之叹之。 第二段：万法从心，善恶滋生。摄魂奇术，传耶废耶？ 第三段：病榻辗转，来日不多，思之良久，书摄魂术心诀于此，期有缘人得之。 第四段：要旨——三魂七魄和聚，神明生焉，健行无恙，失缺一二则有恙。摄术或乱其魂魄，或散其魂魄，或迫其魂魄，故得统摄其神明。为善为恶，慎之！慎之！ 第五段：入境，入眼，入心，方可摄心摄行。独处为佳，使其凝神入境；使其定眼凝视，或从我眼，或从法器，兼诵咒言，则其神明专一从我敕令；立效取三，或迫其神明听我差遣，或散其神明如痴，或乱其神明如狂。 第六段：周境适法，则摄术之效依己灵力高低而立判。我自神明清朗，目光炯炬，咒言朗顺急迫，无不可摄之人。 第七段：天蟾灵玉，激开天眼，勃眼神，增长神明，助摄魂魄，真为道门至宝也，亦为觊觎甚众之不祥之物。掌门之决定甚为英明，此物务必暂藏，待天地人相应之时，由心性醇和正道之高人把持。 其他的段落内容分别是摄魂对象的归类、营造环境的法门、眼法、手法、手眼相配法、咒语等。尤其是在营造环境法门里专门写了使用蛊香效果甚佳，同时也强调使用蛊香一定要慎重。 最后专门一段介绍：两本书的封底原来应该各有一句话的密写内容，但是被不知晓的方法破坏了，只依稀在《阴阳风水辩》的封底看得出一个‘洞’字。结合龙凤乡反馈的“金剑”马海的交待，可以肯定是张助理借走秘籍后被人研究现了故意破坏的，内容应该就是‘天生一个野合洞’，和《牛山密篆》封底的那句结合起来，应该就是“阴阳造化龙凤乡，天生一个野合洞”。 终于吴明开口了：“这就是古代版的心理暗示术和催眠术嘛！再加上蛊香配合使用，真是厉害霸道的法门！对啦，从书写者自言‘掌门之决定甚为英明’看，这个书写者很可能就是‘花脸神’曹旺财师祖的那个身为大护法的师弟。他年事已高，在病榻上思前想后，决定将此法门密写。” 小马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估计同时你也想到了，赵金华难道是被这种‘摄魂术’指挥着坠楼？” 吴明点点头，接着道：“结合‘野合洞’的现，‘天蟾灵玉’的寻找线索也都串起来了，就只差金玉罗盘了。” 小马也点点头。 旁边的李巧云并不关心啥“天蟾灵玉”，但失声惊呼：“哎呀！难道有一个会使‘摄魂术’的黑巫师在作恶？哎呀！你们不是危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牛观（一） 小马笑了，拍拍胸口道：“李姐甭担心，有我咧！谁也伤不了吴老师一根毫毛！” 吴明没有笑，他还在思考着，喃喃自语：“不像！不像！” 小马诧异问：“吴老师什么不像？” “我觉得这种古代的摄魂术，多是用来蛊惑人心，多在宗教仪轨场合使用，需要一套程序的，营造环境的仪式往往繁复。八≯一中＞文≯ 我不排除有人用来害人的可能，但是具体到赵金华的案子，使用这个摄魂术需要近距离接触他呀？可是你们多方调查证实，无人和他近距离接触呀！当时就连电话都无人给他打一个。” 小马摸摸鼻子，“这倒也是！看来赵金华的坠楼还是一个谜团！” 这时，院子里传来刹车声，牛旺田和齐所长一起来到房间。 看见李巧云两人一愣，小马忙介绍她。牛旺田怪怪地“呵呵”着，李巧云朝他直瞪眼。 见来的有齐所长，吴明意识到也许要说公事，于是探寻问：“有案件的事么？”不待回答，李巧云就起身去了大堂。 齐所长按捺不住激动道：“据我的一位治安员线报，他在上卧牛山的路口看见了肖飞，他骑着摩托车，背着一个挎包，往主峰望月峰驶去，很可能会去仙牛观。我们分析，他是奔着‘天蟾灵玉’去的。于是我们有了一个守株待兔的计划。” “他怎么知道找‘天蟾灵玉’要去仙牛观呀？难道泄密了？”小马警觉地问。 齐所长尴尬地一笑，“我觉得所里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我们分析不出他为什么去仙牛观，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自己琢磨出了什么线索，也许真的泄密了。不过，不管是否泄密，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行性。” 小马一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计划是这样的。目前我们在明，肖飞在暗，我们贸然去搜山，他不知道又会躲到哪里去。还不如吴明老师和马警官，牛旺田你们大大方方去寻找‘天蟾灵玉’线索，我们派人暗中跟着，我就不信肖飞不上钩跟踪你们来看你们的进展，到时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牛旺田一拍掌，“妙计！妙计！” 于是这计划就这么定了，众人还就细节进一步商议了一番。 吴明不顾李巧云坚持要一起上山的说法，把李巧云拜托给了齐所长照顾，她嘴巴嘟的老高，但是还是没有过分地坚持。 准备妥当，吴明，小马和牛旺田便动身驱车去望月峰青牛观。 卧牛山主峰望月峰的青牛观又称仙牛观，是一座有近八百年历史的道观，虽然不是国内著名丛林，但也是一方仙观。近几年来随着群众集资修缮，专业道人入观主持，加上云集市政府的帮助，人气和香火越来越旺。 远远地，看见了青色的砖木建筑群掩映在绿丛中，阳光透过轻纱一样的薄雾射出光彩，好一幅仙观日霞图！ 车子停在了观前的停车场，三人不急着下车，先商议一番该如何开始寻找线索。 之前，在野合洞得到那句“青牛观里开灵台，金玉罗盘定乾坤。”的线索诗句后，三人研究过数次，还是不得要领。 “干脆拿这二句问观里的老一点的道人。”牛旺田建议。 “不行！你这不是满世界宣布我们来干嘛地么？”小马立刻反对。 “我们还是先现场观察一下青牛观的布局结构，结合这二句再来琢磨。”吴明表示。 于是三人下车，走向观门，走在最后的小马忽然叫住吴明和牛旺田，指着门口道：“你们看！这不是何媚家里被盗的照片上的背景么？” 吴明和牛旺田凝神一看，果真如此，旁边的一棵柏树和二棵银杏树还在，只是现在的观门修缮了显得蛮气派。 牛旺田来了一句，“该不是早年何翠的野男人陪着她一家三口来游玩吧？” 两人听见他的话，笑了，不过都觉得有道理。小马道：“何以见得？” “俺瞎猜的！” 两人笑笑，把思考先存着。吴明一挥手，三人走进大门。 三人结伴看似随意的闲逛，行头俨然就是初来乍到的游客。小马不忘记东拍一张西拍一张照片，吴明边走边仔细观察哪里符合“开灵台”的线索暗示。 观里人员颇多，几个卦摊前站满了人，售卖香烛的柜台挤满了人，天尊殿，三清殿等处一拨拨膜拜敬香的信众，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味道。 有一个戴着毛线帽，戴着大墨镜的男子，挎着一个挎包，远远地躲在一个硕大的香炉后面，看似在欣赏白墙上的诗文书法，其实在观察吴明三人的动静，总是保持和三人二十多米的距离。此人正是“金仙会”老五“金燕”肖飞。 肖飞没有察觉，在新进来的游客和居士中，夹杂着三个便装警官。他们为了伪装效果，虔诚地在敬香或算卦。 三人转了近一小时，已经把观里各处都转遍了，还是没有收获。吴明建议回到车上在分析一番。 “该不是在几处殿中的一处吧？”牛旺田又率先开口。 吴明反驳：“你们没看这观里的建筑和塑像几乎都是重修的呀！有遗留物早就现了。” 小马叹了一口气，“这寻宝的活儿真不好办。不过我还是思考了，也许是一处经得起时间考验不容易被变动被现但是又不是很偏僻的地点。” “马警官，按你的分析，这范围还是挺大呀！几乎又包括了观里道人和信众的居住房子，亭子，廊道，步游道，停车场等。我们这是在‘湖里捞针’呀！” 一时间三人无言，继续静静思考。 就在这时，不远不近响起了悠扬的钟声，钟声回荡在山谷里，声声入耳，不是振聋聩那种，是清朗洪亮那种，听来使人心神一荡。 吴明大叫一声：“有了！有了！” 两人习惯了吴明的一惊一乍，静待他自己揭秘。 他喜悦地道：“是钟楼！是钟楼！灵台指人的神明，钟声可以激荡人的心神，所以说开灵台。” 三人直奔在观里最高处的一处山岩，小小的十几平方米的山岩上，修着一间只有五六平方米的小钟楼。此时三人没心情探究道观里为何在最高处修一座小钟楼，急着现的迫切心情驱使着三人来到钟楼。 一个年轻道人正在敲钟，三人静待他敲完，小马上前亮出警官证，说明想看看钟楼。道人诧异地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但是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合十行礼，按照小马的吩咐候在一边。 此时，肖飞远远地看着三人，心道：“妈的！原来‘青牛观里开灵台’指的就是钟楼呀，要不是吴明这等厉害角色，还真的不好找！看来老大真是神机妙算！” 远远地，那三个便装警察呈散乱队形靠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牛观（二） 三人站在小小的钟楼里，仔细查看着。 钟楼显然也是翻修的，全木结构，简单的榫接，上方和下方也没有多余的空间，真看不出哪里可以藏东西。 吴明双手合十，问年轻道人：“请问道长，这间钟楼全部是翻建的么？你是否知道在翻建时现了什么东西没？” 道人回礼，“我只来了一年多，情况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个钟楼是整体新建的，因为我负责敲钟，天天来熟悉了。” 吴明向小马道：“看来要麻烦你去请观里资深一点的道人来问问。” 小马点头，随年轻道人一起而去。大约十分钟，小马随着一位中年道人过来了。行完礼，彼此作了自我介绍，中年道人是观里负责基建和杂务的，目前在家的主事的就数他资历老，他就钟楼的翻建情况做了说明。三人得知旧钟楼木结构腐朽严重，三年前翻建时就是重建，但是四根支柱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换了新木。 吴明问：“道长，也就是说除了木结构全部换了，钟楼的选址和周围环境都没变？”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笑了笑，向中年道士表示要借一把小锤头和一把尖头铁锹。很快中年道士从放工具的杂屋里拿来了小锤头和一把不是太尖的铁锹，吴明接下了。 小锤头和铁锹都是他的工具，用来交替敲击地面听是否有空洞的回音。他先是在钟楼的地板上跪着，在地板上敲来敲去，一边敲一边听。接着他如法这般，围着钟楼一圈圈转，跪下敲击地面并仔细听。当转了三圈了，身体已经靠着山岩了，吴明还是没有听到期待的空洞回应。 他累坏了，满头冒汗，失望地背靠山岩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又开始呆思考。 牛旺田一直看着吴明的行动，也蛮失望。他上前拿过小锤头，又胡乱在周围地上敲了一番，还是没有收获。 小马正要出声制止牛旺田的行动，忽然牛旺田气恼地朝着吴明身旁的山岩猛敲，一边咒骂：“妈的那些道士吃饱了撑的故弄玄虚，把东西藏东藏西，害得我们好找！” 几乎是同时，三人都听到了山岩传出的“咚咚”回音，牛旺田诧异地停下敲击，正在呆的吴明一下子蹦起来，小马也箭步窜过来，三人都定定看着眼前的山岩。 初看这片山岩貌似没有异样，一样覆盖着藤萝，细看端倪初现，这片山岩有一块方形区域颜色稍微比周围的浅一点，大小约莫四十厘米见方。 吴明举起铁锹，围绕着这片山岩区域铲着，浮土掉落，藤萝被斩断，终于，在这片方形区域，显示出来四边人工浆砌合缝的痕迹。 三人几乎同时欢呼，牛旺田和小马兴奋地击掌，却听吴明在喃喃道：“不对！怎么合缝的痕迹这么新？” 牛旺田和小马凑过来看，的确是，四边合缝虽然细密，但是看得出时间并不久，没有显示时间久远的那种斑驳、青苔或者灰暗色。 吴明叹了一口气，“我们不能白来，不管这里是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之后又封闭的，还是得打开这个在山岩上凿出的小小石龛。” 肖飞目睹了这一切，开始迈步了。可是，监视他的三位警察完全想不到，肖飞不是走向钟楼附近，而是返身走向附近的居士住所。 三位警察面面相觑，犹豫着，看着他进到了小院子里，方才醒悟过来跟上去。 三人刚走进院子，忽然从身旁一间屋子窗户扔出二团燃烧着的东西，正落在三人中间，冒着怪异的绿色烟雾，三人被呛的咳嗽，渐渐身子软绵绵倒下去。 三人眼睁睁看着肖飞从这间屋子里冲出来，从三人身边经过，不过他这时没有携带那个挎包。 大约一刻钟，有中午回来的居士们看见了三人，赶紧扶进一间稍大的屋子靠着木椅休息。都喝了热茶，三人缓过来，急忙冲出去，一番打听，得知肖飞早就骑着摩托车跑没影了。 三人返身来找那个挎包，居然看见那个挎包就放在刚才肖飞进去的那间房子茶几上，回屋的居士正在纳闷这突然出现的挎包，但是没有动心打开。 三人亮明身份，打开挎包，除了矿泉水，纸巾，卧牛山地图，还赫然看见了金玉罗盘。 此时，中年道人按照小马的要求找来了二位身强力壮的年轻道人，轮流用凿子凿着山岩上那块区域的四边缝隙，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是一块石板封闭着。 院子里，三位警察一合计，决定汇报情况给齐所长，看在山下的路口能不能截住肖飞，同时把这个金玉罗盘交给小马，帮助他们的寻找行动，还要就地开展调查，分析为什么肖飞现了自己，还早就做了蛊药的准备。 一位警察把金玉罗盘交到了小马手上，三人惊讶不已，为肖飞的早有准备脱逃而去，为老天送来的金玉罗盘。 旁边的中年道人和凿岩的两位年轻道人看见了金玉罗盘，都张大嘴巴，交头接耳，显然是看见了道门宝贝也惊讶无比。 小马把金玉罗盘递给吴明，自己拉那位警察到一边嘀咕。 吴明又一次端详着金玉罗盘，罗盘的四周嵌着和田玉，玉的四角又镶着黄金，显得这个罗盘金玉生辉。他心里感叹：“你这个宝贝呀！多年前奇怪地被盗了，又奇怪地被人卖给了龙恪平，又奇怪地被肖飞盗走了，又奇怪地今天被肖飞拱手送还了。奇怪呀奇怪！我很奇怪，今天，你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不久，另外的两位警察回转了，和小马两位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时，观里的一些道人居士以及游客现了异样，纷纷围过来站在钟楼周围看稀奇。 小马不得不现场布置三位警察在钟楼警戒，交待向好奇试图接近的人说明情况，拦截制止。同时，向那位中年道人进一步强调，今天是警方和云集市有关单位的一次联合行动，请他向观里的道人和居士说明情况，请他们配合。 中年道人这会儿似乎有了心得，问小马：“那个拿着罗盘的那位是不是‘吴仙人’吴泰的孙子‘小仙人’吴明呀？” 小马一听“小仙人”的称呼不觉笑，心道等自己几人离开了龙凤乡和龙虎乡，还不知道此行被想象力丰富的乡民传说成什么样子。 但为了行动顺利，他故作神秘回答：“是呀！是呀！他可是得了真传的！” 中年道人兴奋地道：“真是道门之幸！我们一定支持同道高人！” 这时， 小马接到了齐所长电话，告知在下山的路口半天没看到肖飞骑车下山，于是开车朝山上搜寻，结果在距离上山下山的路口百米的路边，现了肖飞丢弃的摩托车，人估计抄小路早跑了；现场查看摩托车，现和马海和王魁交待的肖飞长期驾驶的摩托车牌子不一样，很可能是临时偷来的。 正当小马听着齐所长在电话里沮丧地骂着手下的警员办事不力时，猛地现场响起砰地一声，原来，封闭的石板被年轻道士撬开掉在地上碎成三截，山岩上露出一个石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青牛观（三） 小马匆匆给齐所长说了一声“有现”就挂断电话，奔过去。≥网 石龛显露在大家面前，出乎预料，里面没有东西，上下左右均凿平了，里面也是石壁，上面有一道横的石槽，下面也有一道横着的石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一时间，三人呆立当场。 牛旺田长叹一声哒，“完哒！东西被人搞走了！” 吴明不甘心地摇摇头，揉揉眼睛和太阳穴提神，寻一块岩石坐下休息，又在皱着眉头出神。 他嘴里念叨着“青牛观里开灵台，金玉罗盘定乾坤。”的话，寻思这会儿金玉罗盘一定用得上，这可是提示语说的“定乾坤”作用呀！那该怎么用？难道要像堪舆先生一样，来测测吉位凶位？即或是，方寸之间，吉凶之位有何意义？伤神呀伤神！费脑筋呀费脑筋！ 时间就像凝固了，几人默不做声了，等候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线索，他起身向小马要来强光电筒，向石龛内照射观察。良久，他自言自语：“要是藏东西的话，为什么画蛇添足凿二道石槽？要知道之前的线索提示语一个个应验了，没道理这个不灵了。” 忽然想到，“该不是这石槽是用来卡什么东西的吧？”他伸手指在上下石槽摸索，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笑容。 吴明再次拿起金玉罗盘端详一番，然后点点头。他扭头对旁边的小马、牛旺田等人道：“走到今天这步，我对于设计这一切的人很是佩服呀！程序和机关并不复杂，却处处考验人心！” 他举起金玉罗盘向着太阳，自言自语，“世间多少珍玩使人迷恋！世间多少人被现象所欺骗！世间多少人执迷不悟！” 说完，他径直走向石龛，将金玉罗盘伸进龛中竖起来，小心翼翼将罗盘上部对准上部的石槽递送，一番探索，只听卡塔一声，居然咬合了。 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睁大双眼，屏住呼吸，期待着后面的情形。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往上送，随着罗盘一毫米一毫米往上送，又听石槽里传来卡塔卡塔的声音，然后沉闷的响声似乎从石龛内壁后面传来，就像是铁链在拉动的声音。过了不到五分钟，不管罗盘如何往上推送，响声没了。 他又笑了，使劲将罗盘拉下来，将罗盘下端对准下面的那道石槽，压下去，又听卡塔一声，又咬合住了。 他继续使劲往下压，用力往下压，随着罗盘一毫米一毫米往下压，又听石槽里传来卡塔卡塔的声音，然后沉闷的响声确定从石龛内壁后面传来，越来越像是铁链在拉动的声音。 过了不到五分钟，只听山岩内部传来一番沉闷的轰隆声，山岩背后腾起一股烟尘，内部响声停了。 三人急不可耐攀上眼前三米多高的山岩，只见背后是一出凹陷构造，期间一处约莫不到二米高的石壁赫然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还冒着烟尘，走近一看，有貌似石门的巨石塌下去了，才露出这个洞口。 三位警察、中年道人和二个年轻道人也攀上山岩，惊讶地看着那个洞口，兴奋地交头接耳，大意是该不是建青牛观的先人的藏宝洞吧！ 小马赶紧和警察合计，同时向中年道人宣布文物保护政策，告知今天的现不要到处张扬，吴老师会继续进行调查的，同时请他安排那两位健壮的年轻道人继续在现场帮助。 中年道人高兴地一口应承了，还主动表示马上为大伙儿送饭菜送热茶来。 三人凑到洞口往里看，在强光电筒照射下，看见了里面是一处洞窟，一条石径通向里，有一整块作为洞门的石板塌下去，下面压着一大块石条，自然是封门石了。牛旺田急着就要进去，被吴明拦住了。 吴明用打火机点燃一张纸，举到洞内，观察火焰，从洞内有细微的气流出来扰动火焰，于是走进去几步，火焰还是燃烧较稳定。他笑了笑道：“看来，这个洞窟并不是全部封闭的死洞，很可能有人利用自然的洞窟改造了另作他用。我们再等一小时，等空气交换充分了再进去。” 于是大伙儿就坐在山石上吃着道士送来的饭菜，喝着热茶，一边聊着。 牛旺田饿了，几下子率先吃完了，抹抹嘴就问：“吴老师，你是怎么知道金玉罗盘的用途就是一个异状的钥匙？” 吴明不急着回答，先喝了一口茶，反问他：“你为什么没想到罗盘的用途？” “罗盘当然是测吉凶位置帮着堪舆的呀？再说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会用来当钥匙？” “所以说嘛！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是抓住了人心的弱点，让人想不到罗盘的用途，止步于石龛前。你们还记得‘野合洞’吧，那里为了掩藏石函底部的细微的纹路，在上方放置了内装金条银元的盒子，这都是障眼法。还有，你们没注意么，金玉罗盘的上下两条边的玉石有凹凸，只是线条优美容易认为是装饰构造。我手指伸进去摸石槽，在里面也现了凹凸的构造。要知道天乾地坤，于是我顿悟了，罗盘其实是一个异形的钥匙。” 小马问：“吴老师这个封门石怎么会倒掉的呀？” “没进去之前我先猜猜。这块封门石两端系着铁链，两端另外一头被石条之类的上下卡住，就在那个石龛背后。罗盘通过石槽顶开了卡石，然后引石龛这头的连在铁链上的重物坠地，带动封门石倒地，堵住洞口的石板自然也倒了。” 他又喝了几口茶，悠然道，“如今看来，找寻这个‘天蟾灵玉’的过程，就是考验人心的过程。” 小马附和，“我们的吴老师通过了测试！鼓掌！”于是两人在旁边使劲鼓掌，就连在旁边默不作声吃饭听话的三位警察也放下方便饭盒一起鼓掌。 又晒了一会儿太阳，吴明起身道：“开工了！” 这时，照相机，电筒，火把，绳索，军刀，口罩，风油精等装备齐了，三人加上一位警察和两位年轻道士，向洞窟进。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牛观（四） 众人在三个火把和小马的强光手电筒光照下进到洞窟里，现是一个典型的石洞，比较干燥，洞壁怪石嶙峋，目光所及洞高至少有三米以上，地面断续有人工铺砌的平整石块，使行走不甚困难。八一≥小说网 ＞ 一进去，大伙儿顺着封门石上的铁链，在距离洞门七八米处找到了铁链的另一端，也看到了外面的那个石龛的背面，原来这个石龛是一个天然的岩隙，经过平整，被内外用石块封闭，做成了一个开门的机关。在石龛下方，有石砌的一个灶台，一个破水缸。 大伙儿一番端详，现开启洞窟封门石的原理果然如吴明推测。 原来，系住封门石的铁链这段系有一个大铁球，铁球卡在岩壁竖立的二块石中间，略微向内倾斜；这二块石订了铁挂钩，钩着细铁链，靠细铁链维持平衡；二根细铁链的另外一头各系有一根细石条，分别卡在石龛背面的石板上方和下方；当罗盘推动石龛内同来卡住细石条的上部凹槽和下部凹槽，就慢慢顶开细石条，松弛细铁链，带动两边卡着铁球的石快分别倒下，铁球就顺着向内的倾斜滚下，带动封门石倒下，最终封住洞口的石板失去封门石的支撑，也轰然倒地。 这块死死顶住的封门石估计有千斤，压住洞口的石板重量估计也有几百斤，不使用机关的话，那就只能调动机械开凿，或者使用炸药才能炸开。还有，压住洞口的石板其实应该说是一大块石头，并没有处理的平整光滑几乎就是原状的岩石，只有背面中间有一处让封门石卡住的凹槽，凹槽上方有一道让长条状的封门石一头下滑的滑槽，但洞口石头四周接缝处理的致密，不明就里的人就是走到跟前也很难知道这是一个封住洞口的石块。 大伙儿在这里好一番赞叹才继续前行。 转折前行，途中现了四处岩壁上的灯座和锈蚀不堪的油灯。走了约二十几米，赫然出现一个漏斗形洞厅，约莫五十平方米的样子，洞厅地面多处也铺设了平整的石板，暗影中隐隐约约有物体站立着。 吴明吩咐两位年轻道人把手里的火把也点燃，洞中豁然明亮许多，大家看清楚了，那些暗影中的物体是散布在洞厅里的大大小小的石雕物件。大小七个石雕像有的就靠着山岩立着，有的放置在开凿的石龛里。在洞厅四周还有二个石凳，二个石桌，以及二块大石板。石桌子上放着锈迹斑斑的油灯。大石板就是石床，因为上面铺着已经黑漆漆看不清颜色的木板和棕垫。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是一个石函。 看见石函，牛旺田嗷嗷怪叫：“呀嚯呀嚯！宝贝要现身喽！”说完就要上去揭开石函盖子。 吴明断喝一声“站住！”牛旺田方醒悟乱了规矩，讪讪退开。 大伙儿现，这个洞窟到这里就到头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看情形这里是一处年代久远的隐居之处，住的什么人有待考证。 小马上前递过电筒给牛旺田，“给我照着。”他不好意思笑笑，接过电筒。 小马便开始四处拍照，闪光灯的闪烁下，洞窟里更加显得神秘。 吴明一处处仔细看着洞内的物件，又开始思考。 两位年轻道人看见了石函，也认为是装着贵重物品比如金银呀什么的，一直在兴奋地嘀咕。警察警惕地看着他俩。 牛旺田看见了，吼了一声，“你们两个道士，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两位年轻道人赶紧辩白是在争论石函里是什么，给个胆子也不敢动歪脑筋，还恭维说谁不知道龙凤乡的“蛮牛大师”是得了拳师赵登科真传的当代武林豪杰。 牛旺田很受用地鼻子里哼了一声，小马听见了暗觉好笑，捂住嘴不让笑出声。 洞里的物件清点登记完毕，吴明示意撤离，这时倒吩咐牛旺田和两位年轻道人一起抬着石函出洞。 就在几人在洞中忙活时，齐所长作了安排。他安排山下路口的二位警察和两位治安员守在下山的路口，自己带着一位警察身着便装，悄悄上了山，埋伏在距离青牛观山门不远处，同时安排山上的警察在观门口晃悠。 他知道青牛观山门不远处是一条基本上废弃的古老石径，是青牛观的先辈们开凿的上下山道路，如今有了公路上山，那条路几乎除了上山采撷东西的人就无人走了。可是，这条路却是杀回马枪的肖飞的必经之路。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用心分析的结果。 根据山上青牛观的三位警察的调查情况看，肖飞一定提前知道了“天蟾灵玉”有关信息，才上山寻找。这样就有二个可能的，一是不清楚吴明今天也上山，赶巧碰到一处；一是清楚吴明今天上山，故意来碰面的。从肖飞准备充分，知道观里的居士中午那个时段不在屋内，埋伏了迷香，还知道山下有人守卡定好了逃跑路线来看，后者可能性更大。若是后者，他为什么故意来碰面，暴露自己，还丢下金玉罗盘？ 和吴明一起办案以来，齐所长对于这些玄异之事有了更多了解，也清楚知道“金仙会”有一个神通神秘的老大至今在遥控指挥，明白不能按照常理来分析这些人。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肖飞该不会是因为没本事找到机关开启机关，故意卖个破绽，把金玉罗盘丢给吴明，让他替自己完成任务找到“天蟾灵玉”，然后自己在大家都以为他开溜了时，杀个回马枪，趁机盗走“天蟾灵玉”吧？ 想到这里，他冒了一身冷汗，凭直觉很有可能，于是调整部署，做出这个安排。 果然，就在吴明等人在忙活时，肖飞就已经潜伏在钟楼对面的树林里，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他在距离下山路口一段距离时，丢弃摩托车在一条小路路口，却没有下山，返身钻树林走石径上了山。 他赶到钟楼时，不见了吴明等人，倒是围了一大圈人在叽叽咋咋议论。他凑上去一番套磁，数人事实加想象一番说道，他明白了吴明他们有了现，去山岩背后寻宝去了。他心里一阵狂喜，静待着吴明去现和收获，他认为吴明就是为自己代劳了！ 他没现，齐所长两人搭了一辆香客的小轿车上山，埋伏在青牛观里。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的发现 吴明一行人走出山洞，在好奇的围观的人群注视下，进到了观里道人居所的会客室，然后关上了门。八≥＞一中文≯ 中年道人候在这里，一见两个弟子抬来了一个石函，也是喜不自胜，以为是青牛观先辈所藏宝贝被现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石函。 牛旺田瞪着眼看着他，道人察觉了方不好意思转头，急忙为众人泡茶。 小马问吴明：“就在这里打开么？” 吴明摇头，“这是观里的一个密室里的东西，里面住过的人一定和观里的先辈大有渊源，于情于理开启石函应该让观里的人看到。但是，按照程序，应该乡文化站的人在场共同开启，做好记录。” 于是吴明马上电话联系龙凤乡文化站龙得满站长，龙站长一听十分兴奋，表示马上驱车上山。 在等待的时间里，吴明又和中年道人闲聊，道人讲述了观里流传已久的且为云集市文史所记载的一个传说。 传说青牛观为七百多年前天师道的一个被称呼为“一笑道人”的高人所创办，这位高人不为标榜正宗的天师道掌门及其追随者所待见，于是离开龙虎山云游四方，终来到这里建起了青牛观。道人所讲的典故忽东忽西并不连贯，但是充满乡土原味，使吴明从书籍上看到的冷冰冰简介的文史记载鲜活丰富起来。 吴明又在思考云集市的道家传承，结合今天的洞窟现，更加确定文史记载的云集市道家也是在近八百年前兴起不是巧合。 那么，这个洞窟是这位“一笑道人”的密修所么？他是云集市道家的开山始祖么？近代“花脸神”的师祖所在的那一派道家“自然宗”是其传承么？《牛山密篆》和《阴阳风水辩》是“一笑道人”的杰作么？一串问题浮现在吴明脑海里。 牛旺田和小马也在热烈讨论。 牛旺田道：“难怪我们乡神人辈出，原来有这么一个老神仙是开山鼻祖呀！” 小马道：“我很想知道为啥这位‘一笑道人’不为龙虎山道庭所待见。” “这还不简单！看来这位高人有绝活，又不会和龙虎山道庭高层搞好关系，自然要被视为异端啦！” “你可不能拿今天的眼光看古人，说不定他会的东西就是邪术歪道。” 旁边的中年道人听着两人的争论不乐意了，插话：“咳咳，我说两位警官，我们青牛观虽然经历过几次劫难，但是在民间口碑可是一直很好呀，历朝历代赈灾扶困我们观里可经常是带头呀！也没听过哪朝哪代非议我们开山鼻祖‘一笑道人’的！” 吴明赶紧摆手示意两人注意话语，两人赶紧刹车，但憋不住还是想讨论，于是一起出门去站在院子里继续辩论。 过了4o分钟的样子，龙凤乡文化站的面包车疾驶而来，刚一停稳龙得满就跳下车，手里提着工具包急匆匆过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相机，手持式摄影机。 小马和牛旺田引导三人进到屋子里，龙得满一看见屋里八仙桌上的那个约莫五十公分见方的石函，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转头朗声道：“吴老师你真行呀！你是走到哪里就有现呀！你是不是现了宝藏？” 吴明笑笑，“这要看从哪个角度看，在我眼里，历史文物都是宝藏！” 龙得满搓搓手，接着指一指石函，意思是“就打开？” 吴明问：“你不先看了洞窟再打开石函？” “哈哈！这是你吴老师指挥抬出来的，一定是今天现的精华，我那忍得住不马上看呀！” 满屋子人都笑了，这也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吴明点点头，然后向龙得满伸手，他赶紧向文化站两位职工、吴明、小马分手套，但是没给牛旺田。牛旺田不干了，嚷嚷，“是我抬出来的，凭啥不给我，嫌我手笨弄坏东西？”龙得满没法，看着吴明，吴明笑着点头，他才递上一双手套。 吴明、龙得满，小马和牛旺田四人开启石函，中年道人和那个警察各自手拿强光电筒照亮，文化站两位职工摄影照相。 吴明宣布，开盖之前，先要观察盖子上的文字，确认一下是否是密码。盖子上凸刻着一段文字，共49个字，其中就有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可是，众人等了一刻钟，吴明还不下手。 小马知道吴明早就知道了最后的密码是“人算、天算、铁算”六个字，奇怪他为啥还不动手，于是问他：“咋啦？” 吴明道：“我看了，盖子上的凸刻文字排列整齐，中间有间隔，真是密码组合。我现在又担心密码的顺序，担心错了也许内部有触火药机关或者酸液机关等类机关，会破坏里面的东西。” 又过了十分钟，吴明忽然笑了，“我真是思虑过度，陷入思维的误区，其实，最复杂的往往就是最简单的！” 他毅然举起手来，伸到盖子上方，众人的目光聚焦他的手。只见他按照铁算、天算、人算1依次点击盖子上的字，就听里面咔嚓三声，盖子往上一跳，显然开了。 众人一阵欢呼！ 牛旺田拦住龙得满急欲解开盖子的手，问道：“吴老师，你是咋知道密码顺序的，先解密了我们再开盖。” 吴明呵呵一笑，“这二句话其实就说明了顺序。人算不如天算，自然人算在天算后面，后面又出来一个铁算，是作者推崇的行正行为的比方，自然是要放在位，顺序不就出来了！” 众人一阵哄笑！ 盖子被缓缓移动放在八仙桌上，牛旺田急不可耐反过来一看，果然盖子背面设置了金属卡条，四角勾住石函四角上部的钩圈，密码位置的金属条正好可以拨开钩住的金属条，是一个简单又实用的设计。在石函四角的钩圈下部，果然连着四瓶瓷瓶，显然只要强行开启盖子，瓶子就会倒掉，里面的液体就会流满石函。 众人的脑袋凑到一起一瞧，石函里一个大布包袱包裹着物件塞满里面。仔细一瞧，这布不是一般的土布，而是绸缎，颜色原来应该是青色，年代久远如今已大多呈现出灰色。 吴明朝小马和牛旺田道：“往下由我和龙站长动手，你们听我们指挥搭手。” 两人这时很自觉，安静地候着。 吴明和龙得满用两头不尖是钝头的细细竹签慢慢弄松包袱打接处，然后用镊子夹着慢慢松开，里面出现一个木匣子，下方满满放着都是线装书。 屋子里大伙儿的呼吸都加快了，目光的焦点是那个约莫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十五公分高的木匣子。 这时，吴明又来了一句，“奇怪！” 这回是小马开口问，“哎呀吴老师，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又有啥问题？” 牛旺田接茬，“就是呀，我本来想问的。” 吴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喃喃道：“这个木匣子太新了！” 龙得满这三位文化站的人习惯了文物考察中的边察边疑，更习惯了吴明的特点，于是也不问都看着吴明，知道他自己要解释自己的怀疑的理由，果然，他又端详一番，说出了见解。 “你们看！年代久远的装圣物的木匣子多为楠木，檀木，红木、黄杨这些好珍贵木材，这个木匣子是个桃木的，用来装一般的道家物品可以，用来装‘天蟾灵玉’档次就低了” “哎呀急死我了！我说吴老师，你打开不就明白了！”牛旺田终于按捺不住了。 其他人都笑了，却无人说他，估计在场的人除了吴明都急着开启木匣子，只有吴明在慢悠悠一边研究一边揭秘。 吴明叹息一声，伸手轻轻端出木匣子，放在桌上。木匣子挂着一把小铜锁，从锈迹程度看有七成新，昭示着吴明的担心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他向小马一伸手，“这种普通的锁你应该会开吧？” 小马答应试一试，从龙得满的工具包里找来一根细长的金属丝，鼓捣一番，真的打开了铜锁。他停住动作，看着吴明。 吴明又叹息一声，“这锁太普通太容易开了。” 说完，他示意大家都远离八仙桌二米，自己从竹扫帚上折下一根，距离木匣子一米半的样子轻轻挑开木匣子的盖子。 什么都没有生！没有机关！ 过了二三分钟，吴明率先上前，大伙儿一拥而上。都看清楚了，木匣子分左右二格，在红绸布上面左右各放着一个小瓷罐。 这时，在场的知情人的失望溢于言表，估计心里都在问，“‘天蟾灵玉’在哪里？” 吴明又叫大家远离桌子，轻轻揭开盖子，现里面是一些药丸。左边的为红色药丸，右边的是白色，个头有鸡蛋的四分之一大，貌似道家秘制的丹药。 他轻轻叹息一声，虽然没有“天蟾灵玉”失望，但是却有文物文化现，所以没有表现出很是失望。 倒是其他知情人都是满脸的沮丧，木呆呆站着。牛旺田打破了沉默，愤然道：“这些道士搞什么名堂！一路指示我们找到这里，却没有找到‘天蟾灵玉’！玩我们呀！消遣我们呀！” 吴明摆手，“蛮牛不急！本来考古就是这样的，有传说有记载未必一定能现。再说，我从外面石龛的封石不陈旧，结合这个木匣子是桃木以及铜锁有七成新判断，有人捷足先登了，假设真的有‘天蟾灵玉’，那么，或者拿走了‘天蟾灵玉’，或者用这个装丹药的木匣子偷换了‘天蟾灵玉’。” 龙得满赶紧圆场，“我们今天算是很大的收获了！除了这丹药，你们看还有那些线装书！” 这时大家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些道家书籍，显然有年头了。 牛旺田依然沉浸在失望中，咬着牙皱着脸。小马忍不住调侃他“你急个啥？人家道士可不欠你的钱？你舍得甘草妹做道士修炼？不是的话要‘天蟾灵玉’干嘛？”大家都笑了，气沉闷的气氛才开始活跃。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金燕栽了（一） 忙活一番，石函里的东西都清点记录完毕，龙得满才提出去看看那个洞窟，于是吴明引导文化站三人去查看。 小马这时和那个警察在一边嘀咕，商量着什么。牛旺田似乎没了兴致，歪在椅子上，靠近木炭盆烤火，打盹。 小马商量完后，给齐所长打电话，频频点着头。收起电话，他笑眯眯朝牛旺田道：“蛮牛！你想不想立功呀？” 牛旺田翻翻眼睛，以为小马在开玩笑，又闭上眼睛。小马凑近牛旺田的耳旁一番低语，他就像打了鸡血，直起身，双眼放光，还点点头。 接着小马把一直在旁边围观的三位道人集中在一起，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三人频频点头。中年道人接着小马的话又来了一句，“我们青牛观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俩就好好表现，立功了我送你俩上龙虎山进修”两位年轻道人更是喜形于色。 于是，两位年轻道人即刻出门，按照计划开始了动作。 两位年轻道人满脸春风，笑眯眯出现在外面的人面前，一会儿在道友那里闲扯一番，一会儿和香客居士闲聊，话题不外乎一个，青牛观先辈藏在洞窟里的宝藏出土了。当人家兴趣盎然地追问时，两人又故弄玄虚，只透露有大石函，里面有好东西，还故意说石函里滚出一个彩石，没看清就被文化站的人收起来了。 很快，这个信息越传越走样，越传越精彩，终于传到了在附近逡巡的肖飞耳朵里。他的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在赞许：“老大真厉害！这个拖刀计和回马枪的连环计使的妙呀！下面就看别人使调虎离山的计策了！” 时近傍晚，龙站长和吴明四人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洞口，回到会客室。 小马赶紧低声向吴明和龙站长说道自己和齐所长商量的计划，两人点头。同时吴明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建议，也被小马采纳了。 当晚，加上在观里巡逻的另外两位警察，所有参加今天行动的人都在会客室吃晚餐。中年道长在素菜的基础上，加上了烩牛肉、溜土鸡片、茶树菌炒腊肉，奉上满满一桌子美味，还捎来二坛黄酒，申明今天有现大家都高兴，慰劳大家。 吴明来了兴趣，追问中年道人是正一派的还是全真派的，中年道士有点面红耳赤，呐呐道：“我是打杂地，做后勤居多，功课没长进，还没啥讲究。”龙所长不乐意了，一拉吴明道：“我说吴老师，你又犯痴了！管他的啥子全真和正一，有美酒佳肴你就吃吧！难道人家是全真的就不吃了？”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讪讪道：“从地理和师承来看，这里的道士因该是正一的。”说完也不矜持了，举起筷子，瞧着美食，端起酒杯，露出食色性也的本性。 龙所长很会劝酒，一大坛子黄酒被大家干完了，大伙儿都没了礼性，呼来唤去，高谈阔论，笑话满桌子飞，欢快的酒话在夜空中回荡。 这笑声传到了猫在附近树林里的肖飞耳朵里，他一边活动着双脚抵御寒冷，一边往嘴里一小口一小口抿自带的小瓶装白酒，一边吃着自带的卤肉。他心里狠狠道：“你们笑吧！笑吧！待会儿有得你们哭！” 约莫九点多快十点了，忽然小马的手机响了，一接电话酒醒了一半，赶紧和三位警察到一边商量什么。接着，他低声对牛旺田嘱咐几句。之后，小马带着三位警察，乘车疾驶而去。 树林里，看着警察们离开，肖飞心花怒放，意识到终于有人在乡里动手了，调开了警察们。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中年道人陪着文化站的三人和吴明出门，几人东倒西歪，走向待客的居所，看来屋子里只有牛旺田一人留下来守护，五人今晚就歇息了。 正当他要蹿出树林直奔屋子时，远处走来了那两位年轻道人，进到屋子里，显然是来陪牛旺田守护文物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臭道士！你们赶来凑热闹干嘛？”复矮下身子。 出乎预料，屋子里又传出了行酒令的声音，显然两位年轻道人和牛旺田又喝上了。 肖飞心里一阵狂喜。 过半小时，就见牛旺田脚步踉跄出门，先在外面倚着山岩一泡尿，然后回到门口对屋里说了声“我…我去喝茶！”之后晃荡着走向居所。 屋子里传出笑声：“今天这么多好菜呀，剩下这多，还有半坛子美酒，不干完就收拾了怪可惜！我们接着干！” 于是屋子里又传出行酒令的声音。 又是约莫半小时，屋子里声音低了许多，直到没声音了。 肖飞终于动身了，接近屋子，从木窗外探头一看，“乖乖！”两位道士靠着椅子围着木炭盆烤火，正在打盹，其中一个体型较胖的已经在打鼾了！那个石函盖子盖上了，石函被一根麻绳系住，两头各自拿在两位道士手里。 见前门锁上了，左右窗户也锁上了，于是肖飞不再犹豫，转到后面，掏出掌部蒙着牛皮的飞鹰爪，往屋檐的木结构抛去，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勾住了。他屏息静听，两位道士没有动静，于是蹭蹭上爬，翻到屋顶，收起飞鹰爪。蹑手蹑脚走近气窗，勾住飞鹰爪，然后下降。他悄无声息走到石函跟前，轻轻抬起盖子，拿出那个木匣子，一看上锁了，于是掂了掂，掏出一根宽布条，紧紧系住，然后往自己腰间的一个方形的布囊一塞，系住口子。他顺着飞鹰爪爬上气窗，又顺着屋檐下降。一到地面，他轻轻出了一口长气，朝屋子里坐了一个飞吻的动作，然后直奔向树林。 他这一连串精彩的动作赢得黑暗中一个人的沉默喝彩，此人正是隐身在居所木门背后偷看的牛旺田！ 牛旺田行动了，手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冲出来大喊一声：“龟儿子给我站住！” 夜空中一声断喝，吓得肖飞浑身一哆嗦，刹住脚步，回头一看，“我的妈呀！蛮牛追来了！” 他脚步有点虚，但是坚持奔向树林，他认为只要进了树林，蛮牛就成了真正的蛮牛，在自己辗转腾挪下，一定可以逃之夭夭！ 牛旺田的确喝了不少酒，加上肖飞时不时来一下蛇形跑，折返跑，圆圈跑，追的他挺辛苦，跑了大约五分钟就踹粗气。 肖飞觉得戏牛成功，估计他没有精力追下去了，于是又朝牛旺田来一个飞吻，直奔山门而去，试图窜到山门外那条石径。 牛旺田一边喘粗气继续追，一边露出得意的笑。 当肖飞满怀得意接近石径口子，呼拉拉从树后闪出两位，正是齐所长和那位警察。齐所长悠然道：“肖先生请留步！” 两人的出现太意外了！肖飞魂飞魄散，目瞪口呆，整个人傻掉了，站在当场，堪堪被牛旺田追到，一把抓住他的脖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燕栽了（二） 齐所长和那位警察上来抓住肖飞的左右手，三人一起将肖飞押到会客室门口。≧≥≧ 牛旺田粗声粗气朝里面喊：“开门！开门！”门刚开一道缝，牛旺田把肖飞往里面一推，齐所长和那位警察一起松手，肖飞狗啃屎栽倒在地上。 两位年轻道人此时似乎瞬间就清醒了，兴高采烈都在问是不是按照计划逮住了贼人。 牛旺田得意地摸摸鼻子，笑逐颜开。 两位道士闻言一拥而上，对肖飞拳打脚踢，其中一人骂道：“警官说可能会有人来偷我们青牛观先人留下的宝贝，我们开始还不信，结果你这个狗贼真的冒出来了，我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齐所长忙上前拦住两人，吩咐牛旺田赶紧通知相关人等。 很快，屋子外面传来嘻嘻哈哈人声，还传来汽车疾驰而至的刹车声。不久小马、吴明、龙得满和中年道人都神奇地同时出现在屋子里，此时都并没有显示多大的醉意，都嘻嘻笑着围观肖飞，使他更加云里雾里。 小马笑着说：“我说金燕呀！你会回马枪，我们就不会呀？你们会声东击西，我们就不会指东打西呀？” 肖飞坐在地上不敢起来，此时不禁受了惊吓，更是泄了气，低声下气哀叹，“我认栽！我认栽！” 吴明一伸手，牛旺田也跟着一伸手，肖飞便飞快地从腰间解下布囊递给吴明。牛旺田一瞪眼，还是伸着手，肖飞带着哭腔道：“蛮…额…牛大师！我真的只拿了这个盒子！”牛旺田自己上前，从肖飞腰间解下那根飞鹰爪，在一边自顾自欣赏起来。肖飞赶紧连声道：“我送给牛大师！我送给牛大师！”牛旺田喝住肖飞：“你给我住嘴！我才不做飞贼！”说完又继续研究起来。 大家知道习武之人看到了稀奇古怪的器械，自然是兴趣盎然，要研究把玩一番，于是都笑笑不置一言。 齐所长叫肖飞从地上起身，坐在木椅上，然后吩咐道人们和龙所长回避，马上要初步讯问肖飞。 道人和龙所长走后，小马吩咐牛旺田去屋子外面的车上和一起来的一位警察聊聊。牛旺田拎起剩下的黄酒，拿了二个方便杯，端起半盘花生米，半盘卤豆干，满脸喜色地去了。 齐所长掩饰不住得意，威严地喝道:“肖飞！你不是一向飞来飞去，很能的呗！知道你为什么会栽了？” 他看齐所长一言，低头道：“所长厉害！你们早就做了埋伏！” “狗屁！不是我们警察厉害，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马话锋一转，“金燕！你很想看看你今天得手的‘天蟾灵玉’吧？” 一瞬间，他的眼睛放光，满是期待。 小马朝吴明做了一个打开的手势。吴明笑笑，先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块黑不溜秋的顽石！肖飞双眼瞪得溜圆，满脸惊愕。吴明又打开石函，里面是满满的书籍和丹药瓷罐。 吴明道：“你明白了？我可以我的人格担保，洞里只有这个石函，里面根本没有啥子‘天蟾灵玉’！这个石头是我们放进木匣的。” 肖飞顿时颓然矮下身子，双眼失神，脸上像霜打煞白。他喃喃道：“难道老大在骗我？难道老大叫我来送死？我本来准备离开云集市洗手不干的！” 齐所长顺势攻心，“政策我就不交待了，你自己看着办！” “那是！那是！我说！我说！”瞬间肖飞乖的像小猫。 “那好！我就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谁安排你上山的？” “是金老大。” “金老大是谁？” “我们金仙会四兄弟都没有见过真容。”他接着叙述之前和神秘的金老大见面的情形，印证了其他几位金仙会成员的叙述。 “你上山的目的是什么？” “为找‘天蟾灵玉’。”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线索的。” “是老大从两本古籍中找到的线索，通过传信下的任务。”接着的叙述印证了张助理借阅《牛山密篆》和《阴阳风水辩》的事实，和金仙会其他三位关于接受信使传递的指示开展行动的说法。 三人交换眼神，彼此明白，追踪金仙会老大的线索指向了张助理身上。 “你用来迷倒警察的迷香是哪里来的？” “我该死！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他先夸张地自己抽自己几巴掌，然后接着道：“这香道上叫‘神香’，作用就是让人迷糊一阵，是一位‘散仙’送来的，说是金老大委托要的。” “说一说杨春花中蛊药的事儿！” “我们接到了老大的纸条，说是对杨春花上‘迷香’，也就是致幻剂。我们都有点纳闷，‘神香’和‘迷香’都不轻易用的，可是的确是老大的指示，我就去办了。” “办这件事几个人？” “老三‘金剑’说自己感冒了头昏，只有我一人去了。” “这位给你蛊药的你口中的‘散仙’是什么人？” “我一般单独行动，极少和‘散仙’类人物合作，和这个提供‘神香’的‘散仙’遇到一次，但是没有看到此人面相。因为按照老大安排我去客运宾馆一间客房取货时，此人隔着门缝递出纸包着的香粉，没看到人脸。” “你见过送信的人么？” “没有！但是我知道是一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是回乡后在招待所取信时，门房值班人说的。”此话也印证了金仙会另外三人的叙述。 “你为什么去龙恪平家盗取金玉罗盘？” “也是老大安排的，没说原因。” “你为什么丢下金玉罗盘？” “我是按照老大的要求，故意将金玉罗盘丢在现场的。老大说，他自己尝试过找寻没有结果，还不如卖个破绽送给吴明，让他帮我们解密找寻，得手了我们再设法拿走。” “你们在山下乡里策应你捣乱的是谁？” 我不知道，只是老大说会有人在乡里策应我们，吸引警察下山，方便我下手。” “你知道这位策应的人是谁么？” “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要干啥事儿策应。” 小马忽然作了一个手势，齐所长上前两人嘀咕一番，然后齐所长道：“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我们以后会接着问你。你说的一切我们会去调查核实，你对你说的话自己掂量掂量！” 肖飞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同时心中泛起小得意，因为他用看似主动积极的交待避重就轻隐瞒了一些事实。 按照之前的计划，今天的行动取得圆满结果，既现了这个洞窟和文物，又诱捕了飞贼“金燕”。一行人便带着收获连夜下山。齐所长和警察押着肖飞在前面车子，龙所长和同事护着石函车子在中间，牛旺田开车在后。 路上，吴明问小马，乡里生啥事情需要几位警察赶回去。小马解释，乡招待所生了一起卫生公共事件，十几位住客被突然出现的成群黑蚂蚁咬了，身上到处起疙瘩，骚痒难堪；大伙儿认为招待所有严重卫生问题，一起找经理算账，有的要高额补偿；经理叫来人帮忙镇场子，住客和经理这边的人打起来了，大批街坊围观，搞成了一个公共事件。 吴明吐出三个字“凤三山”，小马心照不宣点点头。 “你咋没回乡里？” “嘿嘿！我们在吴老师的熏陶下，如今算是半个玄异事专家了。我们一听就意识到这是凤三山的手法，十分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我们将计就计，装作下山，在下山路口我们只派了二位警察随守路口的警察一起回乡处理，我和一位同事又悄悄上了山，把车子停在距离山门百米的地方。” “哈哈！今天真是计策大对决，计中有计！不过狐狸终究逃不过猎人的手心！”吴明开怀感叹。 回到乡里，几人现招待所围观人群已经散光了，事件平息了。原来卫生院那两位参与上山救治中毒的老刘和小马的男女医生这回也立功了，他们显然有了经验，咨询了甘百味后，解毒针剂都不打，叫病人都灌了一点白酒下肚，然后叫他们马上去招待所房间里洗热水澡，结果每个人一阵猛汗一流，带走了蚂蚁上身带来的污物，身上顿时没有了骚扰感觉，一身轻松。 当晚，吴明和小马睡得贼沉，直到时近中午才起床。两人一下楼，就看见端坐大厅沙上的李巧云迎上来，笑吟吟朝吴明道：“今天是你们在龙凤乡的最后半天了，总该去看看我奶奶了是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歌仙（一） 小马和吴明一合计，决定马上动身去探望崔珍，之后就直接回云集市区，于是分头联系齐所长和牛旺田。≥ ≯八一小说网 齐所长先来了几句客气的挽留话语，然后告知已经连夜把逮住肖飞等相关情况向市局汇报了，按照市局安排今天上午下午连续讯问肖飞，明天再押肖飞去云集市局。牛旺田埋怨两人不多呆几天，同时告知自己处理一下家里的杂事就往这边赶，在崔珍家会合，一定要送行。 李巧云见事情定了，赶紧给母亲陈霞打电话告知有客人上门。 小车欢快地驶向龙虎乡仙符台村。小马故意宣布，“我要专心开车，没工夫和你们两位聊，你们两位自己聊吧！” 李巧云的话匣子于是理直气壮、旁若无人打开了。她和吴明的交谈起初是李巧云问，吴明答，慢慢才是两人互问互答。 其实小马一心二用，竖着耳朵在听两人交谈。他感叹吴明和李巧云交谈语带戒备，于是着重分析李巧云的话语，觉李巧云问话虽然琐碎，但是显然也经过了思考才问，不是随意泛滥的，问题多针对吴明的调查进展、遇到的问题分析，问其家庭情况多围绕吴明女儿吴娟娟展开，于是心里赞扬了一番李巧云是个有情有义有节的女子，又感叹了一番吴明的好艳福。 车到门口，出来迎接的不是崔珍而是李巧云的母亲陈霞。李巧云先跳下车，上去拉着母亲的手就说：“妈，酒席在准备么？”陈霞理一下李巧云的头，嗔怪，“你也不提早说，害得我手忙脚乱的。幸好春节备的东西还足够，摆个两桌没问题。” 很快陈霞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吴明和小马，眼光一下子聚焦在吴明身上，然后上前二步，扶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笑眯眯来了一句，“真不愧是吴家的后人，架势越来越像吴泰老仙人了！” 李巧云嗔怪，“妈！才三、四年不见，你就看出吴哥有仙人架势了？” “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还别说，很有几分仙人架势咧！” 吴明不知道如何回答，愣怔一会儿终于来了一句：“陈妈，您身体还好么？” “还好！还好！只是你的崔珍奶奶这几天不利索了。” 小马惊呼：“崔老身体不好？上回遇到她老人家蛮精神呀！” 陈霞忽然意识到光顾着和吴明说话失礼了，赶紧和小马寒暄，然后招呼大家进去。 一进到客厅，就听见里屋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满头银的崔珍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马抢前一步，弯腰致意，“崔奶奶好！我来看你了。” 她脸露欢喜，张嘴欲言却眉头一皱，猛咳起来，身子摇晃，扶着沙背才站定。李巧云赶紧上去为奶奶捶背，缓解后扶她坐下。 陈霞便交待李巧云招呼好客人，自己去了厨房。 崔珍坐定一指吴明，貌似生气状道：“你出息了是吧！眼里没我这个崔奶奶了是吧！回来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要巧云这丫头请你才来！” 吴明赶紧说着工作忙走不开之类的话解释。 她摆摆手，笑了，“好啦不说了！奶奶其实不怪你。奶奶只是想你，树老了根多，人老了话多，不见怪呀。” 她话头一转，“别看我整天不出门，可没少听乡亲们嘴里说道你们的事儿，说的可神啦！我要听你们亲口给我说说！” 事先吴明和小马商量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由吴明打头，小马次之，简述了这一段调查工作的事情，就是回避了不说盖花妮和杜小康两人情况。李巧云时不时插话解释那些崔珍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崔珍就像一个听说书人讲书的孩子，听办案调查情况听得津津有味，咧着嘴笑。当听到“金燕”落网这段，禁不住插话“‘金仙会’这些念歪经的坏蛋，坏事做多了就招业报呀！” 当她得知“三宝如意盒”里面的东西挥了作用时，不禁感叹，“这正是天意呀！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这个以前和黑巫师斗法的东西，如今还可以用到，看来不管过去和今天，正道和邪路依然同时存在。” 不可避免，她问起了“药婆婆”盖花妮和“怪郎中”杜小康的情况。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屋子里顿时弥漫着惆怅的气息。 她的笑脸收敛了，观察着三人的表情，满是皱纹的脸上抽悸着，良久叹息一声道：“我看有事情生了！你们就照直说吧！我崔珍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花开花落总有时，生老病死随波涛。你们说吧，我能受得住。” 当她道出“花开花落总有时，生老病死随波涛。”这句时，是下意识带着一点唱腔道出来的，很可能是以前说唱《地母传》时的语句。吴明脑中一闪，臆想着很多年前崔珍和杜小康诗词佳句唱和的情景，不禁感叹，“这文光，这善灯，一旦进入两人心中，就无惧风霜雨雪，无惧权贵奸邪，永不会熄灭，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别人！” 小马望着吴明，吴明在思考如何开口，李巧云却憋不住了，带着哭腔说：“奶奶！盖婆婆去世了！杜爷爷痴呆了！” 吴明生怕她情绪之下语言失控，赶紧接过话头，说了来龙去脉。 她极力控制，抽泣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老泪流淌。同时，她又开始猛列咳嗽。李巧云在旁用纸巾为其搽拭眼泪，捶着背。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喃喃道：“盖花妮一家子早年没有遇到好时候，在那个黑暗的时代有几个人能自保哟！可惜她老了时代好了，却毁在她的徒弟手里，一辈子没有过个舒泰日子！其实她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几十年她的草药救治了数不清的人，她私下用针灸为好多人解除了病痛。她不该为了徒弟鼓捣‘五毒’呀！把徒弟当儿子对待也不能没了底线呀！心痛呀！我还以为我会在她前面先走的，没想到呀！” 吴明赶紧上前握住她右手，李巧云握住她左手，两人都说着安慰的话。 看着眼前的两人就像孩提时一样左右握着自己的手，欣慰涌上她的心头。尽管眼前的两个孩子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今天仍能保持彼此的关心和默契，能一起来看望风烛残年的自己，放心了，知足了。 她从悲戚中调整情绪，转移话题面朝小马问道：“老杜还认得我绣的鞋垫么？” “认得！太认得了！这双鞋垫就像清醒药剂，立马见效。他还吟诗咧！” “是那《锦瑟》吗？” “是的！是的！” 她的脸上又开始出现笑意，似乎还带着一点红晕。小马和吴明对视，都明白她的表情和杜小康当时的看着鞋垫的表情相得益彰，都是饱含岁月沧桑但是无比温馨的表情呀！ 李巧云却不知道缘由，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猜测年轻时自己的奶奶和那个“怪郎中”杜小康很可能有感情交集，于是笑着摆动崔珍的手，撒娇似地道：“奶奶！你就讲讲那时候的事情嘛！”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歌仙（二） 这时屋子外面响起刹车声，很快伴随着咚咚的踏实脚步声，牛旺田出现在大家眼前，身后跟着甘百味。八≯一中＞文≯ 他径直给崔珍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朗声道：“崔奶奶，我又来看您老了！” 崔珍拉着他的胳膊，笑眯眯打量一番，点点头道：“好个蛮牛娃子！还是那么精神，不过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蛮了！” 这句话引了大家的一片笑声，他顿时不好意思地咧着嘴，挠挠头。 崔珍看到了甘百味，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又拉着甘百味的手端详一番，又点点头道：“甘草妹子，你越来越俊了！”她转头望着牛旺田接着说：“蛮牛娃子！你可得好好待你的媳妇儿，不许欺负人家！” 牛旺田赶紧作揖道：“这可不敢！这可不敢！她是我的领导！” 甘百味一拉他的衣服后摆，他下意识道：“别掐我！” 闻言屋子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巧云笑道：“蛮牛来得正好，奶奶要讲过去的故事咧！” 小夫妻俩赶紧坐下，眼巴巴看着崔珍。 崔珍微笑道：“巧云丫头，我可没答应讲啥故事呀。不过，你们要是对以前的事情感兴趣，可以问问题，我来回答，看看我这个老脑瓜还好使不好使。” 吴明闻言心中一动，根据近期调查的情况看，“四大仙家”和“四大神师”彼此多有交道，“歌仙”更是居中和其他的各位都有联系的人物，很可能掌握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也许能为揭开“金老大”的身份之谜有所帮助。 他拍拍小马肩头，“我们出去一下。” 两人一合计，快商量了几个问题，决定抓紧机会问问崔珍。 两人走进客厅，崔珍已经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是牛旺田问的“奶奶为啥喜欢唱《地母传》呀？” 崔珍先叹一口气，“你们这些娃娃呀！都不知道这些了！”她咳嗽几声后，接着道：“先有女娲娘娘造人补天，后有地母元君掌阴阳，滋万物。玉皇大帝掌管天界，地母元君掌管大地海洋，不一直说‘皇天后土’么，地母元君尊号就是后土娘娘。我们拜的地母娘娘虽然只有一个神像，但却是前后两位娘娘神的合体，唱的颂歌雅调也是两位娘娘神的神迹和教诲，说的功德也是两位娘娘神的功德。” 吴明知道汉族的地母神崇拜的源流，但是今天不是做学问采风访谈，也不想打扰了老人的谈兴和旁人的听兴，于是一言不，等着自己插话提问的机会。 “你们知道不？我唱的词句来源于《地母经》和《春牛图》。《地母经》是随着《春牛图》印在一起的，黄历上面必定要印刷《地母经》和《春牛图》的。《春牛图》附着四季节气更替指导大伙儿农作。在我年轻时，黄历可是老辈人的必备之书呀。” 李巧云来了一句，“太复杂了，我不想听缘由。奶奶就唱两句呗！” 崔珍浑浊的眼眸放出光亮，抬眼定定看着上方，思绪似乎去了遥远的时代和地方，良久朗声道：“好！好久不唱了，今天我就先来几句《地母传》吧！” 序 歌 金鼓一住放歌声，长歌有韵句句真， 歌师唱的地母传，普天同声颂慈尊。 自从盘古开天地，阴阳二气上下分， 阳气上升高万丈，阴气下沉万丈深。 天公地母来主宰，阴阳会合化万生， 生天生地生日月，生神生仙生圣人。 天君阳气无影形，地母化生凭胎孕， 天地万物能生成，都是地母骨肉精。 生下天地和万物，又见无序乱纷纷， 地母苦心孕正气，生下三皇治乾坤。 天皇平定大洪灾，地皇阴司广放生， 人皇保佑人兴旺，三界有序享太平。 千盘慈爱万般恩，凡人无法说得清， 听取地母一段话，谁人听了谁动情： 东南西北是我心，春夏秋冬是我行， 山岭田野是我体，江河湖海是我情。 三世诸佛从我出，菩萨都是母体生， 诸路神仙不离我，离我何处去安身？ 帝王将相我养成，黎民百姓我化生， 飞潛动植是我魂，五谷杂粮我育成。 天下男女多生病，万药可治我化生， 人活在世吃用我，死后还要我收存。 黄金本是四方宝，想坏世上多少人？ 金银财宝从我出，样样不离我一身。 龙腾千里显圣灵，风云还是我母生， 我不与龙起风云，看龙何处有雨行！ 听了地母一段话，万丈敬意心中升， 世人只知天为大，地母比天大一层！ 。。。。。 随着崔珍毫不停顿的吟唱，吴明暗暗赞叹，感觉似乎这些唱句已经融入她的灵魂里，尽管她年岁已高，却能张口就来。他忽然又想到了杜小康，也是年事已高古诗词张口就来。此时他再次鲜活地感觉到了中华文化中那些真善美的东西给人的精神力量，再次印证了中华文化的文脉生生不息，于他心中升腾起敬意和暖意。 当崔珍唱到《地母经》第三章节时，她再次剧烈咳嗽，李巧云吓坏了，赶紧招呼奶奶停口。神采飞扬的她却不依了，喝了一口水道：“我就把春牛图里面的甲子年和乙丑年的卜曰和诗曰唱一段吧。” 甲子年 ──诗曰： 太岁甲子年，水潦损田畴。 蚕姑虽即喜，耕夫不免愁。 桑柘无人采，高低禾稻收。 春夏多淹浸，秋冬少滴流。 吴楚桑麻好，齐燕禾麦稠。 6种无成实，鼠雀共啾啾。 卜曰： 少种空心草，多种老婆颜。 白鹤土中渴，黄龙水底眠。 虽然桑叶茂，绸绢不成钱。 乙丑年 ──诗曰： 太岁乙丑年，春瘟害万民。 偏伤於鲁楚，多损魏燕人。 高田宜早种，晚禾成八分。 蚕娘争斗走，枝叶乱纷纷。 渔父沿山钓，流郎陌上巡。 牛羊多瘴死，春夏米如珍。 卜曰： 水牯田头卧，犊子水中眠。 桑叶初生贵，三伏不成钱。 有人解言语，种植倍收全。 唱完，她环视大家，大伙儿才醒悟她唱到这里打住了，于是喝彩和掌声响成一片。 陈霞闻声从厨房出来，来了一句，“再过不到半小时光景饭菜就好了，今天大家喝好不喝醉！” 吴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没有问，赶紧插话：“崔奶奶，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您。” 崔珍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刚才激动的情绪，“你终于开问了，我就知道你离不开你的工作的。没事的，你尽管问吧，也许你今天不问下次再来问我就不在人世了。” 大家一凛，李巧云更是摇着崔珍的胳膊嗔怪，“奶奶瞎说！你要长命百岁的！” 她摆摆手，又微笑着伸手向吴明，示意开问。 “崔奶奶，你知道何家的何媚和何娇两姐妹的父亲是谁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歌仙（三） 此问题一提出，崔珍一愣，皱起了眉头，思索一番后反问：“你这个娃子，怎么要问这个问题？” “崔奶奶，我真不是扯闲话问的，是因为这方面的情况对于我们的调查很重要。≧ ≯≯网 ” 她收敛了刚才的笑意，脸上显出淡淡的伤感，终于开始回答问题，“人说红颜薄命，红颜多劫，‘何仙姑’一家三代就是例子呀！我不十分清楚‘何仙姑’是怎么学会的跳神，只是知道她家族里往前说好几辈都有人做这个营生，但是可以说，她是她的家族里这营生做的最出色名气最大的。你们知道原因么？”她突然甩了一个问题问在座的人。 牛旺田想都不想回答：“一定是她漂亮吧！”话音刚落，这次甘百味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掐胳膊，一声“哎呀！”截住了牛旺田的话头。 崔珍淡淡一笑，“这话有点道理，的确何家三代女人个个长相出众。不过，我认为是‘何仙姑’跳神很入神很出神，她的跳神就是极好看的舞蹈，入神时整个人精气神都浑然一体；她出神时可不像别处的跳神的张牙舞爪而是姿态优雅，有时还伴随着优美的哼唱；她跳神的穿着和很讲究，最喜欢身着一身白长裙和脚穿一双厚底黑色布鞋，有时头上戴着花冠，有时手腕，脚腕系着很小的银铃，跳起来那真是有看头有听头，按照一些后生的话说就像是仙女在跳舞呀！” “可叹呀！那个年头，你们可以想到的，像她这样的营生，不打成‘牛鬼蛇神’一路人不遭到批斗是难以想象的！我就和她一起被批斗过几次。当时我被强迫唱革命语录歌一万遍，唱坏了嗓子，但是被红卫兵认为改造态度还可以，先行放我回家。可是‘何仙姑’的改造态度却被他们认为恶劣，遭了罪了！我替她感到冤枉。” “她不是不想跳好‘忠字舞’，是一跳起来就习惯性舒展双臂，扭动腰肢，展开眼色，把一个昂阔步挺胸抬头气势夸张的革命舞蹈‘忠字舞’跳出了十足的妩媚，被红卫兵小将认定是故意为之，消极抵抗革命改造。于是她被迫一遍遍重复，直到一次次精疲力竭昏倒在地。终于，她的心理生理垮了，开始出现癫痫的症状，后来次数越来越多。红卫兵们才放过手，让她回家。” “本来她就此罢手再也不做跳神的营生，也许不会出意外，但是她却禁不住一对偷偷上门的夫妻的苦苦哀求，为夫妻的受到突然出现的一条黑蛇惊吓不能言语的八岁儿子跳神收魂，终于酿出祸端。” “他们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开始了跳神收魂。‘何仙姑’虽然身体疲惫不适，但是依然很投入，就在她刚出神不久，借着神语驱赶邪物，为孩子收魂稳神时，洞外传来喧哗，原来她受到了村里‘革命觉悟高的群众’的监视，被举报了，红卫兵组织人马火赶到，抓了现行，还招来百余名村民现场开批斗会。‘何仙姑’当场就‘走火入魔了’，癫痫大作，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可是红卫兵却不让任何人上去救治，还现场开展了批判。就这样，‘何仙姑’在上百村民的眼前，慢慢去了！哎……” 讲到激动处，崔珍又开始咳嗽，停下喝水。 大伙儿一片静寂，沉浸在崔珍的语境气氛中。 不过吴明觉得崔珍扯远了，心里急但是又不便打断崔珍的话头，于是频频摸鼻子，崔珍敏锐地看到了他的动作。 “那个年代的事情太多无奈和伤感！我就不讲了，直接说何翠的男人吧！” 吴明闻言立刻挺直身子。 “何翠的男人再普通不过，听说她一点也不感冒这个男人，可是她无法拒绝。何翠因为她家庭的小业主出身成分，她的去世的母亲的身份，导致她虽然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难找婆家，谁也不敢上门提亲呀！一晃就是25岁了，在那时算是大龄的未婚女青年。何家的在沙县的远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其介绍了一个石匠的儿子，一位闷葫芦式的长相平平的憨厚男人。尽管何翠相亲时对那个男人一言不，并不多瞧几眼，但是还能怎样咧？也许她想着自己的情况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于是由着远亲张罗着结婚了。” “何翠也是个苦命人，结婚后，她男人频繁被公社对啦现在叫村找去参加修公路，修水渠等各种工程，结果在结婚后第三年在修公路时被山石垮塌压死了。” “何翠的男人有兄弟么？”吴明插话问。 “何翠男人是独子，没有兄弟。你为啥这样问呀？” “我们在何家看到了几张有意思的照片，想请崔奶奶瞧瞧。” 小马应声从挎包里拿出“金猴”韩铁柱夜盗的何家那四张照片，递给崔珍。这几张照片作为线索被齐所长他们借去，今天专门委托小马带上，早就准备下午请崔珍瞧瞧分析一下。 崔珍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这四张照片，良久若有所思道：“难道那个人一直和何翠有联系？” 吴明和小马齐声道：“奶奶啥情况？” “是这样的，乡民传说，何翠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后生，何翠她和我交谈时亲口承认了。但是，因为前面我讲的原因他们不能在一起。后来两人有否一直的交往我不知道，但是何翠结婚前此人的情况我略知一二。在‘何仙姑’去世后，孤苦无依的何翠曾经被我和吴泰接到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和孤身的奶奶住到了一起，所以她对我还算是信赖。她在结婚前在来我家探望时，曾经聊过这个话题，我追问那人到底是谁，她始终不肯讲明，只大致讲了一下认识此人的情况。” “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通过何翠的讲述知道了他们相识在庆祝粉碎‘***’的游行上。我很清楚记得那是1976年1o月26日，云集市组织了全市各乡镇能歌善舞的人，组成9支秧歌锣鼓队，去江城参加庆祝粉碎sirenbang大游行。那天来自邻近县市游行队伍紧跟着云集市的游行队伍。当天游行气氛热烈，大伙儿不计体力地撒欢载歌载舞，有低血糖病症的何翠突然当街晕倒，正巧她身后的沙县游行队伍的一个唢呐手，也就是那个后生扶住她，引着她在街边花坛休息片刻，还买了几颗奶糖给她吃，还送她去医院诊治，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听到这一席话，吴明和小马立即交换眼神，知道彼此在想，“难道此人就是那个一直暗中关心何家的人？假设是他安排韩铁柱盗照片，是不是说明此人就是金老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数（一） 小马忍不住问道：“崔奶奶，您知道那个后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么？” 这时传来陈霞在厨房的喊声，“巧云，桌子收拾好没，开始上菜了！” 崔珍回答了一句，“这我可真不知道，你们去问问何翠吧。≯八一中＞文 ” 李巧云招呼大家往八仙桌就座，吴明和小马只好断了话头。 这既是一个故人和新朋友团聚的酒席，又是为吴明和小马话别的酒席，大家气氛轻松，话语热烈。牛旺田起初闹着要和小马拼酒，可是小马要开车送吴明回市区没法陪酒，于是他硬逼着吴明喝酒，吴明只好端起酒杯陪着喝了二两的样子。 席间，崔珍还问了吴明的家里情况，李巧云在旁边热心补充。崔珍听后很是高兴，称道吴明小子有福气，得好好对待自己的媳妇儿。话锋一转，又吩咐李巧云回去了别光顾着生意，也去为孩子找一个父亲。 当大伙儿一道起身敬崔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时，她双眼盈满泪花，脸上有无限的满足和幸福！ 当小马启动车子，缓缓开动时，吴明看着站在稻场送别挥手的众人，心里暖流阵阵，感叹着，“毕竟是乡亲呀！毕竟公道自在人心！起初刚来时的憋屈，如今一扫而空了！” 小马从后视镜也看到了，点点头，心道：“调查取得圆满结果，把‘金仙会’的四位当家一锅端，又结识了这么多正道人士，学到了好多知识，听到了好多精彩的故事，真是不虚此行呀！” 车子驶出仙符台村时，吴明特意叫小马路边停车，商量如何处理崔珍今天讲述的这个信息。还是由小马电话告知了齐所长，他当即在电话里告知小马，明天早上就去何家再次询问何翠，会充分利用这条线索，叫两位放心回市里。 俗话归心似箭，两人感觉回家的车子开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市里。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吴明特意建议小马就不回局宿舍了，直接去云山宾馆住一宿，也许能碰到那位美女经理，正好可以深入聊聊。 他思考片刻，居然点点头满脸笑意道：“吴哥！我真的去了！” 吴明一挥手道：“马老弟！支持你！去拿下那位美女吧！” 突然出现的家里的吴明使肖梅雪和吴娟娟很是惊喜，肖梅雪一边数落他为啥不提前说一声，一边赶紧拿干净衣服张罗他洗澡。吴娟娟居然凑热闹第一次主动为老爸泡茶，递到老爸手上，把夫妻俩弄得惊诧起来。 吴明柔声问：“丫头，你咋想到为爸爸泡茶？” 吴娟娟头一仰，自豪地说：“爸爸辛苦了！我们同学都传开了，你去龙凤乡、龙虎乡抓坏人去了，听说抓了好多坏人！还有好多人都说你会法术，黑巫师就败在你的手里！” 女儿的说法使夫妻俩愣住了，意识到联合调查组的事情看来无密可保了，吴明和小马的下乡调查之旅看来也不是秘密了。这预示着什么？吴明又开始思考起来，直到肖梅雪催了他几次才慢腾腾去洗澡，一边洗一边还在思考，又待肖梅雪催了几次才从卫生间出来。 晚上，肖梅雪见吴明疲态尽显，于是啥也没做，待吴明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自己却一时睡不着，心里祈祷，“但愿这个调查早日结束，吴明能过上正常平静的生活！” 次日一早，吴明就去了市政府招待所调查组驻地。一进来，他就现气氛有点异样，出乎预料无一人问起他的下乡之旅，大家都只是礼貌地和他打个招呼就做自己的事，且他现大家脸色都比较严肃，彼此也不说话。 正当他坐在办公桌前纳闷时，肖圣金过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两人没有去肖圣金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一间客房，肖还关上了门。 吴明主动问：“我就在这里给你汇报么？” 肖圣金摆摆手：“待会儿联合调查组会有一次集中的工作，你在会上讲吧。我这时找你来是要提前和你通气，联合调查组从下周起就要解散了。” “什么？什么？调查组解散了？”吴明一下子跳起来，声音高八度吼道。 肖圣金赶紧示意吴明坐下，同时坐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我告诉你调查组解散背后的秘密，你能保守秘密么？” 吴明正色道：“君子一言，你知道的！” 肖圣金在吴明耳边附耳低语，吴明转忧为喜，频频点头。说完，肖圣金紧握吴明的双手，摇动几下，点点头，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注视着吴明，然后起身，一指外面，吴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先后走出客房，不久全体人员都集中到小会议室开工作会。 人到齐了，肖圣金环视大家，尽量平和地说道：“今天，是一次特别的工作会，再过1小时，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将亲赴我们会议室做重要讲话。利用等待的时间，我们快沟通一下，先请吴老师讲讲，叙述不过5分钟。” 吴明之前和肖圣金沟通了，于是装作啥事没有，概括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工作。 接着小马从案件角度分析了“金仙会”四个当家落网的情况，判断“金老大”和何家有渊源，待龙凤乡派出所去问询了何翠，根据齐所长了解的新情况再分析。 两人的叙述都博得全场掌声。 大约过了一小时，会议室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孟华、雷远声和周啸。 吴明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一直回避调查组事宜的孟华书记突然出现了，这一点肖圣金都没有提前告知。他现肖圣金以及其他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孟华。 三位领导坐定，孟华微微一笑，率先开口：“调查组的全体同志们，我先向大家道一声‘辛苦了’！按照江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亲自部署，我代表云集市委市政府特此通知，从下周一开始，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圆满结束，成员各自回自己单位。调查组现的线索按照对象和定性，分别交由公安和纪委分别处理，掌握的资料也按照内容全部转交公安和纪委归档，需要共同调查协作的，再临时商定。”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数（二） 孟华宣布完解散联合调查组的通知，接着强调：市公安局将改变现有集中兵力作战的方式，明确数位干警组成小分队，重点追索“金老大”；尽快将赵金华案件告一段落，不能说明他坠楼原因就直接说意外坠楼，随后还可以继续调查嘛，不要再让人们议论传谣。＞ 八一小说网 雷远声强调：对于调查掌握的涉及云集市官员的相关情况，在座诸位既要做好保密，同时纪委一定会按照程序和规章处理。 周啸强调：吴明同志圆满完成了配合调查的任务，将返回市文化馆，专心完成打造卧牛山文化旅游区的论文。不久将召开有省市县三级领导和专家出席的开卧牛山的专题研讨会，已经和李贤局长商定，届时也请吴明参会。 三位领导讲完了，立刻就乘车离开了。 会议室里，几人先是沉默了二分钟，然后小马开口了：“肖组长，你是组长，也许知道的背景多，能分析哈解散调查组背后的原因么？” 小王、丁向阳和东方明也纷纷问着同样的问题，只有吴明一脸肃然不言语。 “你们问的好！同志们近来连战连捷，瓦解神棍组织‘金仙会’，得到大量相关信息，我理解大家一心想着乘胜追击的心情，也理解你们担心解散联合调查组的原因是遇到了强大阻力无奈之举。可是，毕竟我们要服从组织安排，要坚决执行的。你们实在想分析原因，我只能提出个人看法。那就是每个阶段的工作有每个阶段的重点，目前我们已经基本完成了成立联合调查组当初的工作任务，剩下的是按照部门职能专业办案和处理；目前的重点是营造团结和谐的气氛，顺利完成党政班子换届工作。” 肖圣金不待大家继续问，一挥手，“我们就开始交接工作吧，今天务必做完，我明早要回江城复命。晚上我们全体人员聚餐，地点还是云集酒楼，诸位务必要去。” 他自顾自起身，开始回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几人在会议室继续坐了一会儿，也无奈的起身去收拾东西。 傍晚，联合调查组全体人员齐聚云集酒楼“卧牛仙山”包间。再次在这个包间聚会，几人心事重重，言语寡欢，几乎是肖圣金一人在讲“单口相声”。见状他摇摇头，挨着一一指着众人，高声道：“你们是打了败仗么？既然不是，高兴点！古人讲因势利导，我们就不能顺势而行么？” 吴明心中一动，第一次听这个严肃的纪委干部说出富有道家哲学意味的句子，禁不住插话：“我看肖组长的话很有道理！我又想到了我的爷爷留下的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只要我们行的正，不愧天地人心，何憾之有？胡不言欢？来！今天我豁出去了，陪大家喝酒！” 说完，他主动拿起酒瓶，主动为大家斟酒。大伙儿见平时不喝酒的吴明今天亲自来斟酒，无法拒绝，于是都满上。 肖圣金趁势向全体人员敬酒，喝酒的气氛很快就上来了，大家开始把酒言欢。 就在联合联查组聚餐时，房间外面站着酒楼总经理丁国豪。他亲自接待了联查组一行，张罗安排了房间和酒菜，还在开席后恭敬地充当服务员亲自守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动静，他低声骂，“你们联合调查组成立宴在我这里吃，散伙饭也在我这里吃，这就叫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你们快滚蛋吧！爷爷再也不用伺候你们了！”然后满脸得意走开了。 他从吧台拿了二瓶茅台，顺着二楼走廊走到尽头的包间，推开门，满面春风道：“各位领导！您们难得一起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鄙人特准备了一点薄酒，敬请领导赏光！” 这一桌人，分别是江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云集市政法委书记孟华，云集市委组织部长曾铁流，云集市副市长薛贵，云集市政法委副书记乔世杰，云集市交通局代理局长尤忠。 孟华笑着应道：“你这个小丁，跟着老戴学的文绉绉的！” 丁国豪呵呵一笑，“在您们满腹诗书的领导面前，我哪敢造次？” 薛贵也笑着说：“这间酒楼老戴指导经营得好呀！不愧为做过文联主席，不仅环境风水极佳，经营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都能来几句富有文采的句子，蛮有文化味道！” 曾铁流道：“我们要把云集市的餐饮文化推出去，你们可以在江城乃至于省城开分店么？” 龙恪平接话来了一句：“以后我们接待上级领导和各界人士可以安排游卧牛山，吃云集饭店” 丁国豪一一为席上的人斟酒，先敬龙恪平酒，顺杆爬就着龙恪平的话说着恭维感谢的言语。他特别强调，一定为龙部长谋一个不比金玉罗盘差的风水宝贝，襄助龙部长步步高升。 他一一敬完酒后，自觉地告辞开门离去。 丁国豪一走，席间的话题为之一变。 龙恪平感叹：“这次江城市委市政府针对云集市的大规模专题调查踩刹车真是英明！我看这样的调查就是一次政治意味十足的打击一批扶持一批的调查，很不尊重基层干部，方向错误！” 孟华道：“作为云集市本土出生的政法委书记，我知道本土的确有浓厚的迷信情况。我不是反对开展破除迷信倡导文明新风活动，但是有人借题挥就不对了！他们明显是冲着我的系统的干部来的！我也怀疑在换届之时，有人借机谋上位，谋私利。” 曾铁流附和：“你看我们云集市本土的干部如今是噤若寒蝉，谁都担心一点小事被人抓把柄。” 乔世杰苦着脸道：“我的侄子乔斌不就是参股了企业么，顶多是干部违规参与经营活动，我看组织卖淫活动他的确没参与不知情，这次要一棍子打死呀？” 薛贵道：“就拿老尤的代理局长任命来说，老尤副职好多年，是代理局长的合适人选，可是主要领导就是看不上眼，还说什么要选有开拓精神的人来做。可是，不会团结人，谁帮你呀？开拓个鬼！” 尤忠赶紧起身向众领导一一鞠躬，诚惶诚恐对在座的领导的帮助表示感谢，同时说了一句暗示的话：“改日我登门各位领导致谢！” 随后，几位就换届的话题展开了议论。 丁国豪走到厨房，吩咐两位服务员将早已准备好的另外一大桌酒菜包装好后，端到小面包车上，自己亲自驾驶着，送往客运宾馆。 到了客运宾馆门口，候着的陈长贵安排人接下酒菜，送往一间包间里，丁国豪原路返回。 早早等候的一屋子人见酒菜来了，出欢呼。 这一屋子的人，分别是江城路建二公司董事长庞山、祥云集团总经理助理祁钰、市法院民事庭庭长万磊、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科长韩进、市财政局基建科科长钱和平。 万磊放肆地一阵狂笑，“看来我们都过关了！今天大伙儿不醉不归呀！” 钱和平黯然道：“缺了赵金华、李军、乔斌、尤忠，总觉得我们的聚会少了点什么。” 韩进点头，“快别这样说，一说我又想起老赵，惨呀！” 万磊冷笑一声：“活该李军、乔斌倒霉，他们不知道收敛，我们上回不是商量消除隐患么？他俩倒好，迷恋那个‘蓝月亮’温柔乡，风口浪尖也不关门，摆明不给诸云山面子，最后还不是载在‘蓝月亮’里！” 祁钰哈哈大笑：“我知道尤忠这时在哪里，他正在抱领导大腿咧！” 庞山插话：“好了好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让我们继续精诚合作，一起财！” 他率先举杯，很快觥筹交错！ 谁也想不到，就在这个夜晚，在云集酒楼和客运宾馆的外面，分别有一辆小货车候着。车上的司机及副驾驶座上的人专注地盯着进出的人，把来赴这两桌酒席的全体人员全部拍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数（三） 吴明回到单位，这次大伙儿见到他似乎都有戒意，除了礼貌的寒暄，再也没有围上来打听的热乎劲，就像从来没有和吴明分开一段时间。八一中≥文网≧ 如今的吴明心如止水，不再计较这些，安心写自己的论文。当思绪飞到卧牛山，就心静了，眼前出现的是卧牛山的美好山水，幻想着今后的更加迷人的胜景。 过了一周的时间，专题报告写完了。按照之前李贤局长的要求，报告完稿了要亲自送去，李贤要当面审阅和提出意见的。他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于是先给李局长打了电话询问是否可以马上送去。李贤奇怪地沉默了十几秒钟才开口回答：“你还是来一趟吧。” 进到李局长办公室，他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今天李贤虽依然热情为他倒茶，但是人的脸部表情明显看得出有几分凝重，少了微笑。还有，他一眼即现，上回周啸副市长来这里点将自己时，自己看见的那副挂在墙上的颇有韵致的水墨画不见了。 李贤找了一本新到的文史杂志递给吴明，叫他看着，表示自己要仔细瞧瞧文章。吴明径直看起来，很快沉浸其中，快看完了，才惊觉李局长一直没言语，于是抬头一看，现他正在前后反复翻动文稿纸认真地拿笔在文稿上动笔修改，此种认真的态度从未见过，不觉有点呆。 李贤察觉到了吴明的注视，停下笔，又思考片刻，方递过文稿，同时道：“吴明呀！以后我很可能没机会审看你的文稿了！你先看看我的意见，你觉得不妥我们就交流。等说完文稿的事我还有几句话给你唠唠！” 吴明又是一愣，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会不管不顾问李贤为什么以后没有机会审看自己的文稿。但是如今他深切体会到官场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行事，还是按照李贤的意思说完文稿的事，等李贤开口。 看到文稿上字句标注了二十余处，意见多标注在左右的空白处，有五处意见写满了空处还注明在背面还有，不禁心里感到暖意，同时暗暗惊呼今天李局长真是废了老心了。 他就其中的数处意见与李贤交流了看法，最后终于定稿了，于是商定他带回家在晚上熬夜修订，明天李贤带着他去周啸副市长的办公室交稿。 吴明收起文稿，眼巴巴看着李贤，等他开口解答疑问。 李贤看见吴明的神色，却笑起来，“小吴夫子！如今你很能沉得住气呀！你经历了一些事，终于对人心的难测，人际交往的微妙有所体会，我很欣慰！” 他起身反锁上门，终于开口解惑答疑。 原来，就在吴明和小马在龙凤乡和龙虎乡艰苦调查时，云集市政界人事格局正在生微妙变化。按照市委杨书记、市政府陈市长、周副市长的意见，以及李贤自己的意愿，李贤本来很可能会留任一届，全力协助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好卧牛山文化旅游区的启动建设，既是政绩，也是了却包括李贤在内的很多干部群众真诚的心愿。可是，事情却起了变化。 四天前，江城市委副书记王欣带着江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及干部科人员一行五人，专程来到云集市就换届人事问题再次与杨书记和陈市长交换意见，提出了几乎对云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以前的建议推翻的意见，就是云集市的科级干部要较大批次的轮岗到外地，要从本土干部中多提拔重用一批。对于李贤有明确意见，就是交流到临近的沙县，还是担任文化局长。杨书记，陈市长和周啸副市长同时都就李贤的去向再次提出留任的建议，上级来人依然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于是，王欣一行返回江城后，云集市市委组织部长曾铁流受杨书记委托专门来拜访李贤，转达上级精神，做其思想工作。 当场，李贤长时间沉默，心里却如沸腾的油锅翻腾。他明白杨书记和陈市长起的这场打击云集市干部中的歪风邪气的行动，被别有用心的人视作换届之年的权力斗争，暗地里有一些人拉帮结伙，上蹿下跳，终于引云集市人事格局不遂杨书记和陈市长心愿的变化。自己被这股势力视作紧跟杨书记的干部之一，当其冲就要被撵走，以削弱杨书记的力量。 良久，他还是明确向曾铁流表态，服从组织安排，只要还能干自己熟悉且喜爱的文化工作，就心满意足了。 当场，曾铁流还专门就吴明的工作安排和李贤交换意见，说是交换意见，其实颇有已成定局的味道。今天李贤和吴明唠唠就是为了探探吴明的心思。 于是，他简略介绍完自己可能的人事变动后，话锋一转，问吴明：“你思考过今后你的展方向么？” 吴明听说李贤要调走，动了真情，先说了一番感谢领导看重支持，惋惜有知遇之恩的领导调走之类的话，接着表态，“我愿意一直干文化工作，我搞文化研究已经上瘾了！在文化研究中，我的心能沉下来，能感到平和安详，我有思考感悟，有成就感，有精神愉悦，文化研究已经是我的生活方式！换句话说，叫我去从事需要较强人际交往能力的行政工作我的确是不适应的。” 李贤点点头，心里却叹息着，嘴上还是说：“我明白了！我是支持你继续搞文化工作的，我再次建议组织提拔你，或者在文化馆任职，或者上调市文化局。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的愿望能否成真还是个未知数。” 吴明轻轻一笑，“李局长你费心了！要说我不想晋升是假的，我也是七尺男儿，也想让我的妻子儿女以我为荣，也想干出一番事业青史留名。但是，我吴明如今很清楚，干部的升迁提拔虽然能力是第一位的，但是受到的影响因素太多了！就拿我在调查中遇到的流言和议论以及给调查组送照片坏我妻子的名声的事情来说，何尝不是视我为威胁的人暗中使的绊子？李局长，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也对自己可能的工作变动表个态，不管在哪里工作，我的态度是‘我心明月，清风自在’。” “好个‘我心明月，清风自在’！既有儒家的气度，又有道家的自在，还有佛家的智趣。吴明的修为似乎突然上了极高的层次，自己自愧不如呀！”李贤怔怔看着他，心里在赞叹。 他伸出手，和吴明紧紧握在一起，摇动一番，分开手后，吴明一言不径直起身离开。这时两人没有了言语交流，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贤站在二楼办公室窗口看着吴明一步步地走远，夕阳披满他的身上，透射的影子都显出轻松自在。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吴明呀吴明，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刚才怎么也下不了心给你实话实说，人家可是要把你往乡镇‘安排’呀！回头想来，我举荐你，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这怎能不叫我心里折腾！”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变数（四） 当晚，吴明在电脑前挑灯夜战，完成这篇以“掘整理民俗文化，文化搭台，旅游唱戏，建设卧牛山文化旅游景区”为主题的专题报告。八≯一中文网 肖梅雪在一旁陪着他熬夜，拿着一本小说翻看。吴明几次劝他去休息也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不劝了。 她虽然看着小说，却时不时走神，心里想着他终于不去调查组蹚浑水了，可以平平静静过日月，可以为赏识自己的领导尽心尽力，可以专心奔自己的前程。想着想着，时不时她不自觉嘴角含笑，有一次还轻轻笑出了声，吴明觉了还以为她被小说情节吸引了。 次日早上，李贤和吴明一起来到了周啸副市长的办公室。落座后，吴明现周副市长今天也是一脸严肃，皱着的眉头就像被锁住了，久久不能舒展。他心里咯噔一下，猜测，“难道周副市长也要生人事变动？” 果然，周啸的一番话印证了吴明的猜测。 他开门见山对两人道：“报告及时完成了，很好！在我调任之前，我要信守承诺，开好建设卧牛山景区的研讨会，理清文化和旅游对接的思路，落实制定总规的经费和制作规划单位，争取做出规划初稿。这样，我给继任者留下的是我的心血和交待！我相信卧牛山文化旅游景区会顺利建成，无论在谁的任期建成，我都高兴。” 吴明脑子登时嗡嗡响，低头寻思，“一段时间不在云集市，政界风云变幻呀！虽然调查组战绩突出，杨书记的初衷实现了很多，基本摸清了干部中信神信巫的歪风邪气的情况，歪风邪气到有效遏制，但是就像历史上的改革者一样，总有阻碍势力，总有暗箭伤人，看来近期云集市的政界将生不利于杨书记他们的人事格局变化。” 见他走神了，周啸直接向他话：“吴明，你辛苦了！今天不作为领导，作为朋友想和你说几句话。” 吴明抬起头，定定看着周啸。 “先我要向你道歉！由于这次调查把你卷进来，导致你几次遇到危险，受到了伤害，还被人中伤，影响到家庭，对此我感到歉意。” 说完，他真的起身弯腰致谢，惊的吴明赶紧也起身，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不敢当，周副市长真的不要挂心，我心甘情愿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一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很多干部在干事情前先要左顾右盼，思前想后，讨价还价，观风向，辩吉凶，跟圈子，他们忘记了做事情是干部的天职！还不如古人的思想境界！” 见周啸激动地在屋子里踱步，李贤赶紧请他坐着说，他方觉失态，坐下。 “吴明，也许李局长给你暗示了，你的工作也会有变动。我在这里给你表个态，要是你以后在云集市干的不如意，假设我调到了临近的地市，只要你愿意，可以申请过来，我们再次合作。” 周啸作为自己的领导的领导，能不摆官架子，掏心窝子说出这些话，吴明感到了诚意和心意，于是拍拍胸口，诚恳回复愿意。 这时屋子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交通局代理局长尤忠。他满脸阿谀地堆着笑，轻步走到周啸跟前，递上一封请柬，轻声道：“周市长，幸福大道等三条道路的改造完工了，后日早上将在幸福大道入口举行一个完工通车仪式，敬请周市长光临。” 周啸问：“我说尤局长呀！这三条道路开工时搞了仪式的，当时说了完工了不搞仪式节约资金的。如今又要搞，是不是有点浪费呀？” 尤忠脸上一阵红，辩解，“我昨天下午请示了杨书记和陈市长，他们答应了的。今天一早市里正在完善方案，估计下午就会通知相关单位的。我这是专门来邀请周市长的。对啦，江城的孙正明副市长受市政府委托要来出席的。” 周啸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接到市里通知的话一定去。” 尤忠如释重负，脸上笑开花，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见周啸没有反应再不开口，于是依然脸上堆着笑说声“告辞，打扰领导了”后退出门去。他刚一出门走了几步，脸上瞬间笑容消失不见，还低声骂了一句，“哼！还给我摆臭架子！马上要调走的人了，我来邀请你出席已经是够意思尽礼节了！” 吴明笑着看尤忠的媚态，心道：“如今为了官帽子，各色人等都在粉墨登场，有暗地勾兑的，有明地造势的，正是人生一台戏呀！” 从市政府出来，李贤表示自己有事情要办，不需要小车，示意司机直接送吴明回文化馆。 刚一下车，吴明就看见门口传达室走出两位，迎上来和自己打招呼。一位是史天柱，一位是警官小王。看来两人互不认识，觉都在和吴明打招呼，方惊讶地互相打量。小王穿着便服，显见来找自己不想暴露身份。 吴明知道两位一定对自己有私密话说，赶紧示意两位跟自己进馆里，特意带到空空的培训室坐下。 史天柱看着小王问吴明，“这位也是你的朋友么？” “是的！你需要他回避么？” “那就不用了！说的是正大光明的事。”他赶紧示意起身欲回避的小王坐下。 “今天我来找你是核实一件事，你是不是要下派到龙凤乡挂职呀？” “什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连李贤局长和周副市长都没给我说呀。” “你呀！你呀！你对自己的前途太不上心了！云集市好多人都在流传这个消息，说是你这次参与联合调查组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说那些被你们查出来的神棍，就说那些参与过巫风神事的干部，哪个不记恨你，哪个不想赶紧把你一脚踢走。有你这个高手在，什么神神道道的事儿你都查得出来，还让人家怎么安神？我看周副市长和李局长暂时不告诉你，一是这件事没有最后落定，二是他们对把你牵涉进来心里有愧。” 旁边的小王听着听着一拳头砸在课桌上，虽不言语态度却明了。接着他起身，径直走出去，在门口做个手势示意在门外等。 “原来是这样！”吴明终于明白了，缓缓长出一口气，然后抱着双臂，又开始思考。 “你还稳得住呀！别在这里深沉了！我作为朋友，给你提个建议。有人转告我，祥云集团的经理助理祁钰对你很是钦佩，他这人喜欢你这样的民俗文化高手，很想认识你，据说还建议他们董事长牛猛聘请你为集团文化顾问，董事长同意了，估计近期祁钰会来拜访你提出这个请求。你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请他在江城活动活动，调你去江城文化系统，岂不是美事？” 吴明心里对于祁钰此君的情况一清二楚，但是当着史天柱不能明言。且见他对于自己的关心又是如此的拳拳，更不能当面反驳顶撞，于是表示他的建议会考虑的，见到祁玉会见机行事。 史天柱见今天吴明没有文人清高和痴气，很是高兴，又闲扯了几句家长里短，八卦新闻，便告辞了。 小王一进来，便反锁了门。他开门见山道：“肖主任已经给你交底了是吧？” 吴明点点头。 “那好！今天是我来找你，不是小马，事出有因，我马上讲了你就明白了。” “这一段时间说是继续追踪‘金老大’，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几乎全部警力都在孟华的建议下，由诸局长组织安排开展了为其十天的集中打击‘黄赌毒’行动。抓了一批做庄设赌的；关闭了‘月亮湾’休闲城，在‘月亮湾’休闲城附近小区里一户家里解救出三名被胁迫引诱卖淫的女子和看押他们的一位汉子，三位女子其中就有一位是之前群众举报的‘罂粟妹妹’，是一位被骗来被胁迫卖淫的辍学初中生，还对‘金牛歌厅’进行了罚款整顿；还抓住了两个从江城进货来云集市贩卖冰毒的。” “小马被孟华书记钦定一直参与了行动到处奔波，我只好扮演‘地下党’和你接头了！下面我讲的和我们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有关。” 第一百四十章 变招（一） 小王讲述了五方面事情。八一中≥文 一是“金牛歌厅”的老板望金宝一家三口终于旅游归来，乖乖接受了5ooo元的罚款，理由是开展陪唱业务有违规行为。同时，他一口撇清和何媚遭遇桃花局的关系。他说由于何媚在歌厅曾经驻唱一段时间，所以平时多有交往，只是请她和朋友一起喝酒唱歌。至于自己去那个密修所是受张大师邀请去那里聚会，有二次何媚也去了，还标榜自己一贯怜香惜玉，聚会并不曾做过亏待与她的事情。至于何媚另外时间去密修所，生别的事情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二是张大师的表弟张宏宝也回了云集市，接受了局里询问。他交待的之前和张大师一起的行为完全可以和张全法的交待吻合。不过从他的言语看在极力稀释自己挥的作用，给人一个事事听表哥安排的打下手人物形象。他解释了自从兄弟二人答应和“金仙会”合作后，按照“金老大”指示办过几件事，都是收集资料的活儿。找肖梅雪借二本秘籍的事情也是按照“金老大”的指示，是有人用信封装着塞进法场内的。没有一次见到过送信人，只是有二次听到摩托车远去的声音。这样的指示信件纸张下方都会有一个“∞”符号，一看就明白是“金老大”的。收集到资料后，会封在信封里，下方也画着“∞”符号，送到客运宾馆总台，自有人来取。 三是齐所长被召到江城参加警界的为其半个月的业务培训。但是在吴明离开的次日，他依据吴明在崔珍家了解到的情况，再次去了何家调查，获得了很有价值的线索，也促成了何娇的自。 那天早上，当齐所长和二位警官出现在何家时，一看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的行李箱都放在桌子上，顿时明白何翠和何媚正要出门。又见何翠和何媚惊惶失措，问其去哪里母女又不说，于是断定母女要出门避风头。三人庆幸自己来得巧，拦住了。既然是这个情形，齐所长就开门见山宣讲政策，警示母女要配合调查。 齐所长吩咐一位警员陪着何媚在屋内，自己和另外一位警员搬椅子在屋外稻场坐下，开始问询何翠。齐所长开门见山就问：“何翠！上次我们来你家处理案情，你对我们大有隐瞒。如今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请你核实！”此语一出，何翠就开始紧张地扭捏，头低着看自己的脚尖。齐所长见状来一招敲山震虎道：“何翠！我们已经知道你家里被韩铁柱偷走的相片关系到什么人，他就是你结婚前的老相好，此人一直关心着你们，在你结婚后还和你有来往。请你告诉我们此人现在何处及真实身份。” “不！不！别！别！……”何翠站起来,抬头看着齐所长,呐呐着,声音越来越低,双眼含泪,愣怔一会儿复又坐下,整个人有点瘫软。 “你还要隐瞒到何时！你用不着因为青春时短暂的感情而为这个男人保守秘密。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人如今是好人坏人你一无所知。我们调查他必定有我们的原因，你为什么要为他担负责任和压力？你也许觉得我们在吓你，那我告诉你一个情节，1976年1o月26日，在云集市庆祝粉碎sirenbang的大游行时，来自沙县的一个唢呐手救助了昏倒的你，你不会忘记吧？” “呜呜呜……”何翠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了，痛哭起来。齐所长没有呵斥，静静等着她哭完。何媚闻声从屋门探头看，何翠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管，才缩回去。终于，接过齐所长递过去的纸巾擦拭眼泪后，她开始讲述。 原来，那个唢呐手名叫邓永平，爷爷是北方流落到沙县的民间艺人，组建了一个小戏班子，他打小从爷爷那里学得唢呐技艺。可他是个苦命人，父母在一次长江上的翻船事故中双亡，爷爷奶奶伤心抑郁次年相续去世，他孤苦一人漂在世上。那次在游行中救助了何翠后，两颗年轻又充满悲惨经历的心产生了共鸣，两人私下频频相会，在一个月夜私定了终身。可是，迅猛展的席卷全国的那场风暴，打散了这对鸳鸯。邓永平被强迫去排演样板戏，他由于和派来指导剧团的军代表就演出具体问题生争执，动手推倒了军代表，被抓起来劳动改造。苦等邓永平不至十分沮丧的何翠在家族亲戚的逼迫下，只好嫁给了石匠。再次见到邓永平，是在生了何娇的次年的一个夜晚。他从劳教所释放出来，就直奔云集市龙凤乡槐花村，打听到石匠正在修水库工地上，于是趁夜前来。两人不可遏制地紧紧相拥，一边同时流着泪，一边**缠绵。到东方欲晓，屋子外面的道路上开始有早起卖菜的人荷担而行。他穿好衣服，恋恋不舍亲了何翠上百下，说了句“亲亲！我的亲亲！我会一辈子祝福你！你的孩子长大了我也会尽心出力的！”就翻窗遁走了。 当何娇和何媚长大了，邓永平又和何翠见了二次。他听说何翠成了寡妇，于是上门来一探究竟，来了才现何家附近多了好几栋房子，时有人走动，不能放肆行动，于是敲门。开门的是俏生生的小何媚，怯生生看着来人，他一时看得痴了！何翠闻声出来惊讶地张大嘴，赶紧把女儿支到屋子里，低声和他交谈。见有人在附近朝这里张望，何翠赶紧告诉他明天一家人要上卧牛山仙牛观进香，叫他在山门候着，见机相会。 在仙牛观山门前，邓永平装作游人，帮何家母女三人拍了几张照片，何翠顺势支开姐妹俩在观里撒欢，两人得以一番交谈。得知那时邓永平离开了家乡沙县，在省城闯荡几年，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儿子，从他挎着红梅相机来看，显见生活还过得可以。奇怪的是，他对于自己的工作单位和老婆家人情况只字不提，只说工作稳定下来了，家里人很好，何翠也就不问了。此时，两人没有了多年前的疯狂缠绵心情，犹如一家人一样平静聊着家常。他再次许愿，等何家两个女儿长大了一定会尽自己做能帮助她们。过了几天，何翠收到了邮寄来的一本相册，里面就有那张仙牛观山门前的那张合影。何翠久久抚摸着相册，把家里散乱的照片集中装进去。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邓永平。不过她有猜测，何娇在毕业后顺利进了一家杂志社，何媚顺利进了一家国企，貌似都有贵人相助，自己可啥背景也没有呀！难道是邓永平在暗中帮助？只是可叹这两个女儿都不让人省心，都自己瞎折腾辞职单干了。 这次韩铁柱夜盗照片，她就直觉是邓永平安排的，因为那张自己跳舞的照片的人群里，就有他的身影；那张合家欢照片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有一个和何家有关联的人在拍照，且别人也不需要这张合家欢，只能是他想留着纪念，也是消除隐患。所以，当时警察们追问，她一声“我累了！”返身回屋睡觉，就此搪塞过去。 齐所长听到这里，赶紧拿出那张跳舞照片，请何翠指出邓永平。何翠轻轻点了一下右侧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男子，虽然是侧脸，但是轮廓还是看得清楚，果然是一个挺拔的小伙子。 齐所长如获至宝揣起照片，又试探着问：“请问你们出门要去哪里？” 何翠皱起眉头，却又开始沉默了。齐所长忽然脑中一闪，觉得母女很可能会去和何娇会合，于是计上心来。 他吩咐年轻警员招呼何翠，自己进屋，关上门，突然问何媚：“你姐姐给你们买的几点的票？” 何媚下意识回答：“还没有买，等……”她忽然意识到这是问话陷阱，赶紧刹车，慌张地看着齐所长。他微微一笑，“这已经不是秘密。我建议你劝你姐姐自，这样我才能帮助你们。何况，她做的事情也不算啥很严重的事情，不要一错再错。” 何媚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告诉齐所长，何娇在江城长途车站附近一家出租屋等母女俩。她租了一辆私家车，准备载一家人去外省自己找好的一个滨江城市常住。 齐所长示意何媚和自己一起走出屋门，向何翠介绍何媚已经告诉了母女此行目的地和何娇的下落，建议母女两人致电何娇劝说其赶紧致电附近的派出所自。齐所长强调给两人一刻钟思考时间，过后就手机致电江城长途车站附近的派出所，要是等警察去找她，就没有自的情节了。 何翠一把抱住何媚，哭道：“你们这两个伢子！真是让我操心呀！都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都瞎闯世界，都不嫁个过得去的男人平静过日月都想钓金龟婿，才有今天的报应呀！” 何媚也哭了：“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害了我自己，害了我姐姐，害了妈妈你呀！” 何翠见齐所长在看手机时间，赶紧示意何媚给何娇打电话。闻讯何娇在电话那头猛骂齐所长“真卑鄙！”齐所长装做没听见，看着别处。接着何娇也开始抽泣起来，连声道：“妹妹呀！我苦命的妹妹！我都是为了你呀！都是为了你呀！”。何媚又把电话递给何翠，母女又是一番带着哭泣的交谈。见母亲哭得厉害，何媚又拿过电话。又过了几分钟，何媚放下了电话道：“我姐答应了，马上按你给的电话号码致电自。”又过了几分钟，齐所长的电话响起来，接听后，他笑着对母女道：“是江城的同行打来的，他们接到了何娇的自电话，正在赶往出租屋的路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招（二） 小王的讲述使吴明心潮起伏，为案件的进展高兴，为何家母女三人的命运感叹。＞八≧一小＞说网 这时有人敲门，吴明开门了，原来是馆里同事要拿教室里的绘图板。他夹着绘图板走到门口，回转身向吴明道：“吴老师，刚才我在办公室替你接了一个电话，自称姓祁，说是明天早上来拜访你。”吴明和小王对视一眼，他赶紧向同事道谢。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王调侃。 “你们对于我如何处理这件事有指示么？” 等我讲完几方面情况，我再打电话请示，再回复你。 小王讲述的第四方面情况是何娇自后痛快交待了很多内情，还原了元宵之夜云集饭店闹狐仙的事件真相，也帮助还原了车祸遇鬼和诅咒事件的真相。 原来，何娇在“闹狐仙事件”之前，完全是一个春风得意的职业女性。她凭借其在杂志社学到的媒体营运知识和积累的人脉，致辞单干，在一家广告策划公司兼职，为二家平面媒体做撰稿人，还同时做着公关商家为媒体拉广告的业务。可是，一个神秘人的来访改变了她的命运。 一天，一个骑坐在摩托车上，带着头盔的男人守在她租住的楼下等她。远远看见下班归来的她走到跟前，此人喊了一声：“何娇留步！”她浑身一激灵，站住打量此人，觉得很是奇怪，他和人打招呼却不摘取头盔。此人又说出一句话：“我有何媚的消息，你能让我进屋说么？” 何娇大脑飞运转，一时间闪过很多分析，看此人神神秘秘，不太像打埋伏等自己的追求者，又说出自己妹妹的名字，看来事出有因，还是值得一叙。她不放心他跟着自己进屋，于是一指楼前的花坛，“我们就站在那里说。” 来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四下张望一番，然后递给她，同时道：“请你看后尽量克制情绪，这是公共场合。” 当好奇的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一看第一张，她的手就哆嗦起来，大脑犹如被重锤敲击，胀痛，血涌，目眩，看到第二张，双手抖，照片都无声地全部滑落地上。她就要控制不住放声大哭时，来人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手绢递到她嘴边。她顺势将手绢捂在嘴上，压抑着抽泣。 这些照片不是别的照片，正是何媚在“密修所”受尽欺凌的那些照片！ 来人再次问：“那么我们可以上楼谈么？”何娇连连点头。 来人停好车，几乎是搀扶着何娇，在门卫好奇的目光中上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凤三山！通过他的讲述，何娇才明白，他一直暗恋着何媚，当他听多次和自己合作的肖飞兴致勃勃说起，几位“金仙会”当家都在议论，云集市的著名美人何媚中了张大师安排的“桃花局”，在“密修所”被一群有钱有势男人玩弄时，心中升起无比的愤怒和腾腾的杀气。他立即产生了调查侮辱何媚的男人，实施报复的念头。 先，他要摸清数次侮辱何媚的那帮臭男人是谁。 他和肖飞商量，偷偷进“密修所”开开洋荤，瞧瞧那些风流快活视频和艳照。两人合作多次，彼此有了一定信任，肖飞没有生疑，兴致勃勃答应了。两人在一个夜晚进入了密修所的小楼，观看了十几段视频和大量艳照。他趁机盗出涉及何媚的部分照片，都是最刺人眼球的部分。通过视频资料和照片，加上后来自己的侦查，他可以确定本市的五个目标人物，就是赵金华、钱和平、孙涛、李军和望金宝。前面四个都是官场中人，是他先要对付的目标。 其次，他精心设计了报复的情节，决心要设计得古怪，把目的和实施者深深隐藏起来。他想到，这几个人既然都迷信神巫，那就用神巫的手段整垮他们！要让他们精神和**都受到折磨，都身败名裂！ 于是，他在设计惊悚情节时，想到谶语诗，可苦于不知道如何写，忽然脑中一闪，记得在云集酒楼总经理丁国豪的办公室看到过一些古书，好像里面有这些内容。一天，他趁丁国豪不背，潜进他的办公室，果然在抽屉里现了好几本线装书，其中就有一本影印本，名字是《牛山密篆》，里面正好有四十九谶语诗。他依葫芦画瓢，仿照格式，借用词语拼凑了一，正是那如今已经传遍云集市内外的谶语诗《遇仙登台歌》。他的本意很简单，第一句讲的是季节时间段；第二句就是刻意把四人的姓嵌进去，他不懂琼台的本意，只是觉得这些当官的吃得好住得好，借用这个词满有味；第三句就是故弄玄虚，因为很多神仙就是骑着牛吹着箫出现的；第四句暗指神仙要把你们整的魂飞魄散，此处又借用了代指灵台脑海的雅词。殊不知，这样一拼凑的《遇仙登台歌》还真在那些满脑子神秘的人心中荡起迷雾。 同时，他要寻找帮手，要一个就是找何娇，第二个就是肖飞。那天，在出租屋里，他直接问何娇想不想为妹妹报仇？从小到大，何娇一直罩着妹妹，没有男人的何家，她觉得自己就是顶梁柱。如今妹妹遭此奇耻大辱，怎么能不报仇？她一口答应，当场催凤三山制定计划。凤三山冷笑一声，和盘托出早就为何娇量身定做的报复计划，也就是“闹狐仙事件”。可是，他并没有告诉何娇另外的计划，他只需要和她合作这一次，既是满足她为妹妹报仇的心愿，也是保护她。另外，这个孙涛在那些照片中丑态百出，上镜颇多，叫何娇出马方可解其心头之恨。 搞定第一个帮忙的人，他就开始拉肖飞下水。虽然自己作为重要的“散仙”和肖飞合作过多次，但是这次是自己要组织行动，且对象是“金仙会”的几位金主，说动肖飞就要费一番脑筋了。他决定从人类的基本**着手，其一是利益，其二是美色。 他和何娇一番交流，她愿意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共同拿下肖飞。他找了一个夜晚请肖飞云集酒楼宵夜，肖飞本来呵欠连连，碍于面子还是来了。一进云集酒楼的包间，一看到笑吟吟迎接他的何娇，他登时疲倦全无，精神抖擞。 酒过三巡，凤三山终于说出今天其实是这位美女请客，有事请“肖大侠”相帮。为了求人，他嘴里的肖兄弟升级为“肖大侠”，不过这一声肖飞笑领了。何娇立刻开始哭诉自己妹妹被一群坏男人糟蹋了，但是没说是在“密修所”，接着讲何家三代的悲惨故事，惹得肖飞不停安慰，受感染眼圈也红了。何娇表态，只要肖飞帮助自己和凤三山一起找这些臭男人报复，愿意奉上1万元奖励，事成后还会追加。肖飞闻言眉头跳动几下，凤三山心道有门。 他接着实施第二个计划。趁着肖飞不背，他在肖飞的红酒里下了催情的蛊药。然后，他的手机按时响起提醒铃声，他一看，告诉两人有急事要去处理，请两位自便，谈的结果告诉自己一声。他出门时特意反锁了门。 他走后十来分钟，肖飞在药力和何娇的撩拨下，已经快把持不住，椅子挪了几次，身子已经快靠到何娇身上。何娇决定加一把火，伸出双手给他，可怜兮兮说：“肖大师，你看我的手相，好命苦的是吧？”肖飞一捉住何娇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整个身子就要爆炸了，何娇顺势偎依着他，嘤嘤有声。肖飞立刻点燃了，几下就使何娇不着寸缕，自己光溜溜。何娇闭着眼不动，肖飞彻底放心快心，抱着她倒在沙上，接下来的癫狂使沙快散架！ 事毕，何娇在肖飞的怀抱里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你帮我不？”自然肖飞是一迭声答应。 突然响起敲门声，两人一惊，手忙脚乱穿衣，何娇故意将胸罩掉在沙底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变招（三） 肖飞开门后，进来的是凤三山，他一边说着事情办完了，一边突然指着肖飞的脖子，厉声问：“肖大侠，你和何女士怎么了？”他不等肖飞回答，拉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镜子中肖飞的脖子和脸颊清晰地留着红唇印。八≯一≧中文≥ 何娇朝凤三山使眼色，朝沙看几眼。于是风三山装作才现，奔到沙跟前捡起胸罩，又举到肖飞面前问：“肖大侠，这又是怎么回事？” 肖飞羞愧不已，杵在屋中间，只是“额额……” 凤三山突然大笑起来，拍着肖飞的肩膀，“自古英雄爱美人！没事！只要你别欺负何大美女就是！”他把肖飞按在椅子上，“来！我们说正事。” 当何娇拿出何媚受辱的那些照片躺在桌子上，肖飞一看，醒了一大半，但是没有一句微词。他心里明白，今天不答应也对答应了，何娇的忙不帮也得帮了。 之后，肖飞和何娇数次腻在一起，既是肖飞传授何娇飞鹰爪技术，也是温柔乡中忘忧愁。 凤三山还做好了针对钱和平以及李军的报复计划。在针对钱和平行动中，扮演鬼魂的是凤三，点灯笼的是肖飞，路线经过了数次踩点。在针对李军行动中，计划两人在一辆停在巷子里距离“蓝月亮”休闲屋不远的小车中盯梢，等李军出来后，由带着墨镜和帽子的凤三喊一声“李局长”上去搭讪，由躲在暗处也戴着帽子的肖飞在李军背后捂嘴迷晕。两人去踩过点，摸清楚了李军来这里的规律，晚上坐在车中可以透过“蓝月亮”的玻璃门看清楚大堂的动静，有充足时间埋伏行动。 何娇和肖飞都问凤三山针对赵金华的行动计划好没，他只是笼统地说：“这个人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去法场就猫在家里，看来我们针对他要从长计议。” 可是，很快一个爆炸新闻传来：“赵金华坠楼了！”三人聚在一起分析，一致结论八成可能他是自杀，于是惋惜自己没有提前行动羞辱他一番。 经过之前的一番准备和前戏，针对剩下三人的计划实施了。 针对钱和平的行动出于预料顺利，此人极度迷信，当晚处于惊弓之鸟的精神状态，看啥都有鬼。事后三人大大地乐了一番。 元宵节那天，轰动云集市内外的“闹狐仙”好戏又上演了！由凤三山提前开房，拉纸箱男人也是他，在车中接应的男人是肖飞，“狐仙”自然是何娇了。凤三山没想到，当天吴明一家人会在广场观灯，他及时出现在宾馆帮助警方解答疑惑；何娇从宾馆后面出来时，会刻意看吴明一眼，引起他的注意。 那晚，见计划成功实施造成轰动效应，三人在凤三山提前找好的出租屋里尽情庆祝，吃着早就准备好的菜肴，喝酒喝到三人都醉了，在床上和沙上东倒西歪。 针对李军的行动也成功了，凤三山给李军灌下去了二矿泉水瓶蛊药，迷得他云里雾里，现场的诅咒娃娃和装大纸箱是何娇出的主意，凤三山和肖飞都认为是画龙点睛之笔。 行动结束，何娇提议也不能放过望金宝，可是凤三山获悉此君携全家去了新马泰长游，表示等此人回国再计议如何对付。 何娇还解释了凤三山迷恋何媚的来龙去脉。 据凤三山自述，早在何媚在江城的一家国企工会里工作时，他就认识她。这家国企是一家机械厂，职工医院既对厂里职工服务，也对社会群众服务，实际上是创收养人的需要。凤三山定期为职工医院的中医老何送自己采集和贩卖的草药，有时老何忙不过来，他就在旁边打下手，以行动博取老何和院方好感。一天，老何接诊了一位心急火燎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何媚，而凤三山也在场。 原来何媚明日就要参加一场歌会上台献唱，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嗓子就哑了，怕看西医打针吃药有副作用影响了自己好嗓子，就来看中医。她一进诊室，凤三山就小心脏狂跳，心里在喊：“我的天！她真像我去世的妈妈当年那俏模样！”他珍藏着自己父母生前的一张合影照，照片上父母合抱着婴儿凤三山，露出人间最美好的笑容。这张照片是他称呼为叔叔的凤翔宇给他的，自从给他后，他常常一遍遍看不厌，每次都联想翩翩。 当时何媚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的炙热的目光，在沙哑低沉地向老何讲述昨晚自己贪玩与厂里的姐妹去吃了宵夜，担心会不会是吃的东西影响了嗓子。老何追问她昨晚睡得如何，是否后背露出来了。何媚脸一红，半天才低声回答：“我习惯不穿睡觉的。”老何摇摇头，“年轻人，不要看年轻真气足火力旺，小寒小风扛得住，其实这是透支抵抗力。”老何望闻问切都来过，即开始开单子。何媚接过单子，问了一句：“何医生，我的嗓子明天早上可以好么？”老何摇头，“这可说不准，中医讲断根，药力通达可不是短时间奏效的，明天真的难说。”何媚无奈之下一脸苦容走出去。 凤三山心中一动，萌生了帮助这位美女的冲动，他也有着一定自信。 他跟上她，跟到药房窗口，他一手按住她伸到窗口的处方单，等她转头看他，便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才我在何医生身边你也看见了，你们的交谈我也听见了。对你的嗓子我有点建议，不知道你愿意听么？” 她期待地问：“你是医生么？” “我是何医生的朋友，拜的民间中医为师。何医生判断你是刺激性食物加上夜感风寒，导致你的咽喉和声带部位急性炎症。我知道你既想通过治疗确保明天可以登台演唱，又想能治疗彻底，免得长期影响嗓子是吧？” 她连连点头，于是他一指附近的长椅，“我们聊聊。” 凤三山的建议是，还是照单抓药，按医嘱吃下，但是，同时今天找专业中医做一次穴位按摩配合针灸，可以较为快的缓解症状，很可能使她赶得上明天的演出。 何媚动心了，但是不解他为何帮自己，还存着对他不信任，没有表态。 他耐心道：“自己也是云集市人，是‘药婆婆’的弟子，不是江湖郎中，自己也不会亲自为其诊治，而是带去认识的专业中医治疗。我帮助你不为别的，因为你和我的母亲年轻时长得像。” 她听到是老乡，不觉一喜；听到“药婆婆”的名号，立刻瞪大了眼睛；听到了他帮助自己的理由，不觉脸红了。又想想，终于同意了。 于是抓好药后，他马上带她来到江城一医院，找自己认识的中医为其按摩扎针。 先按摩了咽喉的穴位天突穴；再针灸，针刺的穴位是手部的少商和尺泽二穴位，留针的是合谷、曲池二穴位；最后对脚部的照海穴按摩并拔罐。何媚当场就觉得咽喉部位舒服了很多，口内玉津不断。 治疗完毕，医生嘱咐她不要贪凉，睡觉无论如何要穿小衣。凤三山也强调今天抓的药也要熬了喝下。她连连点头。 两人互留了电话，就此别过。 看着她满脸笑容婀娜地远去，有一种幸福和甜蜜在他的心中滋长，期盼能再次为她做事情的念头在他心中生了根。 次日一早，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兴奋地告诉他嗓子大好，试着音完全可以登台，她请他来看演出，还告诉在剧院门房为其留了一张票，只要报自己的名字就可以拿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招（四） 他换上自己平时难得穿上的西服，来到江城大剧院。八≥＞一中文≯ 他向门房老头报出名字，门房老头却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弄得他周身不自在，不过最终还是把票给了他。 一进去，他才现，这张票居然是第二排的贵宾席。当他坐下，周围显然都是衣冠楚楚的贵人，自己身着一身旧西服显然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似乎周围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终于一位满头乱一身品牌西服的颇有艺术范儿的男人忍不住问他：“这位先生？你是何小姐的什么人？你怎么有留给她的家属赠票？” 满脸热的他坐不住了，起身往后走，走到出口，又舍不得离开，于是找了后排的一个空位坐下。 演出开始时，他清楚地看见她出场时，有一个眼光扫视前排的动作。他的心里一喜一痛！ 在何媚出场之前，满场优美的音乐和歌声都不能入他的耳。当何媚出场时，凤三山逐字逐句记住了她演唱的一手通俗歌曲和一民歌的所有歌词。他的眼里只有何媚的优雅的身影，当何媚演出完毕退场，整个舞台在他的眼前就黯淡了。心也沉下来，暗道：“凤三，你在干嘛？你在犯傻！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要再对这位仙女心生妄念！” 他叹息一声，解开系的不规则的领带，起身走出剧场。冷风一吹，他的烧的脸开始冷却。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俩多次电话交流，他拒绝了她请他吃饭感谢他的提议。他在通话时刻意压抑，很是礼貌。 可是接着他意外遭遇一个劫难，使他蹲了半年监狱，也失去了和她的联系。事情既简单又突然，他毕竟不是医生，一次自己采的几种药材还没有来得及分拣加工，就被心急的老顾客强买了去，他也疏忽了没交代清楚君臣主辅关系和注意事项，结果顾客在家熬制不当，喝了药可能有中毒反应，双腿木，后来有一只腿半瘫了。受害者家人报了警，经济警察和工商干部们来到凤三山的住处，见他居然拿不出证照，无证经营、无证行医等数个罪名立刻罗列好了，罚款，赔偿，蹲监狱一气呵成。幸亏凤翔宇出面为他请了律师，他才只判了半年。就这样，凤三山顿时一贫如洗，心里也埋下了恨官的种子。 出狱后，他得到了先出来的牢友丁国豪的关照，他在牢里用生姜为丁国豪擦肩部同时按摩，缓解了他的肩周炎，被他现了自己的本领。安顿下来后。他就去江城打探何媚的消息，得知她跳槽到江城大歌厅。如今已是台柱子，身边围绕的尽是有权有钱的登徒子。 他进了歌厅，悄然在人群后面看她表演。如今的她没有了在国企工会时的优雅质朴，多了妩媚和老练，歌声依然动人，笑声依然像银铃乍响。不管她如何变，在他心目中，依然是他的仙女。 终于有一次，当灯光照到在散座最后面的他身上时，她现了他。唱完卸妆，她走出来请他去包厢坐坐，她请他喝酒，两人就这么聊开了。越聊凤三山心里却越不是滋味，喜悦立马飞走了。原来她那时正好遇到了和江城一位政界贵人的感情劫，见到凤三山这位云集市家乡的故交，话匣子打开，不停倾诉，不停吐槽，不停问着该怎么办。 就这样，再次见面，凤三山做了何媚二个多小时的心理医生，开导她，安慰她。 虽然这次见面彼此留下了手机号，可凤三山还是满失落，心里感叹：“第一次遇到她为她治嗓子，这次遇到她为其心理治疗，你凤三山就是为她做医生的命！” 之后，饱受感情创伤的何媚回了云集市在“金牛歌厅”驻唱一段时间。闻讯后，凤三山动了去探望她的念头，可是立马又打了退堂鼓，不仅仅觉得两个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更是考虑云集市不比江城，城小熟人多，不想为彼此惹麻烦。 可是，何媚注定要在受伤后来找他疗伤！ 就在何媚被“桃花局” 最后一次伤害的夜晚，当那些男人们心满意足纷纷驾车离去时，只有赵金华一人守在“密修所”一楼，准备开车送她回市区。何媚记得这个男人虽然当天来了，可是奇怪地却没上二楼参加对自己的欺辱，一个人在楼下呆。所以何媚才同意了他送自己回市区。 她满腔悲愤来到了张大师的法场，向张大师和其表弟倾泄怒火。之后洗漱完毕后，她就拨打了凤三山的手机。 之后骑着摩托车来接她的就是凤三山。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心生疑窦。当他载着她前行一段后，他特意停在金牛广场，问她：“你今晚遇到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她冷静许多，知道自己的遭遇羞于为外人道，也不适合向他倾诉，于是颓然说：“我和他算是彻底完了！他再也不会看得起我了！” 他以为还是以前的那段情劫，心里一宽，又说着开导她的话。她叹息一声：“我好累，我们走好吗？” 他问她去哪里，她茫然四顾，不知所往。他试着问：“要不我送你回家？”“回家？好的。”她喃喃道。 于是，摩托车连夜驶往龙凤乡槐花村。在黑夜里，她感觉这辆摩托车就像一只小飞船，朝前放射着希望的光柱，载着她在无边的黑色海洋里前行。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伏在他的背上，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可靠。 那晚，她没有告诉他自己的遭遇，直到他听到了肖飞的言语，后潜入“密修所”找到证据，才明白了那晚她的遭遇，才知道那晚她致电自己，就是来寻求依靠的。这使他感到内疚，也使他增强了为何媚报仇的信念。 第五方面的情况是，何娇的交待和肖飞之前在龙凤乡的交待可以互相印证，也反证了何娇的交待真实性。同时，从何媚的口中也问出了一些新情况。 何娇为了不让家里担心，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参与了复仇计划。当在家呆着的何媚听说了赵金华、钱和平、孙涛和李军的事情后，一次次心里痛快，每次都跑到家背后的大青岩上放歌。但是四个事件6续生之后，何媚却隐约感觉到了这四件事和自己的姐姐和那个迷恋自己的凤三山有关，只是对于两人会携手为自己报仇难以想象。通过齐所长再次上门调查特别是劝自己的姐姐何娇自，她确定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事情真的是现实。她对自己的姐姐牺牲事业为自己报仇无比感动，对于凤三山不顾一切全力为自己报仇更加震撼。 当何娇打了自电话后，她心里誓，自己也要做一些事情，要报答两人对自己的付出和牺牲，一定要扳倒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地下行动队（一） 目前的案件目标人物就剩下两个，那就是凤三山和“金老大”。＞ ≥ 可是，这个疯狂的凤三山就像隐形了，目前一点踪迹也没有。 调查邓永平的努力也遇到了困难。在云集市境内的邓永平有二人，全部不符合目标人物信息。扩大到江城，“邓永平”多达六人，一样不符合目标人物信息。要是何翠的言辞是准确的，也许这个邓永平早就远离了家乡。但是，这个“邓永平”是“金老大”的可能性极高，“金老大”可是频频在本市活动呀！ 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最可能，那就是他改名换姓了！这个观点最主要的理由有二。一是那个疯狂的年代，无数人因为种种现实的或者理想化的原因改名字。像邓永平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动心思改名字开始新生活的。二是身份证系统在本市查不到，也许在公安系统在全国推广身份证制度之前就改名了。本市和外地很多地方一样，年代久远的户籍资料都是纸质的，很难全部安全保存下来。 说完这些情况，小王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向对方说明了祁钰明天要来拜访吴明以及祥云集团想聘请其为“文化顾问”的事情，请示如何处理，得到的指示是叫吴明不妨一见探探口风。 小王转述了指示，吴明笑着问：“我们的老大现在哪里呀？” 小王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做好我的联络员工作，其他不问，按照要求注意保密就是。” 吴明收敛笑容，点点头道：“请小王汇报队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计划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会做好保密工作。”他停顿一下，又若有所思道，“看来，组织人马暗中调查这一招还真灵光！人人都说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束了，联合调查组散伙了，我们就杀个回马枪，看这些魑魅魍魉现出原形！” 小王也点点头，“是的，决战的时刻就到了！我们‘地下行动队’一定要抓紧时间深挖‘金老大’，逮住凤三，掌握那些魅影势力的关键证据。” 第二天一大早，吴明刚一进文化馆大门，就看见祁钰从停在院门附近的小车里跳下来，满脸堆笑迎上来，伸出双手递过来。 吴明愣了一下，没有预料他会这么早就来了，但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于是提醒自己快入戏，也脸带微笑，积极伸出双手去，貌似热情握着还配合摇晃几下。 吴明请他去办公室坐，他却摆摆手，四下张望后道：“我说‘吴仙人’，你真是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前途，人家要把你赶走你还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对啦，我祁钰佩服你这位‘仙人’，诚心拜见，请给个面子，我们去滨江咖啡厅坐一坐如何？也许，我能帮到‘吴仙人’你哟！” 吴明装作踌躇，祁钰又来了几句热情的相邀，吴明于是叹了一口气，“是呀！人都要被赶走了，还顾忌啥上班纪律。难得祁总你关心我，那就去坐坐。” 在滨江咖啡厅，祁钰点了最好的红酒和商务餐，很快一张闲不住的嘴就开始说道了。 他先从之前的那次警方来福林苑自己的住房里搜查说起，问道：“‘吴仙人’，你如今可以赐教你是如何现我墙上贴过欢喜符的呀？” 吴明微微一笑，“这不是啥秘密，只是个逻辑关系。一般来说，每个人的佩玉或者身上佩戴的玩意儿都能透露出主人的喜好。我起初并不知道墙上贴过欢喜符，当时我看见你的脖子上挂着东西藏在衣服里，于是好奇想看看你挂着啥，也许能猜测你的喜好。结果你大方地拿出来了，我一看那块半雪半墨的玉石的欢喜佛造型就知道祁总是性情中人呀，自然推测你会在墙上贴欢喜符助兴的呀！” “对极！对极！我祁钰最讨厌装伪君子，并不避讳喜欢美女和钱钱。‘吴仙人’当真是满肚子墨水，不愧为家传仙脉。自打那天开始，关于你的精彩故事6续流传开来传遍云集市，人人都说你是‘老吴仙人’转世。你说，我祁钰平素最愿意结交那些仙风神骨的异人，我能不想结交你么？” “祁总，别一口一个‘吴仙人’，我听着别扭。” “那好！我称呼你吴老师。说到这里，我要代表我们祥云集团邀请你做我们集团的文化顾问，来之前我们董事会研究同意了的。只要你点个头，聘书马上送来，费用好商量，吴老师感兴趣的话可以马上开价我们谈，谈好我派人将年费用的一半和聘书一起送来。” “我吴明近期参与调查，做了一些事，并不是我何德何能，我只是配合大家一起做，那些传说多有虚妄，我担了虚名。对啦，你能告诉我你们请我做顾问的真实目的吗？你不说我可不考虑。” 祁钰难得停住了嘴在思考，半响一拍桌子道：“好！我就实话实说。” 他下面的话透露出这样的内情。原来，祥云集团的董事长牛猛在和各级官员和各地商界同行打交道时，多次遇到对方特意问起他是否认识云集市的哪位异人，可以帮自己看看运道，测测风水，提提建议。牛猛知道，问这话的人一定内心纠结着、空虚着、惶恐着，知道云集市巫风神事源远流长，异人多，来寻个心灵安慰，人生路径。于是，之前他遇到这样的人就托祁钰介绍到张大师和“金仙会”那里。结果，近期张大师和“金仙会”都栽了，于是牛猛委托祁钰找一位真家伙的能人，聘请为文化顾问，为有需要的这些人咨询服务，被咨询的人给的谢仪文化顾问自己得，集团只图个人脉沟通。 吴明装作生气，一拍桌子，“好呀祁总！你们是当我什么人？我是摆摊算卦的么？” “别！吴老师误解了！我们可是一番诚意。如今我们知道传统文化里数吴老师掌握的是正道，以前我们被忽悠了，所以找你。再说，这些有需求的人可都是政界商界精英，只是找能人聊聊咨询一哈，求个心里安稳舒坦，可不敢算卦做法。你也知道我们牛董事长是外省人来本市投资的，自然需要广结人脉，入乡随俗，所以请你相信我们都是诚心的。” 吴明忽然意思到，这也许是个“卧底”收集信息的机会，于是沉默了在思考。 祁钰以为他动心了，于是管不住嘴说道：“明天，就有一位江城的贵客随孙副市长一起来我市，他不参加幸福大道的开通仪式，直接去仙牛观进香，然后找一位能人聊聊运道问题。我们牛董事长很重视，催着我一早就来问你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地下行动队（二） 有了之前小王请示“地下行动队”队长的铺垫，吴明意识到可以答应见一见这位贵人，观察观察，套套消息，做文化顾问可就是同流合污了万万不可。八一小说网 于是，他装作又沉思片刻，才悠悠道：“哎！祁总你们真是看得起我呀！这样吧，我可以见见这位贵人，尽我所知和所能，但愿能聊得人家开心舒坦。不过，顾问的事我不能答应。” 祁钰闻言高兴地站起来，拍拍手道：“也好也好，只要您能大驾光临，我们就不胜感激了！要不明天快到12点我来接你去云集酒楼？贵宾中午在这里就餐，估计在1点前可以赶回来。” 吴明表示还需要请假才能定下来，祁钰撇撇嘴道：“尽管放心，此贵客此行云集市的政界人事都知道。昨天我托具体负责接待的组织部长曾铁流，已经向李贤局长说了这个意思，李局长同意了，就等你自己同意了请假。” 闻听具体接待的是云集市委组织部长曾铁流，吴明忽然想到了江城的一位高官的名字，判断这位贵客极可能是此人，心里一惊，意识到自己答应见一见是明智的选择，在心里暗暗点头。 于是他表示马上去找李局长请假，准假了明天中午在这里等祁钰。 祁钰走后，吴明马上给小王致电，说了这个情况。小王也是一惊，对来的这位贵宾的猜测和吴明一样，表示马上汇报队长。过了一会，小王兴奋地道，“队长说此君来得正好，请你做一回卧底，还吩咐你就用之前给你的那张移动的神州行卡，和我联系情况时用这张卡。” 原来，在联合调查组解散的当天，吴明就接受了肖圣金的私下安排，说明回去后小王会和他保持联系，听侯暗中行事的调查组安排，还给了他这张卡。虽然他不知道这暗中的调查组成员是那些人，如何行动，但昨天当他一见到小王，就明白这只“地下行动队”在有卓有成效地暗中运作，现在该自己出马了。 可是，当他怀着小激动的心情回家后，却遭到了老婆肖梅雪的一瓢冷水。 下午下班后，他一进屋，就看见肖梅雪黑着脸坐在沙上呆，见他进屋也不搭理。 他笑着将手放在老婆肩膀上，问：“老婆大人，你咋又不高兴了？”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粗声粗气道，等会儿吃完饭姑娘写作业时，我们关起门来聊聊。 吴明先吃完，忐忑地先进卧室等着，很快肖梅雪进来，掩上门，脸就开始冒寒霜。 于是，两人来了一番声情并茂的讨论和交流。 她质问：“我说吴明呀吴明，你咋不会见风行船咧？” 他眨眨眼，不明就里看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了周啸副市长和李贤局长都要被调走，甚至有人传杨万山书记和陈秋水市长都未必在云集市呆得住，看来这回还是云集市本土干部得势了。我担心你被人当枪使得罪了他们会招祸，结果我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我知道了你要被派去乡镇，我替你感到憋屈，我心里难受呀！” 吴明出马参与调查是事出有因，这一点夫妻有共识，有分歧的主要在与肖梅雪觉得吴明没有灵活头脑，不会观察官场动向，不会为自己的利益及早谋划。 他认为天生我材必有用，那怕后果真是被下派到乡镇挂职也没啥大不了，要是真有这天就当自己又去开展了一段时间的民俗调查了。 她却认为，既然形势变了，吴明就要及早行动，或者可以在赏识自己的市领导调走之前求个安身的去处，或者去本土的干部如组织部长曾铁流那里交心谈心、走动走动，留条退路。可是，吴明从调查组回单位后，一门心事写论文，哪也不去活动，她看着心里急。 吴明想到自己参与调查组以来已经给妻子带来了牵连，害得一直她担惊受怕，意识到此时不能告诉妻子自己还在暗中参与调查。但是他需要后方安稳，不愿意妻子老是心神不宁，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安慰到：“好吧好吧老婆大人，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就去活动活动吧。” 两人继续交流一番，肖梅雪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唠叨。 次日临近中午，吴明在文化馆门口被祁钰接上车，然后直奔云集酒楼。 一走进云集酒楼院子，吴明就看见了戴飞舟正袖手站着看向远山出神。两人一打照面，不约而同惊讶地叫出声，彼此冲过去紧紧握手。祁钰在旁边也有点惊讶地瞧着。 戴飞舟亲自将两人引到最里面的那间豪包，招呼上好茶，然后和两人聊了一会儿。 戴飞舟一拱手道：“老朽佩服你呀！‘小吴仙人’！你真有你爷爷的仙脉，如今是云集市文化界响当当的人物！我看着高兴呀！” 吴明摆手：“老领导言过了，要不是当年随着你搞民俗调查，给我创造学习机会，给我指导和帮助，给我开启了一扇大门，我走不到今天。我要感谢老领导的关心和帮助。” “喔？你如今很会说话了！不像以前要么沉默要么说个不停，比较随性。要不是你坐在眼前光听这话还以为不是你。” “是吗？” “看来，这次你参与调查组的历练又使你成长了。” 吴明也飘扬了他下海成功，从一个前文联主席华丽转身为成功商人。他还飘扬戴飞舟年近六旬却气色极佳，看来一直在坚持打太极拳，还称有机会找他学学。 他先是苦笑一声：“一言难尽呀！商海无情，搏浪不易呀！” 接着笑道：“我是玩玩的，练家子谈不上，不敢在你面前出丑。” 他还向祁钰介绍了自己和吴明的渊源，引得祁钰又是一番恭维。 他特意关心道：“吴明呀，听说你要去乡镇挂职？要是真的你有在文化馆干腻了的那一天，就来我这里干吧！我计划在江城开分店，我要做文化型酒店的典范。” 祁钰却插嘴：“戴总呀！人家吴老师可不是栽定了，赏识他的人大有人在呀！就拿今天的贵宾来说，就是点名找他一会的。” 吴明心里一惊，“怎么又变成了专门来会我？” 戴飞舟却兴奋地一拍手道：“是呀！你要是见到今天这位贵宾，顺便提起自己的工作，那你的机会大大地呀！” 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小车刹车声和人声喧哗，丁国豪进来叫了一声：“舅！贵宾一行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地下行动队（三） 戴飞舟拉了一把吴明，示意一起去院子里迎接，祁钰也点点头。八一≥≥中文 吴明走到院子，看见一前一后两俩小车停着，前面的车上先下来的是曾铁流，接着是一位不认识的男人，此君身材挺拔，一身呢子风衣，双目却奇怪地眯缝着。两人一起走到第二辆车旁，曾铁流拉开车门，另外的那个男人用手挡在车窗顶部为来宾遮头。 车上下来一位中等身材，年纪半百样子，头有斑驳白的男人，他向两人点点头，然后站定了，抬眼看着远处云遮雾绕的卧牛山。 旁人都不动作，等着他。半响，他喟然道：“看着这座山，我想到了二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趟山上的好呀！” 他低下眼，瞬间脸上充满祥和看着戴飞舟三人。 祁钰上前一步道，“王叔叔，我把人请到了。”他微笑着朝吴明点点头。吴明愣了一下，寻思着该如何回应，终于说了一句：“本人才疏学浅，祁总诚恳相邀，才斗胆前来拜见。” 戴飞舟闻言笑笑，为吴明学会说场面话感叹。他也上前一步，弯腰做个请的手势道：“王书记大驾光临小店，我们不胜荣光，请王书记移步‘卧牛仙山’豪包。两位师傅安排在旁边房间。” 一行人往里走，那个吴明不认识的男人和吴明擦肩而过时，一双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盯了吴明一眼。吴明和他双目相对时，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此君双眼放射出了戾气十足的光。也就是瞬间的事，此君双眼恢复如常，扭头前行。 在包间坐定，曾铁流作为接待方，进行了一番在座的人的介绍。吴明这才知道，来的贵宾正和自己的猜测一样，是江城市委副书记王欣，一位被坊间风传将被提拔接替江城市长职务的政坛红人。而那位眼冒寒光的男人便是祥云集团董事长牛猛。 吴明心里开始翻腾，想着：“终于见到了你这位尊贵的官员！你的名字在联合调查组前不久的调查中频频出现，虽然云集市向江城纪委转交了涉及你的资料，看来你一点事没有，依然大红大紫。今天，你上仙牛观敬香，是为了你的前程还是私人心愿？你会和我聊一些什么？” 坐在吴明身旁的戴飞舟观察着他，知道他心里在潮起潮落，于是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递给吴明说道：“小吴，把你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写全，邮箱什么的都写上。” 吴明接过笔记本，赫然看见上面是这样一句话：“认清形势，抓住机会，为自己某个好出路。”他看了戴飞舟一眼，笑了笑，也在上面写字，写的是“谢了！我有自己的考虑。” 之后，似乎有默契，在座的人言谈并不放开，也并不十分热烈，且一桌人话题都避谈如今云集市政界的事情，聊的是云集市和江城的民间逸闻趣事，聊的是卧牛山的仙峦秀林，聊的是云集市的悠久文化和传说。 大约半个小时过一点，宴席开始。一桌菜并不是山珍海味，多有云集市乡土特色菜肴。大伙的就餐也是彬彬有礼，没有劝酒只有敬酒，因为居然喝的只是国产红酒，也只分斟了一瓶。 不到一小时，宴席结束。王欣副书记主动提出，“下面我想和吴老师聊聊。云集市要建设卧牛山民俗风景区，我是支持的，听说吴老师为你们市的周啸副市长完成了专题报告，我很想听听吴老师在这方面的建议，特别是如何挖掘整理云集市民俗为景区所用方面。” 其他人默契地退出房间，来到隔壁的包间就坐。 王欣和吴明隔着收拾干净摆上鲜花的餐桌而坐，王欣的眼睛朝窗外的远山看了一阵子，才轻轻喟叹一声，转过头来，脸色变得认真严肃，看着吴明说道：“小吴！你不要多心，我今天来是真心想和你聊一聊。其实，我也没想好和你聊什么具体话题，也许，就是和你这个精通传统文化的‘小吴仙人’聊一聊”，我的心里会亮堂一些。” 吴明经历这一阵子历练，明白了人的惶恐和尊卑贵贱无关，很多居于庙堂之上或者大班桌前的人内心的惶恐和焦灼更甚于普通人，所以拜倒在那些算命推运占卜吉凶测改风水之流的人脚下。虽然不知道今天王欣要和自己聊啥，但是可以确定一点，他的内心是惶恐的，也许还怅然若失正渴求着心灵的安慰。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静待他的言语。 见状他点点头，开口道：“小吴，你对于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这《遇仙登台歌》有何看法？” 王欣一开口，他还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他会问起这谶语诗，还真以为他会和自己探讨如何挖掘整理云集市民俗为景区所用这方面的事情。转念一想，忽然意识道，在四次悬疑事件现场都出现的这《遇仙登台歌》，不仅仅惊骇了当事人，也在其他的一些人心里引起了波澜，尤其是眼前这位身居高位，和云集市政界商界某些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一定被这谶语诗及其伴随的诡异情景内心撼动了。言为心声，所以一时没想好聊啥的这位贵宾脱口而出这个早就萦绕于心的问题。 吴明依然微笑道：“王书记，其实谶语诗并不神秘，只是某些人处于某种目的而作，通过一些模拟两可的语句，通过双关语、隐喻语、借代语、藏字语等手法来说当前的事，引多重联想，营造气氛，进而影响人心。其实，很多人是拿事后生的事件来印证之前的谶语诗，有了谶语诗的多重释义特点，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这样的印证往往也就像砌墙的砖和砖丝丝合缝，使人更加折服作谶语诗的人神机妙算。” 王欣连连点头，做个手势示意继续。 吴明道：“就拿这《遇仙登台歌》来说，明显就是抄袭和借鉴出自云集市本土的一本有年头的书《牛山密篆》，此书里面有49谶语诗，配合占卜使用，占卜到何种卦象，下面就有一谶语诗算是解释和开示。我一直不明白，为啥不是64谶语诗，每个卦象一，而是循环使用49谶语诗。也许此书辗转流传传抄中遗失了章节，也许另有深意。” “小吴呀，你很有研究，我找你聊聊是找对了！我还是想听你分析一下，这诗和如今的云集市乃至于江城时局有何关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穷追（一） 王欣的这话，顿时使吴明知晓了他今天和自己聊天的本意，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运道听听“专业人士”的看法。八一小≯说网 ≥＞ 他先是去“仙牛观”抽签解签，又约自己聊聊，为自己宽宽心、稳稳神，指指路。足见在他心里把自己当成了代替“张大师”的角色，话语虽然委婉目前没有占卜吉凶之类的词语，但是一定会处处围绕运道之说展开；足见此君在这个政界换届的波谲云诡之时，内心是多么的波澜起伏。 就像中医把住病人的脉搏，吴明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他心里笑道：“今天我就来个云遮雾绕，权做一回眼前的这位高官的心理医生。” “刚才我从谶语诗的文化特点和这谶语诗的字面意义做了分析。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文化馆员，本就缺乏政治眼光，对于这谶语诗是否隐含政治意义，隐含哪些政治意义不甚了解。不过，从这四位官员的遭遇来看，个人觉得他们遭遇了巫劫，背后操作的人的具体动因那就需要公安部门判定了。” “巫劫？巫劫！不错，他们的确是遭遇巫术形式的劫难。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对啦，你觉得以后建设卧牛山景区时，搞几个文化研究组织如何？比如阴阳文化研究会？古今环境人居学研究会？也许能做出品牌，吸引四方游客？” 吴明大脑在飞运转，猜测是自己写的论文是被王欣看到了才这样问还是王欣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在论文里写了在景区建立民俗文化展示演出馆，同时在里面设立易学研究会、环境学研究会，让传统文化研究传承走上正轨的建议。虽然猜测无从证实，但是可以想见，满脑子运道观念的这位王欣副书记一定会对这样的建议感兴趣，也许在这一切成为现实后，这样的研究会可能被他依重，成为联络或者献媚那些位高权重富甲一方但不信苍生信鬼神的人的工具。 吴明还是按照自己在论文里的思路，谈了建立这样的研究会的出点是为了传统文化研究走上正轨。 “你是云集市乃至于江城的专家，你的论述很有力度，只要可行就好！” 说到这里王欣示意吴明喝茶，然后自己沉默似在思考。半响，他笑眯眯道：“吴明呀，这次上山一时兴起，求了个签，道观里解签的道士倒是满口吉祥话，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吴明心里在笑，“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请我解签了，恐怕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得说：“王书记见谅，我还是只能按我的所知粗浅谈谈看法。” 王欣微微一笑，“我求的签是黄大仙灵签第十五签‘明皇游月殿’，上吉，签条写着‘仙槎一叶泛中流，月殿蟾宫任尔游，盈耳霓裳声暂歇，酒诗吟饮几时休。’解签道士言说这是大吉之相，流年、事业、财富、自身、家庭、婚姻、移居、名誉、健康、友谊均无不佳。” 吴明对于民间求签之道也有所研究，他深知这些签语是死的，人是活的，事是变的，吉凶在于天地人因素的相互影响和运化；主观和客观对于一件事实的吉凶判断都造成影响；吉凶也是相对的，变化的。但是，对于那些有心结的人来说，签语的影响力不啻于心理核弹的力量，极容易陷进去不能自拔。眼前的这位满脑子官运的官员，眼见对于这道签极其上心，满意，找自己就是再印证一下。 其实，吴明清楚地知道，签语有一个规律，就是凡事总不说满话，大多留有余地或者物极必反的线索，这些都是易理阴阳的体现，昭示着世间万事万物没有绝对只有相对。就拿这一签来说，就隐含了乐极生悲，物极必反的线索。 从签语字面上看，说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初登基时，整顿弊政，国民经济得以展，历史上称为“开元之治”，此签只道繁华快活之象，唐明皇得一叶仙舟，扶摇直上九霄，遨游月宫，仙乐飘飘处处闻，传说中，“霓裳羽衣曲”就因此而得，诗酒歌舞，无止无休。但是，可惜后来唐玄宗耽于安逸，与杨贵妃风流快活，任由宠臣贪污舞弊，惹出“安史之乱”。但求得此签，虽有大吉大利之象，万事如意，但要警惕勿太沉迷酒色安乐。 他又想到王欣应该在“仙牛观”听道士解签时应该听人家这样分析了，知道了酒色是可能的败因，自己得换个说法。于是悠然道：“若按签语之言，倒是大吉，但透露出要忌讳两点，一则切忌不要得意张扬，肆意铺张，二则虽然异性缘多，但要有礼有节，避免桃花。” 王欣闻言，收敛笑容，再次沉思，良久很认真地点点头。 吴明忽然想到，“显见他听进去了，一定想到了何媚，这个可能带给他桃花劫的女人。也许，他会对何媚施展啥手段，消除这个可能给自己带来桃花劫的隐患，至少是封住她的口。难道之前何家三口慌张准备从云集市出走，是得到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消息？还是自己害怕会有危险才主动离开？” 接着，王欣转化话题，聊了一些文化方面的事情，然后停住了口，开始整理公文包，显见是要下逐客令了。 吴明他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要劝劝这位高官。他朗声道：“王书记，你很忙，今天抽出时间专门和我聊，我不胜惶恐。不过，最后我还是有一席话冒昧说说。” 王欣放下公文包，挥手示意可以。 吴明正色道：“我的爷爷吴泰您一定知道，他传下来一句话，既是他的人生箴言，也成了我的父亲的人生箴言，如今又成了我的人生箴言，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我回到那《遇仙登台歌》来说，这谶语诗虽然是为了设计陷害这四位而作，但是从慢慢透露出来的这四位的一贯言行来看，能不联想到报应？居于庙堂琼台之上的人，应该谨慎为人行事，尽心做好事，方能避免劫数。虽然不可能人人都像范仲淹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是，洁身自好，踏实行正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这样的话，多半就可‘行弗无险’，即或遇险也会有‘大小贵人’相助。王书记是庙堂之上的人，我在这里絮言，妄言了！” 王欣眯着眼，心里在想，“这个吴明最后还是书生意气作，给自己来上课了。自己经历的大风大浪无数，‘小心行得万年船’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不过吴明此人以后还用的着，且给他一点甜头，最好以后为我们所用。” 于是他点点头，笑着说：“谢谢小吴的建议，很好。对啦，关于你自己的今后展你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我目前还分管组织，你的想法只要合理，我会和你们云集市领导商量的。” 吴明联想到之前戴飞舟给自己的提醒“认清形势，抓住机会，为自己谋个好出路。”意识到眼前的这位高官觉得自己有某种价值，向自己挥动着橄榄枝，与云集市要打压自己安排去乡镇的举动形成反差，显出大大的恩情。 “自己是马上紧抱大腿？还是坚持原则？拒绝有点演出太过，赶紧求人对于人们眼中的迂夫子形象也转变太快，还是得模糊说。” 于是，吴明起身，恭敬弯腰致谢道：“我没有啥具体想法，我只想继续搞我的文化研究工作。” 王欣再次露出笑容，起身主动伸出手，吴明回应握手。王欣道：“今天和你聊得很愉快，你不愧为云集市的文化专家，希望你能挥特长，今后继续为云集市文化事业做出新贡献。” 王欣也用场面话回应了吴明的场面话。 两人走出房门，丁国豪守在门口，赶紧通知隔壁的众人。众人走向院子，寒暄话别。 蓦然，吴明又感觉后脑勺凉，转脸一看，那位牛猛董事长又在盯着自己，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眼中的寒意。 直到两俩小车驶出院子，吴明才觉得心情一松，不觉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戴飞舟赶紧一拉吴明，“走，到我的办公室聊聊。” 第一百四十八章 穷追（二） 身后的丁国豪听戴飞舟要请吴明去办公室坐坐，心里一惊.他知道有一位不之客在办公室等着他，此人二十多分钟之前给他了短信，他回短信请他回避，不过他很怀疑此人没走。≯ ＞网＞ 于是赶紧拦住两人道：“舅舅，吴老师，办公室有点乱，请你们在包间坐坐，我收拾好你们就去。” 戴飞舟不以为然摆摆手，“吴明是我的老同事和老交情，也不是讲场面的那种客人，不妨。”说完，他一拉吴明走向办公室。 身后的丁国豪心里那叫一个惶恐，但是又不能表现出强烈的阻拦，愣怔的功夫，两人走远了，自己赶紧跟上去。 一进办公室，两人赫然看见，有一个年轻男子挎着一个包袱，背对着两人，正在翻看着一本什么书。他闻声转过头来，是一张年轻精干的但是眼神冷冷的脸。 戴飞舟喝道，“你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吴明愣住了，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熟悉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丁国豪暗暗叫苦，嘴上却得应付，也喝道：“好你个三伢子，要工钱要得这么急！”他掏出8oo元递过去，“我这就给你，快滚！” 男子眨眨眼，“那就谢谢丁老板了，叨扰了，我这就走。”说完接过钱，还认真数了数，揣进衬衣口袋，然后径直走出门去。 丁国豪讪讪道：“他是个帮我做过事的临时工，事情没办好，还厚脸皮要工钱，来要了二次。刚才我知道他在办公室守着，这不怕冲撞了你们么？我是想把他打走了再请你们进来。” 戴飞舟皱皱眉头，“我说国豪呀，你如今管理着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店，往来的多不是泛泛之辈，用人可要注意，千万不要讲义气却不讲原则用人，牢友的使用更是要慎重。我看此人身上有戾气，是不是你以前的牢友呀？” 丁国豪皱着眉头，看了吴明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戴飞舟明白了，这就表示是了，但是当着吴明面不能说，于是摆摆手，“不说算了。” 丁国豪见吴明的眼光朝桌上放着的刚才那人看的书上移过去，心里又叫了一声苦，抢步上前，还是晚了一步，被吴明拿起来了仔细看。就听吴明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丁总也有这个爱好呀！” 戴飞舟凑上去一看，也惊讶地说：“哎呀！国豪，你把我的这本影印本拿来做什么？” 眼前的，正是《牛山密篆》的影印本，是戴飞舟退休前自费影印的一批资料书籍，他也不知道啥时候被丁国豪拿来了，也不告诉他。 丁国豪讪讪：“舅，我这不是好奇么？你懂的这多，我学学不行么？” “你是学这些的料？你还是安心做管理吧！书我收走了。”说完戴飞舟拿起书装进包里。 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眼前的这本《牛山密篆》的影印本，舅舅和侄儿的一问一答，顿时使吴明产生疑惑和联想。他又忽然意识到自己通过参与调查学到了一些技巧，要不动神色，不能太明显流露这种疑惑，于是主动转移话题，和戴飞舟闲聊。 两人坐定，丁国豪招呼服务员上茶，寒暄几句就退出房间。 戴飞舟看着吴明，摇摇头，叹息一声之后道，“吴明呀吴明，真有你的！今天你的谈吐言行使我耳目一新，以为你这个书呆子开窍了，可是最后你还是呆气作，给人家王欣副书记讲经，也不抓住机会回应人家的好意，说明自己的个人展的想法。要知道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换了别人不绞尽脑汁顺杆爬呀！” “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今天我答应了前来为人家‘上心理医生课’，已经突破了我的既有观念，我说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真的是我的真心话和好意。” “好吧不说这个了，看来人家没有在意，很可能只是觉得你书呆子气。对啦，我今天拉住你留下来是要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吴明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然后专注地看着他。 “自从你去年底以来参与云集市的专项调查以来，我就一直为你捏一把汗，生怕你这个书呆子卷入漩涡。你知不知道，你们调查组成立那天，在我酒店的‘卧牛仙山’包间吃饭时，我就在门外偷听你们说话。当时我为啥没有推门进去以酒店老板的身份和你们寒暄几句，就是为了避嫌呀！” “你知道我的，我在事业还算可以时急流勇退投身商海是啥缘故，还不是我目睹和经历了太多的无奈！我不同流合污，我跳出圈子自我展还不行么？出来后，我再看政界商界的一些事，有了第三者的视角，看的更加清楚了。就拿这段时间我们市的沸沸扬扬的这些事来说，其实始终贯穿着官场斗争，只是这四个人的遭遇巫劫只是导火索，引爆了以前一直台面之下的斗争。” “就拿我们云集市来说，大约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本土干部和外来干部之争愈演愈烈，还有龙姓和凤姓家族之争的斗争一直有，有时两大基本的斗争交织在一起。” “这次看来本土干部又赢了，你为调查组做的事恐怕被那些本土干部视作当枪手，难保不秋后算账。这不，很快传出要下派你去乡镇的消息。我正为你叹息，却获悉江城市委副市记王欣要来我们市走一走，想不到还点名要和你聊聊。我一听就知道你的机会来了！要知道王欣副书记可一直是云集市本土干部的精神和实际支柱，一直主张多从本土干部提拔重用，孙正明从云集市乡镇干部一步步走上江城副市长宝座，就和他在背后全力支持分不开。” “因为我知道王欣副书记对于传统文化是很关注的，虽然不是周啸副市长的那种关心，但是毕竟是关心呀！你不知道的，我在任上时，就多次陪着他上卧牛山仙牛观求签，还去过龙虎山等处咧。我感觉他也很想做一些青史留名的大事，正好周啸提议酝酿卧牛山民俗景区，与他一拍即合。可是他怎能为不是自己一条线的人费神？所以，我猜他待这次云集市人事调整结束，自己的人在云集市上位后，亲自主抓卧牛山民俗景区工作。所以，他期待你这个大才子为他做事，小则解解签，大则协助景区开。” 看来，戴飞舟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今天逮着机会向吴明滔滔不绝。吴明感受到了眼前这位老同事的关心，知道他对自己惺惺相惜，于是笑着冒出一句，“戴大哥，小弟谢谢啦！” “好！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大哥，我就打开窗子说亮话。” “你一来云集酒楼，就现了很多风水布局。我当时心里那个紧张呀！我真怕你把我也牵连进去，要知道我这个酒楼说是私人开的，其实算半个官家的酒店呀。这些布局其实就是图个环境优雅和心里舒畅，图个来往的贵客口碑。但是，当时谁知道你们的调查会往哪个方向展，谁能担保不影响我的生意？我可是正张罗着在江城开分店呀！” “如今时局稍安，我可以和你说这些话了，也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对于景区开，我也是蛮有兴趣的，具体就是以后在景区搞个养生菜馆，到时少不了你‘小吴仙人’襄助呀。” 吴明听着戴飞舟的话，脸色严肃起来。他品味着话意，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如今回，自己参加调查组的事情，还真的在云集市这个池塘投下了一颗激起经久不息涟漪的石子！ 他也意识到，如今的戴飞舟从一个文化人向生意人正在生蜕变，把文化作为一种经营策略。也想明白了难怪自从自己参加调查组以来为啥他不和自己相见，要知道之前的年月相互之间一年总要见上十几面，春节一定会来走动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穷追（三） 就在吴明和戴飞舟交谈正酣时，丁国豪在和凤三山通电话。 他骂道：“你个三伢子，来之前不通知一下，偏偏在我们接待贵客时来，来了也不见机行事躲一下，真是吃了豹子胆。” 凤三山哼了一声回应：“丁总不要生气，我今天赶着来本是当面向你告辞的，过了今日，估计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你要去哪里？” “这个我不便告诉你，反正会让那帮公家人难得逮住我。” “你还需要钱么？” “不用了，今天我来本就不想你再给我钱，你却给了我8oo元，我在外凭自己的手艺可以活下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临了凤三山主动表示，“丁哥，这个号码我马上作废，过一段时间我用新号码短信给你，暗语是‘山货的行情涨了，可以做一点山货生意’。” 通话结束，丁国豪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心里暗道：“这个疯狂的凤三山终于要离开云集市了，自己和他合作干的那些事儿可以更长久的保密了。” 凤三山此时站在临河大道的堤坝上，结束通话，便抠出手机里的电话卡，随手扔进江水。他凝视着波光粼粼的仙人河，心里在说：“还有一件事做完我就心愿满满，远走高飞。” 吴明和戴飞舟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他告辞后，没有回单位，没有回家，而是走进了云集商厦，逛了一圈走进了商厦的厕所，掏出手机，换上之前备好的新卡，给小王打电话。 他告知了今天的情况，特别是强调了在丁国豪办公室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和看到的《牛山密篆》。 小王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叫：“极可能是凤三山呀！是的话找寻‘金老大’的线索就指向了丁国豪。不过……” 吴明立刻明白了小王的“不过……”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心里担心但是没主动和小王说的事，就是担心牵涉到自己的老师和老友戴飞舟。但在他心里相信戴飞舟做不出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于是也来了一句，“不过，我相信戴老师。” 看看距离下班还有二个多小时，他走向文化馆，去整理一下新收集的资料。刚坐一会儿，文化馆胖胖的馆长便急忙进来，把他叫到空空的会议室，专门向他宣读了一份传真的云集市政府办，市文化局逐级传达的由江城市政府办文的红头文件。 文件大意是，宣布成立卧牛山风景区建设指挥部，江城孙正明副市长亲自挂帅担任指挥长，云集市杨万山书记，陈秋水市长先后排位副指挥长，江城和云集市的一些相关负责人是组员。指挥部下设办公室，办公地点在云集市政府大楼，办公室成员都是云集市的相关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奇怪的是，分管交通的薛贵副市长是组员且兼任了指挥部办公室主任，云集市交通局尤忠副局长担任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而倡建设卧牛山景区的周啸副市长不在文件名单中。 正当吴明云里雾里时，胖馆长放下文件道：“现在我口授一份口头通知，也是从江城市委组织部层层下达的，就是明天早上你吴明便去市政府里的卧牛山风景区建设指挥部办公室报道，暂时不下乡挂职了。正式的借调手续随后办理。” 吴明惊诧莫名，张着嘴半天不说话。 胖馆长半是好笑半是嫉妒撇撇嘴道：“我说吴明呀，你在装个啥楞？真想不到你很会紧跟形势公关呀！你中午在和贵人相会，下午就接到了组织部门非常的口头通知，一步跨进了市政府，免去了下乡的苦差事。今天我真的要对你吴明刮目相看了！”抛下这句话，胖馆长径直走了。 馆长的话打醒了他，使他意识到了几点，就是祁钰拉拢自己、自己今天和贵人见面、下午接到文件通知不是偶然的事情，是关联的事情。江城下文件极少在个把小时就拟好下达，一般需要至少一天以上，显见文件早就拟好了；组织部虽是口头通知但也一定是主要负责人点头了的；今天王欣和自己会面算是最后的沟通和确认，有着确认自己的站队选择的意思，看来自己的言行使某些人放心了，认为自己归顺了，于是抛下一个大馅饼给自己作为奖赏。同时，周啸的不在名单，**裸宣告和警告：凡是不和我们一路的，就靠边站。 惶恐的吴明赶紧又躲进卫生间给小王打电话询问咋办。小王哈哈笑着回答：“天上掉馅饼了还不接着？”玩笑开完了他接着道：“文件的事和组织部的口头通知我们昨天就知道了，叫你去你就去吧，不要有啥异常行动。” 小王接着兴奋透露：按照吴明提供的信息，调动了监控设备，现了凤三山从云集酒店出来后，走向了沿河大道方向，但是在河边的一家工厂门口消失了踪迹，警方正在排查，估计很快就有线索。至于丁国豪，决定强化监视手段。 回到家的吴明坐在沙上思考着，神情的异常很快引起肖梅雪的注意，几番追问，他便说了自己的工作调动的事情。 不出预料，肖梅雪激动万分，抱着他一个劲亲，还喃喃自语：“我家的男人终于开窍了！路子走顺了！可以进市政府了！” 吴明却没有积极回应，被老婆的举动弄得心烦意乱，于是努力挣脱她的熊抱。 处于激动中的她没有察觉吴明的反常，依然紧紧搂着吴明的脖子。吴明烦了，一把推开她，粗声粗气道：“福兮祸所伏，你就知道瞎激动！” 她愣住了，不明就里看着吴明。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事要被厉害的老婆看穿了，于是站起身来道：“我出去买点稿纸。”说完迈出门去。 心绪难平的吴明在街上信步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云集小学门口，正看见李巧云站在店门口贴广告，他的脚就自然停下来，正好被转身的她看见，欣喜地招呼他进去坐坐。 他犹豫了一下便走进去，见她已经收好了货物和柜面，显见准备打烊。他赶紧买了二本稿纸，然后就要告辞。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吴哥，你就不能聊几分钟么？” 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她关心地询问他下乡的传闻是不是真的，还表示假设他真的去了龙凤乡，自己一定会拜托认识的乡亲好好帮助他，不让他吃亏。吴明闻言心里热，赶紧宽慰她，告诉了自己最新的去向。她就和肖梅雪一样欣喜，不一样的是，她提醒他，这样的话就要天天和以前不愿意交往或者不屑于交往的人打交道了，得多几个心眼。 吴明点着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担心胸中的火烧起来。他紧紧握了一下拳头，说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家里还有事我走了。”便逃也似离开了。 身后，是她的深深叹息和失神的双眼。 而在街对面的大树背后，躲着肖梅雪，她专注地看着两个人儿映在窗户上的影子，见到吴明低着头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急忙一溜小跑离开。 这时，在云集市的沿河大道，江边散步的人多起来了，有的独自在堤坝路灯下看书，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扯白，有的貌似一对情侣在散步。在工厂宿舍区的出口路灯下一个象棋摊子前，聚集了一群人围观，棋子叩击棋盘的声音和观战议论支招的声音沸沸扬扬。 远远地，一个人走近宿舍区门口，一看见了热闹的象棋摊便赶紧缩了回去，隔着栅栏观察。良久，他退了回去，走到宿舍区的一处有豁口的围墙边，四下看看，见无人，便攀上围墙，跳了下去，身影消失在墙外的巷子里。 此人在门口踯躅的情形其实早就被棋摊前观战的两个人现了，只是没料想他却返身回走。等两人疾步进入宿舍区跟上去，却现此人消失在不远处的通道里，凭直觉是翻墙走的。两人很快现了那个墙上的豁口，上前一看现了攀爬痕迹，于是齐齐狠狠咒骂，其中一人掏出手机道：“队长！目标在宿舍区翻墙进入外面巷子。” 第一百五十章 望金宝的厄运 入夜，距离临河大道不远的市体育馆里的“金牛歌厅”灯光迷离，歌声阵阵，红男绿女进进出出。≯ 八一＞中文≥ ≦ 在一楼一间隐秘的小办公室里，望金宝反锁房门，正在和歌厅新聘请的一位姓王的歌女“谈心”，这位长相妩媚的王歌女是他从家乡沙县“掘而来”。渐渐谈心从两人相对而坐变成了两人坐在同一张沙上，王歌女的媚眼越来越火辣，望老板的屁股很快挨着了歌女。 两人没注意，窗外的小山包树丛里，一双喷火的眼睛正盯着室内的他们。须臾，这人一闪而过。 望金宝这时手已经握住了歌女的手，正在向歌女“恳切地”许诺种种好处，歌女“很是感动”，偎依在了他肩头“含情脉脉”。他顺势捧起她的脸蛋，“深情凝视”，下面马上就要“鸡啄米”和“激情戏”了。 就在这当口，日光灯突然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望金宝愤然骂了一句“狗日地！”安慰了王歌女几句，然后摸索着在茶几上找手机准备照明。 突然，屋子的窗户开了，扔进来一沓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纸。 两人看过去同时惊呼，还没等惊呼声落地，从窗外跳进来一个戴面具的人，面具上的骷髅图案着幽幽的绿色磷光。 于是王歌女吓得双眼一翻一头晕倒在沙上，望金宝吓得腿肚子软跌坐沙上。 面具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窜到望金宝眼前，从兜里掏出一纸包，扬手朝他面门挥过去，一团粉末在他脸上开花。 望金宝脸上火辣辣似火烧，双眼睁不开流泪，痛感刺激着他杀猪似地叫唤，双手在脸上乱抓，结果手上沾了粉末也开始火烧火燎，又开始双手互抓，很快脸上手上道道血痕。 面具人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报应！”说完翻身跳出窗外，消失在树丛中。 歌厅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着“又跳闸了”，出来查看设施。 望金宝一阵阵的惨叫传来引起工作人员注意，两个保安和一个吧台女招待过去一探究竟，很快确认是老板的声音，于是慌忙推门却开不了门。一个保安想起这屋子窗户朝向幽静的小山，经常开着吸收新鲜空气的，于是二个保安一起奔向房间外面一看，果然，窗户开着。 保安翻窗进屋，却吓了一跳愣住了，在尚未燃尽的惨淡绿色火焰映照下，老板望金宝的脸肿胀变形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望金宝身嘶力竭在喊：“我被人袭击了！快去四处搜！”沙上躺着的王歌女不省人事。 于是员工们纷纷操起家伙，有的拿匕，有的拿消防斧，有的拿木棍，有的捡砖头，四散开始搜查。 还有员工找来热毛巾热敷着他的脸，对王美女施行按人中穴的救治使她睁开了眼睛。然后扶着望金宝和王歌女出歌厅上车，准备送去医院。 刚上车，歌厅电力恢复了灯火通明，员工骂骂咧咧过来向望汇报保险丝被人破坏了才跳了闸，刚换了保险丝。望金宝愤怒地骂道：“看这下黑手的王八蛋是不是还在附近？我等会儿去医院。” 有十几个客人闻讯从包间里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越使望金宝觉得掉面子毁形象，怒不可遏，骂声不绝。 就在这时，远处疾驰而来一辆小车，下来三个人，领头的正是警官小王。 认识小王的保安赶紧给老板说道，望金宝扶着车门站着，眯着眼睛望向小王旁边喊道：“警官呀，我遭了人黑手，请保护我的人生安全，逮住袭击我的王八蛋，望某一定重谢” 一见望金宝这模样，三人忍俊不禁，都意识到八成是凤三山的杰作。 刚才三人在工厂宿舍区门口蹲守凤三山，被他翻墙跑了，便来到墙外的这个巷子查看，现绕了一截一头连着通往体育场的临河大道，一头通往中心城区附近的另外一个社区。三人一合计，判断他有三个去处可能，一是从小巷子遁入其他街区继续隐藏，一是到了其他街区找交通工具离开市区，一是去附近的“金牛歌厅”去找望金宝的麻烦。结论是，前二者很有可能，后者最不可能，因为他在警察的追查现场继续作乱，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他们还是对这个凤三山的疯狂估计不足。 小王先打电话给市局指挥中心，调取对着巷子前往街区出口的监控，看刚才是否有符合目标人物特征的人从小巷子出来，结果等了十几分钟，值班的人很负责任地说没有符合目标人物特征的人出现。 小王心里一咯噔，意识到这个风三山真的很可能去了金牛歌厅。于是三人赶紧上车，往金牛歌厅过来，一来就看到这这一幕。 小王叫歌厅员工赶紧送两人去医院，在这里先调查一番，然后再去医院询问望金宝和王美女。 三人来到事的小房间和屋子外面一番查勘，对现场进行了拍照。 这时，四处搜查的歌厅人员都回来了，一无所获。小王把他们能集中起来一一询问，都没有见到老板在屋子里是如何遇袭的。 小王沉思一会儿，换个话题问员工，“你们老板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会客或者去包间坐，偏要到这里？” 一提问，员工们都面露讪笑，但是不说话。小王厉声追问，终于值班的保安开口了，“那间房间是我们老总专门的会客室，他不吩咐不许别人进去的。”另外的员工纷纷附和确认，一个个表情怪异。 小王明白了，这间房子是望金宝的温柔乡。于是从这点推理，凤三山既然知道这里，一定是事先踩了点，极可能猫在歌厅背后的小山观察。 他吩咐歌厅员工各干各的，决定三人去歌厅背后的小山走一走。 小山虽小，却林木茂密，碗口粗的树木数十棵，草丛深的有半人高，一条小径蜿蜒其中，从建筑背后绕了一圈，并不通往别处。在这里观察歌厅居高临下，视野清楚。越过小山是一个仓库，山脚围着铁丝网，仓库有人把守还有狼狗蹲守。 三人由此判断，从这里显然不利于逃跑，刚才凤三山不可能往这里跑，且歌厅搜查的人也一无所获。可是，三人刚才是紧跟着驱车从唯一的官路过来的，并没有现异常呀。这个体育馆外围一半是背靠着的小山，一半是一片开阔地，尽头就是弯过来的临河大道，员工四下散开搜查了，却也没有现人的踪迹。 小王心里感叹：“你个疯狂又狡猾的凤三伢子！你去了哪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凤三山落网（一） 小王留了一个便衣警察继续呆在“金牛歌厅”，自己和另外一位便衣警察一起赶往云集一医院。八一≧＞小说≥网 两人到达云集一医院急诊室时，医生正在为望金宝清洗面部，上药膏，旁边站着歌厅的两个职工。望金宝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惨呼连连，医生不得不几次停下来呵斥他安静点。 等医生忙完了，小王两人向医生亮明身份，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交谈。 医生透露，望金宝面部沾染的不是化学物质如酸碱等，而是给予瘙痒强刺激性的物质，极可能是生物性的，望金宝的脸部和手部血口子是他自己受不了瘙痒乱抓导致的，如今他乱抓导致物质进了血口子，免不了皮肤会肿胀，可能收口时会留下疤痕。 两人又返回急诊室，想再询问望金宝几个问题。 此时的他几乎整个脸部都被纱布包起来，双手背上也上了药裹着纱布，双眼依然是眯缝着看不清东西。他知道面前的两人是警官后，又来了几句请警官逮住坏人大大有奖之类的话。 小王摇摇头，就差把心里的那句“你今天是遭了报应！”说出口。 他还是得按部就班询问问题，一番问答，可也没有问出啥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医生过来交代医嘱，只听望金宝带着哭腔反复问：“医生！我会不会失明呀？我会不会成疤癞脸呀？”此时的他威风扫地，满心惶恐。 留在“金牛歌厅”的便衣打来电话给小王，告知“歌厅”提前散场了，请示撤不撤，小王无奈回答“撤吧”。 当“金牛歌厅”曲终人散，变得死寂后约么半小时，“金牛歌厅”一楼卫生间里，有一条人影杂耍一般从气窗钻出来，翻身而下。 此人正是凤三山，他袭击了望金宝后，根本没有逃跑，而是跑进了歌厅里闪进了卫生间，迅反锁了一个隔间的门。他已经观察了，每天都是早上打扫卫生，晚上卫生间无人来查看。 他走在空寂无人的巷子上，脸上浮现微笑，对于今晚的行动成功兴奋不已，自得不已。他决定在远走高飞之前去见一面何媚，告诉自己为她做的一切。他心里默念：“要是她能有所感动就心满意足了，要是她感动的一塌糊涂能跟自己一起走的话那就太让人高兴了！”满怀憧憬的他不觉笑的嘴就歪了。 次日，云集市大街小巷开始流传望金宝遇袭的消息。市公安局也很快接到了江城公安局的通知，增派警力突击逮住凤三山，不要让他逃走他乡。很快，集合了一个七人的追捕小组，还是由牛得草临时负责，被抽到别处的小马和这一段时间来负责追踪的小王合兵一处了。 在会议室，小马和小王一见面就高兴地击掌，小马准备来一番熊抱，被小王灵活地躲开了。 追捕小组开了一个分析会，判定三点。一是凤三山袭击望金宝是之前的袭击行动的延续，还是为了何媚报仇。二是很可能此举后他就会远走高飞，因为涉及侮辱何媚的几个人都遭到意外或报复，心愿已了；他以前牵挂的干妈“药婆婆”盖花妮去世了，没有了亲情的羁绊。三是极可能他走之前会去看何媚一次。也许是道别，也许是诉衷肠。 这样，追捕小组的行动计划的出炉顺理成章。 小马有点担忧地问牛得草：“要是凤三山不去会何媚咋办？” 牛得草信心满满道：“明里暗里我们和这个三伢子打了这么久交道，你应该知道他虽然是胆大妄为的犯罪嫌疑人，但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是呀！可惜了这么个伢子！一身药材知识，却不走悬壶济世的正路，鼓捣蛊药，为‘金仙会’帮凶，为报私仇设计害人，一步步走上不归路。” “回头看这个伢子的经历，家族血泪史，打小缺少亲情关爱，现实的人情冷漠等都刺激着他，所以才从小性格就埋下仇恨乖张的种子，你看那么小就因为‘没娘教’一句话就做出在人家的蜂蜜里下药的事。” 两人议论一番，引来追捕小组人员的共同唏嘘。 过了三天，望金宝遇袭的消息传遍了云集市。消息传到了何媚的耳朵里时，她正在门口的菜田里陪着母亲绑站架，旁边一块田里的三个村民正在热火朝天扯闲话。 她听到这些话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凤三山的杰作，不禁热泪盈眶，一扭头，跑回了家里。何翠赶紧跟上去。 何翠关切地问女儿咋啦，何媚不吭声，被问急了只说不舒服，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在小小的黑暗中，何媚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往的情景，眼泪又开始流淌。 入夜约莫九点，从何家背后的山坡上树林里窜出一条人影，接近何家。在后门口，他掏出手机，了一个短信。很快，何家二楼亮起了灯，接着何媚下楼了，打开了后门走出来。 身后何翠在喊：“媚儿！你下楼去干嘛？” “我去散步。” “深更半夜的，快点回来呀！记得晚上不要唱歌呀！” 何媚和凤三山四目相对一会儿，紧接着她右手拉起他的左手，自己的左手一指大青岩。两人手拉着手蹑手蹑脚走向大青岩，在岩上一棵皂荚树下坐定后，两人背靠树干，热烈拥吻，很快如痴如醉。 就在凤三山窜出来时，何家对面的一间民房二楼一间屋子里就有三双眼睛看到了。虽然那时还不知道是他，但是按照标准流程开始行动。 牛得草用步话机通知埋伏在何家的周围的四人慢慢收拢，同时关闭步话机。然后自己带着屋子里的另外两人赶紧下楼。 此时，是一轮满月，岩石上的两个人儿在满月中留下了甜蜜的剪影。 岩石四周的追捕小组的七人都看见了。 有组员给牛得草来短信：“什么时候上去？” 隐在一棵树后的牛得草看着这一幕，心中很复杂满是嗟叹，迟迟不话。他回短信：“给他们半小时！” 大青岩上，何媚和凤三山已经融为一体，两个苦命的人尔一起堕入快乐的无常！ 半小时到了，牛得草又拖了几分钟才从隐身的树后站出来，亮起强光手电，四处的六人一起行动，围向大青岩。 站在大青盐正下方，牛得草高声道：“凤三山！我们是云集市公安局干警，请你配和我们调查，立即下来。” 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忙乱，接着两人站起来。就听何媚惊叫：“不！不！不要带走他！” 凤三山却一阵狂笑，然后冷冷道：“恭喜你们抓住了我。我命该如此！” 说完，他深情地再次拥吻何媚，然后猛地推开她，走下大青岩。 她起身追下来，却看见他径直走向牛得草，伸出了双手。 她扑上去，被警官们拦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凤三山落网（二） 警官们押着凤三山，带着何媚走向路边，待隐蔽停在对面农户房后的两辆越野吉普开出来后，准备驶往乡派出所连夜讯问。八≯一中文网 牛得草和小马一起去敲何家的门，拟向何翠说明情况。 何翠一见到两人，第六感告诉她何媚出事了，她失声喊道：“哎呀！怎么是你们？媚儿出事了？” 两人赶紧一迭声解释今天事情的缘由，请她不要激动，积极配合。 何翠推开两人，跌跌撞撞冲出来，一边喊着：“媚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车子已经开到了路边，何翠看见了车边的何媚，迅疾无比地冲过去，牛得草和小马这样的能跑的警员都没有追上。 母女紧紧抱在一起，哭泣起来。 另外一辆车边的凤三山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道：“你们这些王八蛋！不得好死！” 车上的三位警官对视一眼，心道：“今天我们队长够意思了！让你小子在温柔乡中呆了半小时才动手。”于是都不搭理他。 此时，这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周边一些村民开门出来查看，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两辆越野吉普和这一行人，于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和围观。 “哎呀何家又出事了！”“美女真是麻烦多呀！”这样的话语像飘过来，何家母女听在心头却感觉像飞刀在扎。 何媚擦拭一下自己的泪水，然后用手擦拭母亲的泪水道：“妈妈！我去去就回的，没事。” 她拉着何翠的手走进凤三山，介绍：“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凤三山，‘药婆婆’的干儿子。前不久云集市那几个贪官坏蛋遭难都是他设计的，元宵节‘闹狐仙’就是他和姐姐合作做的。他们可是为了给我报仇哇！” 然后她对凤三山道：“凤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我会一直等你！” 凤三山幸福和痛苦在纠缠，很想说一声“好！”，又想说一句“别耽搁了你！”，终还是不言，紧紧咬着嘴唇，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何媚。 何翠热泪纵横，喃喃自语：“业障呀！业障呀！我何家的业障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一旁的牛得草静静看了一会儿，终于挥挥手，“出！” 齐所长早就率领干警等在所里，讯问立即开始。 先询问了何媚情况，她很配合，如实尽其所知全部讲了。 接着讯问凤三山。出乎预料，他始终一言不，要么低着头闭着眼，要么双眼怒视着对面的警察。对恃近一小时，牛得草示意暂停，招呼齐所长和小马，小王出去商议如何撬开凤三山的嘴。 小马和小王气呼呼建议“上手段”，当即被牛得草和齐所长否决了。牛得草和齐所长一致的看法这个人物是案件的关键，讯问记录马虎不得，一定得待其仔细如实交待，经得起考验，且其性格的乖张和倔强众所周知，“上手段”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效果。最后四人一致的看法是还得“攻心为上”。那么如何攻心？四人挠头思量。 终于，齐所长若有所思，他拉过牛得草的手，在他手心用手指写了一个字，然后问道：“是不是找他帮忙？” 牛得草哎呀一声：“对呀！就这么办！” 他撇下三人，走到院子里打电话，三人看见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说话，约莫十分钟后，他收起手机，舒了一口气。 牛得草对齐所长道：“他明天一早就赶过来，还做了计划。” 这样当晚的讯问结束，牛得草派车送何媚回家，她死活就是不走，要陪着凤三山，牛得草和齐所长商议后，只好安排她在所里的值班室睡下，派一位女警陪着。 考虑到追捕组一连三天蹲点辛苦了，齐所长安排三位干警看押着凤三山，可是牛得草这七个人都不听安排去招待所休息，全部在所里沙上或者行军床上躺着，齐所长理解他们的心情，只好作罢。 第二天清晨，小车驶进院子的声音惊醒了正迷糊着的干警，凤翔宇一脸凝重走下车，和前来迎接的牛得草匆匆握手，就走进办公室。 一见到凤翔宇，干警们都焕然大悟，原来前来攻心凤三山的人就是他呀！ 在会议室，凤翔宇进一步听取了情况介绍，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良久无语。当他听取完情况介绍，掐灭烟蒂，黯然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后悔没有把他安置好。他走到今天这步，我也很痛心！” 他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想想又放回去，继续道：“也罢！不管效果如何，我推心置腹和他再唠唠，希望有效果。这孩子，性格太倔了！” 不出所料，当凤三山一见到凤翔宇，他明显身体一震，张嘴就来了一句：“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是我得到消息专门过来看你。”说完，凤翔宇从包里掏出塑料袋递过去，里面是装着的六个包子和一盒牛奶。 凤三山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很快狼吞虎咽起来。 旁边的牛得草和齐所长心里点头，因为昨晚他们给凤三山送的盒饭此时一点也没动还放在茶几上。两人对视一下，退出讯问室站在门口，但是门没有关。 就听两人在拉家常，说的都是凤氏家族的事情，从过去说到了如今药婆婆的安葬、木屋和药林得到林业站精心维护且药材售出收入都存入一个专门的账号谁也不能动、母狗黑炭被林业站老刘收养等情况，就是没有说起案件的事。就听凤三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哽咽着、抽泣着。 接着凤翔宇说起了何媚，感叹两人的感情终于有了结果，还感叹这丫头看来是动了真情，这会儿赖在所里不走要陪凤三山。 凤三山终于被触动了，他扬天长啸，然后热泪横流，“叔！我懂你的心思！我求你一件事，我能去看看我的爸和妈么？” 风翔宇走出房间，和牛得草、齐所长一商议，准了。 凤三山父母合葬在龙凤乡日月坡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山窝窝里，由凤姓家族的人出资修的墓。 一行人下了公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砾石满地的野路上，十几分钟才来到长满半人高杂草的坟头。 凤三山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嚎叫：“爸！妈！不孝儿来看你们了！”他疯狂地扯干净坟头的杂草，又用衣服擦拭墓碑，然后开始一张张烧着凤翔宇买来的火纸，嘴里喃喃自语着。 凤翔宇上前一起烧纸，顺势说了一句：“我们凤家的男人个个顶天立地，没有孬种！” 凤三山烧完火纸，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决然道：“叔！我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帮助。” 他又面朝牛得草道：“我配合你们办案，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当一行人返身走到公路时，赫然看见一辆摩托车驶来何媚坐在后座，她跳下车，匆匆递给驾车人十元钱，然后冲过来。 牛得草赶紧吩咐众人上车。 隔着车窗，何媚向凤三山喊道：“我这就去拜祭我们的爸妈！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媳妇儿！你进去了要安心等我，我等着你出来！” 这对人儿都眼含热泪，她在飞吻，他在点头。 牛得草看看手腕上的表，五分钟了，于是喊一声，“回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人的复仇 当天，凤三山知无不言，印证了之前警方掌握的案件情况，印证了何娇的说法。≥ ≯八一小说网 在赵金华的坠楼情况上，凤三山说了三点。 第一点是自己一连三天在赵金华下班后跟踪了他，想设计如何整一整此君，可是此君两点一线，下班了就回家，回家了就不上街，着实使他犯难。不过，此君有一点他看出来了，就是心事重重，每天深夜12点过了还下到院子里在楼下草坪溜达，似乎失眠了。楼下草坪有两杆路灯亮着，还有监控探头，深夜草坪也有人走动，不好下手。 第二点坚持赵金华之死不是自己做的。赵金华坠楼出事是第三天，那天赵金华下班回家后，长时间呆在阳台，拿着一个望远镜朝对面痴痴看，然后进屋了，又长时间不出来。凤三山跟踪监视赵金华倦怠了，他嘟囔着：“你快下来溜达呀！溜达完了我好走呀！”可是赵金华较劲似的就不出来。凤三山摇摇头，决定去宵夜，吃完后再来看看就走。 吃完宵夜，一看时间已经是12点4o过了，他赶紧又走进小区，想看看赵金华是不是在溜达。可是刚接近福林苑c号楼，就看见赵金华站在阳台上，正在撕着一张纸，不停摇着头来回踱步。他赶紧隐身到一颗大树后，纳闷地看着。紧接着，赵金华又拿起一张纸看着，一边看一边大笑，足足笑了二分钟的样子，就见他几下把纸张搓成了团团，又攥成拳按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似乎胸口痛的感觉。接着惊人的事情生了，赵金华纵身一跃，像一只鸟飞起来，然后沉闷地砸在地面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在做梦。他赶紧上前一瞧，血淋淋的场面使他干呕起来。他拍拍胸口，努力使自己镇静。他忽然意识到，现场此时只有自己一人，自己是第一目击者，也是第一个嫌疑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转身就跑，避开早已观察好的摄像头，疾步走出福林苑后门，来到解放路。 他看见了公用电话亭，犹豫着该不该报警。短暂的思考，他的人性占了上风，心里念叨我就是整整他也不至于整死他，如今他自我了断，死者为大，就报警吧，算是我做的一点善事。 第三点在赵金华死因上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要么赵金华心灰意冷自杀跳了楼，要么其中了摄魂术被诱导跳楼。 当场牛得草追问：“你怎么知道摄魂术？” “药婆婆说的，我很早就知道。她老人家没事就整天在我的耳边唠叨，我听她讲古讲故事太多了。据说摄魂术练到一定层次，可以提前几天就下叫人家自杀的心理暗示，一到那个时间点儿，中招的人毫无征兆准点就自杀。” 听了凤三山在赵金华坠楼事件上的说道和分析，牛得草和小马、小王感叹，假设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又回到了原点。 凤三山毕竟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他的交待使案情有几点新的突破。 一是确定了丁国豪和陈长贵是搭档，利用云集酒楼和客运宾馆，作为勾连官商，私下交易，安排行动的据点。他交代了涉及丁国豪和陈长贵的几件事情，包括设计推荐杨春花给赵金华做情妇控制他。 二是肖飞和凤三，有时为“金仙会”做事，有时独立于“金仙会”做事，其中最多的是受丁国豪指派做事。为“金仙会”做事都是配合做法而动，或者打探情况，或者营造玄虚气氛，或者制造事后的应验效果，杨春花的“疯”就是两人合作的典型事例，“金老大”下指示对杨春花下药其实是他凤三山假传圣旨。独立于“金仙会”做事，往往是传递消息，监视某人，恫吓某人。 三是他利用自己居中联系各方的有利条件，独立设计了对钱和平、孙涛和李平的报复行动。只是他借用了丁国豪手里的那本《牛山密篆》影印本，借用了其中的谶语。 这时牛得草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张催命符是谁画的？那谶语诗是谁写的？” “催命符是我自己画的，照着《牛山密篆》里面的攻击性符篆画的。谶语诗是我在罗汉堂门口找一个卦摊上的人写的，去了两次。” 旁边的小马和小王立刻想到，在赵金华坠楼的现场现的那单独的谶语诗和符篆，已经证实和往后的二起事件现场的谶语诗和催命符的合体笔迹一致，要么凤三山在赵金华坠楼的事情上撒谎，要么还有别人使用了这谶语诗和催命符。 小马插话问：“你一共准备了几张谶语诗和催命符？我一共准备了四份，第一份是单独写着的催命符和谶语诗，后来我为了增加效果，后面三份全部是谶语诗和符篆写在一起。其中在‘闹狐仙’那次，我临时把催命符换成了欢喜符，谶语诗还是写在欢喜符下部。” “这样还有一张单独的催命符和一张单独的谶语诗你没用，现在何处？” “我搞丢了！” “哪里丢的？” “我那段时间藏在云集饭店的储物室，不知道在店子里哪处丢了。我还问了丁国豪，他回答没看到过我的符篆和谶语诗” 在场的干劲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光。 四是凤三山使用的蛊药的主要配方就是几种毒虫的毒素，但必须是活着的“五毒”的毒素，取毒极难，保存也不易，目前凤三山手头已经用尽了之前储备的毒素。袭击望金宝的药粉主要取材于蝎子毒素，量并不致命但是足够造成剧烈瘙痒。 讯问完毕，追捕组立即押着凤三山去云集市公安局。 在院子里出时，何媚等在这里，与凤三山难舍难分，隔着车窗说着“我爱你，我等你”之类的情话。凤三山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表情轻松了许多，听着何媚的情话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依然只点头不言语。 但这微笑和点头的动作却使何媚感受到了十足爱意，也点燃了她的斗志。她咬咬牙，突然扭头对着凤翔宇道：“我要举报一个当官的！” 凤翔宇一愣，招呼她到一边低声问她举报谁。她恨恨说出了一个名字，使凤翔宇浑身一震。他当即请她上车，一起回转云集市。 追捕组的车先走，凤翔宇刻意在车上给何媚交代几句才走，大意是举报的一般要求和受理流程。 她决然道：“之前我们家要离开云集市，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望金宝给我打了威胁电话。他说是江城的那个大人物对我很不耐烦了，强列建议我们家离开云集市去外地，一年内不要回来，还说为我们准备了一笔钱，只要我提供账号马上就转账，要是我不听话的话就不客气啦！如今我豁出去了，我要和他们斗到底。我知道你们要证据的，我知道他的小金库在哪里。” 凤翔宇赶紧示意她住嘴，吩咐司机马上动了车子。 小车接近云集市区时，凤翔宇奇怪地吩咐车子开往五岔口，在草海子下了车。三人走向山坡，来到了狐仙洞“密修所”。 钻过山洞来到半坡的小楼，赫然看见这里进进出出有几个人，见到凤翔宇都热情打招呼。 当接近“密修所”时，何媚眼前顿时闪现出那屈辱的一幕幕。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紧咬。虽然不知道凤翔宇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但是她信任凤翔宇，一言不默默跟着。 来到一楼，凤翔宇低声和房中的一位高高大大的汉子说了几句，汉子顿时很兴奋，扭头招呼何媚坐，然后吩咐两位小伙子做记录。凤翔宇退出房间。 这时何媚才知道，原来在云集市自己组织的联合调查组解散后，随后在省纪委派员指导下，在江城纪委和云集市纪委派人参与下，还从临近的县市纪委抽调精干的人员，组成了专案组，分成二个工作组在江城和云集市开展相关工作。眼前的就是专案组云集市工作组。由于此专案组高度保密，在江城仅有市委书记齐大海，纪委书记齐卫国、纪委肖圣金科长知道，在云集市只有杨万山书记，纪委书记雷远声，凤翔宇三人知道。 同时，在云集市公安局里，暗中的调查依然没有停止，主要是由小王带着二三个警员进行，就有关情况随时保持和凤翔宇的联系。 何媚十分激动，想不到命运的玄妙如斯，以前自己的受辱之处，如今却成了纪委的秘密办案场所。她抛开女儿的羞怯，豁出去了，一五一十谈了自己遭遇，重点说了自己和江城市委副书记王欣的爱恨纠葛，说了期间自己知道的一些官员的相关情况。 她告诉专案组，王欣在云集市南山也有一栋别墅，也是请人照看着，他喜欢带人来这里私密交往，自己曾经去过那里二次。她现有一间地下室他不叫任何人进去，地下室钥匙随身带，估计是存放收贿钱物的地方。 高高大大的汉子姓章，他认真听着何媚的诉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间或他针对何媚的言语提出几个问题。 何媚激动地说了近一小时才停歇，当确认她没有新内容后，老章示意她喝茶稍等。 又过了半小时，记录的两位人员整理好笔录，请何媚核实签字，她略略看过，爽快签字。 老章立即开始打电话，约莫十来分钟结束。他对何媚说道：“我们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也许还会去江城，你意下如何？” 何媚愤愤道：“只要能让那个坏蛋受到惩处，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工作组一行三人立即赶往云集市南山，在何媚的指点下，找到了那栋别墅。 这栋别墅和龙恪平的别墅距离近三百米，平时也是一个老头照看着，但不是何媚的指点谁也想不到这是江城王欣副书记的别墅。 车子在别墅附近停了一会儿，等待纪委专案组江城工作组的到来。 约莫一小时，纪委专案组江城工作组来了三人，两个组合兵一处，来到别墅门前。 起初看屋老头也是不情愿开门，还想给王欣打电话，结果被人员控制住。 果然地下室安装了铁门，看屋子老头也拿不出钥匙。纪委专案组早有准备，联系了云集市的一个锁匠，专门派车去接，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巧的是，这位锁匠就是起初受云集市公安局办案人员委托打开赵金华住所门的那位老锁匠。他一边开锁一边嘀咕：“锁得住金银锁不住人心罗！藏得住宝贝藏不住奸猾罗！” 听着他的嘀咕，办案人员忍俊不禁。 地下室里，并排放着两个保险柜。老锁匠见状又是一阵摇头，又嘀咕了那两句话。 他这回花费了四十多分钟才打开两个保险柜。呈现在办案人员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小金库！里面放六十二万元的人民币现金和五万美元，四张银行卡，两块高档手表，十几根金项链等饰，装袋的百余张省城、江城数处商厦的购物卡，省城某高尔夫俱乐部的六张会员卡，二盒大得夸张的人参，一个小铜鼎，一个小金佛，四轴书画作品，五块玉石，自然还有一沓符篆放在最下面。 办案人员兴奋地一一拍照，清点，旁边站着的看屋子老头也惊讶地张大嘴巴，呐呐自语：“真想不到我是在为一个贪官守屋子呀！这些东西我们庄稼人辛苦多少辈子也赚不到呀！我这就辞工，我这就辞工。” 老章和专案组江城工作组的老陈一合计，由老章打电话，很快得到上级指示，“可以收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云突变 这天早上，吴明正呆在卧牛山风景区建设专班的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忽然觉身边两位同事离开办公室在走道神神秘秘低声嘀咕着什么。八一≯≧≥中文 进入专班十天了，他已经和同事熟识了，但是今天同事的行为明显有背着他的意思，使他诧异。 他苦笑一下，意识到这是大伙儿的传流言又开始了。 可是，楼道里又传来脚步声，接着的嘀咕声开始大起来，明显增加了人，渐渐变成了议论。他隐约听见了词语，“吴明……要倒霉了。” 瞬间他好奇心顿生，抑制不住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四个人围成一圈站在楼梯**谈，新加入了两位不是专班人员的云集市政府人员，一看见他在探头，顷刻全部住口。 他猜疑可能在背后议论自己，不屑地摇摇头，走回了办公室。 于是，嘀咕声又开始了。 约莫十几分钟后，走道里一阵喧哗，紧接着办公室走进一群人，领头的是副市长周啸和文化局长李贤，其他人是纳入专班的其他部门人员。奇怪的是，没有看到薛贵副市长，尤忠代理局长，不是专班人员的副市长周啸却来了。 李贤一脸严肃地宣布：“今天我们专班开一个专门的会议，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讲。” 吴明现，他的手里捏着一份新的红头文件。 专班的三位日常工作人员，加上周啸、李贤和纳入专班的其他单位的五位人员，临时搬来椅子坐下，因陋就简在办公室开会。 李贤之前虽然加入了专班，但只是名列工作人员，常务办公室副主任是尤忠，今天的会却由他主持，煞是奇怪。 他清清嗓子，“先，我宣读一份江城市政府办昨天下午下达的文件，《关于调整卧牛山风景区建设指挥部人员的通知》。” 文件宣读完毕，办公室立即炸了锅，交头接耳顿起。 李贤赶紧制止，呵斥了几声会议室才安静起来。 原来，新文件通知，卧牛山风景区建设指挥部指挥长由云集市委书记杨万山直接担任，免去了孙正明副市长的指挥长职务，同时还免去了薛贵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职务，免去了尤忠的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职务。同时，任命周啸副市长为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职务，李贤为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职务。李贤还特意强调一句：“吴明同志的组织部借调手续依然有效，继续呆在专班里。” 见会场安静了，李贤示意周啸副市长讲话。 周啸副市长先用纸巾擦拭一番眼镜片，然后朗声道：“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既突然，又欣喜，还惶恐。” 随着下面他的话语，事情的缘由终于揭开面纱。 原来，就在昨天，突然出现的纪委专案组人员在江城和云集市同时采取行动，分别带走了一批官员实施双规。分别是江城副书记王欣和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云集市薛贵副市长，乔斌、万磊、韩进、尤忠、钱和平以及龙凤乡乡长龙行云、云集市祥云社区副主任雷开明。被纪委通知配合调查的还有孙正明、孟华、曾铁流、乔世杰。 云集市警方也于当日同时行动，由诸云山亲自指挥。一方面，带走江城路建二公司董事长庞山，祥云集团副总孙涛，祥云集团总经理助理祁钰协助调查。另一方面，带走丁国豪、陈长贵、望金宝协助调查。 纪委和公安的雷霆行动从昨天就开始震撼江城和云集市，可是吴明却两耳不闻窗外事，昨天一门心事在档案馆查找资料和记录，老婆肖梅雪一旁帮忙查找。当晚史天柱和王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来通风报信，于是夫妻两人昨天就蒙在鼓里 所以，吴明回想起今天一早同事们的异样也就不难理解了，也不难理解那句议论自己要倒霉的话，应该是前一阵子自己和王欣、牛猛、祁钰等走得近，如今这些人倒霉了，顺理成章会猜测自己该倒霉了。 可是谁能想到，吴明却是作了一会“卧底”去接近这些人。 他听周啸讲了这些，脑中回想着李贤宣布自己留职的话，不禁百感交集，心中再次感慨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不管云集市风云如何变化，自己心底无私行得正，自然天地为之一宽。 周啸今天来专班，不仅仅是告知这些背景消息，同时也是履新上任的演讲，还是建设卧牛山风景区的动员会。 他强调：“前一阵子，我们云集市很不太平，如今好了，即将开始拨乱反正。我们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全力建设好卧牛山风景区，了却很多云集市干部群众的宿愿。我坚信，我们云集市这个山沟沟，不仅仅能卖笋干，卖石头，还能卖风景和文化。我坚信，我们的好日子啊就要来了！” 周啸宣布：“我们不要在这里坐以论道，要分头行动起来。”他拿出一份责任安排表，上面将每个人的工作责任和时间进度都标明了，倒排到今天。 他强调：“今年内，也许在座的人会因为党政换届调整工作岗位。但是，建设卧牛山风景区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不管你们的岗位和职务变不变，我们都要围绕这个目标持续奋斗。人这一辈子，一定要为子孙后代做一点事情。为官一任，不能总想着头上的乌纱帽，为乌纱帽而活。我们也不要总是祈求神灵带来好运气，事业是干出来的！” 最后他一挥手，“会议结束，大伙儿分头开始行动！” 他的话引起经久不息掌声。 会议结束时，吴明特意走进周啸和李贤，激动地说：“想不到我还有机会能与两位领导一起共事，真是造化弄人。” 周啸微笑着眨眨眼，“也许，今天是佛光普照，紫气东来，我们都交了好运！” 李贤眯着眼，“我看不是偶然的，一定是肖梅雪在罗汉堂求来的好运气。” 吴明初涩然低下头，继而意识到两位领导在开玩笑，又抬起头，脸微红却笑了。 中午吴明正在食堂吃饭，老婆肖梅雪的热线就打进来了。 原来，十几分钟前，昨晚没有出现的王倩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档案馆肖梅雪面前，大泄消息。惶恐吴明可能受牵连被踢出专班的她当即打电话问情况。 吴明淡定讲了自己的情况，就挂上电话，他想不到电话那头，肖梅雪早已经泣不成声。 听到他电话的内容，通话结束后，周围好几个云集市的干部过来搭话，纷纷祝贺他，扯闲话。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成了受欢迎的人！要搁在以前，他一定感叹世态炎凉，人们趋炎附势，如今他体会到，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机关这个环境有着比社会上更复杂的人际交往机制，无需清高，也无需同流合污，保持自己的那颗行正的心就行了。 于是，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继续和大家亲切交谈。 他心中感叹：“吴明呀吴明，你还是变了。” 第二天，牛得草出现在卧牛山风景区建设指挥部办公室。他毫不隐晦当着众人面夸张地说：“吴老师，我们又要请你辛苦一趟了。今天我们搜查云集酒楼，保不准那里会有啥神神道道的东西。” 吴明一惊，“你们通知了戴飞舟么？” “通知了，他在酒楼等着我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 室 吴明和牛得草等人一起离开后，专班的同事方醒悟过来，原来吴明一直在暗中继续参与调查，是推动云集市近期风云突变的一份子。≧ 于是，一场议论又热烈展开。 当一行人来到云集酒楼时，这里变得静悄悄，店门口只有店子自己的面包车停着，也无人出来迎接。大门口贴着一张告示：由于本店近期装修，不能待客，请新老顾客见谅。 牛得草率众人径直来到总经理办，门开着，于是走进去。只见戴飞舟坐在沙上，头垂着，双手捧着头，肘部又抵在大腿上，整个人弯的就像虾米。他闻声起身，众人看清楚了，他头蓬乱，双眼通红，脸色难看，显见昨晚没睡好。 吴明知道他一定心里不平静，自己的侄儿昨天被警方带走，今天警方又要上门搜查酒店，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如此。 他同情地上前握住戴飞舟的手道：“戴老师，我们今天来只是按程序调查，叨扰你了。事情已经生，请戴老师冷静，保重身体。” 戴飞舟甩开吴明的双手，退后一步，冷冷道：“不敢当，你是一起来调查的，我一定配合。” 他叫来酒店仅在的两位服务员，端茶倒水，然后吩咐两位服务员候着。 警官们开始搜查，吴明就又一次走到大堂，打量这座酒店精美的装修。他回忆着自从这座酒店被戴飞舟接手改造后，曾经是多么热闹和生意红火，他曾经有点佩服加迷信地认为戴飞舟布了很难破局的风水布局，这座酒店会长期兴旺下去。可是，谁想得到酒店的老总丁国豪私下干着不耻的勾当，导致酒店停业了，也许还会对酒店经营造成进一步影响。 由此他想到了关于风水的至高无上的说法：好风水需要德者居之。在天地人时四要素方面，人是第一位的，是能动的，但是导致好或者坏的结果总是因果相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是福”。 他又想到了孟华的那座勘了风水的为父亲重修的豪华大墓，还是不能庇佑后人，也应了“好风水需要德者居之”这句话。 正当他在大堂遐想时，牛得草请他进总经理室一下。原来，在丁国豪抽屉里现了十几张符篆，警员们问戴飞舟是什么符篆，他看后只是说了一声“孽障呀！”就不言语了，只好请吴明去看看。 吴明一眼就看出这都是财、怯鬼、驱邪之类的符篆。当他一张张说完是什么符篆，却对托着这些符篆的那张纸产生了兴趣。这是一张a4的打印纸，虽然皱皱巴巴，但是上面却打印有二诗，雅的可以。 上面一是： 春日 三山尽绿窗棂外 一注暖阳落书上 六个鸳鸯戏池塘 四野春歌燕子唱 下面一是： 秋日 都说秋日愁杀人 我喜枫林红满岭 踏歌正宜南山处 萧瑟好风任我行 见他愣愣出神，牛得草戏谑道：“吴老师，你不会又看出欢喜符来吧？”旁边的警员吃吃的笑。 吴明也笑了，摇摇头，“这回没有欢喜符，倒是现了藏字诗。” 戴飞舟一愣，走近吴明，伸手要那张纸看。 吴明看着牛得草，他点点头，于是递给戴飞舟。 他看了一会儿，也惊讶地道：“真是呀！什么时候国豪这孩子这么文雅了？” 牛得草趁热打铁，“这回戴总可以说一说了吧？” 戴飞舟尴尬地一笑，“好吧我说。这二诗上面的这藏着汉字数字，是左边开头的竖着的‘三一六四’；下面的一藏着左边第三列‘秋枫正好’四个字，其他组合都没有意义。” “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我平时很少具体参与酒店管理，来这里次数一个月也就二、三次，真不知道国豪这孩子玩啥玄虚。” 牛得草见吴明皱着眉头却不言语，于是招呼他一起走到大堂，问他：“吴老师，我就知道你有想法，请尽管说。” 吴明张嘴欲言又止，他心里在煎熬，要是自己的假设成立，会不会对自己的老师戴飞舟造成影响。 牛得草何等精明，直接说破：“我知道戴飞舟于你有师徒情分，可是我们在办案呀！你既然答应了帮助我们，就要善始善终呀！” 吴明叹息一声道：“我怀疑屋子里有暗藏的小房间或者保险柜，这二藏字诗是密码提示。第一诗就不赘述，是‘3164’。后面的‘秋枫正好’这句其实也是数字，秋，9画；枫，8画；正，5画；好，6画，隐藏着数字‘9856’，和上面的一组数字合起来是‘31649856’。” 牛得草一拍手，“精彩！”然后一拉吴明，急不可耐返回总经理室。 他和几个警员低语，然后开始用心找起来。 不久，把书架挪开后，背后出现了一个暗门，门口是密码电子锁。 警员们欢呼起来，戴飞舟惊讶地张大嘴，吴明却担心起来。 牛得草亲自这组数字输入电子密码锁，只听哐当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里面是约莫四、五平方米的一个暗室，放着一个保险柜和一张长约二米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尊青铜敦，二个古朴的瓷碗，一尊颜色斑驳脱金漆的小佛像，两块乌龟造型古玉，俨然是几个古董。 于是警员又联系锁匠，巧的是，这回来的还是上回去王欣的别墅开保险柜的那个老锁匠。 他一边开锁，一边絮絮叨叨：“世间没有开不了的锁，世间最牢靠的锁是人心。” 吴明心中一动，点点头。 保险柜打开了，里面五花八门，有4o万现金，有7张银行卡，有3o张购物卡，有5个金项链2个金镯子，有伟哥2盒，有3张淫秽光碟，有色情杂志一摞9本。最使人震惊的有两件物件，一件居然是一本云集市党政群团干部名册，一件是丁国豪和各色人等金钱往来记录。 警员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这些证据证物该如何装运走。 戴飞舟看着这一切，老泪纵横，呐呐自语：“这孩子毁了！这孩子毁了！”他的身躯乱抖，显然身心受到了极大刺激。 牛得草赶紧叫警员扶着他去出去休息。 牛得草大喜过望，“有了这些，不愁丁国豪不招。” 吴明问：“前天进去的，他还没招么？” “这个丁国豪又臭又硬，就是不招。” “陈长贵咧？” “他倒是竹筒倒豆子了。” “那‘金老大’有线索了么？” “哎！看来还是个谜。陈长贵也是只见过戴面具的‘金老大’。不过，陈长贵可以肯定一点，‘金老大’和云集市有莫大的渊源，他很熟悉云集市的风土人情，有较强的本土的社会关系力量，几次他承诺帮助办砸事情的‘金仙会’几位当家动用关系，很快真的‘金仙会’几位当家就脱困了。他口音有时有本土乡音，有时说普通话。” 原来，陈长贵四年前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自己在江城开的农家乐“桂花山庄”疏于打理眼看就要倒闭了，是一个神秘人救了他，出资收购了山庄，还借他6万元现金还了赌债。此人约他单独见面也是戴着面具，当时急的像锅盖上的蚂蚁的陈长贵不管这多，赶紧收了人家的钱了事。 往后，这个面具人时不时出现一下，都是戴着面具单独约见他。往后，神秘人把马海，王魁，韩铁柱，肖飞全部收服，提出迁移到云集市展。当时陈长贵不舍“桂花山庄”渐有起色的生意，是神秘人用客运宾馆是云集市交通局撑着的定点宾馆生意不愁诱惑他，加上用以往的自己对陈长贵的支持威逼他，他终于答应了。 到了云集市，他顺顺当当承包了客运宾馆，自己也纳闷一去交通局谈就得到当时的云集市交通局长点头同意。紧接着“金仙会”就成立了，神秘人就来得少了。陈长贵为了稳住交通局生意，在赵金华上任后就布置了杨春花这一“定向导弹”，一炸一个准。渐渐地，他的客运宾馆也成了官商勾结，“金仙会”几位当家出入，以及从事其他藏污纳垢勾当的场所。 吴明又问：“望金宝那里有‘金老大’线索么？” 通过牛得草的一番讲述，他才明白了情况是这样的。原来望金宝起初被警方讯问时态度恶劣，用“我上面有人”这样的话来威胁干警。干警烦了，直接告诉他，他的“保护伞”王欣已经被双规了；还敲打他，政策已经告知了，自己看着办。他立马软蛋了，讲了自己做的几件坏事。 一是在开歌厅之前，他违法在仙人河道采砂，还纠集一帮人打服了其他二家和他争采砂生意的老板，垄断了采砂业务，掘到第一桶金。是王欣帮助他摆平了对方的报警，没有被执法制止。 二是为讨王欣的欢心，帮其解决与何媚的感情纠葛，聘请何媚回家乡云集市‘金牛歌厅’驻唱。听说还不能使何媚死心，王欣授意望金宝设‘桃花局’，羞辱她，败坏她的名声，彻底使她断了念头，免得影响自己仕途。于是，望金宝威逼张大师，设下“桃花局”。就是这个“桃花局”，引了暗恋何媚的凤三山的疯狂报复。 三是他不像之前缴纳5ooo元罚款时说的那样，在陪唱和陪酒上有不当之处，没有控制好男客自带女伴的情况，而是主动组织色情陪唱陪酒服务，先后组织数十人在歌厅色情陪唱陪酒和卖淫。 四是他证实参与“桃花局”的男人除了自己，再就是钱和平、孙涛、李军、赵金华，唯独这位赵金华心事重重，看见床上躺着的“昏迷的维纳斯”，他就像被蝎子蛰了，浑身一震，退出房间，坐在一楼呆，被旁人取笑一定是怕得罪了杨春花。 五是他和陈长贵和丁国豪平时并没有很铁的交情，只是都是云集市的生意人，有时自己去酒楼或饭店吃吃饭，或者陈长贵和丁国豪来歌厅唱唱歌。他和陈长贵和丁国豪也没有私下合作。 六是他听说了“金仙会”但不知道“金仙会”的来历，他曾经去张大师那里咨询过财运，但是没有按照张大师提议去拜访“金仙会”的几位当家的。 现暗室，警员们就像打了鸡血，兴奋地四处认真搜查，结果搜了个遍再也没现。 警员们收队时，吴明动了恻隐之心很想留下来和戴飞舟好好聊聊。还是牛得草看穿他的心事，一把拉着他上车。吴明的眼光无奈看着站在大门口的落寞的戴飞舟，他似乎体会到了，一拱手，转身进屋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君登门局 果不其然，在云集市公安局讯问室，这些证物照片一亮出来，丁国豪喊了一声：“哎呀！我的钱呀！”立刻像皮球泄气。≧ ＞ 加上干警有意无意透露一干官员们被双规的消息，极大地震慑了他。之后，他就开始配合，交待。 一是云集酒楼有官员入干股。丁国豪自述是自己的主意没有告知戴飞舟。分入干股官员别是孟华、薛贵、曾铁流，他们暗中把接待任务和工作宴大多安排到云集酒楼，一个季度一次丁国豪给三位官员回扣，美其名曰“分红”。 同时，与这几位“股东”合作，打探消息，散步流言，为其拉帮结伙服务。 二是他横向牵线孟华、薛贵、曾铁流和祥云集团的牛猛董事长，搞的“官商一家亲”。集团安排了这三位官员的关系人进去供职，以各种名义为三人报销费用，集团通过三位官员的打点，得到了治安保障、项目资金扶持等有力支持。他纵向为三位官员牵线江城乃至于省城的官商，最明显效果是得到了王欣的庇护，成了王欣的圈内人。 三是和“金仙会”合作，蛊惑人心，自己介绍过去的金主慷慨解囊了，自己也从“金仙会”那里分一杯羹。 五是他的得力干将是凤三山，有时委托他自行或者找人办事，有时委托他办理和“金仙会”合作事宜。他自述对于风三山自作主张的疯狂报复行动并不知情。 六是他自述不知道凤三山偷偷从自己抽屉里拿出《牛山密篆》影印本看得到启画了催命符、拼凑了《遇仙登台歌》。也没有看见过他在店子里摆放这些符篆。 在讯问丁国豪时，吴明在公安局办公室坐着，和其他干警聊天，神侃“阴阳八卦”、“天干地支”、“子午流注”神马的。 牛得草忽然过来了，招呼吴明一起去吃饭。 就在局里食堂包间里，摆上了一桌简单不失丰富的菜，诸云山，牛得草，小马，小王，老汤等悉数都来了。 诸云山先来了一句幽默：“很是抱歉，我布置抓了云集酒楼和客运宾馆的实际当家人，两处都去不成了，我只好在食堂里摆了这个寒酸的工作餐，以后再补呀！” 大伙儿默契地一笑，开始就餐。 牛得草咽下一块腌黄瓜，叹息一声：“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金老大’没有逮住，只有一个谜团‘赵金华坠楼之谜’没有解开。” 他这句话顿时引了案情分析会，大家纷纷放下碗筷，咽下食物，开始表议论。 吴明出神听着大家的议论，凝神思考。在“赵金华坠楼之谜”的分析上还是自杀说和被暗害说争执不下。在“金老大”身份上比较意见集中，一是此人坚持戴面具很可能是因为他是一个生活中为很多人熟知，又熟悉云集市风土人情的人，所以要极力隐瞒身份，便以暗中行事；二是此人和何家有莫大渊源，极可能是那个邓永平，可惜在如今的身份证系统查不到符合情况的邓永平其人。 见他不说话，诸云山冷不丁问到：“吴老师，你在想啥？” 吴明放下举着不动的筷子，“我在瞎想。” 大伙儿纷纷一乐，牛得草戏谑道：“吴老师一瞎想，事情就有眉目。请快讲你在瞎想什么。” 他却叹息一声，“我在想的事情我自己都觉得过分。” 小马插话：“不是过分，一定是吴老师跟我们合作久了，有了侦探思维。干脆我们局把吴老师调过来得了！” 小王在下面鼓噪鼓掌，干警们附和鼓掌。 吴明脸红了，“别！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真的是瞎想。” 诸云山微笑道：“吴老师但说无妨！” 吴明点点头，“好吧，我说。其实，我是想，既然你们这么肯定‘金老大’和何家有莫大的渊源，我们不妨设一个‘请君登门’局！” 牛得草惊呼：“利用何家母女引邓永平出现？” 一阵掌声，众人都明白了，表示赞同。 诸云山笑道：“大家有异议么？” 无人表示异议。于是他一挥手，“不妨一试！牛队你们就开始布局吧！” 吴明再次想不到，自己的随口一句，立即被警方视为有效建议采纳并付诸行动。他思考，并不是自己高明，是因为自己旁观的角度参与，会有出人意料的思路，而当局者思路有时会局限和形成套路。 他还是很兴奋，期待着警方的行动会有收获。 过了二日，云集市民还在咀嚼着反腐风暴带来的消息和流言时，一个新闻又传来，“何家母女何翠和何媚齐齐生病，住进了云集市一医院。据说何翠病的不轻，整天神神叨叨说话，显见何家又要遭难了。” 一时间，关于何家母女三个美人的种种流言喧嚣尘上。 这些流言在无关的人嘴上流淌就像佐料润色着人的味觉神经，但在一个男人听来却像重锤敲击着神经，心口一下下痛。 这个男人站在云集市的一栋楼房窗户前，俯视着下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自语：“我是去？还是不去？” 他的眼中，闪现着过往的一幕幕情景，却使劲摇头想把这些影像抛弃；他的心中，在理智和情感之间走着钢丝，摇摆不定；他的脚步在屋子里转着圈，不知道是坐下还是走出去。 索性点燃一支烟，在袅袅的烟雾中沉醉。当半盒烟快完时，他下了决心：“作为男人生于天地之间，自己就要担当。” 一连三天，在一医院埋伏的干警没有任何现，前来探望的所有男人都是何家亲友、槐花村的村民、何娇和何媚的朋友，都不符合邓永平的特征。 扮演医生每天巡视病房的警察是临时从江城借来的学医出生的警察，以实习的名义进来，就怕邓永平是本地人认出了便衣。一位女警装扮病人躺在何家病室里面的那张床上。室外，还有分三班监视的其他警员，有的在病房正对面的一间杂物间用望远镜观察，有的装作保洁员在病房附近每天清扫地面，有的扮作病人请的陪护人员进进出出。 牛得草分析，假设邓永平出现，一定是在夜间，因为夜间的监视会增加疏忽的机会，于是强调了夜间蹲守监视，可是一连八天还是没动静。 其实，何翠和何媚没有啥大的病情，只是近来失眠、惊悸、梦中盗汗、吃不下东西、月事不调等，主要是情绪引起的毛病。在齐所长上门动员后，强行安排母女来住院，还说因为母女配合了办案，可以为母女垫付医药费。 不明就里的母女想想去医院检查治一治也好，也许真的是政府的关怀警方的感谢，就是警方不出钱，小毛病自己也可以出得起钱，于是就来了。 这几天，装扮病人的女警和何家母女很快熟络起来，以虔诚的佛教徒名义，将“大悲咒”唱给母女听。主要是针对何家母女的信仰特点，容易接近和沟通。何翠一听这悠扬的吟诵，忽觉心里安静许多，不觉喜欢上，请其教会了二段，开始每天在病房里哼唱。这就被那些好事之徒传说为何翠神神叨叨。 何家母女出乎预料，一进医院门，不是检查这个就是检查那个，医生的说法一个比一个玄乎，就连什么活血消炎的吊针就吊上了。住了七天，母女感觉不是个事情，商量着出院，很快齐所长出现了，宣布钱批下来了，强烈建议两人再住三天。 就在第九天的晚上，那个受到何家母女住院消息触动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老大（一） 入夜，云集市一医院病房安静了许多。＞ 网 约莫九点的样子，很多病房的病人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这时，有一个男人背着布包，隐在住院部外面的小树林里，观察着何家母女所住的一楼病室。从这个病室里，传来何翠哼唱大悲咒的声音。 听着哼唱声，树林里的男人皱起眉头，胸口起伏喘粗气，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他从布包里掏出医生的白大褂穿上，又掏出口罩戴上，然后丢弃布包，走出树林，不是径直进住院部，而是绕了一个大弯子，才低着头走进住院部大门。 他来到何家母女的病室，推开门进去，然后马上关上。 何翠中断了哼唱，诧异问道：“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医生呀？” 何媚正在玩手机游戏，抬头看了一眼戏谑道：“你们医生真是敬业，可我们可不是大病，你们用得着这么辛苦么？”说完这句话就不搭理了。 来人不说话，愣愣看着何家母女，何翠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心中一动，产生了某种熟悉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也愣住了，定定看着他。 里面床上女警本来躺着闭上了眼，被惊动了坐起来，一番打量，立刻觉来人表情有异。她灵机一动，开口问道：“医生，你是何家的熟人么？” 来人还是沉默，使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就连何媚都举得奇怪，又抬头来了一句：“哎呀喂！没见过美女呀，你这个医生咋光顾看不说话咧？” 来人叹息一声，摘下了口罩，露出满脸笑容看着何家母女。 何翠一瞧，惊讶地张大嘴，就在惊叫声要飞出口腔时，她捂住了嘴，激动地满脸通红，连连点着头，示意自己明白。 来人终于开口了：“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么？” 何翠眼中含着热泪道：“我们还好！两个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转头对何媚道：“媚儿，这位是邓叔叔，在你很小时就认识你，今天特意来看我们。” 何媚狐疑的打量来人，不过还是问候了一声：“邓叔叔好！” 来人满脸慈爱地看着何媚，喃喃道：“长成大美女了！不错，不错。” 三人没有察觉，里面那个床上的女警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起身披衣，走进卫生间。她按照约定的暗号，挥动着白毛巾，结果半天没有人回应挥动白毛巾。她心里骂了一声：“狗日地对面房间的人一定在打盹！”她只好出来，端起一个茶杯，对何翠道：“水瓶的水不热了，我去开水房，你们好好聊。” 女警一出房间就直奔大门，然后冲向对面监视的房间。 这时，何翠放开了说话：“是不是你暗中帮助何娇和何媚找到了称心的工作？” “算是吧。何娇去杂志社工作我的确拜托了人家，所以杂志社在学校挑人时挑了三个其中有何娇，不过最终还是人家自己决定的。何媚去江城机械厂工会工作我也找了朋友说了，还不是娃娃素质过硬，人家挑中了她。” 何媚从床上跳下来：“什么？我毕业工作是你在帮助呀！我是奇怪人家点名要我去面试，就是我长得漂亮也不至于这么铜铜铁铁呀！” 来人开心地微笑点着头。 何翠也笑了，不过很快想起什么，严肃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叫人来拿我们的照片的？” 来人点点头，“我也是没办法，我的本意是不想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请你理解，我没想到我拜托的人色胆包天，竟敢骚扰娃娃。” 何媚又炸了,”什么？是你安排人来家里盗取照片？你安得的什么心？你知不知道，那个韩铁柱好恶心滴！” 何翠赶紧打圆场，“媚儿，我理解他的苦衷，以后我再给你说来由。” 忽然，来人察觉到刚出去的那个病友女人快五分钟了没回来。他皱起眉头，冲出病室来到开水房，这里无人。他叫了一声，“不好！”又冲回病室。 他急急道：“我要走了，改天我安排人来接你们，离开这个云集市，去外地生活。有我罩着，你们母女三人一定会要啥有啥，活的滋润。” 说完，他带上口罩，旋风式冲出去，却没有走大门，而是奔向后门。 女警冲到对面监视房间，却空无一人，她不知道原来监视的警员正在厕所蹲坑。她气得直骂人，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先打了蹲坑的警员，害得此警员慌忙收拾，一溜小跑过来。她担心转眼邓永平就溜了，又给巡查的那个扮演清洁工的警员打电话，此人正在几百米开外溜达，也飞赶过来。 三人一照面，她一指对面病室，“那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就是邓永平，冲呀！” 三人一起冲向住院部，此时，邓永平正好冲出病室，奔向后门。 三人涌进病室，质问何翠：“刚才那个男人咧？” 再次惊讶的母女大眼瞪小眼，满脸不明白的表情看着三人。 女警一拍脑门，“一定去了后门！” 三人于是奔向后门。 身后传来何翠的惊呼：“原来你们是警察呀！” 邓永平刚冲到后门，一左一右两人上前夹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医生别急着走嘛！我们找你有事。”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扮演医生的警察和小马。 邓永平使劲想挣脱，“有事明天早上来，不要拦着我，我有急事。” 小马哈哈一笑，“邓永平，你那里都去不了，跟我们走。” 瞬间他面如死灰，叹息了一声，“算来算去，我还是中了你们的计！这是命中的劫数，我跟你们走。不要为难何家母女！” 他的身后，站着赶到的三人，一边喘气一边喜笑颜开看着这一幕。 原来，接到女警电话，蹲坑的警员就电话通知了守在后门的小马，凭他的经验，嫌疑人既然前门进来，只要被现了，一般不会再从前门离开。 这时，何翠和何媚也从病室出来了，在几米开外看着这一幕。 何翠泪如雨下，“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何媚骂骂咧咧，“那个挨千刀的齐所长，他们拿我们下套呀！” 小马一挥手，吩咐赶紧押送邓永平去局里，这时周围已经有数人开始围观，不能久留。 他上前解释道：“何妈不要伤心，你们这么久没见面，并不了解他如今做了什么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邓永平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邓永平了。我们带他去局里配合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能透露给你们的，我们一定会讲。再次谢谢你们这几天的配合！” 女警和监视的警员留下来安抚母女，其他人押着邓永平上了树荫下的面包车疾驶而去。 这时，何翠用恨恨的目光盯着女警，旁边何媚拉母亲坐下，问道：“这个邓叔叔是谁呀？和我们家啥关系呀？今天这唱的是那一出戏呀？” 何翠短短时间经历了大喜大悲，脑中云里雾里，这时又憋上一口怨气，意思变得模糊起来，往床上一躺，“你们不要问我，我要休息会儿，我好累！” 这时轮到何媚用恨恨的眼光盯着警察，再也没有睡意。 两位警察生怕何家母女出事，只好陪坐，也不睡。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金老大（二） 警方十分重视对邓永平的询问，决定连夜展开，不给他任何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八一小说网 一则他极可能是“金仙会”老大，二则他那张在云集市政界商界为相当一部分人熟悉的脸。总之先礼后兵，期待迅突破。 吴明再次深夜被小马接到了局里配合工作，就是因为这位十分可能被确认的“金仙会”老大。 牛得草叫小马把相机给吴明看，吴明一看小马拍摄的嫌疑人照片，惊呼：“原来是他！”身边的牛得草和小马也附和议论自己也没有想到。 吴明还注意到，此人脖子上挂着一根东西，下部藏在衣服里。他问小马：“他戴着啥玩意儿？” “我们看了，是一根金吊坠。” 吴明点点头，当时觉得似乎这很普通，不似祁钰的半黑半白欢喜佛玉石。 询问开始了，吴明等在隔壁的房间。他问旁边的一个警员：“你们为啥不安装单反玻璃？” 警员一撇嘴，“我们局里穷着咧！规范化建设一直说没钱搞。其实那些钱和平之流少吃几顿饭我们改造的钱就有了！” 对此人的询问很不顺利，他始终一言不，微闭着眼睛。 大约一小时后，讯问暂时停止，干警们在一起商议如何突破他的心防。结论是，眼前的这位不同于以前落网的“金仙会”那几位当家，此人有社会地位，且久经江湖历练，心理承受能力强，看来今晚“熬鹰”效果不大。于是，临时决定今晚就到这里，做一番准备工作后明早再询问。 牛得草便告知吴明小马送他回去休息，明早再麻烦他。吴明获悉询问没有结果，也有点失望。他随口一说：“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他？” “你为什么要看他一眼？” “我有我的道理。” 吴明被带到询问室，此人低着头似乎在打瞌睡。牛得草吩咐他抬起头来，他抬起头来，但依然微闭着眼睛，看到吴明后，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却依然不睁开眼睛。 吴明心中一动，走近牛得草身边低语，牛得草又叫来询问的两位警员低语，然后两位警员返回座位。 吴明突然话：“牛猛董事长！你想知道天蟾灵玉的下落么？” 原来，此君正是祥云集团董事长牛猛！ 瞬间牛猛的双眼睁开了，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却也是瞬间又闭上。 吴明故意等待了牛猛的回话，牛猛还是低头不言语。于是他又来了一句：“好吧！不想听就算了。”说完他离去。 果然，就像吴明预想的，牛猛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吴明的背影。旁边的两位询问的警员看见了，也心里吃惊，“此君双眼如此有神呀！” 大约深夜二点半，云集市公安局看押室原有的安静被打破，牛猛出“哎哟！哎哟！”的**，还叫唤着“警官！警官！我肚子痛！” 看押的警员刚才打着瞌睡有点迷糊的状态，被惊动了，揉揉眼睛使自己清醒点，打开看押室的门走过来问：“闹啥？大晚上的不叫人安神！” 牛猛极快的度举起右手靠近警员眼前，张开手，将那根原来在脖子上的金吊坠轻轻摆动，同时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警员的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 金吊坠在灯光反射下放射出妖异的金光，警员目光追随着左右摆动的金吊坠，耳边响着牛猛的清晰温和的话语：“你很安静了！你的眼中只有这吊坠！你只听得见我的声音！” 语言重复五次后，警员目光呆滞，双眼几乎不眨动，思维似乎去了火星。他试着吩咐：“现在，你用双手揪住你的耳朵！” 警员毫不犹豫照办了。 牛猛不动神色，吩咐道：“好！放下你的双手。现在，你回到你的座位！” 警员步伐缓慢走回去，牛猛跟着他，待他坐下又道：“现在，你闭上眼，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觉！” 警员闭上了双眼，整个身子前倾，趴在了办公桌上，睡了。 牛猛轻蔑地一笑，走出走廊，蹑手蹑脚走出大厅，然后来到院子，观察一番，避开大门，靠近楼后的院墙。 他先攀上停靠在院墙边的一辆警车，然后试图攀上院墙。 突然，从院子里面包车里冲出四个人，黑暗处亮起了三盏强光电筒光，直接照在牛猛身上。 牛猛大吃一惊，跌坐在警车头顶。 院子里站着牛得草、小马、老汤和吴明，都戴着墨镜，笑嘻嘻看着牛猛。 牛猛长叹一声，狼狈地下来，走到四人跟前，定定看了吴明一番，自言自语到：“吴明呀吴明，我看你是个人才，才没有废了你。如今我却中了你的计！看来你是有意来询问室试探我的。早知道今日，当初我就应该叫凤三山送猛药，废了你！” 吴明淡然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金老大’了？” 牛猛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能看出我会摄魂术，不承认还有意义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要敢作敢为。” 停顿一会儿，他昂然道：我就是‘金老大’！你们想听故事么，我今天就讲给你们听！” 询问于是于深夜展开，这次吴明也参与了，他的任务是旁听，观察和判断这位自称的“金老大”的玄异之事。 此时牛猛似乎在炫耀，似乎在自夸，似乎在示威，有问必答，将自己的事情侃侃而谈，一边说还一边看吴明，似乎心里在说：“你看我也算一号人物吧！我也是有道行的人！” 邓永平改名为牛猛是在沙县，时间是1984年7月。巧的是1985年光景全国推行身份证制度，派出所纸质档案保管不善，在一次山洪爆中派出所被水淹一米多，档案损毁严重，原始记录找不到了，邓永平便以牛猛的身份证在世间行走。 那年他乘着黑夜探视了何翠后，誓自己要混出个人样，改日回来娶了何翠。当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后，他的整个身心全沉浸其中。 终于，他遇到了一个机会。就在他夜探何翠的数日后，在他离开龙凤乡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位奇人。 在云集市郊的五岔口，那时候没有如今的客运站，只有三间旧平房，据说是以前啥子“灵官庙”留下的遗存。人们苦等乡村客车，都缩在一间平房里。这平房里有一个小店卖日用品，是供销社的店子。 他走进平房时，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形，只见一个衣着朴素脸色蜡黄的老者缩在墙角的一个木凳上，靠着墙休息，他时不时出剧烈的咳嗽声。老人的身边空空无人，其他旅客都躲着老人，在屋子另外一边挤成一团。 他看着老人，眼前顿时浮现出自己的爷爷的形象，想起爷爷曾经也讲过自己有一次得了肺炎，在外受人歧视，不管到那里都有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对老人的同情油然而生。 他掏钱买了一块薄荷糖，一大碗热山茶，递过去，“老人家，吃点糖、喝点茶润肺。” 老人睁开双眼，牛猛顿时打了个寒颤，只见老人目光如炬，一改刚才病怏怏的样子，认真盯着自己看。 见牛猛还端着茶，老人笑了，收敛眼光，接过茶水来，美美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快薄荷糖。似乎是真有效果，老人的咳嗽声少了。 老人开口和牛猛说的第一句话当然是感谢语，但是紧接着的一句惊呆了牛猛。老人微笑着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情困桃花呀？”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老大（三） 牛猛惊呆了，问道：“老人家，你会看相？” 老人微笑着问：“何为相？何为心？” 牛猛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愣伫着。八≯一小说网 ≥ ≤ “我略懂相面之术，刚才我喝水时就在打量你，见你身高体健，额头宽平，头微卷，眼肚中有桃花纹，应该是个有情义的男人，但是却容易招惹桃花。” 牛猛还是不解，继续愣。 老人摆摆手，“罢了，看在你关心我这个病歪歪的老家伙的份上，我就给你说破吧。我怎么看透你情困桃花的？其实很简单，你进来时眉头紧锁，脚步沉重缓慢，似乎在思索回味，显然是有心事。可是，你上衣口袋里却露出折叠好的手帕一角，有花的图案，还有一阵阵茉莉花的香气，显然是女子所赠之物。既然女子赠你情物，你应该春风得意脚步轻，但是你却眉头紧锁，不是情困桃花是什么？” 牛猛恍然大悟，赶紧弯腰鞠躬：“老人家你真厉害，观察好仔细。我的确刚刚会了我的相好，正返回家乡。” “既然你证实了我所言不虚，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这个老家伙能说道一二。客车估计还有半小时以上才来，有时间。” 牛猛搬来一个小马扎，挨着老人坐下，真的给老人讲了自己的心事。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全部讲完，只是讲述了自己和何媚认识的过程和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缘由和痛苦。 老人听完叹息一声：“有一句古词说的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就我看来，你们天注定有情缘却无婚姻之分，一世只能做情人。年轻人，趁着年轻去闯一闯吧，你的气质注定有事业机缘，也许事业能使你执着于她的心淡然。不过，做事业千万不要刻意为之，让**之火烧心。” 就这样，在客车来之前的三十多分钟里，两人相谈甚欢，上车了也坐到一起继续交谈。 其他乘客一直奇怪地打量着两人的举止，两人不管不顾，一直交谈到老人要在云集市郊下车。下车前老人告诉牛猛，“小伙子，我们有缘呀！如果你有心和我再聊聊，我就住在前面的小山的山坡上，那间最小的石头房子既是。我俗名曾海，道号云涯子。”说完老人用手一直前面。 牛猛望过去，在路边有一座青幽幽草木茂盛的小山，半山上有五间石头房子，最里面果然有一间房子最小，但是门口有一颗茂盛挺拔的桂树。 他点点头，和老人握手告别。 回去了沙县，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出人头地，琢磨着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不可能财，还得经商。于是他开始贩卖云集市山区的笋干、木耳、香菇、天麻等山货到外地，一来二去约莫大半年光景过去了，他有了一点小积蓄。可是，事业一顺，就遇到了磕绊。 由于他从来是独来独往，拒绝了和云集市本土暂露头角的几个山货商人合作垄断收购价控制收购市场的建议，被人暗下了黑手。一次在运输途中在他收购的一车笋干中喷洒农药，待他运到了江城农贸市场准备批时，向江城工商部门举报说他用农药防腐杀虫，结果导致他所有货物全部被没收，还罚款1万元。他举目无亲，又没得有势力的朋友，托人都没有目标，只好认栽。 当气愤满胸，心神纷乱的他乘车回沙县时，经过云集市郊时，忽然鬼使神差留意了山坡上那五栋石头房子，还有似乎看见以前遇到过的那位老人，身着白衣，坐在桂花树下。 一霎时，他产生和老人聊聊倾诉的冲动，赶紧喊司机停车。 他一溜小跑上了小山，来到跟前，果然是以前遇到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老人闻声抬眼一看，见是他来了，费力地扶着桂花树起身，脸上虽有笑容却带着惨淡。 牛猛扶着老人进屋，现老人真的老了，脸色黄中带青，走步带着颤巍，说话气息也弱了，眼中的精光黯淡许多。 屋子虽小却很干净，二十多平米用屏风隔成内外间，里间卧室，外间居然有农村少见的二个书架立在墙边，还有一张四方桌子。 老人坚持自己为牛猛倒茶，然后用手在脸上做按摩，精神稍好便道：“说吧，你遇到了啥麻烦。” 牛猛和老人心有灵犀，于是毫不隐瞒，诉说了事情来由。 老人沉默半响，细声细气却清晰地说道：“世间之事祸福相依，全赖人心。你行得正，慢慢会为人家所知晓，此事时间久了‘纸难包住火’，到时你的好运气就来了。不过，你没有根基没有贵人却行走江湖，的确是够难的。” 曾海的话打动了牛猛，他暗下决心，要找到能够帮助自己的贵人，于是心思浮现在脸上，愣愣出神。 一番交谈，牛猛宽心许多，似乎斗志又上了身。 他准备辞行，仔细一瞧，现老人双手紧握木椅的扶手，在极力控制自己身躯的抖动，脸上有细密的汗珠。 他惊呼：“曾伯！你怎么了？” 他怅然一笑：“小伙子，实不相瞒，我得了肝癌，没有几天活了，我已经终止了医院治疗，在这里等死。你能来看我真的很高兴。” 牛猛摇着头，心如刀割，心道自己刚结识一个亲切谈得来又有道行的老人，老天爷就要夺走他，使自己重新孤独，没有知心的人在世间相守。他的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当即他决定多来这里陪陪老人，让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尽量快乐。 当天他返回云集市区，买了灵芝等辅助治疗的名贵药材和一罐炼乳。次日他返回石屋，不由分说放下东西，接着开始为老人做午饭。 曾海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看着牛猛忙活，点点头。 中午吃完饭，老人对牛猛说：“我午睡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你也可以在躺椅上睡一会儿。” 曾海起床后，从床下的木箱子里拿出两本古书，然后郑重地对牛猛说：“如今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不想把我的本领烂掉，一定要传给后世。我找寻传人找了很多年，如今时间不允许我再找了。人海茫茫，时光蹉跎，机缘巧合，我们俩认识了。我想，这一定是某种命运安排。这样，我想把我的本领传给你，你能领悟多少，还来得及学多少，一切天知道！”说完，他递上那二本古书。 牛猛接过来一看，一本是《阴阳风水辩》，一本是《牛山密篆》。他有点明白了，曾海要收自己为徒弟，传授道术。可是他一心要财，真的不甚感冒。于是，他假意用心看书，只是不说话。 沉默半响，老人道：“小伙子，你想好了没有？” 看着老人期待的目光和病怏怏的情形，他只好点点头，心里寻思暂且答应，学学无妨，陪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 老人瞬间焕出极大的喜悦，脸上放光，脚步都利索了。他打开床下的木箱子，取出一件道袍披上，一卷张天师的画像展开挂在墙上，一把桃木剑和6续拿出的符篆、令牌、法铃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老人道：“机缘难得，我就仪式简化了，反正我们的心是虔诚的。这张桌子就当是法坛了！” 说完，他一边嘴里絮絮叨叨，一边向天师像磕头，然后叫牛猛跪下，向天师像磕头。 礼毕，他将道袍，桃木剑和符篆、令牌等物授予牛猛，牛猛装作很认真地接过来。 曾海道：“这些东西你在学会了以后做法的时候拿出来，平时可要收好了。今天那我就传你道术的基本知识。考虑到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够以后自己看书或再访名师学的我就简化，咒语书你可以依葫芦画瓢念。” 就这样，牛猛开始了时断时续的道术学习。长的时间一周，短的时间一天，断续学了四个多月。他见师傅气色似乎越来越好，心情愉快许多，也就坚持下来。 这天早上，当他走进石屋时，忽然现，师傅曾海在床上缩成一团，shengying着。他赶紧上前问候，建议马上去医院。 曾海撑起身，摆摆手，“我早就说了在家养着，再也不去医院了，不花那个冤枉钱。” 沉默片刻，他郑重地说：“徒儿，为师时间件真的不多了，本来有一项绝活是应该在你学全基本功，对你考察后再传授的。师傅等不及了，我今天就传给你。” 牛猛顺着他的话点头，起初没在意，可是听到师傅的话后，吃了一惊，心头狂跳，莫名兴奋起来。 曾海道：“我会道家的一门密不外传的法术——摄魂术。今天的人称呼为心理暗示术。其实，一代代传下来的摄魂术内容可不是这么简单，讲求心理控制的双方心态、环境、辅助手段的高度和谐。此术是‘一把双刃剑’，为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 第一百六十章 金老大（四） 光听“摄魂术”这个名字，就可见这是一门玄功，虽然牛猛一时不知道自己学会后要对谁施展这门功夫，但是对于“艺多不压身”的古训是认同的，何况是为了道门的这门功夫不断绝，学学无妨。＞ 八一≧中文≯ 于是，他连续在石屋待了三个多月，除了照顾师傅就是学习这门玄功。学起来，他才知道道门的功夫不是好学的，除了需要悟性，更需要意志力。 每天清晨，他要在桂树下站桩，气沉中丹田，用双眼对着初生的太阳凝视，意想阳光通过双眼进入大脑，从前往后大周天游走。每天深夜，也要在桂树下站桩，气沉中丹田，用双眼对着月亮凝视，意想月光通过双眼进入大脑，从前往后大周天游走。要是没有阳光或者没有月光，一样要站桩，意想有白光入眼，从前往后大周天游走。 起初几天，他双眼流泪，酸楚。曾海就用准备好的金银花和菊花熬制的“双花水”给他洗眼睛。过了半个月，他的眼睛适应了，再没有流泪。 于是，曾海吩咐牛猛对太阳的凝视升级为凝视正午太阳并吸收之精华，每次都凝神静气，开始只能直视一到二秒钟就要移开眼睛，逐渐经过半个月，可以凝视近十秒钟了，法门和凝视早晨的太阳一样。这次，他感觉暖暖的气息在周身游走，上中下丹田同时有响应。曾海叫他看镜子中的自己的双眼，他顿时惊讶了，欣喜地看到，镜子中他的双眼更加有神采了。 同样高兴的曾海一时没有控制住，就把天蟾灵玉的事情告诉了他，介绍这是和凝视正午太阳相反的凝视月光的法门，两者相辅相成，效果更佳更快。但是没有告诉他寻找天蟾灵玉的线索就在两本古籍里，也没有告诉他两本古籍中密写的文字有全套“摄魂术法门和要义”。他还要再考察一下牛猛。幸好曾海存着这个念头，才在随后生的一件事上证实了自己的担心。 由于曾海他是投靠亲戚到了云集市，亲戚虽然出资大部分钱帮他建起了居住的石屋，但是平素却没有啥赡养关系，所以他的身份很尴尬，虽然符合“五保户”标准，但是迟迟没有被村里认定。曾海自己开荒种了菜田，养了鸡鸭，手里还有年轻时攒下的积蓄，倒也不愁生活，但是没有被村里纳入“五保”始终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心结在曾海心里。 牛猛知道后，心里一动，于是专门去了一趟村委会。回来后，他兴冲冲告诉曾海：“师傅，我已经帮你递交了申请，填了表格，村里马上要将表格上报乡里了。” “什么？”曾海心里很纳闷！因为，他知道村里之前透过口风，说村里“五保户”指标有限，暂时不考虑他；背后的原因村民也告诉了他，其实是村委会的人和他投靠的亲戚矛盾很深，不愿意卖这个人情。 看着曾海吃惊的样子，牛猛炫耀道：“师傅呀！你教的‘摄魂术’真好使，我今天在村委会用上了，那个胖子村官乖乖接受了我替你老人家写的申请，把表格递过来，同意我代你老人家填。等我填好递过去，他清醒了，可不能否认了。他是当着好几个村干部和村民的面同意的。” 曾海浑身一惊，“你详细说说！” “我去了后，递上申请。那个胖子不理不睬，看也不看。我生气了，不由自主眼睛冒火盯着他，结果他抬眼时他的眼睛撞上了我的眼睛，我明显看到他一哆嗦。” “我立刻想起了你教授的‘摄魂术’法门，于是凝视他的眼睛，轻轻摇动我的申请书，嘴里说着‘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安静下来，你安静下来，你看看这份申请书，你看看这份申请书’结果他真的接过去看。” “我趁热打铁，叫他递来‘五保户申请表’，三下五除二填了递过去，然后吩咐他，‘你大声向大家宣布同意曾海的申请’。他向在场的人宣布了，大伙儿纷纷表赞同言语。” “我转身一走，胖子清醒了，拿着申请表叫住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笑笑道，‘你问问在场的大伙儿’在场的人都证实是他刚才答应了叫填的。” “我还将了他一军，说堂堂村官千万不要当众反悔哟？他愣怔了半天，稀里糊涂，只好把表格望桌上一放，嘴里嘟囔着什么‘闹壳短路’。” 曾海听完讲述，内心翻江倒海，“是致以感谢言语？还是指责他的肆意妄为？”他知道这是牛猛出于好心所为，但是难保他以后为了其他目的不肆意妄为。他感觉到不安，于是打定了主意，后面的摄魂术口诀和法门再也不教，也不透露两本古籍中的秘密。 于是曾海两方面的话都说，先说感谢他，再提醒他这样贸然使用摄魂术不对。牛猛撇撇嘴，心道师傅老了顾虑太多，这些话都没听进去。 当牛猛离开石屋后，曾海马上去了自己的亲戚家，将两本古籍用红绸布包着送给他们，说是道观里出来的古籍，有神通的，有价钱的，就在家里藏着，传下去。他的亲戚自然是满心欢喜，指望着以后成了传家的古物。 再过了一个月，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里，曾海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的亲戚在旁边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办后事。牛猛赶了过来，自真心地大放悲声。忽然，他现以前放在天师像前的两本古籍不见了，于是眼睛四下查看却没有现。于是他探寻地看着曾海。 曾海看着牛猛的眼神动作，似乎回光返照，睁大双眼，有了一丝神采，然后伸出右手指，指一指天，指一指地，再再指一指牛猛和亲戚，最后指一指自己心。然后大笑一声，头一歪，闭上眼睛。 这位名叫曾海的前道士，正是‘花脸神’曹旺财师祖的那个身为大护法的师弟，也是那个在吴泰即将被揪斗的前一天，冒死前来劝谏其远走高飞的不穿道袍的道人。在他最后的时刻，他用吴泰曾经做过的手势，说出了一句无声的话：“天地你我良心！” 牛猛出了大部资金为师傅修了一座石墓，在坟前虔诚地跪拜了。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奋斗之路。经历了这一段师徒缘分，特别是他学到了摄魂术后，他自信满满，时不时在关键的时候用一用这绝招。 他下决心要结识几个贵人，为自己的展创造更好条件。他用之前贩卖山货剩下的钱，对自己包装，购买了四季适宜的品牌服装，还在江城和云集市各租赁一间办公室精装修，在江城注册了祥云商贸公司，在云集市作为分公司，时不时继续贩卖的业务。同时，他挖空心思该结识什么官员和商人为自己的贵人。正应了一句俗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很快现了目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老大（五） 一天，他特意上卧牛山仙牛观敬香，祈祷自己生意兴隆。＞ 网 刚买了香，忽听一阵喧哗，扭头一看，远处走来一群人，一位执事道人边走便对身边的一位有气度的中年人介绍什么。 身边的两位乡民嘀咕着：“这位官人又来了，听说上次他捐赠了1.8万元还愿呀！说是神仙保佑他官升一级。” 他心中一动，眼前的这位官人显然十分迷信神仙，何不借此谋划一番，结交认识？ 于是他问身边的乡民：“老乡，请问这位官人是何方显贵呀？” 两位乡民打量他，其中一位道：“你是外乡人吧！” “是的是的，我刚来云集市展。” “难怪，连我们云集市鼎鼎大名的交通局长薛贵就不认识。” 另外一位乡民补充，“他刚从副局长提拔为局长，所以来还愿敬香。” 他的大脑飞运转，想到云集市即将开展道路大规模建设，云集市区也全面开始旧城改造，需要很多建筑材料，龙凤乡一带采石业古已有之，自己可以插一腿进去，且自己家乡沙县盛产花岗岩，也可以投资加工厂，搞得好还可以进军江城等地市场。于是，他决定结交这位薛贵局长，以图打开局面。 他现这位官人的小车停在山门外，司机在车上坐着看杂志，心生一计。 于是先去观里找来一张红纸，然后在里面写上一句话——薛局长，您还想再官升一级么？如有此愿，恕山人冒昧，你我可在观外凉亭小叙，山人一小时后在此恭候大驾。 然后他折叠这张红纸，走到小车前，递给司机，不一言转身就走。司机在身后狐疑地看着他背影，然后拆开红纸，看看后思考片刻，接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坐在山门外的凉亭里，思绪万千，一会儿想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人家压根不会来，一会儿想也许会来，自己该如何打动人心。 出乎预料，只过了半个小时，远处走来一群人，停在停车场，那个薛贵单独走过来，登上凉亭。 薛贵先不说话盯着牛猛看，牛猛此时站立起来，拱手致意后就双手交握放在腹部，气定神闲。终于薛贵笑了，“敢问先生是道门中人还是大隐贤者？” 牛猛脑中闪过师傅曾海讲述的那些会道门切口，那些吃神仙饭的人如何打动人心的用语，决定不要故弄玄虚，直奔主题，直指人心。 “鄙人只是沙县一介匹夫，近期在云集市展，成立了祥云公司。不过今天在观里求签，得到同人卦，预示我会遇到贵人相助，共同成就。很快你就出现在观里，我结合自己的事业和您的事业一分析，冒昧判断你就是我的贵人。所以，鄙人冒昧留言，特期待山门前凉亭一叙，以圆上苍垂怜。” “同人卦？同人卦！”薛贵喃喃自语，然后笑道，“好呀！看来我们有缘，你就说来听听。” “薛局长是交通局长，我的公司正要做建材生意，事业本就有交集。我为了展前来求卦，您为官运前来求卦，您我相会于此，本就有缘。您在云集市本土声名远播，事业正在上升期，我拟进一步展，本就可相互合作有为。” 薛贵点点头，“你说说如何相互合作有为。” “鄙人看合作有为有三方面。一是鄙人将投资两个项目，一为龙凤乡的采石场，一为沙县的花岗石加工厂。如您愿意，可入干股。二是鄙人可参与今后云集市城市建设项目的招投标，供应建材。三是愿意为您做出更多政绩和培养人脉出力，需要花费投入我来出。” 薛贵脸色变得严肃，牛猛停住话语，心里打鼓，“难道他听着不悦要翻脸？” 良久，薛贵大声道：“你很大胆放肆！” 说完，他扭头就走。正当牛猛以为自己冒犯了他没戏了时，薛贵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牛猛一眼。 牛猛似乎看到了薛贵的笑意，还没有确定，他又扭头走了。 牛猛在凉亭坐了一个多小时，回味着刚才自己的作为。他很肯定自己的言语直奔人内心的**，一定不会落空。至于这个薛贵心中是接受或者抵触，就是接受了是不是愿意这样做，不得而知。但是从最后他走开又停住脚步回眸来看，他的心动了，似乎欲言又止。他判断，很可能这个薛贵会考察自己，自己得做好准备。 返回云集市区，他马上临时招聘一个女文员在云集市分公司的办公室里整天坐着。接着他去江城公司办公地点，也招聘了一个女文员整天处理日常事务，自己还进了二百斤笋干装袋放在云集市办公室一角，营造自己生意火的假象。 当这个应聘的女文员走进江城他的办公室时，他的心中一动，因为这女子的眼睛极像何翠，长相倒只是端正。二话不说，他当即定下来这女子上岗。 女子是从一家破产国企刚下岗的女工，只是中专文凭，本着试一试运气来应聘的，结果和老板交谈没几句就被录用了。于是她受宠若惊，干的尽心尽力。牛猛对她呵护有加，却不置一言解释动机。 牛猛的预计应验了，近期有人频繁来江城和云集市的办公地点探班，以做业务的名义东问西问。他倒不怕去人去沙县问，如今他在沙县已经没有亲人，在那里也无人知道自己的本名是邓永平。 又过了半个月，牛猛终于接到他期待已久的电话，薛贵约他去云集酒楼吃饭。 那时的云集酒楼还是国营，虽然饭菜可口，服务态度却实在不能恭维，酒店的房子很陈旧墙面多处爬满藤萝，排水不畅快时不时水流满院子，牛猛去的时候正有二个员工在疏通下水道。 定好包厢，薛贵站在院子里眼睛扫描酒楼，寻思要是有人买下这酒楼装修，生意一定会好，可是这国营的产业人家能向私人出售么？ 身后传来声音，“牛老板对这酒店感兴趣呀？” 回头一看，薛贵居然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前来，满脸春风。 “有点兴趣，可是鄙人资金主要还是在别处，暂时不能动念头。” “很好，很好。”薛贵打着官腔。 在包厢坐定，薛贵主动道：“我们已经认识了，就开门见山吧。谈谈你的建材生意吧。” 牛猛也直奔主题，“我在沙县的花岗石加工厂场地租赁协议草签了。还在龙凤乡看好了一片山，可是临近的山是当地的一个刘老板的采石场，此人有点跋扈，不好办呀！” 薛贵点点头，“这事我来协调。对了，假设我入干股，你什么条件？” 牛猛心中狂喜，却按耐住，尽力平静言语，“8%的股份如何？” 薛贵笑笑；“这个我没有意见，我倒想出钱和你一起做业务。” 牛猛寻思，这个薛贵精明呀，有固定的股份红利，还可以从每笔业务中拿到分成，不过自己是空手套白狼，目前看合作就合作吧。 最后商定，薛贵占公司18%的干股，在建材生意上，薛贵帮助搞定招投标，每次业务他出资3o%牛猛出资7o%进货，薛贵按照4o%出资额业务分红。两人商定，先从云集市的第一条城市道路云山路改造开始合作。 随后，在薛贵帮助下，联系了当时的龙凤乡企管会主任龙行云，搞定了龙凤乡采石场，还雇佣了薛贵的一个亲戚李某，一位云集市下海的原机关干部担任龙凤乡采石场厂长。 从此，牛猛沙县的花岗石加工厂和龙凤乡采石场的石料源源不断供应云集市乃至于江城市场。不到三年，牛猛赚个钵满盆满，薛贵也获利数十万元。 期间，牛猛还做成了几件事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水落石出（一） 一是牛猛在公司展的第三年，成立了祥云集团，起初旗下拥有独资的沙县花岗岩加工厂、云集市龙凤乡采石场、江城祥云商贸公司三家公司。＞八＞一中文＞网 后期又在江城增加了一家控股的装潢公司，一家控股的广告公司。集团起初入干股的官员只有薛贵，随着牛猛和云集市政界人士接触的加深，时任云集市组织部副部长的曾铁流和云集市公安局长的孟华也入了干股，但不参与具体业务经营。 祥云集团随后获得一系列荣誉，什么纳税先进单位、消防安全先进单位、文明单位等林林种种，牛猛个人获得了省、市、县三级的荣誉称号过十个。他还曾经被吸收进云集市政协做到常委，但是任期到后他坚辞不再任职，目前还保留着云集市工商联理事的社会职务。 二是牛猛在薛贵、曾铁流和孟华的升迁上出了自己的力。先是他蓄意招收公子哥祁钰进集团任职总经理助理，接着借势拜访认识了刚去江城赴任城建局长的孙正明，开始谋划如何使用这条关系谋取利益，一则促进集团业务，二则帮助薛贵、曾铁流和孟华三人上位。 他在孙正明引荐下，认识了时任江城市委组织部长的王欣。经过云集市三位官员本人和牛猛的共同谋划努力，薛贵、曾铁流和孟华齐齐升迁，身边有了一批人结成圈子。王欣和孙正明也水涨船高升迁，一个官至江城党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工作，一个升职为副市长。这样从江城延伸至云集市再到乡镇的利益攸关的圈子和网络形成了。 三是牛猛在祥云集团成立前二年和江城商贸公司那位女文员结婚了。随着自己事业的展，他意识到再回去迎娶何翠不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默默为何家做事，帮助她们。心念一定，她立即向那个女文员表白。其实她莫名享受着牛猛的爱怜，早就感激涕零却无以回报，自卑的她存着一点点非分之想，多次拒绝了男人的追求，这一点牛猛看在眼里。所以两人干菜烈火一拍既合。在云集酒楼大摆筵席后，随后一对新人去全国各地旅游了一个多月。 结婚一年多，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这时听说了何翠成了寡妇，于是抑制不住自己偷偷去探望她，这才有了随后的那次相会和那几张照片。 四是他通过和各级一些官员的接触，深深感触于他们对于神鬼之事的迷信。他忽然意识道，这是一种接近和控制官商的极佳手段，自己学了一点道术，还会摄魂术绝招，不用岂不是浪费？他就想起了师傅讲过的历史上那些会道门，寻思自己不妨学一学人家，私下组织一班人马实施“一条龙”服务，既是创收新渠道，还是极佳的打探内幕消息，控制人的手段，且自己隐身幕后，进可攻退可守。 **之火一烧，他就冥思苦想名字、人员和场地等问题，终于想出了“金仙会”这一吸引人的名字，列出了候选人名单，查勘了老庙街的那处后来做“金仙会”法场的老房子。他一一和后来的“金仙会”几位当家面谈，当然是带着面具，一一收服了这些人，成立了“金仙会”。又拉“张大师”兄弟入伙结成生意伙伴。 他曾经私下和张宏宝见过一面，也戴着面具，在他诱惑下，张宏宝答应监视张全法，私下做内应和帮手。他还明了联络员送信的联络方式，确定“∞”为其标志性符号。金仙会使用的符篆几乎都是他以前从《牛山密篆》学来的符篆，传授给几位当家的。 五是他刻意控制“金仙会”和丁国豪以及王欣在云集市的亲戚望金宝保持距离，免得惹火烧身。和丁国豪合作主要是使用其牢友凤三山这个精通药材药理的怪才为“散仙”，兼职联络员送信。和望金宝基本上没有合作。 可是，这个望金宝还是做出了设“桃花局”的坏事，引了凤三山的疯狂报复，导致局面失控。当他听说了望金宝设“桃花局”侮辱何媚的事后，曾经气得掀翻了大班桌，可是仔细一想，何媚是自己和王欣不清不楚做情人惹来的祸端，且这个王欣是自己事业的极重要贵人，自己不能造次。那时，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遭到了报应，反思自己做的事是不是过分了。 六是他对凤三山的报复行动早就知晓，且没有阻止。有一件事早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他听说凤三山之前就认识何媚，有一段时间接触很多，稍微动动脑筋就明白凤三山爱恋何媚。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凤三山知道何媚受辱后不会善罢甘休，极可能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要做事的话，他就需要肖飞的帮助，两人是一对好搭档。于是，他赶紧单独约见肖飞，对其施展了“摄魂术”，迫使其一五一十说了凤三山的计划，然后在结束时给予肖飞忘记今天的约见的暗示。 七是他决定趁着次日傍晚去云集酒楼请客，带上面具，准备去储藏室找凤三山聊聊，暗示他报复可以，但是不要过分追求轰动效应，还准备好心提议为其在外地安排避风头的藏匿地。 次日傍晚，他趁着客人酒酣耳热糊涂，申明自己出去醒醒酒，快来到酒店储物室敲门，结果无人响应。他掏出微型手电筒透过木门的破洞照射，看见桌子上放着极像符篆的东西。好奇心一起，他拿出身份证，塞进门和锁的缝隙里，几下就开锁了。上前一看，桌子上放着三张符篆，上面还写着同样的谶语诗，另有一张纸单独写着同样谶语诗和单独一张纸画着同样的催命符，一看就是学自《牛山密篆》，显然是丁国豪泄露了戴飞舟的资料。 他沉思起来，眼前的东西印证了肖飞的讲述，他准备向四人下手。可是，其中的交通局长赵金华关系到自己的建材业务，且正在被人举报的风口浪尖上，这么一闹很可能会引不测反应，于己不利。何况他本人是“金仙会”的大金主。且他虽然去了“密修所”但是没有参与侮辱何媚，凤三山针对他是意气用事。于是他心生一计，把单独的谶语诗和催命符拿走了，开始实施自己的行动。 当晚凤三山回来后现少了谶语诗和符篆大惊，赶紧离开酒店租房子藏起来，过了几日没异常，才开始实施行动。也就是他的行动延误，赵金华坠楼的事情才提前生。 八是在他把单独的谶语诗和催命符拿走后，决定以“金老大”的名义约见赵金华，用命理之说提醒他近期要稳住，必要时施以“摄魂术”暗示他放下近期的诸多烦恼，当然见面要戴着面具。 他又戴着面具单独约见了张宏宝，当面叫他打电话通知赵金华“金老大”约见金老大，要为他施展最高等级的法术，驱除霉运，地点就在客运宾馆他常去的那间豪华包间里。张宏宝电话打完，他立即施展“摄魂术”，暗示他忘记打电话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水落石出（二） 这天晚上，牛猛和赵金华见面后的一番交谈，决定了赵金华的命运。八一小≯说网 ≥＞ 听闻“金老大”约见自己，赵金华很是兴奋，似乎心头长期的阴霾一扫而空。近期他五次咨询“张大师”， 三次请“金仙会” 老二“金眼”和老三“金剑”做法驱邪旺运。很大程度上，他把来“张大师”法场听其讲命理和来“金仙会”的法场接受做法驱邪旺运作为了心理治疗，来一次心理好一些，过后又黯淡不堪，就像吸毒一样上瘾。所以，他对于“金老大”满是期待。 而在“张大师”和“金仙会”的几位当家来看，赵金华纯粹是自我作践。理由是，他拿着国家的俸禄，官任交通局长，事业有成，不缺钱花，有住房，身边美人围绕，还抑郁个啥呀？就是闹离婚大战也没啥，新美人不是等着进门么！不过，从业务的角度，他们欢迎的就是这种充满**且跪拜于神灵前的人物，这些人正是他们这些吃神仙饭的人的菜！ 牛猛以“金老大”的身份听“张大师”和“金仙会”的几位当家详细说起过赵金华，但他的思考比这几位深远得多。 自从杨万山来到云集市后，多次对干部中信神信巫的现象嗤之以鼻，多次提干部群众解放思想，多次反对本土干部讲乡土观念拉帮结伙，还借助纪委书记雷远声几次调查和查办干部。如今党政干部换届在即，难保云集市党政干部不重新洗牌。自己已经和薛贵、曾铁流、孟华这几位云集市处级干部以及赵金华等一批科级干部结成了“命运共同体”，自然期待自己的同盟安然度过换届期，继续合作。可是，这个赵金华长期麻烦事不断，心理抑郁，行为孤僻，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所以，他得尽力劝慰赵金华，还得针对凤三山近期可能的闹事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以前是“张大师”和“金仙会”几位当家卖力，今天得自己出马了。 可是，当时牛猛没有深刻意识到，因因果果，果果因因，，赵金华如今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有他自己的一份功劳。没有自己的干将陈长贵蓄意安排杨春花投怀送抱赵金华借以控制他，没有自己的官商中介人祁钰金钱和seyu熏心吃定赵金华，赵金华不会这么快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洪流淹没了别人，也淹没了自己。赵金华这颗定时炸弹终于还是引爆了！ 赵金华推开包间的门，看见“金老大”带着面具站在窗口前，于是自觉反锁门。之前他听“金仙会”几位当家描述过“金老大”，对于“金老大”每次和人见面都是提前到且戴着傩戏面具站在窗前眺望的范儿印象深刻。 有一点和自己以前的想象不同，“金仙会”几位当家描述和老大见面时大多是目光有神，语气严厉，气势逼人。但是今天“金老大”从面具中透出的目光温和，交谈的语气和缓，使他很有信任感。 交谈从“金老大”致谢赵金华开始，牛猛对于他对“金仙会”和“张大师”信赖表示感谢，申明感觉到这是朋友般的信任。自己虽然以前没有和他见面，但是心早就有感应了。接着他致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能以真面具示人。 接着话锋一转，“赵局长呀！人生起起落落，您暂时处于低潮。山人陋见，只要您不在意小人毁谤，看淡儿女情长，不妄动，稳住阵脚，就会安然度过云集市换届的敏感期和麻烦期。” 赵金华却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谢谢你们几次帮助我，宽慰我的心。可是我的麻烦大呀！是有人害我！是有人害我！”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臂。 牛猛观察，一说起自己的霉运，赵金华脸色瞬间晦暗，情绪激动，动作夸张，有几分神经质。 当时他没有仔细琢磨赵金华的状态，继续按照自己的预设方案行事。 “赵局长，作为朋友，我有些掏心窝子的话要说。不过我先问您，是不是应望金宝的邀请去了‘密修所’？” “是的，可是我去了现场就后悔了，我还没有那么色，那么过分。人家在楼上玩女人，我就在一楼坐着。对啦，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了！我在本地朋友不少，传言你情痴杨春花，坐怀不乱，难得呀！” 赵金华脸色很难看，“不提她了，不提她了。其实，我也是七尺男儿，不是不喜欢美女，只是近期啥事也提不起精神，那天美人躺在床自己看了也提不起兴致。” 牛猛心里咯噔一下，“别这个赵金华是严重的抑郁症吧？连何媚这样的绝色美女**躺在眼前就提不起兴趣，那干啥事还有兴趣？这是心情极度灰暗的写照呀！” 赵金华反问，“大师为何这样问？” 牛猛皱眉头，犹豫片刻还是拿出谶语诗和符篆递给他，“恕我直言，由于你去了‘密修所’，虽然你没有参与‘桃花局’，但是得罪了何媚的一个相好男人，他并不知情你没有上何美女，所以他近期制作这两样东西准备诅咒几个参与的人，我知道后上门劝谏他，结果没找到人，只拿来这个。我还要继续找到这个后生，免得他瞎胡闹。你也要看开点，要是真的遇到啥子稀奇古怪的事情要冷静。这样算是我代表‘金仙会’和‘张大师’感谢你做的一点实事。” 赵金华接过这二样东西，先是看着愣愣出神，继而一阵狂笑：“好笑！好笑！老子对着祁钰放催命符，别人却对我下催命符。好吧！好吧！要催命就催命吧！都死了算！都死了算！” “狗日滴！还谶语诗咧！还赵钱孙李咧！一网打尽呀？要死一起死，老子不怕！” 牛猛看他心情不对，赶紧动手准备抢回谶语诗和催命符，赵金华不干，塞进公文包里。 眼前的这个人使牛猛慌乱，决定施展“摄魂术”安稳他的心神。 他强作笑脸，“赵局长，我还是做法，尽力驱除你的霉运吧！” 赵金华四下看看，没有看到法坛和道具。 牛猛自信地掏出那根金吊坠，在赵金华眼前晃动，“你安静下来！你安静下来！你盯着这个吊坠！你盯着这个吊坠！” 奇怪的是，赵金华狐疑的看一眼吊坠再看一眼他，不能进入入神状态。 牛猛第一次如此慌神，他咬咬牙，手里的吊坠继续举着，屏息凝神，双眼放光，全力凝视赵金华的双眼，继续说着“你安静下来！你安静下来！你盯着这个吊坠！你盯着这个吊坠！” 终于，赵金华的双眼凝聚到吊坠上。牛猛趁机暗示，“请闭上双眼，靠着沙，放松自己。” 赵金华身子一软，靠在了沙上。 牛猛看着好不容易入神的赵金华，一边揩拭额头的汗，一边心里打鼓，下一步该如何清除他的坏思绪？可以这样做么？有么有副作用？这时他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摄魂术的学习不到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遇到这样一个神经质的人就抓瞎。 他试着在赵金华耳边强调，“你现在一个大花园里散步，鸟语花香，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十分惬意。” 他现赵金华的鼻子抽动着，欣喜地点点头，暗示起效果了。 过了几分钟，继续道：“你现在是一只鸟儿在天空飞翔，身体很轻很轻，心情舒畅。” 他现赵金华的身体明显一松，头歪在一边，脸上表情也轻松了。 过了几分钟，“你现在回到了单位，同事都来祝贺你提拔了，做了云集市的副市长。下面你尽情表就职演说吧。” 赵金华的脸上露出笑容。 过了几分钟，“你现在牵着杨春花的手，走进酒店举行婚礼，好多亲友来祝贺你。” 起初赵金华的脸上绽放笑容，但是，持续了大约几分钟，忽然他喃呢，“祁钰，你来干什么？你不要带走春花！你不要带走春花！春花是我的新娘！春花是我的新娘！春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同时，他的笑容消失了，身体抽悸，伸出双手，似乎要拥抱谁。 牛猛暗道：“坏了！自己控制力不够，造成赵金华进入了坏的臆想！得赶紧使他醒来。” “好了！好了！我数一二三，你睁开眼睛！一…二…三…” 重复好几次。赵金华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进入了自我的深度梦境。 牛猛一下子从沙坐起来，满头大汗。他大脑快搜索如何唤醒的招数，终于，他回忆起了师傅曾海讲的一个救治修炼走火入魔的弟子的招数典故，就是找来一瓢冰凉的井水，对着百会穴兜头浇过去，此招叫“冰水灌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尽管可以强制性使走火入魔的人灵台清醒，但是对于大脑神经和肌体神经是一个强刺激，有的会造成神经紊乱现象，按照以前的说法是破掉修炼者一段时间的修炼，散掉部分真气。 他顾不得这多了，干吧！但是哪里去找井水？对了，可以叫服务员送冰箱里的冰块来。他赶紧拨号内线，吩咐服务员送冰块来。 女服务员送来冰块，诧异地看着赵金华躺在沙上双眼紧闭扭动着身躯嘴里胡言乱语。 牛猛赶紧吩咐她离开，然后拿起冰块持续摩擦赵金华百会穴、太阳穴、人中穴、睛明穴等穴位，终于，他睁开双眼，却是眼中含泪。牛猛用纸巾擦去他的泪水，他模糊的视线清楚了，看着眼前的牛猛，自言自语：“我在哪里？” “刚才，你做了一个梦，你醒了，还在客运宾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落石出（三） 赵金华起身后，揉揉眼睛，“是呀！我刚才在做梦，又是提拔，又是娶妻的。网 哎，可惜还是梦。” 他立即提出告辞，“我知道了，大师要给我积极的心理暗示。我还是谢了！” 他拿过公文包，里面塞了二叠钱，他抽出58oo元递给牛猛。 牛猛心里有愧，不想让赵金华过于破费，于是抽出18oo元，其余的递回去，“今天我只是给你积极的心理暗示，没有做法，只收这么多。” 赵金华二话不说，接过钱，扭头走了。 走在街上，他有点恍惚，眼前的尘世和刚才梦中的美景对比强烈。他喃喃道：“我只能做梦了！我只能做梦了！” 赵金华走后，牛猛又思考了一会儿，他断定，赵金华有严重的抑郁症，自己为其施展“摄魂术”不是循序渐进的心理治疗，只会适得其反。他对于赵金华越担心了。 四天后的深夜，赵金华坠楼了！事实以残酷的方式证实了牛猛的担心。他断定，赵金华是因为严重的抑郁症自杀。 整夜，牛猛都在讲述，中间只休息了二次。询问的人也精神抖擞听着。案件的最关键时刻，人人都像吃了兴奋剂。 当牛猛讲述到自认赵金华是自杀时，在座的询问的人掩饰不住失望，尤其是吴明。他一直以为赵金华是中了摄魂术，被控制了跳楼，是他杀。可是，一切还得依据证据说话，那只是自己的猜测。 当场，小马用笔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看来凤三山和牛猛两人都要上测谎仪”递给牛得草，他点点头。 吴明冒出一个疑问，牛猛为啥不讲“天蟾灵玉”和“金玉风水罗盘”？这可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他也在本子上写了“天蟾灵玉”和“金玉风水罗盘”，递给牛得草。他也点点头，接着吩咐牛猛：“下面，你说一说‘天蟾灵玉’和‘金玉风水罗盘’。” “本来我下面要说的，既然问到，我就说说。说到‘天蟾灵玉’和‘金玉风水罗盘’，我先要向在座的吴明先生致敬。不仅仅是他是吴泰的孙子，更是揭秘高手，没有他，线索串不起来。我从师傅曾海那里知道有这二个宝贝且在云集市后，一直很感兴趣。我倒不是很感兴趣宝石和罗盘的金钱价值，我是很想借助罗盘找到灵玉，借助灵玉这个宝贝修炼法眼，开天目。可是，师傅给我留了一手，没给我《阴阳风水辨》和《牛山密篆》。之前我不知道找寻宝物的线索在书中密写着，听说民俗采风戴飞舟他们现了这二本书，收进了档案馆也没有在意。我是为了修炼摄魂术才起心找来这二本书看的。不是我对赵金华施展摄魂术不灵光么，他的死我心里有愧刺激了我，于是意识到自己摄魂术学的是三脚猫的功夫，想起来师傅故意藏匿这二本书，里面一定有内容。” “于是，我托张宏宝去档案馆借书，并用肖梅雪来张大师处为吴明求符的事要挟她，终于借出了这二本书。我在家埋头研究这书，按照师傅以前讲过的江湖人士多使用密写传递记录秘密信息的说法，于是试着解密，果然看到了密写内容，除了有修炼摄魂术的要诀，还意外看到了找寻‘天蟾灵玉’的线索。兴奋之余，我却对此一头雾水。可是，当我打探到你见面曹旺财的情况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二本书找寻‘天蟾灵玉’线索的珍贵。我就密切关注着你调查的进展。” “同时，我托人在古玩市场市面上打听‘金玉风水罗盘’的消息，甚至通过丁国豪找牢友在盗窃团伙里问消息。终于有人捎话，这东西早年被江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恪平买去了。于是，我叫肖飞去偷了过来。可是，我还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决定，叫肖飞带上金玉风水罗盘，故意在仙牛观卖个破绽，丢下金玉风水罗盘，期待你拿去完成揭秘，找到‘天蟾灵玉’，然后肖飞再杀个回马枪盗走东西。没料想，你们却也使了一招拖刀计。” 牛猛在成立并组织“金仙会”神棍组织“骗蒙坑”上的交待，全部与之前落网的“张大师”兄弟和几位当家的交待吻合。在几个关键细节上，牛猛作了解释。 一是安排肖飞和马海去双规点对杨春花下药的事，并不是他的主意，如今看来是凤三山自己的主意，当时他已经对于“赵钱孙李”心生恨意，且要圆做法的效果，所以下了狠手。 二是蛊药都是凤三山提供的，事前根据需要用途由他配制。 三是牛猛曾经动了收购云集酒楼的念头，可是曾铁流动员其打消念头，说是他和辞职的戴飞舟将合作收购酒店。牛猛询问资金的来源，曾铁流却笑而不答。他一调查，原来是挪用市交通局争取的项目资金成立公司，然后在评估时压低酒店估价，收购酒店。收购完成后，找银行贷款，然后还掉挪用的交通局项目资金。他不得不佩服人家官商勾连“空手套白狼”功夫不输于自己。在赵金华上任后，酒店曾经装修资金紧张，通过曾铁流压新上任的赵金华挪出6o万元资金，3个月后才从营业款中汇回来。 牛猛的滔滔不绝讲述，使询问的人获悉大量信息，犹如挖到了一个金矿，又如有了一根绳索串起了诸多美玉宝石。在场的大伙儿都有强烈的感觉，很多谜团就要水落石出了，云集市的乱局就要终局了。 可是，目前还有一个最后的谜团急需解密，就是赵金华之死的原因。 询问一直持续到白天中午，询问的人没注意，整个云集市公安局洋溢着激动的气息，干警们都兴奋地议论着“金老大”的落网和持续数月的办案，等待着询问的结束。诸云山按耐住内心的起伏，在办公室里一遍遍回顾案件始末。 牛得草几人走出询问室后，诸云山吩咐几人马上进自己的办公室开碰头会。小马按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局长，诸云山哈哈一笑，又吩咐食堂炒几个菜送到办公室，大伙儿边吃边聊。 诸云山听取了刚才询问的情况汇报，他也强调，案件基本上就差赵金华之死的原因这个疑点了。他感叹：“我们从赵金华坠楼开始了案件的调查，最后引出这么多线索和人物，收获颇丰。可是，最终我们还是要回到原点攻关。不过，这是老天爷对我们最后的考验！” 他当即决定，马上就联系江城公安局，对凤三山和牛猛上测谎仪。同时，组织人员，拿着赵金华的照片，去江城和省城相关医院调查，看他是否去看了心理疾病，或者去找心理医生私下诊病，之前已经在云集市的二家医院打探了。 针对今天的成果，他强调还是要做好保密，免得云集市流言迅传播。 最后，他吩咐所有参与逮住“金老大”行动和参与询问的人马上回家休息，不得执行命令打折扣，，自己也得马上去向杨书记和雷远声书记汇报工作。 回到家，吴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了6点多，被肖梅雪叫他吃饭才起床。他掩饰不住兴奋，趁女儿没注意，在老婆脸上结结实实来了一个凶猛的吻。 她一惊问：“啥高兴事呀？” “如果我预计的不错，十天左右，我的调查组工作就结束了！” 她明白了，咧开嘴笑了，趁女儿不注意，在吴明脸上来了一个快又火辣的吻。 二天后，凤三山和牛猛测谎的结果出来了，两人在两天里，分别作了二次测谎，证实了两人的交待属实。 同时，找寻赵金华可能的就诊信息的人员在江城和省城一无所获。正当人员要撤回时， 诸万山多了一个心眼，叫人员别回来等候命令。他派人试探着去问问赵金华的前妻石倩，老赵生前是否去看过心理医生，结果一听这问题，石倩沉默了，久久不语。警员当场凭经验和直觉判断她有事瞒着。经过反复做思想工作，石倩先长叹一声“这是命呀！”接着透露，赵金华在去世前三个多月去了石梅的老家所在的地级市临川市某医院就诊。毕竟夫妻一场，当离婚大战结束，她看到赵金华失眠、焦虑等种种异状，考虑到他今后仕途的展，她帮其远远联系了老家临川市的医院和医生。赵金华看病回来只说是精神压力大焦虑症状，休息就好了。可是，之后赵金华就坠楼了。当时她心里也闪过他是不是自杀的念头，但是一想他拥有的职业呀职位呀住房呀待遇呀前途呀美人呀种种常人眼中的使人羡慕的东西，又否决了他自杀的判断。如今看来，赵金华唯独不拥有一颗平静祥和的心！ 调查的警员很快在临川市找到那家医院和那个男医生，医生证实曾经隐秘接诊了赵金华，当时他没有说真实的身份，只说在一家机关上班。医生的结论就是赵金华有严重的外源性抑郁症。当时医生就担心赵金华有自杀倾向，极力劝他留下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号，可是赵金华说自己还会来的，就匆匆走了。可是医生一直牵肠挂肚了三个多月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综合各方面情况，警方得出结论，赵金华是抑郁症自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拨乱反正 又一次，云集市召开党政干部大会，议题是通报前一阶段纪委和公安部门联合办案的成果和处理结果，实质是进行一次党风廉政建设再教育，目的是拨乱反正，促进端正党风政风，促进解放思想，促进云集市大展。八一中≥文网 又一次，在党政干部大会前4o分钟，在云集市委六楼小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党政有关负责人碰头会。市委书记杨万山主持会议，市长陈秋水、市纪委书记雷远声、副市长周啸、市公安局局长诸云山、市委秘书长陶勇、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卫华、市文化局长李贤与会。与会的还有一位特殊人员，就是江城纪委肖圣金科长。 杨万山动情地说道：“几个月前，当我在这里下决心开始联合调查时，并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可以说，我甚至做好了自己搭进去，从云集市败退而走的准备。要知道云集市干群中拉帮结伙，耽于神巫，固步自封的现象很多年了，我是个外来户，面对的阻力重重，短期要改变这一切的确很有难度。可是，如今云集市气象却为之一新，我很欣喜。” 他环视在座的人，“是我杨万山能耐大么？是我的靠山过硬么？你们都看到了，调查几乎走到绝境，我本人几乎就要铩羽而遁了。那靠的是什么？我想到了调查组成员吴明的一句老挂在嘴边的话‘人算不如天算，行正既是铁算’，很有感触。我可以骄傲地说，我靠的就是公心、良心、恒心。” “今天我们就要召开拨乱反正的大会了，提前的这个小会目的是透露一下调查后期的上级决策部署内幕，统一一下我们在座的人思想，为进一步搞好拨乱反正定下基调。” “先，请江城纪委的肖圣金同志介绍调查后期的上级决策部署。” 肖圣金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开始言：“今天，我可以开门见山地介绍有关情况了。当前期的云集市主导的联合调查组一路斩获，掌握很多信息后，突然终止了调查，这既是江城市委市政府的无奈之举，也是英明决策。” 此语一出，除了杨万山、雷远声，其他人都面露诧异之色。 “前期云集市的联合调查组先触动了云集市本土的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进而影响直达江城乃至于省城。我可以透露了，孟华代表本土的自己圈子的干部，以赴省城参加调研、开会的名义，频繁拜访江城的党政负责人，有时到一些领导那里诉苦，表演和‘上签子’，有时和王欣、孙正明、龙恪平一起沟通情况，商量对策。王欣、孙正明还特意去拜访了省里的有关领导，蛊惑胡言，告黑状，表忠心。结果，省里的两位领导在不明白内情的情况下，专门约谈江城市委书记齐大海和江城市委纪委书记齐卫国，表达了换届期间要求稳定，要尊重本土干部，不要搞大运动，大斗争的意思。江城的某些干部也公开或者私下表异见，一唱一和。云集市的某些干部和魅影势力紧密呼应，大造外来干部整本土干部的舆论。” “在巨大压力下，江城市委书记齐大海和江城市委纪委书记齐卫国意志坚定，态度鲜明。同时，两位领导也善于学习道家的智慧，上善若水，流水不争先，借鉴了36计的‘瞒天过海’计策，明里终止云集市的联合调查，撤销调查组，其实，暗地里又组织了调查组，分江城和云集市二个小分队活动。” “我可以透露一下齐大海和齐卫国两位领导为什么较开始时对调查看一看再说的态度变得如此坚定，不仅仅是他们的政治素养和党性原则很强，更是因为‘天地良心’四个字。” “我和雷原声曾经携带着收集的案件资料专门向两位江城领导汇报。两位领导看得仔细，问得仔细。当他们了解到云集市乃至于江城干部中拜倒在神巫脚下的人数和情形的严重程度后深为震撼，同时对于王欣、孙正明、龙恪平拉帮结伙，卖官弼爵，以权谋私，生活腐化等情形深为震惊。” “两位领导看着密修所的录像，看着孟华看风水后重修的豪华祖坟和一百多人的祭奠场面照片，看着‘桃花局’何媚的受辱照，看着从‘蓝月亮’休闲屋拯救出来的‘罂粟妹妹’的流泪照，看着赵金华坠楼现场的惨照，看着钱和平、孙涛、李军被凤三山恶整的现场照，看着王欣、龙恪平的琳琅满目的‘小金库’照片……陷入了沉默。良久，齐卫国书记拍案而起，说了一句，‘天地良心呀！’齐大海书记频频点头，当场定下计谋。” “随后，两位书记按照程序，专门去了省里，分别找到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和省纪委书记，专题汇报，并拿出有力的证据资料佐证。” “你们可以想到，后面暗地里成立调查组就是顺道成章的事儿。” “本人有幸成为调查组两个小分队的联络人，公开看似我在党校学习，搞调研，其实我在参与调查。我还要感谢原来云集市调查组的小王，吴明，继续暗中坚持调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某种程度上，我也要感谢凤三山，他的疯狂报复举动搅乱了魅影势力，推动了我们的调查。 听完肖圣金的解释，之前不解的在座领导终于茅塞顿开，明白了调查为什么会峰回路转，为什么会在二天的时间内，从江城到云集市，纪委、警方大行动，一干人等纷纷入局。 杨万山接着道：“轰轰烈烈的专案调查结束了，我们既要以此为反面教材强化世界观锤炼和党性教育，更要解放思想，勇于开拓展。今天的会议，一定要突出展这个主题，把话讲透。我建议，今天的会分二个议题，原来的议题不变，临时加一个议题，时间一分为二，第二个议题就是建设卧牛山文化景区的全市干群动员大会。周市长，给你1个小时动员言，临时动议，准备没有问题吧？” 周啸慨然而笑：“没问题，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这一次云集市召开的党政干部大会十分成功，二个议题深深抓住了干群的心。前者解开迷雾，认清奸邪，受到教育。后者振奋人心，凝聚人心，使大伙儿看到了云集市明天更美好。 随后，云集市的党政换届顺利完成，云集市党政班子通过换届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大调整,一批有闯劲的干部冒出头来。 杨万山留任云集市市委书记，他本人也坚持留任一届，表示要把卧牛山景区建设好再走。雷远声提拔到江城监察局担任副局长同时兼任了几个纪检监察口的职务，风翔宇提拔为云集市纪委书记，肖圣金被借调到省纪委参与一个重大专案，提拔指日可待。周啸被提拔为云集市市长，原来的市长陈秋水调任江城科技局局长。李贤被提拔为云集市副市长分管文教卫。诸云山被提拔为云集市政法委书记，从外地调来一位干部担任公安局长，牛得草被提拔为公安局副局长，龙凤乡齐所长调任到云集市公安局任职办公室主任，小马提拔担任了刑侦队副队长职务，小王提拔派到龙凤乡任职派出所副所长。云集市政府办主任韩卫华调任云集市交通局长，云集市市委办公室主任陶勇调任江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史天柱也如愿被提拔为云山街道办事处副主任。 至于那些受党纪国法处理的干部，有的丢官，有的丢饭碗，有的进了牢房，有的留职却被处分，有的自己辞职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对于吴明来说，他的生活也生了显著改变。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灵 海 吴明通过参与调查的机缘，实现了自我价值的挖掘实现，实现了性格气质的优化，实现了“人算、天算，铁算”的悟道。八≯一小说网 ≥ ≤ 具体来说，他的工作岗位，人际关系也生微妙的变化 吴明被云集市组织部正式调入云集市文化局从事非遗保护传承和研究工作，同时继续借调到卧牛山文化景区筹备组工作。 和吴明的命运密切相关的两个女人情况也有点变化。肖梅雪终于一五一十知晓了吴明参与调查的前后经过，深刻意识到，以前自己旺夫心切，真的给吴明帮了倒忙，以后要低调一点，顺其自然一点，表现在言行上就是再也不给吴明念经絮叨怎么紧跟领导联络人情求上位了。当李巧云获悉吴明安然结束调查，升级晋位时，转手店子，悄然离开了云集市，去外地展。临行前，他托人送来了十八本稿纸，二盒宝珠笔，二个订书机和八盒订书钉，二个u盘，一张鼠标垫。看着这另类的礼物，吴明心里暖暖的，戏谑了一句，“这叫我怎么用得完。”肖梅雪一瞪眼：“这是人家的一片心，就是要你常用常想着人家。”吴明装作怕怕道：“这次你揪不揪耳朵？”肖梅雪无比温柔地笑着道：“不啦！不啦！我再也不揪耳朵了。因为……”她伸出手在吴明的胳膊上猛掐，吴明猝不及防，出惨叫。 吴明的人际交往生了显著变化。 先，他感受到了世人对他态度的变化。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或尊敬，或崇敬，或礼敬和他打招呼、闲聊、请教。就连王倩，史天柱夫妻和自家打交道也变得彬彬有礼起来，再也不是无话不说了，弄得吴明和肖梅雪心里怪怪的，有几分失落感。 其次，他结识了一批新朋友，如云集市公安局的一帮干警，江城纪委的肖圣金，云集市纪委的风翔宇和东方明，龙凤乡的牛旺田和甘百味、痴道人等。 同时，他对于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有了新认识，走进了崔珍、杜小康、曹旺财、盖花妮、赵登科这几位传奇人物的内心，收获了民俗文化知识，与这些传奇人物建立起了过去、现在、未来的宿命联系。 对于自己的顺境，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翘尾巴，心里念叨“祸兮福兮呀！”他常常拿自己之前在云集市郊五岔口经历的一幕提醒自己，“世事无常，天眼恢恢，唯有铸就金刚心！”。 那还是结束调查不久的一天清早，同事告诉他，市郊的五岔口的客运站搞建设，在征用的附近一块田进行场平时现了一块碑，询问有否兴趣去看看，他爽然答应了。 来到现场，大伙儿立刻断定现这块碑的田就在文管所资料记录的历史上“灵官庙”范围内，如今的客运站本就是在不复存在的“灵官庙”旧址和庙田上建设的。 这块碑被现时，正静静躺在这块田的田埂转折处，作为人行走的垫脚石。由于被人长期践踏和风霜侵袭，碑文模糊不清。底座是普通的长方座，断成了二截，躺在沟渠里，看得出正面有莲花图案。 文管所的人指挥工人抬起这块碑和底座，抬到五十米开外的客运站的门口，将碑和底座依着墙立着，准备等待运输的卡车到后拖到市区保存。文管所的人打来一桶水，找来干净抹布，清洗碑面。 这块碑很朴素，是常见的长方碑，高1.4米，宽o.6米。渐渐碑面字迹显现出来，依稀看得出上端是“重修灵官庙记”字样，中间的字迹大半看不清，这情形符合行走的人多一脚踩在中间的特点，下端有一些字看得清，时间显示是乾隆七年。 文管所的人兴奋地说：“看来灵官庙修建于明代是准确的，可能后来因故毁坏，于乾隆年前重修。” 几个人凑碑前辨认研究，渐渐碑刻更多的字被认出来，突然吴明眼睛一跳，他看见了“灵海”字样。他赶紧研究“灵海”字样的上下文，看见前面的是“观”字，后面的是“持金刚，行波若”六字，连起来就是“观灵海，持金刚，行波若”。 吴明心里认为要释义的话就是“常常自我内观脑海思维，持就金刚心，在世间施行无上的智慧” 吴明不禁笑出声来，心中感慨良多。 身边同事诧异地问他有啥现，他指着“观灵海，持金刚，行波若”这九个字道：“说得真好呀！这是‘佛道合一’的大智慧。在道观的碑刻里出现了‘金刚’、‘波若’的说法，这体现了中国民间很多地方都有的‘佛道合一’的遗存。再说，我在别处还看到了“灵海”字样，所以在这里看到很触动。” 他没有说破“灵海”二字是前不久在谶语诗《遇仙登台歌里》看到。 就在几人在笔记本上记录碑文时，远处传来车辆驶近的声音。几人下意识转头看，以为是卡车来了。可是不是，是三辆小车。车子停在客运站门口，前面的两辆车司机跳下来，一个拎着桶进去打水，一个直奔小卖部。前面的两辆小车副驾驶分别走下来一个警员，站在车前警戒。 突然，最后面的小车下来一人，径直走过来。吴明一瞧，这不是肖圣金嘛！ 走到身边，他微笑着拍拍吴明的肩膀，“吴老师，在这里鼓捣啥呀？” 吴明道：“没啥，现了清代的‘重修灵官庙记’碑刻，准备运走。”他又诧异地问，“对啦，你要去哪里？” 他一指三辆小车，低声道：“江城公安局和江城纪委联合行动，分别接人去江城公安局和江城纪委双规点各自开展进一步调查。” “是吗？有谁呀？” 肖圣金故作神秘，“这个嘛，你二天前刚刚结束了调查组任务，按照纪律，我不该告诉你的。” “你少来！吊我胃口呀！” 他略作思考，“这样吧，你装作和我交谈走近自己看，这样我实际上也没有开口告诉你。” 于是两人默契地边走边大声闲聊，很快接近了车子。 看清楚了，第一辆车后座在一左一右警员中间坐着牛猛，第二辆车后座在一左一右警员中间坐着凤三山，第三辆车后座在一左一右两位便装人员中间坐着孟华。 孟华看见了吴明，赶紧双手揉脸，实际上也是捂脸。凤三山看见吴明身体猛地前倾，认真看过来，似乎心中有啥想法激动他。牛猛看见吴明，居然笑了，一拱手，然后点点头。 吴明满足了好奇，于是大声和肖圣金说再见，往会走。 肖圣金拦住他，笑眯眯低声道：“我一直有一句话想私下告诉你。你知道为啥我们的调查明暗转换、峰回路转的一个灵异原因么？” 吴明知道他要自问自答，于是笑着看着他。 果然，他故作神秘道：“说也想不到，以前马海和王魁在江城做神棍时的一位顾客周碧君吃安眠药自杀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江城市委书记齐大海的表妹！” 说完这话，他摇摇头，拍拍吴明肩膀，上车了。 吴明闻言心中莫可名状，震撼之余，想到了现世报等迷信说法。 他踱回来，一言不。 文管所的人按捺不住问他：“这是啥阵仗？” “这是三个人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文管所的人装作生气，在他肩膀上一拍，“好你个吴明，不做侦探了还这么神秘。谁不知道是前一阵子闹腾的那些人呀，群众的眼睛是贼亮滴！” 在场的人包括工人都笑起来。 小车都动了，第一辆车经过吴明身边时，他分明看见牛猛笑着又朝自己一拱手。 吴明脑中顿时闪过很多念头，这是啥意思？为啥连续对自己拱手行礼？是因为他的师傅曾海对自己的爷爷以弟子身份相处这个渊源么？还是惺惺相惜？还是反义故作亲热实为嘲讽？最后他不分析了，“管他滴，礼多人不怪！” 第三辆车经过时，肖圣金摇下车窗，朝吴明挥挥手，大声道：“保重！”声音回荡在空中。他也回应挥挥手。 车队看不见了，思绪大开的吴明又有了惊人的联想，他又想到了谶语诗《遇仙登台歌》里面的“四方歌罢闻箫声，仙人指路在灵海”不觉浑身一激灵，心里狂喊：“命运呀命运，你玄妙如斯！难道今天我和肖圣金在五岔口相会是命运安排么？” 他想到：假设“四方歌罢”可以用来形容前一阵子云集市的乱像结束，那么自己和肖圣金相会于此，“闻箫声”是不是可以形容为肖圣金和自己交谈？“仙人指路”是不是可以形容为自己这个“小吴仙人”在这里为这些人指引一条宿命的人生方向？“在灵海”更是大可附会，一则客运站左有“灵官庙”遗址，右有草海子湖泊，合起来正好是“灵海”；二则自己刚现了‘重修灵官庙记’碑刻，现了“观灵海，持金刚，行波若”这九个字。 吴明出一阵狂笑，声音惊飞了几只树上的鸟。 同事惊诧道：“吴明你疯了？” “我不是疯了！我是醉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是尾声 之一 《青牛仙歌》 次年的春天，在周啸市长的督导下，在各方人士共同努力下，云集市拿出了一台专门在卧牛山文化景区演出的大型山水实景歌舞剧《青牛仙歌》。八≥一中文≯网 吴明负责为歌舞剧挖掘文化元素，配合省和江城歌舞团专家完善剧本。 试演的这天到了，小范围来了江城和云集市的几位文化口的分管领导和局长，还有省歌舞团和江城歌舞团的几位专家。 吴明和一帮主创人员今天做观众坐在场下，心里兴奋却忐忑不安。 当四周的灯光亮起，一群扮演采茶女和农夫的男女演员跳进舞台时，吴明眼前一亮，不禁笑出声来。原来，他在女人中间看见了杨春花。她的舞姿妙曼婀娜，完全看不出曾经过癔症的样子。她知道他痊愈了，回乡务农，种植茶园，还和甘百味介绍的一个回乡退伍军人结婚了，可是不知道她被导演选中为群众演员。他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于是，他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吴明一鼓掌，在座的人于是响应鼓掌，他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心里笑，我鼓掌为杨春花，你们干嘛跟着我鼓掌呀。 随后《青牛仙歌》几经修改完善，正式和游人见面。这一台节目成了景区的品牌节目，渐渐声名远播，还几次走出去在外地演出舞台版，受到热烈欢迎。 之二 歌仙辞世 就在李巧云外出闯荡后，崔奶奶的身体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她的咳嗽越来越厉害，睡不好觉，吃不下饭，面容憔悴。她常常一连几小时坐着呆，嘴里哼唱着神秘的歌谣。 乡亲们听说后纷纷来看望老人，陪她聊天。有老人听出来了，崔奶奶唱的这是有年头没唱过的民间史诗《地母经》。尽管李巧云爸妈不出去打工专门在家陪她，还为老人做好吃的，但老人实在吃不下东西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终于，一天的清晨，坐在木椅上晒太阳的崔奶奶突然站起来，浑身出气势，高声唱罢“乾坤朗朗说地母，子子孙孙说不尽。天地唯有一清气，万物化生道分明。”便身子一歪，与世长辞了。 吴明认为，崔珍能在歌声中离世，是她的宿命和福气。 吴明闻讯前去吊唁时，看见李巧云正和一位中年男子一起跪拜崔珍的遗像，心里道；“两人啥关系？该不是新相好吧！” 果然，看见吴明，李巧云介绍中年男人是她的男友。这男人倒也大方，主动伸出手和吴明握手，还直爽说道：“我听巧云几次说起你，知道你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仙人’，崔奶奶生前也蛮喜欢你的！” 吴明一时涩然，心慌慌，赶紧寒暄几句，朝着站在人堆里的牛旺田喊了一嗓子，然后说声“对不起，我去打个招呼。”就急忙离开。 李巧云知道吴明心里啥想法，看见他的囧样微微一笑。如今，她已经很坦然了。 之三 何家转运 一天下午，吴明在江城市文化局公干完毕，人家接待的人热情邀请他下班去喝茶。 当走进一家新开的名叫“云翠”的茶室时，吴明眼前一亮，不觉张大嘴巴。接待的人一拉他，朝他坏笑，接着揶揄，“哈哈！吴夫子也好色吧！没见过这里的绝色美女吧！” 原来，这茶室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何娇。她也看见了吴明，款款走来，风情万种地一笑，“吴哥！你终于来了！” 吴明又想起了崔珍生前提醒过自己的话“不要直视何家女人的眼睛”赶紧转过头去，嘴里回应，“真巧呀！你如今安稳下来了，有了自己的营生，我和一批人都为你高兴！” 身边的同行惊讶地张大嘴，“我搞错了！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呀！” 忽然，吴明像是被蝎子蛰了，又睁大眼睛。原来，从茶室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位抱着男娃娃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何媚。她扭着腰走到吴明面前，递过孩子，笑吟吟道：“吴哥！你看看孩子多可爱！” 吴明立刻意识到这孩子是何媚和凤三山的，于是抱过来，看着粉嫩的小脸自己不觉绽开笑容，下意识扮着鬼脸逗着孩子。 身边的同行这时眼睛瞪的比牛铃铛还大，不敢明说，心里却道：“吴明呀吴明，你太厉害了！这茶室里两大美女你都认识，还抱这孩子，是啥意思？” 吴明问：“这是三伢子的娃吧？” “是的！如今我知道了是牛队长给了我和凤三山几十分钟，才有了这孽障。我打心眼里感谢他！” 何娇装作生气了，“哎呀吴哥，你抱着不放手不累呀？来瞧瞧我的孩子。” 她拿过坤包，取出一张照片，是她的孩子照片。吴明还是抱着孩子不放，右手接过照片，然后和怀里的孩子一对比，哈哈笑道：“何家转运了！何家转运了！” 何家两姐妹也咯咯笑起来。原来，两姐妹的孩子都是儿子！ 身边的同行眼珠直转，种种猜疑涌上心头，觉得快晕倒了。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我说大丫头，二丫头，你们就不逗‘吴仙人’了！” 出现的正是何翠。 于是两姐妹赶紧去张罗招待，何翠和吴明聊起来。如今，经历了生活风雨的何翠淡定许多，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对警察拿自己母女做诱饵引牛猛上钩那么气愤。 她告诉吴明，那天牛猛不顾安危来医院看自己母女，却自投罗网，使她感动万分。过了二日，何翠去公安局探视，却被警员拦在门外不让进，说是还在侦查阶段也没判刑进牢房，不许探视。何翠豁出去了，冲向看押室大喊大叫，虽然被警员拦住，但她扯着嗓子反复大喊的一句话“牛猛！何媚是你的娃！”却迅传遍了公安局。 不久，有人偷偷告诉了牛猛，他闻言仰天长啸：“苍天呀！我知足了！”此时，他已经意识道自己的家庭和企业会出现问题，以后很可能不能再过富足的生活。可是，上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份礼物，给他精神上莫大的安慰。 果然，牛猛入狱后，他的老婆毅然决然和她离婚，财产分割。之前，他的祥云集团经历了收缴、罚款、赔偿等诸多财务付出，加上管理层瘫痪，企业经营实际上停止了，企业净资产所剩不多。这样，牛猛名下的合法财产最后只剩下了11万元。 进了牢房，何翠频繁去江城监狱看他。由于说破何媚的身份，两人就犹如夫妻一样说话。 一天，牛猛郑重其事提出，把自己剩下的 11万元拿出来，叫两个丫头拿去做一点营生，这钱算是自己的股份。何翠回来后和何娇夫妇及何媚开家庭会商量，接受了提议，并商定开办茶室。出点既是为了有一份稳定的营生，也是为了牛猛出狱后有一份收入。 何娇的老公况富是她以前跑广告时认识的江城一个设计师，一直苦恋她，何娇出事后，他依然痴心不改，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媚打定主意等凤三山出狱完婚，并抱着孩子去看他，告诉他这孩子是两人血脉的延续。尽管凤三山激动的一边喊叫一边痛哭，但是他还是劝何媚另外找个好人家嫁了。何媚执拗地坚持，加上何媚请动凤翔宇一起去探视劝说，终于使凤三山心神稳定下来，下了争取早日出狱两人团聚的决心。何媚告诉吴明，孩子的名字叫“凤鸣峦”是凤翔宇取的名字，蛮有诗意，自己和三山都喜欢。 何媚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牛猛的感情经历了一个过程，开始认为他只顾自己财，不顾自己的骨肉，不管何翠的生活。当何翠一五一十讲述了过去的事情，且告知从来没有向牛猛透露自己是牛猛的亲骨肉时，她才开始转变看法。又联想到以前暗中牛猛对自己姐妹的帮助，后来明知有危险还是来探视何家母女等举动，慢慢开始接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爹。 于是，她抱着孩子，在何翠和何娇的陪同下，去探视凤三山，三人相互印证告知了何媚的身世。凤三山这次不停拍自己的脑袋，一边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命呀！” 在何翠和吴明聊得热烈时，何家两姐妹没有露面，让两人专心聊。期间有女服务员端茶倒水送小吃，也亲热地称呼他“吴仙人”。他纳闷的问何翠：“她们也认识我？” 何翠哈哈一笑：“她们认识你，你却不认识她们。因为，这两位女服务员是以前云集市‘蓝月亮休闲屋’的技师。‘蓝月亮休闲屋’关门后，考虑到都是苦命的姐妹，就请来做服务员了。” 吴明连连点头，“你们在做善事呀！难怪在转运。” 旁边的吴明的同行专心地听着两人聊天，一时间入神了，就像在听评书。 之四 “大师出山”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多过去了。吴明升职为云集市文化局办公室主任，据说还大有升级晋位的空间。他在这三年多时间里出书二部，三篇论文分别在省市县获奖，他本人已经成了本省的知名民俗文化专家。 他把老房子卖了，新买了面积比老房子大3o多平方米的房子，时不时把老妈接来住。他书房和藏书量也骤然升级。如今肖梅雪保持了一个习惯，继续为吴明动剪刀收集资料，同时使用了网络搜索的新手段。 一天晚上，吴明正在看书，肖梅雪惊叫起来，指着电脑屏幕吃吃地笑，还喊“老公快来看！” 吴明以为老婆看到了衣服新款，不屑地说：“行啦行啦，看个网上的东东老是一惊一乍滴！” 她坚持他过去瞧瞧，他只好凑过去看，只一眼，也惊呼起来！ 原来，是一篇人物专访《大师出山记》。夫妻两人都惊呼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这位专访中的大师不是别人，正是，张全法的表弟张宏宝！在文章中，大师的名字叫“张灵海”。 两颗脑袋挨在一起，一字不漏地看完专访，以及关联文章和数十幅照片，终于搞明白了。 原来，这个张宏宝当年被处罚后，从云集市销声匿迹了，结果今年开春出现在邻省的一处名胜“灵虚洞”，租了一间房子开业吃神仙饭。被障住心眼的某媒体人之所以称呼他为大师，是因为他访问出了其几件看似神通的事情。据说还有很多灵异事情大师闭口不言。 一则他为来旅游的几位官商看相、算卦、说前程极度准确，引起轰动；二则他帮助当地一名家长寻找走失的小孩子，用周易测方位和位置，真的去人一找分毫不差；三则他为当地一名矿老板做法驱邪成功。这矿老板数日莫名疼痛缠身，去医院诊治疗效一般，病急乱投医，托人找到声名鹊起的张大师驱邪。他设法坛施法，当场从矿老板家的花园里找出一条小黑蛇，说是这条小黑蛇作怪。还叫矿老板喝下符水。结果矿老板真的当场就觉得心情大放松，好了一半；四则他做好事撮合单恋男女和对方成眷属，经过他送“阴阳和合符”和暗中施法，撮合了三对男女。 媒体人引用张宏宝的自述和他店子里的一位貌似徒弟的年轻人说法，说大师自幼有奇遇，得授密不外传的道术，师傅云游之前还传授他两本秘籍。他长期淡泊名利，修炼提高自己，曾经多次做好事不留名。终于，某天夜里在梦中得到天师的嘱托说他该出山了，去为世间做一些善事，行世间修。于是他按照梦中的卦象，寻到了这处好地界，开始了为民造福的历程。 最后，文章说，某自诩文化人的大领导专门上门验证其学识和道术真伪，结果是事后聘请其为文化顾问，还要为其修法场，“张灵海”大师以“是机缘接受是福”的口吻被动接受了，同时谦虚地表示法场就不修了，可以修一所中国传统文化研习所，大家一起交流。 文章洋洋洒洒数千言，数十幅照片，以动人的语言，详实的例子，紧密的逻辑，描绘了一颗冉冉升起的道门新星，一位学识渊博却虚怀若谷的大师。 可是，这篇云遮雾绕的奇文在吴明夫妻这里看来，却是漏洞百出，一目了然。 吴明指一指一幅照片上的一张符篆，“你看，这不是《牛山密篆》里的符篆么？分毫不差！” 肖梅雪一直另外一幅照片，“这不是张全法在‘桃花局’上画的‘阴阳和合符’么？” 吴明点点头，“看来，这个张宏宝是个有心人。他学习借鉴了以前云集市几个神棍的道道，加以推陈出新，回避风险。如今看来，他一旦成势，会蛊惑很多人呀！” 肖梅雪撒娇道：“老公，文章里说了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你就为我解解密撒！” 吴明黯然道：“太阳下没有新鲜的东西！但是，有阳光就必有影子。我想，别处也一定会有像我这样认真的人吧！也许，他或者她叫‘张明，‘刘明’啥地也未可知！’” “哈哈哈！” 夫妻两人同声大笑，这笑声飞出窗户，惊动了窗外林中一只短耳猫头鹰。它寻思“大师要出山了，我这就去‘灵虚洞’探个究竟！”飞行的途中，它出“咕呜…咕呜”的混合怪异叫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