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长生》 第二章 大蛇赠药 清晨,黎明时分。 ≧ 天刚微亮。 灰色的岩石,苍茫的冰霜。耸立在其中的,是一栋颇为简陋的屋舍。对于如此寒酸景象,薛海两人却没有表露出惊讶。这等外出独自修炼之士,要是洞府盖得富丽堂皇才是怪事呢。 却说,隆成将师徒二人引入洞府,分宾主坐下,闲云野鹤的聊了几句家常后。赐给薛海一份普通的丹药当做见面礼。便在金逸的打下离开了洞府四处看看。开始谈起了正事。而薛海走出洞府,将随身行李放在旁边的棚子里。便眨动着好奇的眼神,四处参观起来。 想他薛海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好奇之心正盛。绕了一圈,见无神奇之处,便走得远了。不多时,忽而看到远处一座耸立在林海之上的岩壁中,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心下好奇渡步前去。却见林子里渐渐弥漫出淡紫色的雾气。 吸了几口,顿时胸中烦闷,眼冒金星!一惊之下,便知这是有毒的瘴气。可是此地极高,寒风刺骨,怎的会有瘴气?抱着如此疑问,薛海踌躇的上前一看,却见到那巨大的洞穴正冒出黑紫色的雾气腾腾直上!随之伴着隆隆的沉闷声。那升腾的雾气竟然将上面犬牙交错的树枝吹得哗哗直抖! 一挥袖子挡住门面,心中暗转纯阳真法消除毒气的薛海皱起眉头,放轻脚步上前细看。却突然间那雾气骤然停止!昨夜那条花斑鳞纹大蛇迅捷无比的从洞中滑出!巨大犹如水桶的蛇头在庞大的蛇身扭动之下高高立起!俯视而恼怒的竖起那阴森的瞳孔,盯着面前这个昨夜的小道士。 却看薛海,只是微微一惊之下,立刻认出这条大蛇。心知这妖怪虽无法口吐人言,可是开了灵智,能听得懂。便后退一步回瞪着大蛇道:“这位道友,昨夜一别让贫道惊异道友神通。今次无意闯入道友洞府,还望道友体谅。” 说完,见到这条巨蛇通体鳞纹开始变紫,心知对方已是最后警告,便想后退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就在此刻!那股原本以为消弭的毒性突然间在经脉之中猛然暴涨。集体涌向肚脐下三寸的丹田! “糟了!”薛海双眼圆瞪惊恐的低呼一声。正要运起真法相抗时,全身却开始无力。整个人啪的一下半跪在地上! “嘶嘶。。”大蛇不停吐着黑色的信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道士。而就在薛海惊恐的感觉到毒性即将冲入丹田,一不可收拾时。那大蛇竟然口含一枚周围树木的叶子扔在他脸前!薛海微愣之下,立刻恍然顿悟!正所谓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药。这些树木整天受到大蛇剧毒雾气的弥漫却枝繁叶茂,定是有独到之处! 没有丝毫迟疑,薛海一把手抓起叶子塞入嘴里。整个人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头观天脚观地。接着此刻正是太阳初升之际,运起纯阳真法炼化那树叶。而看那巨蛇,竟然张嘴一吸,方圆十丈毒雾眨眼间吸入腹中。然后盘身而卧,看了看头顶冒烟十分正经的薛海,便也闭上眼睛。守在他旁边养神起来。 话分两头。却说那金逸和隆成老人在屋室相谈。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逸兄,此次本是我师门私事。按理不当请你出手。可是我如今筑基未成,每迟一天,那魔头魂魄便壮大一份。如若这两天你不来,我都要亲身前去。免得欠下业障。而逸兄助我一臂之力,也是一份功德啊。” 那隆成老人十分愧疚的摇头叹息。不想那金逸忽然下定决心道:“本亥兄见外了。你我相识数十年,这等情分何处寻?如今你有责任在身,身为好友,我也会尽绵薄之力。”“这。。。逸兄如此大恩,本亥不敢忘啊。”隆成老人一脸感激的站起身子稽。 原来,隆成老人的师父本是筑基的道士。在这松洲也有些许名气。云游路过此地界时,遇上一个滥杀无辜修炼邪法的魔道道士。那时隆成师父年纪尚轻。不过三十有四。又到了筑基,正是傲气冲天血气方刚年纪。 虽然修为高深,可是心境修为跟不上。平生记恨魔道之人。便与那魔道交手。可是那魔道所修炼邪法亦是诡异阴毒,狠辣非常。交手几合,竟渐渐不敌!惊恐之下,他师父遁走之后,从同道口中得知此人也是大能。所练邪法俱是自创。便借来驱魔法宝。终将此獠击败。 可是那邪法端的是恐怖。虽能击败,却极难杀死!害怕来日报复,他师父将此獠镇压封印。化去躯体只留魂魄。可是封印总会减缓。算算来日,便是这几天。担心魔头复苏报复的隆成才邀请好友,一同再次封印镇压此獠。才有了如此这出。 却说如今,明白事态严重的金逸立刻站起身子说道:“既然事关重大,事不宜迟,我等立刻动身吧。”“也好。可是令徒。。”“留下纸条让他停歇数日便可。我等只是封印而不交战斗法,应该没有多大危险。”“那好,我等立刻起程!”说罢,金逸和这隆成便收拾行李道具,火急火燎的一同下山。留下仍然在消磨毒性的薛海一人。 也不知几何,当薛海再次睁开双眼时。西下昏黄的阳光已让他为之叹息。浑身有力的薛海站起身子,看着旁边一直守在身侧,张开双眼看着他的大蛇。微笑起来,稽谢道:“多谢道友赠药与护法之情。贫道铭记于心。”却看那大蛇见到薛海无事,便腾起身子,嗖的一下钻回那洞里。再无半点声息。 微微一愣的薛海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心下担心师父责骂,便赶回了屋舍。谁知见到两人俱是不在。桌上留下纸条。表明有事外出,三五天便可回来。让他薛海用心修炼后。他立刻有些无奈的准备休整行李,然后天黑休息。 可就在此刻,他突然现。自己还是孤儿时被师父收养,留在身上的玉佩却不见了踪影!回头想去才知道,原来留在了昨日栖身的那座破庙之中。虽然懊恼自己冒失,但闲来无事,薛海决定回去一趟。随便还可以游玩路上的城镇。吃一吃许久不曾吃上的鱼肉也好。 认为不过是一件小事的薛海万万想不到,这一去,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第四章 平息 “孽障!还敢害人?”早有准备的薛海怒喝出声。八≯一中>文≯ 一口咬伤舌尖。对着手中的铜钱剑就是张口喷出! 许是这妖孽也知厉害,见到薛海张口便是赤龙血,不禁有些惊恐,竟是欲做躲闪!可是此刻已晚。薛海大喝一声转手投掷。粘着纯阳赤龙血的铜钱剑一溜穿过那稀薄的血雾。妖孽受此打击,立刻出凄厉哀嚎。伴随着大量焦臭轻烟,血雾飞快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见到击退了那妖孽,薛海却也没有去捡回铜钱剑的想法。此妖道法力高深,比之自己高出正正一个大境界。虽然身死多年,又被师父和隆成联手重伤。再被自己击伤两次。却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如今已有畏惧之心的薛海头也不回,立刻一蹦抓住头顶坑洞,使劲的往外爬。 只是瞬息间,薛海已然翻出洞外。手忙脚乱的他,刚刚爬上那布满灰尘的青砖地上。连笑颜都不曾露出之时,一声满含决绝与不甘哀怒的嘶吼便从身后传来。 “还我道文!” “糟了!” 薛海脸色瞬间死白,只是心下一片冰凉。此刻的他,再无对敌之策。 正当时,血雾淡薄的如同轻烟般从坑洞冲上来,一把包裹住意欲挣扎的薛海! “完了!我莫非要陨落于此?悲呼!吾心不甘!” 正当薛海满心绝望之际,一道道符箓忽然从远处飞扑过来。蛟龙卷柱般围住那血雾。只是一阵电光闪烁,却听那妖道从血雾之中咆哮: “匹夫!暗中偷袭!” 只见血雾顷刻淡去,薛海得以脱身而出。落到地上,正值防卫时分,却见得那师父金逸此刻一手扶门,一手捏着剑诀闭着满是鲜血的双眼喃喃自语。 “师父!你没死啊!”薛海兴高采烈的如此欢喜。心下却暗自一凝。 不成想金逸皱起眉头大喝道:“费什么话,那妖道尚且未被剿灭,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却见金逸极其熟练的一脚踢在旁边倚在门边的剑匣之上。手捏剑诀往上一提,嘴中念念有词:“斩妖辟邪,乾坤一掷!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出鞘!” 只见朱红剑匣上的绳子无风自动而解,盖子猛然掀开,一道青色光芒从中飞腾而出,一下悬停在金逸身前。 薛海定睛一看,那被青光所包裹的乃是一柄三尺宝剑。剑身流刃似水,手柄上刻祥云彩凤。阵阵罡风扑面而来,端的是法宝一流。 说时迟那时快,闭着眼睛的金逸侧耳倾听,口中叮嘱道:“徒儿,看那妖孽在何处!万不得让此獠逃脱而出。否则我们师徒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的薛海也知轻重,立刻麻溜的从腰间布袋之中取出一张八卦盘。毫不迟疑的,他一口咬破手指,极快的在八卦盘上狂草“赦令”二字。霎时间,只见盘上的指针立刻偏转,牢牢的指着那前面的佛像! 只是一惊,薛海立刻焦急叫喊道:“师父,那家伙在佛像里!” 话音刚落,却见那佛像双眼流出鲜血,一点点血雾从那灿烂金身之上溢出。可是金逸哪里会让他接着法相附体?只是一个剑指,那青光宝剑立刻带起一阵光彩,刷的一下刺进佛像里! “徒儿!快!” 金逸嘶哑大叫。薛海却也皱起眉头。一下拍着腰间符盒,道道符箓闪电般飞射而出。 只见薛海单手一引,指向佛像。符箓立刻雨点般打在高大的佛像之上。瞬息间便铺满了整个身体。 “锁月,摘星,万籁,天蓬!三魂七魄,锁!” 说罢,薛海再次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上,挥手甩出血滴掷向那佛像。立刻,佛像出惊慌失措的叫喊,显然薛海此番作为着实让自己悔之晚矣。 果不其然,那依着门板勉强站起来的金逸忽然呵呵直笑道:“本以你魂魄自身,并无妙法克你。谁料你自投罗网依附法相。有了躯壳,便锁住你的魂魄元神!看你如何飞遁逃逸!今日你我本无冤仇,你修为高深,还是我等前辈。如今这番局面,让你脱逃便是引火烧身。怪不得贫道了!” 只见金逸单手一引,手上变化灭字决。忽然盘坐而下,面容严肃大声诵吟:“天降泰斗,紫薇神隆!正一如是,万法归一!” “不。不!我修道至今阳寿百余年,化鬼百余年,今日尔等小辈却想除我?不!” 却见金逸根本不加理会妖道所念。手上却连连变化手决。那插在佛像里的宝剑青光变金。符箓也大放光彩!如此奇妙异术,薛海虽知是纯阳法门,奈何修行低微不曾接触。此刻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吒!” 金逸忽然抬起双手大喝一声。那宝剑金光大盛!直晃得薛海无法睁眼,偏头躲避。 只听一声碎裂声金光泯灭。脸上犹有惊异的薛海回头一看。却见佛像平平无奇。原本的符箓却早已灰飞烟灭,那法宝飞剑此刻也化作碎片散落一地。定睛一看!碎片灰蒙暗生。竟是全无宝气,已然化为凡物! “咳咳咳。。” 突然此刻,金逸连连咳嗽。薛海悚然一惊急忙跑去,扶着金逸上下奇怪的打量师父道:“师父,那妖道可是除了?” 此刻的金逸满脸灰白,面有死色。嘴角流下黑血。却是大受损伤。 “无大碍的。” 金逸轻轻推开薛海,兀自坐在门边养息。薛海见此,便也合着坐下,替师父护法起来。 半响,就在薛海已然困倦之时。金逸那满是虚弱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此獠已然伏诛。。哎,如今能灭杀他实属万幸。百年来困于地底,已是极其虚弱。我和隆成联手却也不能敌。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急忙赶来救助,想必我也以随好友同去了。万不得已如此这般造化。对了,你是如何知晓我等在此的?” 本来装着笑脸的薛海一听这话,脸色刷的一变!好在师父已然双目失明,倒也没有被看穿。只得小心道:“徒儿回到屋舍,见到师父留下纸条。正是闲来无事,玩心大起,本是下山游玩的。谁知正好撞见。。” 好在师父也没有生疑。许是猜想薛海不过二十有四,整日跟他学道,一点孩童之心不可避免。只是佯怒拍了薛海额头道:“不听师父戒令,私自外出!再有下次关你禁闭!”“徒儿知错知错。。”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薛海脸色尚未缓和,那金逸却又再问:“你那隆成师伯如何了?” “这个。。师父,师伯羽化而去了。” 看了看那被自己一剑斩下级的尸体,薛海只好苦着脸如此说来。 “啊。。本我也如此想。隆成与我结交数十载。今日竟是阴阳两隔。天数,天数啊。” “那个,师父您的眼睛?” “哦,被那家伙用法力打入双眼,污浊之气入体。虽无大碍,但我这双眼算是废了。也罢,一叶障目,于修行不利。兴许此番我能因此顿悟呢?哈哈哈哈。” 看着金逸自顾自的开起玩笑。薛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慢慢扶起金逸道:“不管如何,受了大难。还是我带师父寻一僻静之地多加疗养才是啊。日前我路过一个小镇。地处偏僻,颇为清净。不如去那逗留几日?” “也好也好。不过此次非大难耳!好徒儿,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哇。” 第八章 阴局 原来,是那空明受师父戒令出来历练。八一≧中文 ≯ 指明要他帮此地的一户人家驱鬼。奈何空明不喜钟山寺的妙法,虽有法宝在身,无法让恶鬼伤己,却也干瞪着恶鬼无计可施。本来他害怕回去后被师父责骂,所以一路留意同道,希望借此一臂之力。可一路上来,只碰见薛海一家,如今尴尬无奈,只得有求薛海了。 薛海足足愣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脸上呈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世间修道之人竟有此等奇葩!坐拥宝山而不用!薛海当即动了心思,背上剑匣和必备道具从窗户跃下。看着空明那依旧的憨笑,稽道:“既然大师相邀,贫道自当尽力。可如此一来,我原本行程受了耽搁,许是要延迟些许日子了。不知大师可有对策?” 如此明晃晃毫不羞耻的索要好处,任是单纯之人也能看得出来。空明那清秀俊俏的脸微微一怔,继而一副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道:“道友见外了。小僧凡物不多,却有些许玩意,不知可合道友心意?” 说罢,空明从大大的衣袍之下取出一杆器物。乍一看去,不过一尺来长。两头大而中间细。上面刻着祥云神佛。两头俱是金环汇聚的锥头。头上两边刻着佛陀笑,骂,怒的造型。整个物事金光闪闪,好是惹眼。 佛门之物,薛海不敢太过放肆。而是细细看了一遍好奇道:“此物造型独特,不知是何法器?” 法器,有别于法宝。法宝能够和主人心意相通,并且具有多半变化,厉害的法宝甚至还有神通,能够御空飞行。可是法器却不同。法器如同一件死物。他既没有灵气,也没有神通,更不能御使飞行,也不能隔空攻击。法器在于他本身特殊功用。像薛海的铜钱剑,法剑便是这一类。有降妖伏魔之奇效,却无通天御敌之能。 本意以为空明最多只会赠送法器的薛海万万没有想到,听到这番话的空明龇牙一笑道:“并非法器,而是法宝。名唤金刚杵。可御使腾空,对鬼怪尤其厉害。而且此物冲击太大,普通妖怪一击即死。岩壁钢铁也能轻易撞碎。所以小僧不喜此类满是杀气之物,见道友清风徐徐,便赠予道友。” “什么!这。。这哪担当得起!如此贵重之物,如若令师知晓,岂不连累大师!”薛海一听是法宝,立刻惊讶的连连摆手。并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敢要。法宝物事,多是筑基前辈才能拥有。想他师父金逸,练气九层。漫漫七十多年的修道中,也只有两件法宝。其中一件招魂幡更是少有机会使用的摆设。唯独那一把青光凛凛的宝剑还是他深受师祖宠爱方才拥有。可想而知,与不过见了两次面的人赠送法宝,该是多么的荒谬了! 若非此人是傻子,便是另有所图! 不过薛海暗自提防,心下也是难耐。想他如今极为尴尬。除了正面无法使用的招魂幡外,全身上下就是几件烂大街的常备法器。而且不过练气五层的他还没学会多少御敌之术。简单的几招根本架不住场面。此刻要他捉鬼,简直让他丢人现眼。所以他才那么想赶回坐观山,看看隆成老儿那厮有什么珍宝。 听到薛海拒绝,倒也没有出乎空明预料。他只是摇了摇头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我师偏爱于我。各种法宝层出不穷。这物在道友看来可能珍贵,在小僧看来,却同鸡肋。如一件死物能结交道友如此同道,区区法宝何足挂齿?” 听着空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海哪里还有拒绝理由?很是不好意思的他也没敢接,挨着门户脸皮尴尬的笑道:“我听说,钟山寺法宝均是由贵寺法门加持,寻常人即使得了也无可奈何。。”“哈哈,原来道友在意这个。尽可放心,我钟山寺用这金刚杵需修炼降魔金刚经。此经太重杀伐,非我脾性。故而要师父削去了文咒。虽然威力不如从前,但道友只需稍稍炼化,却能使用了。” “这。。。如此重礼,贫道受之有愧。若来日大师有所需,只管知会贫道便是。” 薛海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着耳边说着。双手接过了那金刚杵。 说也奇怪,刚入手时异常沉重,可一道光华闪过,顿时轻若鸿毛了。 “道友哪里话?请随小僧走。那凶恶鬼怪还要道友相助呢。”“好说,好说。”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刻薛海也不得不陪着小心。也隐约知道,面前此子的师父,绝非练气修为,定是筑基中的高人前辈! 说着说着,两人已是来到这个余家。只见门庭高大,门前两对宣花石狮。气派非常。看那大门和门槛,也知晓这庭院家人来头绝不简单。可是修道中人与世俗中人不同,薛海自然没放在眼里。径直跟着领头的空明来到门前,轻轻的扣着门上的兽咬环敲打起来。 啪。大门被打开,一个脸上犹有惊惧神情的老头一眼看到空明,又瞄到空明身后的薛海,立刻如释重负的苦笑道:“大师,你这一走半响不曾有音讯,我家主人都十分挂念啊!啊,这位道长,远来是客,这边请,这边请!” 看了空明一眼,薛海便也跟着迈入高大门槛。 说起来,即使薛海决心脱离红尘,可如今那奢华装饰的门厅楼阁,着实让他小小一惊。跟在空明后面,好奇的左看右看。好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而且院子迎风飘来阵阵浓郁的花香。让他有些疑惑,如今时节,不应有什么花开啊。 “大师,您这一走真是吓坏老小儿了。我本是与人为善之人,不曾招惹是非。结下此等不干不净的东西,却也只能拜托大师了。” 还不待薛海看个够。一个包含焦急的声音便将他从金碧辉煌之中拉了回来。却见那高大门庭前,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急切的抛下阶梯,冲上前来迎接。而与之相对的,空明只是平和一笑道:“老人家无需如此。贫僧言而有信,已将援手带来。此次,定是能够捉拿那恶鬼,还您清平日子。” 这番话说完,这老头才注意到空明身后一身道袍的薛海,立刻弯腰恭维道:“敢问这位仙师高姓大名?若此次我余老一家避过劫难,定要立上长生碑,供奉仙师。” 微微一愣的薛海立刻迈步上前。稽还礼道:“余老不必如此。在下不过一游方道人,与空明大师相识,受邀助阵罢了。区区小名,不提也罢。” 薛海心里自知。毕竟此刻他冒名顶替已故的师父。在外作风不易太过招摇。唯恐被人识穿。可在余老看来,是对方有真本领,心高气傲。不屑告诉姓名。顿时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这时,空明笑吟吟的赶忙来打圆场:“余老,带我与道友前去那闹鬼之处吧。这等物事,不可拖延太久的。” 当下假笑掩饰的余老立刻摆手示意。带几人深入宅邸。 心里不在乎惹怒凡人的薛海边走边看。忽然眉头一皱,一眼看到附近几个厢房左右站着的人。身着华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应是余老家小,却面色阴沉,隐隐含有煞气。 而抬头直望。走廊悠长,虽然每隔五步就吊着灯笼。可是那灯火此刻却显得尤为骇人。随着阵阵寒风拂过,灯笼哗哗乱摇。使得薛海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皱起眉头贴在空明身后低声道:“大师。。” “稍安勿躁。” 第十一章 贵人天降 只见阴暗昏沉的天空忽然大放金光。八一小说网 一个人影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直取百鬼门面!薛海震惊的抬头仰望,那百鬼也已感到芒刺在背。只是奋力转身,三股叉迎面上架。一柄金光闪闪的九连环锡杖就当头砸下!硬生生砸在百鬼手上的三股叉之上! “轰!”这飞腾而下一击,端的是厉害非常。那股巨力只叫百鬼痛叫一声,整个骷髅身飞也似的砸飞,一头撞到了走廊上朱红的柱子,被倒下的废墟掩埋。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愣神的薛海看了看倒下的废墟,又回头看着那落下之人。 却见,此人端的是英气勃,有诗为证: 英雄男儿俊堂堂,三千烦恼俱灰扬。 身披金链白纱素,手持一丈九环棒。 赤珠连窜做束衣,额前八戒明心煌。 若问佛陀俱何往,妙化钟山号空凡。 正是一个极其刚毅的年轻和尚!披着白色素纱僧袍,赤红的佛珠盘在身上。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在不苟言笑的表情下更是严厉。那一丈长,浑身烫金的九连环锡杖,想必就是将百鬼打飞出去的法器。 只是愣神之间的薛海立刻如旱地逢甘霖,喜笑颜开的连忙跑到这和尚身侧,满脸掩不住的欢喜拘礼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果然老天有眼,要不是大师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贫道想必就死在那孽障叉下了。如此大恩,贫道没齿难忘啊!” 逃出生天的薛海连连答谢。可这刀锋眼薄嘴唇的年轻和尚一脸冷淡,只是斜眼看了看薛海上下,继而握紧手中高大的锡杖,头也不回的上前一步盯着废墟道:“贫僧一路赶来,恰巧遇上,并非为救人。”“额。。但还是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有些尴尬的薛海立刻应付。可是这和尚却没有了虚以为蛇的心思。而是横杖在前,凌厉的双眼死死盯着有些异动的废墟道:“莫在多说。此獠绝非如此便陨落之辈。” 一听这话,薛海也明白大局为重。立刻手捏引字决道:“贫道愿助一臂之力。” 只是话音刚落,那走廊倾倒而下的废墟忽然炸裂开来。断肢残垣四处横飞。有一条手臂碎裂成骨渣的百鬼,就站在中央。 双方只是默默对视,却可以感受到,百鬼隐隐忌惮这突然插手的和尚。显然那横来一击的威力,真的要他受了伤。 只不过半响,百鬼先打破沉默。却见他忽然举起三股叉指着薛海身边的和尚,嘴里好似含着怒火般叫嚷道:“这位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搀和进来呢?如若大师肯退去,此情百鬼谨记于心。” 谁承想,这和尚盯着百鬼身上套着的袍子,对百鬼的话置若罔闻。见对方不曾回应,本以为和尚也不想掺和,心里动了小心思的百鬼正待劝说,和尚突然大喝一声!从腰间布袋取出一并小巧的戒刀投向百鬼! 百鬼大吃一惊,心下却暴怒丛生,正要架起叉子打开那飞来小刀时,一眼瞧见远处的和尚单手竖立成掌,立于胸前。满脸盛怒的吟诵道:“拘魔锁!开!” 一听这番念叨,百鬼心底立刻涌起不安。 下一瞬间,那近在咫尺的戒刀忽然化为飞灰,竟然变化成一枚金色宝珠悬停半空。宝珠散出祥和庄严之气,大量的金丝从宝珠里四溢而出,闪电般的包围住百鬼,上下将他捆绑! “法宝!?这和尚什么来头?刚一交手就使出法宝!”在旁边看着的薛海心下暗自羡慕和烦闷。人比人气死人,对方一定大有来头,否则绝不会一出手就是法宝物事的。因为薛海在旁边已然端详出来,这秃驴也不过练气八层。虽然薛海是万万比不上的,可是这般年纪,说不得在天赋背后,尚有良师。 薛海心中碎碎念,那百鬼却惊慌失措。宝珠通过法力凝化的金丝极其牢固,将他全身捆绑动弹不得。甚至隐隐能感觉到金丝勒紧骨头里,火辣辣的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努力挣脱,一边奋力大骂道:“天杀的死秃驴!我好说歹说,谁知你不知相与。偷袭暗算贫道!想我行走修道也有一甲子,却从没见过你这种莫名其妙横插一手的疯子!” “哼!”这和尚轻蔑的哼了一声,竟然又从袖口里取出一卷古旧的卷轴。身边的薛海眼尖,一眼就看到卷轴上书三个大字:“金刚经。” “金刚伏法!喝!”和尚眉头紧皱,满脸煞气。随着手中经文抛出。这金刚经竟然无风自动,在半空中自己卷开。犹如一条蛟龙般立刻围上了百鬼。那经书上写满了晦涩难懂的经文,一个个符文从金刚经上浮现,接二连三的打在百鬼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金刚经!?”百鬼惊恐的惨叫起来。那浮现的经文打在身上,立刻激起了一大片的火花。不消片刻,百鬼已然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哼,孽障。杀我师弟,夺我宗门弟子肉身。今次在我金刚经之下化为轻烟,让你投胎转世不得,就此消失!” 使劲挣扎惨叫的百鬼听到这番话,忽然似有所悟,转过头瞪着渐渐化为粉末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和尚凄厉喊道:“空凡。。你就是那个小和尚口中念叨的空凡!?秃驴!今日伤我之仇,我百鬼一定会报!” “怕是你没机会了!”空凡恶狠狠的如此说来,随手将锡杖扔在一边,双手合十按在胸前,立刻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 神奇的事情生了。随着空凡口中念念有词,那围着百鬼环绕的金刚经闪烁的符文越加频繁。好似曾经吃过这种法宝的亏,百鬼明悟,若以全身法力抵抗金刚经,势必遭到更强烈的反扑!此刻他也明白,万万不是这秃驴的对手。只是惨叫一声,放下狠话道:“秃驴,我记住你了。山水有相逢!” 空凡立刻察觉不妙,正要加紧施法之时。只见被金丝和金刚经包围的中间,一股冲天黑气击破宝象佛光!大惊之下的空凡担心法宝受损,立刻招引而回。那佛光和黑气也同时不见。 站在一旁的薛海干瞪眼。这两人不管是修为还是手段和法宝都高出自己几个头,完全没有帮忙和插手的机会。眼见斗法停下,薛海立刻眺望那地方。却完全不见百鬼身影,只是地板上徒留了黑的骸骨和破旧的僧袍。 “咦?空凡大师可是灭杀此獠?” “非也。。”空凡一脸懊恼和烦闷的摇头。上前来到骸骨处,蹲下细细观望。忽然隐有惊色道:“我低估了这孽障。竟会使用天符宗的断尸兵解法。” “什么!”薛海听闻也是一惊。这断尸兵解法乃是这附近修道同门都有名的秘法。将魂魄分出嫁接在一副傀儡之上。可以用法门操控,而且行事极为顺手,修为上也可以用到施法者的五成。厉害无比。可唯一的缺点就是施法者必须在近距离施法,也就是说,离这里不会太远。 “此獠真正的法身定是在这附近。避免夜长梦多,贫僧定要尽快斩杀以绝后患。”说罢,这年纪轻轻,却显得很是冷漠的空凡就要离去。逃出生天的薛海见得这和尚好生厉害。联系百鬼所言,此人也是钟山寺的弟子。便有了结交之心。 薛海赶忙上前几步,拘礼谢道:“不管空凡师兄如何看待,救我一命却是大恩。贫道师从纯阳门还冲真人门下。本名金逸。今感如此恩情,来日定登门拜访道谢一二才是。” “哼!”谁知听到这番话,空凡停下脚步,偏过头冷着脸斜视薛海道:“师父常说,天下游方之人,多沾染了世俗恶习。我并不苟同。如今却觉,师父所言极是。纯阳门金逸,起码六十以上。练气九层的修为和一把飞剑法宝。我观你施法和摆阵,俱是纯阳手段,你却不是金逸。我且不说你隐瞒相欺之行。如此辱蔑同门,可看你心术不正。” “。。。。”空凡这一番话,却让薛海沉默起来,不再言语。既已识破,那也无话可说。 却见空凡眼睛一亮,忽然摊开手道:“本寺法宝,不能外流。还望道友归还。”“嗯?大师何出此言?”薛海心中噶噔一下,脸上却强装镇定。 可是见到薛海否认,空凡明显的皱起眉头,很是不耐烦的晃着手,语气也开始变得见外,道:“阁下此番作为,未免有些下作了吧。贫僧可不曾有陪阁下玩耍的闲心。可别逼贫僧撕破脸皮啊。”势必人强,不得不低头。薛海审视,十个自己都不一定斗得过这厮。如今只能自认倒霉了。 薛海很不甘心的抿了抿嘴。从布袋里取出那还来不及炼化的降魔杵。强作欢笑道:“是贫道忘了,还请大师饶恕啊。” “哼。”依旧冷着脸的空凡五指一张,那降魔杵竟然自己飞起,回到他手上。尚不待薛海反应,空凡就转身一个拘礼,一把抄起地上的九环锡杖。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一句话徘徊不息。 “贼寇未灭,故而不能向阁下辞行。若要回上煌镇,向东走六里便可到达。阁下保重。” “回上煌镇?我此刻不正是在上煌镇吗?”薛海愣神的喃喃自语。好似回应他的,原本阴暗的天空渐渐放亮。东边打下来的刺眼阳光让薛海一阵回避。看了看高度,竟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真是奇了!莫非此地被那百鬼道人用法阵整个罩住不成!”薛海惊叹的如此说来。而原本黄瓦红柱,亭台楼阁的奢华院子,也随着阳光照下而显出原形。 断壁残垣,草木横生。一派废弃几十年的院子废墟就活生生的呈现眼前。脸上挂着意外表情的薛海忽然一凝,就这么原地呆了半个时辰。才松了口气,嘴角上隐约露出一抹阴笑道:“秃驴便是秃驴。若是我道门中人,死尸定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说罢,薛海难掩激动的心情,急急来到百鬼肉身被打碎的地方。毫无形象的蹲下身子扒开那些骨灰和衣袍。只见一把用白骨炼制的三股叉,和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葫芦,就这么安然的躺在灰烬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捧起一个法器一个法宝在手中把玩,兴奋得意之情流于言表。只见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竟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二章 金银凡物 离开废墟朝东走了半个时辰,穿过一条小溪和大片野林,重新回到了上煌镇。> 八一小说网 果然如薛海料想,原本那家投宿的客栈掌柜根本不认识自己。而他们昨天也没有一个道士入住。想来从接近上煌镇的时候,就已经被百鬼道人盯上,下了套迷了魂。 眼见已然正午,薛海索性继续赶路。他如今身上常备道具消耗一空。虽然法器换了一个三股叉,可是此类兵器薛海用得并不顺手。那白色青花的葫芦,里面装得全都是尸气和瘴气。放了出来,只会惹得一身骚。需要些许时日炼化过后,再另作他用。所以此刻薛海只得将前往坐观山的打算搁置。先去最近的灵场补充一下补给。 所谓灵场一说,渊源也久。没有宗门,不曾拜师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获得了一些师门典籍。自己在家修炼,小有所成。一般来说,此类道士不属于任何门派,修道中人便称他们为火居道士。用以区别传承。 而往往火居道士因为没有师傅指点修行,道行都很难长进。突破练气者更是凤毛麟角。故而这些火居道士为了一心修道,却无法辟谷修行,只得贩卖道士常用物品维持修行费用,多是用俗世金银凡物交易,少有用丹道之物来换。 而这类火居道士,经常是一代传一代,久而久之,来往的道士便将此地作为暂时歇脚,或者和其他游方道士交流的落脚点。不仅可以结交同道,也可以以物换物,换取需要的东西。所以传了几代的火居道士有了积累的财富,建了专门服务道士的驿站和市场。希望一代代传下去,获取更多宝物丹药后突破练气,得进筑基。寻一门派拜师加入,扶持家门。 所以时间一久,来往的道士都大概记下了这些补给所在,称作灵场。各处的火居道士也纷纷聚集在灵场一同贩卖维持修行所需。而那里有道士所有需要的东西,而且金银凡物,对道士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物事。 薛海本是梁国人,跟师父金逸走南闯北十数载,一些灵场到也去过。此刻薛海要去的,是四十里外涅门城的灵场。可四十里之远,说长不长,说远不远。徒步急行,半天功夫就可到达。漫步也只需一天光景。而奋战一晚的薛海此刻形神俱疲。肚子空空如也,需要五谷杂粮祭奠那五脏庙。。可问题就来了!他现在没钱! “钱钱钱。。我堂堂名门宗室子弟,竟有苦闷凡人钱财的一天。师父九泉之下,定然会责骂于我啊。”薛海一脸无奈的走在街上连连摇头。上煌镇之外,除了几个村子,便再无人家。烈日当空照,腹中空如也。此刻薛海真有颜面扫地之感。 “普通来钱太慢,若是抢劫,被道门中人知晓了,定然沦为笑柄。万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薛海摇头看着附近的当铺,立刻快步离去。正忧郁间,听着街道两侧那些小贩叫卖货物的声音,薛海灵光一闪!快步离开了上煌镇。 只是一个时辰后,薛海手持一杆幡,悠然自得的重新走进上煌镇。却看薛海此刻手中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一袭白幡。上书四个大字: “仙人指路。” 薛海固然很饿,此刻也强装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晃悠悠的走着,手里拿着连法器都不算,仅仅是装样子的拂尘左右挥舞。下巴和人中沾上了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胡子。只不过那盘在葵水冠里的头,少了几缕。 如此派头,却也真能唬住人!乍一看有道骨仙风的高人之感。让街道两侧的平民纷纷好奇观望,私底下评头论足。 左右余光看去,见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薛海索性轻唱道: “出门恐血灾, 闭门忧灶台。 老君头上拜, 黄符脚下踩。 黑狗屋中吠, 凶光照四野。 安平天下间, 仙人指路来。” 这番装腔作势之唱,着实吸引了一些人。眼尖的薛海看到,远处四五个身着武士服的男女对自己指指点点。好似争论什么。最终那为的批男子唠不过那双辫女子,带着这波人走上前来。 薛海心中暗喜生意上门,定要好好宰一宰这些肥羊。那五人迎面走上,薛海立刻上下打量。五人俱是武士服的打扮。或黑或蓝。身上都佩戴兵刃武器。那为男子年纪不过二十靠三,倨傲的脸上透着浓郁的怀疑。腰间两把青石剑,和手掌上厚厚的老茧看出,定是一个走江湖的武夫。另外一个老头,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前者背枪,后者插着大环刀。除了那名腰间挂着皮鞭,穿着橙色武士服的少女外,就是一个矮小,但是浑身皆是肌肉的壮士。 那披为男子带着众人走到跟前,薛海立刻拘礼抱拳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这男子斜眼看了看薛海手中的仙人指路,不禁轻微蔑笑道:“不是说仙人吗?我到此所为何事,你定然知晓。” 看这阵势,薛海知道应该是来砸场子的。只是运用观气法略微一扫。这几人额头上都冒出红光。而且红光从天灵盖喷出,竟然不久就要遭到血光之灾。而且几人黑眼圈十分明显,那大汉腰间还有来不及吃完的半片烧饼吊着。 于是薛海轻笑几声,摇摆着拂尘仰起头笑道:“贫道只为指路,而非通万事。阁下意欲为何,贫道并不知晓。但是阁下连夜奔逃,身上血腥之气颇重。与其在此消遣贫道,不如赶紧逃命吧。” 此话出口,这五人立刻虎躯一震!那男子和身边几人面面相窥,旁边的女子立刻连连点头,对披男子说道:“师兄你看,大老远的我就看出此人不同。风采隐隐和二师伯类似。我绝不会看错的。”这披男子没有搭理这个师妹,脸上满是抱歉的抱拳道:“仙师,之前多有得罪。只是江湖上人心险恶,希望不要怪罪我等谨慎。” 说罢,见薛海淡定的摇头,披男子看了看左右。众人忽然极有默契的点头,好似认可了什么。披男子才说道:“既然被仙师看了出来,我等也希望仙师帮忙。。。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酒家,待晚辈寻一僻静风雅之所,以盛宴款待,再行赐教。您看如何?” 看着这披男子希夷的目光。薛海心下突然有些犹豫。他本是想借助观气法赚几个小钱。足够买一些常用的朱砂,黑墨,蜡烛,符纸等等就行。如今这伙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小事情。无亲无故的卷入不是本来心性。可再又一想,这伙人虽然都是莽夫,可衣着华丽,佩戴的香囊都是银丝编制。来头一定不小。心下缺钱的尴尬和对本领的自信,让薛海只是转了眼珠子,便笑道: “修道之人,戒荤腥。粗茶淡饭即可。还未请教。。”“在下振威镖局少镖主刘思剑。”说罢介绍那老头,大汉,壮士和少女道:“这是我三叔,江湖人称江里龙的就是他老人家。这两个是我属下张康和张建。这是我师妹6清。” 薛海了然点头。摇摆着手中拂尘拘礼道:“贫道师从纯阳门,本名金逸。”“哦,原来是金仙师,失敬失敬。”刘思剑立刻恭维。逐薛海跟着几人前去酒家。 不提薛海心中暗爽。进了一家三层的酒馆。寻了一个僻静雅间,用屏风围绕,青竹点缀。看起来好生舒服。 踩着红木楼梯,那大鼻子头快掉光的老头故意慢了几步,趁着那几个年轻人跟薛海套近乎,侧耳对身边的刘思剑暗道:“侄儿,此人真的信得过?我看他年纪不到三十,不能因为一言一语就信了他。江湖人心险恶。我们如此做是否太过草率了。” 听到这番话,刘思剑下意识的看了眼隔着五步,和张建他们聊得欢快的薛海。侧过头对老头说道:“三叔,此人一眼便看穿我等逃命。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师妹与二师伯十分亲近。她也如此说,应当**不离十。可否记得,我等临走前二师伯算了一卦。说是我等一路上很是危险。有血光从天灵喷出。” “哎。。。”老头叹了口气。还是不服的说道:“你那二师伯是厉害,这我承认。可是人心叵测啊。我等总不能问都不问就将我们的底子说出去吧。等会,且看我试一试他。若他招摇撞骗,定要此等神棍好看!” 虽有心劝说。可事关重大,刘思剑只是一个犹豫,便答应了。印证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十三章 结识 当下无话。八≯一中文网≥> 店小二引着众人来到雅间。在刘思剑吩咐上一些素斋后,众人分宾主坐下。张建张康两兄弟守在门外。唯独刘思剑,6清和老头陪同薛海。 薛海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档的地方,不禁有些好奇来回巡视。将剑匣和拂尘放在一边,嘴里不断惊奇。 几人说说笑笑,店小二便送上素斋。白玉豆腐,清蒸蒜薹,千叶竹笋,花豆粥,椒盐果仁等等。皆是用白瓷碟装,摆了满满一个大圆桌。 一闻如此鲜香,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薛海可差点忍不住。顾及礼仪才没动筷子。等到刘思剑招呼并先动起筷子后。薛海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见薛海吃相有些狼狈,众人皆是一愣。那老头见几番饮茶,饭也吃得差不多,知道时机来了,便笑呵呵的倒满一杯清茶站起身子道:“仙师如此年轻,竟有如此本领。真叫老小儿羡慕啊。” 薛海茶足饭饱。见到老头站起,连忙跟着站立举起茶杯相迎道:“先生客气。贫道也只不过会一些驱邪除妖的本事。各位英雄豪杰,贫道自愧不如。”说罢,薛海仰头饮下这杯茶。 对方谦虚客气,满嘴乱话。这也在老头预料之中。只见他满脸笑意同饮下茶水。坐回座位道:“老夫走南闯北,不敢自夸,也算见过一些世面。早年曾听一位挚友说,像您这样的仙师都会看人气运。我并非太过相信。” 心中噶噔一下的薛海忽然停下筷子,才笑道:“气运一说,虚无缥缈。当不得真。”“可是,我听闻说,有一门法门唤作观气法。可看此人之气,不知是否为真?” 本来道门之术,薛海并无意告知这些凡人。可如今对方连法门之名都以知晓,若自己避而不答,不仅失了礼数。还让别人徒生疑心。 薛海心中如此翻腾,片刻间便下了决定。只见他缓缓点头道:“既然阁下已经如此说了。我再隐瞒便是失了礼数。我等道门中人,却是通晓一些看人血气的法门。可人之气运充满变数,并非一时之气可以比较。故而这类也只是小术,平常上不得台面的。” “诶,一时气运也是气运。敢问仙师,在下如今气运如何?”这时,一边默不吭声的刘思剑忽然笑着搭腔。旁边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却没说话。 正所谓吃人嘴短,那人手软。道门之中,虽无戒令。可卖弄道术之法实是下作。可如今骑虎难下,薛海也只得下作一回。只见他看了刘思剑一眼,放下筷子摇头道:“我若说了,少镖主千万莫动气才是。”“说罢说罢,尽说无妨。”旁边有些激动的6清眨着小眼睛期待的催促。 薛海只得站起一个拘礼道:“少镖主有血光从天灵喷出,此乃血光刀兵之灾不远之象。” “胡说!”老头佯怒站起怒喝。薛海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其实,少镖主五人皆是此相。若少镖主觉得贫道欺世盗名,贫道立刻便走。若信得过贫道,贫道定当全力相助。”如此说完,薛海心中暗道:“若救你一命,却现你没钱。看贫道不活生生炼了尔等的魂魄!” “三叔你看!清儿可没骗你!仙师就是仙师!”6清很是得意的晃动两条小辫子。老头和刘思剑对视一眼。俱是放松的点点头。那刘思剑立刻抱拳道歉道:“方才多番试探,实属无奈,还望仙师海涵。”“嗯?”薛海微微皱起眉头。只是站着并没表态。 那老头立刻跟着拘礼道:“仙师还请饶恕则个。实情是,我等出门前,我侄儿的二师伯通晓一些道家法门。他看出我等血光冲天好心告诫。我等不信,结果护着的镖被人劫去。还一路被人追杀至今。” 说罢,指了指一边得意的6清道:“这小丫头乃是二师伯的半个弟子。虽然没学过什么玄术,却也略通一二。路上见到仙师,便说你与二师伯微妙的熟悉。故而才冒险探知一二。只希望仙师搭救我家少镖主。事后定当重谢。” “追杀你们的都是谁?”薛海淡定的坐回位子如此问道。那刘思剑听闻如此,以为薛海已然默许。便开心的抱拳道:“釜山镖局的人,暗中害我。”“既是凡人,我便有法可应付。”知道没有同道在其中,薛海便笑着应下。 “这是极好的!如若将少主安全送回柳江城,老小儿必当厚报!”老头开心的急忙表态。而薛海表面没什么,心里却是一叹。世间竟然如此巧合。那柳江城的旁边正是坐观山。如此,当真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啊。 可就在这时,高大的张建急匆匆的走进来,对着刘思剑抱拳道:“少镖主,釜山的人马寻来了。”“马车准备好了吗?”“早已经在后院停下,就等您了。” 听到如此,刘思剑立刻道:“事不宜迟,仙师还请移步。”“不急。”薛海笑得有些坏。只见他随手从腰间的符盒里,取出仅剩的三张符箓的一张。贴着嘴唇极快的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啪的一下贴在了门房上。才背起剑匣拿起拂尘道:“现在,还请少镖主带路吧。” 待到薛海和众人相继走远后。一群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一把冲进房间。一个个手持大环刀的怒目而视。却只见到圆桌上摆放的碗筷和剩下的菜肴。 “跑了?”为的一个大汉气急败坏的乱叫。众人手持大刀鱼贯而入。可是谁承想,那贴在门板上的符箓忽然融入其中。只听一声巨响,门板啪的自动关紧。 “嗯?!”众人随之一惊,旁边的一个大汉立刻上去试图打开。可无奈如何费尽全力,门板依然纹丝不动。 “大哥,这门板好似中邪了一样,打不开啊。” “屁话!”为的大汉瞪着铜铃的双眼大步到来,抬起脚猛然踢去。可是纵然全力施为,可门板依然不动。 大哥愣了愣,小弟们也奇怪的看着他。顿时觉得丢了面子的大哥。脸腮立刻通红,气急败坏的推着门大喊:“哪个不要命的把我们关在里面!让大爷出去,杀了你个挨千刀的!”可是无济于事,门依然不动。 “还看什么,快来帮忙啊!”气急败坏的大哥对着周围小弟如此大喝。众人立刻唯唯诺诺上前帮手。直到半响过后,全部都累趴了。大哥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吼道“真邪门!弟兄们爬窗户!千万不能让那几个小子跑了!” 。。。。。。 马车之上,林道之途。很是自得的薛海悠闲的坐在车里,左右挥舞着拂尘。迎接着6清还有刘思剑的赞叹之声。 “仙师,究竟施展了何种妙法,那帮贼人为何至今还没追来?”刘思剑一边望着依旧空无一人的林道,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海。反观6清,虽说不知是何种法术,却也很是兴奋的连连说道:“仙师,能教我吗?教我吧。我愿拜仙师为师!” 满脸笑意的薛海继续装模作样,然后笑道:“若我记得不差,前面不远就是涅门城了吧。如果刘少主不嫌弃,贫道想在涅门城逗留几个时辰,有些私事想处理一番。想来釜山镖局的人,想不到我们绕了远路,也不会追来。” 薛海打算顺路前往涅门城的灵场补充一下物资。前行之路漫漫,从涅门城绕路回到柳江城有一天的路途。路上不知会生什么,还是找些防备才好。 闻听此言,刘思剑只是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三叔。这老头也是微微一犹豫,然后点头道:“涅门那里有我们振威的分局。是小福领班。如今你出事,镖头一定到处找你。想来他们也是急的很吧。我们跟他们会合,也好报知镖头。有了援兵,也不怕釜山那帮混账找上来了。”说罢,刘思剑也是愣住了,然后露出了然神情。 只见刘思剑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仙师,等一路安全后,望仙师能见一见我父亲。也见一见我二师伯。” 心下知道对方起了招揽之意的薛海尴尬的呵呵一笑,掩饰道:“此话说了太早。贫道身有要务。并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顿时,四下无言。 第十四章 分别 “这就是我涅门城的分局了。≯ 八一>中文≥ ≦仙师可来寒舍一聚?”刘思剑下了马车,很热切的邀请。 薛海有些尴尬的也下了马车,挥舞着拂尘说道:“不瞒少主,我此番是有急事。容贫道先去办理。待到午后时分定当回来赔罪。还望原谅。” 薛海虽然笑容可掬,却也不傻。现在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人。而且如今修为低微,一旦对方怀有歹意,被人围攻。如今自己要符箓没符箓,要法宝没法宝,进去就是一个死。所以就算要进去,还等从灵场回来了再说。 却说刘思剑,只是干笑一声。虽不知为何薛海如此抗拒,也不好多说其他。对着身边的张康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取出一带银两递给薛海。道:“这是小小心意。可惜如今身无长物,无法答谢仙师大恩。待我回到柳江,定然重重报答。” “以钱财诱我吗?此子颇为精通人情世故啊。不过也罢,此时我急需金银凡物。”当下薛海款款笑纳。挥舞手中拂尘道:“就此别过。如少主有急事可先回柳江,贫道不日也当回往。到时必定登门拜访。”“言重了。” 看着薛海扛着仙人指路渐渐消失在街道。一边的6清有些舍不得的对刘思剑说道:“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留在此地凶多吉少。万一被釜山的人马追上可不好。” “刚刚这个薛道长已经认可了。”刘思剑皱着眉头如此说道:“他看出来了,涅门城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分局。我们来此纯粹是送他来的。”“没错。”一边的三叔点头称是:“这也好,此人多少有些本领。如今也不是愚笨之人,欠了我们人情。定然会回报的。刚刚他不是已经说了吗?让我等自行回城。他会记住这份人情的。” 话音刚落,刘思剑猛然挥手道:“多说无益,既然人已经走了。我们还是赶快赶回柳江城吧。绕了一个远路,釜山的那帮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察觉。”说罢,几人立刻登上马车,随着一声马鸣,街道上的平民一阵避让,带起漫天沙尘飞驰而去。 把玩着钱袋中银两的薛海看着马车远去,毫不意外。他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灵场所在。 “灵鸟当铺。”薛海伫立在街头,不禁噗的笑出声来。却见旁边的牌匾还挂着一个小牌,上书:“土易”二字。简而言之,土易就是场,这个当铺便是当地的灵场。 当下薛海施施然走入,那当铺前有木廊子围着。一个留着八撇胡子的掌柜一样看到进来的薛海,眼前一亮。笑道:“道长此来可有典当之物?”却见薛海熟门熟路的摇了摇头道:“只来与同道共聚。” “哈哈哈,道长勿怪,这是流程嘛。”掌柜的笑哈哈的打开旁边小门出来,摆手道:“请。” 薛海施了礼,穿过典当铺来到后院。眼前却立刻变了模样! 三层楼的大厅中间,是蜿蜒盘旋的木质楼梯。数不胜数的客房随处可见。冠盖云集的同道四处走动。仿佛一下置身与一家大客栈之中。 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火居道士在面前摆着地摊。僧人和道士来往寻觅。偶尔有累了的同道转身上楼,去客房休息。真是好不繁盛。 对此很是熟悉的薛海立刻混入人群之中,看着两边道士摆放的货物。 “这位道友,贫道亲自从秦国采买的上等朱砂炼制的红绳。还有这松花树培植的符纸。均是上乘!若不入道友法眼,这采自丰南河河底的黑银锻造的法剑,上刻驱邪十二套铭文!也是本店的招牌。” 走着走着,一个头有些半白的老头整了整破旧道袍,立刻对着迎面走来的薛海呼喊。闻听此言,薛海上前伫立。也不理会这道人的吆喝,而是细细把玩检查这些货物。、“嗯,这朱砂和符箓倒还真的不错。”薛海很满意的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摆放在旁边的黑银法剑。黝黑的剑身反射着烛光,显得杀气森森。 薛海心下不免有些心动,丰南河是出了名的妖河。很多河妖寄宿此中。一有外人绝对竞相扑食。别说普通凡人,就算是修为有成的道士都避而远之。 说这把剑是丰南河的黑银打造。薛海不怎么相信。充其量就只有两成黑银。其他均是黑铁熔炼而成。可就算如此,此剑也是一等一降妖驱邪的宝物。于是薛海笑着说道:“道友,三百张符箓,一并铜钱剑,十二个烛台,两盒朱砂,两困红绳。还有一盏迎客钟。”“哦。。哦!好的好的。道友稍后!”这名火居道士立刻打起精神!这可是大买卖啊。马上开始从脚边的竹篮里翻找起来。 见道人开始准备货物,薛海笑着道:“道友好生厉害,这黑银可十分难寻啊,我倒是很想知道,道友真的潜入丰南河中收罗黑银吗?”闻言,这火居道士浑身一震。头也不回继续翻箱倒柜的说道:“哪里,是前辈高人卖给我的。我哪有那种修为啊。”“嗯。。。”薛海不可置否的点头。轻轻摸着那宝剑。 “剑身的重要不对。。太轻了。加上那滑腻的手感。看来这把剑至少用了五成的黑银。” 心下更是坚定了某种预想的薛海不再多言。他等到这火居道士将东西配置好后。薛海放入了剑匣的侧口里。给符盒上满符箓。随手花了几锭白银。在道人的千恩万谢中走上了楼。 只留下那老道人满怀心事的原地不安。 “道友安好。” “安好。” “同好。” 一边上楼的薛海一边给路过的同道打招呼。上到三楼之后,交了一两白银,寻得一处僻静的房间歇息下来。 第十六章 练气六层 默默的将那把法宝短剑收入剑匣。网 薛海只是在旁边一找,就找到了用来洗浴的大木桶。 拖着五人的尸体,就好像拖着破布袋一样,薛海将他们一股脑的扔进了木桶之中。 将老道士的库存一扫而空的薛海。忽然觉得有些飘飘然。 这一次,他不仅得到了黑银法剑,还有一并短剑法宝。更有额外上百的符箓,朱砂,红绳,铜钱剑,八卦镜等等。还有若干银两。 薛海伫立茅屋中,不仅有些彷徨,他如果之前按照往常脾性。放过这一家老小。那么不仅有了一个死敌暗中窥探。而且也没有如今这般丰富的战利品。这一切,都是师傅当初的教诲! 默默来到木桶边,俯视着里面腥臭的尸骸,血液也都放干了。可惜的是,先前杀人,遗漏了很多。如今五人分量,也才区区半桶鲜血而已。 一摆手将尸骸拉出来倒在地上。薛海默默的解开衣带,脱去衣裳。放开头冠。赤身**,披头散的泡进了血水之中。 强忍着那股刺鼻的腥臭味,薛海心中回想血旨神道的秘法。只是一个剑指。十六道符箓立刻飞起,围着木桶贴了一圈。然后又是一指。六道符箓再次飞出,贴在了薛海的背部,额头,胸口,双手。 见到万事俱备。薛海闭上双眼,双手连连变换印决。口中喃喃有词。半响过后,只听他大喝一声“吒!” 那木桶之中的鲜血忽然渐渐散出妖异的红光。红光接连闪烁,映照得薛海脸庞十分阴森恐怖。可半响之后,这桶里的鲜血好似沸腾了一样,啵啵啵的往外冒泡。 下一刻,薛海感觉到丹田之中的真元已然运转全身周天。和布下的符箓形成共鸣。明白时机成熟,只是手印变换,奇异的事情生了! 那木桶之中的鲜血好似活了过来一般。沿着薛海的肉身渐渐攀爬蔓延。渐渐地,鲜血完全将薛海面孔覆盖。整个人如同被血液包裹起来了一般。 “收!” 只是一个手印。薛海立刻运起血旨神道的法门吐纳。刹那间,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鲜血正被自身的毛孔飞快吸收。运行在全身的真元法力立刻贪婪的吸取着血液之中浓重的精气!大量而不需要经过周天运转吐纳的精气直接被运入丹田,瞬间就转化为更为庞大的真元法力!而大量的精气运转之时,也将身体之中大量的杂质随同血液一同排除身体!此刻,薛海好似与木桶合二为一,血液循环不仅存在自身,整个木桶里的血也在不停的融入到他的血系之中! 只是很短的时间,远远比之薛海还要多出三倍的巨**力充溢在他全身!事不宜迟,薛海立刻开始冲击练气六层。 一**强大的法力真元渐渐汇聚到丹田之中。巨量的法力代表巨大的压力。如果没有那包裹着薛海的鲜血,就可以看到此刻的薛海脸色有多么难看!那是自身体之中经脉和丹田巨大负荷的痛楚。 调养!薛海正用自己平时绝不可能积攒到了海量法力一遍又一遍的灌输丹田!丹田随着法力不间断的补充的挤压,正不断变大扩大。本来只有豆子般大小的地方转眼间已被撑到核桃大小!可薛海也在忍受着剧痛,但是痛并快乐着。练气阶层的分别。就是丹田的大小。这么一个过程,若是平常时期,薛海的法力早就已经枯竭。要调养道核桃大小,需要平常人足足数年日夜不断的磨练!可此刻好似上了一个强大马达的薛海完全不用再花数年,说不定,今夜就可以突破六层! 时间,就在无尽的剧痛之中悄然度过。 。。。。。。。 巨量的法力已然枯竭。薛海默默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光。其中更是有掩盖不了的喜色。 自此**,他竟然顺利的突破到了六层!换在以往,简直是不可能。可就是如此,他将停歇三年的五层一举突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不住仰天长笑的薛海顿时豪情万丈。虽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可如今功成,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筑基也不再只是幻想。他有资格,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修道名师! 想到如此,更是爽快。薛海猛然站起。全身上下却响起啪啪啪的碎裂声。 微微一愣的他低头看去,却见皮肤之上结满了一块块又黑又丑的污垢。那都是换血之时被带出去的污秽杂质。 而原本木桶里的鲜血,此刻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好!这血旨神道远我的想象!如此神法简直厉害。”薛海很是开心的跑到河边,打了一大桶水,给自己重新洗了一个澡。污秽尽去之后,那皮肤白嫩光洁,身体之中经脉也是四通八达,畅行无阻。 说实话,薛海从没有感觉如此快意过。他似乎觉得,自己从此之后,再无任何障碍! 只不过薛海并未注意到,那光洁的皮肤虽然白嫩,色泽却显得有些惨白。 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早年师父的教导:“大道之中,没有捷径。” 如此快而神效的法门,势必会有更为重大的缺失和弱点。 正如被岩浆覆盖的森林会毁于一旦。但是遗留下来的黑土会使得后来者更为茁壮成大。 同样的,得以在富饶黑土上成长,得天独厚的森林。他的代价,也是会被另一波的岩浆淹没。 那么这棵小树苗,能成长到何时呢? 第十七章 黄蟆皮 从布袋中取出自己防备的一套道袍穿上。八一小说网 薛海来到河边接着倒影开始整理仪容。却看此刻的薛海,一身道袍虽然还是纯阳门的服饰。可气质乃至眼神,都不再像不久前的那个师傅新丧的小道士了。 有诗为证: 朱匣黑剑白玉葫,青衣素履葵水冠。 可怜老儿空有宝,徒惹恶念举家亡。 浴血天良终丧尽,仁爱谦诚弃作糠。 今朝闻道夕勿死!不复当年少儿郎。 却说薛海换上一身新衣裳。然后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木盒,从其中取出那柄黝黑的短剑。 “嗯。。竟然不是黑银?”出乎薛海的预料之外,这柄来自不知名前辈的法宝短剑,竟然不是黑银!心下顿时起疑的薛海立刻咬开手指滴下精血。手上飞快捏着驱字决。 很清晰的,薛海能够感受到法力滚滚输入短剑之中。 只是剑指一提。那并短剑立刻摇摇晃晃的飘升起来。可是,薛海还来不及露出欢喜的笑容。短剑之中的法力顿时稀乱!只见短剑立刻左右摇摆,根本无法好好控制,啪的一下摔在了一遍的泥地上。 此刻,薛海表情很是惊愕。 “什么情况!莫非以我修为,尚不能控制一件法宝吗?”薛海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可是转念一想,先前在和那百鬼道人斗法之时只是五层修为,招魂幡尚且能应用自如。怎么如今却如此困难? 有些焦急的薛海一把抄起短剑,正要再次加**力操控时,一道十分不起眼的裂缝却吸住了薛海的目光。 “有裂痕?!”薛海眉头一挑,神色肃然。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越抚摸着剑刃上的裂痕,薛海心越往下沉。只是按着剑锋,用力一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短剑的剑刃就这么活生生的给扳断了! “哈?”薛海此刻的表情有多精彩有多精彩。满脸呆滞的他木讷的看着断裂的短剑,还有短剑里藏着的三张御动符。 “天杀的。。。”薛海知道自己被骗了,面色顿时阴沉如水,青筋暴起。猛地回头瞪着地板上老头的尸体,正欲冲上去鞭尸泄愤的他却也止住了脚步。“想我堂堂薛海,竟被一个死人给骗了。拿死尸泄愤也太过窝囊。” 薛海却也颓然起来。没想到这老头在孙女被挟持之下都敢拿出假货哄骗他,可见何其胆大。而且,这老头估计预料到这种情况,还专门备了一个假货哄骗他人。不过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来人真的敢放下架子,灭了他们一家满门。 “不。。。”静下来的薛海细细一想,那宝物绝对是有的。定是被老头藏在何处。 一念至此,薛海立刻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可如此毫无头绪的翻找,显然无济于事。转眼之间,薛海抬起头来,便瞧见东升之日缓缓而起。一股扑面纯阳之气袭来。当下更是焦急!一旦天亮,被他人看到此番情景,走漏了风声,被其他道士知晓己方所为。定然有自己好果子吃! “冷静!莫如慌了神的麋鹿不知南北。细细想来,定有着落。”薛海皱着眉头盘膝坐下,竟然闭上双眼打坐起来。 恍惚之间,一副景象闪过薛海脑中。当自己背信弃义,以十二道虚剑术袭击老头时。老头竟然一把扑到了那个大汉。 “就是如此!”薛海猛然睁开双眼,隐现喜色! 以之前老头所做所行,均是对那孙女**爱有加,呵护备至。可如此深情的老头,在孙女被挟持之际,都胆敢用假货企图蒙骗自己。定然此宝比之孙女还要珍贵。如此一想,那偷袭之时,老头根本没有其他闲暇思考,而是一把扑到自己儿子,并非迎面跑来的孙女! “哼!任你百般算计,还不是如此而已?”薛海志得意满的走向那大汉尸体,蹲下身开始翻找。 可下一个难题便来了。究竟是何种宝物呢? 大汉身上并没有特别的物事。一袭粗麻布的衬里,几片猎取野兽的毛皮当做外衣。还有一双破洞的草鞋,破旧的木弓。和一条兽皮制作的腰带。 犯了难的薛海只好开始翻老头的东西。并不是说他怀疑宝物在老头身上,而是如果老头真的把宝物交给儿子看管。那么以如此热情,一定会对宝物百般摸索。用法,手印,口诀,和来历。 老头的身上,还有老头背着的布袋里并无稀奇之物。但是薛海却看见布袋里放着一本杂记。那是修道界中很是寻常的杂记。往往是道士游历天下所见所闻的点滴记载。跟随师父金逸走南闯北十数年的薛海早已见过很多版本,出自不同道士的杂记。而这本龙昊为名的杂记。是松洲境地里一个神通了得的前辈传下的。 下意识的拿起了它。薛海赫然看见书页之中有一页翻起一个角。那是经常翻阅这一页所遗留下来的。 毫不犹豫的翻开一看!薛海的脸上渐渐露出欢喜的神情。 上面记载的,是位于陈国以北四十里的枯骨林里,有一片雷泽: “越百山,行至陈国都城刘京。以北四十里,见双山。山如刃,其上无木,其下多枯林。四下探寻,见一村。或曰:‘此前为林,树多枯,蓄猛兽毒虫。常人不能进。名唤枯骨林。’谈罢,逐前行。又三十里。遇水,无波,汇为湖。湖中诡异,清而见底。水中生雷,触之必危。湖中有兽,携雷共起。似黑斑蟾蜍。威势震天,雷鸣遍地。不可翟其锋芒。退,心下惶恐。不敢再进。取唤雷泽。” 薛海看罢。细细一想。此道士自号龙昊。之前听闻师父谈起。说年少时有幸见之。为人傲气,却神通了得。 这龙昊那时候应该是初入筑基,以三十五岁之龄入筑基,自傲情有可原。这雷泽其中有修炼许久的妖怪,能吓退这龙昊前辈,必也是筑基开灵,能言人语的大妖。 如此,薛海站起身子,脸上越欢喜。走到那大汉尸体之上。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一条小巧的皮草。淡黄的皮上十分光滑。抚摸上去,隐隐有凹凸颗粒。想来必是那湖中大妖其下后嗣的皮! “哈哈哈哈!老头,难怪你不曾取出宝物与我对敌。因为此乃法宝之材。你区区一个练气二层,如何能炼宝?却只能干瞪眼被我所得!”薛海很是快意。他此刻虽然无法像筑基前辈那样用丹田内火炼宝。可如今他法力充足,远不是老头能比。只要寻得到一口上好的炼宝鼎炉。以法力催动鼎炉之火。要炼成区区一个小妖之皮还不在话下。 如此一想,薛海立刻想到了灵场。趁着天尚未大亮,必须赶快回去。身上银两也足。如能购置一副鼎炉,便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想罢。薛海打出三道符箓。符箓化作火花焚烧。顷刻间茅屋葬于大火之中。薛海则快马加鞭赶回灵场。 第十九章 雨爱莲 半响过后,两人俱是将包子吃完。≧ 网 薛海见空凡碗中空空如也。便再叫了一碗豆浆。 空凡合十谢过,原本刻板的脸上也隐现一丝红润。薛海借此笑道:“大师,好气色啊。” “失礼了。还望道友不要见笑。” “呵呵。”干笑一声的薛海细细一想。正好借机询问那百鬼道人的事情。便再次想到:“大师,你与这百鬼道人交手数次,如今事已至此,为何执意要取他性命?” 满不在意的空凡打了一个嗝。依旧是那副严肃样子道:“薛道友,这厮乃是恶鬼修炼得道。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屠戮生灵,残害无辜,我等既是佛门中人。。” 这空凡张口就是这么一通。可他忽然看到被他吃得一干二净的包子剩下的碟子,还有薛海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便停了话头。坦然道:“道友于我一饭之恩,这些骗小孩的话也不说了。实情是,这厮骗杀我小师弟,吸干师弟阳气,还盗用师弟遗体。此仇不报,我食不乐,寝不欢。” 对于食不乐,薛海嗤之以鼻。十个包子还不顺心,那他就早该饿死了。不过这空凡却也让薛海颇为意外。追杀百鬼道人,只是单纯报仇而已。也算是个坦诚耿直之人。什么残害无辜,屠戮生灵,这和尚根本不在意。 薛海眼里微微一亮,话里也多了些兴趣:“大师如此诚恳,我辈受**若惊。不瞒大师,我此刻也与那百鬼结下梁子。怕万一何时碰上,被他报复。还望大师多多坦诚,那厮都有何手段,有何弱点。真到临头了,我也好有对策。” “这自然无妨。”浑不在意的空凡挥了挥手。压下身子轻声道:“贫僧与那厮争斗几次,此獠颇有手段。不仅对阵法和遁术精通异常,而且身怀几样法宝。斗法之时真是惊险。如若不是贫僧法门正好克制于他,想来早就被他毙于剑下。” 听空凡对这百鬼评价如此之高,薛海都不禁愣住。心下隐有后怕的他立刻追问道:“如此,贫道不是危矣?还望道友多多赐教。”“好说好说。” 空凡端起碗来又是一阵海喝。然后细说道:“那厮不仅练气九层的修为,而且除了道友所获的葫芦,还怀有一把黑气弥漫的飞剑。可吸人法力,厉害不已。更有一副令牌。贫僧虽不知名号,却见过此人用令牌指使活尸。而且我隐隐担心,他正炼祭僵尸!不是贫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道友碰上,万难逃过,求得活命便是上乘了。” “多谢道友善言了。”薛海心中虽然无奈这空凡毫无建议,却也知道这百鬼道人神通了得,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敌对的。当下正要道谢之时,旁边一直盯着这两人的掌柜却出声了:“我说两位,这是小本买卖。吃饱喝足了还请移步啊。”掌柜的很无奈,这一个秃驴一个牛鼻子,气味相投,可苦了他生意。 听闻如此,薛海两人俱是站起道歉。他取出一锭碎银子道:“如此,买单吧。” “那个。。。薛道友。”一见薛海买单,空凡立刻挥手阻止。依然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直视薛海道:“我还有一师弟在。。。你看。”“好吧。。如此,就如道友所言。”薛海眼皮一阵抽搐。这吃货真是好不要脸啊。 如此,空凡立刻挥手大喊:“老板,再要十个菜包子,打包带走。” 。。。。。。 却说两人吃完早饭。俱是回到灵场所在。见此刻众多火居道士早已在此摆摊。还有一些游方道士叫喊着手中宝物,希求有意者来交换。薛海便跟空凡告辞,就在四处看看有无炼器鼎炉。 “道友,可有炼器之鼎炉?” “抱歉,贫道所买均是符箓道具。鼎炉一物,不曾见过。” “道友,听你所要北斗通气丸。贫道正好有一瓶。若道友有炼器鼎炉便成。” “可惜,贫道不曾有此物。” 来来往往半个时辰,任凭薛海如何询问都是无果。心下也不免有些失望。 也是,这炼器鼎炉不仅少有,而且练气层的道士何人需要用到此物?大海捞针罢了。 “薛道友,可是寻那炼器鼎炉一物?”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极其熟悉的声音。薛海寻声望去。却见到空凡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面目却挂着灿烂笑容的小沙弥。 “莫非,大师有此物?” 薛海隐隐有些期待的如此询问。却见空凡对着身后小沙弥点了点头,后者有些不情愿的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鼎宛若碗口大小的小鼎。那空凡接过,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大鼎倒是没有,这炼制器物的小鼎却还有一个。若道友不弃,此物便可一用。” 接过鼎炉上下把玩的薛海心中思虑,那黄蟆皮也不过手巾大小,完全用不着大的鼎炉,这小号的正是合适。 如此,薛海立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师要换何种丹药宝物?如若贫道力所能及的,定会操办。” “无他,贫僧一路走来,多感到红尘不便。这小鼎本也无助与贫僧。只望道友出些俗世金银器物便好。”“哦?大师此言当真?”“当真。” 有些不可置信的薛海上下打量着空凡。细细一想便也明白。平常这样的炼器鼎炉,可是珍贵。用红尘凡人所用的金银之物,无人肯换的。如今空凡如此作为。其一便是与他结交之意,其二也深感红尘游历,没有财物诸多不便。如此,薛海立刻哈哈一笑,直接把腰带上的钱袋整包递去道:“贫道还是占了大师便宜。些许钱财,不成敬意啊。” 空凡也不看钱袋里的钱,而是双手合十谢过。 却在这当口,掌柜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喘着粗气,一脸紧张的问道:“诸位道友,可有人识得张二牛张道友吗?”此话一出,几个正摆摊的火居道士立刻好奇的道:“是了,这般晚了,还不曾见老张来啊。” “不得了了,张二牛一家五口昨夜在城外全被杀了!屋子也一起被烧了!” “什么!”在场道士俱是一阵骚动惊慌。薛海神色淡然,那空凡却皱起眉头来追问道:“你口中的张二牛可是此地的火居道士?”“正是!”这掌柜的也是有眼里,一看到空凡装束就知道门派,立刻十分小心的搭话。 “师兄?”旁边的小沙弥一阵不解,空凡却皱着眉头说道:“我怀疑这是那百鬼道人所为。” 可话音刚落,掌柜身后的门扉忽然被一脚踹开。一个面容刚劲,穿着捕快红衣配着大刀的捕头怒目而视,雄赳赳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捕快也鱼贯而入。 一看此形,掌柜心中大叫糟糕,连忙上前拘礼道:“李捕头,小人不是说过,此地不能乱闯吗?” “哼!”捕头藐视的看了一眼掌柜,直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十来名道士僧人道:“昨夜有一家五口被杀。手段残忍。天理不容。我探听道死者常来此地买卖。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原来却是一群牛鼻子臭道士的蜗居。” 凡人官府者,修道人都是秉持井水不犯河水之态。既不想招惹,也无惧于他。但如今官府二话不说闯了进来,这性质却有些变了。 薛海见众多修道之士脸色不好看,心下也有些无奈。 这时,捕头身后的一个小捕快有些忌惮的来到他身后小声道:“大哥,县太爷说了,这地方咱们不能管啊。说是得罪不起的。”“呸!有什么得罪不起?不过一群臭道士而已,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当铺之后佚藏。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说罢,一副高人一等的捕头举起手叫道:“那个张二牛在此地买卖,何人见过有谁与他买卖的?”“有!”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年轻的火居道士立刻指着薛海道:“我昨日还见这位道长与那张二牛买卖。买了好些符箓烛台呢!” 此刻,薛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空凡却意外的看了薛海一眼。 捕头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大吼道:“如此,你!”说罢指着薛海,然后又点了几个火居道士道:“全部押回衙门,听候落!还有这破地方,给我封了!不给这些家伙装神弄鬼!” 一念至此,薛海心中突然暴出杀机。面沉如水的他默默的按着符盒。可就在这当口,只听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放肆!” 只见七道符箓忽然飞出,啪啪啪的贴在这些捕头捕快身上。 却见这捕头捕快俱是一惊,可脸色立刻巨变!因为此刻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弹动不得! 众人转头看去,瞧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背着大木箱的一个青年气势汹汹的走来。薛海眼前顿时一亮。此人两鬓雪白垂腰间。头戴卧凤长羽冠。腰间别着三把形式各异的法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乍一看去真是个豪迈威武的将军模样。可意外的是,其容貌更是俊俏非凡。隐有出尘之感。 有诗为证: 绿林豪杰过路客,刀口舔血希命钱。 一朝得自祖来报,窥悟大道终不悔。 青角山上入泰昌,黑袍凤顶三剑扬。 双白长鬓化桑田,且看上法雨爱莲。 薛海不识的这人是何宗门。一旁的空凡却眼前一亮,说道:“原来是利国的泰昌三剑门。久仰久仰。” 薛海一愣,继而惊异道:“原来是泰昌三剑门的同道,恕贫道眼搓,未能识得。” 这利国的泰昌三剑门可谓是松洲一霸。此宗门道法皆是凶猛凌厉之法。门下弟子都配置三把法剑,据说运用本门法门,十分厉害。 此人看到薛海和空凡,立刻十分友好的上前拘礼道:“原来是钟山寺和纯阳门的道友。贫道雨爱莲。”“贫僧法号空凡。”“贫道姓薛,单字海。” 心中有些奇怪这人的名字为何如此娘们的薛海,也不敢表露出来。 当下言语几句客套。这雨爱莲便皱着眉头来到那面容惊恐,一动不动冒着冷汗的捕头前:“这位捕头大人,此间并非尔等所能踏入。这符箓一个时辰后自行化解,到时自可任由去留。如想去县太爷处告状也悉听尊便。只怕到时挨板子的就是阁下了。” 一边的空凡却说道:“说起来,贫僧还要赶去那凶案之地呢,薛道友可同去?”薛海只是一愣,继而笑道:“贫道还有要事,耽搁了日程可是不好。” 旁边的雨爱莲立刻说道:“贫道与大师同去吧。想来是道门中人仇杀呢。” “如此,别过。” “再会。” 薛海当下告辞。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灵场。 第二十二章 扯虎皮 默默张开双眼的薛海,此刻神色怎么看都说不上高兴。> 网 或者说,更像是郁闷。 只见他跨出木桶,轻轻排掉身上的污渍。收起已经空空如也的葫芦。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早有预料,可事情真的生了,他还是很郁闷。十二个成年壮汉的精血精气,甚至完全比不过张二牛那一家老小的多。实际上很简单,张二牛虽然只是练气二层的修为,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修道者。体内蕴藏吸收的精气,普通人是无法比的。而那十二个大汉虽然精壮,但是却是凡人。精气极其稀少。忙活了半天 ,薛海才现虽然修为上涨,法力更为雄厚。可是仍然还停留在六层境界,难有寸进。如今一个时辰就吸收完的血,张二牛一家却要了一整晚。也可以看出不同。 默默的穿好衣服,薛海正准备找找那隆成老儿留下些什么好东西。一声悠远的迎客钟声飘扬而来。微微一愣的薛海继而脸色大变!这时候,莫非真有隆成旧友到访! 飞快的带上兵刃符盒剑匣。薛海立刻飞奔下山。 可走到半路,却见到三只妖怪守在入口,盯着前面的男子。薛海只是刹住脚步,然后立刻闪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紧张的探出头来窥视。 好在今夜月亮当空,薛海接着月光立刻看到来人面容! “此人。。。不是在涅门城灵场遇到的雨爱莲吗?他为何来此?”薛海惊疑不定的看着那紧张的雨爱莲。手心也紧张的冒出汗珠。 却在这时,雨爱莲施礼说是为了家师前来,也看到怪鸟飞上枝头叮出的一排字。顿时心下稍安。 脸上也露出松懈表情的薛海,正怪责自己疑神疑鬼之际,那雨爱莲忽然一脸愤怒的叱喝起来!只叫大蛇,野猪和双色鸟全部警惕拱起身子。只要一个不对,这雨爱莲面对的就是雷霆之击! 刚放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的薛海立刻紧张观望,却见雨爱莲脸上犹豫半响,还是缓缓后退。见此,一直按在符盒上的手也松懈下来的薛海舒了口气。虽然他没见过泰昌三剑门的人,但是一直听师傅对他们宗门的道法赞不绝口。心中早有忌惮了。如今能不面对自然更好。 可惜事与愿违,那雨爱莲退到一般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薛海疑惑的望去,却见到旁边泥地上摆放的,是自己先前的六道符箓! “糟了!”心下一紧的薛海,忽然感觉到,这雨爱莲前来为家师送信是假,与自己一道打算是真! “可是,这厮如何得知隆成身死的?当日只有我和师傅所知,如今师父以死。不应再有旁人知晓才对!莫非是我太疑神疑鬼了不成?”薛海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动了杀机。 “可如若只是单纯送信,自己贸然出手,无端惹出是非。到时反而把这隆成的积蓄做他人嫁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他真是与自己一样,知晓隆成身死而来收取宝物。到时他只要将隆成之死说出,三妖不会再援助自己!一对一下,我胜算微乎其微!” “哼!担心这担心那!修道之路本就千险万难。如一女子犹犹豫豫成何体统!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就冒死一搏!” 就在雨爱莲下定决心,手放到法剑之上时,同样下定决心的薛海立刻手捏剑指,连连封住自己的几个穴道,然后飞快取出一张符箓,翻手点燃!继而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强行将自己的声音压得老迈低沉。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接着树荫,又是夜幕。突然跳出站在阴影之中。 正准备拔剑的雨爱莲忽然感到前方有人,原本的勇气瞬间消磨殆尽。惊疑不定的他猛然抬起头来,可惜黑灯瞎火,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其他却看不真切。 却当时,薛海开口了。一股极其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道友何人?” 浑身一震的雨爱莲脑海之中立刻闪过隆成的样子。吓得他脸色瞬间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额头止不住的冷汗四溢道:“弟。。。弟子乃是泰昌三剑门的明堂上人坐下弟子。我与前辈是见过的。” 明堂上人?薛海根本不知道谁是明堂上人。可是此刻也不能说不知道!正所谓言多必失,薛海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心中紧张,只得闭口不言。保持缄默。 想不到,薛海闭口不言,到让雨爱莲更加害怕!本就心中有愧的他只是一想,就认为隆成看出自己图谋。吓得浑身抖,立刻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弟子特来恭祝前辈晋升筑基。自从家师死后,弟子一直将前辈视作师尊。。不敢有丝毫不敬。。”有些语无伦次的雨爱莲如此说着。听在薛海里却十分意外。 “得进筑基?这可怜的家伙为何会认为隆成那老儿晋升筑基的?莫非是陷阱?”薛海心下疑惑连连。可是此刻不答话就说不过去了。便只好应声道:“原来是小雨啊。。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薛海不敢直说筑基,也只是试探。不想此刻雨爱莲完全认定面前之人就是晋升筑基的隆成,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当初前辈。。交予家师的本命符,三天前正好俱灭。弟子以为前辈遇到不测,心下惶恐焦急,便连夜赶来。” 薛海此刻恍然大悟!本命符这一说,他也有耳闻。却想不到雨爱莲是如此知晓隆成身死。一念至此,薛海心中又起杀机!“此子来此,真是与我同路!万万留他不得!” 可就在此刻,那三只妖怪却都奇怪的扭过身子望着他。虽然他们不通人言,可是薛海还是能够从三眼恶虎的目光中读出了愤怒。还有那双色怪鸟,也是拍打翅膀,对着自己练练啼叫。许是质问自己为何冒充隆成老人。那花斑大蛇,只是盘着身子,阴冷的瞳孔盯着薛海。 看见妖怪的态度,本是想立刻下杀手灭杀此獠的薛海顿时清醒!隆成之死瞒是瞒不住的。好在本命符这种东西,不是宗门子弟,几乎无人知晓。这些脑子愚蒙的妖怪要弄清楚生了什么还要有段时间。可是如今一下杀手,看来这三妖是不会帮自己了。说不好,反而会临阵倒戈。心下顿时有了吓破此子胆量,再寻退路的打算。 只听薛海哼的一声道:“真是让小雨费心了。贫道修为终有报,道行一日千里。不曾坐化呢。” 雨爱莲浑身又是一抖!只敢低着头看着地板的他更是惶恐!立刻连连道:“弟子。。。弟子为祝贺前辈晋升之喜,特地备有微薄之礼,望前辈笑纳。。” 说罢,双手还在抖的他,从木箱的侧抽屉里一把取出了一截人参。薛海眼尖,看那人参虽然小个,但是四肢俱全,参皮隐约散血色。这可是十分珍贵的血人参!只要给这人参安然无恙的再修五百年,长出血脉经络。度过天劫,就可化为人形! 薛海双眼顿时瞪得老大!这样珍贵之物,就算是筑基前辈都不一定有!这家伙从何处寻得如此至宝的! 却听雨爱莲很是急切的说道:“这血人参,是弟子一至交好友的宝物。可惜他不幸遇难,便由弟子所获。如此献给前辈,定是天意啊。” 薛海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至交好友,八成就是跟自己一样,杀人夺宝的。只不过这雨爱莲肯拿出如此宝物换一条性命。薛海也是动了心思。便强装镇定道:“哼。。。罢了。念在令师的份上,贫道不予追究,你滚吧。” “谢。。多谢前辈!前辈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逃得一命的雨爱莲立刻狼狈不堪的往回路狂奔。霎时便不见踪影。 松了一口气的薛海在确定此人走远后,立刻一把收起血人参。也不理会三个妖怪愤怒而渴求的目光,也是玩命的跑回隆成的洞府之中。此刻,他打算赶快跑路!那雨爱莲察觉出不对劲只是时间问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十四章 以逸待劳 想不到那先自己一步抢了宝物的,竟然是一路上碰见的路人!要是当初不是太过看中空凡,欲与之结交,浪费了些许时辰,也不至于如今境地。≧ ≯≥网 一念至此的雨爱莲心中也是杀意暴增!手持两把法剑迎面相接! 霎时间,剑光来往,寒气四溅。两人俱是使用凡人拳脚武艺。可才不过三十回合,薛海便感受到渐渐处于下风。那憾光尺也竟是一下都不曾打中。反而被逼的回防招架,只能自保。 当下薛海心中也明白,拳脚功夫,这雨爱莲可谓上乘。与之相敌万万不可。于是薛海虚晃一招,吓得雨爱莲回防后便急行后退。凌厉的双眼瞄了附近只是冷眼旁观,不曾帮手的妖怪,然后对着雨爱莲骂道: “兀那贼人!贫道得隆成传令封山,路上见你可怜,于你饭食。不想却心生贪念,竟跟踪贫道,意图窃取那隆成之宝!卑鄙!” 本就气急败坏的雨爱莲听到如此,心中更是忍不可忍!可是气上心头,他却也气极反笑,恶狠狠的骂道:“我师尊与隆成乃是莫逆之交。这本命符本就是隆成所授。如今符箓已毁。贫道本欲看隆成可有后人弟子,帮其妥善安排。不想你这贼人颠倒黑白,妄图独自霸占!简直天理不容!三位道友,莫要让贼人所骗!到时苦修至今,连一瓶丹药都被他人窃取!” 雨爱莲对着束手旁观的三个妖怪如此劝说。却见三妖也是一愣,继而以不善神色转头盯着薛海。 薛海心头大喊不妙!立刻一脸真诚的叫唤道:“三位道友,不可听信谗言啊!此人乃是泰昌三剑门的弟子。泰昌三剑门,道友定有耳闻!此宗门弟子最喜屠戮道友此等异类。剥皮抽筋,炼魂吸髓!此间事一了,道友以为他唤来同门,会放过诸位吗!” 心里知道不可在隆成之事上争辩的薛海立刻调转枪头。提醒这些妖怪此人的危险。毕竟比起一个道士,他们一定更在乎自己。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三妖也是一惊!显然他们虽足不出户,但是泰昌三剑门捕杀妖怪的名头也是听说过的。 这一下,三妖却是互看一眼。冥冥之中达成共识。不管那隆成是生是死,如今这两人都是心怀鬼胎。拒不相帮,坐山观虎斗。才是此时上策。 若隆成还活着,便死守洞府,到头来也有交代。若隆成以死,那这两人斗至两败俱伤之时,便是他们渔翁得利。隆成所有,俱是三妖。 念想如此,三妖当下看也不看紧张的薛海和雨爱莲。只是纵身一跃,转眼间没入丛林,不见踪影。 “畜生就是畜生!想得倒是圆滑!”薛海见此,哪里不知妖怪打得如意算盘?心里暗骂一声,转头拔腿就跑。见到薛海奔逃,三妖离去。雨爱莲也是气极!但当下情形与自己有利。修为不过练气六层的薛海,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自己对手!便嬉笑道:“薛道友!何处跑啊?贫道还未向道友过上几合呢!这也才不懂待客之道了!” 雨爱莲笑得狰狞,当下脚步力,运起全身真元迅捷猛冲。眨眼间便与薛海不过十五尺之遥。 一脚点在裸露泥地的滑石,薛海借此噔噔的踩着树干飘渺而去。见此的雨爱莲也绝不示弱,凡俗人间的轻功手法稀疏平常,他虽不精于此,却也自认不逊。 可你来我往不过半柱香,当雨爱莲落地之时,已然来到隆成洞府前。 却说薛海一个鹞子翻身滚在平地之上。身后传来雨爱莲怒笑话语:“贼人!事到如今,何处逃!” “哈哈哈哈哈哈!非逃耳。此乃雨兄丧命之地也!” 忽然不再逃的薛海哈哈大笑,借着冲势一脚踢开那正门门扉。露出早先准备好的法台。凌空一个翻滚便落到法台之后,一把就抄起了台上的桃木剑。 正欲冲上前去的雨爱莲见此,立刻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按着腰间符盒,刹住了脚步。可是薛海手上挽着剑花,恶狠狠的盯着雨爱莲,只是猛然一拍桌面。震起十几道符箓。然后剑指指向雨爱莲,猛然飞扑的符箓穿过法台上一排的火烛,瞬间化作道道火蛇,扭转吐信,带起熊熊烈焰掩去。 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的雨爱莲目不斜视。感受着热浪扑面而来的他,全身都被映照得通红。时不我待!只见他飞快的抛下四道符箓悬浮身前,手捏灭字决运起真元。两条巨大火蛇竟来到他身前三尺之处,之行消亡不见。 看着这一切,薛海毫不气馁。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泰昌三剑门以道法著称,用道法相拼,本就不敌。薛海立刻开始释放后手。 “喝!”眼见火蛇消失,薛海大喝一声,左手成掌,一把拍在法台上的朱砂碗里,手上飞快变幻手印,再以三才宝印结尾,一指指向那正要抽剑而出的雨爱莲大喝道:“八卦八封!急急如律令!” 一听到如此咒语,正是憋屈的雨爱莲冲上去的步伐立刻刹住,脸色又是大变!不禁失声叫道:“八门金锁!小贼好手段!” 话音一落,只见原先隐形在石板地上的符箓接二连三的浮现。竟然以雨爱莲为中心围着一圈又一圈!而且符箓只见悄然而动,隐隐有八卦周天之形! 说时迟那时快,这上百张的符箓突然爆射出刺眼的金光。位于中央的雨爱莲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巨力上下将自己包围!只是痛哼一声的他满脸焦急惶恐。许是知道这阵法的厉害,可也无奈浑身动弹不得,全身一软,握着的法剑也跌落在地,颓然跪坐地上瑟瑟抖。 可是此时,薛海的脸色也大是不好。八门金锁阵法乃是正一道的派系宗门下,极其有名的阵法。这阵法入门很是简单,可用到深处,精通其中变化就简直难比登天。其中阵法有八卦,每一卦有八十一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又有上千种手法和布置!据说精通此阵法的人,也能窥探大道至理。端的是玄妙非常。 可薛海如今不过练气六层,修为低下,这等阵法他至今只会三种手法,一种布置。而且勉强施展起来消耗法力巨大!不过刹那功夫,薛海的法力就十去五六! 可付出如此大代价,却也有收获。虽然只是刹那,但此刻雨爱莲完全受制阵法!毫不犹豫的薛海立刻变换手印。刚刚爆射金光的上百张符箓瞬间化为飞灰!而他马上抄起桃木剑,一剑刺在原先布置的红绳之上的死结。挑起木剑就是一拉! “万万不能让此子动手!”薛海此刻有着压制到尾,一气呵成的决心。 第二十五章 三剑合一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八>一小说网 刚刚感受到自身无法行动,心中大急的雨爱莲却立刻看到阵法消失。还不容他露出笑颜,手捏手印反击时,却见薛海用桃木剑拉着红绳。 只是一阵铁器相交之声。下意识的雨爱莲立刻脚下力全力跃起!只见原先薛海布置在洞府两侧泥地的兵刃立刻飞射而出!每一把兵刃上都贴着符箓,连着红绳。竟然眨眼间包围雨爱莲上下挥舞,招招取人性命。 半空之中的雨爱莲看得如此,心下暴怒。手上立刻甩出十几道符箓,一把将那些围剿而来的兵刃震飞。便滚在地上抄起两把法剑,对着阴沉的薛海叫骂道:“薛海!布置如此之多,可真看得起我!那贫道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雨爱莲飞快的取出一枚丹药送入口中。感受到法力飞快充溢的他大喝一声,一掌就拍碎了腰间的符盒! 霎时之间,上百道符箓如绽放的花朵一般爆射出来,立刻围绕着雨爱莲旋转。只见他手上飞快的变换手印,那些围绕的符箓渐渐散淡蓝色的光辉。 “玉清神甲上法!糟了!”显然薛海认得这是什么法术,一见到雨爱莲的样子,心下明白,如果此时不趁着他尚未施法完成击杀他,可就没机会了。 当下薛海也不犹豫!一把取出之前诈骗雨爱莲得来的血人人参送入舌下含着。以此强行吸收恢复法力。一手使剑继续控制红绳连着的兵刃围剿,一边手上捏着手印,一把抄起法台上的令牌指向雨爱莲! 只见埋伏在两边的符箓也显现出来。被符箓包裹围绕的雨爱莲扫了一眼,眉头也是一跳!“这薛海真是下狠心要灭杀贫道了!玉清神甲我尚未熟练,而且消耗法力巨大。不是长久之计!” 可如此想罢,十几把兵刃在红线的操纵下撞击过来。打在缓慢漂浮的淡蓝色符箓上,只是溅起一圈圈蓝色波纹,便也被巨力弹开。来回几次,很多兵刃已然破裂损毁,不堪再用。 见兵刃无效,薛海心中一沉。这玉清神甲的威力远在自己预料之上!话说,这本是极为厉害的道法,寻常道士苦练多年都很难掌握。单单是同时操纵上百道符箓,就可以难住一大批的人了。据说此法修炼到高深处,就连寻常法宝都不能伤!这也只是薛海第一次真正看见这等绝伦的法术。 “哼!缩头乌龟般躲在神甲之中,雨爱莲,你就这点出息!”气急败坏的薛海企图用话语激他。可惜雨爱莲不为所动,只是捏着手印,全力维持神甲运作。 “不行,如此下去,法力先耗光的反而是我!”薛海心中又是一凛。有道是壮士割腕,薛海果断的一把弃掉桃木剑。没有操纵的兵刃随着红线无力的摔倒在地。雨爱莲却见到薛海转攻为守,只是剑指一引,竟然将原先埋伏的几十道符箓全部收回! 知道自己逐渐占了上风的雨爱莲心下开心,却也隐约有些敬佩起这薛海来:“想我专精道法秘术,练气八层至今,其中造诣就算同门之中,同辈也憾无人及。这薛海并非泰昌门下,年岁也与我相差无几,修为却还低我两个小境界。道法造诣却出奇的高。可惜,可惜。” 压下眼中遗憾神色,雨爱莲停下手印,忽然一把抽出一直未动的第三把法剑,将三剑并排插入石地,摆在跟前。刚刚召回符箓的薛海眼见如此,虽不知雨爱莲意欲为何,却也明白绝非善事。 当下他短时间内连续耗空法力两次,虽然有口中血人参源源不断的输送法力,可是身子骨毕竟吃不消。只是这时间,薛海就感受到丹田隐隐作痛,透支的抽取和补充已经让丹田不堪负重。如若继续如此,丹田就此炸裂,道基一去不复还都可能! 无奈之下,薛海也只能转攻为守。只是招手拉起红绳。红绳立刻密布门前,几十道符箓也接踵贴上。随着他手印的变换而闪动不同的层次。薛海竟然一口气施展了三层最简易的八门金锁阵法的挡字变化! 可手上刚停的薛海还不待松一口气,丹田的剧痛就让他闷哼一声,额头大流冷汗。 可祸不单行,稳定下来的薛海忽然看见雨爱莲所为,立刻吓得亡魂皆冒! 只见雨爱莲摆好三把法剑,一把停下了玉清神甲。手上变换剑指指向两边法剑。停歇半空的符箓立刻飞扑而下,牢牢的包裹住了这双剑!如此,脸色也不正常红晕的雨爱莲怒瞪远处刚施法完毕的薛海道:“我泰昌三剑门,门下弟子人人三剑。今日,就告知道友为何如此!” 那雨爱莲喝罢,双手由指变掌,猛然拍打在双剑的剑身之上! “鸣!” 一阵剑鸣之声刺耳无比。那双剑连着包裹的符箓立刻破碎化为飞灰,原本雨爱莲的手掌处,只剩下两团散着凌厉之气的金色光团。此为,寄宿在双剑之中,经过多番搏杀驯养多年的杀伐戾气! 却看雨爱莲怒喝一声,双掌齐齐聚拢,一把按在唯一剩下的法剑之上!法剑立刻出阵阵刺耳悲鸣,绽放出耀眼光彩。雨爱莲看到剑身之上迅布满裂缝,却也不为所动。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便手捏剑指一提。那法剑竟然无风自动,凭空飘荡起来悬浮身侧!勃勃杀机如飓风般锁定惊呆的薛海! “法宝?不,这不可能。法器一物,如非通天彻地的**力,如何能成法宝!这是个伪法宝!” 转眼间,薛海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平日里,看雨爱莲所行能窥一斑。门下弟子都是运用双剑而战。为了使双剑积累杀伐戾气,就要让他浴血。而妖怪一物,就是再适合不过了。所以也有传言,泰昌门下喜好捕妖杀妖。如双剑杀伐之气浓郁,万不得已之时,可取用剑中戾气注于第三把剑。 因本是同炉之铁,常伴一起,气味相投。戾气毫无阻拦的融入其中。平添给第三把剑增加许多威力。可戾气太重,而本非此剑能容。故而这法剑虽短时间内有法宝之能,威力强大,却也不可长久。这也是泰昌门下弟子自保之物,万不得已不会使用。一旦使用,意味着要重新再来积蓄戾气了。 第二十九章 暂避锋芒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坚持住啊!”和妖怪不同,薛海无需气味,却感受到了外面伺机不动的三只妖怪。≧≥≧ 而丹田的奔溃也正每时每刻刺痛着薛海的极限。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丹田的壁即将撕裂,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再过一会,不需要三妖动手,自己就会因为丹田炸裂而周天逆反,气绝而亡。 “哎。。。”薛海心中感慨万千,他本意是想炼制一个小鼓的。可是如今丹田已经到了极限,为了大道,他真的不像冒这个险。 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薛海只是微微感慨,下一刻就下定决心! 只见他手印忽然一变!原本鼎炉剧烈的膨胀忽然停止,薛海放下双手,急忙捂着丹田快调息行将奔溃的内息。正要收回鼎炉时,却看到鼎炉忽然出阵阵悲鸣。一道道裂缝飞快的布满炉身。只是一愣的薛海,下一刻脸色立马铁青起来!郁闷和痛惜的看着鼎炉,双眼疲累而无神的耸拉着哀叹道:“天数啊,这道,真难走。” 话音刚落,那鼎炉立刻轰隆一声炸开!四下飞溅! 只有一枚小巧的暗黄色铃铛躺在碎屑之中,隐约有斑纹的铃铛上闪过一抹光彩。 没办法,薛海本想一口气炼制一面鼓出来的,可是自己第一次炼器,加上丹田负担,根本无法如愿。而且毫无经验,导致了鼎炉自行毁坏。这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下薛海却感受头晕眼花。眼中世界暗淡下来,好似深夜降临。所看事物都布满金星。耳中更是雷鸣般的嗡嗡大作!一团白沫竟然从薛海口中流出。 一脸平静的薛海明白,这是自己强行炼器,导致全身过极限,差点崩溃的迹象。刚刚只要自己再犹豫片刻,此刻世上便再也没有薛海了。 “啪!”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的薛海强行振作起来!一把抄起那枚小巧的铃铛,用朱砂浸泡过的红绳挂起,握在自己手中。 而鼎炉炸裂出的巨响,也让本就争闹的三妖忽然停下。只是一个对视,便不再犹豫,立刻冲向那洞府前紧闭的门扉!其中遁术最快的,当属双色怪鸟了!只见它嗖的一下化作流焰,冲向那门扉。可早已蓄势待的薛海,只是放开手掌,随着剑指一提,铃铛竟然散出暗黄色的诡异光芒脱离手心,悬浮在身前。 却说,眼看怪鸟就要冲进门扉。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门扉被薛海一脚大力踢开!触不及防的怪鸟正下意识的刹住冲势,一眼看到薛海身前悬浮的铃铛,立刻惊恐的大叫起来! 可惜,晚了。 “万法诛邪,雷霆辟易!吒!” 薛海双眼充血的捏着手印,一指点向吓坏的怪鸟。 却见悬浮身前的铃铛忽然出暗黄色的光彩,只是轻轻摇动,一声穿透心扉的铃铛声传遍四野。 却见暗黄色的亮光在铃铛上一闪即逝!那飞在半空的怪鸟胸口忽然下凹,全身羽毛好似过电般根根扎起,从鸟喙处喷出几道黑血,就是一圈暗黄色的光弧散开,怪鸟惨叫一声被一股巨力猛然击飞。瞬息间就飞出洞府前的广场,轰的一下撞在了临近的树干之上。 正欲冲锋的猪妖和大蛇触不及防,突然如此大变。还不待反应过来,怪鸟就瘫在了树干下。 两妖停下冲势,转头却看到怪鸟虽然惨叫连连,却还能勉强站起。可是那原本艳丽的双色羽毛,此刻不仅根根直立,而且俱是一片焦黑。身上散出一股焦臭,徐徐黑烟从烧焦的羽毛上飘逸,再无丝毫神伟。 看得如此的薛海心下叹息。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用尽全力使出一击,根本无法完全调动铃铛法宝的威能。但是即使如此,威力也远出薛海预料,使得这怪鸟就算尚能一战,短时间内也飞不起来了。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如此想着的薛海,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全身刹那间失去控制,噔噔的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在身后的破烂木椅之上。 黑眼圈上拢拉的无神双眼,难掩不甘。丝丝鲜血从薛海的嘴角和鼻孔划出,也印证了薛海再无半分反抗手段。 如今,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可是,此刻的薛海异常平静。疲惫的眼神里满是坚毅。那大蛇和猪妖看到同伴下场,心下也有些惧怕薛海。虽然此刻薛海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可人类道士的得天独厚,和威力神通的印象,早就深深刻在他们脑海里。 万不得已,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小妖,不会想与一位破釜沉舟的道士拼命的。毕竟他们和人类无法相比。有资质的人类只要研习几十年即可突破筑基,而他们这些妖类,就算是天资高,并且日夜勤奋,也要一百到两百年才能达到筑基的水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宁可在隆成底下当半个仆从,也不单干的原因之一了。 薛海十分清楚这些妖怪的想法。乍一看,自己处于绝对劣势。可是这些妖怪心里都不过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思。并没有要拼命的念头。所以薛海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忍下胸肺之中阵阵火辣,板着脸正襟危坐,提起一口气严肃的说道: “尔等这是做什么!外人强行谋夺山主洞府,贫道全力维护,尔等作壁上观不说,还趁机暗害贫道!诸位不好好履行山主封山的法令,待到山主回来,我一并将事情大小据实上报!到时候,切莫怪贫道不讲同道情分!” 一听这话,本就被薛海那一击法宝吓得有些打退堂鼓的妖怪都是浑身一震。立刻飞快退出广场之外,都低下头算作道歉。只是那花斑大蛇并无道歉之意,依旧默默的上下打量薛海。 薛海心中一动,这些妖怪虽然见得世面少,但是并非都是蠢货。这番言辞虽能糊弄一时,但不久之后,这些妖怪定会回过味来。到时候可就难办。 于是薛海皱着眉头摆手道:“罢了,诸位作为,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之事,贫道不予追究。两日后,山主隆成前辈就会回来。到时候那日清晨,虽贫道去山腰接驾吧。此时,还劳烦诸位谨守封山之责。” 本是心中疑虑重重的三妖一听,也是一愣。两日之后隆成回来?姑且不论真假与否,扯虎皮与否。待到两日后自然见了分晓。到时候如若此人诓骗他们,再动手不迟啊!三妖对视一眼,显然俱是心声。 想到如此,三妖也是一拜,转头散去。倒是那怪鸟很是不爽的拍打着翅膀,一蹦一蹦的在草丛间跳走。 看着三妖离去,半响之后,薛海才松了口气。低头就是一大口黑血吐出,染红了满身衣裳。 轻轻挥手,让门扉关上。脸色如白纸一般的薛海默默的收起铃铛,然后取出了那被符箓包裹的血人参。满是可惜的送入舌下含着。然后开始盘起了腿,运功疗伤。 凭着丹田自爆的危险出法宝一击,薛海的修为隐隐浮动在六层和五层之间。但是他明白这次值了。他知道自己那番话,对三妖来说尽是怀疑。可是他知道这些贪小便宜的家伙习性。那就是惜身,爱命。不敢放手一搏。自己给出两日的时限,对他们来说不止是两日而已,而是一个下台的,一个逃避的借口罢了。心中意志不坚而动摇之人,三言两语就会自乱阵脚。那两日期限,就是让他们自己骗自己的迷汗药。 恍惚间,薛海那淌血的嘴角笑了起来。真是天数使然,变数存天。必死之境会逢生。 “也许,这就是师父所言的,逐道之志吧。若我也如那三妖一般,瞻前顾后,自乱阵脚。兴许雨爱莲冲上山时,已然死了。” 第三十章 知心酒 次日深夜,薛海缓缓从打坐之中睁开双眼。网 虽然丹田几经溃散,但好在这两日不停安抚,丹田便也稳定下来。身上虽然还有伤口,但是好在血旨神道的奥妙所在,吸收血人参的精血调养,也恢复的十有七八。 他明白,三妖的耐心是有限的。光光是今日,那怪鸟就来回附近盘旋了三次。显然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薛海只是取出那炼成的法宝铃铛。这是真正属于他的第一件法宝。心下一动,便也笑道:“乃是取自我精血孕育而生之宝,便唤你为心血法铃吧。只是。。。” 虽然之前薛海在疗伤,但是他并非瞎子。昨日击退怪鸟的那一招,本是纯阳门的引雷咒。借着法宝威能才勉强释放得出,目前他无法释放的法术。但是就是如此,他也十分清楚,那一道闷黄的雷光,并非出自纯阳门的克邪阳雷,而是阴损如毒,伤及经络的阴雷! 所谓阳雷阴雷,区别很大。阳雷往往是玄门正宗派系之下的宗门手段。研习正一道,紫薇道,昆仑道等等的道统传承下来的雷法。能辟邪诛恶,对鬼怪妖精尤为有效。最擅长打散阴戾之气。对人则威力不大。 而所谓阴雷,则是从阴阳太极之理中参考阳雷研的雷法。乃是前辈高人从阳雷之法中剑走偏锋所悟出的雷法。这一道雷法因为完全与阳雷相反,故而十分歹毒。平常阳雷能击散阴晦之气,而阴雷却是阴晦之气而成。此法对鬼怪魂魄一类毫无威慑,但是面对有血有肉的敌人,却是将蓬勃的至阴之气扎入敌人全身上下,摧毁经脉直捣丹田!因为此法出手,不死即伤,所以道门中人大都不屑研习。会者也不常使用。 薛海也奇怪,自己用的明明是纯阳门正统的阳雷法,引雷咒。为何却使出了阴雷呢?莫非是那所用黄蟆皮所致? 皱着眉头的薛海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摸了原先被雨爱莲刺伤的伤口。如今亦是一片完好。 只见他双眼圆瞪,难以置信的低吟道:“难道是我之血?” 的的确确,当初雨爱莲本是能就此杀了自己,但不知为何,被鲜血侵蚀后那伪飞剑自行崩坏。想来,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血。 忽然郑重其事的取出血旨神道的皮纸的薛海,难以置信的摇头道:“这法门,竟然如此歹毒!我之血如今竟然成了至阴之物!如此修炼下去,不知会变成何种模样。。” 如此想着的薛海又是一愣,隐约中双眼里透出一丝杀意:“如若我血以成至阴之物,以我血来激化此法铃,那打出的雷霆又会如何?” 正当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薛海全身一颤,吓了一跳!立刻闪电般的收起道文,双手一把抓上符箓和三股叉。脸色死白留下冷汗的暗附道:“我此刻竟然如此虚弱了吗?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谁承想薛海正要动手时,那门却轻微有致的敲响起来。 “嗯?”薛海一愣,对方似乎并无恶意。瞬息间,薛海脑海闪过三妖和雨爱莲,空凡等人。可是这些家伙都毫无理由在这个时候过来。 如此,薛海往后退。摆起了架势皱着眉头喝问道:“何人打扰贫道清修?” 门外毫无回应。 薛海眸子中闪过一道恼意。如若对方是打算偷袭的话,不应该等他自己准备好了还不动手。于是薛海单手一引。那门上贴着的符箓顿时消散。木门应声缓缓而开。 虽然是深夜,但是今日月光十分明亮。透过乌黑的云朵投射而下的蓝光散落门前。映照出一个巨大的身形。 蜿蜒盘旋卷着一起的身体霸占了门前。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即使是深夜,那双冰冷的竖眸子依然让薛海看得一清二楚。 见此,薛海哪里还不知道来人?心中担忧越加沉重。眼睛立刻左右扫视,企图看见躲藏在暗处的老虎和怪鸟。脚步也自然弯曲,准备时机一到立刻力逃跑。嘴上却不咸不淡的说道:“原来是蛇道友啊,深夜到访,不知所欲何事?若为解释封山一事,昨日已然说得清楚,明日清晨给尔等答复。” 却看这花瓣大蛇转动着巨大的蛇头来回晃动巡视。移开视线盯着薛海脚下摆着的药碗,便挪动着身子靠近。 这一下可吓坏了薛海。心中寻思着这些妖怪终于忍不住的他怒喝一声,举起三股叉怒视大蛇道:“道友,莫要得寸进尺!” 薛海心中却大大叫苦。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实力对抗三个妖怪。他本是想着拖延时间,等天黑了偷偷跑掉的。不想这些妖怪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就在薛海快按耐不住动手时,那大蛇的蛇头探入屋内,低着头对着地上的碗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见一丝鲜血从大蛇的舌头涌出,滴在那碗里。见此,大蛇也抬起头,默默注视着薛海惊慌失措的样子。 “啊?”薛海愣在原地,都没功夫去擦拭额头的冷汗。他看着大蛇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莫名的感受到,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满是讥讽和嘲弄。 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薛海看了一眼碗里的血,没敢收起戒备,小心翼翼的说道:“莫非是知心酒?” 见到大蛇点了点头。薛海才终于有些松了口气。 所谓知心酒,乃是古人道士明的一种和未能说话的草木精怪对话的一种小术。此法非常简单,双方取出各自精血,以术法催动后一起饮下。便能互通人言。因为这术法也就和未到筑基的妖怪交流,而且道士往往不屑和妖怪互通。故而此术难登大雅之堂,并非什么高深道法。 可对妖怪来说,知心酒是对其的一种屈辱。以妖自居的他们,主动的和道士催动知心酒是十分难得的。如若被其他妖怪知晓,定会被排挤和蔑视。认为是献媚与人类的一种方式。 而对薛海来说,虽不知大蛇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此番作为,便是一种坦诚示好,暂时是没有敌意的。 当下薛海也无二话,咬破手指滴下鲜血溶于碗中。以符箓催动化作灰烬扔到碗里后,一人一妖相继喝下。 第三十一章 暂时同盟 虽说如此,薛海还是后退几步,谨慎的拉开距离。网 却不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薛海的脑海之中响起: “薛道友,如今你连连后退,心中惶恐不已。贫道就如此令人畏惧吗?” “嗯?”微微一愣的薛海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安然趴在地上的花斑大蛇,心中便知道这是知心酒的效力。便压下心中忐忑,哈哈一笑弯腰施礼道:“贫道不过而冠之龄,第一次喝下知心酒,些许惊慌还望饶恕。只是礼尚往来,贫道该不会只能称呼道友为蛇吧。” 那大蛇只是眨眼,舒服的盘身躺着,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等妖类并无姓氏。若要取,便以天地之赐为名。道友便唤我为花虺吧。” “原来是花道友,呵呵呵。”薛海一阵干笑,继而问道:“敢问花道友深夜前来,立下知心酒此术。是为何意?” 谁料大蛇转动着阴冷眸子,回荡在薛海脑海中的声音徒然冷了三分说道:“薛道友,如今你重伤之身,连番大战透支法力真元。就算是有那血人参做补,丹田也是肉胎。如今没死,已然算是大幸了。却还不逃跑,而诓骗我等三妖?莫非你真以为我等妖类,就不及尔等人类聪明?” 此言一出,雷霆霹雳! 薛海轰的一声,脑海炸响。按着大蛇说法,自己自以为聪明的拖延早已被识破!可是紧接下来,薛海立刻想到:“等等,此妖莫非是试探我的虚实?莫要乱了自家阵脚。中了他的套!不可露出破绽!” 想罢,薛海一脸镇定,皱着眉头说道:“花道友所说莫名其妙,莫非听信了他人谗言?贫道受隆成之令回山封山,乃是不争之事实。况且我虽被那泰昌的来人击伤,却也无关大碍,不动筋骨。些许道法神通还施展得了,就不劳花道友费心了。” 半警告的薛海说得滴水不露。反观大蛇,却不可置否的吞吐着信子,眼中好似越加讥讽,在薛海脑海中嘲弄道:“薛道友真是厉害。如今这般局面,竟然还不肯坦诚相见啊。哈哈哈!依花某愚见,隆成以死。看道友孤身一人,想来贵师也坐化而去了。啧啧,道友以练气六层之本事,独自上山谋夺隆成基业,这份胆量着实厉害,佩服佩服。” 薛海听到这番话,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满脸阴沉的他心中泛起嘀咕:“这畜生是怎么确信隆成死了的?莫非和那雨爱莲一般,有什么符箓知晓不成?可真是如此,为何在自己上山时不联合三妖灭了自己,然后取走洞府丹药?反而任由我如此挥霍?到了如今才点明?” 薛海忽然感到,眼前的局势看不真切了。一大堆的疑问如毛线团一般稀乱。竟也一时理不清头绪。 此刻,大蛇花虺吐着信子,见到薛海沉着脸不言不语,不禁笑道:“道友可知,我为何是此山中三妖之长?” 薛海不知道这畜生打的算盘,自然摇头不知。 岂料大蛇接着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妖之中,贫道年岁最大。我开了灵智后几十载,才看到隆成那小鬼上了山来。那时候,小鸟和三眼猫都未开得灵智呢。” “道友想说什么,尽管直言便是,卖什么关子?” 薛海如此催促。显然已经很是烦躁。 大蛇却不为所动,嬉笑道:“道友不知,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隆成年轻时,曾经封过山的。此事仅有贫道目睹。因为那会山中只有贫道一妖罢了。” 薛海一听所言,心中立刻悬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浮现。 果不其然!那大蛇得意的仰起头吐着信子笑道:“隆成那厮封山,有独门手段。以特殊法剑辅以安插在山腰四下的符箓,启动迷癫阵。如此,道友知晓贫道的意思了吧。”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如此,薛海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所谓,人算千机不落空,奈何上天总有变。 薛海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就着旁边的靠椅坐下,瞪着大蛇道:“现在贫道明白了。花道友费尽口舌如此叙述。绝不是为了看贫道笑话的。明人不说暗话,道友想从贫道这拿什么好处?” “哈哈哈,和聪明人共事,就是如此直爽。”大蛇打趣一番。然后说道:“还望道友见谅则个。贫道所欲,乃是道友从那泰昌门的家伙处骗来的血人参。” 至此,薛海立刻明白。这血人参对练气阶层的修道者来说,乃是至宝。也难怪这妖蛇起意。不过薛海立刻板着脸问道:“花道友,这血人参被我吸取过。药力可能没有之前那样醇厚啊。”“这无差,你一个练气六层,能吸取多少药力?” 听此,薛海终于露出笑容道:“这血人参得来不易。道友准备如何助我呢?” 价码谈妥了。就要对方给出满意的价格了。 “明日清晨,那两个家伙要找你讨个说法。到时候我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那血人参和那两个家伙的尸体都要给我。” 大蛇立刻漫天要价。但是薛海不为所动。而是反问道:“薛某很是疑惑。还望花道友解答一二。既然当日上山时,你已知晓隆成之死。为何不联合其他二妖灭杀了我。然后平分洞府呢?毕竟他们与你乃是同族,而我却是人类。没道理帮异族,刀剑相向于同族吧。” 却见大蛇很是不屑的笑道:“同族异族又有何干?修道一途,本就无关种族。与你交易,我能得完整的血人参。和那几个家伙共事,却只有区区三分之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吧。打开天窗说亮话,实际上在泰昌门的道士来之前,我本是打算时机成熟,偷偷上山杀了你独吞洞府的。可是血人参一出现,就打乱了我的计划。隆成那厮留下的东西,说句实话,全加起来还真没有比血人参贵重的。只要贫道得了这血人参,吸收其中精华。少说能节省我一甲子的苦修!如果药力醇厚,说不得就此省去百年,一朝得进筑基!” 薛海听得如此,竟也阴冷的笑道:“那么为何此刻与我联手?直接就此灭杀了贫道,洞府宝藏和血人参都是你的。何苦煞费苦心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大蛇忽然有些郑重的打量薛海道:“你的道法和神通远我的想象。那泰昌门的道士,我自为不能敌。你却能将其逼的遁走。如此看来,我对你没有完胜的把握。” “哈哈哈哈,花道友高看在下了。”薛海一阵轻笑。可是脸色依然阴沉。语气转为蔑笑道:“如此看来,花道友真是狡猾啊。我本以为妖精一类,灵智刚开,很好欺瞒的。看来花道友深得人道三味,比之那两妖厉害不少。” 许是大蛇花虺听出话中讥讽之意,也反唇相讥道:“薛道友,莫要志比天高了。如若这两日不是我主动劝说那两妖不动手。不是我跟他们说等到明日清晨,此刻你已然身异处了!” “哦!竟是如此!”薛海当真意外不已。他本以为是自己施展计谋,原来若不是大蛇背后和两妖劝说,自己那些糊弄人的谎言早就被识破,然后身死此地了。 暗地里自嘲的薛海忽然摇头,依旧看着冰冷眸子的大蛇问道:“即使如此,也没必要帮我倒如此地步。你大可让他们与我鱼死网破。坐看我和两妖两败俱伤,你收的渔翁之利。” 谁料大蛇仰起头来,上下对着薛海吐着信子道:“我对你没有恶感。真要说起来,就是你的人味很淡很淡。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给盖住了。每次看到你,贫道总是很难将你和其他人类相同。嗯,某种意义上,你更像是妖类。。。不,你更像一条蛇。冰冷,血腥。披着人皮的蛇。” 薛海闻言,不可置否的一笑。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然后点头道:“如此说定了,你我明日联手,灭了那两货。事成之后,血人参双手奉上。” “呵呵呵,如此就好。”大蛇满意的连连笑道。却也提醒薛海:“话是如此,可那两货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到时出了差错,也难以全身而退。薛道友,尔等道士最是擅长阴谋诡计。这还要你来拿主意啊。” 薛海直接过滤了话里的讽刺意味。自顾自的问道:“花道友可是说过,贫道身上人味极淡,很难察觉是吗?” “却是如此,但你可别想埋伏。虽然你人味很淡,但还是可以闻见的。”大蛇一听,立刻明白薛海打算。面无表情的就是一盆冷水浇下。 薛海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笑道:“道友可信,天道飘渺,却处处皆有一线生机?” “不曾信,贫道活到如今,皆是靠的自己。” 薛海只是默默拔出腰间的三股叉,然后架在自己伸出的手腕上,看着疑惑不解的大蛇笑道:“花道友,此刻,贫道正是抓住了此一线生机。” ps:每天一更,偶尔还断更,我是没脸来要票子的了。实际上,这几天在现实中受到了刺激和挫折。难关虽然挺过去了,但是我却越清醒的感受到,此时此刻的我,已然是很幼稚和不成熟。我开这本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时机还没到。不应该让正在长芽的树苗结出果子。那只会是个青绿色的酸果子。但是书,已经开出来了。没有回头路走。感叹惋惜懊悔之余,我也保证,这本书是会写完的。但是我也能够确定,这本书写完了,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写了。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想法还是太过稚嫩了。写不出真正有灵魂,让我满意的文。 第三十二章 暗算 清晨时分。八一小说网≯> ≯ 坐观山的山顶一片肃然。 虽说是夏至,清晨山顶的寒风,依旧能让常人不敢涉足。 而此刻在三妖面前,这份寒意之中,还透着一股诡异肃杀之气。 三妖来到了屋舍之前,那三眼恶虎奇怪的抽着鼻子来回闻嗅。一边停在树梢的双色怪鸟,对着旁边的大蛇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似在说:“花虺!你之前可是打了包票说一定要等到今日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最好自己当心点!” 大蛇扬起巨大的三角蛇头,阴冷的目光扫过怪鸟。吐着信子:“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万一隆成真的没死回来的话。我等三妖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这个小娃娃修为低下,能耍什么花招?我们三个还怕一个小鬼不成?” 这时,一边的三眼恶虎立刻插嘴了:“别吵了。我觉得花虺说得有道理。只是我现在闻不出那小鬼的气味了。。。奇怪了。他不可能跑下山的。” “闻不到?小三,一点人味都闻不到了吗?” 怪鸟急切的喳喳乱叫。一边的三眼恶虎奇怪的歪着脑袋后说道:“依稀可以闻见一些,不过不是新鲜的人味。屋里反而一大片的血腥味。” “不得了了,这小鬼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大蛇此刻立刻鼓动他们的不安。 当下毫不迟疑,那三眼恶虎立刻张开爪子向前跑去。感觉不对劲的怪鸟也勉强低飞而去。前些时候被薛海一击阴雷打伤了翅膀,基本上飞不起来了。 “小三!当心那血人参啊!这可是大家都有份的!” 大蛇听着怪鸟的叫唤。他也只是挪动着身子跟着两妖身后。蛇类本身先天所限,移动的慢。两妖见他吊在身后也没有太大怀疑。 就在这时,一头赶上的恶虎举起爪子,轻而易举的撕碎了那看着坚固的木板。可看到里面的情景,他却愣住了。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薛海就这么颓然的靠着墙壁躺着。整个人都侵染在血泊之中,散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应该就是这里了。 恶虎犹豫不决的上前试探。他完全感觉不到面前的这个人有丝毫生气。显然已经死去异端时间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有极其不妙的感觉。 一边的怪鸟显然没管那么多。他扑打着翅膀趴在恶虎背后,确认面前的薛海死去后立刻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刚用阴雷炸我?小家伙,这会可是因果循环了吧。小三,别闲着啊,血人参一定就在这小鬼尸体的衣服里!” 此刻,大蛇也来到门前,只是他却倚在门边没有进去。冰冷而恶意的盯着这两个同类身后。 三眼恶虎越加感觉不太对劲。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怪鸟问道:“奇怪了,我没看到他的伤口。他是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然后死在这的?又是谁杀了他?” 门后的大蛇立刻阴冷的回道:“许是这小鬼知道自己回天乏术,对我们没有胜算,自行了断了吧。” 那怪鸟因为先前受伤,翅膀不好使。很是焦急的叫道:“我说小三,你还犹豫什么?不就一个死人吗?待会我把这小鬼的尸体吃掉,以泄我心头只恨!” 说罢,怪鸟就扑打着翅膀勉强飞起,就要趴在身体上搜寻血人参。 正当时!那薛海的尸体忽然光华闪过,消失不见。只剩一张符箓贴在墙根! 怪鸟扑了个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可是看得如此的恶虎浑身扎起!一股危机感扑面而来! “中计了!” 他刚如此叫喊,头顶天花的砖瓦忽然应声破裂。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忽然从中天降! 此人不是薛海又是何人? 凭借纯阳门的道法制造出障眼法,又凭借血旨神道的奇妙让屋子全部撒上自己的血,再让自己涂满鲜血。完全盖过自己的人味。才有如此偷袭的机会! 只见薛海浑身**,手持三股叉一下落在恶虎背上。击中全身力道一击之下,三股叉恶狠狠的插进恶虎的脊背深处! “吼!”恶虎出一声狂怒和痛苦的乱吼。立刻摇摆甩着身子,企图将薛海从背上摔下来。可是薛海早就料到如此,双腿早就死死的夹着恶虎腋下。身子贴着他的脊背,双手握着的三股叉再次用力刺! “吼吼吼!”恶虎出痛苦的嚎叫。而那怪鸟此刻也是反映过来。明白自己三妖被这小鬼所诈之后。气急败坏的他刚刚奋力扑打翅膀,张开嘴巴就要解救恶虎与危难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剧烈的破空声扑面而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等待在门外的大蛇此刻已然动手。甩动着巨大尾巴回身一抽。竟然硬生生的把半空中的怪鸟猛然抽飞!一下撞破旁边的石壁,带起一连串的鲜血飞出老远。 “吼!”正痛苦时的恶虎,猛然看到大蛇竟然临阵倒戈。不禁怒吼出言质问。可是薛海根本不理会这些。此刻浑身**,涂满鲜血的他好似恶鬼。双手死死抓着三股叉,得意而又阴森的笑道:“小猫!把性命就在这搁下吧!” —————————————————————————— 话分两头,就在薛海和大蛇实施暗算之时。距离坐观山不过三十里地的柳江城外,柳江边的江海寺里。 江海寺,是梁国内颇为有钱的寺庙。因为靠近江河,柳江城也成了往来河道贸易的必经之路。故而富起了不少人。因为大家都为了钱财生计奔波,大多都求个平安。故而连带着附近的江海寺也热闹起来。人多了,供奉的香火钱也自然多了起来。寺庙有了钱,各地的僧人都挤破头的想往这钻。 可惜的是,也正因为如此,真正修道悟佛,苦苦修行而有道行的能人却是没有了。 遮天古树四方林立。红砖碧瓦点缀在林叶之中。伴随山道上来往行人,这江海寺传出阵阵悠远钟鸣,反倒显得端庄气派。 少时的空凡被师父带来见过寺庙的主持。也算有些渊源。所以此刻空凡正一身素衣,盘腿安坐在寺庙后院的禅房里。双手合十紧闭两眼。听着钟鸣声默默念叨经文,做着重复了上千次的功课。 只见旁边的师弟空灵,虽然年岁上和空凡相差无几。但是心性顽皮,静不下来。此刻他偷偷看了师兄一眼。颇有兴趣的爬到床前点破窗纸,偷眼看着外面那些华贵人家来回参拜。祈求自己财运大涨,平安无事。 突然之间,本是静坐的空凡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猛然凭空跃起,一把抄起桌案上的佛珠和经文,一派敌意的盯着旁边面向柳江的窗户。 如此作为,结结实实的吓了空灵一跳!后者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到师兄所谓。还不知道生了何事时。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狼狈不堪的从窗户上翻了过来。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啊!有贼!”空灵吓得立刻指着地上黑袍人大叫。可是空凡看到黑袍之人,反而卸下警惕,却转过头来瞪着空灵道:“叫什么叫!一点眼力都没有!” 后者被师兄如此教训,顿感委屈。可是细看那黑袍之人容貌后,却惊奇的掩嘴惊呼:“这不是雨师兄吗?” 果不其然,那一身黑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脸上满是淤青和灰烬,一副惨白模样的,不是那遁逃与坐观山的雨爱莲又是谁? 空凡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地上的雨爱莲,也没有打算深究的意图。而是从衣袖里取出一瓶通气的丹药放在地上道:“丹药先用着。虽不知你所遇何事。但此刻你的伤事并非很重。调养些许日子便可恢复如初了。” “多谢。。大师慈悲。”雨爱莲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道谢。然后立刻打开了药瓶,仰头就把一整瓶子的丹药全部服下。立刻盘腿而坐。全身法力运转大周天,吸收丹药的药力恢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空凡只是默默地看了雨爱莲一眼,便自己找了个蒲团安然坐下,继续打坐。 闭眼之后,忽然唤道:“师弟,去跟斋膳堂的僧人说,备上四人份的斋菜晚饭,送到禅房即可。” “嗯。。。”师弟空灵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两人。他很好奇雨爱莲的情况,和两人默不吭声的默契。可是知道师兄脾气的他也明白,这时候不应该多嘴。便也离开的禅房关上门走去。 屋内只剩两人。除了窗外阵阵的河风声拍打窗户外。就是窸窸窣窣的凡人富户渐渐离去的脚步声。转眼间,天色渐暗。西方露出金红色的夕阳。 只见雨爱莲运功的姿态忽然停下,缓缓吐了一口浊气的他睁开双眼。却立刻看到空凡坐在正面对默默的盯着他。 却见他毫无意外,原本惨白的脸色已经红润,看着空凡笑道:“真是多谢大师援助了。我道法施展过度,经脉阵阵剧痛。要不是大师,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空凡对此并不答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那破烂的道袍还有身上伤口,道:“雨道友好生勇猛。符盒失踪,法剑无影,随身行李包裹俱是不见。真不愧是泰昌三剑门啊。” 听到空凡板着脸出言讥讽,雨爱莲顿时有些不自在了。他皱着眉头许是犹豫不决。半响后才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子抱拳道:“这本无关大师之事。按照规矩,我也千万不该将大师拖入他人恩怨。只是此间事于贫道事关重大,咽不下这口恶气。还请大师相助啊。” 对此,空凡依旧面无表情。不曾答话。 雨爱莲见此,以为空凡默许,便再次行礼道:“我这伤,乃是被当日在涅门城灵场偶遇的纯阳道士薛海所伤。” 这一说,空凡却真的有些惊讶。可是挑了挑眉的他,却也没有说话。 却听雨爱莲接着摇头苦笑道:“说也惭愧。我与那薛海本无恩怨。硬拼之下,贫道也自信有七成胜算。不想被他所诈,失了先机,把那。。” 谁承想听到这,空凡忽然皱起眉头,略带不满的打断道:“道友且慢。” “嗯?” 空凡看着雨爱莲,不满的表情写满了面容:“此是道友和那薛海的恩怨,与贫僧无关。再者说来,道友原是许诺在这江海寺相聚,贫僧等了你两天光景,你迟迟不到爽约不说。本是商量好寻那百鬼道人报仇。如今正事未决,却还跟贫僧说去为你报私人恩怨。。雨道友,未免失了礼数啊。” “这。。。”想不到空凡毫不给面子,一口回绝。雨爱莲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明白,这事本不应该说的。可是一想起薛海那副嘴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时,空凡悠悠的闭着眼道:“道友伤势不重。今日在此好好静养。明日我等边去出寻找百鬼道人。日前我以从同门那里得到情报。柳江城外十里地的孟欣镇有人遇到行尸。还被咬死了一个大汉。明日我等便去孟欣镇吧。” 有些郁闷的雨爱莲叹口气盘坐下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如此,就依大师所言。” ps:本章前半段三妖对话为妖语。人类听不懂。。。【认真你就输啦~】 第三十三章 同行 一丝不挂的薛海默默的站在屋舍外的空地上。八一≯>中文≥ ≦看着前面躺在血泊之中的三眼恶虎的尸骸,还有一早就被大蛇吞入腹中的双色怪鸟。 见到大蛇很是满足的砸吧嘴。回味着同胞的美味。薛海却有些不满起来。 “我说花道友。固然先前曾说过,这两货的尸骸交由于你。可你这也太心急了。那怪鸟的羽毛隐有宝光,说不得能炼制些许宝物呢。” 不成想大蛇很是不屑的看着薛海道:“小娃娃眼高手低。今次你没死在此地,已是万幸了。”说罢,就盯着那不远处的三眼恶虎尸体,吐着信子就游过去。 “满着。”薛海立刻知道大蛇打算,只见他抱拳行礼后对着疑惑不解的大蛇说道:“尸体给你,不过贫道还是想占些便宜。这恶虎的第三只眼定有奥妙,与其被道友吞入腹中,不如给我,做个顺水人情。当然,这身虎血,也还望道友不要吝啬。” “哼!贪多嚼不烂啊。”大蛇也有些不高兴的嘀咕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那血人参的宝物。心下也是没太看上区区血肉。便点头道:“便由你吧。不过薛道友真是好眼光啊。这小猫修炼的是五行妖道。刚刚难得开了第三只眼,对你们道士来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炼器宝物。” “五行妖道?那是何物?”薛海一愣,立刻追问。可是大蛇完全没有解答的意思。只是催促道:“小鬼,办事别拖拖踏踏的。麻利些。” 薛海心中默默记下五行妖道的说法,干脆利落的挖下恶虎的第三只眼珠。然后用符箓的牵引咒将恶虎全身精血吸入白玉葫芦之中。 不过他却有些惊讶。因为取下的那第三只眼珠子,在手上时立刻腐朽。原本的眼肉化为飞灰。只剩下一枚墨色的琉璃珠子躺在手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珠宝呢。 事罢,薛海看着大蛇开心的张开血盆大口,吞下那巨大的恶虎尸体后。一边拿起向前备好的干净衣物,一边将那装着血人参的木盒扔了过去。后者立刻张嘴吊住。血盆大口上下一合。那木盒就立刻在嘴中打开,然后跌落在地。只剩一枚闪烁宝光的血人参安静的躺在大蛇的嘴里。 确认这是真货之后,大蛇很是开心的一口吞下。打算蓄在腹中慢慢炼化。然后笑道:“薛道友真是豪爽人。说一不二,贫道佩服!”薛海无奈,说心里话,他也不想给。这件宝物真是极好的。可是如今的他内伤犹在。正如大蛇所说,他对薛海没有完胜的把握。薛海亦是如此。血人参固然贵重,可还是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薛海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此刻,薛海也换上了衣物。背上剑匣,符盒,布袋等随身物品。只见他将三股叉安置腰间,冷着脸偏头对大蛇问道:“如今此山之中再无可与道友争锋之人。敢问花道友如何打算呢?莫非就是在此自立为王,当这坐观山的土霸王?” 谁想大蛇颇有兴致的看着薛海笑道:“道友笑言了。这坐观山虽大,可俯瞰天下,却是极小。贫道虽是妖类,却也知固步自封,没有好下场。常常听你们道士所说机缘一词。贫道深以为然。自当游走天下,找些机缘了。” 说罢,大蛇盘着身子看薛海道:“敢问薛道友,又是有何打算?” “无他,里这里不到十里地的柳江城中有些因果。在凡尘中走动,金银器物必不可少。贫道打算去捞一些盘缠。” 薛海面无表情的如此说来。却惹得大蛇一阵嗤笑:“你一个修道之人,专门去追逐金银钱财?稀奇稀奇。” “哼,古人云,盗亦有道。游历红尘是为练心,再者也是寻找机缘。钱财一物必不可少,你一个常年待在山里的妖类哪里知晓?” 可谁知,薛海这一说。反倒是引起大蛇的兴趣了。只见他立刻问道:“嗯,话说起来。贫道开了灵智百余年。还真不曾去那凡人俗世看过。失策,失策啊!方正都是下山游离。去哪都一样。不知薛道友可否带上贫道一同前往?遇到危险,前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带你去?”薛海愣住了。仿佛听到了荒唐的大笑话。可是继而心下有些意动。这大蛇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好在两者并无利害瓜葛。而且今次这番合作,一人一妖都很是愉快。前行路上难免有危险,有这么一个隐藏的强力帮手,自然再好不过。 如此想着,薛海却又皱起眉头,坦诚说道:“并非贫道不想带道友下山游历,只是道友的身影对凡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如此同行,未免太树大招风了吧。” “哎,我当你担心什么,原来如此啊。”大蛇得意的哈哈一笑。忽然浑身出紫光。只是摇身一变!一条只有指头宽,筷子长的小蛇就趴在了地上。 “嘶!”薛海看的如此变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继而感叹道:“想不到花道友未到筑基,就已经通晓了变化之术!厉害厉害,贫道自愧不如。” 只见变成小蛇的花虺得意的谦虚道:“道友言重了,只不过是不入流的障眼法罢了。” 说罢,花虺纵身一跃,跳进了原先装着血人参的小木盒里。笑道:“这木盒虽不是什么奇珍。倒也算得上是妙物。躲在此处,光既照不到我,也可盖住我的点点妖气。道友自可带上盒子。有外人时我便可躲在此处。” 薛海见此,只有无奈的点头道:“如此,道友可要安分一些。我可不希望平日里,突然被怀中的小蛇咬死。” “哈哈哈哈,道友太过小心谨慎了。先不说我能不能咬死道友。我花虺与你薛海并无纠葛。说句不好听的,道友身上没有任何一宝是贫道需要的。就连道友身上也没有一丝人味。我花虺还不会有兴致去咬一块会走的顽石呢。”大蛇花虺毫不在意的如此道来。多多少少让薛海的抵触之心减了一些。 ps:本章节过度。 第三十四章 做客振威 当天下午,薛海就赶到了柳江城。≥≯ 八一≯中文网 虽然年少时,也跟师父金逸路过几次。不过都不曾久留。如今带着游历之心到此,心中放松舒适。才顿时感受到这柳江城,真不愧是往来客商聚集的大城。 灰蓝色的高大城墙上,许是因为地处南方的缘故,结上了一层青绿的苔藓。带着头盔,穿着军袍的士兵手持长矛,对着络绎不绝的车队和行人检查通牒。大道之上,是不久前铺就的石砖地。两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铺摊贩。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光光是那数目繁多的各色招牌,就晃花了薛海的眼睛。如果站的高了,往前看。尽是一望无际的青瓦之海。连绵不绝,一层叠着一层,人声和嘈杂声夹杂其中。可谓天地众生之大观也。 薛海背着剑匣,一手持着拂尘,另一手拄着仙人指路的招牌行走街道上。他不得不尽量靠着路边来走。因为隔三差五,都会有满载着货物的马车往来。而人行道之上也不松懈。除了本地居住的平民百姓,采买货物的店员阿婆。就是穿着武士服,身上挂着琳琅满目兵器的侠客。在普通县城,薛海这副打扮多半会让路人侧目讨论。可是在如此的大城之中,薛海便也泯灭在人海里。过往之人都只是瞄了一眼,便漠然离去。 许是,薛海这幅道士打扮,他们见多了吧。 “啧啧啧,果真热闹非凡。人所居之处,我等走兽不能理解。”就在这时,待在布袋木盒里的花虺便对薛海传音。惊叹于人类城市。 薛海根本没心情搭理这家伙。他此行的目标是总局位于柳江城的振威镖局。那刘思剑一行人曾盛情相邀。不过当时薛海因坐观山一事只得拒绝。如今行走天下红尘,盘缠自然是需要的。故而,便也想到了那财大气粗的镖局。 在随便问了几个路人之下,振威镖局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立刻就有人乐意指路。不多时,薛海已然来到那镖局门前。 青瓦黑砖,长阶高槛。好一个偌大门庭。 薛海仰头看着那门**的大牌匾,上书:“振威镖局”便也笑了。 “呼,真是让我好找。”薛海如此自言自语。可是振威镖局门前显然并不是那么平静。 双兽铜铃大门洞开。一个个武夫壮丁穿着短衫,气喘吁吁的扛着一件又一件,用着大麻布包裹着的货物进进出出。时不时的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留着八撇胡子的瘦个来回招呼。手里抓着一卷册子,一边数着货物一边对看着记录。 薛海吸了口气,尽量挂着笑容走上台阶,来到这管事的身侧。见后者完全没注意到薛海,只顾得不停数着货物,便笑着施礼道:“这个。。。敢问此处可是振威镖局的总局?” “嗯?”那管事的回过头来。极快的上下打量了薛海。见是一个道士,便抖动着八撇胡子有些不满的扭过头,继续看着册子说道:“真是抱歉,本局近日单子满了。若阁下有要托运之物,还请明日提早的来。” “阁下误会了,贫道是来找贵局的少主刘思剑的。耽搁多日,爽了约。今日特来登门拜访。” 薛海笑得很假。那管事的却顿时觉得烦了。他在这振威镖局管事了十几年。这样莫名其妙的拜访者见多了。大多是想沾亲带故,捞点便宜的主。而且此时正在点货,容不得半点差池。顿时无名火起,皱着眉头沉声道:“抱歉,少主有碍。不能见客。还请明日再来吧。” 说罢,抬眼瞪了里面一个壮汉道:“李四,还不快来送客?”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薛海身后传来:“这不是薛仙师吗?贵客贵客啊!老朽有失远迎了。”薛海转头看去,来人一头白,却穿着英勇的武士服。手里抓着一杆长枪,十分惊讶的迎面走来。 此人就是当初刘思剑的三叔,外号江里龙的用枪高手。 那管事的只是一愣,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的了。立刻反应过来事情缘由。马上收起册子立刻抱拳笑道:“原来是仙师,还请仙师饶恕在下有眼无珠。只怪那点货太过繁忙,一时认不出来啊。” 薛海自然不去理会这些小聪明。便在江里龙的热情带领下进了振威镖局。 “少主,快出来看看,仙师来啦!”江里龙很是高兴的连连叫唤。此刻也已然过了正厅,到了后院。 听到喊话的刘思剑,此刻正**上身,在院子的小平底上舞剑。闻言转头看去,见到薛海。立刻十分惊喜的收起佩剑,连忙上前张开双手来迎:“薛仙师!哎呀。刘某等仙师等的可苦啊。请请请,舟车劳顿,也是疲了。刘某这就叫人备好斋菜,为仙师洗尘!” “吾子何事大呼小叫?扰了清静。”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传来。三人俱是转头看去。却正见到一位衣着华冠,留着长须,走路虎虎生风的大叔箭步而来。 刘思剑立刻恭敬的施礼笑道:“爹,这位便是日前我跟爹提起的薛仙师。这被釜山的人马一路追杀过来,要是没有了薛仙师的相助,我等兴许落了难啊。”说罢,刘思剑立刻笑脸对薛海介绍到:“这位是刘某生父。振威镖局的镖主。刘步成。” “哦!原来是镖主!失敬失敬。”薛海笑呵呵的如此行礼。反倒是刘步成却很是诧异的打量薛海。他之前听刘思剑所说之人,颇有道行。和他结拜的二弟不相伯仲。本以为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甚至垂垂老矣的老人。不想竟是个而冠之龄的年轻人!虽然本是有着拉拢之心,可眼下此人太过年轻。刘步成的经验告诉他,还是小心为妙。 顿时,刘步成心中有了怀疑。可脸上依然满是笑容。立刻抱拳道:“有道是远来是客。薛仙师一路赶来定是辛苦。我刘步成虽不是什么人物,当待客之道也是有的。这就位仙师接风洗尘!老江,快去吩咐局里的杂役准备稳妥。备好斋菜。叫上后院的所有家眷迎客。记住,是所有!” 那江里龙只是一愣,似乎明白了镖主的意思。颇为无奈的答应一声,立刻拔腿赶去布置。 薛海此刻,却是心中一动。 “这老不死的,话中带着生分,总感觉有意试我。。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出什么招贫道都接下了。” 却看镖主。见到江里龙走后,哈哈一笑的摆手道:“薛仙师请!我安排奴婢为你沐浴更衣。” “如此,多谢了。”薛海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客气样子。不过他自信,区区一些只会腿脚功夫的凡人,哪里能奈何的了他。 第三十五章 大祸将至 淡定的进了浴室。八一≯≧≥中文 薛海任由刘步成指派的几个奴婢更衣洗浴。那几个娇小可人的少女边洗边笑。都是忍不住偷眼打量着薛海平静的面庞。 这番作为,薛海自然看在眼里。刘步成第一招就想试一试他的心性。这早在他预料之中。 薛海心中冷笑不已。嘴角挂起阴霾的弧度。他虽然年纪尚轻,不过男女之事,他本性是看得很淡的。更何况如今修道之后,这方面,早就成了过眼云烟。视若无睹了。 待到奴婢们帮薛海打点好了,换上薛海备置的青色道袍。他也将行李剑匣暂且放下。只把符盒随身戴在身上。 “哈哈哈哈,薛道友。我闻见了很浓很浓的人味啊。都把贫道从入静之中熏醒了。” 此刻,藏在木盒之中的花虺,那沙哑的声音在薛海脑里回荡。 走在后院的走廊,薛海见左右无人,沉声道:“花道友,你还是炼化那血人参吧。此间事,与你无关。” “薛道友,可别误会了。我只是对这些凡人生活有些感兴趣而已。” “道友还是继续炼化血人参吧。勿坏了我的事。”薛海沉着脸一番警告之下,花虺也不再做声。可薛海走去大堂,拐过转角后。眼前的一幕却让薛海颇为玩味的笑了起来。 若大的厅堂,摆满了大圆桌。上了各色菜肴。宾客云集,男女老幼俱在。见到薛海现身,原本有些吵闹的厅堂顿时静了下来。众人俱是扭头打量薛海。见到他如此年轻之后,立刻有引起一阵细碎的讨论声。 “哈哈哈哈,薛仙师,让刘某久等啊!”那稳坐中央圆桌的刘步成看到薛海,立刻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相迎。可是薛海此刻一眼就瞧见刘步成的两侧座位。左边是空的,定是留给自己。而右边,却是一个年过中旬,头半白,穿着老旧深蓝道袍的道士。此刻,他正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 薛海心中一动,想必这个道士,就是原先从刘思剑的口中所说的,那个刘步成的结拜兄弟,振威镖局的军师。 心中如此想着,薛海脸上却也是笑意盎然。快步迎上刘步成,先弯腰施礼道:“薛某多谢刘镖主一番美意。” “哈哈哈,哪里哪里。倒是仙师能来鄙局,刘某深感荣幸啊!”说罢,抬起手虚扶薛海。立刻扭头对厅堂众人说道:“还不拜见仙师?” 话音刚落,围着中央圆桌附近的几桌人纷纷站起,纷纷施礼拜见。薛海一看,那刘思剑就在其中。身边同桌,解释孩童少女。偶尔也有几位成人。 许是知道薛海所想。刘步成笑道:“仙师勿怪。这些都是刘某不成器的崽子。”薛海了然点头。想不到这刘步成这么能生,这一圈少说十几个。都是他的子女。想必妾室也是极多的。 而后,外围的一杆大汉也是站起施礼。薛海明白这些都是刘步成的属下。便看着这些人等抱拳道:“诸位公子千金,好汉力士。我薛海何德何能受此大礼。惭愧惭愧。”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刘步成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在那主席的左侧道:“仙师,请!” 可是当薛海刚刚坐下,刘步成右侧的那个道士却站了起来。只见他庄重的拍打衣袖灰尘,一个标准的修道界问好礼节,弯腰拘道:“在下火居道士6松。不想我大哥请来的竟是纯阳门门下弟子。若有失礼之处,多多包含。” 薛海一愣。心中有些惊讶。通过望气法,薛海一进来就知道此人不过练气三层。而且知道是个火居道士,心里本是有些看轻。不想只是一眼,自己的身份就被看破。端的是有些眼光。 正所谓礼尚往来,薛海也立刻站起还礼笑道:“贫道姓薛名海。虽说是纯阳门下,可惜道行低微,辱没宗门名声。羞愧不已。如此哪敢有任何不满?” 局坐正中的刘步成一愣。这什么纯阳门他自然是没听说过。不过貌似很厉害的样子。顿时留了一个心眼。站起来笑哈哈的道:“两位无需如此。今日可是大宴。来来,坐下,给薛仙师看看我刘某麾下的厨艺!” 立时,那6松和薛海只好坐下。两人只是点头含笑。大宴如火如荼而行。 —————————————— 当天半夜时分。柳江城外江海寺。 明月当空,夏蝉鸣泣。换上新的白素纱衣。整装待的空凡一手持杖,一手捞着朱红色的佛珠。对着身边内伤刚刚痊愈的雨爱莲说道:“雨道友,时不我待。道友既以伤好,自当要赶路了。” 只见雨爱莲明白的点了点头。可是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空凡顿时皱起眉头道:“雨道友,你怎么了?” “其实吧,我本该早些说的。只是今日早晨受伤,大师不肯听我讲明缘由,故而迟迟不说。”雨爱莲有些不好意思的如此道来。 眼看着明月东移,空凡也不理会旁边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空灵,皱眉道:“雨道友但说无妨。” 雨爱莲立刻干笑道:“三日前,我与大师分道扬镳,实则贫道是去了坐观山。” 见空凡无动于衷,雨爱莲接着道:“可是在去的路上,见到十几具干尸。死者的衣物还很新,地上还有挥洒的血迹。但是尸体却全部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的干尸。” “哦!竟有此事!”空凡顿时来了兴趣。脸色也开始沉重的雨爱莲点了点头。他认为空凡应该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便说:“很明显,这些人都是被死前活活抽走精血的。手段极其残忍,定是某种邪法。大师可有高见?” 空凡默默的坐了下来,沉思道:“邪法异术,千奇百怪。而抽人精血的邪法,我也只知道一种。乃是雍州的上邪老人的独门绝技。补肉塑体法。” “竟有此种法门?”雨爱莲也是惊奇不已。那空凡接着道:“此法门据说十分难练。可采活人血肉,以极为危险的秘法重塑一个新的肉身。不过也有大弊端。那肉身不过半年就会腐烂消弭。往往是被上邪老人用来当做自身傀儡害人。” “大师,你说那百鬼会不会。。”雨爱莲如此问询,空凡却摇了摇头道:“我和百鬼交手几合,这样的法门不像他的路数。不过也难保万一。毕竟对于百鬼这一个鬼修来说,一个新鲜的好躯体,是上佳的。” 说罢,空凡好似想到什么,立刻问道:“那些被抽干的凡人是何身份?兴许有迹可循。” 却看雨爱莲,有些得意的笑道:“我虽是拜在利国的泰昌门,但是我本身却是梁国人。振威镖局和釜山镖局的名号,在梁国境内的绿林里,也是有些名气的。” “是镖局的人马?嗯。。”空凡有些意外。继而点头道:“如此,六成就是百鬼所为。镖局中人,整天与强盗亡命之徒打交道。在外死人窸窣平常。如今百鬼知道被我追杀,定然小心谨慎。这符合他的所为。。。雨道友,这些受害者的尸骨何在?” 雨爱莲一愣,立刻明白空凡打算,马上道:“据说此事官府插手。因为死状恐怖,便定为无头悬案。尸骨上的处理,只有官府中人才知晓。” 空凡立刻站起说道:“当初事之地地处涅门城附近,想来应该是涅门城的衙门插手。事不宜迟,未免多生事端,我等现在就出去涅门城。快的话,清晨时分就可到达。” 雨爱莲十分认同的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酣睡的空灵道:“大师,空灵师弟怎么办?”“我师弟修为尚浅,这次本不要他来的。早些时候已经拜托了主持,这几日好好照顾他。我等所面对的乃是修为不下我二人,神通法宝众多的百鬼。这小鬼去了无异于送死。”“嗯,大师所说有理。容贫道收拾一番,立刻起程。” 当下两人收拾妥当。转眼间便离去。 可是不过眨眼功夫,原本酣睡的空灵睁开眼睛,贼溜溜的跳下床来。很是不满的他看了看师兄远去的方向。赌气道:“什么修为低微,师父说我的道行已经可以行走红尘了。。。哼!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笑得得意的空灵立刻也收拾包裹,悄悄出了寺庙,同往涅门城去。 兀自在柳江城逗留片刻的薛海不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时兴起而出手,终于落下祸根,被人盯上了。 ps:剧情小补充。前半段刘步成宴请薛海的时候。只有子嗣到场了。因为按照古代习俗,正规宴请客人,女子和妇人是不能出场的。要不然会让主人很没面子。被看做教导无方。 第三十六章 无题 却说,刘步成给薛海安排了一个风水极好的卧室休息。≯ >网> 还不等薛海板凳坐热。刘思剑等一干人马就登门拜访。 “哈哈哈,薛仙师,你这来了也不给刘某打个招呼,可是不地道啊。”一进门,满脸笑意的刘思剑就立刻打趣。薛海对此只是微笑,看得刘思剑的师妹6清,江里龙都来了。便施礼道:“前些日子了解私事,挂念少主,便连夜赶来了。” “嗯,薛仙师不仅法力通神,连为人都如此重情重义,深让老朽敬佩啊。”江里龙也是没营养的打着哈哈。反观那6清却一脸兴奋的连忙插嘴道:“我听师父说,仙师您是出自纯阳门。小妹我目光短浅,还望仙师告知小妹,那纯阳门是如何的啊?” “先坐先坐,贫道给诸位看茶。” 见众人纷纷坐下,薛海对着6清笑道:“纯阳门,是贫道的师从宗门。其中牵涉众多,一言难尽。如若6小妹有心知道,来日我专门与你共叙。” 见到6清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薛海继而看了众人一眼,疑惑道:“咦?张康张建两位壮士呢?上次分别时,还记得他二人在的。如今可是出去送镖了吗?” “哎。。”刘思剑等人闻言,神情顿时黯淡。却听刘思剑说道:“与仙师分别后,还是被釜山的人马追上了。张氏兄弟断后护我,保了刘某平安。可惜张建兄弟被釜山乱刀砍死。。而张康。。” “张康怎么了?”薛海表面焦急的询问,心里也是一动。当日自己杀了张康和釜山人马,抽取血液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刘思剑忽然脸上隐现害怕道:“时候官府找来,说找到了尸体。我们前去官府查看时,却见着那张康头颅被人砍下,整个人好似被晒干一般。。啊,仙师抱歉,回想起来那副死状,刘某就算见过世面,都不免隐隐心惊胆寒。” “哦?晒干一般?好似干尸吗?”薛海皱着眉头如此询问。一边的6清立刻也是害怕的连连点头道:“事后我讲给师父听。师父说,这是有道士炼制邪法,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奉劝我等不要去挖根到底,追究凶手。否则悔之晚矣。” 薛海心里了然,脸上却是一副严肃模样道:“6道友所说不错,虽不知是何邪法,不过此人定然道行高深。我等也不能与之为敌。只是可怜的张康兄弟。” 知道薛海都自认没办法对付,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薛海立刻明白,原来这才是他们特意来拜访的目的。 心中有些不爽的薛海不动声色,正要琢磨着一些理由把他们轰出去时。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薛道友,之前宴会之上不易多说。今次贫道特来拜访了。” 薛海一愣,继而笑起来道:“原来是6道友啊!请进请进,少主和道友的弟子都在呢。” 刘思剑等人一愣,那打开门进来的6松也是笑道:“原来诸位都在啊。” “二伯。”“师父。” 三人俱是问好。可是薛海正要借口赶走他们,6松就说道:“诸位可否暂避?我与道友有话相谈。” “啊。。如此,就不打扰了。”刘思剑虽然还不想走,但是碍于这位二伯面子,只好对江里龙使眼色,一手拉着没回过神的6清离去。 见他们走后,薛海笑道:“不知6道友寻我,欲何为之?” “哎。。”不想6松很是颓唐的叹了口气。寻了板凳坐下后,很是苦恼的说道:“日前刘思剑大难不死回来。说是得道友相助逃过一劫。如此,贫道还真要多谢道友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薛海笑得有些虚假。但是6松却看着薛海,十分认真的说道:“当初道友,可是看出了他们天灵冒出血光,隐显刀兵血光之灾?” “正是。”这话一说,薛海也明白了6松的目的,原本笑容也是不见。 “那么道友现在也一定看出了,思剑他们,血光依然未散,反而越加浓烈的凶相吧。”6松的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薛海默默的点了点头。早在他进来那会就看出了,刘思剑等人的血光根本没有消散,血光之灾根本没有躲过去。而且,薛海还意外的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贴近6松沉声道:“不仅如此,贵局之中上到镖主,下到奴仆壮丁,全部都是血光之凶相。如此凶地,不日就会有大事。我等修道之人当顺天命。逆天数。如今一个死局摆在这,道友为何还不趁吉避凶?” “哎。。。。”又是一声叹息。6松无奈的摇头道:“镖主刘步成与我幼年相识,年少时又曾救我一命。待我如同手足。其子孙都视我为镖局支柱。如此恩情,我6松哪里能走?” 可是薛海皱着眉头道:“道友可知,如今你卷入此局,血气凶光也从道友天灵喷出了。”观气之法,自己无法看自己。也难怪6松不知了。 “哦!贫道也中了吗?”有些吃惊的6松,很快莞尔一笑道:“这也在贫道预料之中。可是今日我急不可耐的跑来找道友,是感叹,道友也被卷进来了。” “什么!”本是淡定的薛海悚然一惊!自己也已经血光喷出了吗? 6松看了看薛海,有些安慰的道:“气运一说,飘渺不定,不一定得当真。我看道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定然得道。不是与贫道一般,苟延残喘在凡人家中的货色。道友在此逗留,可有打算?” 没想到自己也被卷进来的薛海,有些起伏不定。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准备去利国找同门师伯。” “如此便好,此地太过凶险。道友如若不想卷入其中。还是应当及时抽身离去才是正理。” 此刻,薛海心中翻卷:“我本来到此,就是为了赚些路费。从梁国到利国,行程少说一个月。没有花销根本举步维艰。。。没错,师父临终前也嘱托我,利国都有一同门师兄秦灏明,现任利国的国师。师父曾说要让我找他,借他送回宗门。如今此间事有些诡异。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凡俗大院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如此想定的薛海忽然站起,道歉道:“失陪了,贫道突然记起镖主曾约我。多有得罪,失陪。”心中不安的薛海也不顾及表情错愕的6松,立刻抓上随身物件,就往那书房走去。 “嘎嘎嘎嘎,怎么了?薛道友。为何如此心慌?” 偏偏这个时候,那躲在木盒之中的花虺出言讥讽。薛海直接冷哼一声,低声道:“死虫子,闭上你的嘴!贫道正烦着呢!”可是想不到,薛海气极之下出言辱骂。这花虺竟然还不还嘴。沉默以对。薛海也是没有多想,迈开步子就来到了书房。 只见薛海一把推开门。正坐在书房中看书的刘步成略微流露出不悦。却依然面带笑容的说道:“原来是薛仙师,您如此着急的是要。。” 不待刘步成说完,薛海当即关门坐下道:“还请饶恕贫道无礼。只是师门突然有要事,贫道不能在此逗留了。特来向镖主辞行。贫道是不会忘了镖主的盛情美意,定会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听着薛海说要辞行,刘步成只是愣神。他虽然之前料想到这个薛海是不可能在此久留的,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要走!这还刚天黑呢! 不过下一刻,刘步成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忽然站了起来,推开门见周围没有外人。才关门对着薛海笑道:“仙师要走,刘某自然不敢强留。只是仙师看淡红尘,两袖清风。怕是没有赶路的盘缠吧。” 说罢,忽然走到书柜旁,笑吟吟的从书柜里取出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十几锭雪花银。粗略算来,少说有八十两。 薛海双眼一亮。这刘步成倒是蛮懂事的。顿时露出笑颜的薛海,还不待站起说些恭维话。那刘步成却眯起了眼沉声道:“这些银两,仙师自可拿去。只不过还请仙师看在刘某的情分上,帮刘某一个小忙。” 正要伸手去接的薛海立刻停下动作。感情这些钱财还要靠做事换取。也有些不爽的薛海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勉强露出笑颜问道:“贫道道行低微,怕是帮不上镖主什么忙啊。不过若有需要贫道的,贫道自当尽全力。只要不耽搁师门的召唤便可。” 刘步成听到薛海答应,立刻笑得很是开心:“薛仙师不知,我结拜二弟6松,虽然跟仙师一样都是修道的。可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不肯,也不屑做。这让刘某好生为难啊。” 有些不耐烦的薛海立刻催促道:“镖主要贫道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听闻修道中人,不仅会驱邪庇佑。也会巫咒害人。是也不是?” 薛海脸开始沉了下来。看着老神在在的镖主。心中寻思起来:“罢了罢了,也不急于一时。做完刘步成的事,拿了钱就快点离开这不吉之地。” 于是,薛海吸了口气道:“明人不说暗话,镖主要让贫道害谁?” “通宝商行的大掌柜,郑半钱。” “作法一事自然可以,不过我需要此人的头,或者指甲。实在不行,衣服碎布也可以。” 想不到刘步成得意的从袖口里取出一小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三根头丝。 默默拿起头的薛海,再次打量了刘步成一眼,终于笑道:“刘镖主也是果断之人啊。预先已经筹备如此之多了吗?贫道佩服。” “哪里哪里,反倒让仙师见笑了。”刘步成笑得很是开心。忽然又问道:“何时办完?” “贫道争取今日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妙哉妙哉!刘某就在此等候仙师的喜讯了。”刘步成呵呵直笑。薛海只是一个白眼,离开了书房。 此刻,天色已然黑了下来。柳江城的百姓都熄了灯。大多都睡了。 薛海回到卧室。见6松已然走了。便关了大门。摆张桌子。开始从布袋里取出各种各样的器皿和蜡烛,香炉布置法台。 取出一个稻草人偶,薛海用铁钉将三根头插入人偶体内。在用符箓垫着人偶,上书:“郑半钱”三字。然后以六盏蜡烛做六阴追魂阵围住人偶。才取出了那师父给的招魂幡。 “呼。。。”深深的舒了口气。薛海心中想着。借用招魂幡上从百鬼道人那抢来的十几个冤魂,全力施为不留余地。一个时辰就可以让这个普通的凡人丧命。到时候再拿了钱财路费,赶紧离开这里跑去利国找秦灏明。躲开这血光之灾。 默默睁开双眼的薛海只是招手。招魂幡立刻凌空飞起,十几个冤魂从幡里悲鸣飘出,围着薛海阵阵吼叫。 站在法台前的薛海很是淡定。手上飞快捏着手印。剑指往上一提!那被烛台围着的人偶无风自动,凭空立起。说时迟那时快,薛海猛然咬破指尖,飞快的点在人偶的头上。留下一个血红指印。嘴里极快的念道:“三魂七魄,恶鬼还生。血肉白骨,据为灵往!众鬼听令!杀!”唱罢,猛然一跺脚!那本是围着薛海的十几个冤鬼忽然一番激烈的嘶吼,全部聚集到人偶身上,吸食着人偶上郑半钱头的气味。然后猛然飞出,如流星般冲出窗户,直奔城南而去! 而薛海,只是悠然的盘腿坐下,手里捏着符箓开始作法。 。。。。。。。。。。 与此同时,柳江城的城郊外。围子坡义庄。 所谓义庄,乃是古代凶杀他杀的死者尸体寄存的地方。而这座柳江城的义庄因为年久失修,早已无人前往。废置多年。 “叮叮叮。。。叮叮叮。” 古朴破旧的青瓦义庄里,忽然响起一阵铃铛声。 阴森黑暗的义庄里,摆满了古黑色的棺材。随着铃铛响起,一个棺材忽然出咔咔的移动声。紧接着被缓缓的拉开。 同时,本来黑暗的义庄里,忽然在四周亮起了四朵惨绿的鬼火! 鬼火凭空亮起,点亮了这乌黑的义庄,同时也照亮的那个被脱开的棺材。 惨白却滑嫩的肌肤。冰冷却湿润的眼睛。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笨拙的推开棺材盖,从棺材里出来。 虽然看起来和常人并无二样,可是那隐约散青黑色的经络,和无神的双眼,证明了这是一个死人。 可是,那闪动着的鬼火映照下,却能看见四面墙壁上,围着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符箓!符箓用黑线串联,下面都吊着一个铃铛。 只见这个年轻道士的左边符箓不停抖动,导致下面吊着的铃铛连连乱响。 他只是迈动僵硬的步伐靠近,伸出手贴在符箓之上。好似感受着什么。。 忽然!他笑了!笑得扭曲而僵硬!如同一块干裂的木板撕开一道裂缝般诡异。那本是无神的双眼忽然闪动阴森的绿光!只听他出那熟悉的嗓音道:“东边。。。就在附近。有一股阴气忽然聚集。”说罢,他走到义庄门前,借着月光,隐约能够看见远处沉睡的柳江城。 “呵呵呵呵。。。毫无征兆,不是有与我一般的鬼修得道,就是有道士炼鬼仆。柳江城里,哪来的鬼修?哈哈哈。。” 他有些兴奋的一招手。从黑暗中飞来各式法宝,法器,符盒,布袋。齐刷刷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在我百鬼道人面前炼鬼?如此挑衅,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ps:为剧情连贯,今日二合一章节。 第三十七章 邪法 此时此刻,涅门城里。 “老天爷啊!两。。两位大仙,当日只是误会啊!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沉着脸的雨爱莲的空凡,此刻正站在一间简陋的屋舍里,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中年捕快。 后者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抖的看着这两个煞星,一屁股跪坐在地板上瑟瑟抖。 此人正是当日涅门城里,带头搜查灵场的那位捕快。 当日,威风气派的他,被恼怒的雨爱莲一个定身符定住了足足三个时辰。全身都酸疼不已。时候众人向县太爷告状,却被县太爷一顿叱喝。还说再有此等作为,革职查办!那时候这位捕快才知道,这般牛鼻子和秃驴,真不是他该惹的。 可是谁想不到两天,记忆中的那几人竟然深更半夜登门拜访!以为对方是要找回场子的老捕快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不停求饶。 可是雨爱莲根本无心此事,皱着眉头说道:“捕快大人,贫道是出家人,不在乎那些琐事。今日深夜冒昧来访,是有急事相询。” “哦?何事何事!两位大仙,小的知无不言啊。”知道不是来找晦气的,老捕快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空凡对雨爱莲点了点头,后者扶起老捕快道:“这两日,可有什么奇特的命案?” “有有有!我当时就震惊了!” 却听老捕快一番描述,的确是那干尸之案。空凡立刻提出要去检查尸骸。 保得一命的老捕快虽不知这两个人要作甚。却也是热情的带路。原来那张康的尸体被振威镖局领会埋葬。可是釜山镖局的人马因为是暗杀,所以无人来领回尸骨。尸骨全部暂时放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当下三人到了郊外乱葬岗,见到尸骨只用草席遮盖,立刻掀开查看。 空凡和雨爱莲对此恐怖尸体无动于衷。反而是老捕快恶心的撇过头去。 空凡拿着符箓左右检查,眉头却皱得更深了。转头看向雨爱莲道:“雨道友,可有高见?” 雨爱莲师从泰昌门,以道法著称。空凡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资料。 而雨爱莲只是叹了口气,隐约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虽不曾见识什么补肉法,但是亦贫道愚见,死者的肌肉并未被吸取。而是全身精血被抽干。。。想来不是大师所料的法门。” 空凡认同的点了点头。拄着九环杖站起的他说道:“吸取精血。。贫僧虽不曾在书籍上见过此种法门,但是曾听师父说,他年轻行走红尘之际,遇见过一个入魔的道士。说那道士的法门十分诡异,乃是平生罕见。运动血雾与人交锋,飘忽不定。十分厉害。。贫僧想,会不会是。。” 谁知雨爱莲立刻摇头否决:“筑基的前辈不会没气度的对几个凡人下手。再说了,杀了他们有何益处?” 两个人互相谈论,也每个所以。可是一边听着的老捕快虽不知他们所说,见他们不像坏人,便也有了相助之意道:“却说这个振威镖局,真是厉害。下午时分,我曾听过往的镖师说,今日柳江城的振威总部里迎来了一个贵客。全局上下全部为其接风,大摆筵席。那贵客据说还是如同两位一般的修道中人呢。” “什么!”空凡和雨爱莲听闻如此,却异常吃惊!齐刷刷的回头看着老捕快。后者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那空凡却少见的隐露喜色道:“那贵客,兴许就是百鬼!贫僧虽不知百鬼打得算盘。但是他一向钟意布局。此刻说不得又是炼的什么妖法。” “嗯,大师所说在理。贫道也是如此认为。事不宜迟,我等还是连夜赶去柳江城吧。” 可是空凡却有些焦急的说道:“百鬼此人特意现身,定是有了完全把握。说不得今夜就要有所施为。可我等就算此刻赶去柳江城,也已是次日早晨了!” “嘻嘻,所以说。师兄没了我,还是不行吗。” 忽然一声得意的笑声传来。三人俱是回头看去。却见到穿着白纱衣的空灵满脸笑意的牵着两匹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太好了,由此神驹,我等深夜三更就可赶到柳江城!”一边的雨爱莲认出空灵,立刻松了口气如此说来。 可是空凡却皱着眉头快步上前,话语中有些不满:“空灵!你怎么到此地了!” 空灵露出委屈表情,正要辩解时。空凡却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此事你做得好。雨道友,事不宜迟。上路吧。” 雨爱莲点头跃上马匹,空灵抱着空凡坐在另一匹上。他抱拳对愣神的老捕快道:“老兄,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勿要见怪。”说罢,只是一声马嘶声。两匹配上马鞍的高头大马立刻激起一阵烟尘,扬长而去。 呆呆伫立原地半响的老捕快,愣愣的看着渐渐弥散的烟尘,忽然从半张的嘴里吐出一句话:“这。。。不是衙门的马吗?” —————————— “啊啊。。啊啊啊啊!”只听一阵惨叫,臃肿肥胖的郑半钱猛然从床上跳起。一般的妾室被叫声吵醒,搓揉着迷糊的双眼,依偎在郑半钱身侧撒娇道:“相公,怎么了?” 此刻留着山羊胡的郑半钱一脸死白,豆大的冷汗从脸颊哗哗的留下。那纱衣早已被冷汗所侵透。 只见他不停喘着粗气,擦拭着额头冷汗。来回看了卧室半天,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疲惫的叹道:“做了个吓死人的噩梦。。天啊,我还从来没做过那么恐怖的噩梦呢。”说罢,还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身边妾室安慰道:“是什么噩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哎,一个没了双眼的女鬼。不停追着我要我的眼睛。太恐怖了。。” “哦,可是像我这样?”听到妾室说话,愣神的郑半钱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依偎身侧的她。可是那腐烂的身体,空洞的双眼。不正是自己梦中的女鬼吗! “妈啊!”吓得滚倒在地的郑半钱恐惧的看着变成女鬼的妾室。见到这女鬼张开嘴巴,出阵阵哀鸣。郑半钱哪里见过此等架势?惨叫一声的他立刻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厢房的他冲到大堂。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道道雷霆扭曲如蛇。滚滚雨水倾泻而下。 一头冲进雨里的郑半钱忽然感到不对,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地。这哪里是雨,分明都是血啊! “啊啊啊啊啊!”吓坏的郑半钱浑身被淋得血红。却忽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家里的院子中,涌出了一大堆的活尸!各各衣服破烂,肉躯腐朽。全部围着郑半钱,一步步靠近。 “别,别过来!”郑半钱哭了似的瘫在血泊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堆的恶鬼扑了上来。。。 。。。。。。 可是还是在那间卧室之中。郑半钱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周围站着一大群心急如焚的妻妾和孩子。两三个大夫在旁边面色凝重的不停诊脉。 此刻郑半钱死死的闭着双眼,面无表情。浑身不停的抖。时不时有白沫从嘴角流下。看起来就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一位老大夫停下把脉的手,站起来连连擦汗。旁边一干妻妾立刻焦急上前询问病情。大夫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老朽行医五十载,什么怪病没见过。。却难在了这里。。哎,贵主的病情闻所未闻。老朽也是第一次见。浑身忽冷忽热,经脉连连异位。看起来是羊癫疯,实则却根本无关。古怪古怪,老朽束手无策。请诸位给贵主准备后事吧。” 医生话刚说完,那郑半钱忽然开始咳嗽。大片大片的黑血被喷洒而出。不消一刻,已然气绝而死。 第三十八章 找上门 “呼。八一中≥文网≧ ” 长呼一口气的薛海也是累了。手上飞快扔下三道符箓,拿出迎客钟在手里摇晃,嘴里低声喊道:“众鬼归来,归来!” 眼看着十几个冤鬼恍惚飘来,卷入悬空的招魂幡内。薛海也是擦了一把汗,正要站起时。。 “嗯!” 忽然间,一股阴霾笼罩在了薛海的心里。让他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好似心血来潮,薛海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飞快的抬手掐指一算,眉头皱的更是深了。自言自语道:“子时已过,天地阴气最盛。。不能再如此逗留了。”说罢立刻收拾好了行李,拔腿就赶去了刘步成的房间。 无礼的推开门,想不到刘步成如此深夜,竟然没有去就寝。他一看到薛海疲惫的样子,立刻站起笑颜道:“看仙师的样子,事情可是。。” “办妥了。如您不信。可立即差人到那郑半钱的府上打听。此人已然在刚刚死于卧床上。” 薛海面无表情的如此说道。后者却哈哈一笑,柏手称快道:“好!好!仙师,些许银两聊表寸心啊。”薛海斜眼看了看桌上的银两,心中不禁有些难受。什么时候,他薛海会为了一点根本不看重的凡人财物而杀人了?如若被师父知晓,想必会气活过来吧。 薛海只是一挥衣袖,抄起银两就要告辞。也许是薛海的心急让刘步成很难理解,他立刻挽留道:“仙师这是怎的了?如此着急离开镖局?何不多住几日?” “不敢违抗师命,再次别过,有缘再会。”薛海敷衍的如此说完,扭头就走。 只是几个呼吸间,他就来到了大堂前的正门,只需再有十步,就可离开这让他心神不宁的地方了。 “哒哒哒。。” 忽然间,一阵漂浮而诡异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街道传来。薛海正前进的步伐猛然止住!好似被定身一般,薛海双眼圆瞪的看着那扇大门,听着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冷汗再次从脸颊流下。 “三更时分,小心火烛。。。三更时分,小心火烛。”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更的叫唤,让薛海凝重的心情为之一松。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可是正要再迈步子的薛海,却立刻侧耳听见,院子里的狗忽然从沉睡中醒来,好似遇到了什么凶煞之物,全身毛扎起,弓起身子龇着牙,对着门口外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嘶吼咆哮。 “不对劲。。”薛海忽然冒出如此念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紧接着,原本如临大敌的狗忽然浑身一震,全身抖的跪伏在地,出哀怜的悲鸣声。好似在求饶一样。 “太不对劲了。”薛海吞了一口口水。又是连连后退几步。从腰间的布袋之中取出八卦镜。却看见八卦镜上用来探测阴冷之气的指针疯狂的来回旋转! “糟了!麻烦来了!”心中叫着如此的薛海脸色惨白,而之前那狗的叫唤也吵醒了镖局里的人。三三两两,睡眼惺忪的人从厢房出来,疑惑不解的来到大堂。 那刘思剑,江里龙和刘步成,以及6清和6松也赶了过来。当其冲的,6清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的薛海,立刻上前眯着睡眼,打着哈切奇怪的问道:“薛仙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难道也是被旺财吵醒了?” 可是薛海没有理会6清,而是看向脸色也是死白的6松,低声说道:“快跑。” “三更时分,小心火。。”话音刚落,外面打更的叫唤瞬间停下。仿佛一下子,世间就安静了下来。猛然间,一股阴风忽然从正面吹来。只让众人浑身抖!那一个大妈正要教训旺财呢,忽然被这么一冻,下意识的骂道:“天杀的,大夏天怎么那么冷!” “嗒嗒。”就在这时,一声敲门声传来。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旁边守门的大伯一脸奇怪的就要上前开门,6松立刻挥手阻止道:“不能开啊!”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光忽然从大门切入,极快的穿过那大伯的身体。 那大伯只是微微一震,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肚子上忽然爆开大量的鲜血!整个人一下软到在血泊中。 “啊啊啊!杀人啦!”一些在场的女眷见到如此,立刻爆震天叫喊。这一下,也把镖局里还在熟睡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众人立刻蜂拥赶来,薛海此刻却一点一点的往后退,企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可是就在此刻,只见那门板却忽然无力倒下,一个脸色死白,穿着破旧道袍的年轻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而那道青光,也是乖乖的悬浮在这年轻道士的身侧。细细一看,那青光之中,竟然是一把飞剑! 众人见得如此奇迹,顿时倒吸一片冷气! 薛海虽然不识的这相貌,可是这番布局和感觉,依稀就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百鬼道人! “糟了,我等的血光之灾,竟然是落在这百鬼身上!天机渺渺,无法预测啊!”薛海心中大为后悔,早知道不贪那一点银两,直接走了便是!如今灾星上门,万分危急啊! 不过焦急的薛海忽然转念一想,这厮到此,兴许不是为了他而来的。他百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此处,没理由会特意来找自己。 可是下一刻,薛海的心就沉落谷底。 只见阴霾的百鬼道人环视大堂里的众人,别扭的皱起眉头,出难听的嘶哑嗓音道:“是何人深夜炼制那驱鬼之术的?既是同道中人,为何畏畏尾,不肯相见?” “天杀的贼求,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混蛋就是找我的!”薛海心中无奈的连连叫唤。 第三十九章 迫不得已 那刘步成心下惶恐,看了一眼躲在人群身后的薛海,心中决定保下他。八一中≧文 ≦立刻义正言辞的站出来说道:“这位仙师,在下是此地镖局的镖主刘步成。我等不知什么驱鬼之术。如若仙师愿意,刘某愿意大力协助仙师搜查。请仙师放心,刘某虽不是什么神仙中人,但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都肯卖给刘某一个面子。” 刘步成这番话,本是恩威并施,对付普通人自然十分有效。可惜他的这番说辞,完全说错了对象。 百鬼根本无视刘步成的存在,只是转动着冰冷的眼眸来回扫视。最后锁定在了有些畏惧的6松面前。 6松虽然修为低微,但是观气法却用的纯熟。他一眼就现了,面前之人无法看到丝毫气运。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个死人,要么,就是修为高出他6松太多导致的。毫无疑问,这是后者。 只见6松战战兢兢的向前走了几步,越出众人之前。一个极其恭敬的稽,然后强笑道:“贫道6松,是一个。。”可是还不等6松把话说完,那悬浮在百鬼身侧的青光飞剑忽然暴起,只是一道流光闪过。那6松的头颅立即滑落。夹带着如豪鲜血翻滚在地。 “哼,一个练气三层的,绝对不是驱鬼之人。”对于如此作为,百鬼只是淡淡的一句。 “不!师父,师父啊!”突然见到自己的师父被眨眼间砍了头。6清疯了一样的惨叫哭闹。身边的众人此刻俱是不敢吭声。一个个吓得伫立原地,不去看百鬼道人。暗自抖。而刘步成与6松关系最好,看到挚友遭此厄运,心中就是一痛!可是此刻的他又能如何?只是默默闭起眼睛,不去看那无头尸骸。暗自缅怀。 只有刘思剑鼓起勇气抓住欲要冲出去的6清,大喊道:“二伯死了,你不能也去送死啊!冷静些!” 可是被牢牢抓住的6清满脸泪水,仇恨的盯着百鬼道人,忽然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回过头疾呼:“薛仙师!快,快给我师父报仇啊!” “糟了!”正不停往后退的薛海猛然听到此话,全身如遭雷劈立在当场!浑身血液好似瞬间冻结一般,手足凉! 本是害怕的众人听到6清提醒,方才醒悟。立刻转过身子看着满头冷汗的薛海道:“对啊,我们还有薛仙师!求仙师救我啊!” “天杀的妮子,竟敢卖我!如若贫道此劫度过,定要你生不如死!”薛海心中恶狠狠的诅咒,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低着头不让那百鬼认出。 不过如此时刻,正是众叛亲离。见到好友被杀的刘步成知晓,定然是薛海惹上了麻烦。对方指名道姓的要驱鬼之人,刘步成为了他的家业和家人,站在哪边,自然无需多说。 果不其然,刘步成立刻抱拳殷勤道:“仙师,您要寻的那驱鬼之人,正是这道士!此人名唤薛海。。。我等普通百姓,无力反抗仙师,还望仙师能否给条活路?” 可是很明显的,百鬼道人根本没有和刘步成对话的意思。他直接略过了后面的请求,上前几步看着低着头的薛海道:“薛海?炼气六层。。可也。这位道友,贫道似乎与你相识,能否抬头相见?” 知道避也避不过的薛海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抬起了头。 不想猛然看见薛海面容,那百鬼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声音刺耳能听。好似恶鬼哭鸣:“金逸?道友不是金逸吗?五日前那居中一面,贫道还很记忆犹新啊。如今再次聚,真是有缘!”薛海冷汗淋漓,一脸无辜的干笑道:“道友认错人了,贫道不知什么金逸。” “不知?当日一别后,贫道特意去找知晓纯阳门来路的友人询问。金逸此人,纯阳门三代之中只有一人。修为与贫道相仿,已然八十有六。道友和贫道交手,知你定是纯阳门人。原来道友名唤薛海。。啧啧啧,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最后的语气,已然透出深深杀机。薛海哪里敢认?急忙弯腰稽道:“误会误会,道友真不知什么金逸。与道友一见,也是第一次。真是认错人了。” 可是百鬼道人此刻面带阴狠,上下看了薛海一眼,忽然笑道:“你是名门子弟,怎的如此怯懦?薛道友,从贫道傀儡那偷来的葫芦和三股叉可是好用?” “哎。。。”薛海只能一叹。那腰间的葫芦和三股叉彻底暴露,无需在虚以为蛇了。 只见他挺直了身子,直视百鬼道人道:“当日道友欲杀我,我自求自保。并无过错。这法宝法器,也只是借用。如若道友想要回,贫道双手奉上。自求道友看在贫道与道友并无太大恩怨,罢手言好,放一条生路吧。” 如此时刻,薛海哪里不知道正面对付百鬼,自己绝无胜算。当日和他交锋斗法,对方只是用邪法占据一个傀儡,法力不到十分之一。如今本体而出,而且对方法宝众多。就算师父死而复生,也九死一生了。何况如今?真的,自求自保了。 谁晓得百鬼面带讥讽笑意道:“好啊,道友将法宝法器递还于我,便不再追究。” 可是薛海听得如此,心中却是一寒。某种程度上,这个百鬼与自己很像。设身处地的想,薛海如果是此刻百鬼,万万不会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百鬼如此说法,纯粹是戏弄猎物。 “不过,我自可将计就计!” 薛海心中如此计划,面上却是很是开心的连连点头:“真的?如此,多谢道友不杀之恩了。来日必报!”说罢,就要取下腰间的葫芦。 可说时迟那时快!薛海眼中忽然爆射出一团精光!原本要取下葫芦的手一把排在腰间的符盒之上!刹那间符盒打开,几十道符箓疯狂涌动飞射而出。立刻以薛海为中心围着一个大圆!竟隐隐有八卦之势! 同一时间,立刻察觉不对的百鬼道人脸色一变,许是看出薛海欲为,立刻怒喝道:“小畜生你敢!”身边的飞剑立刻带起一道青光飞射而去,直取薛海门面! 薛海眼中凌厉,张开嘴一口咬下手中一块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跟前地上,另一手变换印决,口中大颂道:“纯阳八卦,无物不封!八门金锁!吒!” 霎时间,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那化圆摆放的符箓立刻越过众人拍在地上。一个巨大的八门金锁阵法爆射出豪许金光,将众人护住! 那青光剑先来后到,一剑击在八门金锁的金色光幕上,立刻荡起一圈圈金色涟漪。剑本身也出阵阵悲鸣。青光一阵晃悠,缓缓飞回百鬼道人身边。 “啊。。。薛仙师果然神威!竟还有此种方法制服那妖人!”一边见到终于安全的刘步成立刻松了口气,上前连连感激。暗里也是害怕薛海记恨刚刚出卖一事。 那百鬼道人阴沉着脸看着八门金锁,默不吭声,只是站着。薛海也与他对视,毫不示弱。见此,众人也感受安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个个都大大松口气。他们全部都拼命颂赞薛海神威。是自真心呢,还是暗示自己是安全的自我安慰呢?就无人知晓了。不过薛海一言不,脸色却越来越差。 见此,百鬼道人忽然出难听的嘲笑声:“噶哈哈哈哈!薛海,想不到你一个练气六层的家伙,还会八门金锁!厉害厉害。。。不过,炼气六层就是炼气六层。你的法力根本经受不起八门金锁的消耗。不消一时三刻,无需我动手,你自己就会透支法力,抽干丹田真元。我百鬼有的是时间,根本无需和你的阵法硬碰硬。” 薛海心中一沉,这百鬼不仅知晓八门金锁,对其中奥妙也是颇有根基。他说的没错,此时薛海自己使出这招,是无奈中的无奈。这只有拖时间而已。而最不怕花时间的,反而是百鬼。如今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而且薛海此次启动的八门金锁,唤作死门破。是最快的施展八门金锁而无需布置的一种手段。但是缺点也在,需要的法力供应比之以往还要巨大,而且他绝对不能乱动。 默默看着这些侥幸逃过一死的凡人纷纷紧靠自己,薛海感到独木难支。这是他用全部赌注拼上换来的时间。他必须想到一些逃脱的方法。否则,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办法!” 薛海额头的汗水越加多了。天上的明月,也移到了头顶。 第四十四章 杀之又谋 可是此刻薛海血红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盯着冷汗直冒的空灵,恨声说道:“贫道本无意与道友为恶。≯≯> 与尔等也无冤仇。。”话音刚落,薛海忽然周身四溢血雾!血雾盘绕在他身侧。只是轻轻一点脚尖,薛海整个人被血雾烘托,极快的冲向空灵! 没有对敌经验的空灵早就手足无措。急忙释放那金刚杵就是冲来。吃过一次亏的薛海忽然哈哈阴笑,带着血雾轻而易举的闪过,一下冲到了空灵面前,尸爪就一把盖住空灵面孔。 “住手!”空凡见此,大惊失色。可是薛海却直视浑身抖,毫无对策的空灵,对空凡叫道:“奈何你师弟意欲杀我!我难道毫不还手,还千恩万谢吗?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惹错了人!” 说罢,功法运转。那空灵立刻出凄惨的哀嚎。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副骸骨。 “畜生!你这是自寻死路!”见到师弟惨死于薛海手中,任凭空凡心境修为再高,此刻也是失态的嘶吼起来。就要冲上前去和薛海拼命。可是雨爱莲一下拉住空凡道:“大师勿要冲动!那百鬼还在窥视。你贸然前去,必会坏了阵法!” 而此刻薛海,却舒服的出快意的笑声。 “果然不愧是练气五层的修为!于我修行大大有利!”此刻,那空灵一身修为化作的精血融入丹田,被太阴之气化作巨量的法力直冲全身经络!薛海周身立刻散阴森腥臭的血雾,修为从原本的练气六层一下就突破七层,直到七层顶峰的边缘方才停下。 而此刻,因为少了空灵,众人又惊惧薛海。原本被挡在后堂的四个行尸却已经突破阻挠。冲进了大堂。 见到如此,空凡立刻目眦欲裂的对雨爱莲吼道:“事到如今,你那玉清神甲又有何用!快卸去法阵,我势要杀了薛海!” 雨爱莲叹了口气,只好捏着印决卸去法阵。空凡见此,正要冲上去时,一道青光飞剑刺来,逼得空凡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防。却看百鬼阴郁的挡在前路,对着空凡狞笑道:“啧啧,秃驴,你也有今日?有我百鬼在此,你如何动得薛海?”“滚开!”“哈哈哈哈,我也杀了你的师弟,和薛海一般。为何却不想寻我报仇了?” 薛海见到百鬼忽然插手来帮自己,心下一定。别看他性情大变,做事嚣张。在此之前,他已有周密计算。 “我杀了那些凡人,吸取鲜血。被空凡等人认出。即使不说,心中也有偏见。若我巴结空凡等人,一起对付百鬼。固然四对一下,百鬼必败。可是难保百鬼走后,他们三人调转枪头对付我。此一时,彼一时也。我若以一对三,也是重蹈百鬼之厄。相反,杀了这些凡人恢复的法力微乎其微,不足道也。而空灵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个。道行也在我之下,而且毫无经验的雏鸟。我杀了空灵,吸取他的精血。不仅法力充沛,修为也会水涨船高。为之后的博弈提供胜算。而且百鬼虽然在其中修为最高,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和他联手,二对二之下,我赢面最大。” 所以,在看到百鬼决定帮自己时,也是松了口气。说明百鬼也不是愚笨之人,想到了这点,已经主动和薛海联手了。 “薛海,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时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薛海只是轻蔑一笑,看到刘思剑手持佩剑刺来,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劈断了剑刃。手掌余势不减,刺入身体之中,顷刻间吸干鲜血。 “少主!”江里龙见到少主落得和镖主一般的惨死,顿时老泪纵横,提起长枪就是对着薛海连连挥刺!可惜如今薛海成就半尸之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凡人腿脚如何能对他有所威胁?那闪动的枪尖只是在薛海那干尸的躯体上划过一道道的火花。就被薛海折断长枪,吸干了鲜血。 “薛海!还不快快助我!”百鬼以一敌二,很是吃力。见到薛海那边办妥,立刻出言催促。 可是见此的薛海只是诡异一笑。忽然全身泛起血雾,竟然一下调转方向,脚下连点,猛然翻阅城墙血遁而走! “额。。。”完全没想到薛海来这一招的百鬼立刻愣住了。那雨爱莲却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之情。他十分明白,之前大堂内有空灵等人,又被他用玉清神甲封住去路。和百鬼联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而如今任何障碍都没了。空灵也被杀死。如果薛海真的接下来和百鬼联手,那么最可能死的就是他! 带起血雾狂奔的薛海也是明白。虽然如今出预料,得进练气七层,可是在场中,他修为仍然最低。杀了空灵,让百鬼希望拉自己为帮手。可是薛海有自知之明,如果当时真上去联手,那么为了铲除他薛海为师弟报仇,空凡一定会带着雨爱莲离去。到时候以百鬼的个性,剩下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塔。生死可就由不得自己了。所以情势有变,之前能和百鬼联手,因为空凡有所忌惮。如今空凡满腹仇怨都针对自己,不走更待何时? 果不其然,那百鬼见到薛海遁走,虽然惊讶,却也立刻想到了其中关键。让自己面对两个高手,当替罪羊! “薛海!贫道不杀你,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百鬼气急败坏的连连叫唤。而一边的雨爱莲心中却是担忧起空凡来了。此刻战局胜负,全看空凡决定。如果空凡执意师弟大仇要杀薛海。那么就放过了灭杀百鬼的大好机会。他师门传下来的飞剑也是要不回来。薛海也有可能会被追上杀死。 但是相比薛海,雨爱莲认为不管在威胁还是恩怨之上,都应该先杀百鬼。如若空凡知晓情理。明白今次放走百鬼后患无穷。就不会厚此薄彼,铸成大错。 可是雨爱莲想不到,那空凡看着薛海遁走,只是稍微一个犹豫,眼神中便坚定下来。 那百鬼也是担心这两人对付他,立刻激将道:“空凡,我敬你修为高深。令师弟之仇我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薛海此人,竟然暗中愚弄我等,还杀了你另一个师弟。如此你该当如何与令师交代?连师兄弟的仇都报不了,你空凡还修什么道?悟什么佛?” 对此,空凡只是充耳不闻。他忽然持着九环杖,指着那百鬼道人道:“我本意就是前来灭杀了你。薛海不薛海的,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百鬼,同样我也敬你是鬼修成道,实属不易。望你自尊自爱,配上修道之士的名头,与我等一斗!否则你抱头鼠窜,岂不正如那薛海一般?” 雨爱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看着空凡一如往常的板着脸,却从中看出沧桑无奈。便立刻拔剑对着百鬼道:“来!看你修道多年,有何本事!泰昌三剑门四代弟子雨爱莲,在此领教!” 阴沉着脸的百鬼,默不作声。只是点起了青光剑,浑身冒起了黑烟。。 第四十七章 我就是薛海 却见那华盖马车行驶到镖局遗址停下。八≥>一中文≯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天狱捕快众星拱月护卫左右。只见那马车帘子被轻轻撩开,一个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穿着锦袍兽甲,绸缎丝衣。好似天上下凡的武神一般,满脸刚毅的走下马车。 有诗为证: 锦袍兽甲长缎衣,冷履铁胄飞红绫。 星眉剑目英气逼,剑锏环刀飞龙戟。 天狱名下幼习武,年少轻狂号无敌。 大捕之令又何如?井蛙望天徒自怜。 这大捕令端的是年少。可举手投足之间,气息稳定,霸气外露。功夫拳脚,也是到了登峰造极。一边的知府孟耀显然也是第一次得见这代的大捕令,立刻惊为天人!语气之间,也多了几分敬畏:“大人,此地便是那案现场。因为梁王下旨意,我等都不曾刚动分毫。那尸也都全部原案摆放。每日只由仵作清洁。只等大人驾到。” “好,知府大人不愧百姓父母官。兢兢业业,不辞辛劳。李某佩服。”这大捕令原名李滅,父亲原本是陈国的武林豪门。被仇家灭门之后,家道中落。唯有几个后嗣活存。其中之一就是这李滅。不过当上了大捕令,也算是振兴家族了。 只是李滅说罢,不再理会知府,径直走了进去。愣在原地的知府远远看去,好似看到猛虎飞龙,气势非常。不禁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再说李滅。他八尺身高,一身兽甲。走入镖局之中,步步踏实。转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死尸被仵作简陋的披上白布。散落各地。 兴许是夏天,耽搁了两三日,院子里已然出阵阵尸臭。可是李滅对此不以为意。身后跟来三三两两的捕快。看那太阳穴突起,眼中精光四射,也是武功高绝的高手。算是他李滅的心腹。 只见李滅轻轻撩开裹尸布。原本镇定的面容在看到被榨干的干尸时,眉头也是一挑。继而面显怒色的说道:“死相如此诡异。这般手段并非武学能成。想来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整出来的。”说罢,他又接连翻开其他裹尸布,那形色各异的惨状让他李滅的心腹都不禁脸色青,有些难受的说道:“丧尽天良的家伙。这等事情,就算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都做不出来!” 李滅对此不可置否。只是看着诸多死状,不禁皱起眉头道:“奇也怪哉,这死法各有各样。。。莫非不止一人?王虎,从衙门那里拿来的口供是怎么说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粗眉毛的大汉捕快立刻点头从胸前取出纸来,一副镇定的说道:“原先的说法,案当天,镖局正宴请一个道士。因为排场弄得挺大,街坊邻居都听说了。说是这道士救了镖主儿子的命,所以大为赏识。” “名字。”李滅不痛不痒的挤出这两个字来。后者立刻接声道:“叫做薛海。。” “嗯?没了?就这点资料吗?”“是的大人,当天这薛海才现身,当晚就出了事。对他的消息几乎没有。” 李滅不仅皱起眉头。手上却也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翻开裹尸布。可就在这时,原本正要转身走向下一个尸体的李滅立刻站住,皱起眉头底下盯着旁边的尸体。 这是一具和大多数尸体一模一样的干尸。乍看之下,毫无不同。只是死者身上穿着的,却是和尚的僧袍。甚至连一连串佛珠都依然盘在死者手上。 “果然不是一个道士干出来的。。看来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可是真稀奇啊。。我还不曾知道,这些臭道士还会自相残杀。真想见识见识。”言语间,李滅那刚毅的脸庞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嘲弄和讥讽。很显然,他年纪不大,却很是看不起这些修道之士。这样的态度,跟他历代前辈们相去甚远。 突然间,另一个捕快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李滅也不恼,只是说道:“说罢,探听什么了?” 那捕快急忙拿出公文,立刻解释道:“就在案当晚,离这里不远的涅门城里。衙门的两匹马被偷了。据禀告的捕快说,是两个和尚和一个道士。还谈论什么百鬼道人的。说今夜不赶回去柳江城,恐怕会出事端!” “两个和尚!?”李滅忽然一愣,立刻追问道:“可是穿着白纱衣,拿着红色佛珠的和尚?”“是。。是的。”捕快也不知道李滅为何知晓。只是木讷点头。却看李滅,只是盯着那具白衣尸体,忽然摇头笑道:“罢了,也算忠勇之辈。。。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那薛海,兴许就是所说的百鬼道人。此人兴风作浪,目无王法。立刻以公文往梁国刑部,下通缉令。事不久,他定然走得不远。沿途大厅各处暗线。找到他以正王法。” “属下遵命!”众多捕快立刻应是。接二连三的离开镖局。 不久之后,李滅淡定的走出镖局。一边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知府立刻迎上笑道:“不知大人可是有所定夺?”“嫌犯确定了。也无他事。要不了多久,这等匪类李某自会手到擒来。还劳烦知府大人吩咐下去,好好安葬这些无辜死难者吧。” “对此。。一定一定!” 知府孟耀在看到旁边捕快递过来的一屉黄金,立刻笑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 薛海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先前作为,如今竟然被所谓的世俗衙门给盯上了。不过如果他真的知晓,也是一笑了之罢了。如今半尸之体的他,只要不是功法克制于他的九层高手,同阶层里,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转眼之间,十天光景拂过。薛海早已来到了利国。 虽然国家不同,但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利国紧紧挨着梁国。本质上没有区别。所以薛海此刻手持油纸伞,一身白色道袍行走大道上,却没有对这地方生出异乡的感觉。不过,异常之处,还是有的。 “让开让开!衙门办事,闲杂人等快快让开!” 忽然一阵吆喝从薛海身后传来。他只是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斜眼看去。却见到十几个衣着华丽,穿着兽甲的捕快骑着快马,正从远处狂奔而来。 两边皆是灌木林。来往的一些赶路人眨眼看到官府,立刻唯恐不及的避开。加快脚步离去。抱着不多生事端的薛海,也是朝着路边移开。默默的赶着自己的路。 “嗯?”忽然间,为的一名捕快瞄了薛海一眼。见薛海打扮十分另类。大晴天还打着伞。穿着的也是道袍。顿时留了一个心思。立刻摆手道:“停下!”那些跟来的捕快立刻勒马伫立。为的捕快却一下绕到了薛海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没心思理会这些凡人的薛海口气不善,皱着眉头也不看着捕快道:“敢问官爷,何事拦了在下去路?” 不想这捕快骑在马上,趁着马儿左右踏步,倨傲的俯视薛海,喝骂道:“你这道士,可是认的我天狱门?说话如此不知高低。” “天狱门?原来如此。”薛海颇为意外的打量此人。天狱门的存在,薛海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只从师父金逸那里听说过。这天狱门一向避免和修道之士交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薛海无所谓的说道:“原来是天狱门的官家。幸会幸会。敢问贫道可走了吗?” “站住!” 谁知这捕快好不牛气,接着喝骂道:“你个道士装扮奇异,艳阳天还打伞,必有古怪。我令你随我回去,接受调查!” 顿时,周围的捕快也都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还拿出了铁链,要做抓捕。 薛海的脸立刻就黑了!这和师父所说的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一样。他们这是专程找事的! 可就在薛海忍无可忍,要有所动作时。那捕快虽然嚣张跋扈,却也没忘掉指责。好像问了上千遍一样,立刻漫不经心的问道:“带走你之前,问你个话。可曾认得一个唤作薛海的道士吗?” “哦?”薛海忽然一愣。脑海之中翻滚这些天做过的事。最后定格在振威镖局一事上。不仅一反常态,忽然笑道:“薛海啊,认得认得。诸位官爷找他何事?” “什么!?你认识!太好了!”忽然愣神的捕快继而面露喜色。终于现薛海行踪,这对大捕令来说,无疑于一个大功!立刻急忙追问道:“快说此人在哪?这薛海丧尽天良,残杀无辜百姓百余口,人神共愤!若你坦诚相告,事后我会在大捕令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啧啧啧啧。。”岂料,薛海忽然一脸讥讽的砸吧嘴。自言自语的说道:“天狱门的大捕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规矩都不懂。” “啊?你刚刚还说什么!”捕快听不清楚,立刻急切的追问。 可是薛海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仿佛刚刚的蔑笑只是假象。 一双闪动血光的眸子忽然隐现杀意。从嘴角里挤出几个让在场人全身通体冰凉的字眼 “我,就是薛海。” 第四十九章 李氏宗亲 “原来是太伤门的李晟道友!失敬失敬!” 这些火居道士一看是名门弟子。八>一小说网 立刻连连稽答谢。这太伤门是兴国宗门,在松洲地界,是属于新兴门派。祖师不是松洲人士。修习的是体与气双修之法。主旨在于挖掘自身,提供潜力从而修道。与这一门派的道士斗法十分凶险。对方不仅道法高深,而且在身体上挖掘潜力,低阶修为者,往往不是太伤门的对手。是故这些火居道士一阵感激。 那李晟看了一言不的李滅一眼。转头对着这些火居道士笑着,从袖子里取出几锭金子道:“此人与我有些交情。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几位道友不要心怀不爽。这些许钱财虽对修道益处不大,可也是贫道一番心意。还望笑纳才是。” 这几个火居道士看到对方出了钱,也知道这个大捕令和这个太伤门的李晟有些渊源。有道是见好就收。虽然怨恨李滅侮辱打骂,却也知道不要负了李晟面子。当下纷纷笑纳,擢举一番客套后离去。 此刻,大堂之中,只剩下李晟和高坐台上的李滅。 双方俱是不言不语,气氛诡异。那李滅只是从台上下来,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大堂之门。转身面对沉着脸的李晟,就拍打自身衣袖洗去灰尘,突然噗通的一下跪在地上! 对此,双手背在身后的李晟依然沉着脸无动于衷。那李滅却猛然叩头,轻声唤道:“太爷。。你怎么来了。” “哼!”李晟只是沉着脸。俯视着下跪的李滅,饱含不满的责备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擅自闯入灵场,抓捕火居道士!完全坏了道上的规矩!我之前是怎么教导你的?天狱门里也有祖训。你都当耳边风吗!” “太爷。。。晚辈是为了调查外道之士滥用邪法害人,无奈为之的。” 李滅只是跪在地上小声嘀咕。可是这李晟却火气猛然上窜,又是喝骂道:“无奈为之?好一个无奈为之。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今次我听到消息,特意连夜从青稚山赶来阻止你。你知道你会惹上多大的麻烦吗!” 李滅默不吭声,李晟却甩开下摆,一屁股坐在地上,平视李滅,苦口婆心的说道:“好在只是火居道士,影响不大。如果我晚来几日,你惹恼了宗门子弟,到时候惹来后头的前辈,别说是我,就算是五国君王亲自出面,都保不住你的小命!” “太爷!我执掌天狱门,是太爷鼓励的。我也是为了匡扶正义,扫除牛鬼蛇神!有何不对!”李滅忽然激动的抬起头对峙。李晟却又是一怒,甩起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放肆!” 挨了着一巴掌,李滅继续低着头不再言语。 许是知道自己也有不对,李晟也是叹了口气,语气也降了八分:“我知晓,你年少时,李家被灭,让你心结难平。可你老是抓着执念不放,会生出心魔的。。。罢了,你也大了,听不进我老头子的话了。” 貌似李晟这一提,让李滅回想起童年经历,也让他激动起来,语气之中隐有哭腔:“太爷!当年我李家门庭广大。和江湖豪杰结交无数。太爷更是早早就被带去修道!谁知惹上了一个道士,作邪法害了李家上下百余口人命!要不是太爷你及时赶到灭杀了那厮。我李滅和二弟三妹,必是横尸当场!太爷救了我等,教化与我诗书礼仪,教我武学万千,如再生父母!如今二弟在利国当朝为官,结婚生子。三妹嫁入兴国皇室,享尽富贵。我李滅也出人头地,被江湖中人尊称大捕令。这一切都是太爷所赐!我李滅在无耻再无良,也不能不停您的嘱咐啊!” 听到李滅提起万年辛酸,纵使李晟修为高深,也是不禁伤感叹道:“当年我目睹弟弟和弟妹被妖人所杀,却素手无策。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致使这十年多来,修为一直不得寸进。。。哎。” 说罢,他看着眼中泪珠打转的李滅,和善说道:“我知这次灭门一案,让你回想家门不幸。可你是大捕令。五国捕头之长。怎可为了以泄心头只恨而忘了公职呢?” “太爷。。。”李滅也是不多言语。显然还沉寂在执念之中。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吆喝从屋外传来。大喊急报。 爷孙两立刻跳起。那李晟对着李滅点头,后者立刻打开门扉,迎面就看到两三个捕快狼狈不堪,衣服都破破烂烂。一副几天不吃不喝脸色极差的模样。 李滅立刻皱起眉头,疑惑而又不满的说道:“干什么!急什么急!说。” 为的捕快喘了几口气,那眼神之中满是被吓坏的神情,抬头望着李滅哭声叫道:“找到。。找到那个薛海了!” “什么!找到他了!在哪!”李滅一听找到正主,立刻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可是他扫了一眼,忽然觉人数不对。立刻又皱起眉头厉声喝问:“王虎呢?还有其他人呢?” “王大哥他。。他们都。。。变成干尸了!” 轰隆! 惊雷劈下。 愣在原地的李滅忽然脸色阴沉。突然返回身子冲到大堂里,就着台上的一把古朴佩剑取下,系在腰带之上。嘴里吼道:“你们带路。点起三十人随我前去!” 那一边的李晟眼尖,看到李滅拿的宝剑,立刻惊异的叫喊:“你怎么把天狱门的震堂之剑带过来了!” 可是被怒火填满心扉的李滅无视李晟的话,只是扭头瞪着那捕快道:“在哪现他的?” “利。。。利国十里河的官道!” “利国。。。二弟当官的地方。。。。走!擒杀此孽障,报兄弟之仇!”李滅只是怒吼,一下就冲了出去。 在大堂里的李晟犹豫一阵,却还是咬牙跺脚,跟了出去。 虽然李滅带上了天狱门传下的宝剑,可是他李晟完全清楚,这宝剑的神妙之处,不喜修道的李滅根本挥不出十分之一。避免意外生,他还是要暗中跟着,保护这半个弟子的血亲晚辈。 第五十章 国师秦灏明 利国都,不同于气派非常的梁国。八一小说网 许是因为利国都接近边境。故而在繁华热闹的街道城市之外,还能够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和护城河。只要到城墙根走上几步,估计就能找到断裂的兵刃或者是残缺的盔甲。 轻而易举的,薛海就来到了那所谓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手持一个油纸伞,一袭白袍的薛海独自伫立在皇宫的瓦顶上。俯视着这成片的金瓦。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不过正午,为何皇宫的侍卫和婢女那么少?好像全部都出去了似的。”薛海如此喃喃自语。忽然一声遥远的钟鸣,起伏有致的从皇宫最西边传来。薛海斜眼狼视,忽然露出笑意道:“天坛祭祖?也罢,也罢。” 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穿着杏黄道袍,下摆画着八卦太极的一个道人坐在轿子上。一边跟来往的官员告别,一边往皇宫最东边的上丹阁行去。 上丹阁,规模不少。看崭新的朱红柱子和楼台。想来是近些年兴建的府邸。只见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来到门前,下了轿子。抬轿的皇宫太监一番献媚后离去。守在门口的却也都是穿着道袍的童男童女。立刻一窝蜂的迎了上来,恭敬的迎着他进入上丹阁。 “国师,今次祭祖如何?据说满朝文武都去了。定是热闹非常吧。”旁边一个乖巧的童子盘着包子头,腆着笑脸如此询问。只看这杏黄道袍的道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已然半百。不过那面容却是宛若少年,光华透亮。一看就是精气充沛,修为精进的样子。 却听见他出爽朗笑声,摇着拂尘笑道:“今日祭祖一事,十分顺利。陛下也很是开心。不日就有赏赐送到。什么御酒啊,贡品啊。你们这些小馋鬼可有福了。” “哈哈,看国师说的。我等虽好吃,却也是为了国师您鞍前马后效劳啊。国师得了赏识,我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另一边,一个伶俐的女童立刻娇笑如此调侃。这道人也是随和之人。对此不为所动。只是哈哈大笑,就要进了那大堂里。 突然间,原本迈动的脚步骤然停下。脸上笑意猛然遏制的道人忽然皱起眉头。让身边服侍的童子一阵不解。却见他忽然扭过头望着旁边慢慢无尽的走廊,忽然拂袖道:“有客人到了。尔等去准备茶水斋饭。” 其他童子似乎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立刻纷纷答应。做鸟兽散。 这道人只是皱起眉头。一步一步的走在走廊之上。直到拐了个角,走廊尽头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人影,就这么被隐藏的阴影之中。 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正是薛海师父金逸,临终之时嘱托的那个在利国当国师的同门师弟,秦灏明。 秦灏明不曾认得面前之人,只是站的远远的,先稽问候道:“这位道友,来我上丹阁,可是找贫道买丹药的?” 谁承想,那人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露出一袭白袍,和那略显清秀的脸庞。薛海只是看着有屋檐遮挡,便收起油纸伞。露出笑容回礼道:“贫道薛海,道友应该知晓贫道吧。” “薛海?”秦灏明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虽然并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对方年纪不大,修为却是七层顶尖。只差一点冲破八层。也是一个天资悟性卓越之人。按道理,他没理由会不记得如此人物啊?于是立刻抱歉的再次稽道:“道友赎罪,贫道不曾记得遇见过道友。。敢问道友是何方人士?” 薛海又是一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点破道:“秦师伯,听师父说,年幼时你曾见过我。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想不起来了吧。” “你师父?”这下秦灏明完全愣住了。自己结交的道士熟人数不胜数。哪里还记得有谁?只是他唤师伯,莫非是同门之人? 如此,秦灏明立刻恍然大悟,脸上颇为激动的急忙上前询问:“你师父可是金逸金师兄?” 薛海马上恭敬的弯腰稽道:“纯阳门五代弟子薛海,拜见师伯。” “哈哈哈哈,不要这些虚礼。跟你师父一个样子。。啧啧啧,想不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尚在襁褓的孩童,如今却那么大了。” 得见故人,秦灏明很是开心。上前扶起薛海,不住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回想起二十几年前的雪夜,那个婴儿。顿时唏嘘不已。 微微一笑,薛海没心思和这家伙客套。正要说明来意时。秦灏明却笑道:“贤侄来此,我做师伯的怎么能不招待呢?来来来,先前已经吩咐下了童子通知厨房备好斋菜茶水。有什么话,桌上讲。” “这。。好吧。还请师伯引路。”薛海心想也不急于一时。便由着他了。 不多时,斋菜上齐。秦灏明和薛海分宾主坐下。周围的童子站在远处,纷纷好奇的打量这个稀客。 宫廷里的达官贵人将自己的私生子,或者是不看好的子嗣送入上丹阁,给秦灏明这个国师代为奴仆。他们就是这些夹在权势之中的人。而国师秦灏明虽然地位崇高,连当朝利王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平时为人和睦,赏罚分明。这些孩童都把他当做半个父亲看待。 不仅如此,秦灏明身为国师,炼丹修道之时,在他们看来也是十分神奇。只可惜国师秦灏明没有收徒的打算。虽然打着下手,可是他们这些人至今都没有算真正修道悟道。爱屋及乌,偶尔会有一些同样神秘的道士找国师。也让这些孩童对此好奇心大盛。自然不怪他们颇有兴致的观察薛海了。 双方互敬茶水,几番轮回后。满脸笑意的秦灏明笑道:“师侄知我藏身之地,想来是我那师弟告知于你。也不知生何事,怎的就师侄一人前来,我那师弟为何不来?莫非嫌弃我结交红尘权贵,不耻与伍?”秦灏明半自嘲的如此笑问。薛海却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从座位上站起稽道:“实不相瞒。师父早在数十天前,已然驾鹤西去了。” “什么!” 猛然站起的秦灏明满脸震惊和不信。他急急走下台阶,来到薛海面前。焦急的追问道:“师侄,此话当真?” 薛海面色如常,只是点头道:“当日,师父与梁国坐观山的隆成联手对敌。说是一个隆成老人的师父惹上的仇家。徒儿在山上久候不至,心下焦急。便寻了过去。可到那时,隆成已然身死,师父也双眼失明。他老人家坐化之前,就对弟子说,来找利国国师秦灏明。拜入您的门下,入纯阳宗门记上名册,继续修道之路。” “哎。。。。”兀自愣的秦灏明只是一声叹息。颓唐的他慢慢走回座位之上坐下。脸上难掩悲伤神色。 “几十年的师兄弟,终究还是又走了一个。。” 说罢,抬头看着低着头的薛海,忽然欣慰道:“师兄也教出了个好弟子。粗粗算来,如今你不过二十几岁,正是年少之时。修为却已经达到七层,与八层也只差临门一脚。果然不愧是他悉心栽培的人。” 话音刚落,低着头的薛海面容平静,突然一把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口中喊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我薛海愿意。。” 可是薛海话还没有说完,台上的秦灏明立刻挥手阻止,无奈道:“师侄,并非我对不起师兄。而是我之前过誓,一辈子再也不收徒了。不能违背我先前誓言啊。” “这。。。”薛海忽然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心中却无端涌起火气。“好你个秦灏明,我跪都跪了,师父也叫了。如此这般作态居心何在!莫非戏耍我薛海不成!” 不想秦灏明忽然笑道:“别慌,虽然贫道不能收徒,但是一样会带你入纯阳门。宗门内我也有相识之人。到时候不仅可以登记在册,也可以就此拜师。” 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薛海脸上顿时感激道:“如此,有劳师伯了。” 可是微笑站起来的秦灏明左右摆手。让那些端茶倒水的童子离去。才来到薛海面前笑道:“师伯也有一事相求。。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隐隐察觉不对劲的薛海,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心中暗道:“该死的老东西,该不会喜欢龙阳断袖吧。”表面上却擢举稽道:“师伯莫有难言之隐。只要帮得上的,师侄定全力施为!” 第五十一章 你坑我! 面对薛海的表态,秦灏明只是点头微笑。≧ 他抬起手扶起薛海,老神在在的说道:“师侄,可知吞宝会否?” “吞宝会?”薛海一愣。这等物事,听都没听说过。立刻连连摇头道:“敢问师伯,这吞宝会是?” “吞宝会啊。。”秦灏明露出神往的表情。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不住道:“这吞宝会,乃是一个外丹道共聚讨论炼丹之术的分享会。。。啊,你没听过很正常。这会不是松洲地界举办的。而是松洲之外的明洲太乙山上,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外丹道盛会!到时,周围数洲各各精通专研外丹的高手都会到场,共谈心得!” “哦!竟是如此盛大!长见识了。”薛海颇有意外的如此言语。他们松洲地界,有五国。五国之内,门派林立无数。而这吞宝会竟然是数个洲的外丹道高手齐聚,真的算是厉害。 其实这外丹道,说得便是炼丹之道。修道人士常常说,修道修道,既是修炼外丹内丹。这内丹指的就是修为和心境。外丹指的,便是炼丹炼药。 只见薛海抱拳问道:“如此的话,这吞宝会岂不是也有筑基的前辈?”薛海如此询问,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提了起来。这吞宝会什么的,薛海没有太大兴趣。他怕这秦灏明提起这事,该不会。。。 果不其然! 下一刻,秦灏明就揭开了薛海的疑心。 “哈哈哈哈,师侄啊,别说筑基的前辈了,看师伯我在皇宫之中,趋炎附势。实际上,在外丹道上,我也有些造诣。不输给那些前辈分毫。” “啊。。想不到师伯也有这番道行,师侄眼搓了。”薛海假笑的如此奉承。心里却立刻七上八下,恨不得捏着这混账的鼻子大骂起来:“带我回纯阳门!纯阳门啊,你个老匹夫!” 却见秦灏明笑嘻嘻的点头道:“实际上,二十年前因为一些缘故,我未能前去参加那吞宝大会。如今正是二十年之期。此次再不去,以老朽如此年纪,怕是今生都去不成了。。哎。” 说罢,摆出一副可惜神情。让看着的薛海心中一顿怒火。这老匹夫摆明了想要跑去参加那什么大会,暂时罢下带他回宗门的打算。而且那可是远离松洲的明洲。一去一回,少说一年半载啊!如此,薛海立刻假笑道:“师伯有此大愿,师侄全力支持。只是这回宗门之事事不宜迟。不妨师伯先带我回宗门,记上名册。然后再出不迟。” 薛海这话,已然有些失了礼数。有违同门长幼之理。可是想来要再等个一年半载,薛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什么礼数了。 可秦灏明只是叹息一声,满脸抱歉的笑道:“明洲在西,纯阳门在东。一来一去,时日太久。怕是要误了大会时限啊。师侄年少有为,我这一去最多不过两年。只看我和利王的先父有交,在此当了国师。这离去两年,上丹阁的事,总要有个人来顶替吧。。呵呵,师侄,我看你修为很高,胜在年轻。代我当这两年国师如何?如此大恩,师伯必不会忘,到时一定将你送入宗门之中,拜师修道。你看可好?” 面上平静的薛海,只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此刻,他心中却天翻地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老匹夫的本意啊!让我薛海帮他擦屁股,当这臭不可闻的国师顶班。他自己逍遥快活,去明洲参加大会!国师,国师!当个国师对修为有何益处?浪费两年光景在此虚度。。。可恶,可恶我此刻受制于人,根本不能不从!” 慢慢睁开眼睛的薛海露出笑容,一个抱拳行礼道:“如能为师伯分担,师侄定然竭力施为。不负师伯重托。” “好!哈哈哈哈,金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嘛!”秦灏明见到薛海答应,立刻快意的哈哈大笑。笑罢,他急忙从袖口取出一枚令牌,上书赦令二字。交由薛海手中嘱咐道:“这上丹阁,只是利王有事寻我,而特意设立的地方。平常师伯我有自己的洞府。在京城以西五里外的孟良山千机府。是一个偌大宅邸。此令牌可开启洞府外的法阵。也可表明国师身份。”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窜。急切的害怕薛海反悔的秦灏明立刻又掏出一并钥匙道:“此物能开蜗居之所。里面除了卧室,就是一些炼丹炼器的炉灶,丹药,配方啊什么的。还有书房。如你想试上一手,尽可取用。” 薛海郑重的接过钥匙,不提心中大骂千遍,面上却是弯腰答谢道:“师伯将如此重物托付师侄,师侄敢不效死力?” “还有,我外丹道之术有些名声。一些道友有时会拜访求取丹药。对方开什么宝物交换,你尽量往高了叫。别给他们占便宜了。知道吗?如果遇上前辈高人路过,要礼让三分,不可失了礼数,尽到地主之谊,晓得了?” “嗯嗯嗯,师侄明白。”薛海额头留下冷汗,这烂摊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好好好!”秦灏明连连拍打薛海肩膀。一脸笑意。立刻接着道:“等会带你去见利王。告知他顶替一事。。。这些童子随我生活多年,虽然不懂道门的规矩。却也是能帮上忙的。打点下手再好不过。哎!说这么多,师侄大概记不住吧。不急不急,我等先去皇宫,一边走一边说!” “这。。。谨听师伯教诲。。”薛海干笑着如此回应。钢牙却咬出响声。 —————————————— 不提薛海被秦灏明当了倒霉蛋。此刻,远在松洲以北的一座云雾环绕的高山之上。 “钟山寺” 偌大的牌匾上就是如此写着。 只见两三个小沙弥穿着灰衣,拿着扫帚站在寺门前,不知所措。 而在他们眼前,一个一身白纱衣,身上缠绕着朱红佛珠,手持九环杖的一名年轻和尚就双膝跪在门前。不言不语。 此人,表情冷峻,刻板木讷。乍一看去,就让人觉得十分严肃古板。不通情理。 “空凡师弟,师父有请。”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白纱衣的老和尚无奈的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弯腰对着跪着的和尚如此言语。 空凡只是木然的抬起了头。他那双膝的衣裤染上鲜血,眼神呆滞,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跪坐数天,不进一米一菜的样子。 “师父。。肯见我了?”空凡出沙哑干裂的声音。只让听到如此的老和尚心中一痛,继而忽然满脸严肃,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沉声道:“方丈请空凡道友前去一述。” “哦。。。”空凡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趔趄的站了起来。 那老和尚不忍心看得如此,只是扭过头去。 空凡却拄着九环杖来到他身边,僵硬的举起掌弯腰道:“多谢师兄了。” 回头看去,路过的沙弥和和尚都停下脚步让开道路。私底下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看得一袭白袍,摇晃的行走在中央通向主殿的长阶梯上。那身影显得孤寂,却也莫名的似曾相识。 隐约间,宛若那伫立在瓦顶,穿着白色道袍手持油纸伞的某人,和他相容一体。 第五十二章 郑长青 金碧辉煌的大门前,空凡木然伫立。八≥一中文≯网 一阵无言的等候半响,只换来一句飘忽不定的话语。 “进来吧。” 听着如此,空凡步入大殿之中。那身后的高大门扉立刻无风自动,双双闭合。 抬起头看去,只见到四周昏暗,居中一座头顶天花的巨大佛陀面含微笑。手捏指花。 两边俱是百般各态的金身罗汉。嗔痴怒骂,嬉笑哼怨。好似人生百态。 那居中大佛之前有两道蒲团。借着身后门扉映照透下的光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胡子花白垂地,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就双手合十的盘腿在那。 空凡神情微微一变,只是走到那老者身前的蒲团盘腿坐下。默然不语。 此刻空凡忽然有些奇怪。他已然有六年不曾见师父了。如今六年一别,此刻的师父虽然亦如当初老迈,可是却毫无生气,没有半点精神。。看上去,就如同只剩下了一尊皮囊。 诡异的,身后门扉映照光辉洒落,可是竟然都止步于老者身前。使得这个钟山寺的方丈,空凡的师父,被浓郁的阴影所笼罩。看得也是不真切起来。 突然,一声飘渺不定的声音穿透了空凡的心扉。 “寺外跪坐数日之久,空凡,可知罪过何在?” “徒儿。。知罪。” 空凡只是面容憔悴的如此自语。 而那声音却又问:“何罪之有?” “被杀心蛊惑,乱了神智,失了方寸。导致两位师弟惨死妖人之手。。徒儿罪无可恕!” 半响,空旷黑暗的大殿里,只是一阵悠远的叹息。 “按照门规,因一己之私导致门人而死,当废去修为,夺取传承衣钵,逐出师门。。。空凡,可有念想?” 对如此残酷的结果,空凡却不动声色。反而十分平静的竖起佛掌低头道:“如此该当。皆是徒儿孽行。两位师弟之死虽授予他人,却是因我而起。还请方丈依照门规用刑。” 可是,方丈却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无力的垂着头。那股飘渺之音再次传来:“当初,师父一手创立钟山寺,威霸松洲。我曾言师父心境大减,不复往昔。果不其然,不久后师父仙逝,徒留我一人带上六个师兄弟维持钟山寺,定下寺庙规矩。。空凡,如今你所犯之法,乃是为师定下的。你可知其中奥妙否?” “弟子不知。。。”空凡不知道师父想说什么,只是摸不着头脑。 不想那声音忽然高上一个八度笑道:“因己而害同门性命者,废去修为衣钵,逐出师门。空凡,如今我两名徒弟死去,因你而起。而如今你又要废去修为。却因我而生。如按这道规矩所行,最该被废去修为之人,当是为师也。” “什么!师父你这是。。”猛然抬起头的空凡,眼中包含震惊。 可是对面的师父却依旧不动分毫。那声音缓缓道来:“天下杀戮,皆有因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天资聪慧,为人刚毅。对同门之人照顾有加。假以时日,定是能得大道的俊杰。。可惜,可惜啊。” 空凡只是不加言语。他不知道师父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师父继续道:“可惜就是,你太过天资聪慧而自负,为人刚毅而短视,对同门之人关爱而自缚双手,本末倒置。在为师看来,你是最最愚笨,最不成气候的徒弟。” “啊。。。。”空凡愣愣的半张着嘴。这些话他是第一次听师父讲明。心中顿时百味庞杂,说不清楚酸甜苦辣。 “唯一可取之处,在于你尚有佛法,专研佛经。天下苍生,非死即生。同门挚友因你而死,却又如何?你尚存活,就是一切。佛门所云,佛之大理唯大爱。可如你自身不肯自爱,又如何大爱?” 这下子,空凡直接傻了。他愣愣的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师父,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师父!若希贵自身性命,岂不是如同那些害人性命的妖道?” “哼,那你要如何大爱?佛经有云,身死之后可登西方极乐世界,享大脱,大自在。你也真认为如何?若要大爱,你自可传佛,后杀尽天下苍生。屠戮生灵。如今众人不是都能入那极乐世界?这就是大爱了吗?而你杀戮天下,又如何能升入极乐世界?反而要落入无间地狱,受到万世折磨。如此一来,就和佛法相去甚远了。” 听到师父反驳,空凡却又默默的低下头来。“师父所言,极乐世界,无间地狱。俱是天方夜谭。当不得真?” 师父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经书所言,当字字揣摩,所谓极乐世界,无间地狱。实际上便在此地。只是你身在其中,恍然不知而已。” “莫非。。”空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师父却话语之中有了赞许:“不错,这世间便是极乐世界,也是无间地狱。能否得成佛道,却并不在世间。而在你心。若你心中以生极乐世界,即使这世间真是无间地狱,又能奈何的了你?佛法容不得压抑,如今你已到瓶颈。现在告诉为师,抛开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如今你最想做何事?” 空凡看着面前的师父,忽然一脸挣扎的垂下头来,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存于幼年之中,那照顾自己的双亲。血浓于水的亲情。 少年之时,同门之人的互敬互爱。朝夕相处。 更有师父常年教导呵护之情。 可是这些都飞快淡去,反而是定格在百鬼道人和薛海这两人的面容上。 “师父。。。” 惨白着脸的空凡双眼圆瞪。缓缓抬起头看着师父。眼中却无端的陌生起来。 “我想报仇!报仇!” “嗯。。。。原来如此。你心中已是无间地狱。虽然艰辛万分,更有心魔作祟。。不过也值得一试。妙哉。” 那声音虚怀若谷,缓缓道来。完全不被此刻空凡那渐渐溢出的杀机震慑:“你始终过不了仇怨一关。也罢。不失为一件好事。空凡,记住了。为师接下来的一句话,你要永远记得。” “师父请说。” 空凡面上尽是坚毅。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空凡愣愣的自言自语。 “徒儿,如今可知。为师当初为何立下这道规矩了吗?并非用来惩处门人,而是点化门人啊。望你知为师的一片苦心。切莫见怪。” 还不待空凡反应过来。那声音徒然变得高大伟岸,不可直视。一股极强的压力顿时扑面而来!只把空凡压得喘不过气。 只是一只无形透明的手,忽然盖在了他空凡的头顶。 “嗯?!”空凡浑身顿时冷!可是面前的师父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垂着头。 可是那飘渺的声音忽然十分严肃,竟然传遍整个钟山寺! “钟山寺第三代弟子空凡!今日你犯下规条。虽有悔意,却不可饶恕!现本方丈依照门规,废去你全身修为,夺去你如今法号!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师父。。。”空凡震惊的看着自己忽然悬浮半空,通体冰凉。那双无形的,却盖着自己天灵盖的手传来阵阵冷意。可是此刻的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师父传来的那股无边无际的威慑力,不是他能够撼动的。他只有近乎绝望的抬头看着半空,好似那里才是师父所在。出悲惨的哀嚎。。。 “啊啊啊啊!” 一阵传遍山岭的惨叫渐渐远去。寺庙里和空凡相识的僧人都兀自叹气。可是他们自然不知道,被一股席卷全身的剧痛刺激的晕阙的空凡,再彻底失去意识前,那声熟悉的嗓音和蔼的在耳边说:“记住你的俗家名字,郑长青。” 。。。。。 也不知是多久。日月转换,天地变迁。当郑长青从寒冷和疼痛之中醒来时。眼前的事物却让他完全愣住。 泥泞的道路,不停落下的雨点,零零星星的商铺。偶尔往来的几个平民好奇的打量着他。 痛。这是第一感觉。 不仅是骨头,就连经脉和丹田都是钻心的疼痛。 “我的修为。。。全没了。”郑长青呆滞的如此自言自语。他刚刚企图内视丹田,却现,连内视这等基本的手段都已经做不到了。 神情恍惚的他忽然企图站起身子。却一眼看到泥地上的积水面,倒映着自己。 那一瞬间,郑长青感觉到,原本的空凡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依然是一副光头。只是原本额头上的戒痕不知怎地消失不见。穿着的也不再是那白纱衣衫。而是普通老百姓穿着的破旧棕色麻衣。 “不。。”郑长青焦急的来回检查。却现原本的所有道具和法宝全部不见。只有怀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一尊小木鱼,和几枚碎银两。 “不!师父。。师父!你这样做,我怎么报仇,怎么悟佛!”无法相信事实的他忽然凄厉的对着天空高呼。周围的百姓都以看疯子的样子看着他。却也没有人想去多管闲事。 “不。。。我不明白。。不明白啊!”郑长青忽然双膝跪在泥地之上,任凭雨点哗哗落下,侵染了衣物。。。 如果认识空凡的人在此刻,一定大为惊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直一样严肃而坚毅之人,会显得如此脆弱无助。好似一只找不到家的小鸡,躲在树荫底下凄惨的哀鸣。 第五十三章 国师 见到了所谓的利王。八>一中文> 在薛海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胖子。秦灏明一番舌绽莲花之下,这利王果然欣然接受了薛海暂代国师。一切事情办妥之后,秦灏明这老匹夫,立刻收拾行李飞也似的离开了洞府。 所以此刻,薛海就站在那京城郊外五里的千机府前,一脸的阴沉。 府邸的确很大。青瓦白壁,占据了一片山腰。 一些童子仆人都在暗处好奇的议论纷纷。显然这新来的主人年纪,让他们十分惊讶。 薛海根本没有搭理这些孩童的打算。只是四处看了看,心中不免有些扫兴。 府邸虽大,可是均是客房饭堂。真正有用的地方很少。 是故薛海用着那秦灏明给的钥匙开了门,进入了算是真正的洞府。 意外,薛海十分的意外。 房间不大,也就四五个房舍。但是里面除了有一张小板凳之外,目所能及,就没有任何一件家具。 与之代替的,是满地的卷轴和手稿。随地乱扔的瓶瓶罐罐。 薛海皱着眉头走了进去,环顾四周,不禁气到:“为人如此邋遢不堪,简直。。。哎,算了,如今我背后说人闲话,又能如何?”薛海烦躁的走去另一间屋子。本是心中哀叹自己倒霉,满脸郁闷的他,在看到那屋子里几个巨大的鼎炉时,立刻泛起了笑容。 “啧啧啧,这些。。。都是炼丹炼器的鼎炉?”薛海眼冒金星的跑上前去,挨个查看。却见这些鼎炉十分巨大。有足足九鼎之多。其中最小的,都有脸盆那么大。最大的足足如同水桶! 薛海喜不自胜,连连抚摸这些鼎炉笑道:“太好太好,如此我炼器一事,就可水到渠成了。” 说罢,他忽然又皱起眉头:“这秦灏明也不过是练气九层,虽然修为很高。但是法力也支持不住鼎炉的大量摄取。定有什么宝物,能让普通练气道士也能持续供应法力!”如此想罢,薛海立刻四下寻找。可惜,毫无所获。 “罢了罢了,即使没有方法,我薛海也有秽血神道。吸取精血供应法力,也不是不可!”薛海如此安慰,却又窃喜。这秦灏明大大方方的将洞府让于自己。是料想自己就算炼丹,也无法使用。殊不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之理焉? 当下薛海立刻满心欢喜的再次寻找。却来到了那厮的书房之中。 本不是太大的书房,堆满了各种古卷和竹简。薛海扫了一眼,尽是炼丹之术的手法学说,以及各种基本配方和药材的特性。当下薛海就要拿起一本细细读之,然后学习之时,一卷老旧的,藏在书堆之中积灰的竹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随手拿起的薛海,拆掉竹简的封条展开。一行今人不用的古字就引入眼帘:“万虫汇蛊法。” “竟然是蛊术?”薛海颇为意外的如此说来。这蛊术,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见识过。因为他们松洲地处南离地,离地以南最边,号为十万大山。其中毒虫鼠蚁数不胜数。妖精百鬼也是层出不穷。就连居住此地的原住民,都有一些十分诡异厉害的修道之人。因为其修道之法过于诡异,剑走偏锋。所以人称蛊师。善用千奇百怪之虫,以咒术之形,害人性命,壮大自身。诡异非常。虽然偶尔会有十万大山的蛊师来到离地。不过众人皆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敢深交。 有了兴趣的薛海,当下一目十行飞快读之。可是越读越是心惊。惊的不是这典籍,而是那秦灏明在竹简之上的批注。是借鉴蛊虫炼蛊时,以万虫自相残杀,胜者为王的方法,悟出了一套另辟蹊径的炼丹之法。那批注之上写着,唤作‘聚命成丹法’。 其中要点,是假设以药人为引,天材地宝为辅。诸般生灵竞相搏杀,而驱除糟糠,取其精华之术。毫无疑问,此法十分残忍歹毒。生灵涂炭,丧尽天良。批注后说,此法虽未试,却也自知有用。碍于天和不曾试过。却也怜惜一番专研心血,不肯放弃。故而弃于此。 放下竹简,薛海若有所思。 “蛊虫之法,却是诡异残忍,却行之有效。虽说我薛海对炼丹之术一窍不通。但是此法兴许,不仅只用于炼丹炼虫之上!说不定。。”说罢,薛海下意识的抓着布袋里的招魂幡。皱眉深思。 想做就做。薛海貌似有了主意,立刻飞身离开这居室,来到了宅邸里的一个巨大的浴室。 这浴室十分巨大,显然是利王按照自己的喜好平白添设上去的。足足有十五米长,十米宽。两米深的大浴池。周围只有一扇窗户。附近还有轻纱垂帘。 薛海渡步上前细细观察。不禁喜上眉梢。这浴室底座虽有如水口。但是看起干渴之状,还有底部积攒的灰尘。必是许久不曾有人使用。想来那秦灏明不喜此等享受,只是放置不用。那些负责打点生活的童子知道这是利王心意,自然也是不敢使用。看那旁边烛台的蜡烛,依然是崭新的,就可见一斑了。 于是薛海唤来童子,指着这浴室道:“无我之令,不得进入此地。可是明白?”那童子奇怪的看了看浴室。知道秦灏明一直不来,想不到这新来的薛海却中意此道。便是一副了然的出稚嫩笑声道:“奴婢知晓,知晓!会告知其他杂役,不来此地。” “听清楚,是连清扫都不用了。你们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许踏入此地半步,否则。。”薛海忽然斜着眼睛俯视那童子。眉宇之间尽是煞气。 那童子浑身一凉,立刻胆战心惊。他还从来不曾见过此等眼神。这哪是一个大人看小孩的眼神?分明像是一条巨蟒瞪着瘦小的兔子! “明。。明白!我等绝不进入此地半步就是了!”童子有些畏惧的如此言语。他忽然感叹,也许这一两年会不好过了。这新主人显然性格有些恶劣。 “嗯。。”薛海点了点头。忽然转身就走,说道:“吩咐一下,贫道现在要进宫参见我王。把轿子准备稳妥。” “是的。。国师大人!您这是要更衣吗?”童子见到薛海往居室走去,立刻巴结似地如此询问。 薛海自然知道这些童子想要帮他更衣,好巴结关系。可是薛海哪里会在意这些孩子?只是皱起眉头恼怒道:“还不快去备轿?贫道更衣出来见轿子未到,取你狗命!” “啊。。。国师赎罪,国师赎罪。。我这就去!”吓得有些哭腔的孩童立刻拔腿就跑。薛海自然不当回事。转眼就进了屋子。 第五十四章 龙凤复精丹 “陛下,国师求见。八一≥小说网 > ” 皇家的后花园中,一个脸上无须的太监稽在地,对着那胖胖的利王如此说来。 “嗯?” 利王只是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那些嫔妃们在欢喜的围坐在凉亭聊天。便是老不耐烦的转身对太监道:“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国师了?他只是顶班的,却对寡人如此不客气!” 那太监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利王也知道无关于太监之事,便摆手道:“罢了,引路吧。看看这小子寻寡人所遇何事?” 当下,太监带着利王入了见客的供阳殿。利王高坐主椅之上,就见到薛海一身杏黄道袍,满脸笑意的渡步进来。见到利王便是大拜道:“陛下,如今时分来见陛下,可没扰到陛下清净?” “无妨,国师有何妙言,寡人都会满足。”心想这年轻人就是来要好处的利王,假笑的如此说来。 不过薛海只是上前一步,拱手再拜道:“实则此乃冒昧,贫道来时,见贵国强盗横行,民不聊生。秉承天下苍生之际,不忍此等生灵魂消刑场。是故有意借之一用。” “啊?”利王一愣,满脸错愕的他意味自己听错了。立刻追问道:“国师,寡人没听错吧。您是要问寡人借一些死囚?” 薛海笑得更是灿烂。那眼角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眼中神情。转而三拜道:“贫道所学,与师伯不同。有一门神通,能洗净人之恶欲,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此法不仅可遂了贫道救济天下的大愿,也为陛下清除了些许苦恼。一举两得啊。” 薛海淡定的说着屁话。什么天下苍生,没人会在意那种物事。他所需要的,只是许许多多的鲜血罢了。 可是这回轮到利王迷糊了,他以为薛海中了邪说了胡话,有些担心的追问道:“国师,你可知此番说法,有多奇异吗?不说国师能否治得那些贼人之恶,只怕这等旨意了下去,朝廷震动,百官绝对会上诉驳斥国师你的。” 认为薛海根本不懂政治的利王,立刻急忙的想要打破这等幻想。可是薛海只是一笑,作揖在胸,一双眼睛来回一扫。看得如此的利王立刻心领神会,忽然板着脸摆手道:“尔等下去吧。寡人与国师要清谈。”说罢,两边的宫女和侍奉左右的太监立刻弯着腰,恭敬的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见到人都散了,利王也是奇怪的看着薛海道:“如今已无闲杂人等,国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吧。” 薛海轻笑一声,忽然四次拱手长拜道:“敢问陛下,师伯走前,都给陛下服了什么药呢?” “啊。。。通顺躯体的通气丸,也有些神妙,寡人这几年身体好了不少。”利王若有所思的如此说来。薛海却直起腰杆笑道:“恕臣下不成体统。是除了这通气丸外,师伯不曾给陛下服过任何其他丹药。。应该说,是不给陛下服用吧。” “哈哈哈哈哈哈!国师虽然年轻,但是也是聪慧之辈嘛!你可知寡人所要之物?”利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大笑。等着薛海开价。薛海却笑得阴沉。 早在秦灏明引他见了这个利王时,薛海就看出了这利王虽然常年服用通气丸,但是不会修道门路,药效十去**。而且看他眼袋黑,颧骨青。脚步虚浮,就知此人极为热衷男女之事。之后了解他**有头衔的就有一百多人,便可见一斑。 秦灏明此人,薛海虽然接触不多。可是也深知他自负修道中人,不屑炼制此等物事。虽然利王敬畏秦灏明神通,却一定也因此而耿耿于怀。 如今,对薛海而言,这些都是可利用的。 “陛下可知有一药,名唤龙凤复精丹?” “国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所言此药,不知可是。。” “正是!而且贫道誓,此等药不仅药效强烈,而绝无反复作用。等陛下服之,定可享天人之乐!” “呵呵呵,哈哈哈哈!好。”利王知道这年轻人猜中了自己心思,喜不自胜。立刻再问:“国师多久可炼制而出?” “多则一日,少则少顷。只要陛下将药房的药材准备妥当,最迟明日,就可送到。” 说罢,薛海从衣袖里取出一卷纸。上书密密麻麻的药材之物。然后双手供奉过于头顶,弯着腰恭敬的上了台上,呈现给利王。 那利王接过药房,看了一眼。也是不知玄妙。心下窃喜便笑道:“国师果然聪慧之人,只是您的那个提议,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利王如此询问。他有些不相信能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丹药的道士,会有这般可笑的愿望。不想薛海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点头道:“此乃贫道大愿。若如此,贫道修为才是更加精进。也才可以做出更好的丹药服侍陛下。” “哦。。。。不错不错。”利王忽然有些喜欢起了薛海。先不说薛海此话真假。但是至少这人能阿谀奉承他利王。相反那秦灏明自恃才高,目中无人。先前没有对比不知,如今一比,高下立判。 心中思索的利王忽然认定了想法。不去管这薛海要那些死囚干些什么。都无关大局。几个死囚而已,没有人会在意的。 如此便说道:“难得国师有此大愿。寡人十分感动。可是这些匪徒皆是亡命之辈,寡人担心国师安危啊。” “陛下不比担心,些许毛贼,贫道尚能应对。只要让他们洗心革面,便是大好。” “那事成之后,这些犯人该当如何呢?” “陛下无需操心,贫道让他们幡然悔悟后,自行离去。绝对不会再干出伤天害理之事。” 听着薛海的保证,利王却觉得有些不靠谱。立刻担忧的说道:“人心叵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他们出去真的闹出事端来了,寡人怕那些谏官会拼命死谏啊。” 薛海心中暗笑。这利王根本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出了意外,自己难下台。话里还隐晦的警告薛海,出事了要薛海自己去顶黑锅。 “陛下尽可放心。真出了意外,就是贫道不是。一切尽是贫道责任。” “哈哈哈,好!国师年纪轻轻,却是人中龙凤!如此说定了。等明日丹药到了,寡人便吩咐刑部将一些地牢的死囚送过府上。” “若如此,陛下可真是在世天子!贫道叹服。” “哈哈哈哈。。” 薛海弯着腰作揖。开心欢笑的利王自然没有看到,此刻斜着眼的薛海,满脸的阴笑。 “莫以为那龙凤丹,真的只是男女之事?利王,哼!可别怪我。” 第五十六章 血神子 “起!” 薛海手捏印决轻喝一声。 那招魂幡兀自凌空飘起。冒出点点黑烟。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道鬼魂从招魂幡中挣扎而出,迷茫的徘徊在浴室的上空。 薛海看着这些鬼魂,忽然左手变换印决,右手猛然咬破指尖,朝着半空中甩出自己的一滴精血。 “喝!”薛海大喝一声,那一滴精血竟然悬浮在半空之中。也不知怎么的,四周的符箓忽然出暗红色的光芒,这些迷茫的鬼魂忽然出一阵惨叫,好似饥饿了无数年的饿鬼,一股脑的扑向那一滴精血! “以血为蛊,以鬼为虫!吒!” 薛海突然盘腿坐下,双手不停变换手印。嘴里飞快的念叨着咒文。只看那些鬼魂疯了一般疯狂的争抢着那滴精血。黑烟滚滚的他们不停盘绕着,如同一个烟球一样悬浮半空。 “起!” 见到时机成熟,薛海立刻再次大喝一声,提手一摆。那原本安静的血池忽然阵阵涌动。突然有了生命似的,一下纷纷掀起,一头冲进嘶吼争抢的鬼魂中间,融入了那滴精血里。 “吼!”这群恶鬼爆出愤怒和疯狂的嘶吼。那薛海原本杀了二十个死囚的尸骨,此刻也有鬼魂从躯体之上被精血吸引而出,一匹匹的飘出体外,卷入乱战之中。 只见此刻,浴池里没有丝毫血迹,只有半空中,一个巨大的血球缓缓悬浮。血球表面阵阵波动,隐约还能够听到惨烈的搏杀声。是那些三十来个鬼魂在血球里争相惨烈的拼杀。 转眼间天色开始转暗,一天就如此快的过去。 那原本巨大的血球,此刻已然缩小到不过西瓜大小。而薛海也是疲惫的脸色铁青,精神恍惚。 薛海用得方法,实际上是以炼蛊的手法和秽血神道的修行相结合。鬼魂在血球里互相拼杀,一边吞噬同类壮大,一边又被薛海以血球之相,供应自己的法力,强行给这些鬼魂以秽血神道来修炼。因为秽血神道的修炼可以直接从鲜血之中提取精气,所以薛海也才能支持那么久。这将两道法门融合为一之法行不行得通,却犹未可知。 可不久,天色已然昏暗,明月悬空,夜色迷离。薛海却没有担忧,满脸期待。 他此法最紧要的,就是一天之中太阴之气最盛之时。明月当空之夜! 就是此刻! “血魔无相,破茧重生!血神子,听令!”薛海双眼爆射血光,满脸狞笑,手捏剑指指向那半空宛若小碗的血球大吼。 说时迟那时快,待在千机府的那些就寝的童子,忽然感到一股极寒从脊椎通透全身,硬生生的冻醒!惊醒的童子们诧异的抱紧棉被,难以置信的嘀咕为何如此寒冷,宛若冬夜时。茶壶里的茶水肉眼可见的迅结成冰块。原本明亮的月光也是飞快暗淡下来。不多时,千机府附近,变成了一片昏暗冰冷。如果在高空之中就会看到,四周皆是蔚蓝的地界,只有千机府方圆一里内,是昏暗不见明亮的。 却说那碗口大的血球忽然出一阵骇人心神的嘶吼。虽然薛海布下了结界,外面的童子听不到这声嘶吼,但是他们却顿时感觉体内血气翻腾不休,头昏脑重。一个接着一个立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薛海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抓起那招魂幡,忽然笑道:“收!” 那血球立刻一阵扭曲变形,化作一个血气森森的半透明鬼影。鬼影双眸闪动骇人血光,双手利爪带起点点血雾。薛海站在这血神子面前,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 “想不到此法竟然行得通。行得通!哈哈哈哈哈!以血神之道化作之鬼。此物当唤作血神子。血神子,回来!” 薛海又是一摆手,那血神子因为吞噬薛海精血,所以以薛海为主。听到召唤,立刻遵从的卷入招魂幡中,归于无形。。。 次日早晨。那些昨晚昏过去的童子渐渐苏醒。醒来就看到,薛海阴沉着脸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国。。国师大人!您没事吧!”众童子立刻诚惶诚恐的叩拜。薛海却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正午了都还在瞌睡,尔等忘了身份不成?” “禀告国师,我等并非有心偷懒,而是昨夜。。”“住嘴,贫道不想听借口。还不快去干活?还有,浴室尔等不可进,知道吗?给贫道备好一匹快马,贫道有要事独自外出。” “是。。” 这些童子委屈的如此答应,看着薛海沉着脸就是离开。这些童子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昨夜到底生了什么?莫非诸位也都晕了过去不成?” “是啊是啊!却说昨夜可是诡异。天地无光,我被一股恶寒活生生的冻醒了!” “诶?你也是吗?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说。。。会不会是国师大人在浴室待了一整天。。。” “我看难说,那些死囚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到了今天也不见踪影。” “我说你们有察觉到吗?为什么国师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别瞎想了,老老实实干活吧。这位国师脾气可是不好。别得罪了。。” 不提这些童子心里疑问重重,薛海在骑上快马后,立刻赶去了千机府以外十里地的乱葬岗。 那乱葬岗原先是战场,因为死的人多了。不好处理,便做了坟场。 不过薛海此去,却是另有打算。 三十多条鬼魂,其中恶鬼有十几条。就是如此,也勉强才炼制出一个血神子。正所谓鬼道一途,越古老的鬼越厉害。新鲜的鬼没有什么法力,价值不大。所以薛海瞄上了这个乱葬岗。兴许能找到一些很不错的鬼魂,用以炼制第二个血神子。 只是薛海不知,此次出行没有多久,却叫人给盯上了。 。。。。。 “滅儿,等等!”正骑在马上的李晟忽然叫住旁边的李滅。后者立刻停下马来,疑惑的问道:“太爷怎么了?” 却见李晟一脸吃惊的抬头望向西边道:“好大的妖气啊。。不是修为有成的妖怪,就是炼邪法得道的道士。啧啧啧,这个世道啊,真是。。”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滅立刻一震,马上追问道:“太爷,这妖气离我等远近?”“嗯,不过最多三十里。。也是他妖气太大,否则三十里地,完全是看不见的。” “太爷,会不会是那薛海?”李滅满脸战意的如此询问。似乎料到李滅想法的李晟没有意外,只是不可置否的说道:“也许是他,但是万一不是。我等贸然前去,只怕无端惹了仇家。” 听到如此,李滅只是略微一个思索,立刻调转马头飞驰而去。只让李晟无奈的也踢着马肚子追上叫唤道:“等等!你个小兔崽子。。不多叫上一些人手再去吗?” “怕到时,人去楼空!此刻只能我等追去了!” 第五十七章 一丘之貉 换上了一身纯白的道袍,手持油纸伞的薛海来到了乱葬岗。八>一中≥文≥ 即使是大白天,这个鬼地方都显得很阴森。 周围有山坡,四周点缀其间的灌木和歪脖子树,都莫名的增添了一份诡异。 七歪八倒的墓碑,遍地的草席。还有随处可见,镶嵌于泥土之中的森森白骨。这一切,都会让普通人毛骨悚然。 不过薛海对此,却是很自在的。 他行走在乱葬岗中间,脚下出骨头碎裂的咔咔声。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面八卦镜。 随意的拿出一张符箓贴在八卦镜上,那镜中的指针就是疯狂的来回转动。 “哈哈哈哈哈,果然这里很多。” 薛海了然的如此说罢,忽然取出六枝蜡烛围坐一圈插在地上,点上火烛。然后又是取出一大捧的冥钱,就这天空用力挥洒! 手持油纸伞的薛海就这么站在蜡烛的圈子里,任凭漫天冥钱洒落,兀自笑道:“出来吧,你们这些孤魂野鬼。” 话音刚落,这乱葬岗里忽然迷茫白雾。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鸣接踵而来。 一匹匹白云惨淡的鬼魂从四面八方的坟地飘荡而出。其中偶有几只黑漆漆的鬼魂,其他鬼魂都是自动避让,不敢翟其锋芒。 “不错不错,的确还有价值的鬼魂在。”薛海很是满意的点头,正要用招魂幡将这些少说上百条的冤魂恶鬼一网打尽之时。一声叱喝忽然从不远处的坟堆里炸响。 “兀那贼人!也不看看此地是何人地盘!扰了贫道清净!” 薛海悚然一惊!此地竟然早已有通道同人在此!可先前他不曾有所察觉啊! 未免意外生,薛海立刻一手抓着招魂幡,另一手攥着符盒严阵以待。瞪着声音方向警惕道:“此地唤作乱葬岗。贫道也不知此地有主。鲁莽之处,还望道友多多见谅。。只是顾全礼数,道友也应该出来相见吧。” “哼!哪里来的小儿如此胆大包天!让你看看贫道神威!” 那声略显熟悉的沙哑嗓音气急败坏的如此大骂。忽然不远处的一个坟头猛然炸裂!露出里面盛放的一具老旧黒木棺材。那棺材盖立刻被人用巨力推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道袍的道人就跳出棺材,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薛海。 只是这一眼,让两人都愣住了。 “百鬼道人?你怎么在这?”薛海吃惊的看着面前之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在振威镖局碰上的百鬼吗?而且薛海注意到,此刻百鬼的道袍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有烧伤的痕迹。显然当初和雨爱莲与空凡一战,让他吃了大苦头。修为也暂时降到了练气八层。 反观百鬼,却是悚然一惊。紧接着破口大骂的跳了起来:“薛海!又是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特意遁隐于利国都还能遇上你!天杀的,贫道我还。。”话刚说到一半,百鬼忽然也觉薛海练气七层只差一步到八层的修为。顿时一惊,语气状变道:“想不到短短月把,你薛海的修为却蹭蹭蹭的往上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此时此刻,两人都深知,如若斗法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薛海修为上涨,百鬼受了伤而修为下降。此消彼长,谁都不会讨到便宜。 当下薛海就有结交之想。忽然放开符盒,作揖笑道:“百鬼道友,此事可不能怪我啊。按理来说,贫道也是如此想着。怎的到了哪里都会碰上道友呢?哈哈哈哈,这只能说,是咱两有缘啊。” “哼!”百鬼见到薛海示好,心下也明白此刻不是计较恩怨之时。当下便盘膝而坐。转头看着那上百个鬼魂道:“敢问薛道友,此举是作甚?” “无他,修行而已。”薛海也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到肮脏的泥地上。与百鬼对视。 百鬼知晓这薛海一定又是修炼什么神通法宝。当下也不点破,反而忽然罕见的露出笑容道:“话说当日一别。可真是让贫道颇为咂舌啊。半尸之体,贫道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道友知晓,半尸之体的弊端吗?” 薛海眉头微微一皱,这百鬼不愧活了上百年,知识果然渊博。当下也叩再拜道:“还要请教。” “哈哈哈哈,如今过了月把,相信道友多多少少也体会了这半尸之体的奥妙了吧。此物本就不容于世间。如今你身体已然至阴,看你打着油纸伞。想来已经不能接触太阳之光了吧。” 对此没有太意外的薛海只是点头道:“道友果然观察入微。还想请教有何妙策?” 却看百鬼脸上一阵戏谑道:“此法有违天命,据我所知,记录中尚且没有一个半尸之人有好下场的。现在道友受不得阳光,纯阳之物对道友而言也是剧毒。待到一年半载后,想来连至阴之气也对道友有害。若想活下去,只有弃了修为,尚能够苟延残喘,了却一声。如若想修为进益,更上一层楼。。。道友,还是放了这执念吧。” 说了半天,就没有有营养的话。薛海也是有些恼怒的皱起眉头道:“哼,贫道诚心请教,一是敬你修为不易,二是敬你见识渊博。不想却只是讥讽嘲弄,百般调侃。看来贫道是多次一问了!” 薛海说罢,就要站起。百鬼忽然想起如今薛海,早已不被道门认同。算得上和他是一路的。便有些后悔刚刚出言不逊。立刻摆手作揖笑道:“贫道性子直来直去,若有得罪,还望海涵。其实这半尸之体,贫道却也听闻过另一种解法。” 正要站起的薛海,闻言再次坐下。他也是清楚。现在这个百鬼势单力薄。被雨爱莲和空凡联手重伤,一定让他察觉到自己没有一路的盟友太过危险。有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薛海和百鬼都有意拉对方为盟友,心照不宣。故而薛海露出笑颜道:“如此,还望道友相告才是。若解了我半尸之体,来日必有厚报。” 可是此刻的百鬼却无端的有些尴尬,干笑道:“其实此法,我也是道听途说。是否有用也是不知。而且此法治标不治本,无法彻底解除半尸,而是极力压制。就望薛道友不要见怪。” “哦?如此但说无妨。”薛海有些惊讶。听得百鬼这么说,想来这个法子还是真有用处,不是无的放矢。 “实际上,所谓半尸之体,不过是将自身陷入活死人之境。而活死人,本质上是躯体以死,本我尚存。只要有办法重换躯体,让躯体刚死,便可重置半尸的消亡。。。”这番说辞,并未明说有何办法。薛海皱起眉头,嘀咕道:“道友所说,可是夺舍之法?可夺舍凶险万分,一旦成功,修为十去九空。弄不好就会魂归天际,岂不是本末倒置?” “额。。。贫道也只是建言,除此之外,贫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没多大用处的百鬼一阵干笑。但是听在薛海耳中,却是打开了新的视角。 “并非只有夺舍之法,才能重换躯体嘛。。。兴许,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我并非真要换一具身体,而是在于让躯体重获新生,进而再死。。。嗯。”薛海内心思索。当下有了一些想法,也没了在此逗留的念头。只见他起身长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请道友见谅,贫道冒昧一问,道友可否将鬼道修炼之法传授于我?” “哦?道友想要鬼道修炼之法?”百鬼有些吃惊。没想到薛海忽然有此一问。 实际上,薛海要这些鬼修入道的法门,并非为了半尸之体,而是为了血神子。 和薛海自己不同,血神子,是彻彻底底的鬼仆。如何凝练修炼,虽然有秽血神道在可以参考。可是鬼修之法乃是恶鬼修炼的门路。人和妖均是无用。却可以让薛海借鉴其中要点,针对血神子的修炼方法。当然,冒昧问他人要功法,这在修道界中,是最大的禁忌。所以薛海才有些为难的如此说法。 不过在百鬼看来,他鬼修之法本就是开了灵智便会的。归根到底,并不是什么宝贵典籍。当下笑道:“如此自然可以授予道友。这本就不是多么宝贵的物事。道士中的传承礼数,我也是不在乎。。。只是礼尚往来,道友不应该表示表示?” 薛海松了口气,这家伙肯换就好。价码什么的不是问题。当下又是拱手道:“道友有何所需?贫道力所能及,一定支持。” “嘎嘎嘎嘎。。”百鬼忽然笑得诡异。有些调侃的说道:“贫道所要,不是什么新鲜珍奇的物事。或者是说十分唏嘘平常。只是常人难以接受罢了。” “哼,贫道倒是想知道,是什么玩意能得道友如此评价。”薛海不以为意的如此说来。那百鬼却又是一阵阴笑,自己也站起来笑道:“十个童男,十个童女。要活的。道友觉得如何?” 出乎他百鬼预料的,薛海想都不想就是一口答应。脸色十分平淡。 “我道是何物。原来不过如此。若道友想要二十个孩童,实在太过容易了。不过几日,尽数送来。” “嚯。。。薛道友,如今你与我,真是一丘之貉了。”颇为惊奇的百鬼嘎嘎乱笑,拱手长拜。 薛海却不以为意,告辞道:“如此,还望这些鬼魂能送于贫道。” “当然当然,这些鬼魂于我用处不大,道友有需,只管拿去。”百鬼不以为意的摆手。忽然表情一愣,那双眼睛立刻闪动幽绿鬼火道:“薛道友,看起来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薛海不动声色,只是偏过头看去。却立刻看到两个人骑着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两人之中,一老一少。少的不过练气五层,但是血气翻滚不休,显然在腿脚功夫上有一定造诣。另一个老者穿着普通道袍,修为却是练气九层。这才是真正大敌。 薛海一眼就瞧见了那年少穿着的衣服。那前日在利国官道上围追堵截的那些所谓天狱门的捕快一般无二。当下露出阴笑,眼中闪动血光道:“啧啧啧,我薛海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老是有高手来追杀于我。” 第五十九章 你来我往 只见薛海带起一片血雾,闪电般的冲向李晟两人! 李晟虽惊不乱。八一≧>小说≥网 立刻大吼道:“你个孽障!”挥舞手中法剑砍去。 可是让李晟和李滅瞪大眼睛的事情生了。面对带起破空声照直砍来的法剑,薛海避都不避,直接挥起手就是拍开! 只是嘣的一声金属响声。剑身和薛海的手擦起道道火花。亲眼目睹如此的李晟这会真的是大惊失色!步伐连连往后退,死命的挥舞着法剑抵抗。 可是薛海哪里害怕?嘶吼一声,周身血雾立刻扭曲变形,化作十几道手掌就要抓住那李晟。 “吒!天方伏魔!万伤九鼎!”情急之下,李晟忽然大吼一声,从他的符盒之中,闪电般的飘出二十几道符箓。符箓悬浮身前,化作一道神光阻隔那些血雾。 可是眼见血雾被挡住,薛海却狞笑着再次一跃,猛然冲到李晟面前,举起手就要照头抡下! 嘶嘶! 忽然间,一股黑烟从薛海身上升腾而起。他只是微微一愣,立刻抬头看去。却正好见到云朵随着清风移动,一道道光芒径直射下,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啊啊啊啊!”承受着那般剧痛的薛海出骇人听闻的惨叫声。整个人好似鬼魄一样飘渺不定,一下又后跳了十步之遥。躲在了远处的一处树荫之下。就连原本散乱的血雾也全部汇聚在周身,好似护住一般的包裹着薛海,随着他喘息而阵阵抖。 “太。。太爷。”短时间内,生了太多李滅接受不过来的事情。两人神乎其神的斗法还有那些道法,李滅更是闻所未闻。他见到薛海忽然逃开,终于按耐不住惊骇疑惑来到李晟身边。 “这家伙。。”李晟却是玩味的皱起眉头。他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薛海那被阳光照射的手臂上一片焦黑,显然是被严重烧伤了。 “虽不知你所练之法为何,但想不到如今你成了至阴之体。薛海,论斗法,我等胜负不过五五。可如今青天白日,就是你必死之期!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 李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薛海却咬紧牙关忍受剧痛。他分明可以感受到,阳光之中的纯阳之气好似刀片一样,正疯狂摧毁撕扯着自己手臂的经脉和血肉。他只是斜眼一看,原本观战的百鬼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顿时,薛海心下又是一叹。 前有虎,后有狼。 “李道友,你与先师相识一场,如今却对一个晚辈下此毒手。处处不留情面,日后如何面对我师父金逸?”顿时知晓此刻阳光直射,百鬼又不肯出面的薛海,明白自己占了劣势。立刻一脸委屈的抱拳如此劝说。不想这番话也起到了反效果。那听闻如此的李晟气极反笑道:“金兄怎的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他一世英名,竟会毁在尔等宵小之辈的手中。” 听闻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只见薛海忽然一副冤仇之情,恶狠狠的威胁道:“李晟!切莫得意了!你最好在今次彻底灭杀了贫道。一旦贫道不死,日后必定奔走万里,将尔等亲族后嗣满门诛杀!切莫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想这话,放到让一边的李滅气急败坏,站出来叱喝道:“妖道闭嘴!我李氏一族,早年就被你们这些妖道所灭!如此血海深仇,不杀你,天理难容!” 可就是这番话,让早早就躲起来的百鬼有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终于想起来了。” 忽然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坟地的四面八方传来。李晟面色一凝,立刻抱拳道:“这位道友,此间事与道友无关。还望道友不要多管闲事!” 薛海感受到百鬼有插手的打算,当下为了自保,也不管其他了。索性高声叫道:“百鬼助我!这李晟的身上宝物,贫道不拿一份,尽归道友!” “这可是你说的!”百鬼惊喜的话语传来,忽然离得薛海最近的一处坟堆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古旧棺材。只见那棺材盖子应声破碎,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人飞跃而起,站到了薛海身侧。 薛海只是上下一个打量,就知道这厮换了一个死人躯体。立刻不耐烦的说道:“如今局面,道友还掩盖什么修为?屏蔽什么气息?” “道友所言在理!”那中年大叔的死尸忽然浑身一震,肉躯上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只是轰隆一声,这具死尸立刻四下炸开。只留下一具根骨齐全的白骨悬浮在半空,骨头间的缝隙,和深邃的眼窝里填满了让人寒的绿火。 薛海一愣,原来这才是交手几次的百鬼道人的真面目。同时,一股不输于薛海的庞大妖气扶摇直上,气冲斗牛! 李晟先是被这庞大的妖气吓到。才现这个鬼修之前都用死尸掩盖气息降低修为。如今竟然是到了练气九层的初步!可是在仔细一看那百鬼周身的绿火。那沉睡与多年前的记忆潮水般的涌现,使得李晟双眼圆瞪,情不自禁的惊呼道:“是你!” 旁边的李滅也是愣住了。看他表情,也是隐约认识百鬼。 可是百鬼悬浮半空,出阴森笑声,双眼中的绿火忽然大盛着笑道:“贫道就说,你这李晟的名字怎的如此耳熟。原来是当年的那个小鬼!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你也成了个老头了。哈哈哈哈。” “是你。。。当年杀我李氏一族的那个妖道。。”李晟目眦欲裂的瞪着百鬼,一边的李滅也被点醒了童年回忆。当即失声道:“你。。杀了我爹娘叔伯!灭了我家里上下百余口人命!苍天有眼!今次新仇旧恨都齐了!” 百鬼却更是欢喜道:“看你穿着,在天狱门中算是人物。原来之前听闻的新任天狱门大捕令李滅就是你啊!哈哈哈,和当初那个害怕的尿裤子的死老爹一点都不像。你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住嘴!莫要羞辱我爹娘!”李滅气急败坏的就要拔出从天狱门带出来的宝剑。可还是被老练的李晟伸手挡住。即使仇敌在前,此刻的李晟也很是清楚。两个修为不下于他李晟的敌人,别说对敌了,能不能护住李滅都是问题。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海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这闹剧。却皱起眉头质问道:“百鬼,废话少说。你们的辛酸史贫道没兴趣知道。直说帮还是不帮。” “薛道友,此人与贫道本就有仇,再加上道友许诺的法宝,于公于私。自然是全力相助了。”百鬼笑得很是得意。如果那副骷髅能笑得话。 到此,薛海略微安心下来。他看着受伤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罢了。有充足的精血,顷刻间便可恢复。也无惧事后百鬼翻脸不认人。当下说道:“道友知晓我的窘迫,如今烈日炎炎,道友可有妙策?” “且看贫道施为!”百鬼又是一阵长笑。从脚下的坟堆里忽然飘出一枚极其小巧的黑色葫芦。随着百鬼那骷髅手指着天空。一声大喝传来:“蔽日烟,起!” 话音刚落,只见悬浮起来的黑色小葫芦里,忽然弥漫出无边无际的黑烟。一下就直上云霄。化作低矮的黑云。把方圆半里内盖得严严实实,不见阳光。 薛海微微一笑,此举正合他意。可李晟也是精明之辈,见得如此。当下毫无二话。拉起一边的李滅就要往后跑! 嘴中喊道:“你我并非敌手,快退!” 第六十一章 特别来客 却说此刻,百鬼听到薛海回答。≥≧ 以为是薛海亲手杀师,便只是沉默不语。薛海却没有在意其他,只是将上身破碎的衣袍扯下,露出结实的肌肉臂膀。然后手捏剑指一提,那腰间的符盒立刻打开,八张符箓飘渺而出,悬浮在薛海面前。 只是轻轻按下剑指。那八道符箓忽然飘至薛海背后,成八卦八封之形,一下就紧紧的贴在了薛海背后。 “嗯。。。”薛海忽然闷喝一声。顿时感觉任督二脉被死死的封锁住。真元更是泄露不出分毫。只看如今薛海的修为,却是降到了足足练气六层。 百鬼知道这是薛海用八门金锁阵法来封锁自己的气息,灭去外泄的妖气。可是仍然忍不住叹道:“八门金锁,玄门正宗。这句话以前贫道不以为意,如今却甚为叹服。你修为只差一步就到八层,可如此手段,却让你完全降到了六层气息。妖气甚至不露出一丝一毫。比之贫道的乱鬼封禁法要高明上不少啊。” 稍稍适应了经脉被封的异样,薛海无视百鬼,径直走到一边捡起先前扔下的油纸伞道:“虽说贫道的血毒厉害,但是难保那李晟有解决方法。如今他定然知晓自己身中剧毒。。我对此地不甚熟悉,敢问百鬼道友,附近可有宗门或者是一些散修洞府吗?” 这时,百鬼见到薛海撑起油纸伞,只是召回了那蔽日烟,收起葫芦笑道:“此处接近都,人多口杂。没有什么散修在此地立有洞府,就连最近的宗门幽篁谷,也离这里足足九十多里。中间还有水路,三天内赶去太过勉强,不切实际。” “哦?”薛海有些意外百鬼的消息灵通。立刻追问道:“那灵场呢?附近可有灵场?” “嗯。。。京城之中的北湖里巷子深处,是有一家很大的灵场。那里是附近所有火居道士的聚集之处,说不好,还能碰见一些路过的道士。”说到这,百鬼哪里不明白薛海的意图?只见他那飘在深邃眼窝里的两枚鬼火忽然闪动,道:“薛道友,京城的灵场可是受幽篁谷保护。如若你胆敢在那里犯事,暴露了模样。纵使灭杀了李晟两人,却也得罪了幽篁谷。到时候可别怪贫道见死不救啊。” 薛海闻言,眉头一皱。这幽篁谷,他隐约听说过。本身传承自太虚道的道统,沿袭了玉清一脉。而他纯阳门是传承紫薇道道统,隶属太清一脉。因为传承大相庭径,故而没有多少往来。不过听闻这幽篁谷擅长千机百怪的阵法和结界。不禁在松洲,就算是附近几州,名头都是很大。而薛海心思真被百鬼一语道破。当下也有些踌躇起来。 只看他忽然招出那招魂幡,将乱葬岗里上百鬼魂一应收入困境后,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道:“先前道友答应的鬼修之法,可还应允?” “自然,不过此地既然已暴露,便不能留下调养生息了。”百鬼看了看这片乱葬岗,有些不舍得的如此言语。忽然身形恍惚,消失不见。重新进入了一个死尸之中,屏蔽了那外泄的气息。 薛海看着百鬼换上了一个女子死尸,也不以为意的说道:“事成之后,贫道如何寻你?” “陈林谷吠陀寺,离这里不过十二里。到时道友去此地寻我便可。”百鬼那女子模样露出僵硬的笑容,薛海却疑问道:“若我记得不差,陈林谷那里,可是有人烟的。” “哈哈哈哈,道友真是憨直。等道友带上应承之物前来,那里就没有人烟了。”百鬼笑得灿烂,话语里却是极其残忍。不过薛海当下也无心在这里和这家伙虚以为蛇。只是告辞道:“如此,短则七天,长则半月。到时贫道亲自登门拜访。”两人互相告别,薛海便折返回去不提。 —————————————— 话分两头。此时此刻远在十几里外的一片松树林中。满头大汗的李滅正急切的给脸色死白的李晟进行包扎。此刻李晟双眼昏暗,冷汗直流,喘息不止。想来那血毒因为之前颠簸,深入经脉了。 突然间,一直盯着远方的李晟一愣。顿时露出担忧神色的他虚弱的说道:“两道妖气消失了。。。看来他们封住了自己经脉。。” 说罢,转过头去看着仍然在包扎伤口的李滅,忽然愁眉道:“这薛海所练妖法太过凶残,其中有毒,已攻入我四肢百骸。我只能强行封住周身穴道,延缓剧毒攻心。只是那毒出我的预料,如今也只是时日问题。如若三天内无同道相助,我必亡矣!” “太爷!您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了太爷性命!”李滅焦急的如此诉说。李晟却点头道:“利国京城之中,有一灵场。受幽篁谷所护。虽然到了那,不一定真能获救,不过此刻,也只能赌一赌了。”说罢,他又念道:“不过薛海也不是愚昧之辈。他定然知晓我等去路。灵场受幽篁谷保护,他不可能在灵场动手。只能半路截杀!李滅,时机紧迫,我等快快赶路,莫让那薛海追上,真的就完了!” 说罢,李滅也知道时不我待。当下就要背起李晟赶路之时。一声惊异从林子外传来。只让本就胆战心惊的两人吓得脸色惨白! “咦?这位道友,可是受了重伤?” 听声音陌生,两人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身穿崭新黑袍,腰间别着三把剑,身后背着一个梓木剑匣的道士,好心的作揖如此。 “呼。。”李晟两人都是松了口气。而后便是兴高采烈!李晟立刻从李滅背上滚下,看得面前此人足足有练气八层,立刻欣喜若狂的作揖道:“老天有眼!这位道友,贫道乃是太伤门下弟子李晟,之前被妖人所伤。如今唯恐那妖人追杀,不知如何是好时。道友出现了!敢问道友可否相助!” 却见这黑衣道士面容刚毅,两鬓黑垂胸。听闻如此,微微一惊,有些犹豫道:“贫道是泰昌三剑门的雨爱莲。路过此地,见道友受伤,特此一问。。。敢问,伤了道友之妖人是何方人物?贫道看道友练气九层,都不曾敌过,我所学低微,恐不能相助啊。” 雨爱莲刚刚从师门出来,不想得罪一些高手。原先联手空凡一战,抢回了师父传承下来的飞剑,已是万幸。可不能自不量力,惹上了其他一些高手。 听到如此,李晟眼中有些失望。不过随即释然。明则保身之道,无可厚非。对方肯平心静气的相谈,已是难能可贵了。当下掩盖住失望作揖道:“实不相瞒,那妖人自称薛海,和百鬼。两人所练妖法十分厉害,贫道不能敌。。。这位是我太孙,乃是天狱门的新任大捕令。道友如能相助,到时必有重谢!” “什么!薛海和百鬼!”雨爱莲一听,脑子顿时乱了。什么时候,薛海那厮和百鬼搅合在一起了?不过如今看来并无危险。当下,雨爱莲只是一阵犹豫,忽然作揖道:“莫怪贫道势利,只是落井下石之举,虽然下作,却也是我等生存之道。还望道友不要怪罪。道友所承诺的重谢太过遥远,不切实际。” 李滅和李晟立刻大惊。李晟甚至连连后退,难以置信的说道:“道友!我等同是道门中人,太伤门和三剑门本属正一道,乃是玉清一脉。八千年前是同门!如今道友却欲行同室操戈之举吗?” “多说无益。切让贫道看看,道友有何宝物。” 说罢,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雨爱莲忽然一下子拔出双剑,朝着受伤的李晟冲去。 第六十二章 凌子含 “哈!”只听雨爱莲忽然大喝一声。八>一小说网 从腰间的符盒之中,忽然飞射出九道符箓。 李滅面带恨色,上前一把扶起惊骇欲绝的李晟道:“你这道士,和我太爷本是同道。如今这般作为,太过下作!” “哈哈哈哈哈。”雨爱莲笑得很是随意。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成王败寇,古之真理。在此地杀了尔等,天下无人晓得贫道今日所为。” 说罢,忽然将双剑插在地上,双手捏成印决大喝道:“让你们看看我泰昌门的无上妙法吧!” 话音刚落,那飘荡的九道符箓忽然兀自散开,忽然每一道符箓都焕蓝光。只是一阵耀眼过后,面前的一切,让李滅和历程吃惊的合不上嘴吧。 只见此时此刻,面前站立着满满当当的十个一模一样的雨爱莲! “玉清化气法。。。你不过练气修为,为何会此等高的道术!”许是认得这个法门,李晟难以置信的看着雨爱莲失声说道。可是雨爱莲并不答话,那十个人都手握双剑,围着李滅和李晟冲了过来。 “太爷!快躲到我身后!”李滅知道李晟受了重伤,便跳出来挡在身前,企图以自身武学抵抗十人围剿。可是这李滅虽然武功造诣极高,雨爱莲却也不低。见到李滅挡在身前,吓一大跳的李晟焦急的喊道:“这玉清化气法,他定然只是刚刚学会,尚未能运用自如!这十个他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他均为幻影!若你辨别出真身所在,便可无惧!” 混杂在九个幻影之中,飞快冲向李滅的雨爱莲微微一愣。想不到这老头对他宗门的道法竟然了如指掌!他的的确确的刚学会不久,可奈何手痒,便施展出来。想不到这李晟一语道破其中玄妙,顿时让他莫名火气。当下也不留手段,一窝蜂的涌向那当头李滅。 “用玉清化气法欺负一个凡人!堂堂泰昌三剑门的高徒,想不到竟是这等欺善怕恶之辈!” 就在这时,一声娇呼从远处传来。 包括李晟和李滅在内的三人俱是一惊!雨爱莲回过头看去,一个身穿棕色贴身道袍,头戴飞凤冠的女道士忽然骑着一匹快马过来。对着那化为十个的雨爱莲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胡作非为!道友宗门的脸,可是被你丢尽了!” 雨爱莲收起双剑,上下打量来人。却见面前这女子翻身下马,英气勃。一见面容,雨爱莲顿时暗暗惊叹艳丽。一头青丝盘在头顶,棕黄色的道袍难掩凹凸有致的身材。肌肤白若雪,俏脸如玉人。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天仙! 行走红尘惯了的雨爱莲,自然一眼就认出此人门派。立刻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幽篁谷的道友。。。你这番前来,可是。。”但李滅不让雨爱莲将话说完,他看着那美人,立刻急切的叫道:“这位姑娘,他这道士欲谋害我等二人!望姑娘能帮手一把。” “你。。叫我姑娘?”这女子颇为惊讶的转头看着李滅。见得李滅英俊相貌,不禁略带红晕,含笑道:“小女子名唤凌子含,是当地幽篁谷的道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贫道姑娘呢。”道门之中,分乾道坤道,乾道为男,坤道为女。这凌子含乃是坤道道士,但是遇到同道,还是相互之间称呼道友。并无专门用语。而这番话听在雨爱莲耳朵里,立刻就联想到面前这个自称凌子含的女道士,少有在红尘行走。多半从小就在宗门里长大的那些道士后嗣。 如此念想,雨爱莲顿时嗤之以鼻。修道中人,切忌结成夫妻。因为这会引七情六欲,从而阻扰修行。古来多少修道中人,许多英杰皆是死在亲爱一关。但是事无绝对,仍然有一些道士因为自身所限,无法再求道。故而生了娶妻生子之念想,繁衍后代。这类人,在宗门之中屡见不鲜。大多有志之士,不屑于此。而这凌子含的父母,定然是其中之一。才导致凌子含这般大了,却不识得有人唤她姑娘。 如此想罢,雨爱莲心生对策。这厮阅历不足,兴许可以蒙混过关。当下正要摆出笑脸谈笑时。那受伤的李晟却忽然说道:“凌道友!贫道乃是太伤门的李晟,这厮见我等受伤,竟意欲灭杀抢夺宝物!这等强盗行径简直非我正道中人!此人定是邪门歪道!望不可掉以轻心啊!” “糟了!”雨爱莲心中大叫。转头瞪眼那李晟。却见后者虽然脸色惨白,却露出奸笑。顿时知道被对方抢占了先机!这等初出茅庐的雏儿,往往会先入为主。被人所说是邪魔外道,就会认为真的是邪魔外道!其实,正道邪道殊途同归,没有太大区别。 雨爱莲心急之下,正要解释一二。谁想那凌子含真是单纯。闻言立刻一惊,急急忙忙逃开三丈远,一手按着符盒大喝道:“贼人!你竟然做此等恶事!天理不容!”雨爱莲脑门流汗。这凌子含修为也足足八层,不弱于他。奈何对方心境太低。便立刻急忙开口解释道:“道友!贫道真是泰昌三剑门的弟子。这厮其实滥杀无辜,贫道为匡扶正义。。”“胡说!泰昌门正气凛然,怎的会有你这种搬弄是非之人!你定是邪魔外道假扮的!”说罢,九道杏黄色的令旗立刻从背后的匣子飞出。隐约构成九阳之形,罩着雨爱莲而来。 “天啊,一套法宝!”雨爱莲本想若说不通,索性就杀了这女道士。料定对方毫无经验,敌不过他雨爱莲。可谁知这人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法宝!九面令旗,件件皆是法宝!如此组合而成,配合幽篁谷的法阵奥妙,就算是练气九层的高手都要退避三舍! 二话不说的雨爱莲立刻转身,取出两道符箓就拍在双脚上,朝着远处急奔逃。 “邪魔休走!让本姑娘替天行道!”凌子含见到来人遁逃,立刻欣喜若狂。这是她出山以来的第一战。顿时觉得自己修道有成,惩奸除恶。好不厉害! 李滅只是呆呆的看着追上去的凌子含,不吭一声。李晟却一拍他的肩膀,气喘吁吁的说道:“背上贫道,追上去。此女,可护我等周全。” —————————————————— 兴许是李晟多虑了。辞别了百鬼的薛海,还真没有去寻觅追杀那李晟二人。他只是赶回了京城,拜访了京城的灵场。一番询问无人见过李晟等人后,便也回到了那千机府。面对那些童子畏惧中带着害怕的眼神,薛海视若无睹。收拾了一番丹药后,便再次赶去了京城皇宫之中。 “陛下,药来了,不知过得可是愉悦?”薛海满脸诡异的笑容,作揖长拜。 “噢噢噢噢!国师啊,你总算来了。今早招人唤你,你却不在。让寡人十分挂念啊!” 只见此刻端坐王座上的利王,脸色有些不健康。那眼皮黑,额头青。脚步虚浮,定是毒性开始渗入,精气开始流失的表现。 薛海看着这废物满脸渴望之情,自然知晓,这厮尝过天仙散的极乐后,忘乎所以。便再次长拜道:“有感陛下圣恩,今次贫道将药带来了。”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忠君体国!左右,还不快快呈上来?”身边的太监闻言,便走下台阶去了木盒装置的丹药。利王一把取过,爱不释手。恨不得一头钻入**之中再行欢好。却顾及面子压下**,干笑道:“国师啊,此药真是不同凡响!往日那秦灏明所呈上之物,大多治标不治本。今次国师此药。。。啧啧啧,简直妙不可言啊!国师有大功,要何奖赏,但说无妨!寡人能办到的绝对帮你!” 薛海笑得有些虚假。那双眼都眯成了月牙,看不清眼神。 “贫道有感所学甚少。恐无力帮陛下炼丹。只是听闻皇宫的藏书阁中,有上乘丹法,兴许贫道可以借鉴一二。为陛下炼出更好仙丹。” “藏书阁?哈哈哈哈,寡人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如此。”利王哈哈大笑,显然认为薛海的要求太低了。不以为意。再说他利王可不认为,他们的藏书阁有什么上乘丹法,无非都是一些看得让人睡觉的杂记和人事记录罢了。索性甩手道:“寡人赐下令牌。有此物,国师自可来去藏书阁!” “如此,多谢陛下大恩,臣没齿难忘。”薛海拿起那面雕刻凤凰的令牌如此言语。利王却哈哈大笑一声告辞道:“那寡人也不留国师了。自去吧。”说罢,也不理会薛海反应,满脸期待的抓着几瓶药,就往**方向疾走。 “恭送陛下。”薛海双手绕过身前,弯腰作揖。只是那斜看的双眼,满是讥讽。 “毒性深入,开始心情癫狂了。呵呵呵。。” 薛海只是回身扬起长袖,朝着皇宫藏书阁行去。 第六十三章 前辈 “天狱门全记” 薛海手持烛台,一脸漠然的看着手中书卷,淡淡说来。≧ 网≧ 其实,在刚来利国时,被天狱门的捕快追杀时候,薛海就留心了这个部门。以如今他的性格,得罪他的,就算是同道都要算计,更何况一些凡人?李滅的到来,让薛海坚定了这个想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天狱门的来历特殊,又是五国承认。要对付他,必须先从根源着手。 而其他地方自然难以探知。从他人询问又效率不高。巧的是,五国王家的藏书中,应该是有所记载才对。 出乎薛海预料,关于天狱门的记载只有寥寥百字:“时天元42年秋,否极泰来,紫气东降。有天上真仙驾临,会五国之王。赐予其后真宝典籍若干。便遁去不知行踪。其后自称李氏,晓大神通,可通天地。诸王皆以为敌,不敢翟其锋芒。后于逐流江虎口立下宅邸,立志抓捕霍乱天下之贼。得五国之王封于逐江侯,得万倾田。后嗣改名天狱门,诸王封赐大捕令。以家族血脉相承。” 薛海皱起眉头,以利国的年表来算,天元年可是距今四百多年前!如若记载上所述确凿,那么这个李氏的祖宗,便是那所谓天上真仙,定是一个至少筑基修为的前辈。不过四百多年光景,他们这祖宗估计早就作古。因为修道者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阳寿立刻增长一倍。筑基前辈的阳寿,加上原本自己的本来阳寿,有足足三百年。除非那祖宗突破筑基,上升金丹大道。成为拥有七百年阳寿的大能者,否则现在连白骨都不剩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海立刻露出笑颜。“看来当初的那个前辈到此寻找后人,是自断红尘纠葛。彻底与凡俗撇清关系。所以才赐下许多宝物。如此,不知那天狱门中,是否还有遗漏?” 薛海立刻再翻典籍。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四百多年,这个天狱门一代代传承,却不曾有被灭门之事。那里仍然遗漏宝物的可能性立刻提高许多。 放下典籍的薛海忽然回想起那李滅。立刻来回翻找。最后在松洲万人志上,找到了天狱门代代传承的微薄信息。 原来祖上开山的李氏封侯,其下子孙开枝散叶。人数众多。到了如今,真正的嫡系李氏已经死绝。还有许多旁支的李氏宗亲,却在五国内扎根。那李滅的一家,定是众多旁系中,关系最靠近嫡系的一支了。 “天狱门。。凡俗之人,竟敢干涉修道之事。哈哈哈,就让贫道代替尔等祖上,管教管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当下薛海离开藏书阁,动身回到了千机府。 不过一天光景,在知会了利王后,又是一波死囚被送到了千机府。苦于没有鲜血炼魂的薛海正好拿来。杀光了一票死囚,借用其中大半鲜血,再用从乱葬岗取来的上百鬼魂,重新凝练了第二只血神子。 许是因为鬼魂众多,这次凝练的血神子,出乎意料的更加凝实。相比之前那透明的血影,这次的血神子散更为磅礴的血雾。 如此,薛海便就此坐定,巩固修为。谁料想第二日清晨,便达到了练气八层。 正是当天上午,尚自沉寂在晋升之喜的薛海,竟然第一次遇到了特殊的访客。 “噔噔噔。。”一阵悠远的钟声回荡。正自坐定的薛海眉头一皱,继而惊异道:“这不是山腰上的迎客钟吗?莫非有客人到来?却说那秦灏明临走之时嘱咐过,此地偶尔会有登门拜访的求丹人,且让贫道看看何方神圣。”如此,薛海立刻整待衣冠,身穿杏黄道袍而出。 出到门外,屋舍里所有的童子早就已经等待在旁。排成两列。见着中间童子,满脸献媚的迎着两人前来。其中一人,即使是这些童子都忍不住阵阵观望。 薛海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对着童子谈笑风生,走上前来的两人。其中左边一人,身材极为高大。童子虽小,却也只到膝盖。定有数丈之高,巨人之姿。而其肤色宛若古铜,远看如同铁人。身穿灰色布衣,服饰古怪诡异。薛海自认有些阅历,却是不曾见过此等衣着。而那人面目阴郁,瘦骨嶙峋。纵使笑颜,也是古怪。腰间缠绕一圈骷髅头,更不用多说。 转头右看,又有一人。却和那高大之人形成反差。来人身高与周围童子无异。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豪迈之气。而且极其神奇的是,这孩童模样的人,穿着一袭拖地红袍,脸颊上有着极其不想称的一溜火红的胡子。更别提那高高盘起来,小孩子不可能拥有的茂密红了。只是此人与旁边的巨汉不同,他却背着三大桶黑色的长箱。横列在背上。渺小的身子都被木箱的阴影笼罩,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捏一把汗,这个孩子会不会下一刻被那么大的长箱压死。 不管是服饰还是样貌,薛海对这两人都是闻所未闻。正心下有了提防的他忽然扫了一眼,顿时冷汗直冒! 他用观气法看去,面前两人的气运泥入牛海,全无踪影!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其一,便是自己看到的皆是幻想,其二,面前二人的修为高出自己整整一个大境界!无法探知! 薛海脸色嗖的一下变白,忽然战战赫赫的趋而渡之,一下来到两人面前,也不理会众多童子的反应,当即恭敬的拱手跪拜,继而长叩道:“晚辈千机府洞主薛海,恭迎二位前辈大驾光临。” 说罢,薛海狼顾而斜视众位愣神的童子,低声叱喝道:“尔等怎的如此不知礼数?还不快快跪下!” 童子们骤然看到薛海那冰冷视线,立刻浑身一抖,纷纷齐刷刷的跪下。 那巨汉好似很受用这般礼遇,顿时哈哈大笑,弯腰虚扶起薛海道:“你个小道士却是知晓轻重。不错不错,难得碰上一个靠谱的北方人。” 薛海起来后微微一愣。面前之人身高体型异于常人。话语之间也不太像地方口音。而且称呼他为北方人。这让薛海一下联想到了南离地的更南方。那片被道士成为十万大山的禁区。那里走出来的蛊师手段十分厉害诡异。结合此人衣着,说不得就是那十万大山之人。 于是,薛海再次作揖长拜道:“原来是神山来的前辈,晚辈失敬失敬。”薛海这般说辞,那巨汉却笑得开心道:“某唤天豸,今次听好友说此地的屋主炼丹之法厉害,某家那不懂什么丹药。还希望这位小道士能不啬赐教。” 薛海连唤不敢当不敢当,另一边的那个童子模样的家伙忽然走上前来,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睿智。抖动着红色胡子盯着薛海道:“奇也怪哉,老夫依稀记得,此地的主人名唤秦灏明,是个老头的。你这薛海又是何许人也?” 薛海这下一愣,面前这人虽然乍看起来十分年幼,但是声音却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声线。立刻不敢怠慢的作揖道:“秦师伯是家师师弟。因去参加吞宝大会,故而此地暂由晚辈管理。” “哦。原来如此。小友也是不差,看你不过二十几许,练气八层。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下意识的红胡子孩童如此客套。忽然想起正事,立刻笑道:“小友勿怪,贫道乃是汴州的道士,自号吞火童子。这幅模样,只是所练功法作怪,不要当真。”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天豸,再次笑道:“此地主人丹道十分厉害,即使是我等筑基如今,也是叹为观止。此次不过路过,顺便想换区一些丹药。” 薛海立刻连连作揖,摆手道:“里面会客厅,请。待贫道备上菜肴款待两位。” “哈哈哈,天豸兄,你总说丹药用处不大,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薛海引两位前辈入了大厅。 第六十六章 休要骗我 “小友,有缘再会。网 ”那吞火童子如此告辞。薛海和雨爱莲都起来作揖作别。待到天豸和吞火走后,薛海扶着雨爱莲来到居室,让他坐下后,顿时笑起来问道:“雨道友,这件事到底怎了?还望道友坦诚相告。” 雨爱莲看了薛海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说道:“自从雨某人遇见你薛海开始,原本顺风顺水的历程就变得磕磕碰碰了。你薛海还真是。。啧啧。” 薛海不为所动,搬过一张椅子坐下。雨爱莲却又说道:“李滅李晟这两人,道友可认识?” “认识,是敌非友。那李滅是所谓天狱门的大捕令,当初柳江城一案,他查到贫道头上了。”薛海毫不迟疑的说出事实,雨爱莲却忽然苦笑道:“说来惭愧啊。当日偶遇李滅李晟,身负重伤。贫道心生歹念,意欲加害。不想半路杀出一个贱人。那贱人经验不足,心境太低。奈何法宝数不胜数,吾不能敌。只得被其要挟而来。。哎。” 说罢,拾起一杯茶水饮下。将之前遭遇尽数交代。 “那李滅李晟二人被送到了京城灵场,治好了内伤,一个小孩听到我们说你的名字,自告奋勇的引着我们来到这里找你。。”说罢,也不理会薛海微微变色的表情,忽然挣扎的站起来道:“平心而论,我讨厌你薛海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不过如今你救我一命,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两谁也不欠谁了。” 皱起眉头的薛海看着勉强往外走的雨爱莲,忽然眼中闪过杀机的低声说道:“道友伤势严重,眼下要走?” 听到这话的雨爱莲头也不回,依着门板虚弱的道:“怎的,薛海你要杀我?” 眼神冰冷的薛海默然不语,双方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半响之后,依着门板的雨爱莲额头上留下冷汗,薛海才开口说话,打破沉默:“如你所言,过往恩怨一笔勾销。那女人如此羞辱你,你不想报复吗?” “呵呵呵,人家父母皆是筑基,自身法宝层出不穷。我雨爱莲就算得天独厚,也要百年之后方才有资格报仇。如今?笑谈耳。” 不想薛海忽然嗤笑道:“筑基是筑基,却并非她自身修为。说到底,不过外物罢了。我有一计,可灭杀这女。但是先,道友必须听凭我薛海之令行事。” 听到如此的雨爱莲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转过头来。盯着摆出假笑的薛海。 雨爱莲也不是愚昧之辈,细细一想,便可了然。看着薛海道:“天狱门?” “道友可来?”薛海顿时笑得双眼眯成月牙。看不见眼神。只能隐约从那阴森的缝隙之中瞧见一道冷光。 “告辞。”雨爱莲做出回答,转过身子,一瘸一拐的迈出千机府。 听到如此回答的薛海,只是看着雨爱莲渐渐远去的身姿,忽然高呼道:“若道友改变心意,自可去陈林谷吠陀寺找我。”雨爱莲沉默不语,薛海只是封住山门。转身沉着脸走入了府邸之内。 “国。。国师!他们都走了吗?” 走进内堂,那些见到道士神通的童子胆战心惊的如此询问。薛海却不予回答,只是俯视着这些战战赫赫的童子,忽然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叫所有人都到大堂集中。贫道有要事宣布。” “啊?”为的一个女童因为害怕,尚未反应过来。薛海却双眼一瞪,阴森的看着那女童说道:“所有人,没听见吗!” 周围的童子们顿时吓了一跳,那女童眼眶之中有泪水打转。却忍着哭腔连忙答应。飞快的去通知其他人前来大堂。 直到半柱香后,三十二个童子畏惧的赶来大堂集合。薛海穿着杏黄道袍安坐座,阴沉的脸扫视底下不敢抬头的诸多童子。却是一言不。 这些童子十分明白,自从这个薛海来了后,日子就是不好过了。虽然至今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但是就算在平日里,都感觉这个薛海散着阵阵骇人气息。好似弱小的兔子碰上游弋在草堆里的巨蟒,对方毫无动作,但是那双潜伏的双眸,却足够让他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更为恐怖的,是随着薛海视线扫过,被盯着的童子就是浑身抖,手足冰凉!如同一把利刃点在眉心之处,背上的汗毛根根扎起。 如此恐怖的沉默过了许久,薛海才开口说话道:“今天,有哪些人外出采购货物了?” 千机府的打杂,清洁和煮饭等等,全部都是这些童子一手操办。外出采购日常用品也在此列。薛海回想到雨爱莲所说,自己住所走漏消息,是府邸里一个小孩泄露,并且还特意指引到来。虽然这些小家伙威胁不到他,但是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筑基前辈好意援助,凶多吉少。他可不希望再次生。 听到薛海问话,底下童子俱是一愣。下意识的来回看那些外出的童子。 薛海眉头一扬,细细记下那些被目视的童子童女,忽然说道:“今日外出的全部往前站,没有外出的可以离开了。”话音刚落,一些童子俱是松了口气,冷不丁的薛海却加了一句:“但是如果被贫道现,有人包庇或者隐瞒。。哼哼!” 当下童子自然不敢隐瞒。为求自保,撇开牵连,纷纷指着一些其他童子。 那些外出而站出来的童子汗流浃背。虽然幼小,但是他们也知道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麻烦。 薛海看着外出的十二名童子,数量远远出他的预料。忽然站起身子拂袖道:“其他人滚出去。这里不管你们的事。” 其他二十来个童子如蒙大赦,纷纷碎步离开,反手关上大门。此刻大堂之内,只剩薛海和那十二名孩童。 眼前的十二个孩子都是嫌疑人。薛海有些伤脑筋的坐下,揉着太阳穴沉着脸低声道:“贫道留下尔等,是有事询问。若有相瞒,别怪贫道不留情面。” “国师大人尽管吩咐!我等知无不言啊。”童子们纷纷一副害怕的样子献媚。薛海却不以为意,眼中忽然闪动杀机的低声道:“今日,是谁去了京城的灵场?” “灵场?国师大人明鉴,我只是下山去附近的村庄买了一些蔬果啊。” “小的也从不知灵场在何处。前先的秦国师根本不带我等去的。” “没错,我和小妹他们一起去京城的铁匠铺买了铲子和铁具。然后直接让马车送了过来。有很多人证证明我等没去过什么灵场啊。” 薛海这一问,孩童们一个个喊叫着自己无辜。列出各种各样的证据。 薛海此刻很烦躁。这些日子来,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找到自己。先是前辈来以大欺小,强取豪夺了极其珍贵的丹药。又有其他人的恩怨牵连自己。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虽然这些小鬼各执一词,咋看之下都证明自己没去过京城的灵场。可是薛海自认,只要花些时间一一探寻,那个背后出卖他的家伙就会水落石出。 可是。。。 现在的薛海很烦躁。 “住口!” 一声叱喝,让正一个劲诉说的孩童们瞬间闭上了嘴,不敢大气吭声。 站起来的薛海面目狰狞,扫视着这些不敢抬头看他的孩童,脑海里忽然闪过百鬼道人的模样。 “哼。。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出阵阵诡异的笑声。摸不着头脑的孩童们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宁杀错,不放过。送了礼,灭了后顾之忧。一石二鸟。也不用费工夫去理会你们这些废物。” 话音刚落,薛海忽然一脚跺在地上。那十二名孩童立刻闷喝一声,纷纷无力的晕倒在地。 俯视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孩童,薛海周身隐约有着血雾透体而出,依附在他身侧徐徐摇摆。 莫名的,心中那股烦躁不减反增,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动汇聚而成惹出这般事端的李滅和李晟。 “一个老不死和一个凡人!三番两次找我薛海的梁子!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狂笑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在京城的藏书阁中,翻看李滅生平之时有记载,他有一个亲族弟弟坐落在京城,任礼部尚书! 那眸子里晃动的血光,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ps:这章是补昨天欠的。等会还有一张。 第六十七章 李桐 夜幕低垂,明月星稀 利国都城的富人区里,华丽的轿子被八人抬着,摇摇晃晃的来到一个大院子前。八一小≥说≧网 轿子缓缓放下,被旁人撩开帘子,一个眉清目秀,留着长须胡子的官员,便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这人,便是当今利国的礼部尚书,李桐。依稀可以看到此人面容,颇有几分李滅的神韵。 只见这李桐快步来到院门前,看了一眼那高悬头上的‘李宅大院’。便见到大门打开。 冒头的一个老者一看是自家主人,连忙打开大门相迎。见到主人面色忧郁,便好心询问道:“大人,今次怎的那么晚才回来?” 李桐只是挥手摇头,并未作答,反而说道:“叫凉儿和其他人都到书房见面。” 老头看着自家主人一脸忧愁,又急切的呼唤子嗣妻儿。虽不知生何事,却也明白轻重。当下拔腿就去办理。 而李桐却回身看着之前抬轿的八人道:“诸位好汉,在下的妻儿就全依仗诸位了。” 话音刚落,却看这八人,哪里是什么轿夫?各各身强体壮,眼生精光。步伐矫健。腰配大刀。竟然都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为一人,立刻抱拳道:“大人于我等有恩,危难之时救我等于险峻之间。如今大人有难,自然鼎力相助。只是大人所说那道士,真有如此厉害不成?连大人您都自身难保?” 李桐闻言长叹一声,无奈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听闻我那阔别重逢的兄长所说,此人不可力敌。哎。。。” “这。。敢问大人可知其姓名?” 武夫如此询问,李桐却摇头看着那京城皇宫处,皱眉道:“朝纲丧乱,必有妖孽。当今国师,竟是祸端!利王已经很多天不上朝了。这样下去。。。诸位莫要再问了。还请再次稍后片刻,我吩咐妻儿。” 当下李桐对八个武功高手告辞,快步走入后院之内。只是他们不曾看到,就在旁边的瓦顶之上,有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影伫立不动。如同被黑夜下蠕动的黑暗所淹没的他,只有两枚猩红的鬼火在左右晃动。 “夫君!到底生了何事!” 后院内堂里,一见到李桐快步前来,早有闻讯的妻子李氏立刻紧张的上前询问。 李桐伸手安抚妻子,转头看着那七个担惊受怕的孩儿。其中最为年长的足足有十三岁大。也是不安的看着父亲道:“父亲,到底生了什么?” “哎、。。。”李桐叹了口气道:“早前我跟你提起过我的兄长,你的叔伯。如今惹上了一个大人物。他说过,为了避免受到牵连,你们必须今夜就走。” “大人物?夫君,可是朝中的贵人?”李桐见到妻子询问,只是点头道:“没错,当朝国师薛海。” “国师?我听闻国师不是叫做秦灏明吗?这薛海。。” “这是最近生的事,利王没有打算宣扬,朝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换了国师。” 听闻是朝中权贵,那妻子立刻焦急道:“夫君和利王相谈便可,那国师纵使深受利王信赖,也不可能滥杀大臣。夫君不比如此惊慌啊!”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今早跪在御书房前足足三个时辰求见利王,状告国师薛海,利王根本不予理会!还将我赶了出来!哎,此时一言难尽,利王已经玩物丧志,未免意外,我不仅叫上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还联系了京城卫队。相信不久就会赶来。你们就赶快走吧!” 李桐看着明月当头,知道时间紧迫,立刻如此劝说。可是猛然意识不对的妻子立刻一把扯住李桐的衣袖,满是害怕的夹带哭腔道:“夫君。。你不走吗?” “为国尽忠,乃是臣子本分!如今朝纲大乱,尽是那国师背后弄权。我身为臣子,不能临阵退缩!你们留在此地,只会成为拖累!快走!”咬牙的李桐一把拉着妻子,看着自己那七个孩儿,忍着悲痛蹲下抱着他们,说道:“好好听娘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爹。。”几个孩子感觉此次是生离死别,顿时一阵哭泣。 “别哭了,我李桐的崽子可不是懦夫。走,你们快走!” 李桐低吼的拉着孩子和妻子外外面走。转眼一看,那守门老头此刻也安排人手忙忙碌碌。见到李桐立刻作揖道:“大人,万事妥当了!” “好,走!”李桐就拉着依依不舍的妻儿往外拉。 可就在刚到大院的时候,那八个武林高手忽然传来大喝:“屋顶何人!此地乃是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府邸,小贼恶寇离去!” 李桐等人听闻,立刻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就这么站在大门顶上。长袍下摆随着吹拂而过的清风摆动。接着那高悬天上的月光,希夷可以看见一片惨白的白布。 只是那声质问,这人影毫无回应。但既是如此,在场众人仍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感受最深的就是那顶在前头的八个高手。面前人影虽怡然不动,却稳如泰山。而且丝丝的寒意通透他们全身。下意识的摆起架势,人人都是一副紧张模样。显然面前此人给他们的感觉,乃是平生前所未见之大敌。 略有所悟的李桐直勾勾的望着那人影,忽然伸手拦住紧张害怕的妻儿,自顾自的走上前来。走到八人高手身后,忽然作揖道:“来人可是当朝大国师薛海薛真人?” “呵呵呵呵。。。”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阴笑声从四面八方飘来。 众人皆是一惊,那高手中为之人,忍受不住压迫,大喝出声:“有种正面来刚。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算什么英雄!” 可是屋顶之人直接无视这所谓高手,那被阴影所笼罩之形体上,忽然亮起两枚猩红的鬼眸。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渐渐散开,那人忽然作揖还礼道:“礼部尚书李桐李大人。。啧啧啧,看不出阁下年纪轻轻,却很能生啊。子孙满堂,羡煞旁人。” 李桐眉头一挑,忽然沉下脸来,瞪着薛海道:“薛海,你贵为国师。如今这番作为却是为何?公然劫持朝廷命官?犯上作乱?意图谋逆!这罪名可是不小!”李桐如此威胁薛海,不想薛海忽然一阵嗤笑,让那一双血眸来回摇摆。“犯上作乱?谋逆?李桐,莫要给贫道套什么帽子了。谋逆又如何?作乱又怎样?利王那个蠢货也能做王,我薛海自然也做得!” 不想薛海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脸色骤变的李桐立刻叱喝道:“乱臣贼子!目无王法!待我如实禀告利王,你就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无需如此,贫道本就没打算今日放过尔等。”薛海笑得欢乐。只是随意的举起剑指,之前被他安置在整个大院四周的符箓瞬间亮起!开启了一个迷颠幻阵。完全包裹住了整个宅邸! 众人一惊,难以置信的看见,原本的明月忽然变成血月。天空尽是一片血红!照得他们脸上各各红彤! “天啊。。。这道人会妖术啊!”高手之中的一人畏惧的看着如此变化。但是为之人却吞了口口水,压下惊慌拔出佩刀大喊道:“妖术如何?这妖道不过会一些障眼法罢了!我就不信杀了他,还有这什么妖术!” 说罢,就要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我片江刀王的名号可不是虚名!妖道受死!” 那为之人如此高喊,已然冲上屋顶,眼看薛海近在眼前,挥舞大刀就是一片寒芒。 “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薛海蔑视的看着冲来之人,左手只是按在腰间的那把从李滅那抢来的宝剑之上。一道霹雳寒光如游龙升天,乱蛇穿云。那冲来之人只是彪射一道血柱。便再无声息,无力的跌落而下,倒在地上。 “大哥!”“他杀了大哥!跟他拼命啊!”其他七人目眦欲裂,嘶吼着就要冲上。可是为薛海这般所震撼的李桐顿时知晓,这下只怕凶多吉少。立刻连连后退,对着老头说道:“阿福,快带夫人和孩子们躲进去!” “是!”老头阿福也是吓得不轻,听命立刻行事。 可是杀了一人,那些院子里的仆役顿时大乱。一阵四下奔逃叫喊。 薛海俯视如此局面,忽然从袖子里取出招魂幡。在一片血红营造之下,薛海狞笑道:“贫道可没功夫和尔等浪费时间。如今就拿你们祭我的血神子吧!” 第六十八章 人质 薛海只是狞笑着招手一扔。八一≯≧≥中文 那卷招魂幡无风自动,散阵阵血雾悬浮半空,一阵夺人心魄的惨叫忽然从里面散出。 那欲冲上前来的七人俱是一惊,还不待反应过来。招魂幡上血雾突然浓郁,两道遁术极快的血影立刻挣扎而出,带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怪笑四下飞舞! 不仅是那七人,原本吓得失了方寸的那些仆役见得如此,只是一阵乱叫,就想往屋外跑去。可谁知道,不管是门窗还是烟筒。好似被人用力死死的顶住一样,不管怎么砸怎么使劲拉都纹丝不动!这下子,他们才知道自己被死死的困住了。 “血神子!这可是第一餐,别给我剩下。”薛海如此命令,那两道血影忽然一阵恍惚。隐约从散落的血雾里看清样貌。恶鬼的面容,尖利的爪子。干瘦的身体,这一切都是血液凝聚的形体! 本是拼死一搏的高手见到如此,最后剩下的一丝战意消散殆尽。一个个脸色死白,吓得纷纷扔下刀剑跪地求饶。 “这。。。国师大老爷!别杀我啊!都是那李桐!我等不过受人差遣罢了。求放过一条活路啊!” 可是薛海不言不语,那血神子却是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嘶吼,猛然化作一道霹雳血光一下闪过。一把钻入了其中一个跪着的高手身体之中。那高手突然站起,好似承受着世间巨大的痛苦一般,扬起双手胡乱挥舞,死命的张开嘴巴,出令人侧目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眼见这人周身挥血雾,双眸瞬间通红。惨叫的企图逃离。可是周围之人肉眼可见的,他的肉身飞快的干瘪萎缩,伴随着巨大惨叫声,五官猛然喷射出大片血雾!那血雾离体而去,眨眼间就重新幻化成那血神子。脚下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干尸!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众人只见得血光透体而过,那人只来得及出一阵惨叫,眨眼间化作干尸。 如此恐怖诡异之事,这些凡人何曾见识过?当下各各都失去战意。跪地求饶者,抑或逃跑者。 “哈哈哈哈哈哈!”薛海出一阵阴笑,血红的眸子随着他笑而来回抖动。那两道血神子兴许是被这四溢的恐惧感和血腥味所刺激,焕出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血光。嘶吼咆哮的他们根本不用薛海命令,只是化作两道霹雳的血光,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来回跳动穿梭。收割着这些肥美的鲜血。 周围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薛海嗅着这股味道,施施然的从屋顶上跃下。 此时此刻,偌大的院子里,满地的干尸横七竖八的躺着。两道血神子极其兴奋的来回游弋,吸取了那么多人的精血,他们的身形越加的凝实。 随意的跨过地上的干尸,薛海站在院子中央。两道血神子却是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几欲冲上前去吸个痛快。 李桐脸色死白的站在面前,扬起双手挡住身后害怕的抱作一团的妻女子嗣。显然除了薛海,活着的,只剩下他们了。李桐虽怕,却也知道并非自己运气好,而是薛海留了自己一命。强忍下恐怖直视薛海,忽然僵硬的作揖道:“薛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妻儿皆是无辜的。你权势滔天,又有这般神通。他们也威胁不了你。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一条生路吧。” 听到如此的薛海,只是轻轻竖起手掌。那两道血神子立刻不甘心的出嘶吼,被那卷招魂幡重新拉入其中。 “哈哈哈。。李大人。如你所说之理。不仅是你儿女,就是你李大人本人,都对贫道构不成丝毫威胁。”薛海忽然露出阴森的笑容诉说。面对如此,李桐神色一动,盯着薛海道:“既然如此,国师为何今夜屈尊前来,将我李家上下百口人命一律屠尽?”李桐瞪着眼睛,显然此刻他心中绝望大过愤怒。却还是毫不惧怕的出言质问。 薛海只是收回了招魂幡,放入袖口里,然后施施然的从腰间拔出那把宝剑,点在地上。一副等会就要杀人的模样笑道:“你哥哥得罪了我,三番两次。即使是贫道这等修养极好之人,都不免动气。但是李大人无需担心,要不了多久,就让李滅下去陪你便是,我薛海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 说罢,斜眼蔑视那李桐道:“本来按照时间,兴许是今日早晨你就可离去。我不一定能找到你,自然也不会有这般灭门惨状。怪只怪你迷信那个利王,自作自受罢了。” “呸!”此刻李桐也没有必要保持礼数,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看着薛海道:“你要对付我兄长,却屠杀他的血亲手足。简直卑鄙下作!你薛海如此作为,根本毫无意义,只会让我兄长立志报仇!”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被逗乐了一般窃笑。却顾左右而言他道:“李大人读书读到脑子傻了。你以为你兄长为何要你逃离?他根本打不过我。他李滅不想家人受伤。却又更爱惜性命!如果他真的义薄云天,正气凛然。此时此刻面对我的就不是你李桐,而是他李滅了!哈哈哈哈哈。。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简直就是一家子的伪君子。” 笑罢的薛海忽然双眼一眯,透出杀机道:“我薛海本就不屑尔等凡人,今次屈尊前来。凭借你李桐的智略,应当想到我所欲为何吧。” 微微一愣的李桐忽然脸色剧变!毫无二话就要回身抱住自己的妻儿。不想他动作迅猛,薛海动作更快!只是脚下一点,薛海手中长剑猛然翻转,甩起剑身一下抽在李桐的膝盖之处。使得后者摔倒在地,出一声痛叫。 薛海只是快步上前,一脚死死的踩在李桐的脊背之上,让他动弹不得。 “夫君!”那妻子见到李桐被擒,立刻焦急的跑了过来。 “不要过来!”挣扎的抬起头的李桐见到如此,立刻嘶吼警告。 可惜为时已晚,一道霹雳流光冰冷的闪过。妻子的项上人头立刻离体飞出。带起一阵鲜血挥洒在石板地上。。。 “娘!” “娘子!” 那些孩子还有李桐目眦欲裂,难以置信的看着最亲近的亲人顷刻间消失在了眼前。气急攻心的李桐知道薛海想要人质,以此要挟李滅。当下就有了自杀之心。可是这般作为,薛海还能不清楚?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薛海一把拉起李桐的头,转着剑柄就对着李桐的嘴死死的砸去! “啊啊啊啊!”李桐出一阵惨叫。一大片破碎的牙齿碎片夹带鲜血洒落而出。满嘴流淌鲜血的他,只得痛苦的哇哇乱叫。 “想咬舌自尽?李大人,你可真是聪明啊。”薛海俯视着在脚下拼命挣扎的李桐。忽然阴笑道:“罢了,只要你活着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忽然一把死死的抓着李桐双手,用力一扭! 只听一阵骨头破碎的咔咔声。李桐再次出一阵哀嚎。两条手臂彻底扭曲,瘫软的倒在地上。 “废去你双手不够,还有双腿呢。” 薛海举起宝剑,对着膝盖的关节之处狠狠刺下!又是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薛海无视彪射的鲜血。却看到李桐突然以头撞地,不多时磕出鲜血。 “啧啧啧,真难看。”薛海戏谑的如此说来,轻轻一拍,就将李桐拍晕。 紧接着,薛海抬头看着那些完全吓坏的孩童。忽然笑道:“七人。。。也还不错。” 第六十九章 迷途 泰昌三剑门,坐落于利国和陈国的边境之处。≯≥ 网 因所在山峦唤作泰昌山,故而也有泰昌门这一说。 对外,是一个道观的泰昌门,在凡俗世间,却也略有名气。因为门派主张杀妖除魔,斩却邪气。风水之道也大为擅长,所以山脚下,也有一些两国的村庄坐落于此,平常和门派中走动的道士来往密切。 就在利国边境的拓村。是一个产出肉干和蔬果的平凡村落。 全村上下不到百口人,却显得颇为热闹。 雨爱莲此刻,就穿着一身泰昌门特有的黑色道袍,背着一个剑匣站在村口。却抬头遥望着远处,穿插在云霄之间的山巅。似乎依稀可以看到那绝顶之处耸立的亭台楼阁。 显然村里的人,对雨爱莲的打扮见怪不怪。迎面碰上,都友好的打着招呼。 “道长,早啊。” “早。”雨爱莲脸色惨白的对此点头。迈动的步伐都显得轻浮。显然之前受到的伤势,至今未好。 托着沉重的步伐,雨爱莲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茅屋之中。 熟练的捏着三才宝印,面无表情的雨爱莲按在了一处毫无特别之处的泥墙上。神奇的事情生了!那泥墙忽然消失,露出另一个房间。 房间之中盛放瓜果,有桌椅板凳和床铺。这是泰昌三剑门给外来宾客备置的客房。雨爱莲如今受了伤势,以往能够徒步走回宗门的他,如今却颇为艰难。他只能暂时来到此处,给宗门出信息,让宗门的师兄弟下来接自己。 雨爱莲只是打开一个盛放在窗口的匣子。里面是一打的红色符箓。他随手拿起一张,捏着符箓默念咒语。那符箓立刻脱手而出,在半空之中折叠成一只纸鸟,一下飞出窗户,直直朝着远处的山巅飞去。 “哎。。。”雨爱莲叹了口气,颓唐的他,只是盘腿坐下。调养气息丹田,静候着宗门的师兄弟前来。 转眼间,又是黑夜。 入定的雨爱莲忽然睁开双眼。穿着同样黑袍的三人忽然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放眼看去,三人修为都是不高。其中两个跟在后头的年轻道士,修为不过五六层。为之人,面如冠玉,不怒自威。修为却也练气八层。与雨爱莲不相伯仲。 见到来人,雨爱莲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床上勉强作揖道:“刘师弟,众位师弟,贫道受了伤势,无法下床行李,还望多多包涵。” 那显然是与雨爱莲相识的刘师弟和其他两人纷纷作揖。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脸色不好的雨爱莲道:“雨师兄,看起来你伤及经脉了。闲话不多说,我等备好了风雨舟,快随我等回去宗门吧。万丹房的钟师叔已经在等了。” 说罢,就取出一个小巧的木头雕刻的泛舟。其他两个道士来到雨爱莲身侧。纷纷告罪道:“师兄,我等抬你。” “慢着。”雨爱莲忽然皱起眉头,阻止了道士伸出的手。忽然盯着那转头过来的刘师弟道:“刘师弟,我早晨递上救援符箓,为何如今深夜才来?” “啊。。门派里面繁务众多。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而且管理飞来符箓的师弟去忙别的事了,所以一时来不了。” 雨爱莲听得如此,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三道怀疑的沟壑之下,是一对凌厉的双眼。 “刘师弟,宗门内规矩森严,你担任管事的,比我更清楚。管理飞来符的人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可能擅离职守的。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如此,刘师弟却沉默不言。这却让雨爱莲无端烦躁起来:“而且,你根本不好奇是谁伤了我的吗?莫非。。” “没错。”刘师弟点头承认了雨爱莲的猜测。 “拖了这么久,是因为雨师兄你的事。不久前掌门下令,将师兄捉拿回宗门,听候差遣。” “什么!”猛然火气上窜的雨爱莲怒吼出来。双眼圆瞪的盯着不敢直视他的刘师弟道:“莫非就是因为那幽篁谷的贱人?什么时候我们泰昌三剑门会如此惧怕那幽篁谷了!” 谁想刘师弟摇头道:“凌子含的父母是筑基前辈。虽然是那种结为夫妻的双修之流。但是筑基就是筑基。非我等练气所能比拟。如今她转告你与妖魔一类勾肩搭背,意图截杀太伤门的弟子。加上师兄你的师父已然仙逝,长老里没人帮你说话。掌门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要把你捉拿后送给凌子含落。” “荒唐!荒唐!”气急败坏的雨爱莲忽然跳起,满脸都是怒火的他愤怒的叫骂道:“姓刘的,我与你相识一场,不想你竟拿如此谎话诓骗于我!说,你有何目的!” 谁想刘师弟却一脸哀愁的看着雨爱莲道:“这是掌门的命令,如果你质疑不从,我等也只能用强。” “放屁的掌门!我从来到三剑门开始,就知道掌门的为人。他不会是那种为了别门派而牺牲自家人的懦夫!”雨爱莲挥舞着手指大声呵斥,不想刘师弟却很平静,只是淡淡说出一个惊天霹雳。 “掌门。。。前几日于十万大山中驾鹤西去了。” “。。。。。。什么?”雨爱莲原本怒火中烧的样子瞬间呆滞。显然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师兄,你是知道的。掌门为人正直,虽然和气,可是最喜屠戮妖怪。日前和一些前辈同道前去十万大山,据说有一件异宝出世,却被妖怪保护。掌门自告奋勇前去,却。。。哎。” 微微回过神来的雨爱莲立刻露出紧张的模样,上前一把扣住刘师弟的衣袖焦急道:“那如今的掌门是谁!” 知道雨爱莲担心什么的刘师弟叹了口气说道:“原天守剑剑主楚天鸿。” “什么!还真是那个懦夫!”雨爱莲惊呼出口。急忙道:“为什么要让那个废物继任掌门!他虽然是筑基修为不错。可是水分居多!为人胆小怕事,欺善怕恶。要不是他师父,他哪有今日修为!门派里的长老们怎么想的,怎么会选这个毫无主见的。。” “雨爱莲!注意你的言辞!掌门不仅是筑基前辈,还是如今掌门!放尊重些!”刘师弟出言警告。可雨爱莲却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些长老早已忘了修道修心,一心只在意门派权势。争权夺利。一个修为无望的懦夫,比一个好战,修为高的人来的容易控制。。。”说罢,雨爱莲转头看着那刘师弟道:“非抓我不可吗?” “掌门之命,还望师兄见谅。”刘师弟摆出这幅模样,其他两人也沉着脸,手按在了符盒之上。 雨爱莲眼中闪过杀意,左手悄悄按在自己的符盒上,忽然笑道:“楚天鸿不仅懦弱,而且蠢。以为我雨爱莲受了重伤,叫上你们三人定可制服于我。只怪他太看低我雨爱莲了!” 第七十二章 谋划 “哈哈哈哈,雨道友近来可好?贫道本以为,道友还要三天光景才能来此呢。八一≯≧≥中文 ” 薛海一身白袍,满脸笑意的迎上门前作揖。可是话一说完,看到门前雨爱莲的样子,心里却也吃了一惊。 只见此刻站在门前的雨爱莲,一头长披散而下,竟是黑白二色,分作对半。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上,隐约还能够看到干涸的血迹染上的黑块。薛海有些惊讶,三天工夫,这雨爱莲到底经历了什么? “薛海。。。当日所说之事,可还算数?”眼中满是杀气的雨爱莲看着薛海,默默说来。他薛海自然知道所说的,是能帮助他报仇的约定。便再作揖笑道:“那是不假,但此地不宜细说。还请雨道友屋里请吧。贫道还邀请了另一位道友,还望雨道友以大局为重,不要生气。” “嗯?”雨爱莲奇怪薛海还邀请了谁。当下便迈步跨入门槛。可是一个古怪而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从前面传来。 “雨道友,多日不见,判若两人啊。” 猛然一惊的雨爱莲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身朴素道袍,在前作揖行礼。微微愣的他正要还礼时,恍然想起这诡异的感觉,眼中顿时爆巨大杀气!一下往后跃出三丈之远,一手按着符盒,另一只手捏着剑指,怒盯薛海喝道:“好你个薛海!请君入瓮不成,竟然与百鬼这厮狼狈为奸!意图坑害于我!说什么恩怨一笔勾销,端的诓骗于我!”说罢,就要请出飞剑,与二人拼死搏斗。 那百鬼见得雨爱莲如此施为,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的百鬼也是轻哼一声,身后立刻浮现四枚幽绿鬼火。局势简直一触即! 显然这般情况没有出乎薛海预料。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站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左右回看道:“两位,息事宁人吧。并非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何至于此?” 不想百鬼忽然蔑笑道:“薛道友,柳江城那一役,你早早退去,不曾知晓。这厮可是将贫道打伤,抢了贫道飞剑法宝的!如今他在此,不仅与贫道有夺宝之恨,而且那个空凡秃驴有没有和他一起来还尚未可知。那秃驴不仅和我,也和薛道友你有不共戴天的死仇啊。” 薛海眉头微微一皱,雨爱莲当日竟然打伤百鬼,抢了飞剑?这个消息他还真的不知道。 可是听到这番说辞,本就蓄势待的雨爱莲立刻怒喝道:“什么抢你飞剑?这飞剑唤作琉璃,本就是贫道师父赐下的。被你下作夺取!如今只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百鬼却怒极反笑道:“雨爱莲,你还敢提当年之事?当年你师父赐下飞剑,可是赐给你师兄的!贫道躲在暗处可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伪君子妒火中烧,不仅没被传承衣钵,还被师父大骂一通。恼羞成怒的你可是暗中杀了你师兄,抢了飞剑。这才被贫道随手取走。真要说起来,你也跟贫道一般无二,就少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想不到当年竟有这般辛秘。雨爱莲一听,满脸都是通红。许是羞愧难耐,竟一把摇动剑指。琉璃飞剑猛然从背上的剑匣飞出。冰蓝的光辉伴随着飞剑,悬浮在他身侧。映照得雨爱莲的狰狞脸庞一阵变色。 “就以为你有法宝?哼!”百鬼不甘示弱,瞪着雨爱莲大喝出声。那四枚幽绿鬼火忽然变成四枚燃起绿火的骷髅头。一把小巧漆黑,盘着黑云的三叉戟从衣袖中跃然而出。与那琉璃飞剑针锋相对。 “够了!两位道友住手!”薛海忽然低吼一声。双眼爆射出豪许血光。周身上下顷刻间便弥漫起了大片血雾。一股让雨爱莲和百鬼都皱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薛海那一双血红的眸子来回晃动,带起两道血焰。以和事老的样子说道:“雨道友,你想报了那凌子含辱你之仇。我薛海有一计可不牵扯筑基前辈,而引得那女人前来。”说罢,又摆头看着百鬼道:“那凌子含,百鬼道友不知。当日乱葬岗上,脱逃的李滅李晟二人被此女救下。如今不仅是贫道,就连百鬼道友你,甚至是雨道友都和李晟他们结下梁子。想来百鬼道友也不是那种甘心芒刺在背之人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意动。薛海见此,渐渐收了血雾。面色如常的说道:“两位还请放下法宝兵刃。如今我等三人皆有共敌,往日恩怨暂且放下。待到事成之后,薛某决计不会多管闲事。” “哼。。。薛海,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计策。”雨爱莲咬咬牙,还是收起了琉璃飞剑。见到雨爱莲退步,百鬼也知道轻重。三叉戟和鬼火瞬间收起。摆手道:“站在此处,不是论事的地方。两位随贫道前去正厅大堂,品些茶水慢慢商讨吧。” 当下,三人进了厅堂。分宾主坐下。 安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着剑匣的雨爱莲先皱眉问了。 “薛道友,事到如今,就别买关子了吧。” “哈哈哈哈。两位都知道,天狱门吗?” 薛海悠然自得的如此说来。两人俱是一愣。顷刻间就明白薛海打算。那百鬼不以为意的扯动着嘴角说道:“薛道友,虽然那李晟两人被凌子含救过一命。并不意味着人家会前去相助啊。你这诱引之法,有些天真。”而雨爱莲虽然不说话,却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薛海却微微一笑,摆动着手指道:“我从王家的藏书阁中查到,几百年前,天狱门的先祖是受到一位前辈赏赐,才有了根基的。记载之中虽然只言片语,却可以知道,那位前辈想必是要斩断红尘俗念罢了。平白给了李氏先祖若大好处。才建立了天狱门。” 薛海没有直接明说,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在场中人也并未愚笨之人。当下立刻明了薛海之意,百鬼却皱起眉头道:“薛道友,即使如此,贫道可不相信过了那么多年,那里还存有多珍贵的宝物呢。”雨爱莲却也沉着脸道:“宝物与否,贫道并不在乎。真有宝物,任凭两位索取便是。贫道只要报仇而已。” 薛海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忽然站起来道:“贫道手中有一宝,可逼得李滅主动引那凌子含前来。而且我早有探听消息,如今凌子含除了寄出一封信件回宗门外,至今仍在利国逗留。只要李滅去了,他绝对是一个人独自前来。任凭她本事法宝再高,我等三人联手之下,她比死!贫道可是听雨道友说过,这小妮子身上,可有成套的法宝呢!” 一听到成套的法宝,百鬼顿时双眼一亮,颇为意动。雨爱莲却有些惊奇,立刻作揖问道:“薛道友,你所说的宝物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一阵阴笑。眼中闪过道道血光:“李滅的亲兄弟,李桐。” “哦!”话音刚落,雨爱莲和百鬼两人,俱是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细细一想,真正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法宝众多,毫无经验的女子。还有一个先前被薛海打伤的道士。顿时心中澎湃的雨爱莲点头道:“如此可行!我等就此攻破天狱门,擒下李滅。以他诱那凌子含前来。就算对方但却,害怕有诈不敢前来。我等也无甚损失!” 一边的百鬼也是出阵阵怪笑,颇为认同的道:“如此大好。李晟被薛道友击伤,天狱门形同虚设。只是到时将那女子引来杀了,法宝怎么算?” 薛海双眼一眯,忽然偏头斜视道:“怎的,事情未办,道友就惦记法宝了?贫道可是起人。照例,法宝之中,我必须第一个选取。然后才是三人平分。可也?” 心里舍不得那全套法宝的百鬼忽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这无妨,只是那全套法宝怎么分?三人分了,威力势必大减啊。”百鬼有心算计。这番话就打去薛海想开头谋取成套法宝的打算。成套法宝不能分,也不能当做一件。 薛海微微皱眉。寻思一会,便做了妥协:“听雨道友所说,那套法宝可是六面令旗。法阵一道,薛某并不擅长。这套法宝薛某放弃。” 令旗法宝,大多用于法阵部署。用作他用,效果不大。百鬼知道这是薛海有心让利,也不多说。只是看向一边的雨爱莲。后者见到视线,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有些烦躁的说道:“看什么看,百鬼你想要拿去就是,莫要装模作样。” “哈哈哈哈!如此,多谢两位割爱了!贫道必定铭记于心!”百鬼很是开心的作揖答谢。他法宝众多,自认不输他人。可是就是没有一件专门布置法阵的奇门法宝。如今三人妥协,自然乐于见到。 可是此时此刻,雨爱莲却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天狱门屹立百年,并非毫无道理。我等如此贸然前去,万一踢到铁板了如何是好?” “雨道友,做事不可畏畏尾的。天狱门,贫道有过调查。不过凡俗人间的部门。并无可怕的。”百鬼此刻一心挂念法宝,那容得冷水?立刻出言讥讽。 薛海怕这两人又吵起来,顿时出声道:“好了好了。就此说定吧。明日我等就出,到时再作打算。” 第七十四章 群英荟萃 “太爷,你伤势还未好转,怎可以轻易下床呢?” 此时,天狱门的大厅里,正手不释卷看书的李滅忽然一眼看到李晟,杵着拐杖歪歪扭扭的从后院出来。 立刻十分担忧的上前搀扶。 现在李晟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虽然清楚了身体中的血毒,也伤到了经脉。这些天他一直在这里养伤。很少下床。 见到李滅担忧的表情,李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叹息道:“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弟弟吧。说好了这几天就到的,如今都没有音讯。” “太爷不要担心,我已经派出人手去迎接了。相信不久就会到来。”李滅很孝顺的倒了杯茶。但是依旧叹气的李晟却忽然皱起眉头,看着窗外云朵叹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左眼皮跳得不停。刚刚我自己占了一卦,卦象为天阙夺运,走蛇吞龙。并非什么好卦象,乃是成败险中求的寓意。弄得我一直心烦。” 道门卦象一说,玄之又玄。李滅自然不懂其中奥妙,也只能勉力安抚。 “是太爷太累了。多多休息才是啊。” 话音刚落,忽然门前响起一阵剧烈的叮当声。两人一愣,那李晟却神色大变!急急的拄着拐杖来到门前,一抬头就看到挂在门上的一面八卦镜,此刻好似癫痫一样兀自疯狂的抖动! “太爷,生何事了?”李滅感觉不对劲,立刻急急上前询问。可是李晟不予回答,只是脸上愁云遍布。 却当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好似暴雨即将席卷而过。一阵沉闷就在他们胸中酝酿。 “太爷,天怎么黑了!”李滅悚然一惊。李晟却摆头一看。天狱门的上空,不知何时被一团黑云笼罩。附近几里之地尽是墨色! “糟了!”李晟终于醒悟而来,绝望的大叫一声。这黑云让他回想起乱葬岗那会,百鬼的法宝! 只见李晟一把抓着李滅,面色十分严峻:“快!你快从后院的小道下山逃走!那几个妖道杀上门来了!” “什么!”李滅脸色也是骤然死灰。 “大捕令!大事不好了!有三个妖道用妖法屠戮我们的兄弟啊!”一个捕快跑上门前,绝望的如此禀告。可是话刚说完,一把包裹黑气的三叉戟忽然一下穿过这人的脊背。摧枯拉朽的将一个壮年人轻易撕扯成碎片!继而又是带起一道黑气回遁。 李晟此刻满头冷汗,迈出几步到了门边。立刻就看到那长长的阶梯之下,三个衣着各异的人就站在那里。 “薛海。。百鬼。。还有那个泰昌三剑门的人!”李晟一下就认出了三人。两个练气八层,一个练气九层。李晟自负神通修为,如今田地也无计可施。一股绝望的冰凉从脊背贯穿全身。心中便是紧。 “嚯,原来是太伤门的李道友。可真是巧啊。”百鬼轻轻的摘下斗笠,身后尽是一片残破的尸骸,以及挥洒的鲜血。那旁边的雨爱莲双手拿着法剑,也是侵染成了鲜红。只是此刻他的样子颇为狰狞,颇为意外的喃喃道:“原来杀人积蓄的煞气比杀妖怪来得还多。。也许本来无法修习的神通,我雨爱莲如今可以了。” “三位道友,我等本无太大冤仇。三位也并无什么损伤。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吧。” 明白毫无胜算的李晟只得服软。薛海却收起了油纸伞收在背上,周身上下四溢点点血雾。双眼闪动血光的他忽然蔑笑道:“李晟,你也是聪明人。认为我等今次来,会空手而归吗?” “太爷!不要求他们!”李滅这时忽然站了出来。一身盔甲的他手持一柄长枪,针锋相对的站在门口直视三人。 “哼,小娃娃。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我等三人任意一人,便可轻易取你性命!”居中的百鬼立刻不屑的哈哈大笑。 薛海此刻忽然阴沉着脸笑道:“百鬼兄,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百鬼闻言,只是手捏剑诀。脚下的土地忽然应声破开。一具黒木棺材立刻拔地而起,竖立在前。 李晟和李滅还不待反应。棺盖就被打开。一个被挖去双目,毁去牙齿,四肢被废的李桐,就无力的倒在地上,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弟弟!”“不要!”李晟李滅一眼认出来人,立刻异口同声的呐喊。可是薛海只是上前,一把抓着李桐的头拉了起来,也不理会李桐出难耐的惨叫和挣扎。狞笑着看向李滅道:“若要灭杀尔等,不过易如反掌。今次,贫道却是另有打算。只要尔等照搬,我们三人也不为难这可怜虫。” “卑鄙。。”李滅咬牙切齿的怒视薛海。薛海却坦然接受。只是笑道:“卑鄙?不止如此呢,雨兄。”话音刚落,一边同样沉着脸的雨爱莲忽然手中一动。带起一道银白斩光。那李桐的左手立刻被轻易切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桐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让薛海听了哈哈大笑。 “住手!有事好商量!”李滅立刻焦急的挥手阻止。薛海手中提着好似一滩烂肉的李桐,看着李滅道:“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休书一封,将凌子含连夜请来。我等的恩怨就不足为虑,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凌子含?你们要对付她!”李滅一脸挣扎纠结。可是站在身边的李晟却忽然转过身子看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在世,信义是为根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人性命。否则,岂不是和薛海一样?再说了,你就算做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如此,薛海脸上瞬间满是狞笑:“老东西,上次的血毒还没有让你痛快吗?”说时迟那时快,薛海张手甩开。那早先炼制的心血法铃立刻出叮当响声。只见一道鲜红的电丝闪过。那李晟触不及防吃了正着。立刻痛苦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浑身焦黑,飞也似的撞在了大厅的墙上。 “太爷!”李滅痛心疾的呼喊。换来的,只是雨爱莲一边阴沉的话语:“莫做此等儿女之态。你弟弟可撑不了多久。我等只要那凌子含而已。到时你于我三人无足轻重。” “我。。。”满脸挣扎的李滅无力的跪坐在地。浑身冷汗浸透了衣甲。 “不能妥协啊。。。”浑身焦黑的李晟勉强站起,虚弱的如此呼喊。 可就在此刻,就在这天狱门的总部。就在这遍地尸骸的死地。一声娇呼,忽然从薛海三人身后响起。 “妖道!不是要凌子含吗?本姑娘在此!” 赫然回头的薛海,只看得一道霹雳的剑光刷向他的脑袋。 ps:上次有书友问我,为什么都是深夜才更。。。我一般下班回家,都是十点左右。当然要深夜码字了。一般都是码第二天的章节。所以有时候凌晨几点更新不出奇。我都是这个时间码字的。当然了,这样子码字就很少了,更得也就少了。一天一更是极限了。再多我就不用睡觉了。 不过如果这本赚钱了,高过我现在的烂工作了。那当然果断辞职然后专心码字了。更得也就多了。。。多简单的逻辑啊,为什么好几个人都不懂呢。。。竟然问出:晚上码字时间少,为什么不早上码呢?这种无语问题。。 第七十六章 王尚 此时此刻,离得最近的雨爱莲先制人! 只是甩出九道符箓。≯ 网 手上连连变换印决。一阵蓝光就是如此闪过!十个一模一样的雨爱莲就站在屋顶,齐齐跳下冲向王尚! “玉清化气法!厉害!”识得这门道法的王尚赞不绝口,可是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一掌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捏着三才宝印大喝道:“千机变换!土变!” 话音刚落,雨爱莲脚下土地忽然一阵颤动,根根土刺拔地而起!触不及防之下,顷刻间将雨爱莲的五六个幻影击碎! 心里暗暗一沉的雨爱莲晓得厉害,忽然凌空一跃,躲开纠缠的土刺,一拍符盒,又是几十道符箓飞出。手捏剑指指向王尚大喝道:“天邪符法!吒!” 说时迟那时快!漂浮而出的几十道符箓忽然各自弯卷,卷成一枚枚符剑纸刀。随着剑指所在,化作箭雨盖向王尚! “料到如此!”王尚大笑一声,不以为意。闪电般甩出六只蜡烛,并排插在地上。只是随手一抬,六只蜡烛瞬间燃起火烛。那火烛飞快疯长,转眼间化作一片火幕挡在王尚身前!那飞射而来的符剑一触碰火幕,瞬间化为飞灰! 可刚解决符剑,那燃起的火幕尚未褪去。浑身闪动蓝光流甲的雨爱莲一下就破开火幕,手持双剑冲到了王尚面前! “匹夫,纳命来!”雨爱莲大吼一声。可王尚却表情镇定。 眼看那王尚就在眼前,雨爱莲虽感觉不妙,却不及多想!抬起手一剑照头劈下! 可让雨爱莲震惊的事情,就如此生了! 这一剑斩下,那王尚没有鲜血四溢,而是如同幻影一般渐渐透明,归于无形。 “糟了!玉清化气法!你怎么也会!”一下扑了个空的雨爱莲大惊失色。这王尚用的正是泰昌三剑门的道法,玉清化气法!和刚刚他使用的如出一辙! 想立刻逃开的雨爱莲,却已经晚了。 只见不远处,王尚的真身站在那里,看到雨爱莲自投罗网,立刻手上捏着印决。 却看雨爱莲为中心四周,亮起一圈符箓! “阵法!?”雨爱莲难以置信。难道打从一开始,这王尚就瞧准了自己会施展玉清神甲冲上去肉搏战,而利用火幕道法遮住视线,布下此等陷阱吗? 很快的,王尚就解答了他的震惊。 “雨爱莲,玉清化气法,就是这么用的。” 猛然转头瞪着的雨爱莲,却见到王尚手印一变,微笑道:“四象封禁。” 那道道符箓以玄之又玄的规律闪动,一股接引天地的强大力量,正无止境的压迫着那阵中的雨爱莲!后者只是不甘的痛叫一声,双膝一软。无力的跪下。。 “雨兄不急!薛某来了!”薛海此刻已然冲了上来。不过这短短时间,凭借雨爱莲的修为和道法造诣,竟然被这王尚碾压,让薛海不得不暗地里多了个心眼。 闻道那难闻的血腥味,看着被血雾围绕的薛海冲来,王尚立刻皱起眉头道:“妖道!还敢放肆!” 阵法之道,玄妙非常。要么以力破阵,要么通晓阵法奥妙,行其规律而破。这两样,薛海都没有。如果雨爱莲此刻被王尚擒下,他们就彻底陷入了劣势了。 灵机一动的薛海瞬间冲到雨爱莲身边。毫无二话的甩出几十道符箓!符箓化作更大的圆形完全包住那困住雨爱莲的四象封禁。王尚一眼看得薛海布下阵法,颇为惊奇的叹道:“上清道的八门金锁!以阵破阵!厉害!” 没错,薛海打的就是以阵破解阵的算盘。他立刻变换印决,要以八门金锁的天地之力,化解四象封禁的天地之力。可是王尚岂能让薛海如愿? 薛海只捏到第三个印决,一枚通红透亮,如同小太阳刺眼的珠子带起一道艳芒,就冲到薛海面前! “哼!莫要小看了贫道!”薛海一阵狞笑。周身血雾飞化形。一面巨大的漩涡就瞬间凝聚!那飞来的珠子猛然撞在血雾之上,立刻溅射出巨量火花和烈焰!没料到这法宝如此威猛的薛海大吃一惊!抵挡的血雾顷刻间便被高温蒸干化为无形。四分五裂!珠子只是一下突破血雾,撞进了薛海怀里。 轰!又是一声巨响!附近的砖块被巨力掀飞!烧焦的黑烟和着火的植被表明了威力之大!薛海整个人被烧焦,黑漆漆的倒在远处。 那王尚也不看薛海遭遇,立刻回手召回珠子。却看那是一枚小巧晶莹剔透的月明珠。只是隐隐有火光一闪而逝。 可那枚珠子刚回到手上,那股血腥味却又再次袭来。 “什么!”王尚脸色又是一变!他这枚三伏流焱珠可是他师父传下,被此宝正面击中的同介道士,非死即伤!哪有再战之理! 只见一大团血雾忽然弥漫四周。隐约可以看见越扩张,覆盖十米内的血雾中,一个人影屹立不倒。那双猩红的眸子闪动残忍的血光,让王尚震惊之余,有些匪夷所思。 “血雾化形**!”那血雾中的薛海忽然捏着手印如此轻喝。四下弥漫的血雾立刻化作道道长刃,从四面八方刺向王尚! “雕虫小技!”王尚见此,轻笑一声。双手飞快的从布袋之中取出两盒朱砂。长笑道:“你薛海用此阴邪手段,我便用辟邪打你!” 只见他手捏印决,罩在原本插在地上的六只蜡烛上。轻声呢喃道:“千机变换,火变!” 神奇的事情生了!熊熊火焰竟然径直离开蜡烛,化作道道火蛇飘出。围绕在王尚的双手只见! 一把碾碎朱砂盒的他,只是轻轻甩手一挥。剑指一指!那朱砂触碰到火蛇,立刻化作熊熊金火!一片火浪带起呼啸之声,迎着扑来的血潮冲去! 哗啦!大量的青烟顿时四溢!薛海这番手段全然做了无用之功。可王尚还来不及高兴之时。四枚闪动绿色鬼火的骷髅从远处飞射而来。一下砸在那弥漫的血雾之中! 微微一愣的王尚回过味来,顿时脸色狂变! “借用这血雾,攻来是假,障眼是真!厉害厉害。”王尚一脸苦笑摇头。 待到血雾散尽,雨爱莲却依然从阵法之中脱困。百鬼和薛海站在两头。三人分作三角攻势,围住了王尚。 原来薛海这番施为,是为了用血雾做佯攻,目的在于让百鬼腾出手来,以力破阵,放出雨爱莲。 如今三人合围,王尚满头冷汗。之前交手几合,有所了解。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三人联手合围,他王尚还能自保。怕只怕他们只出几成本事,未竞全功!万一到时候他们三人全力施为,他自认只得落跑,不能相抗。 ps:咳咳。。今天一章。。。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埋怨我更太少。鉴于各种不可逆因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不过好在这周末我很有空。所以我决定明天爆。。。。但是如果爆更了几章,没人个评论证明有活人在,很打击积极性的。。。所以你们懂得。。 第七十七章 胖揍一顿 可心惊的不止王尚。八一小说网≯> ≯ 百鬼,雨爱莲和薛海三人,皆是暗暗震惊。 他们三人,哪一个不是自负功法绝?百鬼修炼最久,造诣和法宝最多最高。薛海的秽血神道另辟蹊径,来日大有可为。雨爱莲不仅功力醇厚,而且道法道术一项,造诣极高。可谁知这番试探交手,竟隐隐落了下风!如何能让他们三人不心惊胆战? 从一开始交手到结束,只是转瞬间便尘埃落定。没有被卷入乱战之中的李滅,凌子含,李晟和傅阴川等人,都目瞪口呆于这炼气期的巅峰之战。那受伤调养的李晟却虚弱的喃喃道:“王尚果然今非昔比。能独斗这三人而不落下风,别说幽篁谷,就是当今五国宗门内练气第一人,也犹未可知。只是。。。”说到这,他看到旁边傅阴川一副暗暗担心的表情,便摇头道:“毕竟是三对一,王尚手段再高,法宝再多。败北是在所难免。。。哎。” 此时此刻,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不仅是暗暗焦急的王尚,薛海等人也各怀心思。 “天杀的,我等三人合力,不及此人?也罢也罢,斗法一事,本就没有光彩可言。”薛海转瞬间便下了决心。忽然先打破沉默。摆头对阴沉着脸的雨爱莲和看不出表情的百鬼道:“此人不可力敌,擒贼先擒王。” 在场几人皆不是愚笨之人。话音刚落,便立刻明白薛海意思。毫不犹豫的齐齐点头。 可王尚却眉头一挑,脸色大变的对着凌子含叫道:“快待李滅去你傅师姐那里!” 凌子含愣神之中尚未反应过来,好在李滅也是心思灵敏,立刻满脸苍白的一手扛起晕过去的弟弟李桐,一手拉着凌子含的手就往阶梯上的大殿狂奔! “想走!晚了!”先冲到的竟然是雨爱莲!只见他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凌子含,咆哮道:“贱人哪里走!” 凌子含回头一瞪,毫不认输的单手一指!四片小刀模样的法宝立刻飞出,带起流光就刷向雨爱莲! “爆!” 只听这一声令下,本来怒冲冠的雨爱莲神色大变,立刻急急刹住脚步!可是那飞来的四把飞刀遁术极快,在临近雨爱莲面前之时。忽然裂开缝隙。出咔咔咔的破碎声。 “天杀的。。。”雨爱莲畏惧的如此叫骂,甩出几十道符箓施展出玉清神甲,拔腿就往回跑。 可是那飞刀瞬间破碎,被一大团爆开的白光所淹没!一股强大的气浪立刻朝四面八方散开。来不及跑远的雨爱莲,被气浪拍了个正着。闪烁全身的玉清神甲瞬间支离破碎!化为蓝色光点消散!那正主雨爱莲也是张口喷血,被气浪拍打之下,滚了老远。 “三清在上,你个败家子,这可是法宝啊!”后来居上的薛海瞄了一眼受伤的雨爱莲,继而气急败坏的盯着凌子含如此怒吼。那可是法宝!是很可能成为他薛海防身利器的法宝!被这不知轻重的女子随手毁了! 一肚子火的薛海迎头赶上,甩手就是心血法铃!只听叮当一声,一道电光闪去。那凌子含却怒目而视,大骂道:“就会欺负一个姑娘家!炸不死你!” 话音刚落,她甩手又是一件簪法宝飞来。法宝自爆的威力,薛海就算自信半尸之体,也不敢翟其锋芒!立刻血雾护身,就要躲闪。 轰隆! 又是一团巨大白光于半空之中炸开!那澎湃威力横扫一切!好在薛海早有警觉,退得很快。那气浪只是将薛海血雾震散,并未伤害到他身体分毫。 可看得如此威力,正庆幸自己机智之时,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雨爱莲忽然一震,对着他大吼道:“薛兄小心!” 薛海悚然一惊!此刻他身在半空,退无可退!只能立刻将血雾汇聚成盾,挡在身前! 可薛海动作快,凌子含的动作更快! 那法宝爆开的白光尚未散去,无数用符箓转变的符剑,就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血雾尚未聚拢,那上百道符剑就是雨点般击打在上面! 不过瞬间,那血雾立刻分崩离析!道道符剑冲破涣散的血雾,一股脑的撞击薛海的身体! 轰轰轰轰! 只听一连串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上百道符箓汇聚的符剑好似长龙,一头撞在薛海身上。每一道符剑打在上面,还激起了一阵火花。 在一边看的雨爱莲甚至听不见薛海一丝一毫的痛叫声。那符剑将薛海打落天空,一头砸进石板地上。炸开一个大窟窿。 肉眼可见的,薛海的身体完全被四溅的火花和散乱不堪的血雾所掩埋。可是薛海被打入地上,符剑却并未停止。竟然乘胜追击,直接朝着大窟窿里的薛海不停的砸!后者被符剑不断冲击,竟然活生生的在石板地上冲出一道沟壑。一直顶到附近的岩石之上才无法动弹。只能全部迎接无尽符剑倾泻的轰炸!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被李滅拉着走往上跑的凌子含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她的符盒里的符纸,在刚刚一口气全部用完了。 从来没有那么大消耗的她,只觉得头晕眼花。经脉都有些隐隐作痛。 “凌姑娘,没事吧!”看的凌子含虚弱表情。李滅焦急之中,却也有关怀。 凌子含只是摇了摇头。回看去,却见到远处岩壁上的一个大窟窿里,散乱着灰尘和石头极其的尘气。 “薛海!”雨爱莲震惊的站起来大声询问。他虽然对薛海没有多大好感,但是如今是统一战线。如果薛海死了,那么他雨爱莲和百鬼二人,是无法彻底打败那个极其厉害的王尚的! 不过转念一想的他又有些泄气。没有谁能够硬接下一个练气八层的女子,用尽法力扔光符箓化作的符剑。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可是,那散乱灰尘的坑洞里,忽然亮起了两道血红阴森的眸子。 第八十章 七杀归剑 “雨兄,如若贫道记得不差,这女道士名唤傅阴川是吧。 ” 薛海脸色极差的望着傅阴川,如此喃喃道来。 “没错,这怪物是叫傅阴川。。。吧。” 雨爱莲也是脸色铁青。嘴角不住的抽搐。 只见此刻,傅阴川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阶梯下的薛海和雨爱莲。唯一不同的,是在大门之外,一道巨型的紫色光幕将整个大殿笼罩下来。 这光幕不仅巨大,而且里三层外三层。 一般来说,法阵结界一类,都会以符箓当做增幅和传输法力的节点来使用。 如非法阵本身的特别方式,施展法阵花费的符箓越多,那么法阵相对的,也更为坚固和厉害。 但是薛海敢保证,他行走松洲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规模! 只见那笼罩着整个大殿的紫色光幕上,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都是数不清的符箓!而且这道道符箓全部都顺着法阵的流转,自有规律的自行旋转! “我的亲娘啊,这至少有六百道符箓了吧!”雨爱莲在一边震惊的无法置信。薛海却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转头看着他道:“你还真去数?” 可雨爱莲此刻没有心情去理会薛海的挖苦。他只是仰着头张大嘴巴的喃喃道:“六百多道符箓同时运作,保持法阵运转。。先别说这有多疯狂了,那傅阴川哪来那么庞大的法力支持!就算是我雨爱莲,六百多道符箓维持法阵,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会丹田破裂,经脉枯竭,七窍流血致死啊!” 薛海翻了个白眼,也仰着头看着如此壮观的场景,忽然皱眉问道:“雨兄,道法一脉,薛某远不及你。贫道看不出这傅阴川摆的是什么阵法。道友可有些许眉头?” 不料雨爱莲一脸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却说出让薛海震惊的话来。 “虽然贫道也看不出来。但是依稀之间,可以看出这阵法乃是取众家之长揉拧而成。。。幽篁谷的迷颠阵,天符宗的千棱阵,海河沙地的潜蛟阵等等。。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但是却能够将这几种融会贯通为一,贫道却自愧不如啊。” 听到如此,薛海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了然的点头道:“也就是说,探究其中规律破阵,已然不可。只能以力破阵了吗?” “薛兄,你这是。。”雨爱莲悚然一惊,回头看去。却见到薛海单手一招,周身血雾立刻沸腾而起。化作一大片的血手,浪潮一般就扑向法阵! 噗吱! 只是一阵青烟升起。 声势浩大的血雾碰到法阵,立刻激起烟尘,消散无形。 见到血雾化形**做了无用功,却也没有出乎薛海预料。只见他皱起眉头,头也不回的沉着脸道:“事到如今,我等也不用再藏拙了。雨兄,有什么压箱底的,都使出来吧!” 话音刚落,薛海双眼忽然爆射豪许血光。他此刻半人半鬼,本就着实恐怖。却兀自被周身血雾烘托,凌空升起,一把祭出那招魂幡! 薛海双手捏着剑诀,忽然大喝。只见从血雾之中,一袭皮纸飘然飞出。在薛海话音刚落之际,这皮纸忽然散出比之薛海还要庞大的血雾!这血雾笼罩四野,顷刻间将傅阴川的眼前染成一片鲜红。一股穿透结界阵法的恶鬼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自身突然陷入了无间阿鼻地狱! “血神万法,鬼仆出世!血神子,听令!” 薛海剑指一点招魂幡,只见那无边无际的血雾忽然一阵翻滚,瞬间忽然蹦出两道极快的血影! “啊啊啊啊!” 一阵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恶鬼杂乱的惨叫声扑面而来! 触不及防之下,站在旁边的雨爱莲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差点就被这鬼哭震得法力稀乱! “天啊!这是什么道法!闻所未闻!”雨爱莲吓得脸色青白,立刻连连往后退去。可即使如此,退出十丈远的雨爱莲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全身的精血大乱,竟有隐隐脱体而去的迹象!不禁给身上连连派上四道符箓,才压下这般余威! 并非针对雨爱莲都如此,那当其冲的傅阴川自是不用多言。 旁人也许看不清,傅阴川却看得明明白白。那是两个用不知名的秘法炼制的鬼仆! 双眼绽放血光,浑身血雾弥漫。举手投足间满是森森鬼气。定睛看去,和那远处施法的薛海一般无二。只有躯体的差别。而且,即使隔着结界,傅阴川都能够感受到这鬼仆正嘶吼着,试图撼动她体内的精血! 第一次,第一次傅阴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可是她的表情中除了惊奇和玩味,却毫无一丝害怕和畏惧。 “哼!”薛海见得傅阴川无惧神色,傲气一下就被激了出来。剑指一摇点去。狞笑道:“且让你看看我秽血神道之威!” 话音刚落,两道血神子好似了疯般,带起阵阵嘶吼拼命的冲向结界法阵! 轰轰轰轰! 只见血神子不要命的疯狂扑向结界。激起一道道血色的波纹。 可是即使如此,血神子冲入那法阵之中时,漂浮的符箓顷刻间就将其灭杀,化为大片血雾。但是转瞬间,血神子却又从血雾之中重新汇聚,再次冲击! 一来二回,那血神子就是重复着生与死,转眼间已然冲过阵法一半! “啊。。。。。世上竟有人会炼制这等妖邪!莫非正道以亡!天数尽了!” 躲在傅阴川身后的李晟面色死灰,原本结疤的伤口处也因为血神子的关系,而爆裂开来,不停的渗出鲜血。他绝望的看着眼前不断死去又复生,嘶吼惨叫的血色恶鬼,又想起死去的太孙,顿时生无可恋。 反观那凌子含,早在薛海召出血神子之时,就直接被那血神子的嘶吼震到元神,晕了过去。 可血神子如此神威,大半,还是薛海用自身法力源源不断的供给。 而此刻,他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雨兄!快快助我!我撑不住了!”薛海貌若血鬼,狰狞可恐。可是雨爱莲却眉头一挑。毫无怨言。当下甩出三把佩剑,并排插在身前地上! 接着余光的薛海一看雨爱莲所为,就知他的打算。立刻接连道:“勿要在意我鬼仆性命!全力施为!” 雨爱莲眼中杀气暴涨,毫不犹豫的喝道:“正有此意!” 说罢一掌按向三把佩剑。佩剑瞬间龟裂破碎炸开!三团暗金色的气团从里飘出,散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杀气和暴戾! 雨爱莲所为,竟然就是当初坐观山上,雨爱莲借此差点打败薛海的七杀归剑之法! “七杀归剑!赐我神威!如有来犯,尽皆斩之!”雨爱莲手捏隐约,浑身衣袍阵阵飘起。半白的长也随风狂舞。眼看那三枚包含煞气的气团升至半空,雨爱莲忽然单手一指天空大喝道:“出鞘!” 放在远处的剑匣忽然弹开盖子,那把琉璃飞剑带起冰蓝光彩,赫然飞至! 薛海看得如此威力,缓缓出神,雨爱莲却忽然扭头笑道,双眼不自觉中,也是闪动着暴力的暗金色煞气:“如非当初没有法宝,今日就没有薛道友了!” 话音刚落,薛海就明了其中意思。只见雨爱莲双手抬过头顶一招。大喝道:“七杀归剑!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琉璃飞剑忽然一顿,悬停在雨爱莲上。那三团气团却被吸引一般,瞬间扑在飞剑上! 只是一阵刺眼的暗金色光彩!让人的眼睛很不舒服。原本冰蓝色的琉璃飞剑,此刻完全被暗金色的光辉包裹,根本看不到剑身,只看得到一大团光球! “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沉闷的剑鸣声从雨爱莲的飞剑传来。那散出来的暗金色光彩宛如小太阳,将周围照得刺眼的亮!那散出来的剑鸣声,好似将这方天地都俘虏一般,地上的沙土都随着剑鸣而一阵又一阵的起伏! “好可怕的煞气!如若当初坐观山上,他有法宝在身,我雨爱莲必死无疑!”薛海明白,这般威力的剑术,不同往日。法宝本身可以容下如此剧烈的煞气,普通的法剑却不能。如果当初坐观山上,雨爱莲的施展是塑造了一个伪法宝,那么今次,就是塑造了一个威力堪比法宝自爆的可怕法宝! 只是,此刻看在眼中的傅阴川,笑得格外悠闲。 ps:我知道,很明白,断更几天了。。。。我可以解释嘛,这次断更并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而是忽然迷上了复古Rpg游戏。什么金庸群侠传一系列的。。虽然画质捉急,容量堪忧,但是游戏性真没的说,一玩了就根本停不下来啊!好玩死了!所以。。。这几天我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献给这游戏了。。。今天刚通关,就立刻码了这章,追更的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情不自禁啊。不玩通一遍,各种惦记,简直是心魔啊!别说码字了,连上班的时候脑海中都想着这游戏呢。。。。话说,现在的游戏根本没有以前这些小成本的制作好玩了。。。。扯远了貌似。嘛,就这样吧。 第八十一章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 傅阴川那边轻松自如,百鬼这边,也是危机四伏。≧ 轰! 只是一阵炸响!正施展走影之术的百鬼以为得意,却被王尚甩手一窜符箓糊脸!整个骨架带起一连串的黑烟飞远,滑到在泥地之上! “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术,百鬼道人,贫道本以为你会更厉害一些的。” 王尚满脸不屑的如此说来。百鬼却摇晃的从地上爬起。 只见他那深邃的眼窝里,那两朵绿色鬼火不停的抖动,好似显示出其主人的心态一般。 “贫道纵横百余年,利国境内,竟然从不知有阁下如此高手。真是失敬了。” 说罢,竟将两臂伸开,忽然出古怪的狞笑道:“如此,贫道也无需再提防什么,就此放手一搏了!” 话音刚落,百鬼这幅骨架上全身的绿火忽然泯灭消失。紧接着,骨头也渐渐的粉碎,化为那周身黑烟。 王尚此刻警惕起来,手捏印决随时提防。不想眼前已然化作一片贵气黑烟的百鬼,做出了让王尚亡魂皆冒的举动! “天皇厚土,千尸恶地!王尚!你是第二个逼得贫道用此招的人物!” 说时迟那时快,这团黑烟忽然下沉,一下渗入泥地之中再无踪迹。王尚微微一愣,以为这是遁走之术,立刻气急败坏的骂道:“宵小之辈!用此土遁而走,避而不战,简直懦夫!” 可下一刻,王尚就自打嘴脸。 轰隆隆隆! 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受此一惊的王尚正要翻身转斗,上那远处树梢看清局势时,以他王尚为中心,整片空地四周,忽然接二连三的冒出一个个。。。东西? 王尚定睛一看,却是一具具黑檀木的棺材拔地而起。此起彼伏的纷纷竖立起来。转瞬间,就将王尚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三清在上!莫非贫道中了迷幻之术?看到幻象不成?”王尚汗流浃背的如此自言自语。心中隐隐有所担心,可是接下来,却将他的担心化为现实。 咚咚咚咚。一声声沉闷的棺材板子落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脸色死白,十分紧张的王尚来回张望。却赫然见到每一面棺材里,都有一具浑身长满白毛,双眼赤红突起如求,獠牙爆出嘴唇如犬,双手之爪弯若镰刀的。。白毛僵!而且这些僵尸的额头上,都有一张符箓! “白毛僵。。。。那么多。百鬼道友,你究竟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来炼制这些僵尸啊。”王尚脸上忽然流出苦笑。 所谓白毛僵,在僵尸之中,是最为低级的。低级到甚至有些道门的人,不屑将此等物事与真正的绿毛僵和红毛僵相提并论。因为绿毛僵出现,就算是练气九层的高手,都很难对付。而这些白毛僵,每个也不过是练气五层左右的实力。之比最单纯的行尸厉害一些。虽然不畏惧水火刀枪,但是厉害一些的道法,轻松可灭之。。。但是!数量如此庞大,并且是被道士幕后操控的集团军,别说练气九层了,自负练气九层无敌的王尚,都胆战心惊! 略略看去,少数八十个。王尚连冷汗都没心思去擦拭,见到对方毫无动作,便有了熄战的打算:“百鬼道友,我等不打不相识,你我本就毫无冤仇。今次又是第一次见!不如我等就此罢手,如何?有事好商量啊。” “嘎嘎嘎嘎嘎。。。” 忽然间,所有躺在棺材里的白毛僵异口同声的出如同百鬼般怪异的笑声。 突然间,所有的白毛僵的双眼亮起绿光。一双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的围观王尚。迈着僵硬的步子,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棺材里。 “现在求饶?啧啧啧,你王尚道法修为神通经验等,皆是上乘。可心境方面,简直低劣。贫道不和懦夫称兄道弟,互敬道友。你王尚就在贫道这千尸恶地之法中,滚回六道轮回吧!” 话音一落,几十个双眼燃起绿火的白毛僵立刻脚步联动,极其快的围剿冲向王尚! “呸!” 王尚忽然呸了一声。此刻却是满脸怒气。显然百鬼那声懦夫,刺激到了他。 “天杀的贼求,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百鬼逼贫道的!” 骂罢,眼看那些潮水般的白毛僵就要冲到眼前。王尚也知道一旦让他们近身,自己必死无疑。竟然一拍符盒,符盒当场炸开!上百道符箓忽然席卷而出,随着沉着脸的王尚双手极快的变换印决,符箓接二连三的拍打在了他的全身上下。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急急如律令!” 正冲向王尚的白毛僵们一听到这话语,全部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许是百鬼知道这咒法,难以置信的透过白毛僵的嘴惊呼道:“你疯了!这不是练气期的我们能控制的道法!你在玩命!” “是你逼我玩命的!”王尚目眦欲裂的如此嘶吼。可原本被百鬼用蔽日烟遮盖的天空,忽然变得更为阴沉。一股难言的沉闷感和压迫感,堆积在每个人的胸口。 轰隆隆。。。轰隆隆! 两三道雷霆忽然宛若游龙,在天空上的一大片黑云上不断攀爬,扭走。 百鬼此刻已然胆怯。惜命的想法重新涌上心头。自己这千尸恶地的法门虽然厉害,但是弊端也大。因为自己是鬼,可以分化元神。这里每一只白毛僵上,都有自己一部分的元神。一旦这落雷降下,不管打到哪一个白毛僵,受到伤害的都是他百鬼!而且是直接伤到元神! “扯!”只不过一个犹豫,百鬼立刻决定逃跑。玉清道的上法,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根本不是一个炼气期的人可以施展的。强行施展的后果,就是妄自引起天威,自身法力又完全无法供给充足,从而透支阳寿!百鬼可没想法和这样的疯子战个痛呢。他可是很爱惜性命的。 可说归说,一道点亮四野,霹雳如龙的雷霆当即贯穿云朵,直接劈在临近的一个白毛僵的头上! “啊啊啊啊啊!”白毛僵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哀鸣。全身上下瞬间化作尘埃消失。可不止如此,这道雷霆砸落地上,炸开一个大坑!掀起一圈雷**浪!中途所有被气浪卷进的白毛僵立刻也灰飞烟灭,重蹈覆辙! “啊啊啊啊啊啊!”虽然听着是白毛僵的惨叫,可却是百鬼元神遭到天威打击后的哀鸣。只是一道雷霆,他就立刻损失了足足七个僵尸!七个用了无数年月去炼制的僵尸!更别说此刻元神受创,道基受损!道行受伤!白毛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跑回原本的棺材,接二连三的潜回地上。可就是这等功夫,又有十个白毛僵连同棺材一同灰飞烟灭! 而此刻的王尚,听着百鬼那阵阵哀鸣,在这被刺眼雷光照得蔚蓝的地上,他满脸疲惫的笑了。只是他的嘴角和鼻孔,已然倾注滚滚鲜血。。 。。。。。。。。 “那边生了何事?这天威浩荡的。。”薛海被那身后一道道雷霆劈落,照得一片瓦蓝的地方有些担心。这样的法门,决计不可能是百鬼释放的。可王尚竟如此厉害,一旦百鬼败下阵来,他们几人前后受敌,必死无疑啊!当下,转头看着这番变故的薛海,隐隐有了逃跑之心。 而正要释放那七杀归剑之术的雨爱莲却立刻一愣,惊呼道:“六甲天方御雷真术!王尚竟然玩命了!看来我等多半能赢!”微微一愣的薛海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都玩命了我们还能赢?莫要诓骗于我!” “哈哈哈哈!这六甲天方御雷真术,并不是我等炼气期可以随意施展的道法。如今一旦施展出来,就撒不了手,直接被天威活活抽干阳寿老死当场!”说罢,眼中闪动金色戾气的雨爱莲喜道:“贫道本以为这王尚是个厉害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我雨爱莲可是出自泰昌三剑门,受得是玉清道统。三千年前和他是一家门徒。如何会不识得此法?” 薛海眉头一挑,忽然笑道:“道友是说。。” “哈哈哈,既识得,当能用之!” 狂喜的雨爱莲一把取出怀里的盘龙丝。就要施法。 而除了被震惊得无法言语的李晟外,傅阴川看着远处雷光霹雳的地方,出乎意料的,不仅没有担忧神情,反而沉着脸一片恼怒神色。既是她如此绝美容颜,配上此刻阴郁的表情,却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 ps:安啦安啦,玩完了就是绝对的啦。。。只不过我会跟你们说我想玩二周目吗?【斜眼笑】 第八十三章 千难万阻 话分两头,在傅阴川以无法抵抗的强横实力碾压而走后。> 八一中≯文≯网 元神受了重创,法体又被傅阴川一阵气浪击伤的百鬼,躺在远处的草地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晕阙。。 而此时此刻,挣扎着站起来的雨爱莲收回了琉璃飞剑,虚弱之极的扶着旁边的树干,沉着脸望着远处被五行衍道术所封的薛海,忽然说道:“薛兄,一时半会解不开,先呆在这吧。贫道去看看百鬼如何了。” 说罢,就要回头离去。 可是此刻薛海一声不吭,只是被封在地上,木然的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也不知他到底想着什么。 面对雨爱莲的询问,薛海一声不吭。可待到他离去时,薛海却眉头一皱,眼中闪动焦急。 此次事情,是他薛海拉拢两人前来。如今这般下场,这两个匹夫绝对会赖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拿他薛海来出一口恶气!而且先不说百鬼,和尚能行动的雨爱莲相比,如今他不仅受到重创,甚至被封在此地,动弹不得!薛海料想,这雨爱莲定是见到他如今任人宰割,便没有帮自己解开五行衍道术。毕竟以雨爱莲如此精通道法之人来说,五行衍道术实在是太过简单基本。 如今薛海思前想后,料定雨爱莲是身负重伤,没有把握在自己被封之下不受牵连而杀害自己,便去找百鬼相助。 正所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三人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薛海也不是驻地等死之徒! 可惜的是,魔由心生。薛海看万物为魔。既是心魔以生。雨爱莲根本不是倒打一耙之辈。只是如今伤势严重,法力消耗殆尽,而傅阴川布下的五行衍道术虽然浅薄,但是蕴含法力强大。他此刻根本无法解除。下意识的只得寻求百鬼相助。因为三人之中,百鬼修为最高,应该会有些办法。 万万没想到,薛海这番狐疑不说,那边因为百鬼晕阙,原本用来挡住烈日的蔽日烟自然消散。忽然看到原本积压天空的黑烟一点点的殆尽,这就更着实了薛海猜想! “天杀的贼求!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来灭杀贫道?啊啊啊啊!”薛海急切的企图撼动封印,奈何根本无济于事。蔽日烟一收回,那倚在云头,露出半脸的太阳就散阳光,毫无阻拦的照射在薛海身上。 沙沙沙! 肉眼可见的,一阵青烟就从薛海周身上下剧烈的四溢而出!那纯阳之力无孔不入的转入薛海的四肢百骸。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再次来问候薛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薛海无法忍受这般深入丹田的剧痛,只是仰起头凄惨的对天嘶吼惨叫。 “我薛海,怎能死在此处?如此窝囊的死法!”薛海被五行衍道术困住手脚,整个人夹在其中,伴随着不停蒸腾的青烟,拼命的挣扎。奈何动弹不得,只是无奈的迎接纯阳烈日,火辣辣的剧痛好似腐蚀着他全身上下,飞快的瓦解他的法力和忍耐。 “不。。我不想死啊。”薛海由怒变哀。感受着无力抵抗的绝望,此刻他原本恢复一半的人形再次被纯阳之气烤得焦黑。皮肤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碳化一般的肌肉。 失去了眼皮,两只血红的眼睛满是挣扎。看上去,那露出两排同样被烤焦的牙齿上下合并。如同被烤焦的干尸一般,青烟伴随着极致的哀嚎徐徐升空。 薛海此刻很恐惧!无尽的纯阳之气转入四肢百骸。此时此刻,他的经脉和丹田已然被纯阳之气侵蚀而破。全身法力消耗殆尽,十不存一。而身体之上,周身被纯阳之气所祸,已然结成碳化变硬。根本动弹不得!甚至于身体上被这气钻出了无数空洞。全身血雾此刻代替青烟,拼命的从空洞之中潜逃而出! 薛海死命的企图操控血雾汇聚身前,抵挡阳光照射。可是奈何此刻他经脉丹田皆被攻破,法力尽失!根本无法控制血雾。只能绝望的看着血雾潜逃而出,最终消散在半空之中。 “不!” 薛海绝望的出嘶哑而可恐的叫声,待到血雾终究散尽,他全身上下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啊啊!咳咳咳。。”薛海被纯阳之火所包裹,于火中痛苦的来回挣扎。最后甚至连眼珠子都被烈火焚烧殆尽。却再最后出一阵凄厉的哀鸣,整个人突然不再有所动作,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如同一具尸体般,被熊熊纯阳之火所焚烧,但薛海双眼之中已是一片空洞,别说眼睛,连血光都不曾隐现。仿佛在刚刚那一刻,薛海被阳气所杀,道死魂消。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化作变数。 一片自然形成的乌云忽然从远处压来。缓慢的盖过了太阳的锋芒。 随着一大片阴影盖过屋舍,穿过石阶,来到薛海面前。那纯阳之火,随着阴影的推进,而立刻熄灭。 浑身飘动着焦臭之气的薛海。就是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许久许久,不曾有所回应。 哗啦啦。。 乌云盖过四野,一阵倾盆大雨,立刻落下。 原本封住薛海的五行衍道术,也识趣的自行化解。 被大雨淋湿的薛海,那一双漆黑而空洞的双眸里,忽然亮起了两对血红光点。 他只是挣扎的从地上爬起,却使得身体裂开无数缝隙,落下些许碎片。 “法力尽失,筋脉尽断。丹田亦是完全捣毁。还好还好,道基尚在,修为不曾失去。要是这雨再晚上一刻,薛某,真的死了窝囊。” 薛海独自一人站在雨中,低着头,那双血红光点俯视着自己宛若黑炭般脆弱的手。如此自我安慰。 “薛兄?你这是怎的了?”此时此刻,雨爱莲身后跟着不知何时附上一具尸体的百鬼来到身后。 薛海只是扭头望去,却能够轻易的从两人眼中看出震惊和疑惑。 “看来并非他二人心存杀意,要不然早在之前便可杀我。”薛海如此暗想。却也立刻注意到百鬼虽然附身到了一具新尸体上,但是他双眼的绿色鬼火无比虚弱。想来受到的伤也是不小。便多多少少放下心来,勉强摆手道:“无事,两位可曾看到那幽篁谷的人?” 薛海一言略过,百鬼却颓唐的摇头道:“那小妮子原来是个前辈。我等此次踢到铁板了,好在她不屑亲手灭杀我等,不然哪有这般见面?”说罢,疲惫的眼中隐含怒色:“要不是你薛海当日请我,我百鬼今日怎的会。。” “怎的,之前交锋一番还嫌不够?百鬼,可不要锱铢必较,否则苦果自食!”薛海硬着头皮如此出言威胁。百鬼却顾及自身元神受创,不宜再次血战,便也没有出言顶撞。却阴沉着脸嘀咕道:“哼,小娃娃,这账以后慢慢跟你算。” 雨爱莲此刻同样受了重伤,但是在三人里,却是受伤最轻的。但是他显然无心理会这两人矛盾,却是一脸杀气的嘀咕道:“那凌子含怎的处处有高人护佑。有一对筑基父母自不用说,半路杀出一个隐姓埋名的傅阴川来。我之怨仇如何能报!” 此时此刻,本是沉着脸的百鬼忽然眉头一挑,甩手一道符箓飞去那塌陷的大厅。却见那道符箓贴在废墟中的一个破布袋上,被百鬼招手拉回。 “这是。。”薛海皱起眉头。旁边的雨爱莲却惊讶道:“这不是那贱人随身的布袋吗?怎的走时却掉落在大厅里?” 百鬼却出难掩的怪笑,指着那顷刻间被雨湿透的布袋称:“看来那位得道高人,很是照顾我等。不仅于贫道留下一枚法宝,还把那凌子含的随身法宝袋也留下了。如此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说罢,只是拉开布袋。里面的宝物赫然呈现在几人眼中。 六面小巧的令旗。三瓶用白瓷装填的丹药。还有一卷卷轴,一面扇子。和一并金色的铜钱剑。 除了那三瓶丹药,其他全部都是法宝! “嘶!” 看到如此家当,三人俱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凌子含真不愧有大靠山,一个练气弟子,竟然随身还有那么多的法宝。更别提她先前随手炸毁的法宝了。 见到如此,三人却是互看一眼。百鬼见到雨爱莲瞪着自己,也只好勉强从怀里取出那枚王尚的流焱珠,放在地上道:“此是那傅阴川留下之物,贫道可不是中饱私囊之辈。两位共睹之。” 瓜分此次的赃物,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薛海自知此刻身负重创,如今还能站着纯粹死撑。也不敢漫天要价,只是点明道:“贫道与那傅阴川拼死对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雨兄有目共睹。但贫道看百鬼兄独斗王尚,死战不退。虽说先前有言,事成之后任凭贫道选取第一件。但是此刻薛某也不敢托大。。。嗯,那珠子和丹药于我便可。剩下物事,两位自行斟酌吧。” 正所谓法宝一物,贵精而不贵多。六面令旗,百鬼先前就曾明说要取。卷轴和扇子虽是法宝,但是不知有何用途。也不知法令。慢慢摸索太耗费时间。而那铜钱剑薛海记得,当初凌子含就是突袭用了这一剑,将自己打飞的。此为克邪法宝,自然不要。如此,说不好能恢复伤势的丹药和那王尚打过自己的法珠,就是最佳选择了。 如此这般,没有出乎雨爱莲的预料之外。毕竟他大概清楚薛海伤势严重。反倒是百鬼有些吃惊,立刻狐疑的打量此刻跟个怪物一样的薛海道:“薛兄乃是此行的主谋。不多拿点?贫道好生过意不去啊。” 听到如此,薛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虽然他此刻根本不存在什么脸色之说,但是语气之中,暗含不满:“哪里哪里,贫道身负重伤,行将就木。就是个快死的人了。道友还望不要调侃贫道。那六面令旗,贫道可是给道友留着的。” 薛海知道,百鬼见到薛海要得很少,是怀疑自己伤势极其严重。有心试探。不想薛海直接承认伤势严重,反倒让百鬼有些狐疑不定。拿不准薛海伤势。虽说起了杀人夺宝之心,奈何他百鬼为人就是太过谨慎,自身此刻也是受了重创,没把握的事他不怎么干。有贼心没贼胆,便犹豫一番,忽然哈哈笑道:“薛兄如此快人快语,贫道佩服。这六面令旗贫道拿去,两位有言在先,不介意吧。。。嗯,再加这把铜钱剑吧。” 此话一出,薛海暗地里奇怪这百鬼要那辟邪的法宝作甚。因为他百鬼如他一般,别说使用,就连碰都碰不得。 但是雨爱莲却露出笑颜,笑道:“百鬼兄你受伤颇重,干脆再拿上那几件法宝吧。贫道本次出行,本就不为法宝物事。如今剩下许多,不是为难贫道吗?”雨爱莲笑着如此言语。但是眼中却流出杀机。只要百鬼一个点头,就施以雷霆一击! 因为从之前薛海和百鬼相谈之中,雨爱莲大概明白百鬼受伤极其严重。不敢冒险为敌。 百鬼也不是愚笨之人,闻听如此,只是一愣。三人之中,受伤最重的,不知是谁,但是最轻的一定是雨爱莲!因为只有他没有被傅阴川直接出手! 百鬼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万不得已,雨爱莲也不想跟他们闹翻。便也假言道:“雨兄言重了,虽然三人之中,修为最高者是贫道,但是雨兄劳苦功高。这些法宝自当归你。” 闻听如此,雨爱莲又笑道:“如此,那铜钱剑道友定是也用不惯吧。克邪法宝,不如转赠贫道如何?如此大恩,贫道没齿难忘啊。” 得,见到百鬼服软,这雨爱莲得寸进尺,有些明抢的意味了。 百鬼脸色一变,听到如此的薛海却是暗地警惕。如今保有实力最多的就是雨爱莲。这家伙不识抬举,若让他得寸进尺,那会不会也欺负到他头上来? 未等百鬼说完,薛海却出言道:“雨兄,这就是你不对之处了。三人之中,百鬼最是年长。应当尊重长辈。而百鬼兄也是修为最高者,要是无他,别等傅阴川出手,王尚就可以解决我两。这铜钱剑,理应百鬼得之。” 听到如此,雨爱莲眉头一皱。知道薛海害怕他出手对付,便站到了百鬼那边。二对一下,他雨爱莲是必败无疑。见到百鬼露出感谢神色,假笑道:“哈哈哈哈,不过开个玩笑。薛兄也不要太过在意了。。”说罢,却见到薛海和百鬼两人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自知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抱拳作揖道:“如今事情告一段落。贫道也就告辞了。多多保重。”说罢,雨爱莲挥袖卷起卷轴和扇子,运起身法立刻隐入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待到确认雨爱莲走远后,百鬼才没好气的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哼!”说罢看了看薛海,便也告辞道:“别过,多保重。”“嗯。” 前者立刻卷起一阵黑烟,施展土遁之法消失无踪。 场地之中,只余下薛海一人。 他只是收起了丹药和珠子,静静的站在原地。 许久许久,雨都快停了。薛海在确认了那两个家伙走远,没有躲在暗处潜伏后,才无力的跪坐在地,一身碎片立刻洒落。 “不行。。。必须得赶快疗伤!否则悔之晚矣!” ps:嗯。。明天去考驾照的科目二了。求祝福。。。。再者,按照剧情安排进度,下一章应该就是**了。。 第八十七章 分光化影 等到天空放亮,太阳东来。≥ 原本忧心苦苦修炼的修为的薛海,终于松了口气。 大清早上,薛海的修为渐渐恢复到了练气四层。本以为是废去大半修为的薛海放下心来,修为只是被这法门压制,还是会一点一点往回升的。等升回到本来修为,也就大概六天光景。乍一看来,这也没大所谓,只是如果和道士斗法之时,这法门就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了。否则修为大退,岂不是任人宰割? 此时此刻,薛海站在废墟之外,直接仰头看着刺眼的太阳,而毫无不适。许是许久不曾这么照射阳光,让薛海有一种阔别重逢的感慨和喜悦。他忽然灵机一动,自言自语的笑道:“如今我薛海能够凭借蛇蜕来重获新生,摆脱半尸之体的我,也有了资格进驻筑基。。。嗯,正所谓蛇本龙裔,千年蛇,可成龙。蛇又是属土,此法该当唤作戊土龙相转生**。哈哈哈哈!我薛海的文采,亦是不逞多让啊!” 轰隆隆!就在薛海开心至极,陶醉在自己文采中时,身后原本待着的地下室里,忽然传出剧烈的轰鸣! 薛海悚然一惊,转身看去,却见到原本的地下室的石砖地上,忽然亮起一圈法阵!法阵十分玄妙,薛海不曾识得。但是在如此剧烈的轰鸣声中,法阵忽然渐渐泯灭,这些石砖立刻向下崩塌,露出一条直通底下的石阶。 “三清在上,这是什么情况!”薛海如此震惊,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却见到那石阶直通深处,被黑暗所包裹,根本看不清分毫。 薛海一阵犹豫,自言自语道:“地下室中的地下室。奇也怪哉,为何这地方会突然出现?”薛海满腹狐疑,立刻四下探查。 只听滴滴滴的水滴声,薛海仰头看去。却是大殿之上的残砖败瓦上,滴落下来血水。 薛海眉头一皱,再次跳上去查看。原来是大殿一处砖头上染红了血迹,被大雨冲刷之后随着空漏,滴落下来。 “大殿之中,这血是谁的?”薛海微微一想,顷刻了然。大殿之中流血之人,只有当初在大殿里吐血的李晟而已。那为何李晟的血,会让这个隐藏的道路洞开? 薛海露出莫名笑容。因为他想起早先在利国的藏书阁中,得知这天狱门的祖上乃是一位修道高人,为了斩断红尘才来寻找后人。给了一大堆的宝物后隐去。那后人自称李氏,李晟却也是李氏宗亲。如此他的血,正吻合了要求不成? “哈哈哈哈哈!”如此想定的薛海忽然哈哈大笑,一阵快意。“想不到我薛海也有行大运的时候啊!在地下室中以宗亲血脉的血来开启法阵,通往宝地。这位先人如此设计,必是让后人如果遇到灭顶之灾,可到此处开启机关,然后定是有什么奇妙物事法宝,扭转乾坤吧。奈何奈何,几百年过去,这些李氏宗亲哪里还记得这等地方?白白便宜了我薛海啊!” 一阵欢笑,薛海立刻运起身子落到地下室前,踏上了石阶往下走。 虽说确定了里面多半都是宝物,但是谨慎的薛海,却还是手提那把宝剑,一手抓着一打符箓,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每走几步,薛海就扬起符箓点燃一团火苗,照亮前路。 66续续的烧去了十张符箓,薛海终于踩在了踏实的石板地上。 轰轰轰! 就在薛海一脚踩下之时,四面八方忽然亮起一盏盏灯火。将整个地方照得通亮! 薛海立刻警惕的抬头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张开嘴巴呆滞起来。 这地方并不算大。乍看起来,如同一个大号的书库。四面古老破旧的石壁上挂满了火炬。也不知用了何种道法,使得一有人来,自己亮起火光。 通过火光照亮,屋舍里也就看得透彻。除了书架,就是古卷。 不过真正让薛海呆滞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一团乱! 只见这不大的屋子里,书架东倒西歪。原本应该规整放好的竹简和古卷,也都随意的散落得遍地都是。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甚至还可以看到错综复杂,零零碎碎的脚印!看起来,并非没人来过,而是早在不知多少年前,被许多人来过搬空了。 薛海脸上呆滞的表情渐渐收敛,却莫名的多了一些尴尬和郁闷。他暗暗不爽的挺直腰杆,边走边打量着这满地古卷竹简,撇着嘴道:“简直是自打耳光,竟然早就被搬空了。。”说罢,他瞄了一眼书架两边两列,空空如也的桌台,那上面本应该是放置着无数珍宝的。如今却早已被人搬走,只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古书而已。 也是,百多年了,李氏宗亲就算再蠢,都会现这些东西的。 越看越是郁闷的薛海,忽然弯腰随手捡起一本古卷,不料古卷因为太过年老,竟然就在薛海手中自行化为灰烬,页面上也早就被岁月磨平,不见丝毫笔墨了。 脸色更黑的薛海再次随手拿起一卷竹简,这次没有出乎他的预想,竹简也残根断业,笔墨尽无。完全沦为废物。 “天啊!莫非我薛海的运气真的就这么差吗?难得现一个先贤遗留下来的库藏,不想没有一件物事能用!”薛海气得紧咬钢牙。气急败坏的他一把挥手,卷起一阵大风!大风呼呼吹拂,这些散落一地的古卷竹简,立刻随风化作漫天灰尘,在屋舍里纷纷卷起。点点洒落在薛海肩上。 可就是薛海这含怒一挥。却出了奇缘。 那么多堆积如山的卷轴竹简四下飞灰,却让薛海一眼看到一个角落边的古卷,不仅完好无损,而且没有破损迹象。 “嗯?莫非。。”薛海一愣,立刻急急赶了上来,轻手轻脚的拿起了这本古卷。 却见古卷虽然隐隐黄,但是却质地完好。薛海眉头一挑,兴奋的嘀咕道:“普通书卷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几百年!此物定有奥妙之处。” 说罢小心翼翼的放开书页,原本扬起的笑颜却不自觉的塌了下来。 只见上面虽然笔迹清晰,不曾有丝毫破损,但是记载的本非什么宝物地点,也不是什么奇门遁甲。而是最为无趣的,诗歌。 薛海连续翻找,里面除了诗歌,并无其他内容。翻回封面,上面用古字写了四个大字。 “李氏诗集。” 薛海气得七窍生烟! 刚想甩手将书卷扔开,却一犹豫,无奈的放下了手。兀自自嘲苦笑道:“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吗?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叹气的薛海正要放下古卷,离开这地方之时,手抓着书本,大拇指捏着厚厚的书页。隐约露出页里的字迹。薛海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莫非是,藏头诗?”薛海见到翻开的书页字,隐约能联系起来。顿时起了兴趣,酌字酌句的将所有诗歌的字,一一记录下来。 工程如此浩大,薛海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方才摘抄完所有的字。 薛海将他刻在旁边的石壁之上,但是当他刻完之时,原本兴趣盎然的样子,变得狂喜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扔下古卷,开心的仰天长笑。兴许这一天的欢笑,比过这二十多年的总和了。 只见那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是如此写道的。 “悠悠仙道,祸福难料。斩去红尘,根源既消。吾李氏第十五代长孙李慕白,赐下珍宝法门无数于血亲后人,另赐下此书。望有缘后嗣窥之辛秘,得我名号。即为我之徒。赐下六道念咒,与六决言诗诗尾。再配于所赠流光之剑,凡俗之中,再无敌手。 与我有缘,便于仙道有缘。如若欲清明本我,修真了道,可到孟良山寻我。当授予所知,尽为门徒。 此念,红尘纠葛,断而不乱。” 薛海此刻开心不已。这道士要他拜师,薛海自然不会去的。说不定此人这么多年,早就作古了。不过他真正感兴趣的,却是话里所说的六道念咒! 薛海立刻翻找古卷。里面果然有六诗歌,并排被称为决言诗!当下纷纷记住那每诗的诗尾。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 “李慕白啊李慕白。你万万想不到为了后嗣做了这般多的花样,到头来却是自家人蠢,便宜了外人吧!”薛海满脸讥讽的如此笑道。忽然一把拉出腰间悬挂的那把,在乱葬岗时,从李滅手中夺来,伤到自己半尸之体的那把古怪佩剑! 薛海眼中血光涌动,得意的俯视着那破旧剑身笑道:“能伤到我薛海的半尸之体,而且还是被天狱门的大捕令亲自随身携带。看来定是此物不假!” 薛海言罢,一手按在剑身之上,滚滚法力涌动,高声吟道:“天阙无悔万里情,地泉有恨千般仇!分光化影,急急如律令!开!” 话音刚落,那把古朴的佩剑忽然出一阵轰鸣的剑鸣之声。好似这剑被封笔了几百年,终于逃出生天一般的畅快大呼。竟然浑身闪动银亮白光,屋子悬空飘起! 咔咔咔。。 一阵碎裂之声。只见那飞剑的剑身忽然裂开,竟然纷纷脱落凋零。只是一圈白光卷起,原本老旧而无光的剑转瞬间,化作以精雕细琢的白玉为剑柄,上刻祥云龙。清水皎洁的剑身行若流水,闪动阵阵寒芒! 薛海面色狂喜,眼尖看到剑身之上,刻有‘分光化影’四个古字。立刻手上飞动。周身血雾尽皆而出,上下将这法宝飞剑包裹起来。试图炼化。 这飞剑似乎有所灵性,感受到无边魔性和污秽之物,立刻企图挣扎逃离!可是薛海哪里容得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手上飞快转换印决,阴森的狞笑道:“一件法宝,还想逃?血雾化形**!”周身血雾立刻蜂拥而至,上下将飞剑包裹。那飞剑虽然一阵挣扎,奈何终究只是法宝,剑鸣之声渐渐淡去。早已被浓郁血雾所侵蚀。 只见血雾拼了命的渗入那剑身之中。那阵阵剑鸣好似哀嚎,却也无力反抗。最终待到血雾散尽,那飞剑还是飞剑,只是原本青光亮丽的飞剑,却莫名的变成了能滴出血来的血红色。 “分光化影,分光化影!好剑,好剑啊!哈哈哈哈!”薛海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飞剑法宝。别说有多开心了。 第八十八章 六氓阴山 因为龙相转生的缘故,薛海至今还是赤身**。> 好在这里是天狱门,一阵翻箱倒柜,薛海就换上了一身捕快服饰。 备好了符盒,背起了剑匣。系好了布袋。再将分光化影收入剑匣之中。此刻薛海站在天狱门的广场,那身行头,别说有多怪异了。 他转身看着这亭台楼阁,还有临近的江河奔流不息。附近的树林郁郁葱葱,更有那高耸入云的平顶山峰。薛海莫名的感觉很是舒服。 几个跳跃,来到河边。见有凡人渔家在远处搜网打渔,索性摆手道:“船家!船家!” 船家是个老头,眯着眼看到薛海的打扮,立刻赶紧撑着独舟而来。 “原来是岛上的官爷!官爷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这老头看着薛海服饰,误以为是天狱门的人,立刻热情的徐徐奉承。 薛海听此,只是莞尔一笑,指着那山峰说道:“此地唤作什么?” “啊?官爷不知?” 老头一阵狐疑。薛海却笑着摇头道:“新来的,不好意思问同僚。” 见此,老头立刻露出理解笑容,说道:“此地,官名**山。但是当地的百姓和村庄县城,都叫他六氓阴山。据说很久以前啊,这山会吐火生云,烧死过不少人。大家伙的,都尽量远离这地方落脚。不过这些都是传说,当不得真。不过这六氓阴山,却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称呼。这地方,阴森森的。但是官家认为这名称不大吉利,也就改名**山了。” 薛海了然的缓缓点头,仰视着这平顶山头,兀自喃喃道:“六氓六氓,六为阴数,氓为遗弃之物。取这名字的,也是修道之人啊。。。但是此名,却正和贫道命数,莫非是天意?” 薛海惶惶出神,一边的老头却疑惑道:“官爷说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这是个好名字罢了。”薛海转过头来如此微笑。忽然递过去一锭银子,笑道:“以后此地,就叫做六氓阴山了。” “啊!官爷,给这么多可使不得啊!”老头满眼冒光的如此接过银子,口是心非的如此说道。可再次抬头,这四方河岸,哪里还有薛海的半点身影? “我的天啊!大白天见鬼了!”这老头吓得立刻收起银两,赶忙上了船跑得远远的。 而此刻,薛海却站在天狱门最高层楼台的瓦顶,看着那高耸入云,壮阔无比的高山。忽然手捏剑指,轻声道:“出鞘!” 背上剑匣忽然弹开,分光化影立刻带起一阵血芒飞出,悬浮在薛海身侧。 薛海那双血红的眸子看了飞剑一眼,又盯着不远处的巨大山腰,忽然冷笑道:“切让贫道看看,这法宝几斤几两。” 说罢手上变换印决,眼中颇为期待,立起剑指轻喝道:“分光化影!” 话音刚落,那闪动着血光的飞剑忽然血雾翻滚。下一刻,一把跟分光化影一模一样的血影飞剑,就直接从剑身上分化出来。 “哦哦哦!原来是如此分光化影,真是一件宝物啊!”薛海眼中满是惊喜,只是摇摆着剑指一点,那分光化影和分化而出的血影之剑立刻带起道道血光,随着薛海剑指而来回飘忽。 “好!看看我全力而为,能如何!”薛海如此想罢,猛然调动起十成法力来催动这飞剑。只看那分光化影忽然感受到薛海澎湃的法力,忽然兀自出阵阵剑鸣,原本分出的那把血影剑赫然消散,却看到悬浮半空的分光化影忽然爆射出豪许血光!两把一模一样的血影之剑赫然分出,围绕着那分光化影而周转。 “好!哈哈哈哈,贫道如今修为被压制在了练气四层,尚且能够分出两把,待到修为恢复,岂不是。。”薛海如此想着,立刻一阵欢喜迷醉。 只见他忽然盯着山腰,剑指一指,喝道:“去!” 三把飞剑立刻带起三道霹雳血光,猛然斩向那山壁! 轰隆! 几道血光闪过,山壁上立刻被斩出深深的剑痕。薛海喜不自胜,剑指连点,那三剑化作血光在山腰间就是来回翻涌!好似血龙互斗,虎虎生风! 就是几个来回,山壁上依然被剑刃砍得碎石纷落。露出一个凹槽。可也在此刻,那两把分化出去的血影之剑也猛然一顿,纷纷化作血雾散去。 “嗯。。”这不出薛海预料之外。毕竟这也只是法力凝聚的剑刃,支撑了那么久,还让他颇为欣喜。 当下薛海越看这飞剑越是喜欢,情不自禁的召回飞剑,欢笑道:“此剑用得得心应手,也让贫道终于有所依仗,该当换个名号才是。” 薛海微微挑起眉毛,忽然点着剑刃道:“便取名为血宫吧。秽血之处,孕育无尽血兵之宫。哈哈哈哈!去!” 薛海又是一指那山壁,血宫立刻带起一道血光,分出两把血影之剑,嗖的一下斩向山壁。。 出乎薛海自身的预料,本以为可能要辛苦一天才能贯通这山壁,不想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剑刃就斩了一个空。 薛海微微一愣,收回血宫于剑匣。因为修为不到筑基的他,无法凭借法力动用法宝御空飞行,便也只能迈开步子,动用身法来回蹦跃于山峦岩壁之间,不一会上到了自己斩开的石洞前。 一个鹞子翻身,薛海落在石洞的地面之上。往后看去,石洞外出了天狱门的亭台楼阁,就是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流。低下头来,却见石洞里尽是棱棱角角。随处看去,都是明显的被剑刃活生生劈砍出来的道路。走在其中,脚踩的也很不舒服。 不过薛海对此不以为意,看着里面黝黑,便燃起一张符箓化作火源,迈开步子朝里走去。 前面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即使薛海亮出火源,也勉强看得到三米以内。走起来也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意外,踩空了脚。 呼呼呼。。。 渐渐的,随着薛海越加深入,阵阵阴风直接照着薛海身上刮来。 本是神情镇定的薛海,越往里走,却越加的谨慎。 阴风依旧呼呼的吹。但是随着深入,那风便更是大了。从原来的轻轻微风,到后头已然化作呼呼大风,每一阵风都引起一阵嗡隆的巨响,好似整座山都在呼吸一般。 渐渐地,薛海感到冷了。 宛若置身与寒冬时分。这洞里与外面,不过三四十米,却咫尺天涯。 可奇异的是,衣物仍然柔顺,背部还有微汗溢出。毫无半点受寒迹象。 这是心冷。 薛海眼中渐渐凝重。此地被人唤作六氓阴山,看来并不是无的放矢。能让薛海此刻感受到透心之冷,此地必是一个至阴之地! 如此念想着,薛海刚迈出去的脚落了空。 全身立刻绷直的薛海,好险的收回了踩在半空中的脚。 虽然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高低。但是薛海却双眼瞪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底下无边无际的广阔。 “果然是一个至阴之地,在此多年,竟然没有孕育邪物妖物,想必是天狱门男丁众多,昊天阳气一直压下此间阴气所致吧。” 薛海站在面前一片黑暗的边缘,不敢寸进。但是对于薛海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一块宝地。 第九十一章 随军督军 而就在雨爱莲入了魔,遇到幽篁谷的人就开杀戒时。八一≧>小说≥网 比薛海刚入六氓阴山时,正好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薛海基本上都躲在这鸟不拉屎的洞穴里默默恢复。但是直到今早,薛海却彻底的被震惊到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练气九层! “我究竟是何时突破九层的?”薛海满脸错愕的如此喃喃自语。显然这样的变故,他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等等!。。”薛海忽然略有所悟。静下心来思索,顿时明白七八分。 左思右想,应该就是当日天狱门一役,才让薛海突破的。可那时他身受重伤,自然无法察觉分毫。而后用龙相转生之法脱去肉躯。这一来二回,却是足足用了七天时间。 薛海虽然高兴修为终于到了九层,却也不得意忘形。这九层是迟早的功夫,关键在于能不能突破而上筑基。反倒是这龙相转生,却需要足足七天时间才让修为恢复如初。让薛海略微的皱起了眉头。 微微的叹了口气。薛海从洞里出来。这龙相转生之法,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薛海却另有算计。 只见他忽然望着天边云彩,微笑道:“既然到了练气九层,那自当筹备突破事宜了。。” 一想起筑基,薛海就是一阵紧张和激动。古井不波的心境都不免泛起涟漪。 筑基筑基,根据血旨神道上只言片语的记载,是需要巨量的法力,一往无前的决心,和一点运气。虽说薛海没有真正筑基过,不过一想起巨量的法力,他就想到利国那里,还有许多可以拿来活祭的鲜血。便毫不犹豫,动身启程。。。 可是当两天后,薛海穿着杏黄道袍,重新回到利国皇宫之时,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十分惊讶。 整个皇宫风声鹤唳,文武百官都心事凝重,来回穿梭。平日里那清平气氛,如今却是荡然无存。 “国师大人,利王唤你,还请跟臣下来吧。”等在御书房许久的薛海,忽然听到一个太监弯着腰如此说道。他薛海眉头却是一皱,偏过头来看着太监,充满疑惑的问道:“敢问公公,究竟生了何事?大家神色都不太对啊。” 说罢,递过去了一锭金子。 后者左右乱看,一把收过金子。媚笑道:“其实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仙师喜欢云游天下,不喜人间俗世,所以略有不知。” 太监好似觉得占了老大的便宜,喜滋滋的笑道:“前几日,梁国的梁王和利王会面寻猎。谁知道梁王一箭抢走了利王要猎的老虎。利王大雷霆,决定兵征讨。如今是要打战啦。” “啊?!” 此时此刻,薛海的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两国交战的理由,竟然只是家长里短的纠纷。为此,就要带领上万人去血战了。 不过薛海面色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如此,还请劳烦公公带路了。” “请请请。。” 谁知一推开御书房的门,坐在书桌上不停喝酒的利王通红着脸,一看到薛海,立刻焦急上跳了下来,挥手赶走太监后,抓着薛海的手急切道:“国师啊,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寡人可是想死你了!” 薛海脸上挂着微笑,轻轻的抽出手来。取出白瓷瓶装着的丹药送到,说:“王上,仙丹已经准备好了。” 后者双眼一亮,立刻甩手取过,满脸顿时四溢喜色道:“果然还是国师懂寡人!哈哈哈,有这仙丹,寡人又可以快活一阵子了!” 薛海看着这利王面色难看,眼袋黑,知道他已然被这药丸伤到根基,折损阳寿。却也不言不语。只是笑道:“陛下,听闻和梁国开战了?” “啊,国师不用理会这等事情。那梁王就是个蠢货,对付他易如反掌。”利王好无所谓的如此说来,薛海却笑得眯起了眼,双眼眯成一道缝隙,隐隐有血光从中闪过。只见他忽然作揖行礼,郑重其事的说道:“战争祸乱四方。贫道实在不忍见得百姓流离失所,不能吃一口饱饭啊。” 利王微微一愣,继而看着跪下的薛海道:“想不到国师还有如此菩萨心肠。寡人深以为敬。。可是打战的事情,寡人已经说出去了。为人王者,一诺千金,可不能改啊。”谁料薛海只是摇头,忽然说道:“恳请陛下准许贫道随军出征!以战止战,贫道愿以一生所学,平定战乱!” “嗯。。。。”利王忽然微微皱起眉头。他开始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心里想着什么了。什么平定乱世,他才不会认为这个薛海会是那样的人。顿时好奇道:“寡人闻道,国师一心为国为民,寡人十分感动。可曾听闻,国师本是梁国人士,这次随军出征,恐怕不太方便吧。” 薛海闻此,忽然抬头叹道:“陛下有所不知,贫道被梁国所逐,后又被天狱门所追。颠沛流离,不堪所辱。难得利王肯赏识在下,贫道一定尽全力,而效犬马之劳!” 利王一阵犹豫。他多多少少知道薛海说得不是完全的真心话。但是看在丹药的份上,量一个道士也翻不起太大风浪,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忽然笑道:“国师哪里话。为国尽力,寡人敬佩有加。今次寡人就封国师为大提督随军督军。手续和令牌等物事,之后一应送去便可。” “如此!多谢陛下信任!贫道必定肝脑涂地不可。”薛海立刻再次跪下谢恩。但是低下去的头,那双眸子却闪动着危险的血光。也许利王是对的,真的不知道,这个薛海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如此举动,对他又有何用处? 话分两头,就在薛海得利王授予随军督军,前行参战之时。利国境内,一处巨大的峡谷之中。 这山谷,远近驰名。据说谷里迷雾四溢。终年不散。又有妖怪在暗中作祟,许多迷路的人和樵夫一旦勿入,再也没有出来。 久而久之,此地就成为了禁地。 但那是凡俗之人的看法罢了。 有些时候,一些身穿棕黄道袍,或奇装异服的人,手持符箓,顷刻进去。 他们一路前行,不会遇到什么攻击或是迷雾。些许熟识者,甚至还边走边和山谷暗处的一些猪妖树妖打招呼。后者只是懒散的瞄一眼这些人,偏过头来继续睡觉。 这些妖怪,修为都不高。都是此地的护山妖兽。负责看门的家妖而已。 如果直直往前走五里地,原本阴暗潮湿的谷底会在下一瞬间消失不见。如若柳暗花明又一村,谁都不会想到,在如此阴森的谷底之中,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四面八方,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之下,是起在树荫之下的亭台楼阁,连绵一片。 许是谷中原因,这谷地本是沼泽。也不知是何人用了大神通,将沼泽利用。如今远处看去,这些亭台楼阁好似伫立在一个个小岛之上。小溪蔓延在一片楼台之间,相连处,都起着一栋栋颇为精致的石桥。 四周,是被群山环绕,形成城墙般的盆地。徐徐阳光径直照下,透过密密麻麻的树荫,点点光斑散落在楼台和石桥之间,更是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这谷地果然不愧洞天福地。进到这来,灵气滚滚而涌。比之外面,如同两个世界。 偶尔会看到有身穿棕黄色道袍的道士,来回在石桥走动,遇到相熟的,还会打声招呼,作揖问候。 而在这世外桃源之前,谷口中间,一道叠了三层,上刻祥龙彩凤的高大牌匾上,刻着此地的名字。 “幽篁谷。” 第九十二章 行道令 幽篁谷里,一座高过苍天大树的楼台之中,有一人脸色难看的来回在大殿渡步,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网 此人身高不过六尺,头却已经半白。穿着标志性的幽篁谷道袍的他,满脸皱纹,尽说岁月。 他面容形同枯槁,留着山羊胡子,外加八撇胡。嘟着脸,怨气横生。怎么看怎么猥琐。 可是就算如此,此人却也是不敢小窥的筑基前辈! 这时,一个身高马大,留着一头卷曲长的大汉,摆动着棕黄道袍,从门内进来。 乍一眼看到来回踱步的那人,他立刻颇为吃惊的惊呼道:“唉?凌师兄?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白竹苑里吗?跑我这来干嘛。” 这被称呼凌师兄的猥琐老头看到来人,立刻气急败坏的快步上前,一把抓着大汉的衣袖出难听的乌鸦嗓音:“刘师弟,这刑解堂可是你管的,我不找你找谁!” 好似这人高马大的刘师弟知道他的来意,听闻如此,只是泛起一阵苦笑道:“不急不急,师兄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刘师弟拉着一点都没好气的凌师兄来到偏殿,分宾主坐下后。那沉着脸的凌师兄立刻质问起来了:“刘师弟,掌门临走前将刑解堂的重任交托于你,自然是相信你,信任你。认为师弟你可秉公办理,维护宗门上下安平。可是呢!” 这刘师弟尴尬的呵呵直笑,抓着头笑道:“这是掌门信任嘛,他老人家也知道刘某不喜权势,才将此位暂托于我。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哼,好个不敢怠慢!师兄我唯一的一个掌上明珠,在外面被人欺负,险些被妖道所诛杀!要不是王尚和傅阴川那两个小鬼拼死相互,今天看我不把你这搅翻天!” 原来这个被唤作凌师兄的老头,就是那凌子含的筑基父亲!想来当天事情了结后,这个为人父者担心后嗣,闹情绪是自然的。 可不料,凌师兄的这番话,却让一直憨笑的刘师弟眉头一皱,突然从座上站起,一脸严肃而冰冷的散出筑基六层的法力!居高临下的瞪着那凌师兄道:“凌之福!如今刘某可是刑解堂的堂主。掌管幽篁谷上下所有武力!假使掌门之权!如今你公然叫嚣搅翻刑解堂,且看幽篁谷三百弟子愿意不愿意!” 被这法力一震,还有那番毫不容情的责骂,凌之福脸色立刻大变!他虽然被称为师兄,是因为他这一辈中年岁最长。实际上在他这一辈中,修为是最底下的。如今一百五十六岁,修为也不过才筑基二层,别说突破金丹,能不能在剩下的四十几年中达到筑基九层,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也难怪他会放弃修道之念,生儿育女了。 却说那凌之福,显然被师弟辱骂惹得一阵怒火。不过他也晓得轻重。当下忍了下来,站起告罪道:“堂主莫怪,只是凌某爱屋及乌,害怕自家女儿惨遭厄运,却诉苦无门。” 见到凌之福服软,这刘师弟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就缓解,重新坐回位子上叹道:“师兄勿怪,我刘庚公事公办,不徇私枉法。师兄你的女儿之事,师弟我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只是你家女儿先惹到对方,而且一番争斗后,我幽篁谷的人也没有死去。妄自出动我幽篁谷子弟寻仇,去对付几个练气小辈,说出去,我们宗门的脸都扔到九霄云外了。这不是让师弟我难做吗?到时候掌门外出回来,询问前因后果,师弟我如何交差啊。” 一股气又往上涌的凌之福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看门的小道士忽然焦急的冲了进来。弯腰作揖的急切道:“禀告堂主!兴国太伤门孟然长老大驾光临!” “什么!”悚然一惊的刘庚立刻吓得跳了起来。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凌之福,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我等竟好不知情!” 说罢,这刘庚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拿起一袭宽袍大袖披上说道:“师兄,随我出去相迎。” 两人立刻赶紧走出门外。迎面就是一个胡子垂落到肚子前,一身青色道袍的老头迎面走来。 见此,刘庚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作揖上前相迎道:“孟然兄!六年不见,今朝可好?此次来,也不给为弟大声招呼,前去迎你。可是愧煞了愚弟啊!” 那胡子长到肚前的孟然老头轻哼一声,没给好脸色看。显然听出了刘庚话里暗骂之意,指责他不懂礼数,来别人宗门也不会通报一声。 不过这孟然瞄了一眼刘庚身后的凌之福,忽然说道:“这位可是凌子含的生父凌道友?” “正是!孟然道友竟认得在下?”凌之福微微一愣,继而上前几步作揖答理。 但是孟然却又是哼了一声,来回打量凌之福和刘庚冷笑道:“幽篁谷果然厉害,我等太伤门的练气九层李晟都死了,你们那女娃娃却没死。厉害厉害。” 这话一出,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那刘庚立刻皱起眉头,也没了好脸色沉声道:“富贵有命,成败在天。贵门的李晟神通广大,听本门弟子傅阴川所笔录,他临死之际,以太伤门的太伤戊戌咒重创那妖道。也不枉费贵派名声了。” 刘庚话里藏刀,针针见血。暗骂你们太伤门就是以命换命的疯子,死了正常不过。 知道这孟然来者不善的凌之福也皱起眉头,猥琐的脸露出一种思索,忽然摸着山羊胡摇头道:“还望孟兄见谅,贫道记得,那李晟的师父,并非道友吧。如今兴师问罪,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之福这话就有些露骨。直说他们就是上来闹事的。不想孟然听到这话,立刻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不自觉中声调就高了几分:“我等太伤门各各情同手足,关爱有加。自然别加照顾。那李晟的师父早死,与他师父本是挚友。如今他死于别处门派争端,我孟然第一个不答应!” 孟然回敬这两人,我太伤门重情重义,不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能理解的。现在就是来为死去的师侄找回公道的。 听着如此,对方来势汹汹。虽然知道那李晟之死,多多少少要算在他幽篁谷上,要不是凌子含惹是生非,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不过话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刘庚忽然作揖道:“令师侄身死,我等固然遗憾。只是。。” 谁知这次刘庚话未说完,几个幽篁谷的弟子一脸悲愤的踩着石阶上来。见到几位筑基前辈,当即纷纷弯腰作揖。 刘庚心里暗暗不爽,怎么老有事情来打扰他。顿时板着脸问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的。” “禀。。堂主!泰昌三剑门的弃徒雨爱莲,在这三日之内,杀了我等师兄弟整整七人!死状恐怖,连骸骨都带不回来了!啊啊啊。。” 几个弟子痛哭流涕的跪倒在石阶上。显然雨爱莲杀的那些,均是他们的同门好友。 可是这话传进在场三位筑基道士耳中,却无异于天雷滚滚! “什么!”刘庚双眼猛然瞪大,一股杀气四下散开! 而满脸难以置信的凌之福却摇头嘀咕道:“雨爱莲?莫非是当初逼三剑门交出的那个雨爱莲?他就是杀了李晟的凶手啊!” “三剑门?雨爱莲!”孟然听得,也是一股凶煞之气。但是旁边的刘庚却顷刻间压下怒火,脸色还是阴沉的问那几个弟子:“此事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不仅我等,好几个出去游历的同门逃了回来,都说是那雨爱莲干的!” 孟然忽然怒极反笑,转头盯着眼中血丝遍布的刘庚冷笑道:“哼,刘道友,这下看你的了。” 而凌之福,却也摆头使劲煽风点火道:“凭借区区一个雨爱莲,师兄认为不可能杀得了我等那么多师侄。必定是那一伙人马!什么薛海,什么百鬼的!” “薛海,百鬼,雨爱莲。。”刘庚皱眉如此喃喃。回想起了先前命令弟子去收集得来的情报,忽然高声道:“掌门临走之时有训:不惹,不争,不为。更不可为子弟死而不惹,不争,不为!今次贫道刘庚,行事代掌门权柄,无需各大长老批准,下行道令!诛杀妖道!” “嘶!” 在场众人都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想到刘庚会有大动作。可没想到会让他出行道令! 所谓行道令,顾名思义,替天行道之令事。同属来讲,便是通缉令。以宗门提出高价,以符箓当做通缉令,四散天下。让所有看到的散修,游方道士,火居道士,名门精英群起攻之。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基本上同介练气期的翘楚都会铤而走险,为此一搏的。 当然,这要宗门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一般来说,行道令基本不可能会用在几个炼气期的小道士身上的。不知是刘庚有意为之,还是想重整幽篁谷被小辈欺负的名声。总之这一下,薛海三人,麻烦大了。 第九十三章 纸上谈兵 三天后 利国边境,乱石坡 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利**队,就搭建了百里帐篷,暂时在这边境线上歇脚。八≯一≧中文≥ 而身穿一袭纯白道袍,带着纯白卧龙冠的薛海,宛若一个书生般,就施施然的坐在军营大棚里的盘坐,看着面前站立着一大票的身着甲胄的将军,笑而不语。 而坐在座的,是一个穿着红袍兽甲的元帅。只见他头盘起,锐利的双眼扫视帐下诸将,皱着眉头,抖动着长长的胡子出嗡嗡的巨响:“诸位!我等此次出兵征讨梁国,万万不得有失!一旦输了,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尔等与在下,就都是手下败将!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人。。” “天杀的太小声了!昨晚陪小妾折腾了吗你们,大声点!” “知道了!!!大人!” “好!”元帅一下躺在太师椅上,摆手对着旁边坐着的薛海道:“这位是陛下派来的督军,亦是当朝国师!你们还不行礼?” “见过国师!” 这些将军看着薛海的穿着,显然把薛海当做朝中的文职书生。眼神之中隐隐带着蔑视,称呼也只是象征的敷衍。 不过薛海自然毫不在意,抱拳作揖答谢后,站了起来对元帅说道:“贫道今次为陛下钦点为督军,自然要尽分内之事。冒昧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哪里哪里,国师尽说无妨。”元帅也是一副敷衍的样子回礼。显然对这么一个督军根本就不感冒。 却见薛海笑着诡异,恭敬的问道:“敢问元帅,敌国何在?我等在此荒漠之地,还要待多久?如此固步自封,莫非大人消极备战?” 那元帅立刻悚然一惊!这话可大可小,容不得马虎。立刻跟着站起来抱拳道:“国师有所不知。这行军打仗的道理,没有说什么上去就和敌人硬碰硬,拼一个你死我活。活下来的就算赢。打战不是这样的。” “哦?愿闻其详。”薛海仍然挂着笑意,如此询问。后者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指着后面挂着的地图道:“国师请看,这方圆五十里,有树林,有湖泊,也有如今咱们待着的荒地。行军之道,讲究不动如山,动若惊雷!不是在下自夸,一生与梁国交战十数次,也有心得。他们的军队此时此刻,绝对离我们还有一百里之遥。我等可在此养精蓄锐,附近都有补给的地方。又紧靠边境,物质很轻松的就可以到来。待到明日,在下将全军分成三波。。” 薛海听得许多,忽然皱起眉头,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打断道:“大人说法,可是就此固守?然后以逸待劳?如此和大人刚刚教训贫道的,有何不同?” 这一下,不仅是元帅,就连那些将领都转头瞪着薛海。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飞出帐外。 那元帅还算心平气和,忍下怒火干笑道:“这。。国师就有所不知了。在下是想将军队分成三波,乱石坡为一波,东边的树林为一波,西边的河又为一波。三波成大鹏之势。以乱石坡的一波为佯攻诱敌深入,两拨合围而歼。” “这样的话,岂不是不能彻底击溃敌军?万一他们不深入呢?万一他们也分成三波呢?”薛海不停挑着刺来刺激元帅。故而任凭元帅脾气再好,从军之人,火气也是大的。 只见他胡子抖动,双眼圆瞪,一手死死的点着那乱石坡道:“此地石林茂密,虽说易守难攻。听国师的意思是想将全军集合在此地,与敌军来个决战?恕在下无礼,国师您根本不懂打战,与其胡乱指点,不如老老实实坐着,也不亏欠利王的一番赏识!” 薛海笑而不语,那元帅见薛海不说话,以为怕了,立刻气往上涌接着数落道:“这里我是元帅,自然我说了算。此地唤作乱石坡,国师知道为何叫这名字?是此地在以前是个底下矿场。十里外还有矿场的遗迹。说不好我们脚下都有矿道!两军交战,上万人挤在这地上,万一塌陷下去,大家一起死!所以。。” 可是这元帅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海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好似终于等到了他要的东西。忽然笑道:“贫道不仅是国师,还是利王钦点的督军!贫道说你才是不懂兵法!就在此地扎住,不得分兵,与来敌决一雌雄!若再有妄议,贫道直接奏明王上!说尔等畏敌不战,意图叛国谋反!” “你。。。”元帅瞬间被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拔出佩剑指着薛海,恨不得一剑就杀了他。 可是看着这剑锋,薛海却讥讽笑道:“杀我?你可知何为督军?代王监督军队之意!如今你要杀我,正是要杀王上,意图谋反吗!” 噔。。。元帅忽然叹了口气,一把扔下了佩剑。 沉着脸的他只是勉强抱拳道:“国师,多有得罪。在下并非真的是有谋反之心,只是选在这地方决战,未免。。”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和颜悦色的捡起佩剑,为元帅插回去笑道:“此战成败如何,皆有贫道负责。诸位将领也都听见了。” “哦?真的!”元帅不敢置信的看着薛海志得意满的样子。后者却笑道:“出家人不打妄语。贫道说一就是一。只是到时候,诸位可别跟贫道抢攻啊。” “哪里哪里,这自然都是国师的功劳。”元帅和诸位将领立刻连连奉承,薛海也告罪一声道:“呆在这也挺无聊的。贫道出去逛逛,诸位自便吧。” “国师慢走!” 待到薛海离开帐篷,走出很远后。整个大棚里的将领都互看一眼,呵呵呵的嗤笑起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元帅却黑着脸坐了下来。一把拿过酒壶仰头就灌。只见他皱眉道:“朝纲大乱,必有妖孽。以前那些大儒常常满口念叨这个。烦都烦死了。但是如今,我才真的明白这话的意思。” 说罢,看着随风飘动的帐篷帘子,叹道:“王上不知想什么,请了一个根本不会打仗的道士来当督军?啧啧啧,罢了,吃了败仗,也有他好受的。谁教他自寻死路。”元帅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悠哉的喝着酒,却不知道此刻薛海脚步飞快,边走边取出一面八卦镜。指针指着一个震字后。便问军需处借来了一匹快马后。就立刻朝着那十里外的废弃矿场狂奔而去。。 第九十四章 血 果然是废弃的矿场。八>一小说网 薛海翻身下马后,目所能及的,除了满地的碎石,遗弃的手推车外。就是一口巨大的漆黑矿洞。 薛海左右来回查看,这乱石坡也算荒凉,比说是人,连个活物都没有。 不过这正和薛海之意。只见他施施然的进入了矿洞之中。一手亮起火烛,另一手,就捧着那面八卦镜。看着指针在震字之间来回摇摆,薛海也就跟着来回偏转方向。 也不知是走了多远,远到薛海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在漆黑阴冷的拐角后,八卦镜上的指针终于牢牢的定在了震字的标志上。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此处!”薛海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表明此刻薛海是如何的兴奋。 他这次兴之所至,特意跟利王说要自己去随军出征,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和胜利。毕竟以薛海为人来看,利国被灭,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如今练气九层,达到九层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到了九层巅峰,需要的就是找好时机突破筑基。 那么,哪来的那么巨大的法力呢?就算是拼丹药,薛海也自付没有那么多货色可以供给自己消耗的。 到底该去哪弄来如此庞大的法力呢? 薛海此刻双眼闪动着危险的血光,忽然抽出一道符箓,按在头顶的岩壁之上。手捏印决,闭眼倾听。 依稀之中,能够模模糊糊的听到遥远的上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马蹄声,和皮靴踩在草地上的脚踏声。 没错,上面就是原本利国大军的营地! 薛海满意的睁开双眼,轻轻甩手,就是几十道符箓从腰间飞出,上上下下将这方四周岩壁矿洞贴满。单手一指,一个小型的屏蔽气息,隔绝动物的法阵就上下将此包裹住。 做完这一切后,薛海却又再次默默的离开了矿洞,回到了军营之中。 自己今天在大棚的表现,结结实实把所有高级军官给全部得罪了。所以不管自己回没回来,干了什么。也就没有多事的人来打探自己。那么自己的那番图谋,自然也就不会被识破。 薛海安然的躺在舒适的帐篷里,享受着上好的水果和菜肴。做着一副不管不顾的表现。 果不其然,那些官军见识到这幅模样,暗地里一阵挖苦嘲讽,明面上,却也再没有人特意来巴结他了。 至始至终,薛海都假寐于太师椅上,仿佛对周遭事物,毫不关心。典型的一个一心享乐的神棍而已。 但是当第一晚的夜幕低垂。许许多多的士兵睡去,薛海却再度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下一刻,这帐篷里被贴上了道符。一个若隐若现的假象安睡在床铺之上,不出意外,不会被人识破。 唰唰唰!几道血红的剑影一闪而逝。守夜的士兵连衣带肉,活生生的被切成碎块。 在警铃想起来之前,薛海已经收回了血宫飞剑,化作几道血影穿梭在缓慢的乱石坡上。不一会,就伫立在一枚高大的石锋上,听着远处噔噔响的警钟,他淡淡的摊开从军营里偷出来的地图。 “嗯。。这片乱石坡,可真是布阵的好地方啊。” 薛海满脸冷笑的看着手里的牛皮地图。拿起一块碳石就在地图上勾画起来。 此时此刻的薛海,既是是穿着纯白的道袍,伫立在石峰上,却也被这黑夜浓重的暗潮所淹没。只能借着隐约的月光,瞧见那淡淡的轮廓。 只是那一双血红得宛如鬼火般的双眸,在如此夜里,反而平添几分恐怖。远处看去,就好似一只象征战争和不祥的巨大乌鸦,屹立在石峰上,等待着不久之后的饕餮之宴!饱饮世人哀嚎的鲜血。 可是当薛海满脸冷笑的扔开手中碳石,看着那地图上,用黑线描绘的场景。就会让人瞬间忘记之前薛海那身姿的恐惧! 在地图之上,一大片的土地皆是乱石坡。 一边是利国的军队方位,一边是梁国可能进来的方位。其中中心一点黑点,却也不足为奇。但是最让人恐怖的是,整个乱石坡,被黑线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包住! 法阵!这是法阵! 以战场划为法阵! 薛海需要巨量的法力,但是法力从何而来! 鲜血,无穷无尽的鲜血! 战争,就有无尽的血,就有无尽的法力! 薛海画上去的,乍一看去,好似八门金锁阵法。但是薛海有自知之明,凭借他的法力,别说八门金锁了,那么大的覆盖范围,他只要一个启动,瞬间就能榨干自己所有法力。 所以,他略施妙计,以八门金锁为壳,内在还是最简单基本的引水阵。 这样施展起来,引水效果拔群,但是所需要的法力虽然少了很多,却仍旧不是薛海所能够支付的。 但是够了! 薛海一把收起皮纸,转头晃动那血红的双眸,透过重重黑暗,看着应该是梁**队来的方向。 只要启动引水阵,维持半个时辰!滚滚鲜血涌来之后,他薛海还会怕没有法力? “哈哈哈哈哈!”一想起计谋得逞后得到的大丰收,薛海就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不过笑归笑,薛海知道,一旦梁国的军队并非是决一死战,并非是朝预定的方向进来,那么他做的一大堆功夫,就全部付之东流。阵法也就无用。 如此念想的薛海,嘴角上挂起阴森的弧度。 “该是时候,去拜会一下梁国的元帅了。” 薛海如此自言自语,周身忽然被浓郁的血雾环绕。血雾烘托着他,只是带起一道血光,就转瞬即逝。 如果在高空之中往下看,就好像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血红大蛇,在巨大的石柱之间,朝着一个目标飞快的游走。 他朝去的方向,赫然就是人味最盛的东北边,梁**队所在! ps:啊啊啊啊啊!五章结束,累死我了!感觉脑袋都空了。。。还有一件对我来说欢喜,对诸位追更的来说悲愤的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天我跟公司领导请了假。后天,也就是星期六,和几个小伙伴出去旅游放松。多则七八天,少则五六天。我就可以回来了。。。所以。。。不好意思,又要断更啦。 第九十五章 似曾相识【修订】 “如你不听贫道的命令,不消半日,就能叫你浑身精血抽干而死!而且贫道喜好修善德,也会将你一家老小尽数送下去陪你!” “你这妖道。≯ 八一>中文≥ ≦。。究竟是谁!如此作为,与你有何好处?”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需知晓。但好知道,如若听贫道的话,今次利国必然大败。否则,别说是你,你们梁王都危险!” 。。。。。。 薛海站在乱石坡的边缘,脸上挂着恒古不变的阴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和有家室的人打交道了。浑身都是弱点,随便一处都可以要挟。 而且在祭出血宫飞剑,轻而易举的斩杀前来护驾的卫兵后,那个所谓的大将军也明白两者天与地的差距。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凡人虽是庸才,却也识时务。 而且比薛海预料得还要快,兴许明日天亮时分,梁国的大批人马轻装上阵,就会降临乱石坡。 看着天空明月,薛海取出一道符箓打入脚下的泥土。再以顽石覆盖。确认无法现。 这是他再为这个巨大的引水阵布置法阵。 但既是薛海处在乱石坡的外围,随着梁军和利军越来越靠近,双方奔走来往的斥候也是相遇得越来越频繁。 一阵马蹄嘶鸣声,和渐渐接近的喊杀声,让刚刚埋下第两百七十二道符箓的薛海皱起了眉头。 一身白袍,红血瞳的他,转过头来,看着茂密的灌木林那边,零零星星的火光。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晚上东奔西跑,本就有些累了。这些聒噪的凡人却一点都不肯消停。 说时迟那时快,两帮人马忽然边打边走,冲出了灌木林来。 虽然黑夜,但是薛海却轻而易举的看清来人。两帮人马,分黄蓝双色。黄为利,蓝为梁。皆有二三十人不等,算得上是一大队的斥候队了。 那利国黄衣士兵之中,一个脸带刀疤的男子一边挥舞着大刀和敌军来回挥舞,一边紧张的高呼道:“这是对方的大队!主力军定然离此不远了!想不到梁国今次打算决一死战,这个消息必须带回给元帅!” 蓝衣梁国那里,却是处处不留情,大吼道:“兄弟几个加把劲!别让他们走漏风声,就在这把他们全解决喽!” “啊!” 不过几个来回,就有三四个利国士兵被杀。利国斥候队伍想把军情带回,无心恋战,边战边退,梁**士却是不留活口。双方形式一目了然。 “这样不是办法!我等死了没关系,军情必须让元帅知道!否则被偷营,死了更多弟兄,我等泉下如何面对他们!小郑!马被他们杀死了,但是你腿脚快,我等在此断后,你快快回去禀报!” “什么!老大,我怎可以。。” 一个头包着黄巾的年轻人立刻激烈反驳。但是有刀疤的后者却怒吼道:“别让我们兄弟白死!快走!” 只见这年轻人一个犹豫,却还是毅然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立刻拔腿狂奔! “哈哈哈哈!想走?晚了!”梁国的一名士兵见此,忽然大笑。转头道:“李哥!看你的了!” 只见那被叫做李哥的男子一直不曾加入乱战,听到如此。忽然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就是对准了狂奔远去的那利国小兵。一看,就是用弓的行家。 “不!”看得如此的刀疤大汉绝望的嘶吼。奈何周遭士兵和他都被梁国所围。根本抽不开身前去支援。 可就在梁国士兵得意的屠戮敌人之时,那弯弓搭箭瞄准离去士兵的李哥,忽然微微一愣。 因为他看到那小兵奔跑的方向远处,有一对血红的鬼火漂浮在半空之中。 “妈妈啊,这是什么东西?” 从没见过这种眼睛的李哥忽然愣住了。而狂奔的利国小兵,却也看到了那血红的鬼火!但是他离得近,却更是看得清楚,那哪是鬼火?分明是镶在一个黑影中的眼睛! 这小兵吓得浑身一震!可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自那人影之中四下蔓延散开。 这血腥味散得很快。正酣战的两行人也立刻闻道。惊讶的下意识停下争斗,转过头来。 可与之回应的,却是一声不屑的呢喃:“聒噪。” 下一刻,好似弥漫那人影的无边暗潮忽然阵阵涌动。下一刻飞膨胀散开!众人完全愣住,却直到那无边的暗潮涌来时,接着点点月光才能看清,那涌来的哪是什么暗潮?分明是暗红色的大片血雾! 斜眼看着这些士兵的薛海,只是淡淡的挤出一个字: “杀。” 说时迟那时快!血雾立刻幻化成无数触手,上上下下将这些惊恐绝伦,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出的士兵上下包裹! 只见这些血雾钻入他们身上所有缝隙!大口大口的直接抽干这些凡人的精血! “啊啊啊啊啊!” 只是片刻,双方人马已然成了一地干尸。 但是原本独自跑开要去送信的年轻人,却是幸存了下来。 薛海故意不杀他。这个送信的,可以告诉利国元帅有用的消息。他可不想利国真的被梁国给偷袭,那样计划可就泡汤了。 说穿了,这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但是正要让惊慌失措的小兵自己逃离的薛海,却恍然现,这个小兵却是愣愣的瘫在地上,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填充了面容。 没错,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薛海微微挑了眉头。忽然收起了血雾,渡步上前。 这小兵,却是看着薛海,紧张的连连后退。 防备,敌意,仇恨。 就是没有害怕。 为什么? 薛海颇为惊奇的看着这个小兵。虽说是小兵,但是年岁上,也许他还比薛海自己要大。 长长的脸,刚毅的面容,黝黑的皮肤,还有那一双有神的瞳眸。 这样薛海才觉,这小兵不仅长得俊俏威武,而且面容似曾相识。 被血雾和黑暗所护佑的薛海,看不清样子。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亮的血瞳。 好似四周的暗潮都隐隐随着波动起伏,薛海开口说话了。 那声音沙哑古怪,如同钢刀磨石。却是薛海故意为之。 “小子,你不害怕吗?” 趴在地上的小兵,一言不,只是死死的盯着薛海,紧闭双唇。 薛海越看他越是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忽然手指轻轻一动。摘下这小兵头套。一袭半长黑立刻披散而下。 薛海隐隐皱起眉头,想不通此人是谁。忽然问道:“想活命吗?” “想。” 这小兵迎着薛海的血瞳,立刻回答。声音却也有些粗重,十分陌生。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说对了,放你走。” 可是这小兵却毫不犹豫,立刻张口道:“郑长青!” “郑长青。。。”薛海重复的念了一遍。忽然点头道:“你走吧。” 后者微微一愣,继而立刻挣扎的爬了起来,拔腿就往远处狂奔。 而薛海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跑远的郑长青,突然大喝道:“郑长青!” 后者立刻下意识的转过身子回过头来。仍然是仇恨的盯着薛海,满头留着冷汗道:“莫非你想反悔?不放我走了?” 果然,郑长青是他的名字。 薛海确认无疑,当下也消了疑心。怪只怪自己疑神疑鬼。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罢了。 忽然自嘲般的轻笑一声的薛海,消失在了眼前。 吞了口口水的小兵郑长青愣愣的站在原地,冷汗已经侵湿了衣服。 他流汗,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忧。 他仇恨,并非是同胞被这妖道所杀,而是另有他恨。 他的面容,虽然黝黑,粗糙。感觉就是普通的农民。 但是他的双眼,却流露神光。 薛海太大意了。 郑长青见到薛海离去,回身就跑。 喘着粗气,跑向军营。 但是这个小兵十分清楚,这个怪物一定还在跟着他。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郑长青显然明白,他需要他郑长青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我不能被他看穿。” 郑长青如此想着,跑着。不敢去留意暗处跟踪的薛海。 “不能被薛海看穿!” 他如此暗中想着。 “我的仇,还没报!” 如此想着的郑长青,忽然右手捂在肚子上。 乍一看起来,好似他跑到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一般。 只是暗中跟随,仍然在意这郑长青的薛海不知道,此时此刻,这郑长青捂着肚子的衣服下面,却是一道紧紧贴着的符箓! 那符箓,封住的是经脉,是丹田! 是气息,是修为! 更是真正的身份! ps:不好意思啊,昨天刚回家。老板就说有一大堆堆积的事情要我处理。。。完了,出去玩是有代价的。。。而且驾校也跟我说这几天要补考,天啊啊!不过怎么办啊!同志们,到3o号为之,我都没时间更新了。我知道我欠了十几天的章节。我会记住的,到时候一定补上。我就先去忙了,么么哒。 再ps: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的这一章起点只刷出半张,还有一半根本不显示。弄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抽风了吗? 第九十六章 暗处的变故 次日天明。≯ 网 薛海假装从帐篷之中熟睡而起。睡眼惺忪的走过吵吵嚷嚷的营帐,来到了利国的大营之中。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那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薛海脸色不善的如此进来抱怨。却一眼看到营帐里,所有将军都到齐了。包括坐在座的元帅在内,全部都是身着甲胄,要配利刃。一副蓄势待的模样。 薛海微微一愣,惊道:“诸位这是。。” “督军大人。”那元帅看到这神棍来了,立刻站起,冷着脸抱拳道:“大人昨日要求决一死战,不成想那梁国的人马却连夜兼程赶来。一副也是决一死战的样子。。” “哦?哈哈哈哈!看来贫道果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啊!那梁国的大将军,也非等闲之辈嘛。” 薛海没皮没脸的哈哈大笑自鸣得意。在场众将一个个暗地里翻着白眼。那元帅却是皱着眉头道:“好在昨夜探子不惜性命来报,我等才得以及时准备。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督军既然如此神机妙算,不若就此指挥此战,末将甘为麾下卒。如何?” “额。。。”薛海表情一僵,继而干笑道:“这个,行军打仗之道,还是元帅深得其中三味。贫道不自量力,初出茅庐,还是要靠元帅啊。” “哦?如此,督军也可披上甲胄,随我等一同出征,也好啊。” “鲜血屠戮之事,我一个出家人,眼不见心不烦。算了算了。”薛海一副怕了的样子连连摆手。 元帅眉宇间多少有些蔑视,却又不出他的所料笑道:“既然如此,督军贵体不能受损,还是留在大营待命。等着我等凯旋吧。” “好好好!就这么办吧。”一副贪生怕死模样的薛海立刻连连点头。几个招呼之后立刻胆小的离去。 “哼,元帅何苦与这等阿谀奉承的小人说那么多?他怕上阵丢了性命,不予理会此人便是了。” 旁边的一个将军不屑的如此说来。元帅却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忽然说道:“此人如何,无关大局。但是梁国今次怎么会突然大军倾注,一决死战呢?敌方大将,我也有所交手。这并不是他惯有手段。莫非事出有因?” “元帅理他作甚?既然梁国想战,我等必当全力奉陪,报效祖国才是。” 另一个将军如此道来。元帅却摇了摇头道:“哎,我担心其中有所变故啊。。。罢了,事已至此,我等还是全力备战吧。兴许不是今夜,就是明早。他们就来了。” 说罢,在场将军们立刻纷纷站起,四下散去。开始组织人手部署去了。 而几个时辰之后,待在帐篷里的薛海,面带阴笑的看着元帅带着大部分的兵力,连着无数物资粮草,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营。。 “呵呵呵呵。。请君入瓮矣。” 薛海笑得十分阴冷。 可是,昨夜那名容貌似曾相识的小兵,薛海早就将他抛诸脑后,不再理会。 故而,这个名唤郑长青的小兵,换了衣服,逃出大营的事情,也就成了行军中司空见惯的逃兵事件。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直到今日深夜时分。 穿着普通的褐色粗麻衣,头上戴着一个头套的郑长青,出现在了昨夜遇到薛海的地方。 只见他警惕的来回巡视,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忽然取出一个八卦镜来,开始查看周围的灵气波动。 “薛海,三更半夜的,你究竟在这里弄些什么?”郑长青沉着脸如此喃喃自语,疯狂的在四处查探。终于八卦镜上的指针偏转,钉在了其中一处。 郑长青立刻纵跃而去,只是随意搬开几块石头,一道深埋土中的符箓就展现在了眼前。 “符箓?又是符箓?为何在此插下符箓?”郑长青有些惊疑不定的如此说来。正要摘下那符箓的手,却忽然停住。 “如今我修为十去**,此刻摘取符箓,薛海定然知晓。我如今没必要去送死。” 如此想着,他略带无奈的将石头搬回,压在符箓之上。 忽然他取出一卷皮纸。在膝上摊开。竟是此间乱石坡的地图。 郑长青按照一路上来找到的符箓,拿起一枚碳石就在上面涂涂画画。可当画完,看着皮纸之上的图案,郑长青却是震惊的张着嘴巴,手中的石块都无力的跌落下来。 “周天之势!万法之圆。薛海这厮。。。好大的胆子。”郑长青看着图纸上歪歪扭扭的曲线。以郑长青的见识自然也看懂了五成。 “竟然敢以战场为阵法,薛海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郑长青猛然站起,来回望了一眼。忽然一把抓着自己的长往后一甩。只见那头却是一个头套,被郑长青费力的取下。只露出那仅仅长出短毛的头颅。 只见他随手甩掉假,只是在那掐指一算。忽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到:“六衍布局,东皇上临。本是灵山福地之位,此地却无比干旱。乃是属金。金重杀伐,戾气翔野。草木不生,乱石列原。。。。如此位子,可凶可吉。但若薛海欲练邪法,只需在在地底坐坛开法。。。但是,这厮哪来那么庞大的法力?” 嘀咕的郑长青,忽然一眼看到这原野上无边无际的石块,恍然大悟的说道:“地下必有矿藏!如此地界,定是有矿场!那薛海只需躲在地底,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郑长青理清头绪,顿时被这番作为吓得冷汗直冒。 他惊的不是薛海如此残忍,而是惊在这番作为,一旦走漏风声,定是被同道中许多人为之诟病!如此伤天和之法,必然天怒人怨! 可下一刻,郑长青却忽然阴笑起来:“如今我修为被废,十不存一。奈何不得你薛海。但是其他人自然可以。。呵呵呵。” 郑长青想到做到。趁着天未亮堂,立刻闪身离去,寻找那可能在附近的矿洞去了。 ps:哎。。老天存心看不惯我闲下来。各种事情又找到我了。。。。补回欠下的是一定会补回的。只不过只能一点点补了,短期内时间并不充裕。 第九十七章 聚血 “雨爱莲!太伤门,幽篁谷联合下行道令!诛杀你,薛海和百鬼!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怪我等下此杀手!” 一声怒喝从树林之中传来。八一≯≧≥中文 伴随着话语的,是几十道飞射而去的符箓。 凄冷的月光打在林叶之间,泥地上露出的光斑,却不断的闪烁。 雨爱莲一边狂奔一边注意身后。感受到芒刺在背的他,立刻凌空翻身,躲过了这几十道符箓。后者立刻贴在附近树干之上。一团团火花应时炸开。熊熊火焰立刻吞噬那大树。 雨爱莲微微一惊,脚下却更加用力,飞也似的狂奔而去。 只见此刻的雨爱莲,极其狼狈。 一身黑袍破破烂烂。隐隐还有血迹黏着在上。奔跑间脚步虚浮,显然他自身也受了内伤。 以雨爱莲这身练气八层巅峰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被追杀,甚至连自保都极其危险,如此不堪? 却原来,雨爱莲狂奔的身影之后,十几个身穿各式道袍,修为参差不齐的道士,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剑法宝,一拥而上,拼了命的追杀他! 十几个!其中就有三个跟雨爱莲一般,是练气八层巅峰。更有一个练气九层的不算。其余皆是练气七层。 这般阵容,别说他雨爱莲了,就算那日独斗他三人的王尚来了,都只有拔腿就跑的份! 一边胆战心惊狂奔的雨爱莲,暗地里一阵郁闷。当日天狱门一役,对付那凌子含。原先料想到会有雷霆报复,不想却让两个宗门联合下这行道令来。当真是撕破脸皮了! 可是雨爱莲不知道,真正逼的下行道令的,并不是凌子含的关系,而是李晟的身死。 但这对于雨爱莲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杀!大家一起灭杀这厮,得来的奖赏共同平分!” 雨爱莲听着身后起伏的喊杀声,忽然怒气上涌,顿时止住身形,一把祭出琉璃飞剑,气急败坏的嘶吼道:“逼人太甚!切让雨某领教诸位绝学吧!” 说罢,雨爱莲不退反进,另一只手飞快的取出那从凌子含拿来的卷轴,一手指使着飞剑,迎面冲向那十几个道士之中。。。 。。。。。。。。 启明星悬挂天际,东边的阴暗中,泛起了点点鱼肚白。 薛海一身白袍的站在矿洞之前,轻轻闻嗅着空气中飘荡的点点泥土芬芳,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扬起白袖,施施然的步入矿洞之中。 来到了那日定下的地方,薛海便随手布置起法坛起来。 只见他点起蜡烛,贴好符箓之后,将两只血神子唤出,依附在两道符箓之中,贴在入口处。用来护法。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便心安理得的盘腿坐下,等待时机。。 而此刻,在薛海头上那贴满符箓的岩壁上,越过厚厚的岩层。来到了广大而一望无际的乱石坡。 可不同以往的清净,此刻的乱石坡上,平添了许多杀伐之气。 轰轰轰。。 一阵阵有节奏的踏地声,响彻宇内,震撼得大地都嗡嗡作响! 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甲士长戈,将整个地平线都遮盖着,好似浪潮般徐徐推进。 梁国的大军,此刻已经来了。 “呜呜呜!” 就在这浩浩荡荡的梁**队前进时,一声来自对面的金鸣之声,却毫不畏惧的于此对应。 “嚯!嚯!嚯!” 利国那海一样的大军,却也是针锋相对的开来。士卒们个个眼中满是杀意,嘶吼着无意义的战吼,直勾勾的盯着面对的梁国士兵。 终于,双方的军队停了下来。中间相隔很远,其中却满是凝重的杀伐之气。兴许,这是即将变为战场前的宁静。 在场好几万人,却一声不吭。偌大的乱石坡,却呈现出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和压制。就连原本应该肆意歌唱的鸟儿,此刻都识趣的不敢多嘴。除了时不时穿过的微风外,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死寂里。 “呜呜呜呜呜!” 直到梁国内的一声高歌的金鸣!才如同一枚利剑,彻底打破了这种难耐的寂静! 紧接着的,是让所有人毛孔张开,血脉膨胀的怒吼。 “杀!!!!!” 浩浩荡荡的梁**队如同巨浪般极快的铺盖而来。利国的元帅却骑着高头大马,局于中军。看着这幅模样,忽然不屑的嗤笑一声,单手猛力一挥! 四周的旗手见此,立刻纷纷摇动旗帜。 紧接着,利国也响起了金鸣声。 “啊啊啊啊!” 两波人马嘶吼着冲向彼此。从高处看,就好像白色的乱石坡,被两扇黑压压的大门缓缓关上一样。 只不过,那关上门的瞬间,并非多么美好。 轰隆! 两拨士兵猛然对冲!当其冲者立刻被对方的冲力打得吐血,四下飞开。后来者立刻拨开同伴,踩着手足破碎的尸体,举起兵刃就朝着眼前的敌人劈下。。 刀剑碰撞声,喊杀声,盔甲碎裂声。不一会,原本安静的乱石坡,赫然变成了修罗场!不停重复的有人倒下,后来者顶上继续倒下的场面。 不知不觉间,士兵们已然站在敌人和手足的尸体上忽然厮杀。就连脚下的大地被刺眼的鲜血所染红了,也没有察觉。 但是,薛海等的就是这一刻!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出一阵阴笑,飞快的取出从百鬼那得来的白玉葫芦,一把掀开盖子放在法坛中间。双手极快的变换印决,忽然大喝一声,捏着三才宝印的手一下按在葫芦之上,喝道:“万水归阵!听我号令!吒!” 话音刚落,整个矿洞里,被贴着的符箓瞬间亮了起来。而乱石坡上,早先被薛海埋下的上百道符箓,是接二连三的出亮光! 双眼爆射出血光的薛海,忽然感到法阵被激活,自己的法力瞬间被吸取十分之二时,立刻加紧动作,摆手道:“引!” 就在这时,仍在拼命厮杀的战场上,没有人察觉到,那染红大地的鲜血,忽然极快的渗入那干硬的土块之中。立时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丁点血红色都不曾看见,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更有甚者,刚被敌军一剑杀死的士兵倒在地上,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却也立刻被大地所吸取,不留一丝一豪。 仿佛这边战场有了灵智一样,疯狂的张开血盆大口,无止境的吞吸着这些凡人的精血! “来吧来吧来吧!”薛海闪动着血红的瞳眸,如此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原本贴满符箓的岩壁忽然渐渐变成血红。四面八方的岩石好似被厚厚的血所覆盖住了一样!随着斜眼看着的薛海单手一指,那无尽依附在岩壁上的血,立刻化作千万道血柱扭曲着的涌向白玉葫芦! 感受着自身法力也耗尽,薛海又是一指,十几道血柱立刻扭转方向,好似管道一般连接到了薛海的身体之上。 自身的法力随着鲜血注入而立刻勃,薛海满脸狂喜的运起法力,全力施为! 下一刻,从战场上吸取的所有鲜血,此刻一拥而上,被白玉葫芦大口大口的吞吸进去! 但是满脸得意的薛海不曾知道,在矿洞之外,五六个修为七八层的道士站在门口,一副颇为震惊的样子看着远处。而郑长青,却是一身黑袍,戴着斗笠的站在身边。斗笠的阴影盖去了他的面容,使得这几个道士根本看不见他嘴角的阴冷。 :“几位,我可没有撒谎啊。那行道令上所说的薛海,的的确确就在这矿洞之中。” ps:otz。。。上一张章节名打错了。上一张应该是九十六章,这一章才是九十七章。。。我已经迷糊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九十八章 矛盾 不管是火居道士,还是各各门派的修道者,抑或散修。观气法,是最基础的基础。每个修道之人都必须学会的法门。 所以此刻,被郑长青引来的这几位道士,自然而然的能够看见在乱石坡的远处,一股冲天的妖气气冲斗牛,直破云霄! 毕竟就算薛海平日里用符箓来压制妖气,但是如今调动全身法力施为,自身的气息是藏也藏不住的。 只见这几个道士衣着各异,显然出身不同门派,都是外出云游的道士。前些日子幽篁谷和太伤门下行道令,才会注意过来。 只见其中一男子,容貌俊俏,望着那冲天妖气,不自觉的点头道:“看来道友不曾诓骗我等,**不离十,那薛海就在此处,说不得还在炼制什么邪法呢。” 这男子如此说着,旁边显然跟他衣着一样的一个女道士,却皱起秀眉,斜眼看着那郑长青,小声对那人道:“师兄,江湖险恶,未免有诈。我们真的完全相信这家伙的话吗?” 如此一说,这在场修为最高的师兄微微皱眉,却不曾言语。旁边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练气七层的壮汉却也一直提防,忽然转头对郑长青作揖道:“哈哈哈,道友果真我辈楷模啊。行道令虽说替天行道,但是我等大多是为了其中奖赏,才冒着性命之忧铲除妖邪。不像道友你大公无私啊!肯将赏赐一应拱手相让,如此壮举,贫道自认可做不到。” 这话里带话的一番说出。在场几人纷纷斜眼打量这个拉他们来的郑长青。 后者却只是微微一笑,回礼作揖道:“贫道不过是一个火居道士,如今二十有六,却也只是练气二层。如此凶险,自然不敢翟其锋芒。那奖赏,也是不敢去想。还是让各位道友看笑话了。” 郑长青如此示弱,却又滴水不漏。那青衣大汉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 的的确确,这个自称郑长青的人不过练气二层,根本不放在他们眼中。不过他却隐隐感觉到,此人是个威胁,至少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隐约中,动了杀人灭口的算计。 而那为的俊俏男子,显然看出了青衣大汉的想法。立刻笑着作揖道:“说起来,我等为行道令而聚头。对诸位却不甚了解啊。贫道师从常淑派的武夷真人。这两位是贫道的师妹师弟。” 那青衣大汉微微一皱眉。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却也立刻热切的报了自家门庭:“我等两人出自六花门,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关照啊。” 青衣大汉这下明了了。这常淑派的几人看出自己的杀机要阻止自己。两个白痴不算,他常淑派却有三人。而他孤身一人,简直是势比人强啊。 当下青衣大汉也熄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脸色不好的转头看着那俊俏男子讥笑道:“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常淑神侠,萧中剑啊。如今看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直接蹬鼻子上面脸骂人了,这萧中剑立刻安抚下脸色一变,想动手的师弟师妹,笑意款款的作揖道:“哪里哪里,我等常淑派,哪里入得了出身纯阳门的高徒法眼?不过我等要去对付的薛海,听说也是出身纯阳门的,和人称纯阳败类的阁下,岂不是臭味相投?贫道说得对否?田婴田道友。” “田婴?他就是那个田婴?”那两个六花门的男女一听这名号,立刻露出鄙夷的目光打量着青衣大汉。 不想被唤作田婴的大汉忽然哈哈一笑,颇有意外的看着萧中剑道:“想不到堂堂常淑派练气中的顶梁柱,竟然会认得我这败类?不过萧兄有所不知,那薛海只是本门外出前辈收得弟子,并未记入宗门名册里,并不算我纯阳门的弟子。” 那萧中剑闻言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边根本无心应付他们恩怨的郑长青,忽然弯腰作揖提醒道:“诸位来此,是为了行道令的。在此争执多言,无济于事。贫道也不敢在此地逗留过久呢。” 萧中剑看向那郑长青,只是点了点头。取出三瓶疏通经脉的丹药送了过去。后者立刻连连摆手称谢。正要拿去那丹药时,萧中剑却突然收回了手,微微皱着眉头的说道:“贫道好似认识你。” “萧道友认识我?说笑了,常淑派是远在陈国,而贫道自幼长在利国。道友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萧中剑疑惑的偏过头来。似乎无法将面前之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和尚联系起来,便也摇着头笑道:“看来是贫道认错人了。只是你和贫道的旧友长得有些相像。” 郑长青已然挂着笑脸,拿过丹药后,目送这六人进了矿洞。脸色却是突然变了起来。 “可惜啊可惜,萧中剑,你原本认识的空凡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郑长青而已。” 郑长青一副诡异的面容,掂量着手里的丹药。忽然露出阴笑道:“薛海啊,萧中剑虽然修为不过练气八层,但是神通手段皆是上流。更有五人相助。今次,看你如何善了?” 如此说罢,带着一连串阴笑的郑长青,离开了矿洞远去。。 而另一面,六人摸入矿洞之中。当其冲的,却是萧中剑的师妹。而跟在师妹身后的,却是田婴,后面则是萧中剑居中。显然,将田婴放在第二,是有着半监视的打算,毕竟这田婴的名声,真的十分不好。 而这田婴的名声如何不好?谣传许多。但是半真半假,不可尽信。那跟着萧中剑身后的六花门弟子,就如此疑问了。 “萧道友,这田婴的来头趣闻,我多多少少也在宗门里听一些师兄谈起。但是皆为以讹传讹。萧道友名声远播,被誉为神侠。说话定然公道。敢问这田婴究竟是如何败类?” 闻言,萧中剑只是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田婴,微笑着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年轻人道:“这田婴啊,真不能用败类的说法,说是个奇葩更为准确。” “哦?未请教?” “他修道至今四十多年,却并未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是据说在十年前,他突然间不再想修道长生了。一心扑在红尘之中。” “竟是如此?还望萧道友解惑。”这六花门的弟子显然对这等趣闻十分热衷。双眼冒着星星的期待着。 “哈哈哈,可别让他听到了。这田婴啊,十年前下山,和俗世中一名女子相识。后来甚至不顾他师父的阻止,毅然和那名女子成家立业。安顿下来。几年内生了好几个儿女,而且他接着自己会些道法,结交权贵,做起了生意。最近几年啊,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活着。完全没有修道的念想了。一心就想有生之年,享尽人生乐事。” “什么?纯阳门如此宗门,竟然会有这等弟子?简直难以置信。”如此喃喃的年轻人看着远处的田婴,目光更是鄙夷了。 许是萧中剑知晓这人所想,摇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十年前的田婴,可是出了名的天才。突然不去修道,定然有所隐情。说不得他感受今生无望筑基才出此下策。。。哎,修道路上,多是无奈悲欢。你以后走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会明白贫道的话的。” 那六花门的弟子露出一副根本不懂的样子。萧中剑也只是微笑以对。 只是就在这时,那在前面摸索着的田婴忽然停下脚步。 萧中剑微微一愣,不禁问道:“田道友怎的了?” 可是还未等田婴说话,那走在前头的师妹忽然警惕的转过身子,举起手中的八卦镜对身后几人说道:“诸位小心,八卦镜上的指针摇摆不定。此地灵气已然大乱。” “那薛海看来在深处作法。。。”萧中剑立刻上前,满脸严肃的如此说着。 可是斜眼看去,此时此刻田婴的面容一片警惕之色。隐隐有苍白之意。萧中剑立刻问道:“田道友,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 沉着脸的田婴如此喃喃。可就在这时,一直有些看不起田婴的那个六花门弟子忽然上前,使劲的闻嗅,皱着眉头道:“哪有什么血腥味?田道友莫非怕了不成?” 田婴看了此人一眼,并不说话。后者却得寸进尺,忽然越过那萧中剑的师妹上前,说道:“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那叫薛海的为何待在这种破地方?”说罢,就要取出一枚符箓,点燃照明。 看到如此动作,在场几人脸色瞬间大变!那离得最近的师妹立刻企图伸手阻止道:“且慢!此地与那贼人极近,不可妄动法力!” 可就是这一瞬间,那人手中的符箓却经过法力催动,已然化开。燃起了一团火焰。照亮四下。 。。。。 下一刻,专心致志引导战场上接引鲜血的薛海,悚然一惊! “有人!”薛海偏过头看向同道,双眼爆射出残酷而又冰冷的血光!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带起呼呼的风声,就猛然扑向萧中剑等人! 在场六人,无一不脸色狂变! 第一百章 正道邪道 “啊啊啊啊!”触不及防下,被萧中剑扔去当了炮灰。 那年轻人吓得哇哇大叫。 飞扑而来的血神子,却不挑口味。直接化作道道血光,飞快的缠上了那年轻人。 不消片刻,就落了那萧中剑的师妹一般下场。 “师哥!好你个萧中剑!妄为神侠之称!这等下三滥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六花门不会忘的!” 那惨死的年轻人的师妹见到师兄被萧中剑如此害死,顿时泪水滑落,凄厉的瞪着萧中剑,就要拔剑出鞘。报仇雪恨。 “贱人!若不是他,会有如此之厄!若你再多嘴饶舌,休怪贫道辣手无情!” 双眼冒出血丝的萧中剑回头一瞪。后者立刻吓得不敢说话。 可是此时此刻,那两道血神子却立刻扑来。 只见萧中剑此刻也无需多虑。直接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并拂尘。 这拂尘以黑檀木为柄,上镶白玉。而徐徐白丝好似异兽之,不仅根根扎起,而且隐有宝光闪过。定是一流宝物! 果不其然,萧中剑只是运气法力,抓着拂尘连连挥舞。一股无形无相的狂风就兀自扑去。竟能制住血神子的冲势,压制他的威能! 可萧中剑眼看那两道血神子嘶吼的被狂风吹得往后退。还未露出喜色。那远处黝黑的矿道之中,一抹一闪而逝的血光让他汗毛扎起! “分光化影!” 只听一声怒喝。萧中剑大喊不妙!只见黑暗的矿道中忽然溢出绵绵无尽的血雾,两道闪烁着血光的血影飞剑从血雾中飞腾而出,直取萧中剑的门面。 毫不迟疑的萧中剑立刻一个鹞子翻身,飞也似的往后退去。但是萧中剑这一闪,飞腾来的血影飞剑,却立刻刺向那另一个六花门的女弟子。她只是来得及出一阵惨叫,就被霹雳的血剑撕成碎块! “师兄!矿道之中,身法运转不开!于此而斗,自寻死路。我等还是快快出去方能与他周旋!” 迎头赶上的师弟神情紧张的如此说来。萧中剑立刻点头应允。两者立刻连连甩下符箓,朝着洞口飞扑而去。 而身后,却是浓郁的血雾,飞快的在矿道中狂涌而来,对着萧中剑师兄弟两,紧追不舍。 可好在萧中剑深入不多,转眼间已然逃出矿道。来到外面的平地之上。 可是萧中剑刚一落地,立刻回过身子,甩手三十道符箓立刻打在脚边,手上极快的变动手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瞬间,矿道里立刻涌出绵绵无尽的血雾!三道血影飞剑再次从中射出,斩向萧中剑! “等得就是你!”萧中剑大喝一声,手印立刻拍出。那飞来之剑临到面前,却忽然被一股无形力道所制!竟然兀自被定在半空,不得寸进。 “常淑派的道法,果然奇妙!哈哈哈哈,再接我**!” 弥漫眼前的血雾中,忽然传来薛海阴森的大笑。正愣神的萧中剑,却看到那无边血雾,忽然遁术变快,化作无数的尖刺铺天盖地的冲来。 萧中剑脸色剧变!当下无奈立刻撤了道法,一退再退! 可惜血雾化形**被薛海越用越熟,已然深得其中三昧。遁术之快,比之原来强了不少。那萧中剑虽然逃离,但是修为差上一截,只有练气七层的师弟却立刻被血雾卷中,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从血雾里传来。 “师弟!”萧中剑双手颤抖的看着这幅情绪。心中已是拔凉拔凉的了。这薛海的修为神通,远在他的预料之上。 而此时此刻,血雾忽然渐渐淡去。一身白袍,双眼闪动血芒的薛海就沉着脸屹立与此。周身那淡淡的血雾环绕之下,竟然还在身侧束缚着脸色死白,却仍旧活着的师弟。 “师弟!还活着。。”看到师弟还活着,萧中剑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面前之人。第一次真正见到薛海面容,让他下意识的打量片刻。 而薛海,也在打量这面前男子。 “萧中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常淑派神侠萧中剑啊。不知薛某何德何能,惹怒了贵派呢?” 说罢,忽然眉头一皱,语气更是冷了三分:“贫道还记得,刚刚那所杀之人,看衣着是六花门的道友。贫道自以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六花门和常淑派,贫道也不曾打过交道。如今这番局面,着实让贫道困惑不已。道友能说说,为何与贫道刀兵相向吗?” 说罢,一抹阴笑的薛海,直勾勾的盯着萧中剑。 后者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师弟,知道对方来个投鼠忌器。虽然有心报同门之仇,奈何势必人强。只得板着脸作揖道:“看来道友足不出户,对世间之事充耳不闻。不知道友可知行道令否?” “什么!行道令?”薛海脸色微微一变。身为修道界的一员,他自然是听过这行道令的大名。他也是心思敏捷,聪慧之辈。当下略微思索,便明了大概。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盯着那严阵以待的萧中剑道:“幽篁谷?” “不止幽篁谷,还有太伤门。薛道友和三剑门的叛徒雨爱莲,鬼道者百鬼于天狱门所做之事。让两门极为震怒。不仅同道相残,而且残骸无辜凡人上百。已然不容于世间。” “所以,你们是特意寻我来了?”薛海那双眸子闪动血光,左右望了一眼。忽然嗤笑道:“行道令也罢,追杀也罢。贫道在意的,却是诸位是如何寻到在下的。” 话音刚落,那薛海周身血雾忽然一阵涌动。被制住的师弟突然好似承受着巨大痛苦,立刻惨叫连连:“啊啊啊啊啊。。师兄,救我。。” “住手!有话好说!” 萧中剑看着如此威胁,脸色铁青的他无奈道:“道友施法之时,妖气冲天。我等既是不知,都会看到的。” 如此说罢,萧中剑心下哀叹。他自负神通厉害,法力高深。但是如今却明了,自己完全不是这个薛海的对手。心下,就有了逃跑之意。 薛海不动声色,却微微摇了摇头道:“既是看得妖气,也不知是贫道的。定是有人引来诸位。道友只需告诉贫道那人姓名,贫道也就既往不咎。放了尔等师兄弟。如何?” 萧中剑看了看自己师弟,心下了然。 虽然接触这薛海不到半个时辰,但是他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然明了。薛海这番说辞,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师兄弟的了。 当下轻叹一声的他,忽然满脸仇恨的盯着薛海,破口大骂:“薛海!你杀我师弟师妹,如此大仇。萧某绝不敢忘!常淑派萧中剑,在此记下了!山水有相逢吧!” 话音刚落,薛海眼中血芒瞬间大涨!忽然狞笑道:“想走?把命留下!” 甩手间,三道血影飞剑,闪电般的射向萧中剑。 岂料,不知何时已经结印完毕的萧中剑,周身忽然大放白光!那射来飞剑,竟然重蹈覆辙,静止于他身前而不得寸进! 萧中剑盯着薛海,眼中满是仇恨:“贫道不敌你,但是若要走。你也留不住!” 只见他忽然捏着三泰通天印,大喝道:“天地穿梭之术!” 嗖!只是一道光芒闪过。一个呼吸间,化作白光的萧中剑已然遁去一里开外。当薛海反应过来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哼!神通不行,逃跑的本事倒不错。”薛海沉着脸的如此说来。忽然扭头望向面目死灰的那师弟。手指头微微一钩。那血雾立刻就渗入师弟身体。只让他惨痛的哇哇大叫! “你师兄抛弃你了。道友。贫道可不像你师兄那般冷血无情。只要你说出是谁引得你们来的。贫道就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呸。。妖道,既要杀我,何需多言?动手便是。” 气若游丝的师弟如此惨笑。 看得如此,薛海却也没有被点破的气愤。反而阴笑道:“却也不笨。但是若你不说,贫道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人引尔等来对付于我,自己却暗中躲起。简直就是无胆匪类。尔等为他卖命,到头来只得一声讥讽。何苦呢?” 说罢,见得那师弟隐隐有所犹豫。薛海立刻加大力道。只让那师弟立刻感受无边痛苦! “说!给你一个解脱。” “郑长。。郑长青!我只知道他叫郑长青!”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薛海悚然一惊!只是挥手间吸干那师弟精血。灭杀了他。自己却暗暗回想。 。。。。。 那天夜里,逃跑的小兵仰起头来,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那诡异的样子,似曾相识的面容。一度让薛海生疑。 面对薛海的质问,他只是仰起头,看着薛海说:“我叫郑长青。” 。。。。 “空凡!?” 薛海瞬间便想通。满脸震惊的他下一刻,却露出阴冷笑容。 “哈哈哈哈,空凡!郑长青!哈哈哈哈。。”虽然笑得很是开心,但是薛海的眸子里,却尽是杀意。 转头看了看已经平息的战场。薛海阴沉着脸道:“行道令刻不容缓。空凡,且留你一命。” 说罢,他立刻运起血雾,化作一道血光,在地面上飞遁走。直指利国的千机府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鸡犬不留 “去死!” 只听一声怒吼。八一小说网 琉璃飞剑那带起的蓝光刷的一下闪过。一名身穿蓝袍的炼气七层的道士头分离。鲜血四溅,倒地而亡。 雨爱莲飞快的收回飞剑。可是冲上来的八个道士挥手间。足足五百多道符箓汇聚的符剑,便是铺天盖地的打来。 后者神色一愣。继而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而身后,足足二十六个修为在练气七层和六层左右的道士,玩命追赶! “雨爱莲!我等敬你是名门子弟。行道令也不曾交代必要尸。你若识相跟着我等回去交差,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你!” “哈哈哈哈!诸位都是修道多年的同道,这番话,莫非存心诓骗小孩吗?”雨爱莲回头嗤笑一声,脚下却是加紧步伐。更快逃离。 只见此时此刻的雨爱莲极其凄惨。不仅全身上下的衣袍残破不堪。而且都是一块块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衣襟之上。随着他不断奔跑,从腿上和背上溢出的新鲜血液,都还纷纷滴落不止。可以想象,这几天来,雨爱莲可是一直被这些道士不断的追杀而来。 而雨爱莲虽然一脸狂态,心中却不免一阵冰凉。 “莫非我雨爱莲,真要死在这了吗?” 抱着如此想法的他,在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山丘后,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千机府!终于到了!” 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应付那么多的道士!但是如果拉上薛海,那他就还有一条生路! “啊啊啊啊啊啊!”雨爱莲燃起无穷斗志,全身法力滚滚涌动,飞一般的冲上那山坡,千机府的门庭都出现在眼前! 而那些追杀而来的道士,见到雨爱莲冲去的地方。立刻出一阵疑惑:“此地何处?那地方莫不是他的洞府?” “非也!据说此地乃是利国国师的洞府千机府。。。莫不是说,利国国师和这妖道狼狈为奸?” “开玩笑!利国国师可是纯阳门的练气九层的秦灏明,在外丹道上的造诣,连我师尊都礼让三分呢!” “哈哈哈哈,你这消息过时了。不久前,秦灏明已然离开松洲去参加吞宝大会了。如今在千机府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薛海!” “薛海?行道令上点名的薛海?如今这雨爱莲跑往此地,也就解释得通了。” “诸位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这雨爱莲摆明是去搬救兵的!一旦他和薛海联手,我等能不能灭杀他,可就不一定了!” “道友急什么。我等如今二十几人,还会怕他薛海?到时候联手之下,拿了薛海和雨爱莲。如此大功一件,想来诸位得到的赏赐,绝对比区区一个雨爱莲要多得多!” “道友所言在理,我等就前去围剿吧!” 这二十几个道士如此想通,立刻四下散开,如同一张巨网般围向那千机府。 而此刻,雨爱莲也嗖的一下冲到千机府的门前,毫不犹豫的大喊道:“薛海!滚出来!再不出来,大家一起死!” 可是话音刚落,千机府的大门开启。却是几个倚在门边,胆怯的朝外看的童子。 雨爱莲回头看了一眼冲上来的道士,立刻焦急的不由分说的推开门。也不理会被强行推倒的几个童子,瞪着眼睛大吼道:“你家主人呢!” “国。。国师在数天前随军出征了。至今未归。” 这几个童子何曾见过如此残暴,并且浑身血污的人。当下就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雨爱莲闻言,简直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当场!可就在这当头间,那二十几个出身自不同门派的道士,却已经包抄过来。转眼间就把这千机府围得个水泄不通。 其中为一人,身穿棕黄色道袍,显然是出身于幽篁谷的道士。却见他走在众人之前,看着脸色惨白,一身鲜血的雨爱莲作揖道:“雨道友,多少天了,我追你逃的把戏,玩了多少天了。道友也腻了吧。老老实实跟我等回去宗门交差,大家落了个日后好相见,也不伤和气不是?” “呸!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要在如此搬弄是非了。今次,雨某人决不妥协?要么是诸位躺在这里,要么便是雨某人葬身此处!”雨爱莲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堵在门口的十几号人,还有站在四周屋檐上的十几号人。虽然放出狠话,心里却是一阵悲凉。 可余光一扫旁边的雨爱莲,看着那些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的孩童。猛然心生一计。 只见他忽然抱起其中一个孩童,一只脚又踩着一个在地上。拿着法剑的手抵在孩童的脖子上,怒瞪的这些道士道:“哼!风水轮流转!尔等若是不像让这几个孩童平白丢了性命。就快快让开!” 见到雨爱莲所谓,在场道士俱是一愣。面面相窥起来。那为的幽篁谷道士皱起眉头,不屑的说道:“雨道友,刚刚你还说决一死战的狠话呢。如今怎的下三滥到,拿几个无知孩童的性命来要挟起来了呢?” “呸!这世道,什么骨气都比不上身家性命来得珍贵。尔等莫要唧唧歪歪,若是不让开,小心这几个孩童因尔等而死!” 说罢,那剑锋就贴着孩童的脖子。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了!妈妈,妈妈!” 被雨爱莲踩着的一名孩童,无助的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卑鄙。。” 这些道士此时此刻,顿时有了些许犹豫。 而那为之人,看了看众位道士,忽然沉着脸说道:“我等为行道令而来。所谓行道令,正是替天行道。即使如此,怎么能向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妖道妥协呢?” “嗯。。。道友说得在理。”其他一些道士听到这番话,顿时明了话里的深意。纷纷点头起来。 另外一人,见到任有一些道士犹豫不决,笑着说道:“诸位也不必担心。除魔重任,难免有所死伤。今日之事,你我皆知。残暴的雨爱莲丧心病狂,将千机府的童子一举灭之。我等纵使极力挽救,却也无可奈何。想来消息就算传出去,诸位道友的师门,也会理解的。” “哦!没错没错!哈哈哈哈!” 这二十几个道士忽然朗声大笑,看着雨爱莲和那些童子,如同看着一具具死尸。 “你们。。。好样的。”雨爱莲脸色大变。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可那些道士却忽然双目圆瞪,大吼道:“动手!鸡犬不留!” 第一百零二章 双拳难敌四手 话音刚落!站立在四周屋檐上的道士立刻纷纷挥动甩手!上百道符剑带起恐怖的威势直奔雨爱莲! 雨爱莲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抛弃那两个完全被吓傻的童子,飞也似的往后逃去! 轰隆隆! 十几个练气六七层的道士,每个人甩出十道化作符剑的符箓。八一≧小说网 所能造成的破坏,远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铺就青石砖,摆满花卉的庭院,就在这密集的符剑之下,立刻炸开! 纷飞的碎石和灰烬中,夹杂着那两个孩童的碎肉四下飞散。原本的庭院,已然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深坑。 此时此刻,那为的幽篁谷道士见得如此,立刻跳出来喝道:“幽篁谷的同门!锁仙阵!”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又有四个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跳出。趁着烟雾尚未散尽。五人飞快的上下包围了雨爱莲。只见那五人分作五行之势,不约而同的飞快捏着印决。 而刚刚站定的雨爱莲见此。立刻飞快的从布袋中取出一卷白丝。满脸杀意的高喊道:“五行颠倒锁仙阵?你们想得倒美!” 这五行颠倒锁仙阵,不仅在幽篁谷,乃至于玉清和上清道统的门派,都是大名鼎鼎。可即使是筑基前辈施展起来,都力有不及。更何况几个修为低下的练气小辈?故而雨爱莲毫不畏惧。 可是下一刻,雨爱莲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高喊锁仙阵,但是五人结印释放的,却是普通之极的缚牢阵! “尽耍这些小聪明!”雨爱莲脸色大变之下,立刻甩手掷出那白丝。不料五人结印先到。一股来自天地的无形之力,立刻蜂拥而来,企图制服雨爱莲的全身上下! “哼!”雨爱莲不为所动,强行捏起印决。只听他大喝一声,那掷出的白丝立刻四下飞散。化作无数丝线飞快的缠绕上那布阵五人! 只听那五人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绵绵无尽的白丝上上下下将他们缠绕。根根丝线,甚至刺入身体之中,压制经脉的运转! “这是泰昌三剑门的盘龙丝!” 识货的人立刻震惊的高呼。但是被盘龙丝束缚住的那个幽篁谷道士,却阴沉着脸,大喊道:“六花门的道友,天枢十二符法!” 那七个六花门的道士闻言,只是一愣!可当下情势危机,根本不及多想,这人如何知晓他们宗门道法的。便只是齐声一喝!竟然从两边屋檐降下,甩手间,一道道玄妙非常的符法就带起点点白光,从四面八方涌向雨爱莲! 雨爱莲悚然一惊!这天枢十二符法成名已久。以密而不传的手段施展,中符箓者,可定人神魂! 雨爱莲自然十分畏惧。当下再次大喝一声,周身忽然遍布金色电弧。好似一幅电光盔甲遍布全身。如同一尊威猛战神降临一般!好不威风! 飞射而来的符箓击打在那电光之上,立刻化为飞灰! 那幽篁谷的道士脸色一变,立刻高深再喊:“此乃玉清神甲上法!泰昌三剑门的诸位可在!” “在!” 此时此刻,因为这道士调度有方,不知不觉中,众多道士隐隐都以他为,听从调遣。 “玉清神甲可挡万劫!金刚不坏!弱点却也是如此!诸位以三剑举灭之法,攻他中枢!” “得令!” 这六个雨爱莲的同门立刻毁去手中法剑。汇聚三剑戾气聚集一剑。瞬间造出六件伪法宝来。化作六道剑光飞射雨爱莲的神甲斩去!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六声巨响!六道飞剑斩在他神甲之上。只让他脸色骤然死白,鼻窍流血!尽是那威能透过神甲,伤到了他的筋骨! “不可能!”雨爱莲难以置信的感受着神甲即将被击破。连擦拭鲜血的心情都没有。震怒的转头瞪着一直号施令的那幽篁谷道士! “取你狗命!”雨爱莲脚下一顿,猛然冲向那被盘龙丝束缚的道士,就要一剑杀之! 可面对雨爱莲这含恨一击。这道士却异常镇定。只是平静的看着雨爱莲,忽然高呼:“纯阳诸位道友!以入字决覆上压字决,八门金锁!” “得令!”只见那周遭九个纯阳门的弟子,忽然围上。按照那道士所说套路结印。一面金光以雨爱莲为中心亮起。一股澎湃如海的巨力碾压而下。正要冲上前去的雨爱莲忽然全身骤然一软,无力的摔倒在地! 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束缚他们幽篁谷的盘龙丝自然被解。刚一脱身,看着面前那雨爱莲企图以自身法力抵抗八门金锁阵法,强行催动法宝之时。只是轻蔑一笑。却见这幽篁谷道士大喝:“诸位师弟,络纹天吸!破了他的法宝!” 话音刚落。包括这道士在内五人,立刻结印!联合施展络纹天吸! 只见一阵隐晦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涌向那雨爱莲。后者只是目眦欲裂的痛喝一声。那正徐徐要圣骑的盘龙丝立刻无力跌落。甚至于远处的琉璃飞剑,都立刻失去了控制,噔的一声落下,插在了旁边的地上。 “你。。。”雨爱莲双眼爆射出溢满杀气的金光。可话未说完。三剑门御使的飞剑却再次到来。轰隆的再一次击打在那玉清神甲之上! 啪啦! 玉清神甲,碎! 受此重击的雨爱莲张口就是黑血喷出。可是那幽篁谷道士却一马当先冲了上来,整整三十道符箓立刻从符盒飞出,上上下下贴满了雨爱莲周身。却见他手上捏着印决,一把按在目眦欲裂的雨爱莲额头,大喝道:“封!” 雨爱莲只是惨叫一声,却彻彻底底的瘫在地上。真正的再也动弹不得了。 “呼。。” 这道士,见到雨爱莲彻底被制服,只是颇为疲累的松了口气。但是周围的其他道士,却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人一般,纷纷上前作揖道:“这雨爱莲残暴非常,远不是我等能对付的。若不是道友今日之举,我等万难将其击杀,更别提制服了。” “哈哈哈,道友镇定自若,运筹帷幄。我等远远不如。真是叫贫道叹为观止,五体投地啊!” “饶恕贫道孤陋寡闻。竟不知幽篁谷内,有道友这般英杰。敢问高姓大名?” 只见这道士不过练气六层,修为在众人之中,都是中下。却是镇定自若,怡然自得。只见他微微一笑作揖还礼道:“贫道单姓古,别字寒。师从幽篁谷刑解堂堂主刘庚刘真人。” “啊!原来是副掌门的弟子!难怪难怪!” 众人纷纷道喜结交。浑然不把此刻受制于人的雨爱莲当一回事。 只是雨爱莲何等心思。前后照应,立刻阴冷的盯着古寒笑道:“刘真人是你师父?那王尚,岂不是你师兄?” 闻言,古寒转头看着瘫软在地的雨爱莲作揖道:“雨道友与我家师兄交锋过。师兄对道友修为和神通,赞不绝口。他说道法一脉,假以时日,他必定不是道友的对手。” 王尚何许人也?幽篁谷炼气期第一人。暗地里却被人称为松洲练气第一人的天才。能得王尚如此评语。说明并非浪得虚名。只让旁边各各门派的道士一阵咂舌。 “这厮如此厉害?难怪我等全力施为,却也奈何不得他。” 不想这话听在雨爱莲耳里,却如同嘲讽。立刻隐现怒色的哼道:“三对一下,却堪堪平手。王尚那厮如此讥讽于我,此仇必报!” 其他道士闻言,也是隐现怒色。但是这古寒却再次作揖道:“姑且不论我师兄,道友如此神通,又有众多法宝。除了贫道师兄之外,道友是平生所见矣。”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闻言的雨爱莲,忽然出阵阵阴笑。只让那些道士一阵皱眉。却听他说道:“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毫无怨言。只是我看阁下,假以时日,并不弱于你师兄分毫。想不到幽篁谷如今人才济济。除了王尚和傅阴川外,竟然还有你这等人物。难怪我师门会畏惧幽篁,而将我逐出。” “叛徒!闭嘴!我等原以师兄待你,不曾想你灭杀同门,丧心病狂!还敢在此饶舌!” 一些三剑门的弟子,立刻愤怒的指着雨爱莲如此痛骂。可是雨爱莲却哈哈大笑,轻蔑的道:“丧心病狂?哈哈哈哈!诸位于我,并无差别。能对一手无寸铁之孩童痛下毒手。贫道才知,当日被逐出师门并不冤枉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三剑门的弟子一阵愤恨。欲开口再骂。不想古寒微微一摆手。他们也就不再多言。已然成了此刻众人的中心。 “雨道友,多有得罪了。这封印每日午时会痛入骨髓。你需忍上几日,待到我等将道友送入幽篁谷中,便可解开了。” 说罢,旁边几个道士就像上前来抬雨爱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爱莲忽然出不屑的阴笑,看着这一干人等笑道:“可惜,可惜啊。尔等道法厉害,贫道输了不怨。只是论敛息功夫,却不见得上得台面。” “嗯?你这话何意?”古寒忽然皱起眉头来,立刻质问。 却不成想,那雨爱莲脸色一变,满脸杀意的高呼道:“薛海!看够了吧!还不快快助我!” 第一百零三章 强强联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让众人汗毛直立的阴冷之笑,从屋檐上传来! 那古寒顿时感觉芒刺在背,下意识的飞后退! 可就在这一瞬间,三道血影飞剑忽然下落,只是血光猛然一闪而逝!待在原地尚且未反应过来的四个道士,立刻身异处! “何人在此猖狂!”周遭的二十几个道士立刻一愣。八>一中文 怒喝出声。 但是话音刚落,一股让众人闻之都都晕目眩的浓郁血腥味,却是扑面而来! 只见一道血光自上而下,猛然坠落!瞬间落在那雨爱莲身前。 众人心惊之时,却也不忘看去。却是一个浑身白袍白冠。血眸红的道士! “薛海!”古寒何等心思之辈?立刻震惊的失声叫出。可是薛海那双血红的眸子只是来回晃动,看得在场道士虽多,却也不过六七八层,顿时大笑起来,轻轻挥手! 立刻!无绵无尽的血雾自薛海周身疯狂溢出!顷刻间就将他和雨爱莲完全护住! “哈哈哈哈哈!娘娘腔,怎的如此狼狈不堪啊?这人丢得也太大了吧。” 薛海斜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雨爱莲。挥手间,那些贴在他身上的符箓,立刻化为飞灰。 后者感到自身经脉终于恢复,也能动了。立刻挣扎的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满身的伤口,瞪着杀气四溢的眼睛目视薛海道:“废话少说,把丹药给我!否则你一人,必然打不过他们!” 薛海只是微微一笑,取出三四瓶丹药。后者立刻接过,毫无二话的仰头就灌。末了,感觉丹药飞快融化,滋润干枯的丹田,还是布满的喝道:“还有,我不是娘娘腔!” “天枢十二符法!”旁边的那些六花门弟子,一听是薛海到了。本着一石二鸟的心思,立刻挥洒出阵阵符箓,杀向薛海运起的血雾! 可那排山倒海之势冲来的符箓,在触碰了血雾的刹那,却立刻黑干瘪,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不仅是六花门,就算是古寒等人看着,都是一沉。那古寒皱起眉头大喊道:“诸位小心!薛海的这血雾污秽之极,普通符法和法宝不能伤!” 如此说罢,这古寒心念电转。立刻大呼道:“纯阳门何在!” “在!”旁边一些纯阳弟子立刻应声。古寒满脸坚毅的大呼道:“降魔神雷法!打散这厮的护身血雾!” “得令!”这些纯阳门弟子高喊一声,立刻纷纷开始捏印。透过血雾看着这一幕的薛海,脸色微微一变,继而也大声说道:“诸位同门!我薛海也是学纯阳道法。虽说未计入宗门名册,却也是半个纯阳弟子。如今同室操戈,岂不让那其他门派的人看笑话?” 本是结着印决的那些纯阳弟子乍一听,立刻气结!其中一人甚至满脸怒容的大骂道:“你这孽障,还好意思说自己学的是纯阳之法?简直败坏了纯阳门的清誉!若你还知道宗门荣辱,对得起你师父,就应该立刻放下神通,跟我等回。。”可是这纯阳弟子话未说完,一道血光猛然从血雾之中飞射而去。那血光一分为三,化作三道血影飞剑,只是几道血光闪烁。原本说话的纯阳门弟子,还有身边几个结印的同门,立刻被切成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猛然爆出一阵狂乱的狞笑声。他御使着血宫飞剑,不屑讥讽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且看贫道的神通如何!” “血雾化形**!” 只见那原本护住周身的血雾,立刻四下扩散!那浓郁的血雾扭曲变形,化作密密麻麻的血刺,巨浪般朝洗面八方涌去! “快快散开!不能硬接这血雾!”晓得厉害的古寒立刻边退边喊。但是话出口时,已然晚了。转眼间,几个道士拿着符箓法剑,就要硬拼,被血雾那么一卷。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而不过转眼,三四具干瘪的干尸就从血雾中跌落而下,摔成粉碎。 看着如此威力,古寒心中一凉。可就在这时,即使是浓郁的血雾中,都看得分明的一双血眸,却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 “糟了!”古寒心里大喊一声。不想下一刻,血宫飞剑带起熊熊杀意,直冲他门面而来! “络纹天吸!” 古寒飞快的捏着印诀,险之又险的打在离自己仅有不到半米的血宫飞剑上。 随着一圈圈的波纹自他手中散开。那血宫飞剑兀自抖的悬浮半空,出阵阵抵抗的剑鸣之声,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古寒面前挪进! 练气九层和练气六层的法力差距,太大了。 古寒的心,直接往下沉。他忽然瞪着双眼大喝道:“三剑门的道友!快快打散那薛海的。。” 可是此刻,他话尚未说罢。一声怒喝忽然从远处血雾的中心传来。 “啊啊啊啊!” 一团金光直接炸开!雨爱莲那包含怒火的声音响彻千机府! “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安静的插在远处地面上的琉璃飞剑。忽然也爆射出刺眼金光!嗖的一下带起一道金色尾焰。将屋檐上不及反应的六花门弟子一齐腰斩! 可这还未完!那雨爱莲的怒吼显示出他此刻究竟有多生气。却听见他大喝一声。一卷书卷被祭出,升上半空。 那古寒见此,震惊的失声道:“天腹古卷!是我幽篁谷传承而下的法宝!原来从凌师妹身上抢法宝的,是你!” “哼!古寒!如此宝贝,你们就给那废物一般的贱人!现在就让尔等看看,这等法宝是如何使用的!也好教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说罢,却见雨爱莲从血雾中跃起。跳到身后阁楼的瓦顶之上。双手飞快的变换印决!口中大呼:“薛海!收起你的神通法宝!” 此时此刻的薛海见此,对那古卷暗暗留了心眼。记得这是当日天狱门一役中,雨爱莲拿去的法宝之一。故而只是一个念头之间,无尽血雾立刻收回体内。轻轻招手,血宫飞剑直接从古寒的络纹天吸之法中挣脱而出。带起血光回到背上的剑匣。 薛海便是轻轻一跃,跳到瓦顶,站在脸色死白的雨爱莲身边,挂起一抹阴笑道:“可别太过托大,把自己赔进去了。” “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雨爱莲斜眼瞄了薛海。立刻变换印决,再次大喝道:“天腹地海,万兵死斗!吒!” 第一百零四章 绝处逢生 “古师兄!这天腹古卷,我也有所耳闻。 师兄常年待在刘真人身边,想来对这法宝定然知之甚详。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一个逃脱血雾围剿的幽篁谷道士,神情惨淡的跑到愣神的古寒身边,附耳急道。 却不曾想,那古寒头也不回,只是震惊而迷茫的看着远处的雨爱莲,说道:“错了,错了!这天腹古卷,根本就不是用来对敌的法宝!” “什么!”旁边的道士目瞪口呆。 “没错,天腹古卷,根本就不是拿来对敌之物。此宝本身自成一个小世界。修道者平日里吐纳养气,可接此古卷威能,浓缩灵气精华。过滤杂质。可省去平日里运功的大半时间。更可将自身吸取灵气化作法力存于卷中,危机之时,可吸取存储法力。” 旁边的道士一愣,奇怪道:“那这雨爱莲。。” 可是还不等古寒细说,那雨爱莲已然结印完毕,只见那古卷忽然凌空张开。化作一片旋转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见到法宝祭出,那雨爱莲双眼闪过一丝神采。忽然挂起狞笑,双手印决飞变换! 见识不凡的古寒一见到这印决。瞬间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他开口道:“三清在上,这也可以!?” 而一直关注雨爱莲的薛海,乍一见到他此刻捏的印决,眉宇间也是显露出了震惊。 “莫非这厮。。”薛海心里有所想法,却又不敢肯定。可是下一刻,雨爱莲的行动,就彻彻底底的让众人色变。 “玉清化气法!”雨爱莲狞笑着如此大吼。猛然从瓦顶跃起,手印一下就打在了悬空的天腹古卷之上! 话音刚落,那古卷上猛然爆射出无尽金光!聪慧过人的古寒见此,亡魂皆冒的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后跑! 只见那四射金光的古卷上,原本空白的画面渐渐浮现出一排排姿势各异,舞蹈弄棍的人形。随着迎面金光的雨爱莲眉头一皱,手印变换。自身刚刚恢复过来的些许法力,立刻被这古卷全部抽空! 轰隆! 只是一大团金光在古卷上凭空炸开!周边的道士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十几个金光汇聚的人形,从古卷上幻化而出!手持金光汇聚的各式兵刃,极其快的带起道道刺眼流光,猛然杀向四面八方不及逃跑的道士面前! “啊啊啊啊!”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千机府,只见眼前所现,尽是刺眼的金色光弧! 一道道血花兀自炸开。这些道士根本不及反应那飞刷来的人形,就被金色的人形挥舞兵刃,斩成粉碎。 更有甚者,凭借道法修为,险之又险的防住了金色人形的攻击。可是随着身边同伴接二连三的死去。五六个人形疯狂一般来回攻击!也让他们步了后尘。 此时此刻,站在后边的薛海看着满场闪烁的金色人形,照得四野一片金亮。眼神里却冒出点点血光,心中不免一沉:“是了是了。这厮出身泰昌三剑门,玉清道的道法造诣极高。而且三剑门惯用以煞化杀。对暴戾煞气的利用自然不可小窥。如今他竟然是以天腹古卷化作外丹田,储存杀伐之间继续的煞气戾气。又以玉清化气法来催动古卷。以杀伐之气凝聚的化气化身,一法一宝两相结合的使用,竟然有如此奇效!” 隐约间,薛海眼中浮现杀机。这个雨爱莲,虽然目前都是跟他站在一队里。可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万一日后又有什么矛盾,刀剑相向。必定是一个重大威胁!默默的,薛海默默的按在腰间的符盒之上,看着眼前的雨爱莲一派癫狂,疯狂屠戮那些道士,浑然没有注意到他薛海。。。 可就在此刻!三道金光人形飞也似的直冲狂奔的古寒。后者眼看退无可退,只得凄厉的高喊:“不想贫道,今日竟死于宗门法宝之手!呜呼哀哉!” 眼前的金光,甚至已经将他照得睁不开眼睛。 嗖! 一声剧烈的破空声,忽然自古寒头顶传来!他人尚未反应。一道巨大的黑影就瞬间落在身前!轰隆一下炸开地砖! 而那从来的道道金光人影,却在临近这黑影身前不到一丈之遥,立刻宛若飞灰,哗的一下四下散去! “嗯?何人敢破我法门!”心思如电的雨爱莲眉头一皱,双眼闪动金光望去。却见到大门外,一道长如木杆般巨大的黑影竖在古寒身前。待到定睛细看,那黑影分明是一把一人来高,胳膊粗细的黑石剑! 只看那剑,全身由黑石所铸,剑身剑柄浑然一体,隐约能看到有流光拂过。 而更为厉害的是,那宽大的剑身中间,却是完全镂空的!取而代之的,却是整齐排列在中间的一连串小铜钟! 薛海并不认得这是何种物事。见此只是一愣。雨爱莲却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却立刻听到古寒用狂喜而颤抖的声音仰头大叫道:“师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站在巨大剑身的剑柄之上!那道士颇为俊俏,眉宇间却满是杀气。 不用多说,此人便是老相识,有过一战的王尚了。 “王尚!”雨爱莲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当日三对一的大战,他至今记忆犹新。就算时过境迁,他道法的造诣再上一层楼,又有法宝相助。都自认难以匹敌。可如今因为行道令下,毫无婉转余地。雨爱莲当下也不多说。立刻手捏印决,点向那王尚!口中疾呼:“薛海,联手败他!” 只见原本满场闪烁的金色人影忽然扭转方向,一齐唰唰的冲向那王尚! 王尚见此,显然也是知道轻重,一下跳到地面的他手印变换,大叫道:“不错!雨爱莲,你竟能将玉清化气法如此运用。假以时日,贫道必定不及你!” 王尚如此说着,手上却也没停。那把巨大到如同王尚一样高的古怪黑剑,随着他的手印变换,剑身上的铜钟忽然不约而同的激烈摇动!回响起一连串清脆的钟声! “不过可惜!上次交手,这件灵道法剑并未携带。今次就让你看看我王尚的实力!” 话音未落,那把巨剑忽然拔地而起,猛然飘到王尚身前。只见那王尚直勾勾的盯着刷来的金色人影,手上印决一定,猛然打在剑身之上! 络纹天吸! 幽篁谷一派标志性的道法!好似嘲讽雨爱莲一般,王尚也以法宝和道法相结合的手段,施展络纹天吸! 只见无数道巨大的无形波纹,从剑身上四溢散开!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迎头撞上那些金色人影。刚刚还一边倒屠杀道士的这些人影,在触碰这波纹的瞬间,立刻化作飞灰消散无踪! “啊啊啊啊!”十几个用法力和存储的戾气幻化的人影,竟然被一瞬间抹杀!法力反噬之下,雨爱莲张口就是喷出鲜血!可是这还没完。那股无形的波纹直接笼罩整个庭院!雨爱莲被那波纹彻底压制,一下抵在身后的石壁上,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完全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雨爱莲挣扎着惨叫起来。他第一次体会到络纹天吸这门道法的威力。全身经脉和丹田被完全压制和大乱。根本运不起一丝一毫的法力。以至于他想出手抵抗都无能为力! “啊。。果然不愧是王尚王道友啊。要是没有道友,我等今日怕是真就在此赔了性命啊!” 见到一脸阴沉的王尚压制了那杀神。还幸存的几个道士纷纷劫后余生的一阵道谢。 但是王尚根本不理这些人,只是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师弟,可好?” “幸得师兄相救。无事。”身后的古寒脸色惨白,却精神很好。显然这个师兄的出现,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就在王尚又想说什么的时候。那雨爱莲却挣扎的嘶吼道:“薛海!还不出手助我!” 可是早在王尚动络纹天吸,就跑到阁楼瓦顶的薛海一言不。血红的眸子只是来回晃动,下一刻,立刻化作一道血光,猛然跃过围墙,就朝着东边飞遁而去! “天杀的贼求!”见到薛海二话不说就跑,一脸狂怒的雨爱莲只得大吼一声。眼神中,却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没错,雨爱莲明白。如果两人换个境地。他也会如此选择。 可是看着这一切的王尚忽然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傅师妹!还有诸位道友。快去截杀薛海!” “得令!”几个道士纷纷作揖。却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一言不的傅阴川。 那绝美的容颜,带起的阵阵芳香。却也掩饰不了这位女道士眼中的死寂。 ps:停了那么多天,我自己也无话可说了。。。总之到今天为止,我总共欠了26章。。。。啊,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一百零五章 哪里走? 本自以为拔腿就跑,乃是识时务的俊杰之举。>八一≥中文网 即使是身后有四五个道士尾随追赶下,薛海也仍旧如此认为。 太阴六乙秽血神道,在遁术之上,本就快。而且薛海看那跟来后者,修为也不过六七层左右。自负完全无惧的他,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至少,不用去面对那个杀气腾腾的王尚了。 而果不其然,这追来的四五个道士也有自知之明,薛海凶名赫赫,不是凡俗。他们也自知自寻死路。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下,就停了身姿,任由薛海离去。 可见此,薛海尚未露出笑容,一道隐晦的气息却穿过了那停下的道士,极其快的朝着薛海冲来! “嗯!”薛海微微一愣,对方的气息也不过练气八层。不知哪来的胆量来对付他的薛海,刻意的放慢遁术,企图远距离看清这个不怕死的人是谁。 自然,当那一袭棕黄色道袍包裹的曼妙身姿,还有那一副冰冷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林间,一闪而逝时。本是游刃有余的薛海,脸色嗖的一下立刻死白下来! “傅阴川!这个怪物!”薛海立刻回想起天狱门时,那至始至终不把他和雨爱莲放在眼里的这名绝美女子。举手抬足间将他们二人击败的修为! 毫无二话,薛海立刻运起全身法力,周身血雾弥漫。调动最快的度,在森林的缝隙间化作血光,来回穿梭! 可是那宛如梦魇的傅阴川,却好似鬼魂一样紧追其后。不管薛海如何使劲的遁逃,她都稳稳的吊在薛海后不过五十丈开外。不曾有丝毫被甩开的痕迹。 此时此刻,就算再愚笨的人都明白了,对方是心存戏谑玩弄。要追,早就追上了。 脸色惨白的薛海略微思考后,钢牙一咬,猛然跃上旁边的一截树枝上停稳。一手按着腰间符盒,另一只手捏着印决。万分戒备的看着傅阴川追来的方向。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副冰冷的面容。 哒的一声。 仍旧是相隔五十丈外,傅阴川站在远处的树枝之上,面无表情的凝视如临大敌的薛海。 尴尬一笑的薛海,深深的吸了口气,作揖行礼道:“贫道说是何人,原来是傅阴川傅道友。当日天狱门一别,贫道领略了道友神通。早就自知井底之蛙。如今道友特意追来,不知是。。” 可是傅阴川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对于薛海的话,自然也是充耳未闻。只让薛海一阵干笑,眼珠子微微一转,再次作揖笑道:“道友神通广大,非贫道所能及。你我皆是聪明人,也不再说些扫兴的话了。。。这行道令,想来道友也是看不上。当日一决胜负,贫道也自认并未得罪道友。如今道友苦苦相逼,却是为了哪般?” 话音刚落,却见一直以来冷面寒霜的傅阴川,忽然露出一抹讥笑。本是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如今在薛海看来,却让他如堕冰窟!浑身冰凉!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下一刻想都不想的凌空跃起,猛然后翻! 只是刹那,眼前刚刚自己站立的树枝,立刻轰隆一声巨响,炸开一团火光! 掀起的气浪甚至把临近的三棵树给震歪! 薛海刚一落地,脸色却早就惨白。他猛然抬头看着远处的傅阴川,眼中虽有杀意,却也自知形势所逼。强压下脸上不快的作揖道:“傅道友,你这是作甚!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可是换来的,却是另外一道符剑。 薛海眼中血管一闪,轻呸一声。调转身子化作血光而遁。他心知,这傅阴川多半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硬碰硬下,薛海自认不是对手。打着边走边挡,思考对策的打算,薛海和傅阴川一前一后两相追逐。均不落下风。 可当六氓阴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天狱门的残破楼阁耸立在山脚下时。薛海的心,噔的就沉下。 “这厮,是有意将我逼到此处的!”薛海脸色难看的如此诉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跑去。 两者你追我赶,一来二去,过了半天光景。若是寻常道士,一天之内狂奔百里,早就内息奔溃,晕死不提了。 傅阴川自不用说,薛海修为精深,却也不会如此疲累。 但当他倚在日前用血宫飞剑劈砍出的山洞前,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任凭他修为多么高深,心境多么圆满,此刻却也不得不露出震惊与绝望的表情。 因为在他面前,依旧是那副冰冷的绝美容颜。那身普通的棕黄道袍。仍然是那个傅阴川。 只是此时此刻的傅阴川,却是一脚点在一并散青光的飞剑之上,周身闪动着令人闻之色变的气息。居高临下的傲立半空,蔑视着他! “筑基。。。筑基前辈!” 薛海双膝一软,啪的一下跪坐洞口。眼中充溢的,尽是无法言语的绝望和不甘。 ps:我无话可说。。弃坑的我只能说抱歉。仍然还追更的我三拜叩谢。我说过这本不会太监,就是不会太监。 第一百零八章 因果 薛海此时此刻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震惊。八≥>一中文≯ 借着此地是至阴之地,薛海忽然回想起了早年看过的一本古卷。其中赫然就有短短半页,描述了一种只在至阴之地,并且条件极其苛刻的环境下才会衍生而成的一种怪物。 “幽幽鬼哭,化烟而行。诸面以示,元神以食。远观如蛇,近看似虫。六道之外,五行之中。” 薛海默默的回想起书上对这等怪物的描述。不禁失声道 “2负神虫!” 薛海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不断在皮囊下蠕动的东西,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这2负神虫,虽是死物,如同恶鬼。但是本质上根本不是鬼类。据说这等怪物,是通往黄泉道上迷路的孤魂野鬼,被天地间的至阴之气所渐渐同化后,逸散而出的恶念凝聚而成。是万物生灵中最本源的七情六欲堆积成形的怪物。他们没有理智,也没有情感。只有与生俱来的本能。那就是吞噬一切的灵体。 既是吞噬元神。 故而许多在黄泉道上迷了路的鬼,都会被此类怪物吞噬。 而当某处阴气大盛,并且野鬼众多之时,天地大道的自我清洁的能力就会体现。这些类似灵体清道夫的怪物,就会在凡间出现,将那一片地域的野鬼尽数吞吃! 对于凡人生灵来说,这类怪物根本不屑一顾。他们对活着的东西看若顽石。却对死去的灵体垂潋三尺! 毫无疑问的,如今薛海这非鬼非人非妖的特殊存在,自然而然的就被这些怪物视为了大餐! 薛海面无血色!得知这些怪物来历的他,此刻却更为绝望!因为之前那番对付已然可以看出,普通的辟邪法门,对于这些东西来说,毫无威慑。 正当薛海暗自心惊时。这些被皮囊困住的2负神虫,反抗越来越是激烈! 即使薛海使劲手段,如今连续两次龙相转生的他,根本就对八门金锁供不应求! 眼看着那皮囊被这些2负神虫越积越大。撑成了一个大气球。薛海却顿感无能为力! 终于,一声爆炸响起。 皮囊被炸开。 密密麻麻的2负神虫,晃动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潮水一般扑向薛海。。。 。。。。。。。。。。。。。。。。。。。。。。 摇摆着偏偏长袖,一袭青衣裹身。丰神俊俏之容,英气勃之姿。头顶卧龙冠,脚踩流云履。行走在高山之上的阶梯间,来往的青衣道人,纷纷尊敬的作揖行礼。对着他低声呼道:“金师兄。” 这被唤作金师兄的男子,如此志得意满。行走在阶梯上,经过的练气道士纷纷退避。 “乖徒儿。” 这时,一声悠远的轻吟传来,这声音柔中带刚,如绵绵波澜,遥遥无尽。 众人偏头看去,却见到身穿青**袍,头盘追凤冠,眉宇间尽是艳丽的一个女道士驻足在前。这女道士艳容含笑,摆动着手中拂尘。显得便是天上仙子般的人物。 毫无二话,见到此女子,包裹这金师兄在内的所有道士,立刻纷纷弯腰作揖行礼,齐声吟道:“见过还冲真人。” 礼貌性的还冲真人点了点头。那弯着腰的金师兄立刻上前,再次作揖拜道:“见过师尊。” 原来,这年纪轻轻的金师兄,赫然便是薛海的师父,金逸! 。。。。。。。。。。。。。 烟雾聚散,如梦幻泡影。 一切仿佛再次显现。 转眼间,一间屋舍内。已然露出老态,眼角隐约有了些许皱纹的金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师尊! “子午篡命法?” 金逸难以置信的如此喃语。 与之换来的,却是那仍然保持少女模样的师尊还冲真人,淡然的点头。然后轻启朱唇道:“这子午篡命法,可让为师的阳寿进而延长三十载。徒儿,你也知晓,为师如今已然一百又五十九岁了。短短四十一年,阳寿尽前,为师是不可能突破金丹境界的。这么一个小忙,你都不肯帮为师吗?” 却见金逸露出挣扎的神色,眼神慌乱的左右晃动,不住摇头道:“这子午篡命法,乃是邪门之术!以血亲之后嗣施展,夺天地造化,泯凡间人伦。师尊如此施为,若被师门知晓如何是好?再者,这般行径,简直。。” 金逸显然难以接受这等结果。不想那一直以来十分端庄的还冲真人,忽然露出一丝邪笑。竟然一边缓缓的解开腰带,一边说道:“这等事,为师会不知晓?也不怕告诉你。不仅是你,同门之中好几个已经甘愿被为师怀种了。只要肯配合为师,诞下子女,法宝丹药为师都会尽量满足的。若有朝一日进入筑基,自然也可与为师结成双修道侣。岂不妙哉?” 说罢,还冲真人已然褪去衣衫。露出让人欲罢不能的躯体。看着这一幕,即使是心性如他的金逸,都不免吞了口口水。 “好吧。。”金逸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十分明白,如今境地,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师父要弟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炼制邪法,增加自己的阳寿。如此事端,自己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了。 此刻,脸颊有些红晕的他艰难的解开衣衫。作揖告罪道:“师尊,多有得罪了。。” 不想还冲真人微笑上前,按着愣神的金逸脸庞,露出温柔笑容道:“事成之后,我会对外闭关。十月怀胎诞下子女后。你便对宗门申请出游,成为一个游方道士。秘密将孩子带出宗门,留在人间。待到孩子五岁后送回宗门。。。嗯,旁边桌上的法宝和丹药等物,也是算作给你的一些补偿。” 说罢,见到金逸看着那些法宝出神,还冲道人继而轻笑道:“你也别恨为师。要不是这子午篡命法,必须是两者皆为修道之人。为师也不会如此为难你。如今掌门主张门内弟子低调从事。我身为纯阳门滅堂峰的长老,没有特别大的事,也不会给离开宗门。你就多多担待些吧。” “弟子。。遵命。” “呵呵呵,孺子可教。” 。。。。。。。。。。。。。。 转眼云烟,不知多少岁月。 金逸此刻,头隐隐透出一丝银白。一手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穿着一身青衣,背着朱红剑匣。他满脸复杂,来到了梁国的都城中,一处僻静的大宅子门前。 这宅子气势磅礴,门前两头五花铜铃石狮子。也显示出了这一家人在梁国中显赫的地位。其上牌匾上书双字,谓之曰: “薛家。” 又看了看怀中眨着眼,天真无邪的看着金逸的孩童。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来到那大门前,轻轻敲打着门上的兽环。 咔 门应声打开。一个满头白老态龙钟的老者,默默的打开一个角,探出头来巡视。 可是金逸见了此人,还来不及搭话。那老者却如见到了鬼一般愣在当场!看着金逸的面容震惊的张开嘴巴! “啊。。。梁伯。许久不见了。”半响,金逸才尴尬的开了口。 后者却仿佛被吓了一跳!原本震惊的面容瞬间变为狂喜!极其兴奋的他满脸涨红,猛地回头对院里喊道:“老爷!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回来了!” 金逸无奈一笑,那梁伯却立刻打开大门,神情热切的弯着腰看着金逸,连连摆手道:“大少爷,二十六年了,足足二十六年!您当初那一走,大家伙都以为少爷你横遭不测了!” 脸上说不出的复杂的金逸,抱着那孩童跨入门槛。好似沧桑了许多,叹道:“哎,一言难尽啊。” 这时,整个宅子的仆人和大大小小的家人全部一窝蜂的跑了出来!金逸转头看去。不禁黯然神伤,离家多年,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容,更多的却是陌生的好奇脸庞。那些见都没见过面的年轻人和妇女小孩,说不得,就是自己的兄弟的家人了。 “吾儿!” 这时,只听一阵咆哮传来!一个拄着拐杖的暮年老人,疯了似的跑出大堂,来到院里。一眼看到那也是中年的金逸。不禁鼻子一酸,老泪纵横。 “父亲。。”金逸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也忍不得其中辛酸,立刻数步上前,一并跪倒在地!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薛进益!”只听又一声大吼传来。金逸转过头去。却见到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脸震惊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金逸的面容,忽然狠狠的拍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的喝道: “大哥!” ps:说真的,我还真怕这一章被和谐。。。。不过写这一章,边写边改,写了我四天时间你们敢信? 第一百零九章 住手! “弟弟!” 金逸终究忍受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 ≦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父亲那满头银丝下浑浊的双眼,尽是一片欢喜。他颤抖着满是皱纹的手,搀扶起眼圈通红的金逸,却是一眼看到金逸怀中的孩童。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却立刻注意到了金逸此时的衣着。 眼神之中带着些许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位暮年老人,忽然颤抖着嘴轻声说道:“我儿。。。你这身莫非是。。” 此话一出,金逸原本与家人团聚的喜悦顿时灭去。黯然神伤的他忽然一叹,默默说道:“已经没有薛进益了。贫道如今唤作金逸。” “大哥!”震惊的弟弟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哥哥。旁边的父亲却是十分镇定。只是一瞬间的悲痛,继而露出苦笑道:“罢了,罢了。多少年月事,尽付笑谈中。你能回来,就是最好。” 说罢,似乎看穿了这个早年离家的儿子,薛老头忽然望了一眼金逸怀中的婴儿,忽然露齿笑道:“你今次回来,定是别有所求吧。” “父亲。。”金逸惊讶于父亲敏锐的洞察力。便将怀中的婴儿送出,坦言道:“如今孩儿修道悟道,行走之中带着一个婴儿太多不便。只望父亲能待孩儿抚养此子。五年之后,孩儿自会回来。。。” “此子可有姓名?”老头立刻皱起眉头,如此询问。 而得来的,却是让他展眉欢笑的回答。 “此子,唤作薛海。” “薛海!哈哈哈哈,姓薛啊。。。海纳百川,好名字,好名字!” 老头说罢,立刻接过那婴儿。看着婴儿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四处观看,不禁喜上眉梢。 “果真是个机灵的孩子。不愧是我薛家血脉!” 而此刻,金逸也自知理亏。无奈的他看着薛海,竟然作揖一拜,惭愧的说道:“有父无教,大逆不道。奈何事多有变。薛海,万万不得恨父亲啊。。” 。。。。。。。。。。 五年光阴,宛若飞梭 待到金逸时别五年,重归故地时。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孩童,欢快的在花园里肆无忌惮玩耍的样子。 乖离中带着一丝清秀。双眼里满是自在。金逸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却隐约瞧出了自己和那还冲真人的影子。 “父亲呢?”看到阔别已久的弟弟迎面赶来,金逸微微皱眉,如此问话。 “父亲,早以于两年前仙逝而去。。。” “啊。。。这么快。”金逸眼中有所伤感。不过转瞬即逝。如今五十几岁的他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生离死别,固然伤人,冥冥之中,却也不过是小事。 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等会,还劳烦你带我去见见父亲。身为人子,上上坟,总是应该的。” 不久之后,郊外一座颇为大气豪华的坟地前。金逸拉着旁边东张西望的薛海,默默的看着耸立在眼前的墓碑。 “父亲,孩儿来晚了。”金逸脸上虽悲却无泪。只是漠然的看着上面,干劲的八个大字:薛公凌然司马之墓 “叔叔,这坟里躺着谁啊。”旁边的小薛海,愣头愣脑的如此说来。 金逸微微一叹,却不肯告诉这孩子真正的身世。似乎不想将自己肮脏的过去强加给这个幼儿。只是伤感的说道:“这里躺着的,是你爷爷。” “爷爷为什么要躺在里面?这地方一点也不舒服。还没有我的鹅绒床来得舒服呢。”小薛海疑惑的嘟着嘴,满不在乎的询问起来。 但是金逸摇头道:“爷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但是出乎金逸的预料,明明不过五岁的薛海,却一副嬉笑的说道:“哦,原来爷爷是死了嘛。人死了就回不来啦。”说罢,也顾不得旁边金逸惊愕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甩开他的大手,跑到一边玩弄草地中的蚱蜢去了。 “此子,天性凉薄。” 金逸愣愣的看着不远处捉弄蚱蜢的薛海,如此默默念想。 可就在这时。一声让金逸亡魂皆冒的低吟,忽然从头顶徐徐传来! “徒儿,五年之期已满,为何迟迟不见你回宗门?” 金逸脸色瞬间大变!立刻被激出冷汗的他仰起头来。却见到一妙龄少女,身穿青衣。孤傲而愤怒的踩着一把飞剑,立于虚空之中! “师尊!”一个激灵的金逸二话不说,跪倒在地。早就被惊动的薛海回过头来看着还冲真人。震惊的立刻扔下蚱蜢,连连从草丛之中跑了出来。 眼看着还冲真人落地,薛海满眼羡慕的挥舞着小手,大叫道:“哇!姐姐会飞啊!好厉害!” 还冲真人一看薛海那秀气面容,隐约中有七分像她。哪里还不知道缘由?立刻露出甜笑道:“小家伙嘴真甜,过来,你不是像飞天嘛?姐姐教你。” “师尊!”可是,金逸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大着胆子仰起头来,打断了还冲真人的话! 还冲真人眼神立刻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金逸。 后者却第一次盯着还冲真人的目光,站起身子。只是一个作揖行礼,却沉着脸道:“师尊,放过他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可是你师父!” “师尊!你也不缺这么一个子嗣。还望看在徒儿的份上。。” “废物!因为血亲之情,就心怀恻隐?金逸,我本以为你的成就不止于此!” “师尊!”金逸再次跪在地上。只把旁边的薛海吓得不敢吭声。 冰冷的沉默,似乎有一团杀气忽聚忽散。不仅是旁边的薛海大气不敢喘。就连当事人金逸,额头后背,也尽是冷汗。 无尽的沉默,让在场两人胆战心惊。直到许久许久,那股巨大的杀机才悄然而退。 金逸愣愣的抬起头来。却见到还冲真人满脸疲惫。但是眼神之中的失望,如何也掩盖不住。 只见她忽然挥了挥手,对金逸的语气,不经意间冷了三分。 “罢了,罢了。你是贫道最为看重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贫道衣钵的人。。如今你自甘堕落,随你便是。贫道可不差那一个两个祭品。” “师尊!”金逸立刻满脸欢喜。可是下一盆冷水,却倾头而下。 “从今往后,你金逸再也不是我还冲真人的弟子。。你自然可以打着纯阳门的旗号四处走动,但是千万别让我在宗门内见到你。” “这。。。”金逸被如此一说,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但是还冲真人却叹了口气,看着金逸如同看陌生人一般。摇头道:“如今,你我师徒缘分以尽。” 说罢,踩着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飞射而去。只留下满脸苍白的金逸半跪在地。和一边弄不清楚缘由的薛海。 。。。。。。。。。。 “住手!” “给我住手!” 一声回荡在脑海之中,震耳欲聋的怒吼轰隆作响! 迷蒙的薛海,瞬间惊醒!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杀入道【壹】 自百鬼得逞筑基不到一年光景。八≯一中文网 消息就不胫而走。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门派布行道令,一者自然是剿灭某些于门派有仇的死敌。二者,便是巩固势力,借此以吸收更多的优秀弟子传承道统。而第三者,才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一个被修道界默认的规则。平常的散修,是万万得罪不起名门正派的。而得罪的下场,就是被追杀致死。 可如今百鬼进阶筑基,不管是实力还是辈分立刻上了一个层次。去任何一个门派,都足够担当为外事长老的存在了。 这么一个修为有成的人,别说那些练气道士,就算是门内的长老,和一些高人散修,都要礼让三分了。 那么这个行道令,到底还执行不执行呢? 执行,那些练气道人根本不敢和一个筑基前辈争斗,那是找死。自己人硬着头皮出面,也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说是为了一个练气的女弟子,竟然不惜去与一个筑基道人不死不休。 不执行呢,话都放出去了。整个松洲的道人人尽皆知。这把话收回去,太伤门和幽篁谷的脸往哪放?以后谁还会在意这么一个计较小小得失的宗门? 所以无奈之下,幽篁谷和太伤门十几个长老的商议后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行了。毕竟那犯事的三人其中之一,也早就死了。 于是百鬼道人成为筑基的前辈不久后。幽篁谷正式出通文: “有鉴于百鬼,薛海,雨爱莲三人不尊天地之理,残害无辜。罪孽滔天。但朗朗乾坤,阴阳互补。犯薛海已然伏诛,天可怜见。从犯百鬼,雨爱莲罪不至死。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此撤去行道之令。今后不再追究。借以百鬼真人得进筑基之礼,本派幽篁谷,太伤门僭越而行,为百鬼真人设下接风大宴。并依此昭告松洲各地。不予追述。” 这篇通文一出。虽然也让两个门派丢了人。但却是最好的方法了。如果百鬼肯来,便给他个名誉的长老空职,好生安抚。剩下的雨爱莲不过练气九层,不足为虑。如果不来,在道义上也占了理。真要动起手来,幽篁谷八个筑基长老,也不怕他一个新人。修道界中,也没什么话好说。他们门派的名誉依旧在。 这招棋,下得不错。百鬼隐居深山,得知如此消息后,也是欢喜不已。毕竟他独来独往百年,也深知势单力薄有诸多不便。能抱上这么一颗大树,何乐而不为?至于将责任全部推给薛海,没人会在意一个死人的。 可是不到半月,在松洲于乐州的边境上一座茅屋之中。得知如此消息的雨爱莲,却是眉头紧皱。 。。。。。。。。。。 一头半白的长下,是一张疲惫而惨白的脸。穿着一身普通至极的道袍,雨爱莲皱着眉头,从入定之中醒来。 “百鬼这厮。。运气着实不错。如今已然成了筑基了。哎。。我雨爱莲何时才能有此作为?” 雨爱莲有些许颓废。但并非意志消沉。 却在这时,他浑身一震!继而飞快的从布袋之中取出一面八卦镜。看着上面的指针疯了一般的转,雨爱莲原本灰淡的眼神,忽的凌厉起来。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八卦镜好好放下。竟然一把背起剑匣,系起腰带。手握寒铁三剑。阴沉着脸,一脚就踢开了屋舍的大门。 门户大开。一个人影闲庭自若的站在前面。宛若一座直指云霄的山峰。 看着来人,雨爱莲却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抚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双眼闪动神采! “王尚,果然是你。也只有你,能引得罗盘失控了。” 那挡在门前之人,赫然是宛若俏公子,一身黄袍的王尚! 只见他看着雨爱莲严阵以待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抱拳作揖道:“雨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雨爱莲却是轻哼一声,不着边际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眼左右晃动,搜寻可能的埋伏。嘴上笑道:“这五年多来,我等交手多次。皆是我惨败而归。四处重伤,二十七处剑伤,九处内伤。数次命悬一线。。如此,何来无恙之说?” 闻言的王尚微微一愣,继而莞尔一笑,忽然认真的说道:“我王尚修道二十几年,只敬佩三人而已。师尊,我那傅阴川傅师妹,剩下的,便是雨道友了。” “哼。”雨爱莲却是不屑的轻笑一声:“能得大名鼎鼎的松洲练气第一人敬佩,贫道真是受宠若惊啊。” 说到此处,雨爱莲忽而一顿。似乎瞧见了什么端倪。 用望气法看去,只见眼前的王尚那原本从天灵喷出的灵光早已消失。反而虚怀若谷,融会贯通。这分明就是只差一步,就能突破练气,达成筑基的境界! 雨爱莲双眼一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费尽千辛万苦找贫道的下落,不会就说这么几句话吧。。。如果你要杀我,贵门派的通文可是写得一清二楚的。已然赦免了贫道的罪过。” “哈,雨道友。你也是成年人了,莫不是以为你杀了本门众多弟子,一纸通文就可以抵消吗?”王尚嗤笑一声,闲庭信步的双手背在身上,如此说来。 但是雨爱莲却也阴笑起来,反唇相讥道:“的的确确无法抵消,所以堂堂幽篁谷,就派你一人来杀我吗?” “我一人,不够吗?” “够是够了,只怕王道友所图,并非如此吧。”雨爱莲针锋相对。王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雨爱莲,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雨爱莲忽然一阵讥笑。指着王尚笑道:“想接我来磨刀,让你突破筑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被人当面点破,王尚却也不惊。只是爽朗一笑,回敬道:“你既然知晓了,为何不跑?我王尚可不信对你下了杀手,你还能无动于衷。不拼死反抗。” “打不得,走还走不得吗?我雨爱莲要逃,你王尚纵有天大本事。不是筑基,也阻不得我!” 可就在雨爱莲这番话刚说罢。一声怒笑忽然从屋外传来! “一个小辈,口气却不小!筑基之下谁也留不住你?贫道也插一手!看你有几分真才实学!” 话音一落,王尚立刻乖乖的退出门口,站在门侧。却见到一个模样略显猥琐,一身棕黄色道袍,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道士,气势汹汹的朝着雨爱莲走来。 雨爱莲脸上一沉,下意识的用望气法看去。只见那气息宛若蛟龙盘旋。舞动天地。 他只是一惊。这般气势,分明就是筑基的前辈! 虽说是敌非友,但是应有的礼节还是在的。 只见雨爱莲微微一愣,继而皱起眉头作揖行礼道:“晚辈雨爱莲,见过前辈。不知前辈这是。。” “哼!我是幽篁谷长老凌之福!小子,知道我是谁了吧!”这凌之福恶狠狠的盯着雨爱莲,后者却是略微思索。心更是沉入谷底。口气,却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原来是那贱人的生父!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个在门派里生儿育女的高人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小兔崽子,放肆!”自己宝贝的亲生女儿,被一个看不起的小辈直呼贱人。他凌之福的脾气哪里能忍?立刻甩手就是三道符剑射向雨爱莲! 后者只来得及运起法力,挥剑抵挡。但是一个筑基前辈盛怒之下的含恨一击,岂是如此简单?雨爱莲看着那三道符剑在剑身之上炸开,化作三朵火花。一股澎湃到让人胆寒的巨力,就从剑身之上碾压而来! 轰隆!只是一圈气浪自雨爱莲的剑身上散开。那法剑立刻往里凹陷。猛然撞在雨爱莲的胸膛! “哇。。”只来得及张口喷出鲜血。便被那般巨力飞也似的带起。轰隆一声撞到了屋里的一根顶梁柱。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随手一抹血迹,雨爱莲转头看着一脸不屑的凌之福,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惨笑道:“一个前辈要杀贫道。贫道自认绝无还手之力。只是你们要除去我,报同门之仇,也别做那般女儿态了!痛痛快快的动手吧。” “哼!”凌之福不屑一笑。忽然对着旁边的王尚说道:“师侄,你也别太心急。筑基这事,急不得。要稳扎稳打。凭借你的资质,以及如今的修为。不出两年必成筑基,何苦摊在这一个疯子手上?” “凌师伯教训的是。”王尚恭敬的领命。前者只是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屋里的雨爱莲,直接朝外走去,声音却是飘远而来:“幽篁谷众弟子何在?” “在!” 话音刚落,三十几个身穿棕黄色道袍的幽篁谷弟子纷纷闪现。瞬间就全部列在屋前。一个个杀气逼人,仇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雨爱莲。 雨爱莲立刻一愣。他根本没有感受到附近有那么多人潜伏。必定是用了什么高深的阵法掩盖。 可是就在此刻,那凌之福一副得意的嘴脸,只是轻轻摆手道:“按照副掌门的指令办事吧。” “谨尊法旨!”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地一战 “百鬼!?”凌之福和美馨都是震惊的看着如今百鬼的模样。≧ 网 不自觉得,凌之福两夫妇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凌之福皱起眉头作揖道:“百鬼道友,你这是何意?” “哼,贫道看不得你以筑基之尊,携数十人围攻一区区练气小辈。贫道也觉得实在脸上无光。” 面前这骷髅出如此之语。举手投足间,周身上的黑烟四散飘动。甚至站在远处的凌之福都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听到百鬼这番说词,凌之福尚未说话,旁边的美馨却争着抢道:“此人与我幽篁谷乃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死在他手上的门内弟子便有数十人!如此,百鬼道友还要袒护他吗?” 而凌之福立刻跟腔:“不错,百鬼道友深明良禽择木而息之理。贫道也知道百鬼道友以前与这厮有些交情。但是如今不同往日,你已是筑基高人。何苦为了一个小辈往日的交情,便将自身前途当做儿戏,与我等为敌呢?相信百鬼道友还是记得不久前那份通文的吧。”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就连百鬼都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恩?”不远处守在命悬一线的雨爱莲身边的红毛男孩忽然瞪眼,立刻出厚重的粗嗓音,吼道:“百鬼!可别忘了你这次寻我来是做什么的!” “这我明白!神兄无须多虑。”百鬼如此说着,双眼中忽然亮起两团绿色的火苗。 察觉到百鬼的异样的凌之福,忽然斜眼看着那红毛男孩。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去理会了:“这为道友,敢问大名?贫道在淞洲也算交友广泛,却不曾识得阁下这般人物。” “哼!老夫本就不是你淞洲人氏。贤洲吞火童子神国月,便是在下了。”红毛男孩老气横秋的如此自荐。却让一边的美馨秀眉跳起:“神道友,你既是贤洲人氏,这淞洲地界,我幽篁谷的门内事,神道友按照规矩不该插手吧。” 闻言,神国月露出讥讽的表情。正要张嘴时。一边的百鬼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神国月。立刻浑身上下阵阵黑烟弥漫。正是一幅敌对摸样! 却见百鬼那干硬的下颚一张一合,口吐人言:“如今神兄乃是我淞洲黑山地衙府的长老。既是本淞洲宗门人士。如何管不得?” “什么黑山地衙府?贫道从来没听。。。”下意识就开口的凌之福忽然愣住了。眼神之中渐渐溢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百鬼。 后者忽然出古怪而凄厉的怪笑。 “不错,我百鬼便是这地衙府的开山祖师!” “敬酒不吃吃罚酒!”豁然暴怒的美馨扬起手来,一道霹雳的剑光就斜飞而去,立时要把百鬼一斩为二!可百鬼早就伺机而动,见到剑光袭来,只是一声狞笑。九枚被绿火包裹着的骷髅头竟然就从百鬼的胸腔钻出! “九子连环,地冕共葬!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鬼狞笑着闪开了那道剑光,九个骷髅头却带起阵阵绿火,猛然朝着那美馨扑去! 虽不知那绿火威力如何。但是这美馨和凌之福二人却是瞬间避开! “凌哥!你我分头作战!联合本门弟子,他二人便只能送命!” “好!百鬼新晋筑基,必定力有不继!你快快前去配合门内弟子擒困了他!那筑基四层的神国月,便由夫君我来对付!” 两人只是一合一散。便商量好了对策。见到那凌之福撇下**,猛然冲向那神国月而去。同时嘴里大喊:“幽篁谷弟子听令!周天大数,乾坤倒转!五行颠倒锁仙阵!” “弟子得令!”那些躲在远处的练气弟子听到如此。立刻将那神国月以及晕倒在地的雨爱莲围坐一团。 百鬼是知道五行颠倒锁仙阵的。五行颠倒,天翻地覆,神仙难逃。便是五行锁仙阵的真实写照。虽说布阵者只是一堆练气的小辈而已,但是施展开来,也会让筑基的道士畏手畏脚,难有作为。 正念及此,想往回赶的百鬼,却被一道霹雳的剑光挡住了去路。 “百鬼!别以为晋升筑基,就横行天下了!今日本道姑我,便要教教你何为礼数!”美馨怒吼着,拍手间就是二十道符箓射向百鬼! 不成想百鬼回过头看,看也不看那符箓。只是狞笑道:“恩?如你这般靠着前辈灌顶吃药才晋升的筑基道士,竟敢与我相提并论?笑话!” 百鬼猛然挥手,九枚绿火骷髅头立刻围成一圈,九道绿幽幽的阴火柱子立刻将那二十道符箓烧成飞灰,直扑美馨道长而去! “妖魔鬼怪,却想用这般旁门左道的手段对付我?”美馨不怒反讥。手上飞快变幻印决,一道道巨大的石柱自美馨周围拔地而起。定金看去,那整整十二道石柱足有十丈来高,表面都密密麻麻的刻印着看不明了的咒文。 百鬼一愣,不曾识得这是何等道法,亦或法宝。 却见那燃烧的熊熊阴火眼看就要淹没那美馨。后者却自得一笑道:“这才是名门正道的手段!” 转眼间,无尽绿火突然去势一顿。却见那十二道石柱猛然放出豪许光彩。每一个刻着的咒文好似长了嘴巴一般,将所有的绿火瞬间吸尽! “哼!”百鬼轻哼一声。一手抓着钢叉盯着那满脸讥笑的美馨,说不出话来。 就算对方是靠着外力晋升筑基,属于今生无望成为金丹的道士。但是对方在筑基境界待了几十年。经验和法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百鬼就算神通再好,手段再多。此刻却也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了。毕竟一个新晋的筑基,还是力不从心。 就在百鬼李显被美馨道姑拦下的时候。另一边的吞火童子神国月,却是铁青着脸。 “五行锁仙大阵?想不到这淞洲地界,却还是有利害的门派嘛。。”神国月看着周遭一片的弟子飞快结印,布置施法。心里就是一沉。 别人可能只听过五行锁仙的名头,不曾见过。而他神国月却是亲身经历过这阵法的恐怖的。 一身修为法宝。却沦落到连自杀都做不到,完全被布阵者任意摆弄的境地。他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小辈!五行颠倒锁仙这般的阵法,也是你们配施展的?”小孩摸样,一头如火爆裂长的神国月怒喝起来。那小身板上的衣物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焚烧殆尽。 待到火光消散。留在原地的,却是穿着一身古老盔甲,连皮肤都变成了铁黑,全身都燃起火焰的人! 这番模样,是人非人,似鬼非鬼。让诸多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可这一切都入了那凌之福的法眼之中。 “什么!火神法相!”正冲来的凌之福悚然一惊!可时不我待,许是这五行锁仙在神国月眼里有很深的阴影。面对这些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练气小辈,神国月一出手却是全力施为! 只见他怒喝一声,周身熊熊火焰更甚,那背在背上的巨大符盒豁然洞开!只是见神国月单手一引。成千上万的符箓宛若巨浪一般喷涌而出!转眼间便是遮天蔽日,满目皆是符箓! 众人皆是被这漫天符箓给震惊的当口。神国月却手上飞快变幻印决。一道秘法便是使将出来! “天地上焚!神火飞鸦!” 转眼间,原本遮天蔽日的上千符箓忽然一震。竟然纷纷燃起了火焰!一只只完全由火焰所组的飞鸟从火球之中飞出。带起骇人的炙热就是拍打着翅膀,一头俯冲向那些呆了的幽篁谷弟子!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火鸟汇聚成从天而降的火雨!将整个天地染成了一片炙热的通红!一股绝望的情绪悄悄的在众弟子心理蔓延。 因为他们都知道,面对这等威力,这等规模的道法,他们苦练多年的修为是如此的脆弱。 而赶来的凌之福看到这般景象,在大吃一惊之余,却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可如今没时间让他啰嗦,只是一个闪身他来到众弟子之中。看着王尚那仰着头而变得铁青的脸。看着被那密密麻麻的火鸟所印照的火光而照的通红的古寒。凌之福脸色一沉,忽然手印变幻。那面古朴的八卦盘再次被他祭出。 “诸天万籁,听我号令!” 刹那间!上千个神秘莫测的符文也从八卦盘之中蹦跃而出。这些符文宛若漩涡,遮盖着所有弟子。竟然形成一面护罩,任凭那无尽的火鸟飞赴而下,炸开一团又一团的火光,也亦然不动! 神国月也是一惊。立刻脚下生起云霞飞上半空。也是震惊于自己全力施为却被轻易挡下。 看着如此的凌之福忽然哈哈一笑,手上捏着印决不散。嘴里却是高笑道:“吾曾听闻,有机缘者得上古大神祝融之残魂,可得火神法相。铁皮焰,无物不焚。今日得见,却不过如此!” “你这厮。。。”被一眼道破的神国月怒火中烧。正要捏起印决再释道法时。被人们所遗忘忽略的一个角落里,那瘫在土坑中的雨爱莲,却忽然动了起来。 “天地无极!杀!”猛然跃起的雨爱莲完全无视此刻他受了多重的伤。也不理会敌人此刻有多强大。心中只有杀伐的他宛若一道金色雷霆,下一刻就冲到了众多幽篁谷弟子身前。 众人浑身一震!可不及反应,十几道金色剑光便是霹雳而至。 触不及防之下,本来正要筑起五行颠倒锁仙大阵的阵型立刻被活活打开个大缺口! “小贼!欺人太甚!”这时才想起雨爱莲的凌之福等人怒喝出声。而大阵被破,雨爱莲却是浑身血污的盯着半空的神国月,嘶吼道:“诸位快走!莫要在此丢了性命!” 雨爱莲此刻心里明白。就算百鬼和神国月全力相救。面对对方幽篁谷的精锐以及两位筑基道士,也全无胜算。如今唯一的生路便是破开大阵,让他们二人带上自己逃离,方是上策。 而正和美道士纠缠的百鬼和神国月见此,当下毫无二话。猛然冲向雨爱莲,企图拉上一起走。 可惜。。。 “幽篁谷众弟子听令!乾卦变坤位!大囚龙阵!” 正惊慌的众弟子恍然醒悟。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的他们,飞快的变换站位! 霎时间!一道道漆黑的光柱从天而降!将雨爱莲大大的围困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接天而立的监牢一般! “糟了!大囚龙阵!”雨爱莲显然识得这门阵法。脸色却也是嗖的一下铁青下来。 触不及防的神国月和百鬼两人一下撞在光柱上,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活活震飞! “神兄!这大囚龙阵十分辣手。只能以力破阵!我等前去将那些施法的小辈除去,便可畅通自由!” 可百鬼这话音刚落。凌之福和美馨就御空而起,御使着法宝飞剑就是攻来! “想救援?先打败我夫妻二人再说不迟!”美馨道长狞笑的如此说着。被这两人一挡的百鬼和神国月,一时竟是左右冲不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被大囚龙阵困住的雨爱莲心下一沉,以王尚为的十六个幽篁谷弟子便捏着印决冲入阵中,围杀而来! 十六个弟子,最低的都有足足练气七层的修为,其中练气就曾的就有八个之多!硬拼之下,就算雨爱莲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此刻也是九死一生! “王尚!” 好!王尚却是无惧,巨剑立起,螺纹天吸透过巨剑立刻扩散而出! 剑气纵横的金色神龙带起滔天杀意冲向王尚。却不成想那螺纹天吸号称万法之敌。一被螺纹天吸所卷住,那金龙立刻出阵阵哀鸣,仿佛被无尽的锁链给锁住了一般!随着那剑气迅消散,眼看这聚合而成的化形之法就要消散,琉璃也要露出本体,被王尚捕获。雨爱莲却是露出得意笑容。 “螺纹天吸,螺纹天吸!王尚,你太过依赖这门道法了!”雨爱莲狞笑着大步迈出。脚下立刻亮起七道不知何时被掩埋的符箓。正要一举擒下琉璃飞剑的王尚看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北斗诛邪!众位师弟!快快掠阵!”难得听到王尚那带着惊慌的叫喊,雨爱莲哈哈大笑着变幻印决:“七煞归剑!玉石俱焚!”话音刚落,只见那原本被螺纹天吸所困住,不断挣扎的飞剑琉璃,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而一股恐怖的法力正汇聚其中!大有作之势! “这厮拼命了!不惜引爆飞剑也要伤我!”王尚脸色剧变!急切想遁走的他却停下脚步。脸上,已然一片死灰。 大囚龙阵下,如何能施展遁术? “去死!” “玉清神甲!”紧急时刻,王尚立刻施展这等玉清道的无上神通。只见一道霹雳的蓝光迅将他全身笼罩。隐隐显现一丝盔甲轮廓。光是这一手,在玉清神甲上法的造诣上,雨爱莲就可以甩王尚几条街了。 王尚也知道自己底气不足。玉清神甲能不能抵挡住蕴含无尽杀气的飞剑全力自爆。他根本没底。他此时此刻他退无可退! “众弟子听令!大囚龙阵,引龙式!”这时候,仿佛是众人主心骨的万寒冲入阵中,大声嘶吼。 瞬间被点醒的布阵弟子立刻纷纷变幻印决。只见原本被黑色光柱所构成的巨大监牢中,忽然洞开一个缺口。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线从缺口处延伸而进,将那几欲爆裂的琉璃飞剑完全包裹! “遭了!”雨爱莲暗叫一声,自己却不退反进,猛然冲至王尚跟前,一手盘龙丝,一手捏着引雷决。眼看就要施展雷霆手段灭杀了这最大威胁! “雨爱莲!你太小看我古寒了!”这时,只见古寒已然来到跟前。挥手间几十道符箓化作符剑,闪电般盖向雨爱莲! “。。。玉清神甲!”本是能一击而走的大好机会,却被古寒如此从中作梗。当下只得保命的他往后退走。只是他这一退走,反而给了一下喘不过气来的王尚等人机会。 “囚龙接引!众位师弟在外,以十八天煞阵将那飞剑给彻底镇压封印!”古寒看也不看雨爱莲,径直对外呐喊。却见这话头,那把被黑线纠缠的琉璃飞剑金光内敛,雨爱莲的脸色顿时就青了一分。只见那些黑线将飞剑扔出阵外,七八个弟子立刻围绕而上,施展阵法将飞剑镇压。雨爱莲此刻的脸色中,已然带着一丝绝望。 因为他与飞剑的感应彻彻底底消失了。 “众位师兄弟!这雨爱莲性格暴戾,宁死不屈。硬拼之下,怕是我等有人伤亡。”古寒说罢,见场内十六个师兄弟一边提防那雨爱莲,一边认真的侧耳倾听。古寒便笑道:“王师兄,千机变换这门道法,门内您最精通。还望师兄你打头阵!” 王尚豁达一笑,也不多说,立刻飞身冲向雨爱莲。 “千机变换,土变!” 挥手之间,雨爱莲周身大片大片的土块挣脱出土地,如同手掌一般围着雨爱莲,意欲碾死。 “玉清神甲!”雨爱莲当下跨出一步,周身立刻闪耀遍布金色雷霆的巨大战甲。那战甲双手隐隐有两把剑光。任凭那土块飞涌而至,挥手间却是化为碎屑。 见到如此。古寒微微一笑,再次喝道:“众位师弟!小五行聚合阵!”直到此刻,那些师弟终于明白古寒的打算。一听如此,立刻兴奋的连连点头。飞快围着雨爱莲布下阵来,印决飞快变幻! “小五行聚合阵?”雨爱莲被王尚的千机变换纠缠的不能随意走动。看着那些弟子纷纷布下阵法,也想到了什么的他失声叫道:“古寒!你。。” “五行聚合!众位师弟!我等是要活捉这厮,不要节省法力!倾尽所有!”古寒大吼出声。却见随着众多弟子加**力。王尚施展千机变换道法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刹那,一股五色的五行之力被凝聚而出!那化不开的五行将雨爱莲包围。如同背上突然有了无数座山峰。雨爱莲猛喝一声跪倒在地,周身法力更是转眼间去了七八。 “你们。。”眼中满是狰狞的雨爱莲勉强抬起头,瞪着古寒和王尚等人。却不成想古寒忽然眉头一皱,挥手喝道:“众位,五行俱灭阵!将这汇集的五行之力彻底打入这厮的体内!” 这等时候,雨爱莲真真正正的满脸死白。这般浓郁到化不开的五行力量,如果一股脑的借用五行俱灭阵,将他打入自己体内。也许自己死不了,但是自己的道基,自己的法力,自己的修为。全部会被这般天地之威同化,消散于无! “古寒,你敢!”绝地一搏,雨爱莲立刻趁着法力未被完全压制前奋起反抗! 话音刚落,一卷古卷就被挣扎着的雨爱莲祭起。 “天腹古卷!王师兄!”一见到这件法宝,纵使是古寒,浑身汗毛都根根乍起。至今他还记得几年前在天机府一役,那纵横交错,如星罗棋布的金色人影。那挥洒的鲜血,和同门的惨叫。 而王尚也是深知这一点,同时他们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对付一个练气九层的雨爱莲,也是忌惮他使用这天腹古卷。 如今他勉强施展出来,王尚和古寒就是等这一个机会! “螺纹天吸!” 王尚挥动起了手中巨剑,一**巨大的波纹如同浪潮般席卷而至! 而此时此刻,警惕着随时注意形势的古寒双眼一瞪,惊骇无比的盯着雨爱莲,脸色彻底惨白! “王尚!莫不以为,我雨爱莲还是以前的雨爱莲?”雨爱莲嘶吼着,忽然心念一动。那天腹古卷立刻打开,积蓄了不知多久的杀气立刻引爆!无数的金色人影手持各式兵器,带起阵阵流光蹦跃而出! 王尚见此,眉头一皱,全身法力催动到了极致,无数波纹就要横扫这些人影,彻底将雨爱莲凝聚的杀气打散! 所谓杀气,既是不在五行之中,屠戮生灵而有感上天衍生之气。是戾气,煞气,浊气。如今无尽杀气肆意,原本牢牢巩固在雨爱莲身上的五行之力,被这般杀气一冲,立刻摇摇欲坠! “众位师弟撤去阵法,以神巫举鼎阵相抗!莫要丢了自家性命!”见到雨爱莲暂时脱困,联想到那金色人影的恐怖,古寒立刻转攻为守! 而很显然的,这些弟子的修为虽然和古寒不相伯仲,但是对于他的命令却是言听计从。根本无人质疑,下一刻,所有弟子都立刻撤去手上的法阵,飞也似的赶回后方。以地煞位分别站立,瞬息间,一道紫光闪烁,被称为防守之中十分厉害的神巫举鼎阵就如此立起。 可惜。。 可惜雨爱莲根本没有要故技重施的打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爱莲出肆意的狂笑,浑然不顾王尚挥斩而来的大片螺纹天吸。只是双手挥动,连连变幻印决。眼中立刻金光大盛:“王尚,今日我雨某要一雪前耻!废了你淞洲第一练气士之称!” 话音刚落,那手决一停,原本以玉清化气法从天腹古卷中蹦跃而出的金色人影豁然动了!竟然调转方向,一股脑的扎向施法的雨爱莲! “你。。你疯了不成!逆行玉清化气法!那么多杀气入体,你会死的!”在大囚龙阵外,和凌之福两夫妻缠斗的百鬼瞄了一眼,立刻知道雨爱莲的打算。震惊的脱口而出。 只见那几十道人影全部涌入雨爱莲体内,金光便是内敛。王尚等人微微一愣,却见到此刻的雨爱莲浑身通红,青筋暴起!一缕缕青烟径直从他身上溢出,如同烧红的鼎炉一般炙热!好似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的雨爱莲,面目狰狞,钢牙紧咬。下一刻,手印却是再次变幻! 本来心存疑惑,不敢冒进的王尚和古寒等人,一见这手印,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毫无二话,王尚脸色瞬间铁青,挥舞着黑玉巨剑就要冲上来,另一只手单独捏印,道道电弧也在指间闪烁。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聚合一气法!”雨爱莲如同狂乱的贵公子,原本被掩埋体内大乱的杀气,此刻全部引动!用于聚合一气法,上清道的化形妙化之法! 瞬间!刺眼的金光从他体内绽放!将他的身躯全部淹没! 感受那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拍打过来的杀气,王尚都无法抬头直视那刺眼的金芒,心中正犹豫要不要上去以命相搏时,一声从前方传来的龙吟之声,让他下一刻,便全力疾退! 只见那金光之中,一条遍布浓郁杀气的金色神龙奔腾而来!摆头间,这神龙张口就是一团霹雳至极的剑气!离得最近的王尚,当其冲的感受着这无匹的力量。 “雨爱莲!你竟然能将二法合一!我王尚自负神通,如今也远不及你!但你如今身入戾气,化为恶龙。我不需与你相敌,一时三刻,你自会身死!” 如此说罢的王尚立刻飞退,转身间就躲开了那一团剑气。 却见这条金色恶龙在半空盘绕,听到这番话后,双眸金光立刻大盛!原本被镇压的琉璃飞剑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杀气,竟然径直挣脱开,化作一道剑光猛然吞入那恶龙的嘴里! “吼!”又是一阵镇让人心生恐惧的龙吟之声!在那其中,甚至带着丝丝凌厉剑鸣! 正要退入古寒等人立起的神巫举鼎阵中的王尚脸色再变,立刻跳到阵前,大喝道:“诸位,将阵眼交托于我!” “师兄!你想做什么!这厮已然拼了性命,不顾安危。师兄与此刻的他相抗,就算侥幸得胜,也九死一生!”古寒立刻着急的连连劝说,上前阻止。 可是王尚回头一瞪,后者立刻停下脚步。他只是双眼饱含战意,默默的看着惊愕的古寒。 :“筑基与否,成败一举。师弟,与我并肩而战。” “师兄。。。” 古寒只是一个犹豫,便知道木已成舟,无法强留。当下神色一震,大喝道:“诸位师兄弟!将阵眼交与王师兄。我等以阵法相助,击败这孽障!” “是!谨遵法旨!” 王尚看着那些弟子言听计从的立刻改变阵眼,没有一丝犹豫。心中不禁一笑。 暗暗想着:“师弟,师父常说,我是未来掌门的接班人。依师兄看,你才是啊。” 可不比王尚的心思,古寒此刻却有些伤感。 所谓的神巫举鼎阵,的的确确是数一数二的坚守阵法。但是同样的,他的阵眼就是命门,异常的脆弱。一旦命门被击溃,阵法便是不攻自破。 按常理来说,外有大囚龙阵,内有神巫举鼎阵。这般双重阵法之下,就算是筑基道士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可惜,布阵者只是一些练气弟子。阵法中的诸多变化和妙法都无法施展。能勉强展开已经是极限。 如果施法者是一名筑基,调用大囚龙阵的变化,那么根本不需任何人插手,此刻的雨爱莲早就被压得死死得了。 而如今王尚所为,却是想借用这神巫举鼎阵将众多同门保护起来,让他一对一的硬抗此时性命相搏的雨爱莲。置之死地而后生,话是不错,可也有彻底陨落的风险。这不能不让古寒抱有了最坏的打算。 ps:诸位仍然追更的书友,实在不好意思。话要从去年末说起,我换了个动漫编剧的工作。。然后满脑子各种幼稚白痴的儿童动画剧情,使得我每次都提笔而无神。加上工作量大,无暇时间个人写作。。所以大家看到的这章是几个月断断续续写出来的。。过程十分痛苦。不过渐渐适应编剧的工作强度后,也能挤出时间来自己写作了。。。总之如此,下一章应该是这几天。。【话说我已经加班一个月了,周末都没得休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尽天下 嗡嗡嗡。≧八一中≯文≯ 。 一阵让人胸闷的剑鸣声,打断了古寒的思索。 抬起头望去,那盘转在半空中,剑气凌身的金色恶龙阵阵嘶吼。那夹杂着煞气的剑气阵阵激荡而来,却只让法阵微微晃动,却伤不得分毫。 “幽篁谷。。王尚。。凌子含。。”化为金色恶龙的雨爱莲出不清不楚的呢喃声。下一刻,仿佛熟睡的人,被一盆冷水浇醒!当其冲的王尚立刻感觉到,一道凌厉的剑意,和一双暴戾疯狂的双眸牢牢锁在自己身上!脊背瞬间一片冰凉! “王尚!!!” 那恶龙出一阵饱含煞气的咆哮!瞬间化作一道霹雳金光,猛然撞上王尚! 下一瞬间,那恶龙全身上下,立刻遍布一套金色盔甲!甚至还有道道金色电光闪烁其间! “玉清神甲上法!三法合一,怎么可能!” 王尚脸色剧变的大喝! 轰! 肆虐的煞气蓬勃爆!一圈圈气浪穿过大囚龙阵,四下扩散。 即使是在大囚龙阵外的弟子都被这煞气一冲,双眼瞬间赤红!大有拼命搏杀一场的冲动! 而仍旧在缠斗的百鬼,凌之福等人。却是同时停手。震惊无比的朝着大囚龙里,那道宛若实质的金色恶龙看去! “此子。。留之必为我幽篁后患!” 亲眼看着三法合一,即使是筑基修为的美馨道长,此刻也不再从容!看着那道恶龙的身影,双眸中尽是杀机。 “一旦让此子晋升筑基。。将是劫数啊。”凌之福也感到这等天赋着实可怕。 而百鬼和吞火互看一眼,竟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百鬼道友,这小鬼说不得真能晋升筑基。到时候那件事,八成是定了。” “神兄,如今雨爱莲以命相搏。未免意外,我等还是全力救援吧。”百鬼双眸间的绿火一阵闪动。忽而转头望了望远方:“他们,应该快到了。。” 。。。。。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伴随着肆虐而出的金色雷霆! 以及轰鸣的龙吟之声! 张开的龙嘴前端,竟然只是一截剑尖! 而面前,赫然是王尚手持黑玉巨剑,正拼尽全力的施展螺纹天吸! 那一波接一波,仿佛无止境的波纹面前,任凭雨爱莲声势多么浩大,剑意多么剧烈!就是无法得进哪怕一分! 仅仅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却宛若天与地般遥远。 因为消耗巨**力而脸色死白的王尚见此,微微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面前那金色恶龙,以及嘴里若隐若现的剑柄,叹道:“雨兄,还是贫道略胜了一筹啊。” “不可能!” 一声不似人类出的低吼,立刻从那恶龙内飘出。 下一刻,从那被螺纹天吸所遏制住的剑尖上,一道金色的波纹轻轻荡开。 那波纹紧紧的贴着树立起来的神巫举鼎阵而走。只是众人愣神之际,已然蔓延开来。 轰! 四周的泥地仿佛一瞬间被无数把兵刃切割!溅起的泥土四散飞落!那股霹雳的力量直直透入神巫阵内的所有人!如同一把铁锤捶打着坚固异常的盔甲! 噗! 只是这一刻,原本十六人中就足足有四人脸色大变,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剑气!竟然以剑气化波,绕过螺纹天吸,攻击法阵!”洞察力最好的古寒,立刻明白来由。震惊的如此失声。 王尚脸色一沉,还不待说话,那剑尖处再次一荡,又是一**纹四下荡开。 “不好!这厮的目标是你们!”王尚这下明白了雨爱莲的打算。硬碰硬下,即使雨爱莲他不要命的施展浑身解数,也没把握击败王尚。那唯今之计,便是击败那些师弟师妹了。 “古寒!引龙式!你们尽快离开阵内!”王尚怒吼一声,法力滚滚涌动!竟然瞬息间也施展了玉清神甲上法!周身被蔚蓝的光芒汇聚的铠甲所包围。 看着王尚针锋相对,毫不相让。雨爱莲那尚存理智的心中,忽然爆出无与伦比的怒火! “王尚!死!”伴随着一声夹带龙吟的嘶吼,金色幻化的恶龙猛然盘着王尚。大有蟒蛇绞死猎物的气势! “雨爱莲!道法一途,我不及你。但若论修为高低,手段多寡。你不及我!”王尚看着恶龙将自身盘起,双眼闪过一道决绝。只是下一刻,他毅然趁着双手尚能动弹,连连拍打了七十二道符箓在全身上下! “地煞引神禁法!师兄!快住手!”猛然知道王尚要做什么事的古寒大叫,却还是晚了一步。引龙式早已动,正带着他们十几人拉出大囚龙阵外。这阵法动,就算有心阻止,一时半会也是停不下来。 对古寒的担忧视若无睹的王尚,迎面怒视那狰狞恶龙的龙。仿佛能从那双充满戾气的双眸里,看到那熟悉的眼神。 “你想与我玉石俱焚。好!贫道今日舍命陪君子!”王尚大声怒吼,身上的符箓瞬间化为飞灰,剩下七十二道刺眼光点,遍布他全身。 霎时间!那七十二道光点瞬间刺入王尚体内!原本气息衰竭的他,下一刻猛然爆出极其迅猛的法力波动!那原本盘着他的巨大恶龙,竟然被散开的波纹活活震开! “吼!”被弹开的恶龙甩出老远,挣扎着从地上卷起,却现此刻的王尚气息暴增,被蔚蓝的光芒所包围的他,此刻再也看不见丝毫肉身。唯有一具两人来高的巨大蓝色甲士,手持黑玉巨剑针锋相对! “竟然已经能够将玉清神甲挥到幻化层次!我修炼至今三十五载,连玉清神甲都无法施展呢!王师兄果然不愧松洲第一练气士!” 看着王尚如此这般作为,古寒身边的弟子皆是出了由衷的感慨。可是当事人此刻却不觉轻松。因为动用禁法,强行将自身修为提升到一步筑基的临界点,才得以将玉清神甲挥至此。但如此,也仅仅是堪堪持平此刻三法合一的雨爱莲,要想战胜,却是远远不够。到头来只会落到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 可雨爱莲不给王尚丝毫思考的机会,带起一阵饱含剑意的龙吟,化作大片金光扑向那蓝色的神甲战士! 轰!一阵金蓝相间的光芒四下炸开!仿佛无数朵正绽放的奇异花朵。但是播散来的冲击波,直让大囚龙阵微微晃动,布阵弟子也是满脸吃紧。 却见此时此刻,巨大的金色恶龙如同蟒蛇般上下将蓝色甲士围住,企图绞杀。 那感受着那无时不刻侵蚀进来的杀气,蓝色盔甲上也纷纷裂开道道缝隙。 “雨爱莲!休的猖狂!”王尚一声怒吼从蓝甲之中传出,抵在巨龙身上的黑玉剑猛然爆出螺纹天吸,一把再次将雨爱莲震开。下一刻挥手间,无尽的土块从地面蜂拥而出,企图将半空中的巨龙束缚住! 可惜,还未近身,就被那散出的暴戾之气撕扯成粉碎。 “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雨爱莲气势升到顶点,此时此刻的他从没那么自信,从没那么相信自己能够击败这个死敌!转头间,张开的嘴就吐出六枚凌厉的剑团!杀向王尚! 一见如此,王尚立刻挥剑就要再次施展螺纹天吸,不成想那巨龙紧随其后,已然冲上,大吼道:“还想用这招?王尚!你太小看我雨爱莲了!” 张口间,却也是一道螺纹天吸!正正压制着那黑玉巨剑! “糟!”王尚大叫糟糕。既是螺纹天吸相生相克,此刻一应俱灭! 轰隆! 六团金光在蓝色甲士身上炸开!卷起无匹的剑气。 蓝色甲士飞出十米开外,周身上下也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缝。道道真气,竟然从裂缝之中溢出。 “哈哈哈哈!” 金色恶龙出一阵癫狂快意的怒笑,带起决绝的气势冲向蓝色甲士! “哎。。” 王尚叹气一声,隔着玉清神甲,看那飞驰而来的雨爱莲化身的金龙。 福至心临的古寒见此,忽然对着布下大囚龙阵的弟子大喝:“众位师弟!大周天位,将阵眼交托王师兄!” “得令!”对古寒的话语毫不犹豫的师弟们立刻变换阵位,瞬间撤去了大囚龙阵! 说时迟那时快!王尚忽然弹起,怒瞪着恶龙捏着手印! “八门金锁!” 上清道传承而下的至强阵法!在眨眼间便被施展开来! 只是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光幕罩下,无数神秘的符文飘忽不定,一股祥瑞无极的气势便铺展开来。 可眼看那金龙就要正面砸上十几位练气士全力施展的八门金锁上时,那金龙忽然噗的一声,化为一阵金烟消散。 眉心猛然跳起的王尚脸色巨变! “玉清化气!竟是疑兵之计!” 下一刻,金气如剑,化影成形的金色恶龙,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猛然撞向王尚身后! “王师兄!” “大师兄!” “王师侄!” 感受那几近要贯穿自身的霹雳剑气,怒喝一声的王尚甩身回访,巨大的黑玉巨剑横在身前!那周身无尽的金色符文,好似被这巨剑给带动一般,瞬息便卷入剑身之上! “螺纹天吸!” 轰隆! 一团蓝金相间的光四下炸开!激起四周大片尘土。 在场众人全部不自觉得停下,就连百鬼等人,都暂且罢手,聚精会神的盯着下方那团乱战。 可待到烟雾散去,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决然想不到的场面。 雨爱莲再也无法保持金龙之形,只是单手持剑,顶在那横着的黑玉巨剑之上。 而王尚也无复蔚蓝甲士之态,只是托着巨剑,不言不语。 两人面色极其难看,如同成了死人。 仿佛世界瞬间沉静了。 而打破这沉静的,却是一声让人心惊的破裂声。 噔! 黑玉剑。 断! “噗!” 下一刻,王尚胸前猛然炸开一阵金光!如同无尽的剑气从他胸膛内喷出般,从后背窜出十数丈! 王尚嘴角倾泻鲜血,绝望的看着面前的雨爱莲。 雨爱莲却恍如梦中,与近在咫尺的王尚对视,许是自问,许是求取。 “我,赢了。。” 嘭! 伴随着雨爱莲那声呢喃,王尚重重的倒在地上。 而雨爱莲手中一直陪伴他苦战的飞剑琉璃,此刻却也出一阵低沉的悲鸣,兀自破碎断裂!散落一地! 雨爱莲只是软的跪倒在地,双眼默然的看着那一地碎片,脸上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无助。 竟是暗自喃喃。。 “赢了?死了。。如此而已?” 可不比雨爱莲,几乎被视为下代掌门继承人的王尚倒地,可能身死。如同一把钢刀瞬间透过凌之福,古寒等幽篁谷弟子的心扉! “大师兄!”古寒目眦欲裂,猛然拔剑冲去。其他弟子也是包含热泪,一齐冲上要乱剑砍死雨爱莲! 而见到雨爱莲得胜,百鬼和神国月互看一眼,立刻趁着凌之福分神之际,就要冲下去营救雨爱莲时,一片昊天星河,却是挡住了百鬼两人的去路。 却见阴沉着脸的凌之福一手托着八卦盘,满是杀机的看着百鬼道:“今日,尔等一个也别想走!” 。。。。。。。 “师兄!” “师兄。。死了!” “为师兄报仇雪恨!” 恍惚之中,雨爱莲听到耳畔传来的那阵阵杀伐之声,渐渐清醒了几分。 可紧接而来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痛苦,十分的熟悉。 眼前仿佛被鲜血浸染,一片血红。 却也能依稀看到,无数把剑在眼前挥动,每一次都带起一片红霞。 “啊。。。。” 雨爱莲轻叹。 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 “我,真的到此为止了。” 剩下的,是说不完的遗憾。 又是一阵恍惚,嗅着那刺鼻的血腥味,雨爱莲眼前,却是闪过了薛海的模样。 紧接着,凌之福,王尚,古寒,师兄,师父,父母家小一一闪现,最后却是停在了致使自己这般境地的那个道姑,凌子含的身上。 他莫名的笑了,笑中多了苦涩:“说起来,与这女娃,也不是深仇大恨。因何生怨,也不过男子气节被辱罢了。” 莫名的,他又回想起了童年,自己因不堪受辱,掐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嫡长兄后,流浪天下的岁月。 似乎悟了,雨爱莲了然的点头。一直以来,他都以名门正派自居,以师父嫡系传人自居,以正人君子自居。自己,还是太看重别人如何看自己。 自卑?兴许也有,本是庶出幼子,拜师后也不受师父待见,更因眼神带有杀气,阴郁至极,同门也无人相交。 他之所以恨的,不是凌子含,而是恨他自己! “哈哈哈!愚人,愚人也!自以为高,反落入下乘。。” 雨爱莲的轻笑中有着凄凉,亦有恍然。 “杀。。。” “还我命来!” “匹夫!还我命来!” 一阵阵的喊杀声渐渐徘徊在耳畔。感觉越来越虚弱的雨爱莲,依稀能够看到,无数金色变换的人脸,在围着他死命呐喊。 那些人,一个个却是被他所杀。 “哼” 雨爱莲却轻蔑的笑了起来。 “尔等匹夫,可是要寻我报仇?无妨,就算落入阴曹地府,我雨爱莲也要持三尺剑,杀尽黄泉!” “徒儿。。” 忽然一声熟悉的呢喃传来。 雨爱莲抬头看去,却见那把琉璃飞剑,完好无损的停在自己面前。剑锋,却直勾勾的指着他。 “师父。。。”雨爱莲了然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天下欲诛我,我便杀尽天下。如今万鬼欲屠我,吾亦可灭鬼成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爱莲笑的癫狂不已,所谓泰昌三剑门,所谓正道邪道,所谓恩怨情仇,所谓生,所谓死! 尽可,烟消云散! “尔等酒囊饭袋,还不带我前去阴间!” 话音刚落,那并琉璃飞剑,立刻斩下。。 眼前,一片漆黑。 “如此,便好。。” 。。。。。。。。。。。。。。。。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却是呆若木鸡。 因为被众弟子上前乱剑砍死的雨爱莲,额头上却被那柄应该破碎的琉璃飞剑刺穿。 古寒分明看到,原本散落一地的琉璃飞剑碎片,在一大片的金光下重新组合,无人御使的飞回雨爱莲身前,将他彻底斩杀。 “戾气。。反噬?”震惊的凌之福喃喃自语。 而百鬼见此,却是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快的对身边的神国月道:“此事不可为,走。” 话音刚落,就要化作两道流光飞遁。却被眼疾手快的凌之福拦下。 “想走?不管如何,两位一定要给一个交代!” 神国月的红胡子立刻飘起,许是运起全身法力:“呸!道爷我虽看不出你使得是什么门路道法,但是要走,你也留不住!” 而另一边,一直躲在远处,吓得瑟瑟抖的凌子含见到雨爱莲伏诛,却是松了口气,叹道:“这魔头,真的死了。。” 可就在这话音刚落时分,正要大打出手的百鬼忽然浑身一震,惊骇无比的回看去! 轰隆! 一大圈的金色气浪,突然从雨爱莲的尸上四下散开! 站得进的几位幽篁谷弟子被这气浪一扫,立刻口吐鲜血,真气大乱! “什么!”凌之福和美馨震惊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下一刻,雨爱莲的尸竟然升上半空,无数包含杀机暴戾的庚金之气,疯狂的从地里四溢而出,全部涌向他的身体之内! 而那原本数不清的剑伤,竟然也在飞快愈合! “天杀机!暗合天意!此子秉承杀伐之道,竟然借此引动天地杀伐庚金之气,以此为契机筑基!” 凌之福和美馨感觉不妙,这分明是筑基的表现!为绝后患,两夫妻二话不说飞扑之下,要一击取了雨爱莲性命! “哈哈哈哈!牛鼻子,你我二人,尚未分出胜负呢!” 神国月,百鬼两人却是立刻迎上,挡在了凌之福两人面前。 “百鬼!你如此做,真要和我幽篁谷势不两立吗!” 气急败坏的凌之福怒喝起来。百鬼却看了雨爱莲一眼,回头阴笑道:“作对?凌之福!你太小看我了!” 轰隆! 又是一圈金色气浪炸开,逼得古寒等人有心杀敌,却根本无法靠近。 而那洞穿了雨爱莲头颅的琉璃飞剑,竟然出一阵光辉,宛若清水般融入了他的躯体之内。 下一刻,一股完全不是练气士该有的冲天杀气和法力四下激荡! 这会,就算是古寒等人也明白,这厮不仅没死,还真的筑基了! 突然间!雨爱莲那黑白两分的长渐渐转白,下一刻,已然是一头霜白银,随风而摆! 古寒看了看远处躺在血泊里的师兄王尚,怒上心头。竟然手持佩剑,要冲上前去拼命! “呼。。。” 但是一声呼吸,却让在场的幽篁谷弟子入坠冰窟。 恍惚间,雨爱莲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无匹的杀伐之气从眼眸闪过,便立刻归于沉寂。 看着迎面冲来的古寒,雨爱莲只是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一阵金色气浪立刻挥洒开来,仿佛有无数把兵刃夹杂其中!当其冲的古寒立刻被兵刃相交的碰撞声淹没! 噗! 口吐鲜血,全身瞬间添了十几道伤口的古寒飞出十丈开外! 而缓缓落地的雨爱莲,周身闪动着无数兵刃的幻影,那强大到令古寒窒息的压迫,毫无悬念的印证了一个不敢相信的事实! 雨爱莲,晋升筑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流涌动 筑基和练气,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却也只是一步之遥。八一小≯说网 ≥> 这一步之遥,是无数先贤呕心沥血才摸索出的问天之路。这一步,相隔着凡人和得道之人,也是到了这一境界,才真正算得上是修道中人。 所以此刻,在雨爱莲的眼中,世界显得格外不同。 有道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莫名的,他罕见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四野,打断了雨爱莲的感慨。 吞火童子神国月周身铁黑,赤毛焰的他挥手间,一大片火焰化珠,打退了欲再次强攻的凌之福和美馨。只是低头看着雨爱莲大笑:“看来这次没赌错!这小子当初第一次见到他,就觉不是平庸之辈!比那天机府的那薛什么的好太多!” 雨爱莲抬头定睛一看,也是认出了百鬼和吞火童子,又瞄了一眼那脸色铁青的凌之福和美馨,不禁豪气冲天,坦然大笑作揖道:“哈哈哈,今日若无两位倾力相助,雨某定然身死,也无今日果报。还望两位帮贫道一个小忙!” 心领神会的百鬼出一阵诡异怪笑,也无二话,九枚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骷髅头立刻飞出,化出无尽绿火盖向那凌之福和美馨二人。 而雨爱莲也化作一道金芒,带起无边戾气杀向远处的凌子含! “休的猖狂!” 离得近的美馨瞬息间闪到凌子含的身前,八道石柱立刻从她四周升腾而起,一股无法名状的阻力海浪般的压向雨爱莲。 可雨爱莲不惊反笑:“八方小周天寂灭柱!这等法宝落在你这废物手里,真是糟蹋了!” 话音刚落,雨爱莲周身立刻涌动金光,只见他手捏剑指,大声一喝: “覆杀千里!” 下一刻,三道金色的人影挥动着各式兵刃,宛若电弧般从雨爱莲周身金芒跃出,直奔那八道石柱杀去! 那美馨尚且不及反应,三道金色人影就围着石柱攻击起来。 仿佛上百把兵刃交加的碰撞声扑面而来,感受着眼前那无数金光围困阵法,美馨手中捏的印决竟然也开始吃力的颤抖。 “毕竟小周天之法,贫道以五行颠倒依法炮制,乱了你这周天八卦,看你还坚守得多久!” 不知何时腾空的雨爱莲本体俯视着美馨,印决变换之间,随着五道符箓飞去,简易的五行颠倒阵立刻形成。 被那金色人影围攻的勉力维持的美馨终于承受不住,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情,寂灭柱随之崩塌! 那一瞬间,三道人影毫不犹豫的带起滔天杀机,冲向被美馨保护在身后,完全吓傻了的凌子含。 “娘!爹!” 绝望的凌子含如此悲呼。 “不!” 无法救援的美馨和凌之福痛心疾。 眼看那金色人影就要冲到凌子含跟前,下一刻变成一地血肉。 一声仿佛从天地之间飘扬而下的宏伟之声,将那人影立刻泯灭。 “天道徐徐,万籁神镇。” 一声飘远至极的声音瞬间传遍四野。 一尊威猛无匹,手持双剑的巨大神像虚影,突兀的在凌子含的周身浮现! 轰隆! 一圈圈气浪四下播散,那三道金色人影只是急攻片刻,就被那巨大虚影挥舞双剑,瞬间斩却! “荒天元神虚慑法!是何方高人从中作梗!”认出是什么道法的雨爱莲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这可是能够将自身识海元神,以法力虚慑而出的秘法,能施展而出,便不是等闲之辈,至少都是待在筑基期多年的老前辈! 而沉稳些的百鬼和神国月立刻来到雨爱莲身边,其百鬼略带凝重的说道:“堂堂幽篁谷的副谷主,邢解堂的堂主,刘庚刘道友,竟然也能折节下山,与我等闲云野鹤之辈同台竞技?” “什么?刘堂主到了?” “太好了!杀光这帮妖道,为我等师兄弟报仇血恨!” 幽篁谷的弟子一听,士气立刻大涨。 而话音刚落,三道带起不同光彩的流光从天而降,刷刷刷的停在雨爱莲等人对面。 带到光彩消逝,显现的却是三位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 只这一眼,就让雨爱莲三人眉头大皱! 幽篁谷的副谷主刘庚,带上两位幽篁谷长老,悲青法,乌云子。竟是三位成名许久的筑基道士前来支援! “师兄!”一番争斗下来,伤了法力的凌之福白着脸来到刘庚跟前,作揖行礼。 刘庚只是点了点头,双眼扫过百鬼和吞火童子,直勾勾的看着雨爱莲。 上下打量片刻,刘庚忽然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雨爱莲?你可知如此作为,有何后果?” “雨某自知。” 雨爱莲沉着脸,只是作揖回应。 刘庚点了点头,手上默默捏起印决,淡笑道:“可惜可惜,如此英年才俊。。” 雨爱莲三人立刻严阵以待,甚至有了掉头逃跑的打算。可就在刘庚淡笑之间,一股不输于之前的高笑从后方传来。 这笑声,只让百鬼和神国月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刘道友,三十载转眼而过,今夕重逢,风采依旧啊!” 话音未落!刘庚,悲青法,乌云子,凌之福,美馨这五位幽篁谷筑基长老,脸色大变! 却是四道光彩飞驰而下,纷纷落在雨爱莲等人身前。 待到光华尽退,展露在眼前的,却是四个衣着怪异的四人。 一身垂地青衣,满是仙气。手摇纸扇,面目却满是阴霾。平白给如此潇洒俊俏之人,增了几分暴戾。更别说那双眼中,闪过的道道邪光。刘庚一眼便是认出,此人乃是名震燕州的筑基道士,千情公子叶孤! 身旁一人,长披肩,秀气的容貌下却是一丝狡猾。白衣飘飘,背着个巨大的剑匣却坦然自若,甚至能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丝丝寒气,让人毛悚立。 刘庚身边的悲青法立刻知晓,此人是最近突然来到松洲的异域道士,自称千仞真人,沉香。传闻说,所使道法神通,均是稀奇古怪的路数,不少人着了他的道。 可让悲青法瞩目的,却是沉香身边一黄毛丫头。这小姑娘一脸冰冷,稚气的眉宇间满是杀机。背上的那很长的法宝飞剑,却注明了此女的身份。成州青城派叛门之徒,一人杀尽青城三大长老的筑基道士,姜立。 可最终成为焦点的,却是那一个身材臃肿,穿着蔚蓝色道袍的道士。 仔细一看,却十分怪异。 仿佛是某种东西穿着厚厚的一层衣服,看起来十分诡异。 颇有经验的刘庚一眼就看出,这是妖怪初次套着人皮,不习惯的样子。 “我曾听闻,有一妖物,最近于松洲地界四处掠食,残害无辜,生灵涂炭。乃是一个飞禽成精。” 听着刘庚如此说罢,那怪模怪样的道士忽然出不似人声的刺耳嗓音,却口吐人言:“嘎嘎嘎嘎嘎,你爷爷我乃是无痕千里**师,吞天!你小子看起来有几斤几两,倒也是够本尊吃一顿的。” 千情公子叶孤悠闲的摇着纸扇,冰冷的双眸却扫过对面五人,头也不回的低声道:“吞天,这可是名震松洲的幽篁谷代掌门,你如此太没礼数,简直丢人现眼。不过听闻幽篁谷专精阵法一脉,手段颇多。也有上古道派流传而下的传承,只是这阵法嘛,变化太多,而且。。” 翻了个白眼的小姑娘姜立皱了皱眉,颇有老气的娇喝道:“神道友,看看你都找了些什么人,整天废话个不停,一路上不断碎碎念,吵得姑奶奶心烦得很。” 吞火童子神国月貌似习惯了这姜立的脾气,老神在在的走上前头笑道:“我说姜道友啊,叶道友就是如此,你也不是不知晓,你看看吞天道友都没去理会。。。”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争啦,这些三教九流的边角料,我沉香一人足矣,你们爱哪呆着就去哪呆着吧。” 沉香一脸得意的哈哈大笑,却惹得刘庚蔑笑一声,竟也上前一步针锋相对。 “诸位的大名,刘某也有耳闻,只是如今乃是我幽篁谷的私人恩怨,四位可是僭越了。” 可这话音一落,百鬼拉着雨爱莲也上了前来,却见百鬼对不知所措的雨爱莲给了一个眼色,立刻怪笑道:“哈哈哈,刘道友勿要多费口舌了。我等七人统一战线,却要看你们幽篁谷能如何?” “百鬼!你想做什么!拉上一些散修,企图与我等对抗不成?就凭你?” 悲青法立刻火冒三丈,厉声叱呵。 可马上被阴沉着脸的刘庚挥手打断:“我们。。走。” “堂主!”乌云子和美馨等人立刻震惊的回头看着刘庚。却见雨爱莲忽然指着不远处瘫在地上的王尚,说道:“将王道友也带走吧。如今此人与我而言,以不足轻重。” 颇为意外的百鬼看了雨爱莲一眼。许是疑问雨爱莲的想法。 可雨爱莲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可还记得傅阴川?此人不出,这王尚就能活。我等无需为了王尚多惹一个大敌。” 虽然雨爱莲不知百鬼拉上这些好手是什么打算。不过此刻他也知道,傅阴川这等人物,能拉拢,必当尽力拉拢。说不得,此人就在暗中一直默默注视这这场乱战,只等王尚必死无疑之时雷霆出手。 了然的百鬼点了点头,忽然挥袖高声道:“堂堂幽篁谷也不过如此,今日我百鬼是领教了!走!” 其余众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七道流光立刻拔地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而刘庚,根本不去理会长老们不解而愤怒的眼神,只是看着百鬼等人离去的流光,心里忐忑不安:“莫非。。消息走漏了?” 于是乎,被七个散修联合欺负了一番,刘庚等幽篁谷长老团只能目送离去的大事,马上传遍了整个松洲。而王尚的死活,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更别说那远在千百里外,六氓阴山的山腹中,那早已被遗忘的薛海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神之卵 转眼之间,十几年悄然而过。原本的顽石被大水冲走。留下的树苗也长成了苍天大树。 一切的变化,太快了。 快到当薛海从无尽的怨念和痛苦中醒来时,仍旧失了神。 天道渺渺,神鬼难测。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感觉自己正在半空中飘着的薛海,却如同大梦初醒般迷茫与无措。 哗啦啦。。一阵诡异的浪潮声从底下缓缓传来。 只是一个念头,原本黑暗的世界瞬间清凉。仿佛自己拥有着数之不尽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看着一切。 石壁,山洞,以及那连绵无尽,在山底积蓄成的一片血池! “我。。。” 猛然顿悟的薛海瞬间想起了所有事情。被傅阴川逼入六氓阴山,跌入山底,被2负神虫吞噬元神,师父金逸不惜以己牺牲,成全薛海。。。 “我。。。晋升筑基了?” 感受到元神异常的强大,强大到识海外泄,如同无数眼睛般以特别的视角重新看待整个世界。 可薛海的兴奋还不及作,下一刻,大盆冷水倾头浇下。 以那强大到薛海无法置信的元神自视下,映入脑海中那伴随着点点血雾,于空中缓缓飘动的半透明血红蠕虫,究竟是什么怪物! 宛若2负神虫般的形态,却大了不少。那正面浮现的一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诡异人脸,不正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吗? “2负神虫!我,我竟然成为了2负神虫!” 被如此现实吓到的薛海一阵悲呼,这条巨大的血红色半透明蠕虫一阵翻滚。与那扭曲人脸交相辉映的却是周身涌动的血雾,和一阵阵骇人心神的鬼哭! 仅仅是下一刻,那靠在血池边一具穿着破旧道袍的骸骨,却将他的注意力彻底拉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正是自己的肉身。那熟悉的符盒,布袋,还有搁在一旁的剑匣,都证明了这肉身已然彻底腐朽。 。。。。 原本骇人听闻的鬼哭瞬间休止。那神虫上扭曲的人脸,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幅骸骨。 “我的肉身已然腐朽破败,这梦幻之间,世上究竟过了多久?” 可不及薛海多想,仿佛一阵暖流从上至下席卷周身,一种自内心深处的战栗和虚弱瞬间涌了上来! 薛海只是一愣,下一刻,那股足可以打散魂魄的剧痛让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 薛海在半空与血雾翻滚着,只是回头向上看去,那上百丈高的山坑之上,点点微乎其微的阳光正软弱无力的投射下来。 “纯阳之气!” 知晓来龙去脉的薛海一个翻滚,立刻朝着底下被森森阴霾笼罩的无边血池飞去。 一头扎进血池之中,那股让他烦躁而痛楚的刺痛瞬间消失,而在血池之中的他,也马上借此调整思绪。。 “没错,金逸以自身魂魄为饵,让我的三魂七魄与2负神虫融为一体。而借此,我薛海也晋升筑基。” 想到如此,那半透明的扭曲人脸忽然隐现难色。 “可仅仅是自身的元神晋升筑基,我的肉身却早已腐朽,不堪再用。如今以2负神虫之元神暴露外界,纯阳之气于我乃是剧毒,若长此已久,莫说筑基大道,晓不得便是形神俱灭,再入轮回!” 想罢,又是看了一眼那远处的骸骨,自言自语道:“我元神一天天的衰竭,乃是没有肉身为基,若有了肉身,以法筑基,我薛海才算是真正的筑基道士,才有资格报仇!” 脑海中闪过那满脸鄙夷的傅阴川。薛海躲在血池之中看着几百丈高的入口山口。 “我需要一副健康年轻的肉身!” 下一刻,薛海的元神便是铺展开来,勉力透过那厚厚的石壁,隐约看到山外的情景。 破败的原天狱门旧址,杂草丛生,灌木汇林。可即使如此,却热闹非凡。 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腰别弯刀,身披粗布。正扛着一箱又是一箱的铜钱,白银和瓷器。 却见那些汉子各各面目狰狞,眉宇间都是杀气。再看一些人胳膊胸膛还有新添的伤口,薛海多多少少就知道,此乃盘踞此地的河盗,只是把此地当做山寨了。 迅的收回铺展的元神神识,只是这转眼功夫,薛海就感觉虚弱了三分。毕竟此时此刻,他是强行动用元神来搜寻,损耗的元神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是用一分少一分了。 但那张恐怖而扭曲的人脸,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办法了……” 薛海默默的潜入血池的深处,等待夜色的降临。。 明月当空,苍色如霜。 夜幕下的天狱门遗址,却被挂起了红灯笼。 这些强盗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喝着酒,啃着肉。只有那么几个倒霉催的守在山寨四周,百无聊赖的做着没人想做的站哨任务。 渐渐的,乌云盖过明月,使得本就阴暗的山门口,更显混沌。 小赵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际,只是紧了紧衣裳,粗犷的脸上满是郁闷,兀自怪叫起来:“呸!大家伙的在里面吃好喝好。今天的单子我赵爷也有份的!竟然让我来站哨?咒你们吃坏肚子,拉他个底朝天!” 叫骂完了,却奇怪的来回望了一眼,小声嘀咕道:“怪哉怪哉,这夏日之夜,该是凉爽才对,怎的今晚寒风刺骨,冻得人直打哆嗦?” 话刚说完,忽然一股异香传来。小赵抽了抽鼻子,跟着味道转头一看。下一刻,双眼那是一个圆瞪! 却见黑暗处,一个身着艳红轻纱的妙龄美女颤抖着身子走了出来。那一头披散而下的青丝,配上那俏丽的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可怜,更别说微风拂过,随着轻纱摆动,隐约能看到那凹凸有致,宛若白玉的**。这小赵哪里见过如此美人?当场就看直了眼! 却见这美女缩着身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小赵,出了让人欲罢不能的绵软细声:“这位大哥,小女子流落荒岛,饥寒交迫。但求大哥相助,送小女子返家。家里乃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重谢?何等重谢啊?”露出不怀好意笑容的小赵,眼神肆无忌惮的扫遍这女子全身上下,一步一步走进。 有些胆怯的女子见到小赵的笑容,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一双玉手紧抱胸前,害怕的说:“当,当然是金银财宝了,定可让恩公您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嘿嘿嘿!不如你嫁给我,做一对快活鸳鸯,岂不是更好?”小赵坏笑的靠近美人,作势欲扑。后者吓得连连后退,梨花带雨的啼哭道:“你,你这是要做甚!” “小美人,这夜黑风高的,正是寂寞得很,你不如从了我吧。”小赵大步上前,吓得女子夺路而逃:“不要!不要过来!” 看着那小美人慌不择路的就往山上逃,兴奋的出怪笑的小赵立刻追了上去。什么禀报老大看守山门的事,也是要在他快活完后再说。 “小美人!别跑啊!到哥哥这里来啊,嘿嘿嘿嘿。”小赵逗趣的放慢脚步,出坏笑。可是不一会的功夫,小赵就感觉这美人太能爬了。 只见小赵不停喘着粗气,扯着灌木踩着岩石死命的往上爬,却见那小美人度竟然丝毫不下自己,顿时气得叫骂道:“臭蹄子,属羊的吗?爬得那么快!待会哥哥我一定会加倍的疼爱你!” 终于,累得脚都开始软的小赵猛的翻身,却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山洞中。 惊奇于这悬崖峭壁上有个山洞的他,却立刻被那躲在里面啼哭的小美人给吸引了注意。 “哈哈哈,往哪跑?我的好妹妹,你专程带哥哥我来到这山洞,莫不是**一刻值千金?” 张牙舞爪的小赵一步步紧闭,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一步步后退。直到一脚差点踩空,才现身后却是山坑内的万丈悬崖。 “哈哈哈哈,好妹妹,你是我的了!”兴奋的小赵猛的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把这大美人熊抱入怀,好生疼爱之际。。 这亭亭玉立的没人,忽然化作一团血气,噗的一下消散! “啊?” 微微一愣的小赵还未反应过来,一条长着扭曲人脸,飘动血雾的巨大怪虫,立刻从黑暗之中将他整个卷起! “啊啊啊啊啊!鬼啊!”被卷起在半空的小赵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耗去了大量元神施展障眼法的薛海,哪里会在意? 如今他修习秽血神道,更是创出龙相转生此等秘术,夺舍更换肉身之事,本就轻松很多。更何况如今元神化作2负神虫,全身修为与法力和元神融为一体,达到神法共生之境。配合其龙相转生,简直是如虎添翼! 说时迟那时快,小赵只来得及惨叫一二,便被薛海化作血雾钻入此人体内,冲破识海,夺舍元神。 这肉身在山坑内飞快下坠。眼看快砸入血池之时,那双眼,豁的睁开了。 只是一道血光闪过,重新获得肉身的薛海渐渐停止下坠,竟然双腿盘膝端坐在血池之上。 “哈哈哈哈。。这肉身还不错。只待我稳定了自身筑基的境界,这松洲虽大,却大可去得!” 寻常筑基之人,先不说境界,自身修为的提升都会折损一大批的人。因为要将自身丹田法力凝聚成液态,许多人会不止一次的失败失败再失败。这时便需要大量补充法力的丹药或者奇珍异宝。若不准备周全,就因为法力供应不上而错失晋升筑基的机会,一定会抱憾终身。 但这对薛海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因为大量的法力,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那无边的血池,正是珍贵的财宝。胜过任何丹药。 突然间 薛海双眼爆射出骇人心神的血光! 原本平静的血池也渐渐起了波澜。以此刻薛海的位置为中心,缓缓的卷起了小型漩涡。 运气全身法力,汇聚丹田。以法力堆积法力,将他拧成一丝液体。那,便是筑基道士才有的丹田真水。 啪,丹田内气劲掌握不当,两股法力对撞炸开。失败了。 “哼,预料之内,再来!” 薛海轻哼一声,从周身血池吸取精血,以秽血神道化为精纯法力,再次对撞!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薛海手捏印决,再次施展! 不知不觉间,一道道血池的精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纷纷爬上了薛海的身体之上。 如同蔓藤爬满了岩石。薛海渐渐的被鲜血包裹,成为了一个血人。 轰隆! 整个血池突然震动起来,原本平静的血池翻起巨浪,围着薛海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漩涡! 漩涡中心露出了巨大的空洞。但是掀起的血浪却从四面八方翻涌而起,好似绽放的花瓣收起了艳丽,重新成为了花骨朵般! 上下,将薛海包住! 远处看去,仿佛是一枚巨大的血红的卵! 依稀能够感觉到,那透过重重血浪直射而来的,一双赤红的双眸! 夜,更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六阴真人 大清早,身为大当家的的浪求川从床上爬了起来。八一≧中文 ≯ 只见这浪求川年纪轻轻,脸色苍白,眉宇间却都是烦躁。他立刻拿起昨夜的大袍子披在身上,奇怪的嘀咕道:“莫不是昨夜喝酒喝过了头?怎么感觉冷得不行?” 随手拿起一柄弯刀别在腰间,便也施施然的走出了卧室。 可来到大殿外,看着那手下一个个失神般的抬头望天,目光呆滞,好似丢了魂一般。便也径直走了出来。 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浪求川喝骂起来:“一个个都在这里做什么?不用睡觉啦?”说罢,又是疑惑的左右看:“天还那么暗,你们全部都失眠吗?” 站在附近的一名汉子,只是呆滞的看着天空,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大哥,你看。” 浪求川闻言抬头看去,下一刻,也变成了那些同伴一般的嘴脸。 只见那高耸入云的评定后山上空,此刻却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明明旁边都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却只有这方圆不过十里的岛上阴霾遍地,寒风刺骨! “这。。是什么情况?”完全被吓到的浪求川如此喃喃自语。 呼呼呼,一阵寒风盖过,只让在场三四十人同时一个哆嗦。 却在此刻,一阵狂笑声仿佛从地底传来,震得双脚站立不稳得浪求川等人脸色大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啦!” 轰隆!只听一声巨响从那大山中传来,山顶立刻暴起一道巨大的血光,志冲斗牛,竟卷起了天空那大片乌云!立时便是狂风怒号! 吓得跌倒在地的浪求川却依稀看到,一道人影从山顶飞射而出! 而那狂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仗着自身武功高强的浪求川立刻跃起拔出腰刀,凝重的朝着山上跑去,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话:“你们离去,此事看另有蹊跷!” 可吓呆的那些强盗还不及反应,一道霹雳的血光从天空直下,猛然砸在身边! 轰隆!如此一声巨响,不仅是那些见惯生死的强盗,就算是这强盗头子浪求川,此刻也是半靠在地,拿刀的手不住颤抖,直勾勾的盯着那激起的一大片烟尘。 不过这浪求川也不是庸才,却也鼓起勇气,强壮镇定喝骂道:“何,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可待烟尘散尽,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屹立在凹陷的碎石堆上,一浑身**的壮年男子。只见他左手按着一面半人高的木匣,那闪动着红芒的双眸,正居高临下的斜视着在场众人。 而此时一直盘绕在山顶上空的一大片乌云,却奇迹般的渐渐消散,归于无形。 “这,这不是赵二狗吗?”就在众人害怕的往后躲时,一个足足两米高的大汉看着如今薛海的模样,立刻惊讶的挥手招呼。 众人那是一惊,细细打量,却是同伴赵二狗无疑。只是那冰冷的神情和此情此景,却仍旧让人不敢放心。 “哼。”薛海只是轻蔑一笑,周身上下忽然溢出丝丝血雾。那血雾缠绕薛海肉身不休,血光闪烁之间,原本赤身**的他,却身穿了一袭暗红相间的血色道袍。 不说众人见到这一手,吓得本想打招呼的心都息了下来。见多识广的浪求川却注意到,此时此刻,这有着赵二狗面容的家伙,却是一头殷虹滴血的长! “赵二狗?你这是玩哪出啊?”仍旧是那两米大汉,显然与赵二狗相熟,壮着胆子问起来。 “大家退后!此人不是赵兄弟!” 虽然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凭着直觉,浪求川觉得定是如此。 可此时此刻,却见薛海宛若无人的将血池里原先自己的符盒,布袋,招魂幡一应备上,忽然阴笑道:“真是聪明。” 下一刻,犹如浪潮的血雾突然从薛海周身涌出,眨眼的功夫就淹没了在场除浪求川外的所有人! 本就苍白的脸这下子更是毫无人色!嗅着那浓烈的血腥味,浪求川颤抖的手抓着弯刀,不停在阶梯上往后退! 那血雾里传来了一片哀嚎之声,但只是刹那便归于平静。却见这血雾迅收回了薛海体内,两只血红的双眸,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恩?没捉到你?”薛海喃喃自语,只是单手一招,化作剑指指向浪求川,放在一边的剑匣上立刻飞出一道霹雳血光,闪电般的直取他的门面! 可此时浪求川的心里,只有那潜藏在记忆里的几句话。 “师父,您武功那么厉害了,一定天下无敌了吧!” “嘿嘿,求川啊,天下能人辈出,更别提还有那些浮萍于剑,翱翔于天之人。师父虽然名声大,但和那些人比,却根本登不上台面啊。” “咦?还有很多比师父武功高的人?他们是谁?” “乖徒儿,如果有一天你遇上凭借我教你的武功,你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的对手时,那是你的运气来了。” 。。。。。 修道有成之士! 仿佛福至心临,浪求川立刻扔掉弯刀,拜服于地,高声大喊:“求师父收我为徒!” 原本霹雳如电的血宫飞剑,却在他头颅一尺之隔处停下了。 感受着那临头一剑久久不至,浪求川僵硬的抬起了头。 却见到那柄飞剑飞回了剑匣,而其主人,正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师父!” 浪求川打蛇随棍上。 薛海只是一摆手,止住了浪求川的打算。只是看着他,忽然笑道:“你想拜我为师?” “自然自然!修道有成者,转瞬千里,寿与天齐!弟子自然想学!” “哼,识字吗?” “认识认识!师父别看弟子这般模样,早些年时,我还是梁国青田镇乡试夺第一的秀才!奈何家道中落,没银两上下疏通,以至于连考场都进不去,这才没有在仕途。。” “好了好了。”薛海摆摆手不想听他的往事。只是眼中却有些想法。 看着浪求川殷勤期盼的目光,薛海说实话,是心动了。 如今好说歹说,他也是一名筑基道士。行走在外,也有身份。放到一门大派,怎么说也能混个长老的高职。 如此身份地位,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也不能亲力亲为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晋升筑基,未来会花去更多时间专注修道悟道。一些洞府打扫清洁,购置符箓法器,日常用品,传话带信的浪费时间的小事,也没精力去一一办妥。这,自然需要其他人相助才行。 想到这,薛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要是有个万一,洞府中有一位修道的预备肉身在,也可未雨绸缪,居安思危。” 细细一想,区区一个有点武功的凡人,薛海自是自信能制住。便有了心思,开口道:“你虽非我修道中人,但好坏却也应是识得。你看我的做派和手段,并非是什么玄门正宗。拜我为师,就不怕来日后悔?” “不怕!只要玄功有成,报得大仇,弟子愿听命师父任何差遣!” 看着浪求川那副狂热的双眼,薛海皱了皱眉,下一刻,却又舒展开来。 若是正经收徒的道士,听到此人这一番话,说不得就是不收了。 一心复仇而修道,会心魔作祟,心念不一。不仅危险至极,而且难有所成。更会给师门染上污名。但这一切,薛海自是不在意的。他真正要的不是传授衣钵的徒弟,而是任劳任怨的预备肉身。 “你叫什么名字?” “浪求川!” 见到薛海微微点头,浪求川立刻追问“|师父,我的仇。。” “红尘俗世应当你自己去了断,为师并不过问,也不想明白。” 心思活跃的浪求川闻听此言,立刻狂喜异常! “您这是,愿意收我为徒?” “恩?还不磕头?” “多谢师父!”浪求川立刻九个响头磕下。 待到他站了起来,薛海双手背过身后说道:“拜师的礼节从简,毕竟也就你我二人而已。只是修道入门,要许多东西。之后你随我去一趟附近的灵场,购置些许货物。以后你就代为师去操劳了。” “师父所言极是,弟子一定肝脑涂地!不过,这灵场是?” “急什么?到了自然会知晓。”薛海瞪了一眼。后者立刻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尚未知晓师父名号,以后有同道问起。。” “为师姓薛,单名一个海字。道号乃是。。” 说到这,薛海楞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六氓阴山。 笑道:“六阴真人。” 看着浪求川是懂非懂的样子,薛海也上下打量了一番。 浪求川这人不仅是秀才出身,也是习武的。看他脚步稳健,气劲绵长,想来也是练的内家功夫。说不得,筋脉也被一一打开,入门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于是薛海笑问:“你这武功倒是还行,虽有暗伤,洗筋伐髓一番后也是无碍。” 提到自己的武功,浪求川立刻开心的应道:“师父有所不知,江湖上人称叠浪神刀的便是徒儿。十来个大汉也是近不得弟子的身。幼时跟随江湖泰斗南翁先生习武,那是。。” “好了。”薛海皱眉打断这浪求川的介绍,直接运起法力凝成气劲,甩手而出! 只见浪求川身边的石柱溅起一阵碎屑。待吓了一跳的浪求川定神细看,却见上面竟然刻着满满当当七百多字。 “师父,这是?” “修行入门的口诀,背熟了。第一次看,不知甚解是正常的。等到外出回来后,为师再一一教你。” 薛海自然不会把秽血神道交给他。刻在上面的,只不过是纯阳门的入门功法,纯阳先天功的前篇。 如获至宝的浪求川立刻激动的上前细看,竟是企图强行记下,然后再暗暗梳理。 薛海笑而不语,只是指着那些倒在四周被吸光精血的干尸,说道:“既然你有武功底子,那你现在就把这四十六具尸体搬到三里外岔道边上的槐树底下,以那树为心,将尸体围绕埋入。” 说罢,薛海挥手间,四十六道符箓立刻飞出,每一张都贴在了尸体的门面之上。 看到浪求川愣的表情,薛海脸色立刻阴冷了下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弟子这就去。”浪求川立刻飞奔过去,扛起一具干尸就往外跑。 见此,薛海转过身子面朝六氓阴山,挥手间又是几十道符箓飞射而去,竟将那半山腰的山洞围住,只是手上变换印决。那些符箓化作各式各样的方位埋入山中,归于无形。 轻轻松了口气的薛海点头道:“这样,短时间内,也能抵挡一般宵小了。” ps:收徒这设定我犹豫了很久,不知收还是不收。收了,利于后期剧情展开,也间接省了很多无关紧要的笔墨(薛海原话。。)。但是同样的,相信很多书友并不喜欢主角有拖累,收徒弟。认为了无牵挂,孤身修道才是魔道翘楚。我仔细想了想,谁说收徒弟就会有牵挂了?!谁说收徒就不是真正的魔道了?!(金馆长笑)所以决定这么写了,看不爽的我也没办法,因为这样写真的很省事啊,而且购置符箓啊,常备器物的设定也能自圆其说了。总不能后期元婴了,去一家灵场大叫,给爷上百斤符箓,二十把桃木剑!什么的吧。这样蠢哭了的说。。 而且再废话一句,如果剧情安排没意外,这徒弟前期基本应该可能没多少戏份的。大家就当他个跑腿的就好啦(书友:妹的你暗地里到底改了多少次设定啊魂淡!) 哈哈,又蹭了三百字,心满意足睡觉去(书友:滚!)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场挥霍 一道霹雳的血光从高空中径直冲下,落地的刹那,一大团血雾立刻炸开。 路边触及到这血雾的花卉草木,毫无征兆的渐渐枯萎。 待到血雾散去,将血宫飞剑收回剑匣的薛海,只是静静伫立,双手背过身后,默默的斜视着半跪在地,呕吐不止的浪求川。 “啧啧啧,御空飞行,远遁千里的高深道法,这可是你之前兴致勃勃的说要体验呢,怎的如今这幅模样?” “师,师父。呼呼。。”浪求川脸色难看的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回过劲来,苦笑道:“翱翔九天是不错,可师父您飞的太快了……” “以后你会习惯的。”薛海如此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色,手上掐指一算,皱眉道:“还不都是你哭天抢地的,你看,本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却弄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这里。” 扭头一看,却见浪求川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也就懒得再去数落他,带着他朝向不远处的一方大宅子走去。 待到走近了,晕晕的浪求川定睛一看,却见这宅邸上书四个大字:丹阳林府。 那门庭两边,却是挂着被描成蔚蓝的莲花旗。 却见薛海只是站在门前不去敲门,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巧的黑铜钟,将一张符箓贴在门前,兀自就在那里叮当叮当的敲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浪求川上前看着薛海,忍不住好奇的问:“师父,你认识这家人?” “哼!” 岂料薛海有些阴郁的哼了一句,自顾自的嘀咕道:“明州的苍神宗果然气派,手底下区区一个长老丹阳子,竟能来我松洲地界开设灵场,哼。” 完全听不懂的浪求川只好作罢。 却在这时,朱红大门被打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上下打量了薛海和浪求川一眼,将门上的符箓撕下收好,便恭敬的弯腰作揖行礼。 薛海轻碰浪求川,跟着薛海作揖回礼后,这老道就引着他们二人进入了大院大殿中,安然下座,备好茶水。 坐在一边的浪求川似懂非懂的看着那老道人退入后院,才敢对着老神在在喝着茶的薛海说道:“师父,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作甚?” 薛海淡然的茗了一口茶水,只是微微皱眉放下,轻声说道:“我等来此是为了采购些许日常消耗,不然为师要你带着金银之物何用?” 闻言,浪求川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可是自己这几年打家劫舍拼命筹下来的本命钱,足足两锭金元宝! 面露难色的浪求川苦着脸:“那也用不着那么多吧。这两锭金子,都可以去大城里买下十套宅院了!” “你懂什么?成仙了道,可胜过这等凡物无数。”薛海想在喝茶的手,犹豫了一下仍旧收回,轻轻皱眉道:“刚刚为师从进门到现在的所为,你都记到心里了吗?” 浪求川那是一愣,继而了然的笑道:“莫不是修道中人的暗号?” 薛海挥手就赏给了他一个爆栗,也不理会痛得哇哇叫的浪求川,略带训斥的责骂道:“蠢货,这是修道中人应备的礼仪。以后你遇上同道,却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岂不是叫人笑话。” “是是是。。”浪求川也无话可说。 “当年,为师的师父,你的师祖就是带着为师如此教导我的。那会可不比如今。三更天,半山腰上,伸手不见五指,突然窜出一跳一人来高的大影子,那会为师可是被吓坏了。” 听到薛海第一次谈起过往,浪求川立刻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岂料从后院忽然走来一个八字胡的中年道士,见到薛海两人,立刻作揖拜礼。 薛海也停下了话头,跟着浪求川站起还礼后。这八字胡的道士便笑道:“在下是苍神宗丹阳长老下派管辖此林家灵场的监管之一,小姓胡,敢问?” 薛海听到如此,眉头大皱,脸色也变得阴霾:“贫道进出无数灵场,还从没有要自报来历的规矩。” 谁想这胡姓道士呵呵一笑:“这位道友有所不知啊,我们苍神宗下办的灵场,哪能和那些小灵场相提并论?只要道友报上师门姓名,贫道这就给道友办迎宾令,以后来我灵场不仅畅通无阻,灵场内更有免费的上好住房,何乐不为?” 如此说罢,又有三四个道士衣着各异的从大门进来,竟然皆是手持一块木牌,堂而皇之的走入后院,不需任何的等待。 强忍作的薛海看着那满脸得意的胡姓道士,低沉的说道:“松洲人氏,浪求川。师从紫薇门下,如今不过一介散人。这位是我的徒儿蒋吉。” 露齿而笑的道士从袖口取出一柄木牌递给薛海:“恭喜浪道友,这边请。” 轻哼一声的薛海挥袖步入后堂,浪求川二话不说,只是紧紧跟随。 待到薛海二人走远后,那八字胡的道士满脸得意,对着走进的那个老道士说:“师兄,可是记下了?” 那老道士只是挥笔在卷轴之上疾书,默默开口道:“可能是编的。” “编的又如何?我等只要记下他二人的容貌以及特征,修为即可。” 那老道士只是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道:“看那浪姓道士年纪不大,却已经练气九层,真是惊才绝艳啊,此等人物日后要找,相信也是不难。” 薛海将自身的气运压制于练气九层,也不怪这些练气道士看不出来。 却说薛海和浪求川一路来到后院,却见后院大门敞开,外面却只是石柱花卉,普通至极的花园而已。只叫浪求川满脸狐疑:“师父,这?” “雕虫小技,不过区区障眼法。”有些不爽的薛海大手一挥,一把拉着浪求川就是朝那花园走去。 只是风云变化,仿佛被水泼进了眼睛,一阵迷乱。 再次定睛一看,原本的后花园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热闹非常的街道! 一栋栋并排林立的亭台楼阁,宽敞平坦的石板大路,还有路上两边用竹架和白帆布搭建的摊贩。来往皆是身穿各色道袍的修道中人,一声声叫卖符箓器物古铜钱的吆喝此起彼伏。 如此一番别有洞天,只叫浪求川当场傻了眼! 可薛海却眉头更是皱成川字,只是来往望了几眼,又蹲下敲了敲石板地,才感慨道:“真是大手笔!六冲阵遮眼,万籁阵藏天,北斗天风阵架起这城中之城。啧啧。” 又是看了看来往忙碌不休的各方道士。有松洲的,也有外地来的,真可谓是络绎不绝。 “我于六氓阴山中潜修二十余年,这世道却变得不真切了。什么时候开始,明州的苍神宗都能大张旗鼓的来松洲开如此浩大的灵场?如此多人,松洲各大门派竟然不闻不问?莫非要等到连门派内部的符箓,都要委托他派办理的时候,才会坐不住吗?” 不提薛海心中转过的千般念头,浪求川却激动异常的指这指那:“师父快看快看啊!好多道士啊!” 薛海对此视若无睹,见到两侧有一些五大三粗的壮汉蹲在地上乘凉喝酒。薛海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这,可接货士的活?” 所谓货士,说穿了就是帮提行李负责引导购置道士用品的向导。除了能从雇主那那一大笔钱,沿途和一些有协定的商人勾结,也能从中赚取提成。做这行的多是火居道士,或是有关系进来的凡人。毕竟这里的苦力赚的钱出去了,也是一个土财主,衣食无忧。 闻听此言,这一个个大汉好似被金子砸到了一样原地蹦起来! “道爷!我!这附近我是最熟了,哪些便宜哪些好的我都知道,选我就对!” “别听那小子胡扯!道爷看我这肌肉,这膀子力气,四五袋米一只手就可以扛起来。那怂包对街跑一圈就没力了,别信他。” “他们两个都不行,道爷你听我说啊,这灵场监管之一的张大管事是我小姨的外公的朋友!您只要雇我,保管给您拿到这个数!” 说着,就举起了五根手指头。 “呸,你就吹吧!整天说不烦啊!道爷别信他,选我吧。” 四五个大汉你争我夺,脖子都红了。 这时,瞧见如此情形的浪求川却是走来,看着薛海皱眉的表情,立刻笑道:“师父,这里交给徒儿吧。” 话音刚落,浪求川脸上立刻换了神色,好似乡间恶霸一般扭头对着那些大汉。 大汉只是一愣,浪求川那股骨子里的匪气就出来了:“你们几个扛子,喊的什么单?” 若是旁人听了,定然是不知所以。但这是市井的黑话,这几个大汉一听,便也知晓对面是道上的人。 而所谓扛子,便是指代货士,那单,便是叫价了。 只是面面相窥,其中一个长得最为壮实的大汉也是打量了一番浪求川,便抱拳道:“这位哥,大家也是出来混口饭吃,每人一个宝龟,好了大家伙便开工,如何?” 正所谓百年龟,千年蛟。这宝龟,便是一百两白银的含义。 浪求川一听,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一人一个宝龟?你这扛子也是漫天要价!这价钱在外面,我可以叫几百个扛子了!你们五人就一个宝龟!” 大汉一听,见众人眼神,立刻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定了!” 本是胸有成竹的浪求川一听,脸色立刻塌了下来,怎么看,自己都被宰了。 心怀郁闷的浪求川扯开嗓子骂道:“还愣着什么?每人拉一个手推车,好好跟着!”说罢,扭头又叫道:“别想加价!” 这让准备说话的大汉无奈下,把话咽了回去。五个人立刻架起了手推车,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你懂得还真不少。”薛海默默夸奖了浪求川。 “哈哈,哪里哪里,毕竟在这门道也混过,多少知晓一二罢了。”有些得意的浪求川立刻谦虚起来。 “这位道友,我们这的符箓可是用正宗黄符,以上好朱砂所写,保证物美价廉啊!” “这位同道,西山向南的千年桃木木心所制的桃木剑,童受无欺,买一把送一把啊!” 听着路边的吆喝,浪求川左看右看,但接下来生的一幕,却让心情还不错的他,立刻天崩地裂。 旁边的那几个货士正准备要介绍店家好从中捞一笔时,完全不在乎钱财一物的薛海忽然对着一户店家说道:“三万张符箓,以檀木填之。” 那店主一愣,立刻眉飞色舞的疯狂点头:“好嘞!” “十把桃木剑,二十把铜钱剑。” “您等着!”另外一个店家立刻狂喜的翻箱倒柜,联系朋友把仓库的货都取来。 “三十斤朱砂。” “哈哈,道友稍后!” “十鼎迎客钟,二十套道袍。” “三十帆天师旗,六个铜鼎。” “四百枚贯脉针,六十卷空卷轴……” 听着薛海唤了一大窜名字,四周的店主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东跑西跑,掩不住的满脸喜色。 再看着大包小包的被那些傻眼了的货士扛上推车,此刻浪求川却突然想哭,可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只是死死的抓着那腰间的钱袋,从没那么用力过…… 可就在这时,三人忽而与薛海擦肩而过。他只是眉头一皱,回头望去,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师父。。。”苦巴巴的浪求川欲哭无泪的走了过来,手里抓着个空荡荡的钱袋。 薛海心思一动,忽然转头对浪求川说:“你去雇几辆马车,把这些东西运回山里。” “啊?那师父你。。” “为师突然有要事在身,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数月,多则数年。” “那么急?师父,你该不会是消遣我吧,我这还是刚入门呢。”浪求川有些郁闷和不解。但是薛海一摆手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那入门口诀要多多揣摩,有不懂的地方,为师回来后会跟你详解,切记不要自以为是,妄自修炼。” “弟子记住了,但是师父。。”抬起头来的浪求川话未说完,眼前就已经消失了薛海的身影。 而薛海却穿梭在人群之中,隐隐闪动血光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三人。 那三人,一男一女一老。皆是身穿青色道袍。其中以那老人修为最高,足足练气九层顶峰,隐约只差临门一脚。 而薛海却露出阴笑喃喃道:“秦灏明?竟然还收了两个徒弟?恩……” 隐约有所图谋的薛海,跟踪的脚步更快了。 ps:嗯哼,蛮长的晋升筑基篇章终于过了,接下来到了我比较喜欢的新篇章啦(撒花) 第一百二十章 新的肉身 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八一小≧说网 薛海虽然是出身正统的玄门正宗,可惜修行日浅。所会的,也不过是入门的皮毛而已。 练气期时并没什么,可如今到了筑基修为,见识和对道法,道经的阅历却还在练气,那就万万不可。 真正的玄门高深功法和道术,薛海不求学会,能粗略的了解一二,举一反三,研修其中点滴,就十分不错了。 毕竟秽血神道固然霸道,篡改天地伦常。但归根到底,底蕴仍旧欠缺。 而玄门正宗的高深典籍,去哪才能拿到呢? 出现在薛海眼前,更老了的秦灏明,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那便是,纯阳门。 一连跟踪了好几天,薛海也大概摸清楚了如今的情形。 原来秦灏明自从二十几年前吞宝大会回来,得知薛海沦为邪魔外道,生灵涂炭。纯阳门得知薛海来历后,自然为了撇清关系,和薛海划清界限。而那会和薛海有来往的秦灏明,也自然的成为了纯阳门惩戒的对象。 那就是纯阳门代掌门墨颜,对他甩下的那么一句话:“没什么事,以后别回门派了。” 半逐出门派让秦灏明十分的心痛。虽听闻二十几年前薛海就死了,秦灏明却一直放不下。 而为了重返宗门,绞尽脑汁的秦灏明只得借助徒弟。 正如前文所说,门派有所规定,下山的弟子收徒,徒弟必须达到练气五层后才可带回山门登记在册,成为真正的出家道士。 秦灏明便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李小造,和二十一岁的姑娘冯青青为徒。 师徒间相处和睦,师姐冯青青也把小自己九岁的师弟李小造看做亲弟弟,宛若一家人似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徒弟,竟然都修炼到了练气五层! 冯青青二十一岁修炼到练气五层,顶多也只是个资质不错,可那仅仅十二岁的李小造也修炼到了练气五层,那便可算是天赋极高的人才了! 当然,这上面的一切,只不过是秦灏明深情款款的对徒弟的说辞,而听着这一切的薛海却认为,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记得不错,秦灏明和金逸,可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吧。” 薛海如此喃喃自语,不自觉得,脑海中回荡起被2负神虫吞噬识海元神时,那金逸的点滴记忆。 “还冲真人?我的生母?哼。”出轻蔑一笑的薛海,渐渐隐入了黑暗中…… 不知不觉间,秦灏明师徒三人,已经到了当初的天机府。 而黑夜,也瞧瞧的遮盖的天际…… 妖魔鬼怪的物事,开始在暗潮中涌动。 于是薛海,动手了。 就算过了二十多年,天机府对他来说,仍然是轻车熟路。 凭借如今筑基的修为,要瞒过秦灏明的察觉,易如反掌。 于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薛海周身被淡淡的血雾缠绕,却只是平静的看着竹床上熟睡的李小造。 选择李小造,也是权宜之计。 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童,想法幼稚而天真。很容易对其他人产生麻痹心理。对他的潜入十分有利。 于是,只是轻轻一挥手,六张符箓从腰间飞出,静静的贴在四周。 光华闪过,符箓隐没墙壁之内。薛海这下大可放心了,就算闹出惊天动地的惨叫,都不会有人知道。 “恩……”忽然,一阵稚嫩的呢喃传来。 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抑或是薛海自身的血腥味十分浓烈。 揉着小眼睛的李小造,缓缓的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暗红色的血人。 只是一愣,双眼骤然圆瞪的他失声大叫:“啊啊啊!” “师父!师父!”被吓得脸色白的李小造趁着脚往后缩,直到后背顶在了墙上。惊恐的双眼慌乱而恐惧的看着薛海。 薛海摆手之间,周身血雾立刻一阵涌动,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也是更加浓烈了。 这一下,却把吓坏的李小造给惊醒,只见他苍白的脸上忽然闪过决断。突然一口咬破舌头,将血吐在手掌上,另一只手飞快的在掌心描绘阴阳八卦赦令之图。大喊道:“妖孽!受死!” 当下就是一掌按向薛海,一种巨大的轰鸣声从手掌传来,只是电光一闪而逝,那股无形的巨力就降临在了薛海身前。。 轰隆! 一圈气浪径直掩盖薛海的身影,四周的摆件和家具直接被甩飞。更别提那空中闪动的,淡淡电光。 喘着粗气的李小造双手不住颤抖,刚刚那一下,就已经耗去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 可当他抬起头来,仔细查看时,那双眼瞬间放大的恐惧,却直接毁去了他的信心。 淡淡的血雾,还有其中投射而来的血红双眸,让绝望的李小造,害怕的尿了裤子,动不了半步。 而接下来那一句话,直让他入堕冰窟。 “嚯,竟然是玉清道的辟邪掌心雷,以舌尖的至阳之血增幅,普通的小妖吃了这一击,多少也该受伤了。” 下一刻,血雾猛然弥漫而来,上下将李小造团团围住。 “嘘。”薛海将食指放在嘴前,看着那浑身不住颤抖的李小造,默默闭上了双眼。 突然间!薛海的天灵盖上忽然被洞开一个圆洞,一道夹带着血雾的巨大人面怪虫快如闪电,一头扎向李小造! 龙相转生 “啊啊啊啊啊!”仿佛承受着无法言明的痛苦的李小造,根本无暇去理会瘫倒在地的薛海,全身如同过电般疯狂痉挛颤抖!只是被痛苦刺激而扭曲的面容下,出尖锐刺耳的惨叫! 直到下一刻,李小造忽然瘫倒在床。 缓缓的睁开双眼,李小造忽然动作僵硬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张尚未长开的稚嫩脸盘上,却是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阴霾和沉稳。 只是双眸中闪过的道道血光,证明了真正的李小造,早已不在人世。 薛海低着头看着自己新的肉身,挥舞着拳头去适应这幅过小的躯体,一抹阴冷的笑容浮现在面容上,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趁着床沿翻身下床,薛海来到旧的肉身前,却现只剩下一套完整的人皮,皮里还残留着点点污血。 伸出小手,捡起那人皮,薛海了然的翻来覆去查看。 “原来我用龙相转生之术找新肉身后,原肉身的骸骨,血肉全部被带走。只剩下一副皮囊而已。” 薛海扔下人皮,随手抽出了一张符箓掷在上面。那人皮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瞬间烧成灰烬。 只是望着那剑匣,符盒和布袋,薛海陷入了纠结中。 不过少年模样的他倚在床边,双手抱胸喃喃道:“若要混入纯阳门,剑匣,法宝等物件太过显眼,不可能代的进去,唯一能带的,也不过是招魂幡罢了。” 如此寻思的薛海忽然转头看着窗外,那是一片明镜般的人工湖。似有所悟,立刻从散落在地上的随身物件中取出招魂幡,缠在自己腰上。便扛着剑匣,布袋和符盒来到窗外。见左右无人,便开始刨起坑来…… 转眼,天以大亮。 咔咔咔 一阵推门声传来, 扎着一个头巾,穿着简单而清爽的淡蓝粗衣,师姐冯青青就满脸调皮的走了进来。 可屋子里东歪西倒的景象,却让冯青青惊讶的捂着小嘴,转头怒瞪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小造。 “起来!你个小顽皮,昨夜是遭贼还是梦游了?起来!”轻轻敲打薛海的额头,后者急忙睁开双眼,一副刚睡醒的迷糊样,揉着眼睛不满的叫唤道:“啊?师姐啊,你大清早的喊什么呢。” “你看看!等会师父看见了,叫你如何分说!”冯青青指着那些家具如此说来。薛海却是一愣,摸着脑袋嘀咕道:“诶?师姐你怎么把我屋子弄得那么乱?” “你……小坏蛋恶人先告状?”被气笑了的冯青青如此说着,背着剑匣的秦灏明却渡步而来。 薛海和冯青青见到秦灏明,自然不敢马虎,立刻恭敬的施了一个弟子礼。后者坦然受之,四下看了看,却笑道:“哈哈哈,好徒儿,看来你这是梦游犯了。也无妨,小孩子梦游稀疏平常。只是你这游得也是厉害,连裤子都尿了。” 秦灏明这一说,大家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薛海的裤子上。只这一看,那大大的污渍,已然不言而喻。 害羞的薛海急忙捂着身下,羞红着脸躲在床上。而冯青青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直不起腰了。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收拾了行李就出吧。这一路上还要三四天的光景呢。” “是,师父……”低着头的薛海如此喃喃。冯青青调侃的笑道:“还是你宽宏大量的师姐帮你整行李吧,尿床鬼!” “哼!”薛海嘟着嘴,很是不满。 只是那双看似天真的大眼睛里,却平静无波,唯有的,只是如死水般的死寂和阴冷。 “纯阳门,我来了。” 他如此默念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到纯阳 “师父,这便是纯阳门?”薛海有些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山崖边的一栋茅屋,还有几亩耕地。>八≧一小>说网 秦灏明微笑着把玩长龙般的白胡,见到不仅薛海,连冯青青也是一样表情,情不自禁摆手起来:“虽不是,却也是。青青,把为师的迎客钟取来。” 摸不着头脑的冯青青从布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黑铁钟,交到秦灏明手里。 却见秦灏明举起铁钟,轻轻摇动。听着那阵阵清脆的响声,他自顾自的念起咒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远处茅屋里的人许是听到了钟声,竟猛然推开大门,闪出一个身穿青袍的老道士。 “哈哈哈哈!我当是哪个师兄弟,原来是秦师兄啊!” 这老道一看秦灏明,立刻激动异常的大步走来。 秦灏明也微笑着收起迎客钟,作揖行礼:“孟师弟,一别二十一年,近来可好?” 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孟老道一把托起秦灏明的礼,激动的上下打量三人,目光停在薛海身上,不禁感慨道:“你二十一年才回一次门派,这些年来,又有好几位当年的师兄弟走了。你若不来,相信过不久师弟也见不到你了。” 秦灏明也是叹了口气,却也不愿谈这伤感的话题,只是目光引向薛海和冯青青两人,笑道:“这是愚兄收的徒弟,想来也该到时候找人继承衣钵了。”说罢,对着呆立在场的冯青青瞪眼道:“还不快见过你们的孟师叔?没大没小的,这可是我纯阳门在梁国的接引人!没他照应,你们就到不了纯阳。” 闻听此言,薛海和冯青青立刻老实的作揖拜礼,连称师叔不提。 孟老道点头接过,忽然看着秦灏明道:“门内的规矩你是知晓的,带回山门的弟子,修为不及练气五层……” “哈哈哈哈。”秦灏明一阵得意大笑,反而调侃起来:“孟师弟,许久没见,你这望气术的本事却下降了。你且好好看看。” “啧啧啧。”孟老道抚掌称奇:“果然都是练气五层,是老弟眼拙了。只是羡慕了师兄收的好徒弟啊。” “诶,早半个月前,师兄我已至书信于门内,想来这登记在册的事。。”秦灏明有点担心的说来。孟老道笑道:“师兄多虑了,这些年门内封山,那帮管事的家伙闲得都快霉了。这些事正好给他们消遣。” 秦灏明了然的点头。但是此话落在薛海耳里,却又是一番滋味。 “纯阳门封山?不过确切的是,松洲都称纯阳为松洲道门领头。但行走江湖久了,却难碰上几个纯阳道士是真的。好端端的,为何封山?”薛海陷入思绪之中,隐约觉得其中定有内情。 话分两头,所谓客套也是先后,孟老道自然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的。 只见他告罪一声,忽然缩口长啸一声口笛。却见远处山间云雾涌动,一只体型巨大如牛的白鹤破开流云,展翅飞来。 “哇!这这这,是仙鹤吗!”震惊的冯青青张大了嘴巴兴奋异常。而薛海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师父,莫非我等要骑着这白鹤去纯阳门不成?” 话音刚落,那白鹤已然落在三人面前。 高大如牛的身躯,有神的双眸,还有那铺展开足足四五丈的巨大翅膀,这分明就是成精了。 “怕啦?小造是胆小鬼,胆小鬼!羞不死你!”得意的冯青青对着薛海吐了舌头,却是当仁不让的想第一个骑上去。 微笑着的孟老道让白鹤蹲下,害怕而又激动的冯青青才勉强扯着羽毛爬上去。 满脸宠溺的秦灏明抱起矮小的薛海,说道:“别怕,他们专门负责接送进出门派的同门师兄弟,不会害人的。”说罢,也是跨坐上去。 可意外,就是如此突然。 许是动物的直觉,抑或是野性尚存。当薛海坐上白鹤背时,巨大如牛的白鹤忽然全身抖,抬起的头也低了下来,出呜呜的古怪低声。远处看,好似在跪地求饶一般的害怕。 “咦?”立刻察觉不对的孟老道来到白鹤身边,感受着那剧烈的颤抖,还有其中蕴含的惧怕。孟老道一边顺着白鹤的羽毛摸下,一边奇怪道:“这是怎的了?这般情况,老道我还第一次见。” 怜惜之心大起的冯青青立刻俯在白鹤身上,揉着那丝绸般的白羽,安慰道:“乖啊,是不是没吃够饿坏了?” 微微皱起眉头的薛海,暗暗嘀咕起来:“我以元神化成2负神虫,再加上套着人皮。周身气息豪不外泄,就算是同阶道士在我面前,也是无法识破。这白鹤应是无法察觉我的修为,莫非是我本身蕴养的秽血让这妖物错以为,我是某种大妖?” 一念至此,薛海那是留了一个心眼。只是眼观天,心观地,将散乱在四肢百骸的至阴秽血收拢起来,全部归入丹田之内。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白鹤感觉到血煞之气烟消云散,便是抬起了头。许是摸不着头脑,那凶兽一般的存在怎的突然消失不见。只是左看右看,全然没了之前的畏惧。 见到白鹤无事,也不及多想的孟老道尴尬一笑,将一卷文书给白鹤叼住,继而对秦灏明作揖告别道:“师兄,师弟知你甚忙,叙旧便是改日。” 秦灏明立刻回礼:“如此甚好,待到师兄我拜访师尊,安顿两个弟子。那是再回此地,与师弟持酒话年华。” “请。” “别过。” 话音刚落,白鹤猛然铺开巨大的翅膀。只是扑打着捡起一阵气浪,就朝着天际窜了出去! “抓紧了,这空中罡风厉害,待会不要说话!”秦灏明抓着羽毛,盯着大风如此说来。薛海等人立刻抓得死死的,却一头扑进了茫茫白云之内…… 狂风呼啸,云雾环绕。薛海自负筑基修为,穿梭天地。如今暗暗比较,遁术上却完全被这只不过练气七层的白鹤精给彻底比下去了。 暗暗抓紧羽毛,薛海被那剧烈的罡风吹得,只能勉强打开眼缝。却见秦灏明和冯青青死死的趴在白鹤背上,紧闭双眼。 “飞天遁地之术,以前师父只说是下乘之流。如今我已是筑基,却也只是勉强顶住刺骨罡风,连一只小妖都不及。看来我要多加留心专研了。” 心中暗暗算计不提,只是本来浓密的云雾忽然散去,刺骨的罡风也骤然歇息。却是白鹤降下了度,朝着下方飞去。 先睁开眼的是秦灏明。 只见他深深松了口气,看着面前仍旧趴在白鹤背上,兀自抖的冯青青。立刻拍着肩膀安慰道:“青青,到了。” 可脸色都铁青的冯青青仍然紧闭双眼,对着秦灏明的说辞只是摇头。显然飞天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反而险象环生。 “小造如何?”秦灏明见到如此,立刻担心薛海起来。只是回头看去,薛海却抓着羽毛,沈着脸摇头道:“罡风真是厉害啊,师父。这飞天遁地也是苦差事。” 见到薛海神情自若,只是眉宇间有些沉重。却也是意外。 不过眼前忽然掠过一处山峰,景色天翻地覆的大变! “哈哈哈哈,你们都看看,这便是纯阳门了。” 既是痛苦如冯青青,听到此话都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更别说薛海了。 只见道道宛若剑锋般插在大地的山峰之间,一道好似天柱般的大山鹤立鸡群!穿破云霄。 上面密密麻麻的亭台楼阁连成一片,伴随四周飘来的点点云朵,真是说不出的仙家气派。 待到近了,那主峰两边七八道子峰上,还有楼宇。这些子峰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主峰。两者间还有道道铁索桥相连,下方就是万丈深渊。更别提那穿过云朵,从山峰上垂落而下的瀑布了。 “人间仙境。”秦灏明一别二十一年,不自觉得感叹出声。 但薛海在看着这番仙境之余,却突然皱眉寻思,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八道子峰众星拱月,朝北背南,莫不是八卦之势?” 秦灏明闻言眼前一亮,颇为意外的打量这往日里顽皮的徒弟,不禁赞道:“不错,不错。初见能瞧出端倪,看来为师没白教你。” 可不理会秦灏明的赞扬,薛海却震惊于纯阳门的手笔! 这八道子峰的确是八卦阵势,可薛海更是看出了其中猫腻。 垂流直下之瀑布为水,铁索相连为金,山石为土,密布山川之花树为木。如果薛海没猜错,每座山峰之内,一定还藏有某种至炎至阳之物! 那便是五行相生而相克! 八卦之阵,五行之本。就算是中途转学秽血神道的薛海都知晓,只要有一人持阵法枢纽,那这整个纯阳门便会成为一个固若金汤的。。 八门金锁大阵! 薛海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以大地山川为基,造化五行为本,将整个门派打造成一个能攻能守的八门金锁大阵!纯阳门的开宗祖师,果真神人也!” 而薛海接下来更是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如果是天地自成的大阵也就罢了,若是人为而摆呢?号令群山大地,屈服阴阳五行。那开宗祖师,莫不是到了神乎其技的元婴之境?” 不提薛海暗暗心惊。却见白鹤一个俯冲飞下,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子峰上的圆面平台。 一下来,脸色早就铁青的冯青青翻身调下白鹤,跑到一处花草里就是狂吐不止。 秦灏明微笑道:“第一次御空而行都是如此,不习惯也是正常。吐哇吐的,就好啦。”说罢,回头望了一眼四处打量的薛海,突然点头道:“平时看你顽劣,想不到也有坚韧不拔的一面。为师甚是欣慰啊。” “哪里哪里,是师父管教的好。”差点忘记自己是小孩的薛海立刻嬉皮笑脸起来。瞄了一眼仍旧在吐的冯青青,立刻搭腔道:“我去看看师姐怎么样了。”便是一溜烟的跑开。 “师姐,师姐你还好吧,脸色难看死了。”薛海挥着小手不停拍着冯青青的背,冯青青却是无言的摇了摇手,貌似想说没事,却再次出“呕呕呕”的声音。 借此,薛海得意留心观察四周的情况。 ps:这章有点水。。嘛,就看看吧。这段篇章大部分是潜入和介绍新人物新地图。也是为了以后的篇章做铺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危机四伏 虽说这只不过是子峰之一,却也是大的很。> 八一中≯文≯网 却看远处竹海随风而摇,一片楼宇耸立其间。借着好目力,薛海一眼就看到那楼宇之前耸立的巨大石碑。 “碧竹峰” 而那楼宇上,亦挂牌匾,唤作:“千峦殿。” 嘴里默默念叨的薛海将视线收了回来,却见秦灏明对着白鹤行了一礼,笑道:“白道友,一路上承蒙照顾了。我那两徒儿年纪尚轻,不知礼数,还请不要挂怀。” 说罢,从袖口取出一瓶丹药。 白鹤见此长啸两声,叼起丹药后一个跃起,拍打着翅膀窜入云中消失不见。 秦灏明叹了口气,转头向着旁边的一座凉亭走去。 这凉亭不过一般大小,看那匾额,唤作归去亭。只是亭子中间吊着一口一人来大的铜钟,薛海暗想,那应该是迎客钟了。 瞧见秦灏明抓住吊起的圆木,轻轻一敲。 咚…… 钟声悠扬,绵绵无尽。传遍整个子峰上下。 不一会,两个身穿纯阳门标志性的青袍的道士,就手持书卷笔墨,从远处的千峦殿走了过来。 “这位师兄,我等两人是负责接引的守门弟子,师兄应当晓得流程吧。”两名道士作揖之后,如此说来。 秦灏明还礼点头:“自然明了。”说罢对着薛海招手,示意过去。 薛海一愣,立刻拍着终于缓过劲来的冯青青道:“师姐,师父让咱们过去。” 谁知冯青青病怏怏的点了点头,跟着薛海行了过去。 那两名道士见到冯青青的样子,善意的笑道:“许是第一次跟白道友来吧,不适应也属平常,给。”这道士取出一枚泛着紫色的嫩叶交予冯青青道:“这是红瓜数的叶子,能制住内息混乱,收拢精气神。”冯青青闻言,毫不犹豫的一把夺过,几口就把这片叶子吞入腹中。 这一下,在场几人全部愣住了。 那年轻道士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位道友可是急了,只需含入舌下半柱香便可见效,如今吃了下自然药到病除,只是那苦辣的滋味嘛……” 话音未落,冯青青脸色瞬间大变!被不可名状的味道所震慑的她满脸扭曲,只是指着那道士,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年轻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甩起浮尘点向不远处的山泉池道:“道友若是难受,喝下那泉水可当恢复如初。” 冯青青也毫无二话,立刻对强行忍笑的秦灏明行了一礼,飞也似的跑向那泉池而去。 另一位道士见此,只是拿起书卷笔墨,微笑道:“这位师兄,还请报上师门。” 秦灏明抖了抖苍白的胡子,象征性的作了个揖,缓缓说道:“纯阳门第十二代弟子,师从凤翔峰锋主,内务堂长老还冲真人。领纯阳外游弟子,秦灏明。” 那手持笔墨的道士点了点头,依言在书卷上飞快记录。旁边的道士马上取出一面八卦盘,告罪道:“请纯阳弟子令。” 秦灏明从袖口取出一面宛若玉石的小牌子,上书纯阳二字。却见他将牌子放在八卦盘上,八卦立刻出点点蓝光,继而归于无形。 见此,秦灏明收起牌子,那两人立刻作揖告罪:“规矩如此,多有得罪。我等已于半月前收到师兄书信。”说罢,把目光转向疯狂喝水的冯青青和薛海,笑问:“此二人可就是师兄所收的弟子?” “不错,两人皆以达到练气五层。” 那两个道士用望气法看了看,默默的点了点头。 却见那手持笔墨的道士收起书卷,笑道:“还请勿怪,如今封山,过往都要繁琐过检。如有冒昧得罪之处,师兄要多体谅啊。” 这时,另一个道士忽然插嘴道:“秦师兄,如今可是要去凤翔峰拜见还冲长老?” “那是自然,给这两娃登记的事并不急,如今当拜会师尊才是。” 不想这年轻道士苦笑一声道:“那麻烦了,凤翔峰的落凤台最近正在维修,这几天都不能驾驭白鹤抵达,看来秦师兄要步行而去了。” “啊?竟然如此?多谢了。”秦灏明微微一愣,便也承了下来。 待到冯青青好转后,师徒三人就沿着那高耸入云的石阶和铁索桥前进。 …… “哇!这就是师父一直念叨的纯阳门啊?一想到我就要成为这里的道士,别提多激动了!师弟,你呢?”左看右看,兴奋异常的冯青青对薛海抛来询问的眼光。 虽然心下烦闷,但为了避免怀疑…… 只见薛海手舞足蹈,小脸通红的高叫道:“太厉害了!师姐,这里一定很好玩!保证躲猫猫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切,谁要和你躲猫猫啊。”冯青青说罢,炙热的双眼来回打量往来的年轻道士:“啊,好多道友都长得俊俏极了。” 轻轻叹了口气,秦灏明一边和过往的道士点头行礼,一边踏上了主峰上的演法场。 轰隆! “亲娘啊!” 只听一阵巨响,不远处一团火焰凌空爆炸。只把色眯眯的冯青青吓得跳了起来。 秦灏明怒目而视,冯青青这才现四周的道士都以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恼羞之下,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来,不敢正视秦灏明的眼睛。 薛海这才现,这片巨大的广场,此刻正两人一对的互相切磋道法。符箓和各色道法胡乱纷飞,也是一番壮景。 许是不想师父生气,冯青青斜眼看了那些年轻道士在一圈阵法内拼斗法术,也是起了心思:“那个……师父!这些师兄弟在这里作甚?” 也懒得想追究冯青青的秦灏明,没好气的说道:“这里乃是演法场,是本门弟子相互切磋道法以及心得的地方……你躲什么啊?每一场都布下阵法,伤不到你。” 看着冯青青了然的神情,秦灏明忽然略有所悟喃喃道:“说起来,现在也是十月天,时间刚好到了。” “师父,你说什么?”冯青青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秦灏明甩了一个白眼:“每五年的门内大比,炼气期的弟子互相切磋比试,摘得三甲者可得丰厚的奖励……不过你们别想了,上去也只是走过场,被人揍下来还丢了为师的老脸呢。” 问闻言,薛海暗暗留了一个心眼。他的目的说穿了,不过是来半学半偷的。如果这门内大比的奖励对他有所帮助,薛海也不怕拿他个第三名。 不过转念一想,只是炼气期的物事,对他如今有何帮助呢?于此,也就熄了心思。 三人离开前往凤翔峰见还冲真人。可奈何还冲真人闭关之中,任何人都不见。颇为无奈的秦灏明见天色已晚,便知会了内务堂的师兄弟安排下屋舍住下,来日再去门内登记两名弟子的身份。 当夜明月星稀,薛海趁着夜色悄悄溜出,摸索着望主峰上的集文阁潜入。 这集文阁,薛海也是打听了清楚。乃是纯阳门典籍收藏之地。包裹所有功法,道法书卷,阴阳之道集大成所藏。可果如薛海所料,守卫森严。不仅有八道阵法笼罩,更是有十来位练气弟子和一位筑基三层的长老把守,强闯不能。薛海也深知来日方长,只是看了一眼,便悄悄离开…… 可这一幕,却全被躲在暗处的两人看到。 阴影笼罩,看不清身影。却只见两个人影直勾勾的目送薛海离去。 许久后,左边消瘦的一人开口说话,那声音普通至极,毫无特点:“你说这小子是谁?看着怪怪的,未眠夜长梦多,把他杀了?” 一听这话,旁边壮实的一个人影立刻插嘴:“你疯了?只不过是初上山的小道士而已,没看才练气五层吗?胡乱杀人,坏了大事!” “哎,我也就如此一说罢了。只是这纯阳门里无聊得很……也待了将近一年光景了,整天在那些练气小辈前装怂,不是在下的性格。” 可旁边那壮实的人,口气却明显不善:“你就忍忍吧,估计也就这月份左右。到时候时机成熟了,纯阳门?哼!断了牙的老虎可就不是老虎了,只是只病猫。” 那消瘦之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阴森:“不过,八门金锁大阵十分棘手……一旦事情有变……” “放心吧,整天冷着脸的那家伙已经去处理了。虽说脾气一天比一天臭,但实力还是可以的。” “哈哈哈。”听到这话,那消瘦之人忽然讥笑道:“可以?你直说打不过他便是了,硬充什么门面?” “我可是玄门正宗昆仑道的弟子,他那什么邪门的道法,还入不得道爷的法眼!” “好好,正宗,正宗!我们也别待着了,事情还没办完呢。”这消瘦之人映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说完这话,那壮实之人哼了一声,竟也悄然退去…… 平静祥和的纯阳门,似乎正迎来一场惊变。而薛海,无端端的被卷入了其中。 ps:这章真是水出了高度,水出了成绩了(坏笑)。几乎没什么爆点……不过说实在的,这段真心没怎么想好,写一步看一步吧。还有诸位留意一下书评里的征集资料啊(跪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月幽 事情的进展比薛海预料的还要快。八一中≥文网≧ 一大清早,秦灏明就叫起了薛海和冯青青,告知了一个让薛海大皱眉头的消息。 “今早还冲真人,你们的师祖出关了。我等现在就赶去拜见。” 秦灏明说这话时,尽是激动。显然时隔二十多年,让他对自己的恩师有所思念。 薛海却看了不明所以的冯青青一眼,寻思着那老妖婆的时间也快到了,自己的计划必须提前。 而秦灏明三人所居住的屋舍,临近千峦殿,也就是纯阳山门所在。故而与其徒步走上几个时辰到被云海遮盖的另一座山峰,还不如直接来此乘坐白鹤飞去来的快。 这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便快马加鞭的赶去千峦殿。 可一来到那圆顶的云台,就在归去亭边上演的一幕,却让几人情不自禁的驻足围观。 却见一身穿褴褛粗布,头蓬乱的年轻女子,正跪在亭前一动不动。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却写满了坚毅。 甚至不用秦灏明说明,薛海和冯青青都知晓。这女子一身俗世之气,天灵之处也毫无光彩。分明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凡人。 许是见到秦灏明三人走来,这女子只是瞄了一眼,便继续低着头不再理会。 秦灏明和冯青青面面相窥之时,那负责接引的年轻道士却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见到秦灏明,只是尴尬的作揖,便径直走向那女子。 感受到那道人在身前停下,这女子默默抬起头来。只是那双眼之内,却充斥着让接引道士大为皱眉的倔强。 只是半响,那道士忍受不住冰冷的气氛,率先开口了:“姑娘,你在这里跪着也是没用。一没推荐信,二没推荐人。你一个说不清来历的扬言拜师,小道十分难做的。” 谁承想,这女子也是性格刚烈非常。闻言立刻挺直身子以理力争:“道长,我以说了。我是从荆州不愿千山万水,长途跋涉了整整四年寻到这里,只为了能拜恩人为师!还请道长成全,放我过去吧。” 却见接引道士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是找何人拜师啊?” “自然是清波真人,柳若雪柳师父!” 道士却嗤笑一声,摇头道:“可笑不可笑?清波子她老人家可是我们纯阳门八大长老之一,若要收徒,岂会自己不言不语,让弟子自己登门拜访?更何况跪在此地一天一夜,也不闻不问?” 可这女子却不为所动:“管教你如何劝说,我白月幽拜师之心矢志不渝,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便跪死在此!” 说罢便是低下头去,不再理会道士。 “你……”被耍无赖的道士气不打一处来。这时,秦灏明也大概知晓经过,带着薛海和冯青青行了过去。 “秦师兄……”道士见到秦灏明到来,意外他要插手此事之下,也是再次作揖行礼。 秦灏明还礼罢了,只是瞄了那白月幽一眼,对着道士笑道:“吾师还冲子真人出关,唤了过去。若是徒步,爬上夕阳时分才到。不知师弟这可有临时停靠的白鹤,载我等一程行个方便?” 那道士立刻笑道:“秦师兄好说了。巧得很,今日凤翔峰的落凤台也修缮完工,驾鹤而去正是方便。只是劳烦一二,师弟我就去迁来。” 说罢,告罪一声,也不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白月幽,径直走向千峦殿。 看到那道士走远,颇为机灵的冯青青立刻上前欲扶起白月幽。却不料那白月幽杏眼一瞪,甩开冯青青的手,固执的跪在石板地上。 冯青青修眉也是一皱,不禁气上心头:“诶,我说你这人怎的这样?好心扶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的如此无礼?” 这白月幽却沉着脸道:“这位姐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若我站起,便是前功尽弃。” 秦灏明呵呵一笑,摆手止住了欲争辩的冯青青道:“这位姑娘,你与柳师叔是何关系?怎的要拜她为师?” 抬头的白月幽一双大眼却是灵动非常,和那一身破旧格格不入:“我之前以与那位道长细说了。我本是荆州大木国的官宦大家,娘亲早丧,生父又因政见不和失了踪迹。五年前和叔父打听到他逃难到松洲,居家前来。奈何在松洲边界遭遇悍匪,家小悉数被杀。” 看着白月幽平静的说出如此凄惨身世,旁边的冯青青也是被其感染,捂着小嘴,眼花打转。 秦灏明了然的点头道:“难怪看你颇有礼数,原来出身书香门第。” 但此刻,那白月幽却有些激动起来:“就在我也要被那些悍匪侮辱而丢了名节时,是柳师父他从天而降,将那些贼人尽数杀尽。不仅救下了我,还帮我报了大仇!” 说到这,薛海明显看出此女激动中满是对那柳若雪的崇拜之意。 “所以你就要缠着拜师?”一边的冯青青立刻插话,却见白月幽点了点头:“所以我要拜师,要成为像师父那样除暴安良,打抱不平的巾帼英雄!” 任是薛海如此心性,仍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霎时,三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薛海,那秦灏明更是微怒道:“竖子,有何可笑?” 薛海心下一沉,立刻哈哈一笑,抓着脑袋以孩童的口吻反讥道:“师父勿要见怪,只是弟子修行年余,却知晓行侠仗义,修不成道的。” 此话一出,秦灏明却悚然一惊,冯青青倒还大步走来,掐着薛海的耳朵笑骂道:“你个小鬼知道什么?这么大了还尿床呢!” “不许说我尿床!”薛海一副孩童模样,羞红着脸和师姐打闹。却让秦灏明本来眼中的震惊渐渐淡去,暗想:“此子不过少年,不仅天赋很好,而且悟性也是不错。我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只是转念而已,秦灏明转头对默默看着薛海的白月幽道:“如此,也不是我等能帮忙得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能解你之困忧者,也只有清波师叔了。” 正打闹的冯青青还不忘问了一句:“白姑娘,你是如何通过那外门接引那关,来到纯阳门的?” 白月幽闻言笑了起来,颇有一股豪气:“我是死缠烂打了那厮半个多月。吃他的住他的,他熬不过,便将我这烫手山芋送上山了。” “哈哈哈,姐姐真是机智!”有些顽皮的冯青青闻言,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可话音刚落,那接引道士牵着白鹤到来。 “秦师兄久候了,请。” 秦灏明作揖还礼,正要说话之时。一道淡绿色的光彩穿破层层流云,从天而降! 薛海皱起眉头,来人是一个筑基道士! 在场众人只是一愣,待到光彩散尽,留在地上的,却是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穿着青袍素丝,美艳绝伦如仙子下凡的道姑。 接引道士和秦灏明见到来人,毫无二话弯腰拜礼道:“恭迎清波师叔。” 薛海和冯青青也无二话,当下拜礼:“恭迎师叔祖。” 那白月幽兴奋之下急欲站起,却久跪不起,双腿以僵,再次跪倒地上:“师父!您终于肯来见我了!” 但面对如此,这清波子却摇了摇头道:“痴儿,何苦如此?” “师父!”白月幽往前爬了几步,磕在地上,话里隐有哭腔:“师父,我全家以丧尽,白氏到了弟子这辈也是完了。弟子不求其他,只求有生之年陪伴师父左右伺候些许,便是心满意足。” “哎,你能来到这里跪下一天一夜,也是与我有缘。罢了,你且起来,为师带你回山门清洗清洗你这一身邋遢。” “师父!谢师父!”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白月幽在清波子的点头下,被一圈绿光包裹着,飞向远处被流云所盖的子峰。 “呼” 薛海松了口气。他虽然对自己如今的敛息很有自信。但毕竟是筑基道士,未免对方察觉异样,他刚刚已经将全身秽血和法力收于丹田之内,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所幸,骗过去了。 可这时,秦灏明忽然道:“清波师叔常年不在外走动,为人也十分低调。门内的事,她都不理会。更加不会注意山门处的小事了。除非有人专程送书信告知缘由,将她请来。” 说罢,只是看着那接引道人。 这厮淡淡一笑道:“谁知道呢?” 看着他就要离开,秦灏明加大嗓门:“恕师兄愚笨,阔别门内二十余年,师弟的姓名却是忘了。” “单姓一个许,叫我自空便是。” “许师弟,来日定再次拜访。” “师门传唤呢,师兄好走。” “别过。” 于是秦灏明三人骑上白鹤,飞向了远处云海之中的凤翔峰…… 而那归去亭边,这许自空只是默默的拿出扫帚,打扫着本就赶紧的圆台…… ps:那位要跑龙套的书友,你更改设定太慢了,我都已经写出来了。而且我稍加修改了你给的设定,望勿怪。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冲子 凤翔峰,枫雪楼。八一小说网 “师尊有请,秦师兄还请移步卧丹阁。”守门的弟子笑意盎然的如此说来。秦灏明也立刻还礼,拉着薛海和冯青青就往里走。 带路的女弟子不过三十上下,见到薛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远处刚修缮的落凤台,便笑道:“小师侄,怎的看了出神?那石台不过是给白鹤停靠之所,并无稀奇之处。” 薛海回头,露出孩童的笑容道:“回姐姐话,昨日听闻落凤台修缮,如今看来却无一丝修补痕迹,那工匠也是手巧得很啊。” 听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年叫自己姐姐,这女弟子顿时怜爱大起,也不理会秦灏明怒目而视薛海,掩嘴笑道:“哟,小师侄嘴真甜。听姐姐说啊,这落凤台可是师尊,你的师祖运用高深的五行之术修缮的,自然鬼斧神工了。” 听到这话,薛海那双眼一眯,却笑道:“师祖真是神通广大啊!想来也修了许久吧。” “小师侄说笑了,你是没见过师祖的通天造化。这等小事,不过几天而已。” “几天?太厉害啦!”薛海嘴上如此说来,心中却转过千般想法。只是心思电转间,便开口道:“师祖那么厉害,一定是闭关多年,功力一日千里吧。” 那女弟子闻言一阵轻笑,点了点薛海的额头道:“师祖虽然经常闭关,也不怎么和其他峰的同门接触,可这只是闭了两天而已,就突然出关。”说罢,向着秦灏明道:“想必是听闻秦师兄回了山门,这才出关了吧。秦师兄和师尊真是师徒情深啊。哪像我等,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师尊一面,更别提如此厚礼了。” 秦灏明尴尬应对,时不时瞪着薛海叫他不要再东问西问。可不为人知的,薛海隐晦的露出一抹阴笑。他暗自猜测的事情,如今却是板上钉钉了。 “落凤台的塌陷和他闭关只不过差了一天而已。闭关?估计阳寿将尽,正打算龟息续命呢。” 一行无话,几人来到候德殿,那女弟子便也离去。秦灏明知晓路怎么走,带着薛海和冯青青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之前。 只见秦灏明郑重的拍打身上的烟尘,作揖拜礼道:“不肖弟子秦灏明,求见尊师。” 下一刻,一声喜悦中有着疲态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话音刚落,石门应声打开。 却只看里面烟雾环绕,灯火通明。好似如梦如幻般。 抽着鼻子一嗅,薛海分明闻出了大量檀香外,还有淡淡的药味。 一行人走了进去,身后石门立刻关上。却见到不远处一面蒲团上,安坐着一身披铺地大袍的女子。 虽说烟雾缭绕,看不真切。但是能依稀看到那不过二十出头的俏丽面容。乍看起来,比冯青青都还年轻。 见到真容,秦灏明立刻跪附在地,三拜后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恩。”这还冲真人不怒自威,少女的容貌下却皆是威严。只是眼光扫过薛海和冯青青,笑道:“这便是你收的两个徒儿吧。” 那笑容让人如浴春风,浑身自在。冯青青立刻被感染,再次叩道:“师祖!你可真美啊!” “是吗?”还冲真人嘴上敷衍,视线却在冯青青和薛海两者间来回徘徊。却见秦灏明忽然作揖低声道:“师尊,这两位便是书信中跟您提起的徒儿。小的唤作李小造,大的是冯青青。” 末了,突然加了一句:“冯青青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岁?好,很好。”许是得到了秦灏明的答复,还冲很开心的连连点头,然后摆手道:“你们两个都退下吧,贫道要和阔别重逢的弟子好好叙旧。” “是……”冯青青和拉着薛海退出了屋子,待到师门再次关上后,冯青青才叹了口气说:“据说师祖上百岁了,竟然还能那么年轻。如果我也可以这样永葆青春该多好啊。” 而薛海却默默的掐指心算,暗想:“哼,筑基四层……差不多了,这厮的阳寿应该所剩无几了。看来也就这几天的功夫。看她刚才那么心急火燎,说不好就要明天续命呢……” “喂,你有没有听师姐我说话啊。”冯青青叉着腰看着薛海,后者只是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了一句她摸不清头脑的话:“师姐,你一定会永葆青春的,因为那代价你受不起。” ………… “师尊……”秦灏明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个如玉的美人喃喃自语。 但还冲只是沉着脸道:“为师的阳寿已然剩下不到十年,法力和周身筋脉一天一天的衰竭。未免迟则生变,明天你就去登记,把冯青青那丫头转到为师名下来吧。” “师尊,真的非要如此吗?续命手段千奇百怪,为何偏偏。” “住口!”还冲真人勃然大怒,打断了秦灏明的话。看着他再次低下头来,还冲子忽然惨笑道:“以血亲之子为引续命,你以为为师很乐意吗?事有缓急,不得不如此啊。明后日也是阴历,我可用子午篡命法再延寿二十年。但天道有还,我以此法多寿将近一百年了,渐渐的会不再增加阳寿,而且为师圆寂时,还会形神俱灭,永不生……” “那为何!”秦灏明激动的如此说来,还冲却叹了口气道:“其中原因诸多变化,也多多少少关系到门派生死存亡。哎,说于你听,你也不懂。” 可秦灏明脸上隐现郁结之气,竟说出气话道:“当初金师兄那次,师尊你就放过了。为何弟子这女儿却不肯放过。” 还冲真人怒目而视,可看到秦灏明满头白的样子,却化作哀叹:“当初一念之仁,放了金逸的孩儿。那孩儿你也是认识的,不是吗?” 秦灏明沉默以对,还冲继续道:“想来你见到薛海那小子时,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吧。为师可是十分清楚得很,你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假借参加吞宝大会耽搁送薛海上山的行程,也是多少感同身受了。” 说到痛处,秦灏明竟也老泪纵横起来。 只是甩手抹掉那泪珠道:“师尊知道就好。” “可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还冲神色一冷道:“金逸那儿子也是大有出息。修炼邪法,残害无辜生灵。甚至让幽篁谷出行道令来追杀他,最后还不是被幽篁谷的弟子傅阴川击毙?说不得,金逸那厮这些年都没有消息,早被这畜生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给杀了。” 说到这里,秦灏明神色一动,竟也点了点头。 “是弟子一厢情愿,才让那魔头为害苍生。” “你知道就好。”说罢,还冲皱着眉头甩手道:“退下吧,为师精力有限。明天就让冯青青那丫头送来。” “是……”秦灏明起身作揖拜别,离开了这屋舍。 看见秦灏明出来了,冯青青立刻见那一脸愁容,不禁追问道:“师父,怎么了?” 秦灏明抬起头来,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冯青青,直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才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屋舍的东西还没收拾好。明天就带你们前去登记,那地方也离得近。” “是,师父。”感觉不太对劲的冯青青,只是来到秦灏明的身边好生搀扶着而已。 而薛海,却看了看冯青青,心里暗暗计划起来:“看到还冲那厮比我还急,今晚我就要行动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借肉身一用 薛海还是低估了还冲的急躁。八一小说网 ﹤前脚秦灏明三人刚踏入屋舍,后脚提着登记文书的道士便苦哈哈的跑过来,让秦灏明签字了。 反倒还省了一趟。 签完字后,留下两套道袍。秦灏明又一次对还冲如此急不可耐感到了一丝无情:“要不是明日才是阴历,师尊怕是想今夜就作法了。哎……” 叹了口气的秦灏明忽然感到些微的寒冷,不禁紧了紧衣裳。却见船外明月被黑云所吞,屋子里登时昏暗许多。突然有感而道:“当初也是在这般夜里,和金师兄借着油灯,互相印证所学。那时虽小,却也自在。怎料如今……” 突然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师父,是我小造啊。” 秦灏明越感到冷了,不禁缩进身子,随口道:“进来吧。” 咔咔咔 一阵嘶哑的推门声传来,薛海穿戴好小版的道袍走了进来。 一见面,便是作揖拜礼。 只是瞄了薛海一眼薛海,他淡淡道:“都二更天了还不睡?你小小年纪的……”可是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劲,立刻转过头去,却见到此刻薛海天灵之上喷出的豪光,分明就是练气六层的境界! “你,何时练气六层了?”震惊的秦灏明紧张的询问,薛海却摆出一副迷糊的样子道:“弟子只是刚刚运气调息,走了自身一个周天。突然感到丹田热,气冲斗牛。心下畏惧不已,这便跑来问师父缘由。原来弟子这是晋升了?” 可不同薛海的迷糊,秦灏明却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薛海的肩头笑道:“哈哈哈,妙极!十二岁晋升练气六层。为师到你这般境界时,已然十九岁了!妙极!哈哈哈。” 看着兴奋的秦灏明手舞足蹈,薛海只是一言不。那秦灏明却感觉豪气冲天,不禁慨然笑道:“金逸又如何?我的徒弟那是有望筑基的天才!他那薛海修炼邪法,晋升练气九层又如何?哈哈哈哈……” “师父……”薛海小声嘀咕一下。秦灏明才现自己失态了。 只是老脸一红,咳嗽几声故意板着脸,却依旧能看到那开心的潮红:“说罢,为师听着呢。” “师父。”薛海忽然笑得有点诡异,只不过在兴头上的秦灏明并未留意:“师父,我今日看得门内许多师兄弟都配有符盒,弟子什么时候才能配带啊。” “符盒?”秦灏明一愣,继而笑道:“我当何事,不过如此。”只见秦灏明伸手就从自己的衣物里抽出自己的符盒,递给薛海道:“今日为师甚是欣慰,这为师随身了几十年的老檀木符盒,便赠你了。只望你要勤加修炼,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吗?” “弟子谨遵教诲!”薛海一把抱过符盒,确认了里面的确有一打的符箓后,脸上再也止不住的阴冷下来。 突然间,薛海举起小手,轻轻拍在符盒之上。 刹那,几十道符箓猛然从符盒里飞出,一下子将四周墙壁和天花板贴了个水泄不通。 微微一愣的秦灏明皱起眉头,叱呵道:“顽劣!看你乱拍什么,这如何收拾……”可话音未落,正要管教管教薛海的秦灏明突然愣住了。 就算修为不济,但他修道一辈子的经验在这摆着,只消一眼,便是看出那贴满的符箓并不是乱摆。 “隐息阵,静音阵,不动天山阵……”他只是呆滞的喃喃自语,下一刻却如同触电一般,身形闪到衣物边,一把抽出并流水般的长剑。 “你,是谁?”脸色死白,冷汗直冒的秦灏明瞪着眼前的薛海,颤抖的如此问来。 薛海渐渐挺直了腰杆,那稚嫩的脸上却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冰冷的残酷。却见他双眸闪过道道血光,来回一望,全然不把此刻严阵以待的秦灏明当回事:“恩~却也是聪明,知道随手摆下三阵的人不好惹,没有一剑劈来。” “你是谁!”加重了嗓门的秦灏明将长剑指向刚刚的乖徒弟,握着剑柄的手却在瑟瑟抖。 薛海看着剑尖,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只是再次作揖行礼道:“师叔,一别二十二年了。你这吞宝大会也是漫长啊。” “啊!”猛然醒悟的秦灏明双眼圆瞪,紧接着立刻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死!” 说罢,显然这话连自己都不信。继而大喝:“我的徒儿呢!” 薛海双手背过身后,阴笑道:“徒儿?师叔,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下一刻,薛海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筑基境界的法力运作起来。 只见封闭的屋内突然阴风嘶吼,淡淡的血雾自薛海周身卷出。一双骇人的血眸却穿过重重障碍,盯着秦灏明! 噔! 手里的法剑跌在地上。 秦灏明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床沿。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绝望。 只是抖动着那干裂的嘴唇喃喃道:“筑,筑基。” 下一刻,潮水般的血雾猛然冲向秦灏明,一把将他困住,提上半空。 “师叔,如今这般局面,可都要怪还冲那贱人的头上。可不能怨我啊。” 被束缚着动弹不得的秦灏明脸色紫,挣扎着说道:“你这魔头,想对师尊不利?” “不利?哈哈哈哈,不止如此!本真人也懒得与你这废物多费口舌,下了黄泉去问金逸吧!” “你想做甚!” “借肉身一用!” 下一刻,那在血雾之中本是清晰可见的血红双眸,突然熄灭。 而接踵而来的,却是一条有着扭曲人面的半透明巨虫,从血雾之中冲出,一头撞向秦灏明门面之上! “啊啊啊啊啊!” 秦灏明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见那薛海元神宛若青烟般从他五官钻入。 说时迟那时快,秦灏明躺在地上一阵打滚,那双眼正渐渐失去色彩。 不过转眼的功法,秦灏明便渐渐停下翻滚,宛若死了一般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 突然,那双本是没了神采的双眼忽然闪动一道血光…… 秦灏明,就这么突兀的坐起了身子。 薛海默默的甩了甩手,重新找回控制成年体型的感觉,只是翻身站起,却皱起了眉头:“老不死的,这身子骨还真是脆。” 转念一想,薛海便又释然:“算了,反正也用不久。” 于是他只是拿回了原先肉身的招魂幡,收拾了衣物道具后,处理掉那李小造剩下的人皮,便踏步离开了屋舍。 ………… “什么?秦师兄,那么晚了要租用闭关室?” 负责管理闭关石室的道士惊异的看着面前老态龙钟的薛海。 却见薛海点了点头,学着秦灏明的样子滤着胡子道:“贫道突然感受真气不稳,法力乱窜。说不得便是要突破筑基的预兆。还劳烦师弟帮我办理啊。” 这道士暗地里撇了撇嘴,自然不把晋升筑基当真。只是看如今将近三更天了,空出来的闭关室也多。便点头道:“那师兄请吧。” 所谓闭关室,是给纯阳门炼气期的弟子使用的闭关之地。每一间闭关室都布下了重重禁制。虽对筑基道士来说并没什么,但足可以彻底的和外界隔绝,穿不出进不来丝毫讯息。 二这,正是薛海想要的。 待到闭关室的大门打开,那道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薛海便笑道:“还劳烦师弟把我那不成器的土地冯青青唤来。” 说罢,递过去了一瓶丹药。 那道士结果丹药,虽老大不愿,却也不好负了面子,便勉强作揖道:“师弟这便去就是了。” 而薛海,只是进了闭关室内,将随身物品一应整齐摆放在旁边,便盘腿坐下养息。 果然不过一会,半夜被叫醒的冯青青睡眼惺忪的被道士带了来。 石门打开,冯青青作揖感谢道士后,便走了进来。 轰隆,石门关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着面前入定的薛海,冯青青强忍睡意作揖道:“师父,唤弟子何事啊?怎么没把小造叫来?” “恩。”薛海睁开双眼,又是一道血光闪过。 却见他突然笑道:“你与我本是同病相怜,奈何啊,贫道早了你二十年。” 冯青青自然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只是愣神道:“师父说什么?弟子没听明白。” 薛海摇了摇头,忽然道:“为师有一事相求。” “师父但讲无妨,弟子能做到的一定去做。”爽快的冯青青毫不犹豫的点头。 却见薛海再次作揖一礼,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借肉身一用。” 紧接着,这个并不算大的石室内,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直至休止。 轰隆。久违的石门打开。 在远处凉亭喝茶乘凉的道士见了,便是行将过来。 却见那冯青青穿着贴身的道袍,腰间挂着个符盒。举手投足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雄视天下的男子一样。 见到来人,薛海只是作揖,笑道:“师父正是闭关苦修之时,到了关键。没天大的要紧事,师兄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好。” 说罢,又笑道:“不过开了紧闭令,师弟想进也进不去。” “额,恩。”看着举止有些奇怪的冯青青,这道士也尴尬应对。 直到目送他款款离去,这道士还暗自嘀咕道:“奇怪,总觉得哪里奇怪来着……” 而薛海,却皱着眉头,感受着妙龄少女的身段和筋脉,喃喃道:“这女人的肉身还真不适应,怪别扭的。” 只是此刻那双眸闪动血光,配合他那阴沉的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和诡异。 而他此刻走去的方向,却赫然是凤翔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孩儿来尽孝了 天一放亮,算着时辰的还冲真人早已急不可耐。八一小说网 正要派人催促秦灏明时。看门的弟子却来报。却是冯青青孤身一人前来了。 还冲真人只是一愣,便将冯青青带了进来。 “师尊……”薛海满脸忧伤的对着还冲真人作揖行礼。后者点头承下,打量着薛海道:“灏明都跟你细说了?” 薛海默默的点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秦师兄以说,将徒儿改投师尊门下。” “恩。”还冲真人站起身子,缓缓问道:“那他怎么没来?” “秦师兄说感到真气散乱,于是昨夜闭关苦修了。” “那小子还闭关?算了。”还冲真人又是看了薛海一眼,突然对守门的弟子说道:“为师有要事,传号令。任何人都不见,也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为师。” 那守门的丫头一愣,继而作揖接旨。“谨遵师尊法旨。” 随手一挥,那门立刻被关上。 还冲真人冲着薛海摆手,示意过去。 可薛海刚走了过去,这还冲真人只是手捏印决,原本面前的书架立刻化为烟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深邃的暗道。 “走。”还冲真人板着个脸,一马当先的走了下去。薛海却观察着这密道,暗暗掐指计算方位,脸上不禁挂上一抹阴笑。 显然的,这密道并不算长。 当还冲真人和薛海走出密道,来到一处巨大的山洞时,薛海假装受惊的后退一步,胆怯的声音让人不禁怜爱大起:“师,师尊。这里是?” 只见这山洞内,四处挂着灯笼。虽然潮湿而又阴冷,却依稀能够看到,四周围着一圈石制的人形雕像。这些雕像单膝跪下,胸口却被刻上了不知明的符文。 入口边有一排柜子,却被这山洞的潮湿之气侵蚀的有些腐朽。 再看那中央,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瓷瓶。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却说那还冲真人根本不理会薛海的惊慌和畏惧,只是甩手一挥,那薛海身后忽然降下石门,彻底的把后路断绝。 “师父……”害怕的薛海娇滴滴的如此低声说来。那眼中还打转着点点泪花。 还冲真人只是走到瓷瓶边,一口咬破食指,滴下了几滴鲜血入瓶里。 “怕什么?难道为师还要对你不利吗?过来!”不耐烦的还冲真人,对着薛海就是一番指责。 她只是指着那中央的瓷瓶道:“来瓷瓶边入定打坐。” “是……”脸上写满了害怕的薛海依言在那瓷瓶前盘腿坐下。 而那还冲真人只是看着薛海,眼中一闪而过了哀伤,瞬间便被冰冷掩埋。 只见她突然飞快的变换手印,原本昏暗的山洞里渐渐放亮,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压向薛海。 “恩……师父。”带有哭腔的薛海立刻娇声呼唤还冲真人,但是还冲置若罔闻,只是手印再次一变,剑指点向薛海大喝道:“天地阴阳,子午归还。吒!” 下一刻,整个山洞的石像上刻印的咒文,忽然亮了起来。从面前那瓶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无形的力量投入薛海体内,企图蚕食进他的五脏六腑,甚至是丹田之处。 感受着那股力量正吞噬着自己的法力和生命,瓶子里的血竟然渐渐盛满。薛海暗暗点头,突然娇声啼哭起来:“师,师父!弟子好难受……” 心烦气躁的还冲手捏印决,瞪着眼睛破口大骂:“闭嘴!你这。” 可话未说完,薛海手上突然挣开那股力量的压制,飞快的变换手印。 要的,就是施法半途,被人骚扰的烦躁不安,显露出的那一瞬间! 八门金锁! 瞬间,整个山洞四周,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箓! 八门金锁突然打开,那子午篡命法的阵法不攻自破。施法半途被人打断,法力反噬。还冲只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张口就是一窜黑血喷出! 而那束缚薛海的力量荡然无存,薛海却猛的站起,手印飞快变换,打出一道道印决:“八门金锁,天锁无物!” 嗡嗡嗡! 触不及防之下,还冲真人还未回过神来,那铺满整个山洞四周的符箓,同时喷涌出无数道金色锁链,眼看就要将还冲封锁! “竖子!”也不擦拭嘴角的血,还冲怒骂一声,却在这危急之时,自身法力喷薄而,化作一圈气罩护住周身。 刷刷刷…… 金色的锁链将那气罩锁了个水泄不通。既是挡住了八门金锁的镇压,但那无数锁链压迫气罩的压力,却让还冲脸色又白了一分。 这是这般局面,却变成了谁都不能撒手的拉锯战了。 “嚯!这般算计都没把你办了,厉害厉害。”手上印决不变,但此刻已然占尽了优势的薛海露出阴笑,看着锁链间隙中气罩内的还冲,不禁点了点头。 脸色越难看的还冲真人惊魂稍安,打量了一下这山洞内贴得密密麻麻的符箓,转头瞪着薛海,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 “八门金锁,你竟然筑基了?” 在察觉到薛海修为之后,她脸上更是震惊。无数的念头在她脑里飞过,只见她突然摇头道:“不可能,区区二十年晋升筑基?就算怀你的时候你就在修炼,也不可能那么快!” 越想越不对劲的还冲眼里,忽然闪过一道恐惧:“你是谁?” 满脸阴笑的薛海却十分悠哉的走到那入口的柜子前,随意的翻箱倒柜起来。 见着里面装的不是丹药就是药材,薛海却嫌弃的摇头讥讽道:“我的好娘亲啊,你堂堂的纯阳门长老,却沦落到这般强撑的田地,孩儿真是心寒啊。” 看着那薛海得意的模样,还冲从未感受如此无力:“你到底是谁?提前布下阵法,趁着我施法半途暴起害我。有何目的!而且……” 说到这,还冲吞了口口水,显然难以置信:“而且刚刚施展子午篡命法时,毫无问题。你的的确确是我还冲的血亲骨肉!你到底是谁!” 随手又将一抽屉的药材倒了出来,薛海嫌弃的搽了搽手,斜眼看着慌张的还冲笑道:“再想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想到了。” 略有所悟的还冲没去理会支持气罩耗费的大量法力,只是突然低声说来,好似是问薛海,又好似是问自己。 “薛海?” 闻言,薛海大大方方的作揖行礼:“是,孩儿拜见娘亲。” “怎么可能!你应该死了!怎么还晋升筑基……” 看着还冲那震惊的面容,薛海却皱起眉头:“你们师徒怎么都是这一句话?莫非我薛海得成筑基很不可思议吗?” 说起师徒,让还冲猛的一机灵,突然愤怒的吼道:“秦灏明呢!那厮莫不是与你勾结一气,坑害为师!” “他,早就下去陪金逸了。”薛海悠哉悠哉的绕着还冲真人渡步,显得气定神闲。 “金逸……果然,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不禁杀了自己的生父,如今还要残害自己的生母!” 还冲真人恶狠狠的瞪着薛海,后者却讥笑道:“你杀的亲戚可比我杀的多。到了如今,你究竟杀了多少亲生子女来延寿?七个?还是八个?” “金逸竟然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了,却不想还是糟了你的毒手。” 气极的还冲真人渐渐冷静下来,只是没注意到,渡步到她身后的薛海,手上忽然变换了手印。 只待薛海绕道面前,还冲阴沉着脸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这八门金锁是如何不被我觉下布置的。” 薛海一听,不禁笑道:“落凤台一崩塌,你就宣布闭关。然后也不让其他人来修缮,自己用五行道术维修。那简直一目了然,你的密室便是在这落凤台之下。早先一步藏下符箓,你我都是筑基境界,自然是无法觉的。” 薛海还有话没说,主要还是当初看到了金逸的记忆才能得此猜测。不过薛海自然不会特意说明。 却见还冲忽然有些颓唐,却见他苦笑道:“想不到总有一日,被自己的亲子报复……在此之前,身为娘亲,我只想说一句话。” 薛海作揖道:“洗耳恭听。” 可话音未落,面现狠厉之色的还冲真人突然撤去气罩! 那原本被气罩挡住的锁链席卷之下,还冲却不退反进,看着离得自己很近的薛海,猛然伸出手捏着一道玄妙的印决,眼看就要打在薛海的身上! 八门金锁不易破解。深知如此的还冲决定破釜沉舟,利用那短暂的瞬间击伤薛海,八门金锁就会不攻自破! 可让人震惊的事情,却就在这刹那生了! 眼看那玄妙的手印就要打在薛海身前,薛海的身体突然噗的一声化作青烟散去! 而那道手印,却是打了个空! 只是一愣后,脸上被绝望蔓延的还冲凄厉的高呼:“玉清化气法?!” 下一刻,无尽的锁链就将她上上下下缠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残酷的阴笑从身后传来,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看去,却见到薛海本尊依旧站在身后,手上印决飞快变换。 却见他剑指指向还冲,喝道:“八门金锁!封!” 下一刻,山洞四周的岩壁上忽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玄妙符文。只是呼吸之间,这些玄妙符文便从岩壁上飘出,雨点般倾泻在还冲真人的身上。 “不可能!同时运用八门金锁的封字诀和锁字诀!不……”绝望的还冲真人嘶吼着不甘,但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在她身上,渐渐隐入无形。 周身筋脉,丹田,肉身被彻彻底底的封死。这一刻,还冲输了。 见到大事以定,薛海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是疲累的脸上却有着浓郁的残忍:“长篇废话想引我掉以轻心?绝地反击?我果然是娘亲你的儿子,哈哈哈哈!” 喘着粗气的他来到那柜子便,拉开抽屉笑道:“若是刚才那番态势,我薛海的法力决计维持不了一个时辰的八门金锁。那般拖下去,我只有三成的胜算。再拖久点,我可不敢托大。” 说罢,薛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卷银钉,也不理会倒在地上,还冲真人望过来的绝望目光,自顾自的说起来:“本来正面对决,我胜算也不过两成。毕竟你可是筑基四层,法力和造诣差距太大。” 却见薛海抓着银钉走了过来:“这次只怪你太轻敌了,娘亲。” 那双闪动血光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人性和同情。 隐隐预料到接下来会生什么的还冲真人,正要讲话:“别……” 可话未说出口,薛海一把抓着还冲的头提了起来,无视那凄厉的叫喊,另一只手扣着银钉,就照着那头顶天灵盖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双眼圆瞪,脸色立刻紫的还冲真人痛苦的惨叫起来。以至于被八门金锁锁住的她,都不住的抖! “没完呢。” 冰冷而又残忍的声音再次回荡。这次薛海又抽两钉,刺进还冲的琵琶骨处! “啊啊啊啊啊啊!薛海!天杀的贼求!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痛不欲生的还冲出狠话,薛海却轻蔑的笑了一声,又抽出两钉直刺入她的脊背! “啊啊啊啊…五行封魂钉,你好狠。” 气若游丝的还冲认出了这般手法,却也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薛海直视还冲那怨毒的双眼,笑道:“娘亲,我这五行封魂钉的手法熟练得很,决不刺偏哪怕一寸。看看,您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无力躺在地上的还冲,使劲偏过头看着薛海,恨声道:“封我肉身,卸我法力。如今还锁我元神。薛海,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对你的生母?” 不等薛海搭话,她脸上浮现哀伤神情:“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报复金逸,那我无话可说。只是说到底,我们也是你的……” “亲生父母。” 薛海挂着阴笑的接话了。 “那与我有何关系?”薛海蹲下身子,瞪着还冲。 那脸上挂起的可怕弧度,让还冲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金逸死了,是为情死。不适合修道之人必有的下场。” “而你?你是否是贫道的生母,贫道根本不在乎。” 还冲一愣,回望薛海。 “你是筑基道士,身家定然不菲。更何况如今我急需肉身,堂堂纯阳门长老的肉身自然再好不过。你我母子关系,只是能让我轻易的接近毫无防范的你而已。” 那嘴角的讥讽,简直不言而喻。 但从中听出什么的还冲脸色一变,忽然阴沉下来说道:“你要夺舍我的肉身?像你这幅肉身一般?你想做甚!” 薛海蔑笑着抓着她的头提了起来,层层血雾渐渐散开:“这你就不需要知晓了。” “你想对纯阳不利!不行!我一生做过无数悔事,临到头决计不能让你利用,为害纯阳!” 忽然激动起来的还冲一阵挣扎,薛海却哈哈大笑:“蠢货,想引爆丹田自毁肉身?当八门金锁只是摆来看的?” 下一刻,血雾将还冲裹了起来,而那原本牢牢束缚自己的八门金锁,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效力。 只是一愣的还冲还不及反应过来,一道巨大而有着扭曲人脸的怪虫就从薛海头颅飞出,直扑她的门面! “肉身是我的了!” 那长着人脸的怪虫口吐人言。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渐渐平息的惨叫声…… ………… “哈哈哈哈哈哈!” 血雾环绕之下,薛海控制着还冲真人的肉身,感觉豪情万丈,不禁仰天长笑。 这是他第一次用2负神虫的元神加上龙相转生来夺舍同阶的道士。之前并没觉得如何,可在将还冲的元神生吞活剥之后,元神本体立刻爆涨!2负神虫的体型比之之前还要大上了一倍有余! 更别说同阶的肉身精血了。这让刚进入筑基没多久的薛海直接挺近了筑基二层! 薛海暗暗计算,这要再多夺舍一些同阶道士,那自己的元神岂不是一日千里? 当然,这些都是在对方彻底败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前提之上。 一念至此,薛海默默的拔出身体上的定魂钉。继而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枚宛若梭形,通体五黑,似玉非玉的东西。 薛海脸上更是快意,把玩着这物件笑道:“早就听闻这厮有一成名法宝,唤作乌璃子。乃是百年前纯阳门掌门击毙了一头从西域而来的象妖。取其内丹以金丹真火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出炉。虽说听闻炼制失败,法宝威能大减。但在筑基境界中却也是十分厉害的宝物,下赐给还冲。” 薛海只是用血雾渗入法宝内,强行血炼而炼化。 初步掌握后,却见此宝悬浮半空,出暗红暗红的微光,绕着薛海旋转。 “好!有此宝在,贫道也不会交战时苦无手段了。” 薛海将其收入袖口之内。只是深深一个呼吸,表情变做还冲真人那般的高冷,摆起衣袖踏上台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题 回到殿里,薛海默默算计着时日,便招来了那之前带入觐见还冲真人的女弟子。≧ ≯≥网 “师尊,不知找弟子何事?” 这三十来岁不过练气六层的女弟子一副恭敬的模样,薛海微微咳嗽几声,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最近可有勤加修炼啊?” 女弟子一愣,尴尬的说道:“弟子最近……这个。” “好啦。”薛海拂袖止住了女弟子接下去的话,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样子,为师会不知道?罢了,罢了。” 说罢,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道:“我这有封信,过些日子你下山帮为师送去给幽篁谷的魏道友。” “下山?”女弟子一个机灵,继而露出欢喜的样子。显然她也在山上待烦了,正好借机出去透口气。 这都在薛海的预料之中,只是点头道:“那是,你也可以在凡俗世间走走,多少对你有好处……大概十天后吧。” “弟子明白。”难掩兴奋之情的她有些开心,却也不敢在一向严肃的还冲真人面前表露出来。 上前恭敬的接过书信,这女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作揖道:“师尊,没几天就开始门内大比了,到时候大部分练气弟子都会去。弟子怕下山手续会有耽搁,还请师尊下长老令,弟子今天这就去把手续办好。” 薛海一愣,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长老令的玩意。只得一边偷偷的在腰间布袋翻找,一边敷衍道:“办个下山还要用到长老令?” 那女弟子一愣,莞尔笑道:“师尊足不出户,许是不知晓。现在门派封山,下山很麻烦的。如有长老令可直接通过门内审核,所以……” 薛海懒得听那些废话,终于找到了令牌,便甩手扔了过去。 “好了,去吧。” “恩,弟子告退。”看了那女弟子款款退去,薛海暗暗松了口气。 自然,那书信是假的,不过一张白纸。什么魏道友也不过是信口胡来。关键是要一个下山的理由。 薛海站起身子,准备向着那集文阁行去。 只是之前那女弟子所说的门内大比,却让他留了个心眼。 ……………… “白师妹!师妹等等我啊!” 一声吆喝声从身后传来。 表情从容的白月幽此刻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回过头见到来人,很是端庄的行了一礼:“原来是枯水峰的莫师兄,不知唤师妹何事?” 却见一个长得也算俊俏的青年道士,一边喘着气,一边故作文雅的玩命扇扇子:“白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啊?师兄送你一程?” 这一片献媚讨好的表情,即使再愚钝之人也都知道是何意了。 白月幽淡淡一笑,轻启朱唇道:“过几天便是门内大比,师妹连周身筋脉都未打通,自然不敢奢求。只是梁师姐练气九层,是师尊最骄傲的弟子,也是师妹我最崇敬的师姐。今天的初赛,自然是要去助威的。” 这莫师兄却是愣了,马上反应过来嬉笑道:“师妹说笑了。师兄我看师妹的造化必不比梁师姐差多少。想必下次的大比,夺冠的便是师妹了。” 只是一笑了之,白月幽没有再多加理会。 这莫师兄感觉白月幽态度有些冷淡,正要加把劲时,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让正要离开的白月幽和这莫师兄都吓得回头望去,停下了脚步。 “莫笑天!” 两人回头望去,却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宽松的青色大袍,头上隐有几道白丝的大汉气势磅礴的冲了过来。 “师,师父……”吓了一跳的莫笑天,脸色一变,立刻作揖行礼。 而那白月幽听到莫笑天的说辞,也立刻行礼道:“黄林峰,清波真人门下新晋弟子白月幽,拜见长青真人。” 这长青真人满脸横肉,看去好不吓人。 闻言只是意外的打量一番白月幽,继而挺起肚腩笑道:“原来是清波的新弟子啊,可是我这不成器的骚扰了你?” 说罢,一个熊抱单手框住莫笑天,后者只是浑身一僵,不敢多言。 白月幽作揖一礼,摇头轻笑道:“哪里,莫师兄风趣幽默,多加关照弟子。弟子感谢还来不及呢。” 长青真人点头微笑,手上紧了紧,斜眼瞪着莫笑天道:“你看看人家姑娘,多大方?看白师侄是要去演武台看那梁师侄初试,你这厮还不多加护着?” 莫笑天一愣,继而欢喜的作揖道:“多谢师父,弟子这就去!” 说罢,喜滋滋的跑到白月幽的身边,摆手嬉笑道:“白师妹,请放心。请。” 白月幽无奈的看了看满脸横肉微笑的长青真人,还有莫笑天。只是默默的点头,当先告辞离去…… 不久后,白月幽和莫笑天来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演武场。 却见人山人海,几乎大半个纯阳的门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白月幽眼尖,一眼看到人海中正和其他峰弟子聊天的梁晴儿,便是挥手招呼过去不提。 “你个小妮子,师父要你加倍用功,调息周身气劲贯通筋脉,跑这来胡闹什么?” 一头青丝的梁晴儿笑骂着点了白月幽一下,而在这师姐面前,她才露出该有的小儿女心态。 只是狡黠的吐了吐舌头,她得意的笑道:“整天蒙在房里真是无趣,还看师姐大展风采才好呢。” 而一边的莫笑天许是惧怕那号称冷面阎罗的梁晴儿的威名,竟一时半会不敢上去搭腔。 可就在这时,人海之外一阵涌动吵杂,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身穿褪色青袍的年轻道士,阴沉着脸走进了人海。 一进人海,人海自动分开一道空荡大道,让这男子走入。 而好奇的白月幽却一眼看到,此人身后背着一具大葫芦,好似十分沉重。 心下好奇,不禁问道:“这位师兄好面生,不知是哪一位长老的弟子?如此隆重派头!” 终于到自己插话时间的莫笑天立刻闪到她身边,笑着对梁晴儿作揖行礼,对着白月幽道:“白师妹有所不知啊!这位师兄唤作楚无言,可谓是我们纯阳练气下第一人。师从代掌门神玑真人,虽懈怠在练气境界足足十五年了,但如今也不过区区四十六岁,那神通手段层出不穷,比起幽篁谷的王尚也是不曾多让。” 不想梁晴儿哼了一声,原本温柔的模样变做一片阴霾:“楚师兄固然厉害不已,但我梁晴儿也是自信不比他差。那什么王尚不过是个笑话,被人强攻之下周身筋脉尽断,据说修为都废了。那等废物与我们纯阳相比,岂不是自贬身价?” 看不出这梁晴儿也有如此自傲的一面。当那莫笑天却习以为常,立刻连连作揖道:“师姐说得对,说得对。王尚不过末流角色,自然不入师姐法眼。” 梁晴儿却不屑理会他,反倒是白月幽却好奇的打量着这楚无言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大腹便便的长青真人走上观战台,却见到长老席上,却只有一干瘦的青年一人。便好奇的坐在身边询问。 这干瘦的青年眼神之中,满是疲累。好似好几天不曾睡眠一般,黑眼袋完全包裹住了一双无神的眸子。 这阴郁的青年仿佛散出一股颓废和腐朽的气味,连那衣袍都是破破烂烂的。 此人便是剑齿峰的峰主,纯阳八大长老之一,蛮千索。 这蛮千索斜眼看了长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随便坐,反正如今门内只有四位长老。这一长排椅子也怪可怜的。” 长青大大咧咧的坐下后,叹了口气道:“还冲子性情古怪,闭门不出。那清波子自负得很,更加不把你我看在眼里。” 说罢,看着远处人海里的梁晴儿道:“连她徒弟都是这毛病,拽得不行。” 可对长青真人这番说辞,这蛮千索一言不,只是默默看着那热闹的人海。 “诶,我问你话呢。” “田婴,门派中的琐碎事,你别管那么多。” 原来这长青真人,竟然是当初薛海吸收战场士兵鲜血时,因为行道令而追杀,却中途逃跑的那个练气纯阳道士! 人称纯阳败类的田婴。 如今已是堂堂纯阳长老之一。 田婴只是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一旁的蛮千索。眼珠子乱转,却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竟然说我密码错误,我也是醉了。导致这章12点前一直传不上……如果你们看到这章,应该是第二天了。所以,双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变 “咦?还冲师妹,少见啊。八一小说网 ” 集文阁前,在盘腿养息的那筑基老者,忽然张开眼睛,颇为意外的看着薛海。 薛海早前已经多少打听清楚,当下板着个脸,作揖道:“钱师兄,许久不见了。” 这钱师兄满头白,却也有筑基三层的境界。但奇怪的是,这人地位在门派十分奇特。只听命掌门调令,并且不是纯阳八大长老之一。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 见到薛海,这钱师兄摸着胡子,忽然奇怪的打量着他道:“师妹,几年不见,怎么修为倒退了不少?” 薛海知晓对方看出来自己不过筑基二层,便再拜道:“实不相瞒,师妹最近隐隐感觉气息大乱不稳,苦无良策,想来集文阁借阅一二,或许有解决之法。” 了然的钱师兄摆手道:“几年不见,师妹怎的如此生分了?去吧去吧。” 薛海小心谨慎的笑道:“那不是太久不见师兄了,多少有不自在。” “行了行了,如果棘手的话,师兄我去找代掌门来帮你。” “不需要了,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于是就此双双作揖,薛海便掠过钱师兄,进了二楼去。 只是钱师兄微微皱眉,暗自嘀咕道:“师妹怎么怪怪的……” 不提薛海有没有引起怀疑,但此刻横列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书架,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果然是大门大派啊,这等底蕴,薛某人可是想都不敢想。” 搓着手有些兴奋的薛海来回一望,却见四处挂着灯笼,借着灯笼的光彩,隐约看得每一面书架上挂着小木牌。 “道术”“修气”“周天筋脉”“小术”“功法”“杂记” 薛海也不犹豫,只是抬脚就进了道术的长廊里。 一眼望去,尽头宛若红桃,可见其藏书之量何其巨大。 薛海随手抓起一卷,却是老旧的竹简,上书六子:“上清法术初解。” 当下细细读之,顿觉受益匪浅。原本对道法的一些问题也迎刃而解。畅快之下,薛海也久违的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于是一头扎进书海之中的薛海,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当钱师兄提着灯笼来找薛海时,回过神来的薛海放下手中的竹简,脸上有些迷糊:“钱师兄?怎的有事?” 钱师兄看着痴迷的薛海,不禁柔声道:“师妹,你已经待了整整十天了。” “啊?原来过了那么久了?我还以为……” 敷衍一笑的薛海忽然脸色微变,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天前安排下山的女弟子。知晓这纯阳不是久留之地,薛海便站了起来,作揖道:“师妹看得入了神,误了时间了。师兄告辞。” 说罢,就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钱师兄却上前挡住去路,只让薛海微微皱眉。 “师兄,你这是?” 钱师兄却笑道:“师妹可是看迷糊了,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啊?”薛海一愣,他是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节日,未免露出马脚,露出一副有些害羞的模样尴尬笑道:“师兄也别笑,真是老了,记不清了。” 钱师兄见到薛海这幅表情却是愣了,突然感慨道:“这些年你性情古怪,旁人与你相交不得。想不到你这幅女儿神态,却与一百多年前那会并无差别。看来是师兄想多了。” 薛海无言以对,只是尴尬应之。 那钱师兄也收起了怀旧之态道:“今日可是门内大比的决赛,角逐出前三甲。按照常规,各峰长老都要前去观礼。但门内的事你也知晓,如今待在门内的只有你,清波子,长青子,枯荣子。这下子非去不可,礼数还是要尽全的。” 薛海暗自皱眉,想不到还有这着。不过掐指一算,门内大事那女弟子也不可能现在走,过了这场倒也无妨。不过去做个样子罢了。 一念至此,薛海随即笑道:“是师妹疏忽了,还劳烦师兄带路吧。” “那感情好!哈哈哈。”钱师兄似乎对薛海扮演的还冲真人这般态度很开心。边走边笑道 “记得是一百七十多年前吧,那会就在演武场碰见师妹你,那时候你可爱笑了,不像近些年整天板着个脸……” “是吗?”薛海敷衍的应付着,脑海里翻滚的却全都是之前看的各类功法和道法记载。 “如今你我都老了,同期的弟子中除了我二人,只剩下代掌门了。哎……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怎的会让田婴那等败类成为长老?” “田婴?”薛海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被他忽视的情报,忽然说道:“也是呢,那档子事后,门内就不得安生。田婴这样的人竟然也成为了长老,真是世风日下啊。” 完全不知道薛海在套话的钱师兄猛的点头道:“啊,师妹你和师兄想到一块去了,那件事后……” 突然眼前拐角一阵开阔,传来一阵热闹的吆喝声和喝彩声。 钱师兄立刻停下嘴边的话道:“不说那些晦气事了,我等过去吧。” 薛海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容,紧跟着钱师兄。 “这厮是谁?不过练气七层而已,挺进前八已经难能可贵了。对上楚师兄算他运气差,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要争个高低?” “你说楚师兄要多长时间将这厮拿下?我说半柱香。” “诶?我说你也和楚师兄交过手,你自认为能撑过半柱香吗?” “这……这人也算厉害吧,与他也是相识,自认不是对手。” “我告诉你,楚无言楚师兄如果动真格的,这厮早就下去了。” 听着台前那鼎沸人群里接踵而来的议论声。薛海斜眼看到巨大的八卦台上,一身穿青衣面色平静的男子,将对手以五行道法做伪,暗藏雷法以实击败对手。 台下响起一片热闹的叫好声,显然对这名男子赢得胜利毫不怀疑。 许是看见了薛海的目光,钱师兄也是望去,不自觉的笑道:“代掌门师兄的弟子也是勤奋。这些年虽说没有亲自教导,但却一日胜一日,兴许有一位筑基长老就要出来了吧。” 薛海笑着点头,两人却已经来到了观战台上。 一脸冷傲的清波子,憨笑的长青子,沉着脸的枯荣子一齐看了过来。薛海眉头一挑,和钱师兄同时作揖行礼。 三人纷纷站起还礼,那一脸假笑的长青子田婴忽然道:“还冲师姐,一年都不得见一次面,今次倒还真见着真容了。难得,难得。” 薛海眉目一冷,那本就艳丽的脸上仿佛添了些许寒霜,这下子倒还真有几分还冲真人的影子。 被瞪了一眼,田婴撇了撇嘴也不做声。钱师兄不想引起门内争斗,便笑道:“今次只不过例行公事。也随便看看诸峰的青年才俊。” 说罢,转头看着那人声鼎沸的演武场八卦台上,说道:“看来今年倒也出了一些新秀,不再是往年的旧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看去。 不知何时,前三甲已然决出。 三个青袍道士,为的,便是那代掌门弟子楚无言了。 可其余两位,却都是相貌平凡,修为八层的弟子。而一些夺冠热门却没有上榜。 只是那远处的梁晴儿不甘心的咬着钢牙,让一向冷傲的柳若雪脸上,更添了些许寒意。 作为主持人的钱师兄站了出来,挥手道:“今次的门内大比结束,看来多了一些颇具天赋的弟子啊!” 在场几百个弟子纷纷将视线投到那三甲之上。 为的楚无言一脸平静,可那身后两人却满脸兴奋,不自禁的作揖恭敬道:“师叔!我等日夜苦修,就是为了今日能摘得前三。只求师叔答应一件事!” “何事?但说无妨。” 钱师兄如此坦言。薛海却全然没有在听,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些道法和功法。 那楚无言斜眼看了兴奋无比的两个道士,脸上有些不舒服。 自己竟然沦落到和这些酒囊饭袋并列? 楚无言脑海里闪过了以前相识的王尚,神色不禁有些阴沉。 却见这兴奋得不行的两个弟子互看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那神情突然阴沉! 只见他们突然飞快的捏着印决,阴笑道:“取你们小命!” 瞬间,两人身上暴起足足筑基三层的强大气劲!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去来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黑幕从观战台四周升起,将在场长老全部困住。> 网 那黑幕之上,更隐隐有恶龙翻腾嘶吼。 在场长老的丹田之内,立刻被一股巨力侵袭,法力也几近被遏制。 不禁薛海,就连钱师兄等长老,乃至于在场所有练气弟子脸色剧变! 那震惊的楚无言怒上心头,转身大喝:“你们是谁!胆敢……” 可惜话未说罢,那颇为壮实的汉子蔑笑一声,随手一道印决打去。 只见雷光一闪而逝,这楚无言却如遭雷击,带起一连串的污血被打飞,倒在远处生死不知。 “楚师兄!” “莫非是别派的细作!” “有奸细,到了我等捍卫纯阳的时候了!” 底下一片的道士群情激奋,说话的当头就要拔出佩剑一拥而上。 但是一群练气对上两名筑基,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那比较瘦小的人忽然阴笑起来,眼看手上捏着印决之际。 一声爆喝突然从被黑幕中传了出来。 “全部住手!” 众人看去,却是阴沉着脸的钱师兄。 而其他几个长老也是隐含怒气,站在身侧。 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田婴长青真人,此刻也是寒气满步。 那钱师兄抬头看了看这黑幕,眼中闪动寒芒:“大囚龙阵?两位不惜变换身形和气息,潜入我纯阳门内,不会只是单纯的来体验一把门内大比吧。” 正所谓先礼后兵,那施法的两人见了练气弟子也是一片怒容,却也没有冲上前来。便作揖还礼道:“之前多有失礼,得罪了。” 说罢,两人张口分别吐出一枚玉佩。 却见那玉佩跌在地上,飞快分化消散。 “化形玉?”柳若雪杏眼怒瞪,失声而道。 这两人身形突然一阵扭曲变换,好似水波翻腾不休。 待到平息时,站立在前的却是一个面容阴森,穿着紫衣的道士,和另一个垂地白衣,挂着阴笑的家伙。 “千情公子叶孤,千仞子沉香?!” 田婴立马认出,不禁开口说来。 钱师兄并不怎么走动,只是抛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却沉着脸道:“近年来在松洲流窜的散人,不过与他们为伍之人,钱师兄必定听过。那就是十几年前把幽篁谷闹得沸沸扬扬的百鬼道人李显和玉虚子雨爱莲!” “什么?!”不仅是钱师兄,就连薛海也惊讶的失声起来。 因为此刻,薛海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他本来只是潜入纯阳门偷学典籍,然后离开。计划顺利不会有人察觉异样,至少在他离开前是如此。 如今不仅几个不认识的散人公然对付纯阳长老,自己也深陷其中。甚至当初的老相识百鬼和雨爱莲都晋升筑基,怎么能叫他不惊讶,不郁闷? 可在这时,沉香忽然笑道:“我等所欲,与你无关。只是纯阳名存实亡,受了欺负也是理所应当。” “胡说八道!不过闲云野鹤之徒,也敢来纯阳大言不惭。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气急败坏的柳若雪娇声怒喝。 一般的田婴忽然看了那些弟子,突然说道:“贫道也不理会你们想做什么,只是这些弟子与此无关,两位可否放过?” 满脸阴沉的叶孤一笑道:“死或不死,轮不到你说了算。我等没兴趣对这些晚辈动手,但要他们自不量力,逆天而行,可也就怪不得贫道了。” 钱师兄皱起眉头,正要继续讨价还价时,薛海却心思电转。 依百鬼和雨爱莲的性格,如此重大的策划不可能只让这两人来。 再者,他的身份待久了迟早被识破。应当利用这般乱局逃出生天才是上策。 当下,薛海忽然大吼道:“诸位,这两人摆明了想拖延时间。定是还有后援!我等在此多费口舌于事无补。应当奋起而战,不死不休!” 说罢,薛海运气筑基二层的法力,一股劲的撞击大囚龙阵来。 钱师兄一愣,但是正有此意的田婴和柳若雪毫不含糊,纷纷运起法力对抗。 虽说大囚龙阵十分精妙,但是两个筑基三层的施展而来,在并不精通法阵的前提下,要困住五个筑基,却是万难。 眼看那大囚龙阵开始扭曲,各长老具是精神一振,更加大了法力。 情急之下,叶孤手上再次变换印决,扭头对着流冷汗的沉香吼道:“沉香,以蟠龙卧窟之式应对,将这些人的法力打回丹田去!” 可沉香却一脸无辜的回过头来,看着焦急的叶孤说道。 “可我不会啊。” 不会啊 不会啊…… 冷汗刷刷的从叶孤的额头滑落,快奔溃的他下一刻爆了。 “三清在上,你还好意思整天吹嘘自己道法多么厉害,造诣多么高!整天把自己出身昆仑道挂在嘴边,以为多厉害呢。连个阵法都不会!当初就跟雨兄说了你这厮靠不住,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 不提叶孤在那疯狂的碎碎念。沉香却干笑道:“你又病了?啰嗦个没完了。” 这时,看到情势不对的那些练气弟子忽然一阵躁动。梁晴儿跳了出来,拔出法剑喊道:“这两个大逆不道的施法之中,难以作怪。师伯们也要破开禁制了。我等一拥而上,相助师伯一把!” 众人集体应声,一个个捏着符箓和法剑就冲了过去。 斜眼一看的沉香轻哼一声,手上变换间拍去。却见一面巨大的手印忽然浮在叶孤和他身后。那些掌心雷和符箓雨点般的打来,却都被一一挡下。 可情势对叶孤两人不容乐观。眼看那大阵就要被这几个长老用法力硬生生挤爆时,长老之中,一直不苟言笑的蛮千索,忽然捏起了印决。 却见他那疲惫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生色,只是瞪着那沉香和叶孤突然吼道:“快把阵眼交予我!” 说罢,手上也捏起了大囚龙阵的手印。 叶孤和沉香毫无二话,手印变换间,大囚龙阵的阵眼就交给了蛮千索! 正施法的钱师兄,田婴,柳若雪和薛海脸色剧变。 “蛮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怒喝的柳若雪青筋暴起。 但蛮千索毫不理会,只是变换间,他一声大喝,大囚龙阵突然自他为中心分成四块,分别将薛海,钱师兄,柳若雪和田婴包住。 “叛徒!”怒急攻心的钱师兄咆哮着,却得到蛮千索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喃喃自语,脸上隐约有着一丝病态的笑意的蛮千索一挥手,四个小囚龙阵的压力巨增。薛海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法力正渐渐被阵法吸取,不由得脸色一白。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脚下忽然浮现一道道紫色的奇妙纹路。 田婴一眼便是识破,惊叫道:“四象归一阵!这厮想要借用囚龙阵吸取我们的法力,以我们自己的法力催动四象归一压制我们!” 钱师兄等人的脸色更是白了一分,那柳若雪震惊的说道:“蛮千索,你竟然临阵倒戈!” “哼。”蛮千索捏着印决,对着远处松了口气的叶孤和沉香点了点头,道:“临阵倒戈?倒戈是真,却不是临阵。” 说罢,看着依旧被叶孤数落的沉香道:“他们呢,应当来了才对。” 沉香刚想说话,从天边的远处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啼叫。 只见天际的远处,一枚黑点不断扩大。 呼吸之间,已然大若瓷碗。 待到近了,竟是一只铺张开来,十来丈的巨大老鹰! “妖怪!”底下的练气弟子先失声惊叫。 可下一刻,一大片剧烈的罡风从天空降下,在场弟子惊呼不断,被吹得东倒西歪。 “哇哈哈哈哈,你家无痕吞天**师驾到啦!” 这巨型老鹰口吐人言,声震四下。只是拍打着翅膀靠近演武场,那剧烈的罡风就肆虐着这对他来说太小的平台,只叫那些弟子被罡风冲进肉身,吐出一口浓血后飞出老远。 立时,便是倒了一片。 那叶孤看着巨大老鹰,只是摆了摆自己的型,牢骚道:“又弄乱了我的型。” 沉香笑嘻嘻的立刻摆手:“终于来了,差点就扛不住了!叶子这厮连阵法都不会用,害惨我了。” “你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有本事我们出来走一朝,你这个……” 叶孤愤怒的碎碎念,但是两个小巧的身影从无痕**师的背上一跃而下。 落了地来,却是青城派叛徒,女孩模样的姜立和吞火童子,神国月。 “东西带来了吧。”沉香抖出扇子悠然自得的问道。 却见这无痕放开了爪子,乱七八糟的杂物就往下掉。 沉香挥手一摆,那些东西被无形之风卷住落到面前。却是叶孤和沉香的法宝,符盒等物事。 而此刻的蛮千索冷眼看着这票人,默默道:“你们来的有些迟了,差点就被这些长老逃了出来。” 说罢,看了神国月一眼问道:“其他人呢?” “以测万变,我等来便足够了。” 看着对方来了那么多筑基道士,钱师兄等人脸色都垮了下来。 只见那田婴忽然惨笑道:“你们这是要灭了我纯阳吗?我不知你们和纯阳有何冤仇,只是贫道最爱惜性命,不知可否……” 旁边的柳若雪怒吼一声,打断了田婴的话骂道:“匹夫!我纯**基尚在,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如何?莫做那贪生怕死的小人。” “柳师姐也别骂,人贵有自知之明,贫道还真就是小人了。” “你……” 薛海此刻大概摸清楚了底细。如此他决不能被拆穿身份。 此刻必须联合纯阳长老,才有一战之力。 可话是如此,但薛海被双阵压制之下,连法力都快运转不来,更别说极地反击了。 “你在纯阳修炼长大,师兄我是看着你走过来的。你为何从中作梗,意欲灭了纯阳才甘休?” 钱师兄无奈的质问,却让蛮千索嗤笑了起来:“纯阳?纯阳给了我什么?我这身修为,是靠我自己练出来的。在纯阳多年,谁帮过我?” 说到这,蛮千索有些激动:“师父为了纯阳远走他州,却客死异乡。我上表求师门将师父遗体取回,却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门。让我师父活活被畜生禽兽所啃食殆尽!” “还有那所谓的代掌门,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掌门以天元神露和少阳参化法传搜,他能坐上那位置?” 说罢,指着旁边的田婴讥笑道:“到头来,我为门派出生入死,却只有等到七十年前那场大战后,门内损失惨重,才让我和那厮替补一样当上长老。” “说到底,我也只是和这败类一样吗?” “那我就做败类该做的事,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蛮千索眼神中蕴含杀机,只让在场长老浑身一冷。 一边的柳若雪愤怒吼道:“什么!所以你就把那场大战说了出去?这可是绝大的机密!引来这些妖魔外道,你只会引火烧身!” 钱师兄绝望之际,叹了口气:“你坚韧异常,毅力非凡。当初我和掌门都十分看好你。只是你急功近利,太过执着,担心你会走火入魔……” 说到这,钱师兄认真的看着蛮千索:“看来,如今你心魔已生。” “哎……心魔已生。” 一阵悠远的叹息忽然传遍整个纯阳门。就算只是那声音,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力。 本来一派轻松的沉香等五人脸色狂变! “代掌门师兄,师弟有负重托,还望赎罪啊。” 与众人惊讶不同,钱师兄只是作揖对着主峰之上行礼。 而又是那一阵悠远的叹息传来:“我派之劫,早前已然算到。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何某人做了几十年的死关,如今也到时候了。”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让人窒息的法力隆隆作响! 蛮千索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对着山顶大吼。 “何去来!” 下一刻,他一口鲜血喷出,那原本困住薛海等四人的小囚龙阵和四象归一阵不攻自破。 薛海精神一振!机会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力压群雄 只见一道霹雳的蓝光冲破弥漫在主峰的云霄,筑基九层大圆满的伪丹境界才有的恐怖法力,自天而下席卷! “难道真是那个何去来?蛮千索!”沉香等人惊骇不已的惊叫。≯ 网 却看那蛮千索飞快后撤,闪到了众人身边。 “你这厮,莫不是存心坑害我等!你明明拿性命担保,何去来已经死了,这是什么!” 千情公子叶孤咆哮的抓着他的衣襟怒斥,却被后者甩开,难以置信的望着空中道:“弹指生死,天道咫尺。他竟然没死,还借此凝化伪丹,与真正的金丹大道只差一步之遥!” 立刻反应过来的蛮千索脸色又变,忽然叫道:“伪丹固然厉害,但充其量仍旧是筑基境界,我等不用力敌,只消他孤身一人,耗也能将其耗死!” 话音刚落,一道蓝霞从天而降,直射钱师兄几人身前。 蛮千索等人立刻疾退,却见蓝光一阵闪动消弭,展露在眼前的,却是个脸色灰白,满是病态的少年人。 描绘着八卦图的青色长袍,不搭调的拖在地上,背着比自己都高的剑匣,这少年人眉宇间,却有着让人平静的从容。 “何去来!”蛮千索恶狠狠的瞪着少年,这号称代掌门师兄的何去来,只是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钱师兄等人说道:“入神调息,此乃恶战。” 在场四位纯阳筑基道士立刻盘腿下座,运功调息。 薛海不露声色,默默运转周天。本来他打算是趁乱逃跑,毕竟局势不明。 可如今这所谓的代掌门师兄出关,俨然是伪丹境界,局势一下逆转,薛海自然不会暴露身份,安心的当他的纯阳长老。只等事情平息,再走不迟。 可不提薛海的心思,那沉香等人对视一眼,立刻叫道:“这厮固然厉害,我等群起攻之,也不是不能得胜。” 那何去来轻哼一声,手上立刻变换印决。那眉头,却深深皱起。 “果然,竟然将护山大阵都给毁了。尔等倒是好算计。” 说罢,何去来沉着脸向前迈出一步,那鼓动的法力立刻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当其冲的蛮千索和沉香脸色一沉,却听那何去来说道:“贫道闭关数十载,不闻外事。有道是剑下不斩无名之鬼,尔等报上名来,也好让贫道知晓,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胆敢进犯我纯阳宗庙。” “何道友修为精深,与那金丹只怕也是不远了。我等也不过些流落天下的散人,定是不入何道友的法眼。”沉香陪着小心如此作揖。 “既是散人,来我纯阳作甚?”何去来忽然低吼一声,一阵气浪也是翻起。竟将众人逼退了三四步。 却看这何去来,盯着后面满是胆寒的吞天雕,忽然蔑笑道:“什么世道?妖物也堂而皇之的上我宗门,踏我宫廷?哈哈哈哈。” “何道友,这是场误会啊,正所谓……”想稳住何去来的叶孤立刻劝说,却见何去来双手突然变换手印,立刻脸色狂变大吼道:“快撤!这厮没想留活口的打算!” 说罢,在场五人一妖立刻折返,就往那山门处飞去。 “走?远来是客!”说罢,整个纯阳门的上空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层层叠叠,甚至将本来的晌午化作深夜! 狂风呼啸,云海翻滚,四周的屋檐和草木都被吹得一阵抖动。 直至那一道霹雳的蓝光在天际间一闪而逝,将神国月的脸映照的蔚蓝。 只是呆滞,神国月那孩童的面容却惨白起来:“六甲天方御雷真术!这厮有多大的法力,竟然将整个门派全部笼罩在内!” 而回应的,却是接二连三的电光。 映照得沉香等人,一阵心虚。 与此同时,假装调息的薛海,此刻却真正被吓到了。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薛海是见过的。当初天狱门一役,王尚强行调动法力,催动这道法也是雷电交加。但万万不能和这筑基九层大圆满的这一手相比! 双眼闪动骇人的杀机,何去来一眼瞪着那体型最为巨大的吞天雕,怒斥道:“妖邪伏法!” 转瞬间,原本密布在乌云之上的道道蓝芒,骤然而起,化作几十道吞吐着雷霆的巨龙,宛若雷云般盖向众人! “慌什么!我等只要联手,并非不能与他对敌!”看了一眼那奔腾的雷龙之群,火急火燎的蛮千索立刻大吼,但是换来的却是众人的沉默,以及察觉到那雷霆的惊恐。齐刷刷的四下散开,各自逃命! “呸!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失望之极的蛮千索猛地跺脚,却突然全身一震! 只感到头顶凉,汗毛直立。转过头去,却见那雷霆之潮向着他来。 “你太小看我蛮千索了。” 他只是低吟一声,下一刻忽的化作一团清气,消散无形。 狂奔不止的姜立瞧见如此,厉声大喝:“不好!大五行的挪移入神术!” 机智如他立刻脚下运起豪光飞腾而上。因为姜立离得蛮千索最近。可挪移入神术乃是于五行之中,彻底隐去气息,混迹于大千世界之内。何去来固然有办法费些许手段,将蛮千索揪出。可那倾泻而下的奔涌雷龙,却第一时间锁在了俏脸死白的姜立身上。 “不!” 姜立危机之下,全身法力顷刻泻出。 只是流光闪过,一道菱形的巨大光幕自她身前凭空竖立。那散着紫光的光幕中心,一轮阴阳太极图正飞快的转动。 “八方镇形印?这可是太和真人的成名法宝。。” 何去来微微一愣,下一刻怒上心头,手中法力亦是加大了一份。怒喝道:“妖道!弑师大罪,天理不容!死!” 轰隆! 几十条嘶吼不休的雷龙宛若江流汇海,一起撞向那八方镇形印! 巨大的蓝光和爆裂开的冲击波瞬间将那广场淹没。 此时此刻,那狼狈逃窜的沉香,神国月等人,亦是端坐一盘的薛海,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轰! 又是一阵气浪掀来,薛海情不自禁的举手抵挡。却借着目力看到,一道带着浓浓黑烟的人影倒飞而去一里之远! 不用说,那烧焦的人形便是细若游丝的姜立了。 “跑!我等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神国月一声大喝,身形带起光辉朝着远处飞遁而去。那沉香等人吞了口口水,斜眼看到远处破碎不堪的石板地上,那看不出人样的姜立,也是毫无二话,马上跟着神国月遁走。 “逃?我纯阳沉寂数十年,尔等妖魔已是忘了陨命在我派数以千计的妖物了。今日,便让贫道再让你们回想起,我何去来御空而行的气爆声!” 说罢,何去来不怒自威,挥手间。十八道霹雳流光从远处的门楼里激射而出,悬停在他身侧。 离得近的薛海一看,纵然知晓这等人物的底蕴不是自己能比的,但仍然被这般手段的奢侈而咋舌。 “十八口飞剑,这可是足足十八口飞剑啊!” 薛海心潮澎湃,眼睛红彤彤的盯着那十八口飞剑。 十八游龙,便是这十八口飞剑的名字。乃是放在纯阳宗,都达到镇派之宝的法宝。 却见那剑身宛若流云,呈现淡淡的金色。每一口剑上都纹着一条翻云覆雨,吐雾生雷的神龙。虽然宝剑细小,加上剑柄也不过二尺之长。但那剑身上活灵活现的神龙,让围观的薛海都隐隐有一种面对真龙的错觉。 说时迟那时快,何去来脚下忽然浮现道道青光,竟托着他飞上半空。看着远去的神国月等人,他目不转睛的吩咐道:“诸位师兄弟,还请坐镇留守。带领门内弟子避难。何某单独对上一对,去去就来!” “是,尊代门主法旨。” 话音刚落,何去来立刻架起青色流光,闪电般的追向神国月等人。 待到何去来远去,原本遍布四野,夹带雷光弥补天际的乌云悄然散去。 那钱师兄看的众人脸色皆是不好,当下沉声道:“被妖道混入宗门,如此奇耻大辱,若是传了出去,我纯阳有何威信再当这松洲正道领袖?事不宜迟,诸位随我施展通天归灵**。将备用的护山大阵天辰转灭阵升起,定要这帮妖道有来无回!” “钱长老说的是,竟被人打上门来,简直欺我纯阳无人!”那柳若雪灵动的双眼满是冰冷,十分赞同钱师兄的建议。 田婴此刻也全无嬉皮笑脸,当下点头道:“义不容辞。” 钱师兄叹了口气,转头正要对薛海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异常,脸色白。不禁关心道:“师妹,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薛海干笑了几声,努力平复心中的惶恐道:“无妨,许是年事已高,周天运转有些生涩了。” 薛海见着钱师兄仍然奇怪的打量自己,心下却郁闷的只想杀人。 “时运不济啊!这什么通天归灵**,听都没听过!这叫我怎么施法!” 薛海脸上虽然一阵干笑,暗地里,手悄悄的浮在腰间的布袋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触即发 柳若雪等人纷纷捏起极其复杂的手印。≯ 网 钱师兄看着薛海动也不动,不禁皱起眉头道:“师妹?可曾听到师兄的话?” 薛海脸上隐现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钱师兄心中一动,不禁笑道:“师妹,我等相识百年,有何话不妨直说。” “师兄。。。” “恩?” “死!” 刹那间,薛海就决定冒险一试! 只见他双眸爆射出豪仗血光,早已等候多时的乌璃子带着一流乌光直冲那钱师兄门面而去! 两者相距不过丈许,薛海又是偷袭之下,眼看那割破空气,出气爆声的乌璃子就要一举砸烂那钱师兄人头。 轰! 一道光圈自钱师兄身前荡开,竟是挡住了这乌璃子暴戾的一击! 但后者即便有什么恶玄妙之物得以保全性命,薛海全力一击下,仍让他全身大震,张口喷出大片污血,如同被大卡车撞了一般飞出百米,轰碎了一地碎石。 “钱长老!” “钱师兄!” 大惊之下,柳若雪和田婴惊呼不止。但钱师兄不愧修为高深,只见他目呲欲裂,瞪着薛海喝道:“此人不是还真!将其拿下!” 话音刚落,柳若雪和田婴悚然一惊。 忽然间,一股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田婴闻着这味,立刻回想起早已沉封多年的记忆…… “是你!” 田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难以置信的指着此刻浑身血雾弥漫的薛海。 薛海眼中闪动血芒,只是深深的看了在场三人一眼,也无二话,运起血宫飞剑,立刻化作冲天血光,朝着西边遁去。 “追!此人模样化作还冲定有隐情!八成那些妖道就是此人放进来的。决不能放过这个奸细!” 钱师兄抿着血撕声裂肺的高呼,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让他眼眶有了些许湿润。 奸细能够扮作还冲那么久,只有一个可能。 他相识百年的师妹,已遭毒手。 “定要灭杀此獠!为还冲报仇!” 一言以蔽之,田婴和柳若雪立刻明白了当下的局面。 面面相窥,纵使这两位长老平日里互相看不惯对方,此刻却奇异的达成了共识。 “走!” 柳若雪和田婴告罪一声,立刻化作两道光彩追去,只留下钱师兄暗暗叹息。 —————————— 碧竹峰,千峦殿。 “想跑?” 神国月等人一阵狼狈逃窜。奈何就连遁术都远远不及这何去来。 眼看那接引台就在跟前,未免事突然,何去来高喝一声,声音洪亮非常,传遍四野。 “接引台的弟子听令!灭去接引钟!” 只见本就闻讯有妖道进犯的那些练气弟子一阵手忙脚乱,三五个就要往那接引台而去。 却在这时,一个手拿扫帚的普通道士,只是默默的走到接引钟前,抬头看着他。 没错,那本是平凡无奇的眼眸中,闪动的却是骇人的杀意和精芒! “恩?” 对视之下,宛若被烈阳晃眼,下意思的偏开头来,何去来却心中一动。 “好凌厉的目光,好浓郁的杀气!” 何去来的遁光忽的停下,凝重的盯着那道士。 如果薛海在的话就会认出,此人正是刚上纯阳门前时,负责接引的那个普通小道士,自称许自空。 说时迟那时快!神国月等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也不去看那小道士,挥手间灭杀了几个练气接引弟子。二话不说的纷纷站在这许自空的左右身侧! 这一幕,让何去来眉头一跳,眼中却闪动精芒。 这许自空板着脸,左右一看,却是皱起了眉头。 “姜立呢?她去哪了。” 那沉香此刻也收了嬉皮笑脸,有些胆寒的看着远处半空中宛若神明的何去来道:“头子,这厮横空出世,祭出六甲天方御雷真术。那乖乖,几十道化形的雷龙啊,老姜遁术不好,此刻也……” 许自空摆手让沉香闭嘴,仰头看着何去来,显然也颇为忌惮此人神威,竟作揖道:“这位道友,我等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只要道友今日打开方便之门,我等必然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随叫随到。” “哼。” 何去来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不禁冷笑道:“我等当我纯阳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要走?可以,不留下几具尸体,休想离开纯阳半步!” 说罢,十八游龙飞剑化作十八道金光,带起响彻天地的剑鸣声,围着何去来兀自盘旋。但是剑尖,却直指许自空等人! “好!” 许自空大喝一声,见此的神国月和叶孤等人一阵伤脑筋的摇头不已。显然他们知道,接下去可是一场硬战。 这时,只见那许自空越众而出,忽然一把将化形玉脱下,整个人顿时一阵气浪翻滚。 待到稳定下来,展露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个白垂地,一身金白道袍的冷峻男子! 何去来眉头一皱,大喝道:“贫道剑下不斩无名冤鬼,你报上名来!” 这白男子眼中金芒闪动,忽然挥手间,两边的石狮子立刻爆裂开来! 一并剑匣,一面符盒从中飘来,落到了这人身边。 只是剑指一提,散着耀眼金光的琉璃飞剑应声出窍,针锋相对的剑指何去来! “无名散修,玉虚子雨爱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八游龙 “受死!” 何去来根本不加理会雨爱莲的家门。> 八一≧中文≯ 只是挥手间,一道由云雾汇聚而成的巨剑自身前成型。粗略看去,足足有一栋楼台那么巨大! “早闻纯阳传下的辟魔神剑法深得上清道传承,竟日让贫道来领教一二!” 雨爱莲狂傲的大喝一声,道道金光立刻自他周身肆虐盘旋。 待到光彩褪去,一个宛若天神下凡的金甲将军,足足三米高的巨大身板,手持两把巨大的金剑,浑身散着阵阵宛若实质的杀气金芒! 何去来看得如此,瞳孔瞬间收缩! “玉清神甲上法?竟能将此法运用到如斯地步,吾修道百余年,闻所未闻!你究竟是何人?” 被浓郁到实质化的杀气所形成的金甲将军包裹着,雨爱莲在其中不吭一声。却见那金甲将军忽然怒喝一声,举剑指着空中何去来。一股让人通体寒的杀气直指着他! “好!数十年不曾出关,天下间竟有了你这等英杰之辈,不错!接我辟魔神剑!” 何去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眼看着那金甲将军脚下闪动金光,猛然冲上前来。只是剑指一变,手捏印决! 豁然间,那巨大的云雾巨剑刺向雨爱莲,可在那金甲将军奋力一击之下,竟然一碰即碎! “哈哈哈,辟魔神剑,不过如此!” 雨爱莲气势再高一层,手中的剑忽然化作一道蓬勃的冲天剑气,眼看就一举祭出,杀向何去来。 “哼。” 何去来脸上露出讥讽神色。 下一刻,那底下神国月,沉香等人脸色一变,急忙开口道:“小心!” 可为时已晚。 那被雨爱莲一剑震散的云雾,忽然扭曲变形,竟然化作几百道小剑,密密麻麻的将这半空中的金甲将军围了起来! 雨爱莲钢牙紧咬,即将扔出去的蓬勃杀伐剑气中途转变。却见将军内的雨爱莲飞快变换印决,这剑气立刻化为一道半透明的罩子,企图以此抵抗。 “晚了。” 何去来,只是默默的将剑指指向那金甲将军,吐出了一个字。 “斩。” 下一刻,上百道飞剑出让人耳膜生疼的气爆声,疯狂斩击着那本就浅薄的剑罩! 一阵阵光圈自那罩子上雨打般散开。躲在内部的雨爱莲脸色一变,嘴角却是流出点点鲜血!那看着飞剑的眼中,立刻布满了骇然! 这每一道飞剑的力量,完全不亚于一击掌心雷。短短一个呼吸间,承受了几百次掌心雷,纵然强如雨爱莲,都有一种无力抵抗的虚弱感。 “强,此人不愧是到了伪丹境界,我不能敌!” 可是,此时此刻,并非单打独斗。 “呸!伪丹又如何?我吞火童子行走天地多年,还没怕过谁!” 这时,神国月的声音从何去来身后传出。 后者脸色突的一变,想也不想的印决变换,一道巨大的星河自他身后豁然浮现。 下一刻,足以瞬间把铁块融化成铁水的大片火焰,自那何去来背后的星河上炸开!剧烈的高温直接消融了星河,但不得已逃离的何去来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印决。 百道飞剑瞬间消散,那被压着打的雨爱莲化作的巨大金甲战神,立刻朝天怒吼!手中两把金剑立刻化作两道直冲天际的金色剑气,转身接力,投向正飞遁的何去来! 轰隆!两道耀眼的金色光柱从那金甲战神手中射出! 剑气未到,杀气先至! 感受到那冲天的杀气锁定着自己,何去来大喝一声,一个小巧的青铜瓶子从腰间飘出,四散着淡淡的暗紫色烟雾。 那两道金色剑气一触碰青铜小瓶前,顿时泥入牛海,被那小瓶所牵引,仿佛一张大嘴将,扭曲着剑光尽数收入瓶中。 “吞天九黎樽!竟然是可以吞下世间万物,无所不包,自成一世界的吞天九黎樽!” 赶上来的神国月咋舌的看着如此重宝,声音中却有着说不尽的苦涩。 可何去来收了那两道剑光的刹那,千情公子叶孤那阴郁的身形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只见叶孤冰冷的双目直视近在咫尺的何去来,手中的古朴折扇忽然散出光彩,只是挥舞间,无数的巨大岩石伴随着树木,河流以雷霆之势凭空出现,砸向那何去来! “你敢!” 何去来冷峻的脸上满是凝重。只见他手中一闪,一张隐约有星光闪动的丝巾就被抓在手里。 刹那间,大片星河再次出现于他身前,将那些碎石彻底抵抗。 “哼,千斗山河,须弥宝扇。你是昆仑一派的弟子?” 见到自己的招数全被挡下,不及反应的叶孤忽然听到身后话语,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 却见叶孤身后的何去来手上捏着几十道符箓,却死死的盯着叶孤手中的扇子道:“可惜,明珠蒙尘。这等宝物你连它一成的威力都挥不出……” “死!” 何去来手中符箓瞬间火花。一丝丝蕴含恐怖威力的雷霆竟然在他掌中疯狂汇聚。 、“神宵真雷?不可能!” 叶孤来不及退出身形,脸色死白的凄厉高呼。 “匹夫,吃我无当剑轮!” 这时,一阵剧烈的气爆声从身侧袭来。 何去来的身形瞬间后闪,脸上却是一片从容。手中已蓄势待的神宵真雷立刻挥出! 轰隆! 几十道紫色雷霆互相扭曲攀附结成一束巨大的雷柱。将那激射而来的剑轮猛然炸开,余势不减的轰击在那赶来救援的沉香身上。 噗 血溅三尺。 沉香犹如破抹布一般飞出百米,全身焦黑的瘫在地上。 “住手!” 无痕吞天雕化出真身,剧烈的罡风呼啸而来,立刻将何去来身边石板地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妖物,雕虫小技耳。” 何去来轻笑一声,手上印决再变,何去来张口一吹,比之无痕要强数倍的罡风逆袭而上! 无痕出震惊的吼叫,那冲来的罡风声势浩大,直接卷起体型巨大的无痕,立时间鲜血和破碎的羽毛四下飞舞! 其罡风余势不减,卷着无助的无痕宛若暴风中的一片残叶,竟然化作一道龙卷风! 只见龙卷风轰的一声削去了不远处一个山头,才将无痕甩了出去,砸到地上,已然成了一只血鸟。 “杀!” 一声高呼,神国月那孩童身形已来到跟前。只见他毛忽然化作火焰,大喝一声。熊熊真火照亮四野,化作十数只火牛冲向那何去来! “覆杀千里!” 此时此刻,雨爱莲也动了。 只见数十道金光化作的人影手持各式兵器,闪电般的和吞火童子的火牛成夹击之势! 可这还没完。 “五行轮回,灭!” 叶孤那宝扇出豪光,象征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灵气化作五枚剑团,竟是成三角合击! “不错,不错。” 何去来只是一看,便也了然于胸。 下一刻,却见他剑指朝天,怒喝道:“如此,休怪贫道无情!祭剑!” 十八道金光立时从他背上剑匣喷出,那震耳欲聋的剑鸣中,带着骇人心神的龙吟。 雨爱莲,神国月,叶孤三人,只觉得天地间皆是那霹雳剑光。三人同时生出芒刺在背的危机之感。 竟然不约而同的撤去攻击,化作流光飞快后撤! 轰隆隆! 只觉得剑光刺眼。 以那何去来为中心的一大片土地,赫然刨开足足一尺来深! 大片的碎石和泥土落下。 三人瞬间退后百米,站立看清之后,一丝冷汗渐渐浮现。 那大片的剑光停了下来,展现在众人眼中的,却是十八口龙纹短剑,围绕着何去来换换悬浮。 那足足有几百平方的坑地,竟是在一瞬间被这十八口飞剑活活斩尽! 可怕! 可怕的法宝。 可怕的度。 可怕到雨爱莲自负神通,却没有把握能挡下那一击。 “十八游龙……天啊,这可怎么打。” 神国月满脸苦涩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何去来,竟然无语凝噎。 “哼,邪魔外道,毕竟邪魔外道。我玄门正宗的手段,又岂是尔等所能比拟?” 何去来脸上挂着冷笑,看着雨爱莲,神国月,叶孤三人。还有一身乌黑,勉强走来的沉香,以及成了血鸟,气若游丝的无痕。 “罢了,尔等也算颇有建树。莫非我修为精深,并且有异宝在手。对上你们,我也艰难。” 却见何去来手上突然变换印决,只让几人紧张的后退几步,如临大敌。 “让尔等死前见识一下,十八游龙的真正威力,也是不错。” 话音刚落,雨爱莲脸色大变,急吼道:“快退!” 下一刻,那十八口剑忽然大放光彩,一阵传遍整个纯阳门的龙吟之声,让神国月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这……这就是纯阳门祖师成名法宝?” 叶孤震惊的喃喃自语。 在那刺目光彩中,十八口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 整整十八条吞吐着剑光的白金神龙,以赫赫神威直冲九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现神威 远在那激烈的战场之外。 天空中一道霹雳的血光飞快的切开云朵,猛然降下了身形。 眼前,是一片亭台楼阁。 还冲真人渐渐的从散去的血雾中走来。 “是师尊!师尊来了!” “快开门快开门!师尊回来啦!” “太好了,师尊回来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此时此刻,薛海面前架起的阵法被撤去,三三两两,年纪有大有小的男女道士,神情激动的跨出屋门。 薛海扫了一眼这些弟子,说不得,其中就有一些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兄弟。便也迈入屋舍内,立刻在中堂正座坐下。 “小衫呢?” 话音刚落,之前被薛海吩咐去办理下山手续的女弟子立刻从中跨出,作揖回礼。 薛海双眼微微一凝,沉声道:“为师先前嘱托你办的事。。” “额……回师尊,早以办好。这是下山令牌和文书。” 薛海看着弟子递来的令牌,默默点头。却又见那女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皱眉道:“有话快说。” “师尊。。上个月师尊说要传授的上清天枢九重雷……” “哦,为师这段时间颇为繁忙,如今妖道入侵我宗门,身为长老,自然责无旁贷了。道法的事,过些时日再说。如今大敌当前,尔等不要白白丢了性命,带我回去助阵其他峰的长老。” 说罢,就要伸手去抓那令牌。 可下一刻,这女弟子却收回了手,满是震惊和畏惧的看着自己,仿佛,再看一个怪物。 薛海一愣,却现不仅这女弟子,周围堂下将近二十名修为不一的弟子,都默默的后退。 忌惮,畏惧,惊恐,害怕。不一而足。 就算薛海再笨,此刻都知道露出了马脚。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薛海装作还冲的神情怒喝一声,那女弟子却将令牌收在背后,畏惧的盯着薛海道:“师尊师承上代沧海峰峰主,而上清天枢九重雷却是掌教掌门不传之密!你……” “唉。” 一声叹气让在场弟子全部愣。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忽然在屋内弥漫开来。 “死。” 薛海平静的吐出一字。那血宫飞剑立刻从背上剑匣祭出,随着手决变换,十几道血剑光影从血宫剑上飞射而出!只让屋内瞬间血光大亮! “啊啊啊啊啊。。” “妖孽,住手!” 田婴和柳若雪此时却带起两道光彩,破门而入! 可两人进了屋内,看到如斯情景,仍然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三五个弟子恐惧的夺门而逃,那还冲真人却站在大堂中央,脚下是一地血肉模糊的碎尸。还能看到,一丝丝鲜血正腾空而起,融入了还冲真人身边那隐有鬼啸的血雾之中。 “妖道!纳命来!”柳若雪脸色死白,却率先挥舞手中那银白拂尘,一股骇人的罡风之中,带着蓬勃巨力就冲向薛海。 “恩,好法宝。”薛海定睛看着那柳若雪手中拂尘,身形突然化作一团血雾,极快的包围了那柳若雪。 后者脸色大变,背上剑匣中立刻飞出一道通体冰寒的飞剑,手上捏着印决大喝道:“天雷斩妖!急急如律令!” 原本冰寒的飞剑上立刻布满雷霆,不过一个呼吸间,飞剑疯狂的斩击那血雾,竟然隐有破开之势。 “哼!” 血雾中忽然传来一声不晓男女的怒喝,随着这话音刚落,四周血雾突然幻化出无数把刀剑,成合围之势攻向柳若雪。 “喝,辟魔神剑!给我破!” 就在这时,田婴御使着云雾状的辟魔神剑猛然击穿那厚厚的血雾,下一刻,分化成三十到小剑的辟魔神剑四处飞窜,将薛海施展的血雾尽数击散。 “柳师姐,没事吧!”田婴紧张的来到柳若雪身边。后者吞了口口水,敢要说些什么,却现那散开的血雾散而不灭,淡淡的盘绕在屋内四周。 这时,从血雾之中,一阵怒喝猛然在两人脑海中炸开。 “田婴!” 听到这怒喝,田婴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几个颜色,眼中却闪动着坚毅的目光,沉声道 “薛海。。” 柳若雪惊疑不定的看着田婴,后者却不加理会,勉强对着四下的血雾作揖干笑道:“一别数十年,薛兄别来无恙啊。我等与你又没深仇大恨,薛兄何苦舍命相搏?” “田师弟,你,你竟认得这孽障?!” “哼!好一个孽障!让贫道尝尝你这妮子的血肉是臭是香!” 说罢,四下的血雾顿时浓重三分,四面八方甚至传来阵阵鬼哭之声。 “住手!”田婴一把拦下怒目而视的柳若雪,给了对方一个抱歉的眼神,转头对着那血雾再次作揖道:“恭喜道友晋升筑基了。相逢即是有缘,我等也是……” “田婴,你怎能和这魔头谈判!还冲师姐生死未卜,如今妖道入侵宗门,你却如此作为。莫不是和这些魔头勾结,试图颠覆我纯阳道统!” 柳若雪怒上心头,就是对着田婴呵斥,也不理会田婴捂脸摇头,就对着血雾喝道:“管你是薛海还是血河!孽障,还不快快伏法!” “找死!” 一阵怒喝忽然从血雾之中回荡。突然一席皮卷在半空飘动,两道血影竟然在其上蠢蠢欲动,好似要就此脱困而出。 柳若雪一愣,两道血影豁然带起血雨腥风,惨烈的鬼叫声直接撼动着田婴和柳若雪的元神,就在这一刹那,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柳若雪俏脸瞬间死白,那恐怖的血影一头扑上门面,下意思的她运起飞剑就是一刺。 然而让柳若雪和田婴震惊的事情生了,那两道血影竟然犹如空气一般穿过飞剑,伸出狰狞的血爪就抓向柳若雪的俏脸! “师姐小心!”田婴怒喝一声,果断的咬破舌尖。最为至刚至阳的舌尖血被田婴一口喷在手上,飞快的在手心化出赦令二字,就拍向那几乎和柳若雪面对面的血影。 轰隆 一道闷响自空中传来。 却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道掌心雷。一道练气弟子都能出的掌心雷。 但此刻的血神子却如遭雷击,浑身血雾四下溃散,伴随着不甘的嘶吼化为血雾。 田婴和柳若雪都愣住了。特别是柳若雪,那恐怖的血影刚来冲进来时,自己全身的真气和气血完全不受控制的涌动,大有离体而出的趋势。如今却被一道普通的掌心雷击毙? 可薛海不会让这两人坏了自己好事。 “竟敢伤我血神子?纳命来!” 血宫飞剑立刻从两人身后的血雾射出,柳若雪打出几十道符箓击溃血雾,带着田婴就要离开这狭小的屋内。 但血宫飞剑何其威力?只见剑身一阵抖动,十几道血红剑光立刻蹦跃而出,凶猛的刺向企图飞遁的两人。 “哼!魔头别得寸进尺!” 柳若雪和田婴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捏起印决,道道雷霆在两人手中来回缠绕。 重新凝聚成型的血神子和另一头立刻遏制住飞遁的身形,快叫着重新融入了血雾之中。 “这魔头炼制的鬼仆端的恐怖非常,但却极其害怕至刚至阳之物。” 柳若雪心念至此。却和田婴同时撤去了手中雷霆,不约而同的运起光彩,飞遁而去。 “要走?至少留下些什么!”感觉自己被耍的薛海忽然从血雾之中化形而出。挥手间,乌璃子带起一流黑光,闪电般的追上了那柳若雪。 “小心!” 柳若雪神情一愣,一道光幕自然从身后浮现。 可是情急之下运起的法力,哪里能够抵挡薛海含怒一击? 那道光幕在急冲来的乌璃子面前宛若纸片,轻而易举的击成粉碎。余势不减的一闪而过,带起了一片血光。 “啊啊啊啊!薛海!”望着自己此刻空荡荡的左肩,强忍剧痛的她被田婴抱着,却愤恨的回头道:“今日之耻,我柳若雪铭记于心!” “既然铭记于心,贫道就成全你!” 薛海双眸中血光闪动,忽然化作一团血雾,以柳若雪和田婴都色变的遁术追来! 轰! 半空中的血雾忽然膨胀开,化作一张让人生畏的大手,抓向田婴两人。 “田师弟,这魔头意欲将我等一网打尽,干脆杀身成仁,与他斗上一斗!” 望着那巨大的血手,俏脸因失血过多而死白的她恨意蓬勃。 可田婴芒刺在背,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知晓带上这累赘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顿时一不做二不休,一掌运起法力拍在柳若雪身上,震散了她的法力,马上化作一道流光玩命的飞遁。 那带着畏惧的声音还从远处传来:“薛兄!是这妮子不识好歹,得罪了薛兄。田某就将她交予薛兄落,小弟去也!” “田婴!你。。” 震惊的柳若雪回头绝望的看着田婴遁光远去。正是法力被震散,尚未回过气来的时候。 下一刻,那满是血腥味的血手一把就将柳若雪包住。 “啊啊啊啊!薛道长饶命,饶。。” 听着血雾之中柳若雪惊骇绝伦的惨叫,直至平息。薛海的身形从血雾中化形而出。 他闭着眼享受着那柳若雪蓬勃的气血带动的法力,刚到达不久的筑基二层更加精进,达到了筑基三层的程度。 魔道功法,胜在剑走偏锋,进展神。 此刻薛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度的舒爽,不禁从血雾中取出柳若雪的那柄黯淡无光的飞剑,又看了看远去的田婴。顿时豪情万丈,大笑道:“田小儿,算你识时务。哈哈哈哈!” 待到那遁光消失不见,薛海将那飞剑收起,转头朝着碧竹峰飞遁而去。 只是,此刻碧竹峰的大战,他却毫不知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求生 “不过化外邪魔,焉能与我玄门正宗相提并论?” 碧竹峰接引台前的广场上,神情自若的何去来背负双手,俯视着眼下那一片残兵败将。八一小≧说网 浑身布满细小伤口,好似被染色一般的吞天雕气若游丝,只能恐惧的看着何去来,呼呼喘气。 背上血红一片,半跪在地的叶孤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绝望。 、剑轮碎成碎片,披头散的沉香,捂着沉闷的胸口,嘴角留下丝丝鲜血。 一直大大咧咧的神国月,此刻却也找不到丝毫放荡。一身焦黑的他,张口就吐出一团焦烟。 而领导者的雨爱莲,却看着断成两截的琉璃飞剑,愣愣出神。 败了,一败涂地。 加上开头就送了性命的姜立,整整六个筑基道士合力之下,别说重伤了,连碰都碰不到这何去来,反而被对方以无上神通打得一蹶不振。 雨爱莲引以为豪的覆杀千里,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攻破。 将近六个小境界的差距,让人绝望。 此时此刻,那何去来只是轻轻一点虚空,十八游龙缓缓的围绕着他移动。剑尖,却分别指着在场五人。 “逼贫道祭出十八游龙,缠斗半响竟无一人陨落。尔等也算有所本事了。是自尽?还是我动手?” 五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着雨爱莲。 雨爱莲眼神闪烁,似乎天人交战。 他只是默默拾起那琉璃的剑柄,好似在缅怀,追悼些什么。 豁然,他抬起头来,眼中爆射出满是杀气的精芒。 这精芒只让何去来微微皱起眉头。 “天道主杀,以杀成仁!我雨爱莲修道至今数十载,置之死地而后生。苟延残喘过,卑躬屈膝过。但晋升筑基后,吾便对着这一头霜白起誓……” “决不投降!” 轰隆! 宛若实质的金芒杀气自雨爱莲周身肆意狂乱。犹如不屈的蛟龙,任凭雷雨交际,风驰电掣。也定要成龙! “决不投降!” 、沉香,叶孤几人感受到雨爱莲那不屈的战意,竟也站了起来。誓要争个鱼死网破! “好!” 何去来眼中闪动精光。抚掌笑道:“以杀意布杀道,雨爱莲,贫道记住你了。若是于你百年光阴,开宗立派,成一代宗师都不为过!可惜……” 何去来挥手间,那十八游龙立刻剑鸣大作。 “死!” 就在他要捏上印决,一鼓作气灭杀这群妖道时。 一道霹雳的血光,忽然从远处广场边的绿林中瞬间飞来。 “恩?” 在场众人一愣,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去。 却见那血光消散,一脸‘你逗我?’表情的薛海立时停在半空。 看得来人穿着纯阳道袍,沉香几人立时叹了口气。朝思暮想的援军没到,敌人的援军却到了。 何去来见得薛海模样,立刻皱起眉头叱呵道:“还冲师妹,你怎的来此?钱师弟呢?其他长老呢?贫道不是叫你们镇守门内,安抚弟子,开启大阵吗?” 薛海强忍下骂娘的冲动。他哪里知道这帮混蛋打着打着就跑到接引台来。 只是他心思电转,立刻作揖开口道:“禀告代掌门师兄,这帮邪魔外道的后援从天剑峰潜入,如今已与钱师兄等人拼斗。奈何敌人数量太多,未免生变,师妹特来求援!” “什么?他们还有党羽?” 何去来一愣,双眼中立刻布满杀机,回头瞪着雨爱莲道:“好一招调虎离山!既然如此,还冲师妹,你我解决这些人,回去增援!” “领命!” 薛海下一刻挥手之间,乌璃子带起一流黑光射向离得最近的沉香,使得后者强撑着伤势运起法力,勉强作战。 见得薛海一下杀入人群,他正要下手的十八游龙却也不好拿捏,怕纵横的剑气伤到了他。 却见何去来皱眉道:“师妹离开,无需与这帮邪魔缠斗,待师兄我的十八游龙祭出,定叫他们魂飞魄散。” 待此刻薛海不依不饶,根本无视了何去来的吩咐。乌璃子遁术极快,划出道道黑光,那沉香感觉压力剧增,却也勉强招架,边退边喊:“别光看着啊,这疯婆子上来就玩命!我扛不住啊!” 雨爱莲等人心思电转,正要出手援助沉香,想擒下这还冲以此为人质要挟何去来时,那薛海已经把沉香逼到了山崖边上。 瞭望过去,出了层层叠叠的云海和点缀期间的山峰,再无他物。 那个方向,就是纯阳门之外了! 薛海眼中血光一闪,佯攻一击,吓得本就独木难支旧伤复的沉香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 薛海周身突然溢出浓稠血雾,血宫飞剑瞬间出窍被他踩在脚下。二话不说的运起血光,嗖的一声飞遁而去! 遁走了? 遁走了! 原本喧闹的广场因为这一出,好似喉咙被掐住了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何去来,神国月,叶孤,沉香,还有重伤的吞天雕都呆滞的望着远去的血光,一下子没回过神。 只有目瞪口呆的雨爱莲,看着那血光,还有残留在四周的点点血腥味,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立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他?他还活着?” 立刻回过神来的何去来,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那血光,飞剑,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极力掩盖,却似有似无的妖气。 何去来眉头一挑,运起法力大喝道:“还冲!回来!” 血光却没有丝毫停留。 只是杀机一闪而逝,何去来一指点在十八游龙其中一口剑上,怒喝道:“孽障,伏法!” 金光四溅。 雨爱莲等人脸色刷的一下死白起来。 紧接着,一道宛若实质的金色游龙化形而出,带起一大片恐怖的剑气,嘶吼着追向薛海! 飞遁的薛海忽然感到芒刺在背。想都不想,大片的血雾忽然在身后化作一面盾牌。 但,却是晚了。 轰隆! 金色的神龙猛然炸开,化作一大团极度危险的剑气炸开! 方圆百米内,皆是这剑气所摄。 薛海的血雾毫无悬念的炸成粉碎,那暴戾的剑气如同切碎一张纸片般轻而易举的轰入薛海的身体。 “啊!” 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雨爱莲等人只看到那血光消散,一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薛海无力的摔落而下。 吼! 凭空一阵怒吼,那四散的剑气瞬间有汇聚成金色神龙,带着一往无前的神威,翻卷着云海飞遁回来。 “接下来到你们了。” 眼中杀机纵横的何去来,俯视着满是绝望的雨爱莲等人。 可却在这时。。 “雨兄,有事耽搁了一阵,可还健在?” 听到传音,众人不禁回头望去。 却见到一鬼气森森的骷髅穿着道袍驾着黑云,身后跟着一个面黑个高的怪人,迅降临下来。 “百鬼,天豸,来得好!” 雨爱莲松了口气,抓着残破的琉璃飞剑,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何去来,大喝道:“人够了,布七星斗转大阵!” “得令!” 其他几个受伤的人立刻压下暴动的法力,齐齐汇聚在雨爱莲身边。 、一场大战,迎来第二回合。 只是那雨爱莲却下意思的,偏过头来,看着刚刚薛海坠落的远方,露出一丝思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元神妙用 痛。≧ 如同死亡般降临的痛。 薛海感受着急下坠的身子,强忍着剧痛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苍天大树的树顶! “遭了!” 薛海脸色大变,想手捏印决祭出飞剑,斩断这棵树时,却突然愣住。 血红的双眸下移,却看见空荡荡的手臂,只有一缕染血的布袋随风飘荡。 啪。 他无力的撞断十几根树枝,一头砸在草地上。 呕…… 薛海张口一吐,内脏的碎片被他含带着血喷出,染红了眼前的青葱小草。 “糟了,那厮的法宝也太恐怖了吧。” 薛海脸色宛如死人。只是略微一感应,顿时气的差点再吐出一团鲜血。 此时此刻的他仿佛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瘫在草地上。左手和双腿早就不翼而飞,上半身也是烂了半截。更别提有多少骨折以及脱臼了。 若是平常道士,这般状态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薛海元神强大,能保持心神不灭。但不是持久之计,拖得久了,照样陨落。 但是薛海此刻全无惧色,只是闭上双眼,默默的等待着。 直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薛海才松了口气,勉强睁开那满是虚弱的双眼。 眼前,赫然是一群奔走森林掠食的狼。 粗粗数来,也有**头。 而那为的头狼体格十分健壮,比之其他狼都大了一圈。 却见这畜生有些警惕的看着气若游丝的薛海,上前抽了抽鼻子,那浓烈的血腥味赫然证明了此刻眼前是个待宰的猎物。 血盆大口缓缓张开,丝丝口水低落在草地上,作势一扑,眼看那大嘴就要一口咬断薛海的脖颈! “来得好!” 薛海眼眸爆射血光,周身弥漫血雾的同时,天灵盖立刻炸开一个坑洞。 2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从中飞出,一头钻入了头狼的嘴里。 下一刻,头狼浑身一阵颤栗片刻,一抹血光自眼中闪动。 “呜!” 仰天一阵高呼,如海的血雾疯狂奔涌宣泄,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当其冲的那几头狼惨叫都来不及出,立刻化作了干尸,倒在奔涌的血雾中。 但是那飞快扩张的血雾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血雾如同潮汐般在森林里铺展开来,凡是触碰到的活动立刻被吸走全身精气和气血,那滚滚的气血化为精纯的法力,回馈到薛海这具贫瘠的肉身之中。 竟然大有将整片森林中所有活物全部杀光的趋势! 直到那奔涌的血雾忽然触碰道一处结界,让薛海瞬间回过了神。心思电转之下,那血雾以极其迅猛的度飞快收回,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动物干尸。 结界突然消失,一个脸色死白,仿佛遭到重创的女子单手持剑,警惕的左右查看。 看到那四处满地的动物干尸,眼神一凝,手捏印决严阵以待。 “何方道友在此作法?还请出来一叙!” 此人,正是原先以为死在了何去来雷法之下的姜立! 也不知她是凭借什么神通死里逃生,并且如此快恢复的。 毕竟,那会她可是被电成了焦炭。 却说那话音刚落,一只孤狼身上染血,好似在逃离什么恐怖之物般,边朝着姜立奔跑并回头。 见只是一匹狼,原本严阵以待的姜立略微放松了警惕,握着符盒的手也微微放开。 却见这狼极通人性的跑到姜立脚下,身子缩成一团,瑟瑟抖。 见了这狗的习性,姜立不禁莞尔一笑:“别害怕,有姐姐在呢。” 说罢,抬头朝着森林远处作揖一拜,再喝道:“敢问是哪位道友?若是不予相见,那贫道后会有期。” 姜立低下头对那抖的狼说道:“别怕,姐姐带你去其他地方。” 只见她一把抱起那头狼,见它毫不抵抗,只是缩在她怀里。便是淡然一笑,就要运起流光朝着远处飞遁。 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 一股渐渐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秀眉顿时皱起。 “恩?怎的忽然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等等! 姜立脑海中灵光一闪。 血腥味,是从怀里散出来的! 姜立脸色刷的变了,但一道从脑海中传来的奸笑,却让她心下一沉。 “晚了!” 轰隆! 大片的血雾突然自怀中的狼身上爆射而出,瞬间化作巨大血手,一下包裹住姜立。 感受着自身气血和精气不受控制的暴动,姜立也是怒喝一声,道道剑光立刻震散了包围的血雾,扶摇直上冲上半空。 只见她狠辣之色一闪即逝,挥手间,道道符箓化作漫天火雨,冲向那团血雾。 轰轰轰! 那血雾固然被打得一阵散乱,可瞬间便恢复原状,完全无惧这等攻击。 “哼!虽不知你是谁,但胆敢暗算我,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那姜立就要再有动作,血雾忽然轰的一下炸开! 薛海的元神2负神虫宛如一条巨蟒化龙,带起滚滚血雾扑向半空中的姜立! “这是……”姜立脸色一变,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东西模样之恶心,恐怖绝对生平仅见。可毕竟修道长久,手上动作不满,眼看就要挥舞飞剑站下倾注法力的一击。 这时,那腾空而来的2负神虫双眼一瞪,血光爆射而出! 翁! 那姜立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渐渐涌现出莫名的恐惧和绝望。十几年前亲手杀死师兄和师父的画面道道闪过,那名为内疚的感情被无限放大!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紧接着,姜立就恢复了清明。 但是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罢了。 “心魔!这怪物竟然能诱我的心魔!” 而这短短的刹那,对薛海来说已然足够了。 “道友之躯,贫道笑纳了!” 瞬间,2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钻入了姜立的嘴中。 “啊啊啊啊!” 一抹从元神之中作的剧痛传遍全身。 姜立捂着头凄厉惨叫着,坠落在地满地打滚。因为此刻薛海的元神2负神虫,正全力攻击吞噬此人的元神识海。 这也是薛海第一次正面交锋中,直接用龙相转生之术克敌! 而此刻2负神虫那在元神之中的威能和强大,也第一次让薛海真正领悟。 因为姜立此时的元神对薛海来说,简直软弱无力。 终究,姜立的惨叫停止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名叫薛海。 缓缓站起了身子,那之前一大团血雾立刻温顺的来到他身边,渐渐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薛海一笑,正试图查看姜立留有什么宝贝的时候,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却让吃过苦头的薛海脸色大变! 回过头时,十八道嘶吼狰狞的神龙洞穿云层,神威如海! 吼! 大片的剑气自那十八道神龙身上爆。原本稠密的云层?瞬间被切割消散,轰出一片晴天! 薛海十分忌惮的盯着那天际上十八道神龙一眼,正要有所动作之时。七道霹雳的流光仓皇逃窜,全力飞遁。 其中为的拿到金光,赫然便是雨爱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天大密 “快走!那厮被我等重创,但也非我等能力敌的。八>一小说网 此间计划失败,逃散!” 横渡虚空的百鬼浑身黑烟四溢,瞧了一眼那穷追不舍的十八道神龙,眼窝中的绿色鬼火一阵颤栗:“快!大家分开逃!老地方见面!” 此时,那雨爱莲不甘的握着残缺琉璃飞剑,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合七人之力结成阵法对抗何去来,却仍旧落了下风。 纵然被天豸那个南疆十万大山来得怪人用秘法偷袭得以受伤,盛怒之下的何去来,却变得更危险。 “我输了,但总有一天,我雨爱莲还是会回来的。” 一念至此,雨爱莲回身就想遁走。 但目力极佳的他在窥见地上树林只见的一个人影时,却震惊的脱口而出:“姜道友?你没死?” 闻言一愣,百鬼跟着雨爱莲的视线也看到了默默与之对视的姜立,当下却急不可耐的开口道:“姜道友没事便好。如今生变,这何去来彻底疯了。我们还是快快……” 可百鬼话未说完,却兀自停下了。 他眼窝内的鬼火忽然大盛,盯着远处的姜立,仿佛直接穿过躯体,直视灵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百鬼喃喃自语。雨爱莲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分开逃散的吞天雕带起一阵罡风,迎面就来到姜立附近。 、“嘿!小娃娃你还没死?太好啦,快快逃命吧!” 妖怪不愧是妖怪。被何去来那般击伤,却凭借着强大的体魄撑了过来。如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竟然都结了疤。 薛海瞄了一眼这吞天雕,也是知道其中厉害。 只见他忽然勾了勾手指。原先还冲真人肉身那里,遗落的剑匣,背包和符盒立刻飞来,被他一手抓住。 下一刻,冲天的血光包围着他,嗖的一下就朝着西边飞遁。 “恩?” 那熟悉的血光,只让雨爱莲眉头一跳。 “薛海!” 雨爱莲目呲欲裂的瞪着那道血光。 可遁光没有丝毫停歇。 但他却能够感受到,一双满是冰冷的血红瞳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别管那么多了,如今逃命要紧!” 百鬼上前一把拉着雨爱莲,后者却以一种复杂的神情喃喃道:“他没死,你感受到了吗?” 百鬼慎重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走!” 雨爱莲又不甘的看了看那席卷而来的神龙。当下和百鬼化作两道光彩,顷刻间消失在天际。 待到所有人都遁走后,那十八道游龙一阵悲鸣,重新化作十八口飞剑。 而脸色铁青的何去来,托着狼狈的身子悬浮在空中。 “代掌门师兄!” 钱师兄和田婴两人驾着光彩,来到他的身后。 何去来恨恨的望着天际,企图找到些微飞遁的痕迹。半响,才不甘的偏过头来道:“找到还冲师妹了吗。” 田婴微微一震,摇了摇头。 “根据师兄你所说,还冲师妹多半遇害,那妖道顶着师妹的皮囊潜入我宗门,却和这帮人不是一伙的。” 钱师兄阴沉着脸,默默的作揖禀告。 何去来眼中散着夺目的杀机,狠声道:“要不是他们找来的那个十万大山土著,端的诡异。如何会让宵小逃走?” 说罢,转身瞪着不敢看他的田婴道:“田师弟!能给贫道说说柳师妹吗!” 感受着那明目张胆的杀机,后者浑身一抖,联想那以一敌七的神威,立刻弯下腰作揖道:“代,代掌门师兄。那妖道所使法门诡异非常,闻所未闻。一身血雾,可攻可退,犀利无比。我和柳师妹不是此人对手,是故……” “好了!” 何去来摆手不想再听。田婴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敢说自己认识那薛海,并且是舍弃了柳若雪才逃了性命的。眼见何去来不再追究,自然乐意非常。 “蛮千索叛逃,还冲和柳若雪长老阵亡。门内名义上的长老只剩一人……如此,真乃我纯阳存亡之秋耳。” “师兄。。” 何去来忽然挥手,阻止了钱师兄的话语,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彻底封山,不给任何人进出宗门。并且,将琅嬛福地的珍藏取出四成,下门内弟子。” “师兄!这可是我门内存亡的命脉所在啊。乃是六位历代掌门呕心沥血囤积的天才地宝啊,这……” “师弟,田师弟。实不相瞒,我旧伤未愈,如今强行出关只怕时日无多了。最多三十年,我将会去追随掌门而去。到时候,纯阳怎么办?” “……” “今日伤我之人正是十万大山的土著,兴许,数十年前各大宗门保守的秘密已经传出去了。近些年并州的苍神宗肆无忌惮来我松洲开设灵场,定是收到了风声。毕竟……” 何去来眼中满是悲伤,却说出了一个惊天大密! “毕竟,此时此刻我松洲宗门,无一金丹了。” ———————— 黑山地底,地衙府 嘭! 雨爱莲一拍桌子,忽然站起。 放眼望着这阴森潮湿的地下大殿内,叶孤,沉香,吞天雕,神国月,还有闭目养神的十万大山土著天豸。他眯着眼沉声道:“今次计划出了纰漏,在我。没想到何去来没死,并且炼化了历代掌门传承的法宝十八游龙,以至于功亏一篑。”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百鬼也站了起来道:“姜立姜道友仙逝,乃是被人从中作梗。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夺了姜道友肉身的人,乃是贫道和雨兄的故交,但此人本该于二十年前死去,今次出来与我等作对。。” 雨爱莲立刻接话,只见他一指敲着桌面:“要么杀,要么收。” 说罢,环顾四周,等待众人的意见。 “咳咳。” 神国月那孩童的身形跃上了桌面。 见他朝着雨爱莲作揖,老神在在的道:“此人唤作薛海,但年也有一面之缘。据贫道打探,此子灭杀了纯阳柳若雪,和还冲两位长老。神通修为定是不差。如今姜道友不幸离去,这空缺的位置,我觉得总要有人来填,所以……” “诶,神道友此言差矣。” 坐在神国月对面的沉香站了起来,作揖道:“我等为这谋划筹备了二十年,历经风雨,收集了无数情报。如今更是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姜道友都不幸陨落。这薛海,呵呵,名不见经传,如今还妨碍我等。神道友却说要让他加入?这等好事太便宜他了。” “不错,沉香说得对。”叶孤站了起来立刻接话:“此人就算是雨兄故交,但二十年沧海桑田,如今此人究竟性情如何,是否会出卖我等。有谁人知?” 吞天雕重新换了张人皮,却见他气愤难平的站起来喝道:“这厮杀了老姜,罪无可恕。怎么还要招收进来?若他真有手段也就罢了,但依我看,定是见老姜身受重伤,偷袭下手。这等为人,日后别说夺宝了,我还怕他背后捅我一刀!” “无痕兄说得在理。” 叶孤和沉香均是点头赞同。 雨爱莲皱起眉头,看着百鬼。后者点了点头道:“我认为可收此人。当年天狱门一役,你也是经历过的。” “恩。。。天豸,日后你是向导,十万大山其中艰险,你最有言权。切说说,此人……” “可有。” 天豸惜字如金的出沙哑之声:“虽不曾对敌,但此人全无一丝活物气息。来日进那怪物身边,利大于弊。” 见着三对三的局面,雨爱莲不禁一叹,摇头道:“好吧,来日我切寻他。若他真有此心,不妨将他带来,诸位再看可不可行。” “附议。” 底下五人都点头认同。雨爱莲也坐了下来,皱眉道:“接下去,谈谈蛮千索此人吧。”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是闻 宣南郑家,不仅仅是宣南城只手遮天的世家门阀,更是整个吴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网 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黑白两道更是见到郑家都给三分面子。可谓是只手遮天,一时无两。 其中当代家住郑长信一身武艺公参造化,运气成掌,十米伤人。更可点叶飞渡,踏江而行。在江湖上,竟隐隐被人称为武圣的绝代高手。 其家内子弟,不是在朝为官,就是一方巨富。还有黑白两道中成名人物。其中小剑圣郑凡,铁掌无敌郑绵科,穿林北腿郑倩山都是如今江湖上号令群雄的一方高手,比之那些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都不差多少。竟隐隐有把持武林,成就武林盟主的趋势。 而这方声望,在郑长信六十大寿时刻,被推到了巅峰。 武林无冕之王,更把持朝政军部的真正大佬六十大寿,天下有些名望的都希望能进的厅堂。 如果被这家主看中,入赘为婿,一步登天自是不说。就算不入武圣法眼,能和天南地北的名人高手谈笑风生,打下坚固的人脉,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故,武圣郑长信大寿的请帖在黑市上,甚至被抄到了足足三千两白银的天价。 而此时此刻,气派好似皇宫的郑家宅院门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多少达官贵人,江湖大侠来来往往。整个宣南城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街道。印得那是红彤彤一片,好不喜庆。 、“在下青龙帮帮主郝天凡此次献上千年人参五铢,特来恭贺武圣六十大寿。” “好说好说。原来是名镇江东的青龙帮帮主,失敬了。请上座。” 这时,一阵扯着嗓子的下人运起内力高喝:“青龙帮帮主郝天凡,上品千年人参五铢,请上座!” “这郝天凡,真是下了血本啊,五枚千年人参,他把全家都卖了也没这钱啊。” “呵呵,听说这郝天凡日前得了剑神寒飞雪的宝藏,功力大进,这次是想来攀附武圣了。” 这宅邸门口,前来献礼的人排了长队,直接捅到街尾,看不到头。 每个排队的,都大车小车,缠着红布袋,装满了天南地北搜罗的奇珍异宝。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见着郝天凡满脸红光的走了进去,那远处站着,谈论的两人叹了口气道:“如日中天啊,可惜我囊中羞涩,要不然也弄一个请帖进去。就算打个过场,结实这满屋英雄汉,也是不枉习武四十年了。” 眼看着又有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上前,贡献礼物,这边边站着的大汉秒了一眼旁边一头长,破布黑衣,手持禅杖的年轻人,不禁上前抱拳笑道:“这位兄弟,看你也是练家子,可也是来给郑老爷子拜寿的?” “拜寿?”这年轻人出一声沙哑至极的声音,好似许久都没说过话了。 却见他微微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看着那纷纷攘攘的人群,盯着大门口的郑家牌匾,愣愣出神。 这大汉见此人有些恍惚,却自信看人本领,更是笑道:“我看小兄弟步伐稳健,却轻如鸿毛。太阳穴鼓起,却是内家功夫练到了高深境界。还未请教大名?啊,在下乃是卿水门大弟子吴起,不知兄台……” “小兄弟?”这年轻人散乱的头下的双眼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那大汉与此对视,却感到浑身压力如泰山压顶!他豁然脸色狂变!这是武学到了极致,眼神就可化作刀剑的传说境界! 不成想,这年轻人忽然嗤笑一声,摇头道:“小兄弟?几十年都无人如此唤在下了。” 说罢,却觉得多此一举,便不再理会这大汉,径直朝着那大门走去。 待到这年轻人走开,那大汉才啪的一下瘫倒在地,浑身冷汗哗的一下湿了全身。 “吴兄!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那小子暗中害你!” 另一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觉此刻这大汉浑身颤栗,双腿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吴兄,你这是……” “快走!此人太恐怖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吴起立刻拉着那人回头就走。 “吴兄,莫不是疯了不成?” 却见这吴起脸色死白,破口大骂:“吴你个妹妹的兄!”拉着那人步入一个小巷,头也不回的低声道:“仙家手段!一眼破去我十年苦修内力。这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什么!?” 那人也是脸色剧变。 “快走!此人来者不善。”吴起边拉边走,悄悄回头看着那热闹的宅邸,有点感叹道:“要变天了。” …… 却说这年轻人走到热闹的大院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污头秽面,衣衫褴褛。这一看,就是一个乞丐。 那站在大门前负责迎宾的,乃是人称铁掌无敌的郑绵科。此刻见得这乞丐上前,皱了皱眉。可如今是大喜日子,不好作,便给了下人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扔到地上,嫌弃的?挥手赶人:“哪来的乞丐?一边去。这是我家公子的赏钱,拿了快快离去,填饱你肚子吧。” 这年轻人却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却盯着郑绵科细看,忽然道:“你,姓郑?可是郑家族人?” “放肆!” “哪来的疯乞丐,也不看这是何人府邸,是你来得了的?” “滚!莫不要逼我们动武!” 那些下人一个个立刻怒冲冠,三五个就下来围着这乞丐。看那脚步轻盈,却都是有着内功功底的高手。 连下人都是练了内功,放在外面都能闯出名堂的高手,那些江湖豪杰,名宿大侠那里看不出来?顿时瞪目结舌,暗暗感叹郑家底蕴之深厚。 可那郑绵科却皱起了眉头。功力高绝的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人功力绝对不下自己。 毕竟有些隐士高人都是怪癖,不想得罪哪位高人的郑绵科压下怒火,勉强笑道:“这位小兄弟好功夫,只是如今我家老祖六十大寿,小兄弟若要进去喝上一杯,也要出示请帖。” “六十大寿?长信那小顽皮,也六十岁了啊。” “大胆!” 郑绵科听到这厮直呼老祖的名,哪里还能忍住?运气于掌,以八成功力就打了过去。 “恩?” 忽然间,一股雄厚到让郑绵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气劲扑面而来! 脸色剧变之下,立刻双手护于胸前,十成功力瞬间汇聚! 噗!噗噗噗噗! 一连伍声吐血声响起。四个下人加上郑绵科在内,皆是脸色大变,喷出鲜血,翻身倒地! “啊!郑少侠!” “大胆,竟敢偷袭郑少侠!” “胆大包天,这小子不想活了!” 周围的宾客立刻怒喝连连,大有群起而攻之的迹象。 但被人搀扶起来的郑绵科看着这人走上台阶,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下人。一丝恐惧弥漫上了双眼。 自己走南闯北,面对过无数高人,强手。 几次陷入绝境,甚至面对当世三大高手围攻。虽然危机万分,却有一线生机,有一搏之力。 但此人刚刚周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是出的气劲就把自己打成重伤,这等造诣。闻所未闻! “莫非是老祖以前的宿敌?此人年纪轻轻,功力却恐怖如斯!不行,来者不善。不能让他进屋!” 郑绵科下了决心,挣开众人,就要上前拼命。 却在这时,听到声响的厅内众人鱼贯而出。熙熙攘攘六七十号人。 北岳剑客,南陵神捕,天山掌门,京城巡抚,朝中大员。 黑白两道名头巨大的人物纷纷出来,齐刷刷的瞪着此刻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而那为之人,须乌黑,面如白玉。气血涌动,步步生风。却是个武学达到巅峰的高手。 也是今日寿宴的主角,人称武圣的郑长信! 当世全部有名头的高手,和朝中大官,富商齐刷刷的盯着他。这股莫名的压力,足够让一般人吓得动弹不得。 但是那郑绵科却脸色又变!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郑长信背负双手,声音洪亮刺耳。传遍四野。周围的高手都是一惊,这浑厚内力他们也无法契机,顿时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憧憬。 那乞丐般的年轻人一声不吭,郑绵科见得郑长信盯着他看,立刻强忍伤势绕开乞丐来到人群中。 “恩?谁打伤你了?下那么重的手。” 说罢,他双目如电,猛地瞪着那乞丐。 “老祖!此人武功极高,不可轻敌啊!” 担心老祖吃亏的他立刻出言提醒。 听到这话,旁边的小剑圣郑凡噗的一笑,缓缓拔出宝剑,战意激荡起来:“我说二哥,你也是一方高手,这般说辞。是说此人功力比我高出许多了?哼,我不信。” “小剑圣!小剑圣要出手啦!” “这家伙完了,小剑圣郑凡可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曾一人一剑把江南五十大盗杀光的狠人!” “啧啧啧,我剑道许久不曾精进,也许借了这乞丐的光,看小剑圣出手能让我领悟更高境界,也说不好呢。” “哼,祈祷他能撑得下二十招吧,否则你借鉴个屁。” 这乞丐感受周围之人的谈话和讥讽不加理会,甚至都没有正眼看那狞笑的郑凡,只是越过他,瞪着那郑长信,长下掩盖的双眼闪动着一丝追忆。 “小子,敢无视我?没人可在我剑下不拿出十二分精神!” 郑凡感受这乞丐根本不拿正眼看他,顿时气极反笑,一片剑光豁然飘出,寒芒极快的点向他的脖颈! “唉。” 眼看那剑就要刺进这乞丐的脖颈,一声叹气突然从身后传来! 郑凡浑身汗毛乍起,急忙回过头来,却见那乞丐竟然到了自己身后! “天啊!” 不止郑凡,在场各大高手齐齐惊呼! 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就要刺杀这乞丐,竟然在所有人的眼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挪移到了另一边! 这只有快到自己完全跟不上的度,才会出现的绝景! 那原本皱着眉头的郑长信,双眼圆瞪,满是惊骇! 因为,他也没看出来! “糟了!” 郑凡心下一沉,可在这时,这乞丐仍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下一刻,一股巨力凭空袭来,他手中剑噗的一声断裂,整个人好似破抹布一样飞出,砸在了墙壁上。 噗! 倒在地上的郑凡张口就是鲜血。 满脸难以置信的他又看了看只剩下剑柄的宝剑。心中那无往不利的剑道,轰然破碎。 “住手!” 郑长信满面凝重的越众而出,与那乞丐直视。 “阁下武功高绝,震古烁今!郑某惊为天人!只是在下数十年前已不走动江湖,有什么恩怨,真是记不清了。阁下要报仇,冲我郑长信来就是,何苦为难小辈?” 但是这乞丐,只是打量着他的面容,忽然露出一抹淡笑,缓缓道:“你,就是郑长信?” “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郑某接下了。只是我隐退江湖多年,也得罪过不少人。郑某拳下不杀无名之鬼,你且报上名来!” 此刻,围观的各路豪杰都知晓,这乞丐般的少年,武功造诣竟然不下武圣郑长信! “我?哈哈哈哈……” 这乞丐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萧索和无奈。 面对着郑长信如临大敌的目光,他只是偏过头来,看着院子边的一棵松树,突然道:“几十年了,无数次路过吴国都没敢相见。不曾想,连这松树都高了几尺。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恩?阁下此话何意?”郑长信面露狐疑,但这乞丐却接着说道:“蝈蝈,那时你最喜欢在这松树下荡秋千。如今那秋千呢?拆了?” “什么!你……”大惊失色的郑长信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眼中满是震惊的他颤抖着手指着乞丐道:“你,如何知晓我的小名!” “我大你5岁,虽是年幼,却还记得。那时家境自然不比现在,你吵着要吃糖葫芦,我可是背着爹从库房拿了三钱去买,还为此被关了一天紧闭呢。” 说到这,根本不顾郑长信震惊得张大的嘴巴,皱着眉头道:“爹呢?娘呢?莫非都走了吗?” 周围的人被这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听在郑长信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噗! 郑长信双膝跪下! 周围所有人被这一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一时转不过弯,说不出话! 却见乞丐坦然承受这一跪,郑长信却老泪纵横,几不能言。 “大。。哥!” 轰! 引爆了炸弹一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祖他说什么!” “莫非老祖失心疯了?” “定是被此子偷袭用毒啦!” 却见这乞丐看着郑长信点了点头,坦然笑道:“我郑长青阔别数十年,回来了。” 郑长青!此人,就是叛出钟山寺的空凡! “大哥!真的是你!” 激动得脸色通红的郑长信看着郑长青,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喜极而涕:“大哥,你如今正是年少光景,莫非真的有了仙缘,得逞那传说大道?” 郑长青只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之一物,飘渺无比。为兄修行数十载至今,几经沉浮,渐渐的,也都看透了。但有一事留存心间,无法看破。真是六根不净啊。” 此刻与亲人久别重逢的郑长信哪里管得了那些?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上前道:“大哥,来来来!阔别数十年,给你介绍介绍我郑家的后嗣!” 岂料郑长青一摆手,挡下了他要说的话。只是眼神中忽的一阵犹豫,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 “悠悠千古,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如是我闻,大千世界,七情六欲,荣辱兴亡,皆是过眼云烟,如雾如电,梦幻泡影。但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大宏愿,普度天下,得逞极乐?极乐,大自在也。天下苍生若都得极乐,那极乐何在?若人人皆成佛,那魔何在?无魔无佛,无苦无乐。天下成佛,天下既亡。取死之道也。” 郑长信一愣,根本听不懂这个哥哥的喃喃自语。 却见郑长青好似顿悟了般,眼神忽的变得清明透亮。仿佛看破天下兴衰,成败荣辱。 “地藏可愿地狱成空。既如此,我愿成魔,以此化佛!” “哥,你……” “今日我来,乃是斩断纠葛梦幻,成真我本心。” 郑长青气质一变,宛若高高在上之神明,洞彻无数奥秘。 他后退一步,作揖叩,竟是行了大礼。 “小僧化缘一物,但求得六根清净,明我本心。” 郑长信愣愣的傻站在原地,周围的各方名宿高手,却突然有了一种危险万分的预感!不自觉的纷纷后退。 “哥,你要什么?” “诸位性命。” 话音一落,一枚带起剧烈破空声的降魔杵从他腰间遁出。只是一闪即逝,那站在后方的大片高手脸色一变,竟然齐刷刷的被成片腰斩,尸体伴随着鲜血倒了一地! “这……” 惊骇绝伦的郑长信看得如此,尚未反应过来。九环禅杖带起雷霆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啊!” 运起全身内力的郑长信却如枯叶般被一棒砸飞,轰的一下撞倒了大厅的门,张口吐出滚滚鲜血。再看双手,却是废了。 “哥……郑长青!” 郑长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目空一切的人。那破空的降魔杵带起一阵阵爆裂声。整个大厅不管是武林高手,朝中大官。还是九旬老人,幼年小童。举是在惨叫声中被降魔杵打成粉碎! 一时间,尸横片野。本是热闹的大厅,被臭气和鲜血染得如同阿鼻地狱! “快逃啊!这人大开杀戒啦!” “怎么可能!那飞来飞去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完了,完了啊!” “我乃是朝中大官,你别杀我!多少钱我都给!” “这人也姓郑,却是要杀光郑姓之人?疯了,疯了啊!” 可那些在门外感觉危险,拔腿就跑的,却没有被郑长青忘记。 那降魔杵上本是祥瑞般刻着的佛陀和神将,此刻却被鲜血侵染,平分填了魔气。 又是带起破空声,冲出宅邸,杀向那些逃跑的凡人。 而附近一些完全跟此事无关的屡屡凡人,竟然也被这降魔杵一击洞穿,不分老幼,全部打成碎肉! 这竟是要将方圆一里内所有人畜,杀个精光! 此时此刻,那原本热闹非常的院内,寂静至极,却是一副恐怖的惨状。 踩着布满浓血的碎肉,闻着空气中的恶臭,他忽然有些出神。 脑海中,浮现了薛海的样子。 “原来,踏出人道,就是魔。” “恩?” 脚边一滩碎肉中,一个沐浴在血肉之中的婴儿,却呼呼大睡。 他微微蹲下身子,偌大的手掌盖在婴儿那小巧的头上。 “郑长青!” 气若游丝的郑长信满眼血红,撕心裂肺的吼道:“这是我的重孙!也是你的晚辈!是我们郑家最后的骨血啊,你醒醒!” 但是郑长青置若罔闻,只是眼神中有着一种道不明的神韵和通达:“孩子,世间皆是苦,小僧帮你脱离苦海,往生极乐。” “不!” 噗! 婴儿的小头如同西瓜般爆裂四射开来! “杀!” 宛若疯魔的郑长信在看到这一幕后彻底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冲向自己的亲生兄弟! 可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死死的扣着他的脖颈,提了上来。 被死死掐着的郑长信,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忽然出一阵惨笑:“你,原来不是郑长青。” “不,我是。我是你亲生同胞兄弟,郑长青。” 谁知郑长信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仇恨:“你不是,因为我的哥哥,不会杀自己的家人。” “哦?” 郑长青一愣,却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如此,有道理。多谢施主提醒。” 他悟了,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如今,小僧就把你,连同你同胞哥哥郑长青,灭杀与此,送上极乐。” 话音刚落,他手上用力一扭。 咔嚓。 带着绝望和愤恨的郑长信,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恩?” 他突然感到脸上有些湿润。拿手一抹,却是鲜血。 却见他那古井不波的双目,此刻却流血,宛若落泪一般。 略微一思索,点了点头道:“血脉之情于我哭诉。却是迷乱我道,六根不净。也罢,也罢。” 盘腿而坐于血肉之上,双手合十。脸上一片慈悲圣洁。 “空凡陨于钟山寺, 长青枯死郑家村。 人间苦楚极乐境, 如是神道听我闻。” “如是闻,小僧便唤如是闻。只求极乐唤心神。” “阿弥陀佛……” 轰隆! 好似迎接一位真佛般! 天空顿时密布乌云! 如是闻盘腿之下,黑烟滚滚,竟是化作十二品黑莲,托着他缓缓升空! 一股强大的法力自他身上疯狂攀升,那地上的禅杖无风自起,一把被如是闻抓在手中。 接着,双眸洞开。 好似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苦,苦,苦! 满眼,尽是苦!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天地之间竟然响起阵阵念经之声! 如是闻,得成筑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元光剑 轰隆! 六氓阴山山脚下,一道霹雳血雾从天而降,炸开大片碎石。网 “怎么回事!爆炸了吗!” 不远处一栋正在搭建维修的道场中,三五个赤膊上身的大汉急忙跑了出来。 几人却见到,一个不过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背着巨大的剑匣,别着布袋。神色阴冷的看着他们。 “诶?这小姑娘打哪来得?我们这里正建房子呢,小屁孩滚一边去。” 那大汉浑身出汗,显然累了半天。很没好气的就出声叱呵。 薛海此刻双目一凝,却是看见原本天狱门的废墟此刻焕然一新。 围了一圈手脚架外,地面正被一些大汉铺着精致的石板。而门外面,还堆着层层叠叠的木料与石块。这摆明了是装修的架势。 见到这小姑娘根本没有搭理他们,那大汉正欲再喝。从道观里面跑出来的浪求川来到几人跟前,奇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薛海,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小姑娘,不知您上这岛是要……” “少说废话,为师只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薛海一挥手,称着脸就瞪着浪求川骂起来。 后者一愣,脸色一变再变,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神情惶恐不已:“师……师父!您终于回来啦!” “师父?!”旁边的那些大汉一愣,惊奇不已的上下打量薛海。 薛海却皱起眉头,有些不悦:“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浪求川不敢站起来,陪着小心道:“是这样的,师父常年在山上修行,也喜欢清净。再者说,总得有个放杂物的地方吧。所以徒儿斗胆,私自聘请了诸位老师傅上来修筑,到时候有同道拜访,也是个待人接客的地方。” “恩,不错。这是为师疏忽了。”薛海真心没想到这上面。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毫不在意。 “相信花了不少钱吧,你这小娃,莫不是又做回了老本行?” 听着一个小姑娘对着成年人喊小娃,旁边默默看着的大汉们一个个都是有些蒙了。 但浪求川不为所动,只是一阵干笑,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这样也好。去,把这次采办回来的卷轴带上,为师顺便看你的修炼成绩。” 一声诺,浪求川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回道观,扛着三大包足足两百多卷卷轴气喘吁吁的回来。 “你们好生做事,听到了吗。”浪求川不忘叮嘱那些工人,却被薛海一把抓起,化作冲天血光,嗖的一下就飞去了六氓阴山的山腰。 留下的,是一片石化了的大汉。 “我的亲娘啊!神仙啊!” “天啊,想不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到神仙!” “快快把神仙的道观建好,说不得赐下仙丹,我们这辈子就啦!” “对对,我们真是走了****运啊!” 不说那些凡人的一惊一乍。此刻薛海在那山腰的洞前落下,被拉着的浪求川却脚下软,一下坐在地上。 短时间内,他都无法接受飞遁的恐惧。 但是薛海不管这些,只是打开那袋子,立刻盘腿坐下,一手抓着卷轴甩开,一手就按在空白的卷页上,周身血雾涌动。 仿佛跟着薛海那灵动的双眸,血雾在卷轴上飞快窜动。留下密密麻麻用血写作的文字。 粗粗看去,竟然是纯阳门的上清金丹总纲! 薛海竟然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强行背下了看到的所有道法书籍! 刷,一卷又一卷写满的卷轴被扔到一边。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去了足足一百来卷。堆起来的卷轴,都快把山洞给彻底堵上。 “《十方道法分略》,《天才地宝大世界详载》。还有《五行术于周天小术》《**九界万卷阵法记要》《天都上法·记上清之道所得》” 躲在一旁的浪求川越看越是震惊,他虽然完全看不懂上面都写着什么,但是却不妨碍他明白这是多么恐怖的情况。 “师父这是把一个书院都给记下了吗?” 愣愣的浪求川兀自呼吸乱想。薛海却越写头上结出的汗珠越大。 直到默写至上清三十六重雷法之时,血雾忽然停下。 “呼……” 薛海满是遗憾的放下了才写到一半的卷轴,松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若不是何去来那厮作怪,乱了我的心神。相信强记下来的绝对不止如此,可惜啊。” “师父……” 薛海斜眼看了这浪求川一眼,忽然站起摆手道:“闪开。” 后者立刻退到一边,却见薛海手捏剑指,血宫飞剑带起阵阵剑鸣飞出,一头就斩向那山洞两边的岩石! 啪啪啪! 大片碎石被血宫飞剑掀开,不多时已经斩出了六米长宽的空间。 “你把这些碎石全扔下山去。” 听了薛海命令,浪求川也隐约明白了薛海的打算。可也正因为如此,心下却十分骇然! “师父竟是要用这飞剑,把山壁外围斩出连成一圈的屋舍房间,当做洞府使用!” 咋舌的他吞了口口水,也不再有什么心思,老老实实的当起苦力,把那些碎石全部推到山洞外,扔下山去。 待到浪求川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之时,薛海已然收了飞剑,默默的站在开辟的洞府里面,满意的连连点头。 六氓阴山乃是死火山,内里是空心的。而薛海却借用山的外层,在外层中围着六氓阴山打出了一圈房间! 甚至于,桌椅板凳,书架板床。都直接在岩石上雕琢出来。 其中惟妙惟肖,做工精良。让回过气的浪求川双眼放光:“啧啧啧,师父好手段啊!看看这做工,这手艺!师父以前是做木工的吧!” “恩?费什么话。快把这些卷轴全部搬去书架放好。然后滚下去忙你那道观把。” “师父……您不是说要提点弟子的修行吗?” “为师有说不提点吗?还不快做事!” “是是是……” 当下浪求川委屈的把卷轴搬进了书架上,被赶了下去。 而薛海这时才在那岩石雕琢成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取出一卷卷轴,沉下心来参悟。 毕竟薛海博闻强记,不求理解。这些道书还不算真正看过。 而薛海也有自知之明。他在前人残缺的功法上大胆冒进,走了不少弯路。之前的半尸之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最缺乏的,正是这种流传千古,被无数大能完善并且加强的玄门正宗路子。 要开辟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他必须吸纳百家所长,取长补短,相互印证。而有上清道统传承的纯阳门典籍,不说松洲之最,却也是深得其中三昧了。 此刻他铺展开来,密密麻麻的血字之上,写着七个大字。 《五行太上真光法》 两枚血红的珠子来回移动,终于停下。定在了小元光剑这门神通之上。 薛海不求甚解,却粗粗领略,五行太上真光法,是少数几门不需要深厚的玄门功底,和海量资源。就可以入门的神通妙法。 这五行太上真光法要入门,分别要修炼五种真光。然后以五种真光聚拢合一,成五行之数大圆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厉害无比。 但薛海并没有要彻底修习的打算。他在意的是五行之中的水行,小元光剑这门小神通上。 毕竟此刻他血海滚滚,修炼水行一道,事半功倍。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研究 “太一重水?这等物事乃是水魄精华,并且收到庚金之气百年,千年滋养才会形成的宝物。≯ 八一>中文≥ ≦这要我如何去寻?” 看完这五行太上真光法后,薛海就傻眼了。 要练就五行光法,自然需要五行精华。薛海没有那么大胃口,只想修行水行的小元光剑。可光光要修行小元光剑,竟然就要用到太一重水这等少之又少的天才地宝。不能不叫他有些尴尬。 “这,就是直接抢钱啊!”薛海瞪着眼睛有些不甘,但他却十分明白,自己此刻相对一个修道之人来说,毫无底蕴。 言简意赅,就是太穷了。 无奈的薛海默默记下,只得收起了这卷轴。却抽出了另一卷。 《上清师君神魂运鬼法》 作为道术的先驱老祖宗,师君这么一个传说人物,最拿手的却是神魂百鬼的手段。放到现在,那就是一个鬼气森森的魔道中人。 但其对鬼混,妖魔的定义和利用。却是全天下道士的老师。 “人有百态,鬼有千种。鬼者,一口怨气不散,借此纳天地至阴之气,渐生灵智,可遁,可摄,可化诸般魔相。若身死之魂念达通常,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薛海越看越是心惊,原本一些修炼时疑惑不解的问题迎刃而解,茅塞顿开。特别是在百鬼一类的问题上,常常一眼道破,被薛海惊为天人。 缓缓放下手中卷轴,他眼中血光闪动,却有了一些想法。不禁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起来。 “我这炼制的血神子,必须要捕获那些吸纳天地阴气的恶鬼,以虫蛊之法炼制。旨在恶鬼相互吞噬,阴气大盛后以秽血神道炼化,成为血雾一般的存在,无形无相。但这天地间,恶鬼哪里好寻?跑去乱葬岗,云游四海搜罗鬼怪,费时费力,成效太低。若是自己炼鬼嘛,要手段和时间,并且树大招风,容易被其他道士现,危险太大。而普通人刚死时的魂魄懵懵懂懂,其中能化鬼者不到一成,效率太差……” 如此想着,薛海回头看了看山中腹地,那九幽之下的滚滚血河。顿时一拍脑袋,大笑道:“蠢,蠢,蠢!这血河乃是我收集沙场之血。日夜浸泡在这至阴之地,阴气之重不用多说了!如此,说不得可以锢来一些试验一二。” 想到就做,薛海立刻化作一道血光,从六氓阴山山口飞射而出,奔着河对岸的一处渔村飞遁。 哗! 血雾四散,薛海的身形在渔村的泥路中间显现。 “我的娘啊!” 附近正晒渔网的老汉吓得一屁股做到地上。 薛海无视大呼小叫,呼朋唤友渐渐围过来的男女老少。 话也不说,剑指晃动下,血宫飞剑立刻出窍。十几道血剑飞射而出,毫不留情的屠戮着能看到的所有活物。 “啊啊啊……” 惨叫声渐渐停止,整个渔村一百多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薛海立刻使出招魂幡,将这一百多人算得上新鲜的魂魄吸入其中,大手一挥,血雾涌动。眨眼间就吸干了那些尸体,再次化作血光回到了六氓阴山的洞府中。 悬浮在山内的血河之上,他祭出招魂幡,手上飞快捏起印决。一百多条魂魄好似倒水一样扔进了血河之中。 薛海眯着眼,死死的瞪着血河上的任何变化。挥手间,上百道符箓贴满了四周一圈的山壁,以备不时之需。 “啊啊啊……”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和哭闹渐渐响起。 定睛一看,那血河之下,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缓缓飘动。述说着自己的悲惨和凄凉。 “阴气入魂,有效!” 薛海双眸精光一闪即逝。手上飞快变换印决,四面八方安置在山壁上的符箓立刻大亮! “天地阴气,聚!” 四周的空气,突然往下降了十几度。石头上都渐渐覆盖了一层寒霜。庞大而浓密的至阴之气从地底疯狂宣泄,无限般的注入这片血河之中。 这般浓密的至阴之气,别说是修道中人了,就算是吸食月之阴气的妖怪都扛不住!只会在几个呼吸之间,被浓密的阴气侵入体内,破坏五脏六腑,暴毙而亡! 这种地方,是容不下活物的! 但是薛海,却笑的很满意。 因为那大量宛若实质的至阴之气拔苗助长般,滋润着这些新鲜的鬼魂。本来要一个甲子甚至一百年才能凝聚的鬼相,这短短时间,竟然成了。 “啊啊啊啊!我死的好惨啊!” “杀,杀,杀!” “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血河表面上,一个个由鲜血组成的扭曲人脸漂浮着出阵阵哀嚎和仇恨。一只只手伸出血河,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不甘和愤怒化作阵阵鬼哭,响彻山腹! “时机成熟了。” 薛海点了点头。 看着三下五除二,实际上已然过了七天七夜。 正是这帮鬼魂头七之时,鬼体最为凝结,怨气最重的时候! 薛海猛然挥手,手臂上立刻被隔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滚滚鲜血倾注而下,于血河融为一体。 “嘿嘿嘿,这可是仇人之血,争吧,抢吧,杀!” 薛海不顾手上的伤势,静静的看着。 可那一瓢薛海的精血倾注血河内,血河中的一百多个鬼魂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突然爆出强大的怨气! 杀! 杀! 杀! 一百多个鬼魂怒吼着,挣扎着。由血河组成的人形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带着滔天的恨意扑向那团鲜血! 最先赶到的一个鬼魂一口吞下那团血,但后来的鬼立刻哀嚎,嘶吼着。错把这个鬼当做了仇人,狠般的攻击,吞食! “啊啊啊啊!” 一波又一波的鬼魂扑在一起,疯狂扭打,嘶吼,杀戮着。 此情此景,宛若公园中投食的鲤鱼群。但却血腥百倍,恐怖百倍。 直到第二日的月光从山顶投射下来,才渐渐停止。 而偌大的血河中,只剩下两只血鬼互相攻伐。 两只都凝聚得十分完美,甚至都凝聚了爪子和黑洞洞的双眸。 一抓下去,另一只被炸开的手臂下一秒,聚拢成型,恢复如初。 “好!” 薛海手印变动,此刻这两只成了气候的血鬼都融合了自己的精血。是最完美的材料。 手印变动,阴气大盛。 “秽血神道,血神皈依,给我炼化!” 薛海大喝一声,原本平静的血河一阵波动,竟然化作两个巨大的漩涡卷起那两只血鬼。 仿佛感受到了危险,血鬼出不甘的怒吼和哀嚎。连连挥爪,强横的力道震得漩涡一阵溃散,却立刻重新凝聚。 漩涡渐渐将他们包裹覆盖,拉入血河深处。 而那不甘的怒吼,也渐渐平息。 又过了一天,足足九天光景。 正符合九之极数。 “功成!” 薛海又是一指,招魂幡立刻悬浮头顶,出阵阵骇人的波动。 “吼!” 一阵怒吼传来,血河河面上立刻炸开。 两道血影飞射而出。 却见它们凝聚着弯如镰刀的爪,周身皆是骨刺,一双闪动的骇人血光的眸子,足可以让普通人吓得腿软。 此刻它们却如同一抹血红色的影子,在山腹内肆意飞遁。 “好,血神子,成了。” 薛海一招手。招魂幡上立刻涌动莫大吸力,任凭那两个血神子如何哀嚎,却也一头拉入招魂幡内,归于无声。 薛海收起法宝,立刻盘腿坐下。 血河上溢出丝丝血雾,融入他的体内,化为最浑厚的法力,迅补充这几日过量的消耗。 缓缓睁开双眼,但其中却没有太大的喜色。 皱着眉头的薛海无奈一叹,喃喃道:“一百多口人换两只血神子,值得。可惜,终究底子太薄,威力并不算多好。” 如果说之前薛海炼制的两只血神子相当于练气九层的威力,占据着形体的特殊和飞快的遁术。配合之下可以威胁同阶道士。如今这一百多口人换来的两只,威力却勉强练气六重罢了。这一下就差了足足三个小境界。 直接摄取新鲜的魂魄成之法固然有效,可终究不是恶鬼炼制,底蕴差了一筹。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此刻,薛海调养好了,立刻站起来。眼神中一扫遗憾,满是坚决。 “质量比不上,我便依靠数量来弥补。单个练气六层的血神子对筑基道士毫无威胁。但若是十个,百个,千个,乃至万个呢?相信以后漫天血神子遁出,吓也可以把人吓死!再者说了,这些血神子只要多多壮大元神,吸取足够的鲜血,便可以再行突破。” 如此一想,薛海顿时感觉此乃康庄大道。当下没有迟疑,立刻再次化作一道血光飞出,去搜寻其他人口聚集地。 第一百四十章 风雨欲来 转眼之间,三个月悄然过去。八一小说网≯ ≯ 秋风萧瑟,岛上的绿树也渐渐填上一抹金黄。 山下的道观已经修成,浪求川想给道观取个名字,却不敢贸然去见薛海,只得先提上了字,唤作赤水观。 而当初薛海一番作为,让修观的工人敬若神仙,以至于平常江边打鱼的渔民都不再敢来此处,也难得的风平浪静一回。 但此时此刻,坐在山腹内连接前后的石桥上,薛海却无法压制住那涌上脸的喜色。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薛海血洗了六个村庄,两处驿站,一只商队,一个小镇。 特别是那次小镇,整整几千人。杀了一天一夜才杀干净。 那被染红的镇子传出阵阵怨气,直冲云霄。薛海也知杀戮太重,怕引起游方道士注意,便也不敢如此放肆。 可有风险,才有收获。 薛海手捏三才印,轻轻一弹,那漂浮在半空的招魂幡顿时逸散出滚滚血雾,宛若血河决堤,大片的血影鱼贯而出! 嘶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整整两百一十四只血神子众星拱月般围绕着薛海飞遁,立于石桥上的薛海,此刻宛如血红的君王,不可一世。 “不错不错。” 但转念一想,薛海却又遗憾的皱起眉头:“招魂幡毕竟档次低了一些。如此这两百多只血神子,竟然隐约有些关不住。看来必须赶紧换上个更好的拘魂之物才行。” 薛海苦无手段,特别是在纯阳门一役,他手段的单一立刻暴露出来。 不过如今,却截然不同。 挥手之间,两百多个血神子重新收入了招魂幡内。 他取来随身行李,开始清点这一次的收成。 两把飞剑,一把寒如冰霜,一把青绿似竹。 柳若雪的那诡异浮尘。 还冲处夺来的乌璃子。 还有姜立的那面八方镇形图法宝。 其中丹药,符箓。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薛海却并不需要。 “五件法宝,啧啧啧。我薛海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艰苦万分。何曾有过这般众宝入怀的快意?哈哈哈哈!” 薛海笑着将八方镇形图,乌璃子和浮尘取了出来。却见那浮尘上上书三字:天地尘。不禁抓在手中,对上上空连连挥动。 刹那间,阴风阵阵,狂风大作。山外的树林都被挂起的大风吹得一阵倾斜! “好法宝,可惜消耗法力太过巨大。但凭借我血炼之术,兴许可以拿一些宝物加入其中,多多炼制。” 至于那两把飞剑?薛海如今穷得不行,这两件必须拿来换取一些何用之物。 “看来是时候走一趟灵场了。” 薛海收拾了东西,飞遁而下,来到了赤水观前。 “师父?师父你终于出山啦,可是让徒儿好等啊。” 浪求川开心至极的跑出来,当头就拜。 “不用了,为师有要事出去一趟,这里你好好打理。短则数月,多则一年。” 说罢,看了眼道观的牌匾,点头道:“好名字。” “这是一葫芦聚气丹。你现在练气一层,日夜吐纳终究太慢。这丹药你每日一粒,相信不出十年,就可到练气五层了。” “十年?师父,这也太……” “嫌慢?求仙了道何其艰难,岂是你可以想象的?寻仙问道之人,可是有九成都倒在了练气五层的这一道槛,你还不知足?” “弟,弟子谢过师父。”尴尬的浪求川当下只好接过丹药。 薛海点了点头,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跃天际。 只剩下浪求川叹了口气,却小心翼翼的打开葫芦,闻了一口药香,喜滋滋的跑回道观里。 —————————— 就在薛海飞遁而去,前往灵场时。之前被薛海屠戮一空的小镇上,来了两个头戴斗笠的行人。 这两行人的斗笠披着黑纱,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背着的剑匣,和腰间若隐若现的符盒,却证实了这两人绝非烦人呢。 却见两人来到镇子中央,看着四周断壁残垣,巨大的剑痕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尸体横七竖八倒着,变黑的血渍点缀其中,平添几分肃杀。 “好惨啊,竟然全部都死了,一个不留。” 那略显消瘦的一个斗笠人如此说来,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枚八卦盘。 手捏印决,一指点上。八卦盘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抖动,只是陷入了沉寂。 “咦?这是怎的了?莫非坏了?” 看着他摆弄这八卦盘,旁边的斗笠人上前一拍肩膀,声音却带着一丝沧桑:“师弟,你智谋过人,可惜却太过依赖这般法器。你切细细想想,这小镇一共几千人,如今屠戮一空,是不是少 了点什么。” “少?哦,对了!这千人共葬,本该有冲天怨气,可是如今……” “没错,一点怨气都不曾见得,太干净了。” 那明显老成的斗笠人黑纱之中,隐约闪动着一双凝重的眸子,指了指四周沉声道:“抽魂勾魄,魔道手段。竟然连凡人都不放过,也不知练就什么妖法。” “而且你仔细看那些尸骸。” 消瘦的斗笠人闻言走近一看,顿时吓得都吸一口凉气。 “师兄,这些尸体全部都……” “不错,全部被吸干了。周身血气,一滴不剩。这般手段,是不是有点眼熟?” “师兄,你不可能吧。二十多年前,那魔头不是被傅阴川傅师姐给击杀了吗?” “哼,魔道手段层出不穷,以前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厮的手段!不成想时过境迁,当日那三人却都还活着。” 消瘦的斗笠人取下了斗笠,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容。骇然是幽篁谷弟子,王尚的师弟古寒! 而那旁边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师兄啊。”许是感受到了王尚的杀意,古寒提醒道:“薛海这厮,不过小角色。如今我等下山,乃是为了玉虚子雨爱莲而去。师父也说,此子拉拢一群妖魔外道,意图对松洲宗门不轨。 我等此次下山探听消息,不能误了师父大计啊。” “你懂什么,此间秘密太过巨大。不仅松洲,这南疆的并州,幽州,汉州的各路道长,都盯了过来。大有一触即的架势。” 王尚将斗笠取下,那熟悉的面容却有了一丝沧桑和刚毅。如果此刻雨爱莲在此的话,一定哈哈大笑不已。因为此刻王尚的修为,却突破了练气,达到筑基。 却看他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此间事,我也不能外传,你也无需再问。这薛海炼制邪法,自然天理难容。我等还是要以任务为重,跟着线索寻那雨爱莲的大本营吧。” “可师兄啊,你说这薛海会不会再次和那雨爱莲勾结一气,狼狈为奸?” “荒谬,傅阴川师妹何等修为?如今就算是师兄我都不敢言胜。当日能在师妹手上脱逃一命已是造化,但也损害根基,这辈子怕是无望筑基了。区区一个练气的小辈,不放在我眼里,自然 也不放在雨爱莲的眼里。” 合着,王尚压根就不把薛海当一回事,认为他不可能晋升筑基。‘ “唉,筑基一步,延寿百年。寿元两百。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兄你这样啊。” 古寒有些颓唐萧索。王尚却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道:“你也别难过,师父如今闭关炼丹。只等你境界一到,吞服丹药下去,筑基可成。” “师兄你别唬我,当初你可是凭借着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看破红尘,晋升筑基。我却如何看破呢?” “情之一字,犹如头顶长刀。这也要看你的机缘,强求不得。不说了,走。耽误了行程可是不好。” “又要飞天?师兄这次你飞遁时可要慢点,师弟我可吃了一路风了!” 古寒脸色有些白,王尚却大笑三声,卷起古寒化作一道光彩,飞射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尔虞我诈 六氓阴山,坐落于并州,幽州和松洲的交界处。 薛海此刻要去灵场,那并州已被苍神宗一家独大。薛海有了上次的经验,可不想节外生枝。 幽州群雄割据,而且靠近南疆,所以在此处十万大山的土著随处可见。这些十万大山的土著,他们之间互称法师,毫无修道中人的规矩,自己抱团取暖。极其排外。也促使这幽州地界,治安 极其不好。 而幽州地界有一处大灵场,正是薛海此刻的好去处。 ……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宛若在凡人城镇之中。 但此刻来来往往,皆是修道中人。薛海自负筑基修为,不算高绝,也是鹤立鸡群。但此时此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薛海已经碰到了三个筑基道士。 行色匆匆,泯于人群。好似筑基的修为,在这里并不稀罕。 恍惚之中,薛海这才渐渐明白松洲的修道界比之邻居差了一大截。 幽州人杰地灵?抑或是松洲难出人才?薛海不敢苟同。 不说其他,王尚,雨爱莲,甚至是何去来那些人。不论修为,在行事和意志上都绝非常人。他可不认为这种人能到处都是。 除非…… 除非有什么事,使得短时间内,松洲的有成之士折损大半! 脑海中一闪过这念头,薛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夸张,却隐约符合常理。 因为到了如今,薛海得罪了好几个大门派,甚至偷了纯阳门的典藏!可却从来没有见到那些只手遮天的金丹掌门,太上长老出面。 他摇了摇头,将这臆想甩出脑袋。如今,还是增长自身实力才是正途。 于是薛海,越过人群,步入了一栋巨大的楼宇之内。 分宝楼。 类似于凡人中的歌舞会场。 中间是平台,四面围着一层层的座位。 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拍卖场。 但不同的是,修道界中,没有货币。 大家都是遵循以物换物的古老传统。既公平,也方便。 此时,薛海一身暗红色的道袍,一进入楼内,立刻惹得所有人不自觉看了一眼。 没办法,薛海现在用的还是姜立的肉身。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一席红色道袍,面容虽然姣好可爱,却神色阴冷。不由得别人注意。 薛海扫了一眼,在场二三十个人,其中就有六个筑基。不禁神色微微一凝。要知晓,就算是如今在松洲声势浩大的幽篁谷,除去明面上的长老,满打满算,不会过十五个筑基。由此可以看 出松洲如今整体实力,究竟跌到了什么地步。 见是筑基道士,这些人纷纷作揖,薛海也依旧还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上了中间的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枚通体雪白,散着阵阵异香的丹药,笑道:“诸位同道,此乃定命固神丹。不仅可调理法力,沟通天地。还可滋养元 神,是贫道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出炉的宝贝。如今献出,只为换得一块天火陨铁,或者真火精晶。若实在没有,等价的物事,贫道也能考虑。” “定命固神?没错,道友所言非虚。只是这天火之物太难觅得,我这有蓬莱仙岛那得来的地火石,虽不及天火之物神妙,却胜在量多。” 旁边的一个肥胖筑基道士立刻站起,作揖而答。 话毕,取出四五枚通体火红的晶石。既是薛海离得较远,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热力。 那老道似乎颇为意动,只是犹豫间,无奈道:“这位道友,那天火之物与我而言十分重要。地火石固然难能可贵,但非我所需,抱歉了。” 那肥老道也点了点头,颇为遗憾的坐下。 台上道人再叫了几番,也无人再应。终究失望的下了台。 “唉,这人也是可怜。来此处等了十几天,每天都上这来,希望换得天火陨铁。” 薛海一愣,一个身穿灰袍的道士一屁股做到他身边,十分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薛海道:“道友年纪轻轻,却修至筑基,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啊。” 薛海心中暗暗提防,对方也是筑基道士,而且修到了四层境界。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作揖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许多物事不明所以。道友论年纪,却也是轻。敢问……” “哈哈哈,贫道不过一届散修,何足挂齿?看道友你青春靓丽,心下仰慕才来结交。莫要疑我有不轨之心。” 说罢,自认风流的这人一把打开折扇,笑道:“敢问道友名号?贫道刘千风,乃是本地散修。看道友不似本地人,若有需要的,贫道定全力相助。” 薛海心中噗的笑开了花,感情这厮是来寻花问柳来得? 心中不知滋味,却努力摆出一副欢喜的笑颜,轻和双手道:“小女子贱号不提,姓秦别江铃。刘师兄这般年少俊杰,江铃自然不敢言交,叫我铃儿就好。” 这刘千风眉头一挑,眼光一亮。好似看到鱼儿上钩,立刻颇为兴奋的连连舞扇道:“哈哈哈,那为兄就托大,叫你一声铃儿师妹吧。不知铃儿师妹想换些什么?我刘千风虽道行低微,在 这一亩三分地,却也有人脉。相信能略尽绵薄之力。” 薛海此刻笑的犹如桃花般灿烂,好似坠入****的恋人,喜滋滋的点头道:“师兄有所不知,师妹我修炼的乃是水行一道的功法,如今要想精进,需太一重水。不知师兄……” “太一重水?这……” 刘千风脸上有些尴尬。太一重水说不上天才地宝,却也十分难得。获得的人都小心藏着修炼,少有拿出换宝的。不过看着薛海那期待的目光,当下一咬牙道:“师妹放心,太一重水虽然 奇妙,却也不是没有。只是师妹莫笑,师兄我如今囊中羞涩,就是换来,量也不多啊。” 说罢,刘千风眼珠子一转,突然靠近了薛海,上下打量着他道:“我师尊乃是当地有名的得道高人,师妹只要与我结成道侣,共同修习那无上大道。相信师尊他也不会吝啬,赐下宝物。 到时候还会少了师妹那点太一重水乎?” 薛海一愣,那少女的脸上隐显一抹红晕。一阵扭捏后,低着头小声道:“若如此,以后还望师兄多加照顾了。” “好说,好说!哈哈,且看我帮你换来!” 刘师兄兴奋的收起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台上。 在十枚稀有的天竹草交换之下,一小瓶的太一重水被刘千风送到了薛海的手里。 区区一小瓶,不过巴掌大,少是少了点。但入手沉重,少说有几十斤,颇让薛海一阵惊讶。露出笑容开心的挽着刘千风的臂膀道:“师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嘿嘿,好说好说!跟我回那洞府,师兄可是会十几种阴阳采补之术,等会让你********!” 刘千风出一阵坏笑,正要上下其手吃点甜头时,一声蔑笑,忽然从旁边传来。 “哼,一瓶太一重水而已,贫道也有。” 两人看去,却见到一个面容阴冷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面如白玉,一身黑袍。虽然不算俊俏,但那筑基三层的修为让刘千风皱起了眉头。 “这位同道也有太一重水?如若想换,但请开价。” “哈哈,你也开得起?” 这男子走下座位,来到两人跟前,**裸的打量着薛海那含苞待放的**,不禁点头道:“这是六瓶太一重水。别看了,就凭你也开不起这价格。” 说罢,直勾勾的盯着薛海,后者却是一副娇羞的女儿态,躲躲闪闪的紧张样子。 “小姑娘,贫道唤作金成义,叫一声金师兄就好。跟着我,比跟着这个不识好歹的野汉子强多了。” 薛海一惊,惊的却是六瓶太一重水加起来起码三百斤,此人却单手托着,宛若无物。其躯体强悍到何种程度?堪比开了灵智,修成大妖的妖怪! “哼,你也不过比刘某早几年修道,得意什么?看你眉间黑光,定是心术不正之辈。少来祸害别人!” 刘千风虽然筑基一层,却也不能失了气势。当下反唇相讥。 但是这金成义自报姓名,却让在场的众多修道之士倒吸一口凉气!竟然不约而同的纷纷离座,告辞离去。 薛海和刘千风脸色狂变,这金成义却狞笑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牌子道:“在本座的地头还敢跟本座抢东西?小子,看清楚了!” 却见那金牌上雕刻着九道神龙,其中竖着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 “功德殿” “什么?你竟然是功德殿的人?!” 吓了一跳的刘千风不自觉后退一步,脸上竟有些胆怯和犹豫。 “功德殿?”薛海好奇的看着那牌子。但此时此刻,他是真不知道这功德殿是什么来头。毕竟见识狭小。 “哈哈哈,说与你听又何妨?这功德殿乃是由功盖千秋的无上殿主,纯阳子吕冬滨一手创建。我等功德殿之人,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积攒功德。凡是被功德殿记载上了斩魔志的,就没 有活到今天的!你也放心,贫道既是功德殿之人,也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小人。你若跟了我,日后接引进了功德殿,接取斩妖除魔换来的功德,什么灵丹妙药,天才地宝没有?这区区六瓶太一重水,不足道哉。” 薛海听得一阵愣神。他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而且听起来,绝非松洲地界的宗门所能比拟的庞然大物。 刘千风此刻拉下脸面,却也不买账。涨红着脸讥讽道:“哼,斩魔志?笑死人了。纯阳子前辈公参造化,得逞元婴的大能也不敢说你这番话。别人不晓,刘某可是知道,光是北葵原的 四妖主,黑海魔众等人,可还好好的活着。再者说了,你们功德殿不过是东乙州的势力,什么时候把手伸到我南离地来了!” “你……放肆!小姑娘,贫道且说明白了。若跟了贫道,其中好处自不用说,这六瓶太一重水就是见面礼!不知比某些穷酸的散修高到哪里去了。” 金成立覆手而立,暗中运用法力压制着那刘千风。 后者脸色连变,强忍支撑,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呸,仗势欺人。算什么功德?什么功德殿?” “你说了不算,还是要等小姑娘的说法。” 说罢,收了法力,得意的看着薛海。 薛海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如今装模作样,就为了些许好处。只要一离开灵场,暴起杀人,夺宝遁走。自是美事。 平心而论,这金成立显然身家丰厚,翻转间就能拿出六瓶太一重水,可见一斑。 但此人筑基三层,与自己一样。更别说出身大派,手上法宝也是层出不穷。薛海自负神通,却也有自知之明。血神子虽然成了气候,但被辟邪纯阳之物克制,也十分头疼。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谨慎,一直是薛海的处事守则。 比较起来,这修为较弱,又没什么背景的刘千风反而安全得多。 薛海这般妙想,不过瞬息之间。 却见他眉开眼笑,对着金成立作揖回礼,却挽着刘千风道:“小女子出身草莽,知道什么是高攀得起,什么是高攀不起。金师兄乃枝头凤凰,也就别为难我这麻雀了。” “恩?” 刘千风一愣,继而眉开眼笑,连带着看薛海都越加喜欢。不禁搂着薛海对金成立蔑笑道:“我刘某虽然修为平平,但做事光明磊落,不似有些人接着靠山作威作福。告辞啦。” 说罢,拉着薛海就要离开灵场。 阴沉着脸的金成立点了点头,不仅没生气,却露出了诡异笑容,看着薛海二人渐行渐远。 突然,五个人影从身后走来。 其中一人一个作揖,恭声道:“师兄,你看这……” “正合我意。诸位师弟伺机而动,等候时机。” “是!” 而此刻刘千风带着薛海,一出灵场就运起遁光,飞快的朝着南边飞遁。 时不时的,他还回头查看,担心那金成立追来,一脸凝重。 眼见飞越道道山峰,越来越偏僻。薛海眼眸中血光闪动,就要出手之时,那刘千风却突然停下遁光,叹了一句。 “我们到了。” “到了?”薛海一愣,这四周穷山恶水,没半点人烟。顿时,一丝警惕浮上心头。 可终究晚了。 嗡嗡嗡! 四面八方忽然爆射出冲天光幕! 犹如牢笼一般把薛海丝丝困住! 而阵内的灵力顿时狂暴,运起道术变得极其艰难! 薛海脸色大变,失声道:“五行颠倒锁仙阵!” “不错,好眼力。不枉费我布置这大阵花去的海量符箓。” 薛海此刻也不隐藏,一脸狰狞的转头瞪着阵外的刘千风。 后者却取出了一枚葫芦法宝,对准薛海,脸上满是阴沉。 “姜立,这一路可让我找得好苦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螳螂捕蝉 “你叫我什么?” 薛海一愣,有些回不过神。≯≥ 网 那刘千风却轻蔑一笑,摇头道:“还想骗谁?姜道友,当日纯阳门一役,本以为你死了。想不到还有偷天手段。起死回生。” 薛海心中有些无语。原来是这幅皮囊惹得祸。当下强颜欢笑,作揖道:“哈哈哈哈,贫道行走天下多年,朋友多,仇人也多。不知阁下是?” “不认得我?也罢。”那刘千风的脸上一阵扭曲模糊。却显现出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 好似想起了什么,薛海惊疑不定的喃喃道:“蛮千索?” “没错!正是贫道!” 此人正是当日纯阳一役时,彻底躲开何去来的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消失不见的蛮千索!前纯阳长老! 蛮千索脸色狰狞,好似一团怒火憋了许久。 只见他运起那葫芦对着薛海,沉声道:“当日你们合着那雨爱莲找上我,可是许诺了将大衍通天剑还给我,如今食言而肥,那雨爱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好在让我找到你!” “大衍通天剑?还给你?”薛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如今根本摸不着头脑。 “废话!你想装傻?大衍通天剑是我师尊留给我的,何去来那窝囊废不敢去取回来,你们拿到了,我也带你们进了纯阳门。合该还给我!” 薛海此刻感觉,似乎自己卷入了某一件天大的秘密之中。 只是他故弄玄虚,忽然阴笑起来,摇头道:“这你正是找错人了,蛮道友。贫道在纯阳上九死一生,那何去来何等凶残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得捡回了一条命,那雨爱莲却弃我而去, 不讲道义。实话跟你说,那法宝就在雨爱莲身上,找我?没用!” “哼!既然如此,你也和他有仇?不如我等里应外合,诱那雨爱莲出来,将他一举擒拿,你也有好处!” 、蛮千索如此说罢,却想起了什么,忽然摇头:“你们这伙人不能尽信,贫道干脆就在此灭杀了你,以搜魂之术抽取你的记忆,更是方便。” 说罢,眼中闪动杀意的蛮千索,手上印决变换之间。那五行颠倒锁仙阵顿时动! 阵内五行错乱,灵气狂暴。那纵横的五行之气宛若道道无形铁链,似要把薛海夙孚,彻底封住丹田道胎! “你这疯子,玩命?我比你还狠!”薛海怒喝之间,一手捏着剑指,一手抓着招魂幡。眼看就要拼个鱼死网破之际! 一道破空声忽然自蛮千索身后传来! “大胆!” 蛮千索脸色一变,虽惊不乱,大喝一声。 身影瞬间消失不减,化作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蛮千索四散飞遁。 “玉清化气法?给我破!” 五道巨大的蓝光之手从远处飞射而来,转瞬间就拍散了那些化身。 蛮千索晓得厉害,正要祭出法宝,三道霹雳剑光从三面夹击,只让他双眼一瞪,怒喝道:“匹夫!莫非我蛮千索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带起剧烈的破空声,与那三道飞剑之一碰撞一起。 又是一道血光剑影,横插一手,将左面飞剑以雷霆之势打飞出去。 蛮千索见此也不及多想,运起神通一击晴天十二雷打住了剩下的那道飞剑。 见得三道剑光一阵纠缠,忽然不约而同的朝回飞遁。浑身弥漫着血雾的薛海却悬浮在蛮千索身边,脸色说不出的阴冷。 “姜立,你为何助我?” 蛮千索皱起眉头,惊疑不定的问道。 实际上,在他收袭击之时,那五行颠倒锁仙阵已被他撤去。 但原以为薛海会借此遁走的蛮千索,却弄不明白了。 但此刻薛海那阴冷的面容上,却有着化不开的凝重,沉声道:“姜立早就死在纯阳门了,如今这只是他的一副皮囊罢了。” “什么?那你是谁?” “别分心,这帮人一路跟来,趁着你我交手想一网打尽,坐收渔利。” 说罢,薛海那血红的眸子盯着他,后者顿时脊背凉,那是一种被怪物给盯上的本能恐惧。 “我早有戒心,奈何还是低估了你。如今成了死局,我等不论其他,暂时联手。” 蛮千索也非愚笨之人,薛海一番说辞让他略有所悟,当下点头道:“我不管你是谁,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姜立。啧啧啧,一个纯阳叛徒,一个邪魔外道。加起来可是足足一千的功德,足够我等几人再换两口飞剑了!” 一阵得意的狂笑渐渐传来,薛海和蛮千索见了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金成立穿着黑黄相间的道袍站在正中。而另外五个同样穿着的道士都脚踩飞剑,成合围之势将两人包围。 五个!每一个都是筑基二三层的道士!加上金成立,足足六个同阶修为的人! 就算薛海有所心理准备,此刻却也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这般阵容,足够在松洲建立一个门派了! “功德殿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只是触手伸到了离地,先遣人员就如此豪华,相信来到幽州的,不止你们这几个吧。” 蛮千索语气中有些苦涩。六对二,便是三对一。己方是彻彻底底的劣势。 那金成立却不置可否,宛如看物品的眼光看着严阵以待的薛海和蛮千索,点头道:“蛮千索,我等一路跟了你三千里路,不想还钓上了一尾大鱼。这姜立乃是松洲邪道领袖雨爱莲的党羽,顺藤摸瓜下一网打尽。到时候我等师兄弟几人的法宝丹药不用愁了。如此机缘,还是拜你所赐。为此,我可留你全尸。” 说罢,却轻蔑的一笑,不禁得意万分:“忘了忘了,还要取下你的级去领赏呢。” “你说什么?雨爱莲是松洲邪道领袖?”这时,双眼闪动血光的薛海忽然出声,与那金成立针锋相对起来。 “哼,斩魔志所载一分不差。你们南离地的道士极弱不堪,区区一个筑基小子也能当上领袖,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罢,金成立来回望了一眼,与那些师兄弟交换眼神,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道:“姜立是吧,弑师大罪罪不容赦。我功德殿替天行道,执天之行。灭杀你前,我等六人定会轮番采补榨干了你,好叫你死个舒服!” “哈哈哈哈哈!” 周围五个功德殿道士齐齐出坏笑。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逼着在场两人。 “这位兄弟,你本欲杀我,我亦欲诛你。如今形势所逼,今日若逃出生天。定然化干戈为玉帛。”蛮千索呼了口气,决绝的如此说来。 “哈哈哈哈!蛮兄好气魄。不瞒你说,贫道姓薛别字海。不过蛮兄不用如此悲观。”说罢,薛海转头瞪着金成立,眼中血光大盛。此人那强壮如大妖的躯体一定是大补。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刚落,蓬勃的血雾四下散开,化作漫天刀剑冲向那金成立。 “哼,螳臂当车。”那金成立蔑笑一声,正要有所动作。血雾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狂笑。 “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凄惨恶斗 乌璃子瞬间飞出,直驱那金成立门面。≯ >网> 后者不以为意的笑起来,一块小巧的青色石块被他挥手祭出。 一道若隐若现的恢弘大门耸立跟前,隐约能看到那牌匾出,写着三个大字! “朝天宫” 那乌璃子来到这宫门前,竟脱离薛海控制,兀自颤抖不休。那朝天宫的大门散阵阵青光,法宝乌璃子好似悲鸣恸哭。眼看就要被镇压而下。 薛海一惊,这等法宝他闻所未闻。隐约从那幻化而出的门上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浩瀚和庄严。 “气运!” 薛海脑中闪过这个词。心下知晓这等宝物绝对来历不凡,立刻动了夺宝之心。 眼看那乌璃子转眼间就要被镇压而下,再次成为无主之物。堪比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强横元神豁然作,化为一股无形之剑刺入那乌璃子内。 “爆!” 轰隆! 乌璃子被薛海以强横元神强行引爆! 那幻化的朝天宫巨门一阵恍惚,终究归于消散。 嗖! 金成立不进反退,一头撞入血雾之中。 “妖道!伏法!” 薛海却不惊反喜。 “竟敢进来?找死!” 血雾顷刻包围起来,好似巨鹰将双翅收拢。 “恩?果然古怪!” 金成立脸色一变,感受着那体内澎湃的气血突然大乱,不受控制的想离体而出。 “哼,摄神大手印!” 突然间,七八只云气汇聚的巨手闪电般的从金成立身上飞出,以无上巨力活活把血雾撕裂! “太清道的神通!你……” 血雾突然被蛮力剥离,此刻薛海好似被拨开的鸡蛋一般。 “死!” 但金成立满脸狞笑,身子瞬间闪到了薛海面前,握紧拳头,一道堪比泰山压顶的巨力猛烈的冲击在薛海身体上。 噗! 薛海的四肢和下身在那股巨力下瞬间碾成粉末,残骸极快的坠落而下,竟带起了破空声!可见这金成立的肉身强大到何等程度。 “杀!” 薛海猛然止住身形,周身被血雾拖起。浑然不顾如今那残破的躯体,全身仅剩的法力全部涌动,血宫飞剑化作一百多道血剑犹如长河,卷起巨浪射向金成立! “哈哈哈,来得好!周天法相!” 金成立浑身突然吱吱冒电,身躯突然变大,到了十尺之巨才停止。宛若一个神祇般让人生畏。 面对着接踵而来的如潮剑光,这巨人怒喝一声,双手连连挥舞,竟然将能斩金碎石的剑光打碎打飞!毫无损! “太清道的法相真身!糟了,万万不可与他贴身战!” 一边以一敌二的蛮千索疲于奔命,但看着金成立的神通却脸色死白,难以自制。 但薛海不为所动,原本被金成立撕开的血雾忽然飞快聚拢,一下缠住了他那堪比顶楼柱的手臂! “孽障,敢耳!”感受到自身的气血急被摄走,金成立怒喝连连,道道带着雷光的气浪瞬间震散了那血雾。 但血雾飞射而下,融入到了薛海体内。 “轰隆!” 原本枯竭的法力瞬间回满,薛海眼眸之中血光大盛,血雾也同时凝练了许多。 “什么?!”金成立一愣,明显感觉到薛海虽身受重伤,却重新恢复至巅峰状态。 可还不等他回过神,大片的血雾再次滚滚袭来。 “哼,九重天上显星辰!” 金成立双手捏着印决顶在头上,背后忽然显现出浩瀚的星空! “莫非,莫非是传闻中的太清命星元光?!” 骤然袭来的血雾立刻停下,薛海也听说过这传承自太清道的无上神通。 “接我太清命星元光!” 薛海顿时感受到芒刺在背。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也没有把握接下,更别提如今身负重伤,这幅**濒临死亡了。 顿时,就想着尽快躲开。 可突然之间,三个功德殿的道士竟然不知不觉已将他围住。手上飞快的捏着古怪的手印。 挥手间,三道巨大的太极图立刻飞出,三面夹击压向薛海。 “太极印?想压制我?”薛海终于变了脸色。 而那远处和两个功德殿道士打得难解难分的蛮千索面露绝望,知晓那薛海死后,一打六自己必死无疑。立刻虚摆一招,见了空隙飞遁而走。 “想走?纳命来!”那两个道士毫不犹豫的追去,显然对领头这边极其自信。 也是,练成了太清两大神通的筑基四层道士,加上三个筑基二层的同门掠阵协助,就算是灭杀筑基六七层的高手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个妖道? 那道光芒爆射之时,犹如太阳熊熊升起。天地间仿佛都暗了下来,只看得到这夺目的星光。 终究,拿到霹雳如柱的巨大星光从金成立的指尖喷涌而出,瞬间就淹没了薛海的身形。 “糟了!这下子尸骨无存,我等如何去领赏?” 其中一个道士忽然脸色一白,脱口而出。 那金成立也是一愣,吞了口口水很是无奈:“他仙人的,杀红眼了手下没留分寸。这下子可白忙活了一场。” 显然这神通对金成立来说,也是很勉强。他呼了口气,调节着体内剧痛的丹田,正要将越来越小的星光掐灭之时,接着这刺眼光芒,一道霹雳的血光飞射而出,直取那愣神的一个功德殿道士! 下一刻,此人只看到半边脑袋和一只眼睛的怪物,带着滚滚血雾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星光泯灭的瞬间,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不远处的一团血雾之中传来。 “三师弟!” “该死,莫非那妖道还没死?” “快救三师弟!” 金成立和另外两个功德殿道士怒喝一声,齐齐冲去。 眼看就要冲到那血雾前时,一阵诡异而狂乱的阴笑却突然传来。 “哈哈哈哈!功德殿又如何?今日却是我薛海扬名立万之时!血神子,给我杀!” 轰隆! 血雾忽然一阵扭曲翻滚,密密麻麻上百道嘶吼着的血神子遮天蔽日,浪潮一般涌来! 当其冲的一个道士,下意识的运起一面水晶般的盖碗法宝。这法宝立刻变大,一盖之下,就要把他保护起来。 可下一刻,他那惊慌失措的脸色瞬间大变! 或狞笑或嘶吼的血神子竟然宛若无物般纷纷洞穿了那法宝,一头就钻入此人体内!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法宝失去了控制忽然跌落,这道人竟然在半空中一阵痉挛挣扎,脸上流露出疯癫,仇恨,悲伤,愉悦的表情。却能够隐约看到血神子的血光在他身体内四处翻滚! 好似美味的鱼饵被投放在水池里。见到猎物被俘,二十来个血神子立刻蜂拥而上,齐刷刷的钻入了此人体内。 终于,这道人出一阵说不清的哀嚎,在剩余的另一个道人和金成立惊骇的目光中,飞快干瘪,变成了一具干尸。 “妖怪啊!”那道人吓得尖叫一声。他们几人走南闯北,凭借合击之术不知道灭杀过多少奇形怪状的妖物和魔头。但如今这般情形,却彻底越了他的想象。 “用辟邪道法!”眼尖的金成立虽脸色死白,却转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周身雷霆大作,飞遁时霹雳如翻云覆雨之神龙。那些靠近的血神子一合之下,立刻被雷霆打成血雾! 但薛海岂会如他所愿? “哼,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重新换了那功德殿道人肉身的薛海,从血雾中飞射而出。血宫飞剑化作的剑影雨点般射向那道人。 “你敢!”宛若雷神的金成立已然突袭到了薛海身边,但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不久时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后,却当场愣住了。 虽然心智过人,立刻回过了神,但这一息之间,却足够薛海转败为胜。 “滚!” 薛海怒喝一声,手中天地尘挥洒之间,滚滚阴风呼呼大作。猝不及防之下,金成立竟然抵抗不住,被这股阴风吹得东歪西倒,卷上高空!立刻再次迎接上百只血神子疯狂的攻击! 嗖,一声破空声传来。 薛海看都不看,从姜立那得来的八方镇形图立刻祭出。化作一片太极图印。竟把那飞射而来的三把飞剑硬生生的挡下! “什么?不可能!”那道人绝望的看着那薛海,喃喃道:“不可能!他竟然还有那么浑厚的法力支持,连番恶斗还能如此随意使用法宝,这孽障的法力太恐怖了吧!” 但薛海眼中血光一闪而逝。漫天飞舞的血神子一拥而上,血爪不断的击打在这人护身光幕上。不过一个刹那,光幕破碎。伴随着哀嚎声,又化作了一具干尸。 “这一下,是为我师弟们报仇的!” 身后忽然传来怒吼声,薛海耸然一惊! 大片的雷光照亮了他的身形,和周身血雾。 金成立那满是仇恨和杀意的眼神,却有了一丝解脱。 “接我太清灭元剑!” 一道剑指,就指向了薛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丰收 轰隆! 宛如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消失。≯ 八一小说网 只剩下一把剑。 一把锋利无匹,只让元神都震撼的神剑! 但,也只是震撼而已。 太清灭元剑,乃是太清道中数一数二的诡异道术。 此法,乃是以元神之力凝聚为一,以一破万。化作元神之剑轰入敌人元神之中。是极其少见的元神术法。 此法修炼极其苛刻。对元神强度的要求也十分之高。能把元神收放自如,神识离体,才达到标准。 故而这门道法,就算是结成金丹的大能,都少有涉及。 毕竟元神显化,神识飞遁离体这等修为,那是元婴道士才有的手段。 金成立天赋特殊,幼年又误食神果,元神强悍无匹。这也是他能够练成法相真身这般难练的神通的原因。 而这道法秘术,一直被金成立当做压箱底的王牌。万不得已不会祭出。毕竟元神相斗,最是凶险。输的一方,不是形神俱灭,也是元神受到重创,再难有所进展。 可这一切对薛海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因为要比元神,薛海自负筑基内无人可敌。就算是金丹大能,能胜过他的,也绝对是少数。 所以当那元神之剑轰入薛海元神内时,元神化作的2负神虫不怒反喜,张开大口一口吞下! “啊!怎么可能!” 元神之剑被一举吞噬,金成立如遭雷击。脸色狂变之下,张口喷出豪许鲜血! 他连连飞退,眼神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海。 但薛海好似在品味着什么美味,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好!” 薛海感受着元神再次增强的愉悦,不禁抚掌大笑。 而此刻看清薛海修为的金成立,脸色再变! “筑基五层?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疯了一般的金成立法力大乱,加上元神受损,修为竟然一下跌了三层,降到了区区筑基一层而已。 但薛海此刻,却是如同看着一个人形宝库的眼神,贪婪而冰冷的让人害怕。 “功德殿名不虚传,你的神通和修为就算放到松洲,都是屈一指的存在。不过,你输得不怨。” 对方修为大降,法宝尽出。薛海此刻却好整以暇的看着金成立出言调侃。 “你,你到底是谁!姜立不可能有这般神通。你强行夺舍而没有任何副作用。元神又如此强悍,还有这些东西……” 说罢,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血神子,上上下下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心中的绝望立刻再上一个台阶。 突然间,金成立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神色。突然从袖口里取出一枚乌黑透亮的黑玉,狰狞大吼道:“我功德殿中人,死战不降!” 下一刻,一道道黑烟从黑玉珠中飞腾而出,尽数入了金成立的五窍之内。 “啊啊啊啊!” 金成立气息再度暴涨,竟然连连攀升,一口气上到了筑基五层! 却见他此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周身被鬼气缠绕,滚滚黑烟也从口鼻眼耳尽数升腾。 薛海一愣,却不惊反喜。因为他知晓这门秘法! “百鬼铸魂无生法。原来你想借鬼魂的怨气激元神,强行提升境界?蠢货!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等蠢货,连给我薛海提鞋都不配!” 薛海得意的仰天大笑。盯着那滚滚黑烟舔着嘴唇:“不过道友真是我的福星,缺什么,来什么!不禁送了我百八十个上好的鬼魂,还捎带一个极品的拘魂珠!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百八十道血影剑光猛然飞射而去。金成立虽然怒喝连连,但似乎被鬼魂迷了心窍,失去了理智。只是一团乱舞,打飞了那些剑光。 但薛海此刻,已然站在他身后。用着刚刚金成立施展灭元剑的口吻,狞笑道:“道友之躯,贫道笑纳了!” 啪。 薛海的头颅立刻炸开。 宛若一条巨蟒的2负神虫翻滚着血雾,嘶吼着钻入金成立的天灵盖里。 那金成立浑身一震,想予以反抗。但那些鬼魂此刻好似看到了主宰一般,本能的嘶吼着逃离这具躯体。 “不!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你的元神?”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才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怎么能死在这里?被你这一个妖道夺走肉身?” “我不甘心啊……” 随着声音淡了下去,薛海控制着金成立睁开了双眼。 轰隆隆! 周身溢出的血雾此刻浓郁了无数倍!许是得了这具肉身气血强横的好处,比之之前凝练的何止一分。 如果说以前的血雾强度好似木板,那么此刻,就是成片的铁板! 这是质的飞越! “啊……妙,妙,妙啊!” 薛海感受着那力量提升的喜悦。借着此人的气血,修为再度水涨船高,一下突破筑基五层,达到了筑基六层巅峰。只差一步,就可成为筑基七层。就算再次面对那何去来,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了。 薛海满脸笑意。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收获。 看了看那足足一百零六只无主鬼魂被急不可耐的血神子团团围住。薛海狞笑一声,血雾立刻包裹着那枚拘魂珠。血炼之术猛烈的瓦解着上一代主人的法力和印记。顷刻间,已纳为己用。 “收!” 薛海一招手,血神子和那些鬼魂立刻不甘的连连嘶吼,全部被拘魂珠收入其中。 只见那珠子上本来黑气弥漫的表面,多了许多刺眼的血红色。 这些血神子一口气抢了薛海两个筑基道士的气血,如今大半都达到了练气九层的实力。威力提升何止一筹。 他收起拘魂珠,微微计算了一下刚击杀了三个尸体掉落的位置。便化作一道血光开始收割战场。 比薛海想象的还要丰富。以至于现在还有点不真切的幻觉。宛如身在梦中。 整整六把造型不一的飞剑。 几册子太清道书。 一枚拘魂珠。 一口透明如水晶的盖碗。 一枚小巧如手掌大小的石门。 七瓶太一重水。 十五瓶对筑基道士有所增益的天灵清神丹。 还有四枚刻着功德殿的令牌。 薛海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满是兴奋。这般收获,再次让薛海认识到什么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真理。 这杀人夺宝来得度,比之自己辛苦得来的,就是快,就是爽! 他立刻运起滚滚血雾,运用血炼之术,疯狂的攻击抹除那朝天宫上的印记。而元神此刻比之之前更是强悍,在元神上的成长真正突破了筑基的瓶颈,达到了金丹道士的强横程度。 趁着那朝天宫光辉暗淡之际,强悍的元神冲入其中,摧枯拉朽的将原主人的遗留彻底粉碎。竟然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初步掌握了这门法宝! 松了口气,薛海越加觉得这法宝的神奇。比之功能单一的飞剑等法宝,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镇压,禁锢,穿梭,封印等等不一而足。 隐约觉得此物来历非凡的薛海,将念头打在了功德殿的腰牌上。 功德殿这尊庞然大物,创立到现在经历了不过四百年光景。却飞膨胀,触手伸到了中原四地,殿内记录在册的人员过五万道士。而作为龙头老大的殿主,神秘莫测的纯阳子吕冬滨,一身修为更是几百年已达到元婴境界,傲视天下群雄。 南离地地处南方,远古时期因南疆十万大山妖魔横行,巫师层出不穷。大能数之不尽,想染指中原世界。曾经一度,天下四地的能人皆远渡万万里,来到这片土地和南疆的法师,妖魔相抗。其中大部分落地生根,在此留下道统和传承,也早就了今日南离地和其他三地分庭抗礼的局面。 但这几百年来,南离地竟无大能出世,渐渐式微。被功德殿这样的巨物盯上,也不是难理解的事。 回想着那金成立等人富得流油的法宝和积蓄。任凭薛海何等心性,也是大为意动。顿时就有了找个机会,换个出身干净的肉身,潜入功德殿中谋取财富的打算。 恍惚间,薛海也明白了功德殿为何势力膨胀得那么快的原因了。 说白了,就是为杀人夺宝的勾当披上了一层新衣,并且还额外给予奖赏。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凡人间的山贼这一行当。只不过是有官府批文,有执照的山贼。 “有意思有意思!这吕冬滨真乃奇才!”薛海颇为意动的哈哈大笑。 但此刻天边的几道光彩和爆炸,倒让薛海想起了引着另外两个功德殿道士遁走的蛮千索来。 眼中闪过玩味神色,薛海顿时化作一道血光,飞快赶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 “雨爱莲,你欺人太甚!” 人还未到,薛海就听到蛮千索暴怒的喝骂之声。≧ 薛海一愣,却见远处的云朵被几道霹雳金光绞得粉碎。一股浓郁到他自己都咋舌的杀气席卷而来。 “雨爱莲这厮竟然来了?不是寻我,而是寻那蛮千索?” 薛海那血红的双眸飞快转动,寻思起来。 “金师兄!师兄你解决那妖道了吗?” 这时,一道流光在旁边降落。一身狼狈的功德殿道士灰头土脸,但看着薛海如同看到救星,不仅着急的作揖道:“师兄,玉虚子雨爱莲出现了!和师兄预料的一样,跟着蛮千索,雨爱莲定然显身 。这可是值足足五千贡献的大鱼啊!” 薛海双眼一凝,忽然盯着那道人沉声道:“哼?怎么就你一人?” “六师弟他……”这道人一脸悲愤,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薛海四周,问道:“师兄,其他三位师兄呢?这雨爱莲修为已到筑基六层,神通手段数不胜数啊。我等和几位师兄师兄 之力才能拿下此獠,为师弟报仇!” 薛海点了点头,忽然手上闪动,据魂珠立刻散滚滚血光。 四只血神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钻入了那人体内。 不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唤后,一具干尸随风坠落。 薛海一把拉住了剑匣和腰间布袋,一把收回了血神子。见只有一把飞剑和一些丹药后,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怎么那么穷,真晦气。” 可就在薛海收起飞剑之时,蛮千索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不远处。 “糟了,追上来了!” 蛮千索看见薛海如今的外表,误以为是那金成立灭了薛海赶来。心下一阵惶恐。 只是他眼珠一转,那是计上心头。立刻对着薛海大喊,指着不远处追来的金色遁光道:“金成立!你一直追缉的雨爱莲就在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在两人眼前炸开。雨爱莲那一头白随风飘荡,一手握着盘龙丝,一手提着一把通体青光的飞剑凌空踏虚,宛若战神。 “蛮千索,你以为你背叛了我们,还走得了?” 说罢,满是杀气的双眸扫了一眼含着冷笑的薛海,却惊愕于他的修为,沉声道:“筑基六层又如何?何去来我雨某人都不曾怕过,还会怕你这功德殿的小喽啰?” “呸!雨爱莲,按照说好的,大衍神通剑应当还我!你食言而肥,我蛮千索固然非你之敌,却也要争上一争!” 蛮千索那恨意冲天,犹如实质。 但雨爱莲眉毛一挑,杀气立刻爆。周身上下忽然冒出阵阵金色电弧,冰冷的瞪着蛮千索道:“你这是找死!” “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长笑一声,让雨爱莲和蛮千索具是回头瞪着他。 “匹夫,笑什么?待成为我那剑下亡魂,定叫你笑个痛快!” 这一唱一和,极其完美。 但薛海何人?也是老奸巨猾之辈。 只见他忽然指了指雨爱莲和蛮千索道:“勿要唱什么双簧了。两位道友是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 话音刚落,雨爱莲和蛮千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两人直勾勾的瞪着薛海,竟隐隐成夹击之势。 “雨兄,可是说好了。此人的法宝全归你,但是那通天剑要还我。” “一言为定。贫道纵横数十载,也很想领教一下太清道的神通。” 见着这两人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薛海忽然摇了摇头。看着蓄势待的雨爱莲,忽然神色一变,竟作揖一礼道:“娘娘腔,想不到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这脾气也越来越暴了。” “什么!” 雨爱莲悚然一惊,脸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是上下打量了薛海,忽然阴沉下来道。 “薛海……” “啊?”蛮千索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来。 眼下,薛海周身继而溢出点点血雾,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名片一般,让两人神色再变。 “薛海,真的是你!”雨爱莲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无法将此人和记忆中那秀气但阴冷的年轻道士重合起来。 但是蛮千索一惊之下,脑中飞转,震惊的指着薛海道:“你夺舍了那金成立?不可能不可能。且不说你胜不胜得了他,单说这夺舍,修为不减反赠,还道行精进。我修道百来年可闻所未闻!” 薛海淡然的背着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怎么了?不过各凭本事罢了。连你雨爱莲都能筑基成功,我薛海就不得有一番奇遇?别忘了,二十几年前,可是贫道救了你这竖子一命呢。” 雨爱莲轻哼一声,却把飞剑收了起来,杀意大减。 “当日之恩,我雨爱莲也是分明的。要不然就凭你纯阳一役的所为,便可立地杀你!” “纯阳一役?薛道友,你去过纯阳门?” 蛮千索满是狐疑的目光打量过来,薛海却轻笑一声也不再提。 雨爱莲脑中千般思虑,忽然把一枚白金色的圆球扔出,蛮千索一把抓住,脸上立刻布满喜色:“大衍通天剑!”说罢,立刻对雨爱莲作揖三拜:“雨兄果然重信义,蛮某佩服佩服。” 薛海一愣,这蛮千索日夜惦记的大衍通天剑,竟然是一枚丸子?也不知有什么神奇之处。 见得蛮千索不再提那事,便点了点头。忽然看着薛海,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薛兄,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薛海与那雨爱莲对视,竟然点了点头道:“雨兄有何事便说吧。” “哈哈哈,送你一场大机缘,如何?也当还你救命之恩。” “大机缘?何解?”薛海皱起眉头,一边的蛮千索却神色一禀,看着智珠在握的雨爱莲,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的确是一场大机缘,雨兄乃是起人,既然他都话了,那蛮某自然会说明一二。” 一副愿闻其详的薛海,接下来,却听到了让他心性如斯,都承受不住颤栗的消息! “不知薛道友,对六大州,总计四十七位金丹掌门的遗产有否兴趣?” “什么!?” 石破天惊! 薛海双眼一瞪,震惊的看了看蛮千索和雨爱莲。忽然皱起眉头,沉寂下来:“哼,当我三岁孩童?拿料来唬我?” 蛮千索和雨爱莲相视一笑,那雨爱莲忽然道:“薛兄,不知你可否觉,整个松洲地界上,这些年根本看不见哪怕一个金丹高手?各派的掌门,也全部都在闭关?” “哦?是有其事,此话何意?” 薛海眼中神光闪动,隐约间好似抓住了什么。 “因为整个松洲所有金丹高手,全部身陨!” “不可能!” 薛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止松洲而已。并州,幽州,陈州等靠近南疆各州,都有一定数量的金丹高手陨落。” 蛮千索如此说着,提醒道:“这还是能够查到的。更有一些散修,和隐居修炼的高人。真正陨落的金丹高手,相信不止七十之数。” “莫怪薛某多疑,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七十多个金丹高手身陨,必然要惊动那些活了千年的元婴大能。更何况,要灭杀七十多个金丹高手,我估计就算真是元婴大能,也力有不继。” 看着薛海一脸不信神色,雨爱莲也不怪罪。只是笑道:“当初雨某知晓这消息,反应同薛兄你一般无二。此间牵连过大,一个不好也会有身陨危险。但是这利也是极大,堪称一步登天。我雨爱莲也不强人所难,若你没这兴趣,你我恩怨至此一笔勾销,各走各路,若……” “雨爱莲,你小瞧我薛海了。” 见得薛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蛮千索哈哈一笑,摆手道:“如此最好,最好。此间计,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啊。”蛮千索重新拿回了师尊的遗物,自然与雨爱莲再无矛盾。更是和雨爱莲一起拉拢薛海。毕竟这个谋略,人多总是好。 雨爱莲也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如此,两位随我来吧。我介绍些同道于你们认识。” 不久后,一金,一红,一绿三道光彩划破天际,朝着西边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龙汇聚 此时此刻,薛海的脸色说不上坏,但也满是无奈。≥ 装饰华丽的包厢内,雨爱莲等七人坐在餐桌周围。神色各异的打量这他和蛮千索。 旁边是一扇窗子,隐约能看到车水马龙的行人,和佩剑持刀的侠客。 桌面上摆满了各色珍馐,琳琅满目。那吞火童子神国月,此刻也老神在在的喝着一碗女儿红。 这些家伙,竟然把会议选在了凡人城市中的饭馆里!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薛海?” 叶孤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有着点点震惊。 毕竟纯阳一役距离现在并不久远,如今这厮竟然一连跳了三个小境界,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薛海冷着脸,看了看四周,有些无语的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选的地方,真是让贫道大开眼界。” “啊,薛兄啊,我这安排可是满意?嗝。”神国月好似很享受这般待遇,酒意上头,那小脸也是红彤彤的。拍着桌子道:“老夫也是没想到哇,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道士,如今修为比起老夫来还高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啊?天豸?” 此话一出,旁边个子高瘦,皮肤黝黑的天豸自是夹了一块鸭肉送入嘴里。片刻后,眼神中闪动精光,颇为意外的点头道:“你们这些北方人做的吃食,倒还不错。” 见得天豸不停夹着菜肴送入嘴里,在场的众人暗暗翻了个白眼。打着酒嗝的吞火童子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指着对面的百鬼,嚷嚷道:“呐,百鬼这厮你记得吧?拉你进来,可是这小子极力赞成的!你可得敬他三杯才是!” 蛮千索和薛海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纷纷坐下。 却见那百鬼此刻披着块人皮。许是第一次没经验,此刻那人皮被他的骨架撑着十分扭曲,一阵蠕动,出百鬼那瓮声瓮气的烦闷声:“无痕老弟,你看看给我找的这人皮,能穿?又懵又热,还是紧身的!我跟你说过我要大号的,这太紧啦!” 一边的无痕此刻换了一身粗莽汉子的人皮,却富有人性化的给百鬼偷去嫌弃的目光默默道:“贫道又不是人,哪知晓什么大号小号。却说你一身排骨,还会感到热?稀奇稀奇。” 说罢,看了眼蛮千索,直接略过瞪着薛海,隐约有所敌意:“老姜是你杀的?” 薛海举起酒杯,闻了闻后,犹豫的放下。听闻此言却嘴角含笑:“非也,当日姜道友已被何去来击成重伤,贫道的确有歹意,但见到她时以然坐化。贫道不过可惜一副好肉身罢了。” “哼,说得轻巧。既然薛道友是无心之过,那把姜道友的飞剑和八方镇形图交出,来证明坦荡胸怀不好?” 沉香冷笑着敲动酒杯,满满的敌意直冲薛海而来。 一边的蛮千索脸色一变,他是和薛海一起来的。都算是和这七人多少有些过节。如今这明面的敌意冲着薛海兴师问罪,蛮千索立刻有了唇亡齿寒之感。只是双眼一凝,底笑道:“沉香道友果然是仁者无敌。只是当日何去来那雷霆大作,也不知是谁掉头就跑,讲了今日这般情义?” “哼!蛮千索,我还未说你,你倒是针对我了?说好的何去来重伤在身,无法出关。可事实呢?姜道友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 蛮千索脸色一变,就要作,薛海立刻摆手阻止。后者也就吞下话语不做声。只是恨恨的瞪着沉香。 不知不觉间,这蛮千索竟然隐隐以薛海为主。 一直看着这一幕的雨爱莲眉头一皱。 薛海只是默默的看着沉香,忽然笑道:“沉香道友,姜道友的遗物,自然可以交出,不过……” “哦?不过什么?”见到薛海服软,这沉香脸上一喜。蛮千索却神色沉了下来。 “你尽管来拿试试。” 薛海一把扣着酒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双眸立时闪动道道血芒。 “你好大的……”沉香脸色再变,正要喝骂出口时,一直沉默的雨爱莲忽然话了。 “如今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可别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来。薛兄,沉香都冷静一下吧。” 薛海自然靠着背椅不再吭声。沉香却轻哼一声,不理会薛海。 雨爱莲见得事情平息了,便想起了来此之事,轻咳两声。几道符箓飞出消融于半空。立时一道隔音结界封住了包厢。 见到回归正题,在场其余八人也都放下手中事物。却见雨爱莲沉思一会,缓缓开口道:“事情比想象的危险。各大洲的太一门,**院,钟山寺,幽篁谷,克星门等足足十五个门派,已将目光打向了南疆十万大山的枯骨山一带。贫道不清楚他们到底对事情了解多少,但再拖下去,我等兴许连汤都喝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凝重起来。 薛海却不明所以,不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娘腔你直说吧。” 这娘娘腔一出,雨爱莲脸色嗖的一下阴沉下来。 正喝酒的神国月闻言噗的一口喷了一地。其他人具是来回打量着薛海和雨爱莲,暗暗偷笑。 只是百鬼微微一愣,露出了些许感怀的笑容……如果能看出他在笑的话。 雨爱莲眼皮跳着,瞪向薛海。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不许再唤我娘娘腔!” 见薛海挑了眉,无所谓的作揖一礼后。忍过来的雨爱莲却有些凝重,沉声道:“具体情况,实际上我等了解也不多。都是天豸兄传达的,让他说罢。” 天豸闻言一愣,立刻将嘴里的牛肉吞下,随手拿着桌布插嘴,依然一副平静的表情淡淡道:“也没什么,各大山寨一直朝拜的神石突然醒了。祖神复苏,需要祭品。恰好你们这些北方佬收到风声,以为是什么宝物。几十个相当于**师的高手杀了我们护祖队的人马,想抢夺祖神。所以,就被祖神当了祭品全吃了。” “什么?祖神?全吃了?!” 薛海一愣,继而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料想不错的话,那所说的**师应该就是他们各派金丹高手和掌门。竟然是被十万大山一个什么祖神给吃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薛海神色一变,忽然看着雨爱莲。 后者宛如知道薛海想法,只是摇头道:“当初我等也以为那祖神是某一个修行千年的元婴大能,然而当我南离地的大能,天阙真人亲临时,竟然连那祖神都没见到,元婴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摄走!” 薛海脸色再变! 他冰冷的双眸瞪着雨爱莲,沉声道:“雨兄莫不是戏耍薛某?直接摄走元婴大能苦练千年的元婴?你的意思是说,那祖神是传说中的化神境高手?既然如此,我等前去莫不是送死?” “非也非也。” 文绉绉的百鬼忽然插嘴了。 只见他处理好了那身人皮,但眼眸里闪动着鬼火,却完全不像活人:“奇怪的是,修为越低,那所谓的祖神越加没有敌意。在那祖神四周遍布一种古怪的云雾,金丹高手进入其中必死,但我等只要凭借特殊法宝,却能安然无恙。” “哦?那如此说来,为何不派练气道士,或者凡人进去呢?如此岂不更好?” 一边的蛮千索立刻皱起眉头问了出来。 但看蛮千索不顺眼的沉香却冷笑的摇了摇头道:“诡异的是,那云雾能吸人气血,触之既亡。别说凡人了,练气修为一碰就死。也就我们筑基者接着法宝威能可抗衡一二。若你自负神通,自然那点云雾不在话下了。” “哼。”蛮千索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可薛海却隐约把握到了什么,忽然道:“如此说来,诸位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那祖神的模样?”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随即摇头。唯有天豸沉吟了下缓缓道:“以前年幼时跟着族长去拜神祭祀远远看过,是一块浑然一体,宛若山川一般高大的巨石。但听老人说,祖神是躲在石头里沉睡。如今祖神醒了,也不知是何光景。” “什么祖神祖神的,我看就是一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 有些不耐烦的神国月立刻晃动着酒瓶说来:“万年前十万大山妖魔横行。中原四地高手倾巢出动。许是这妖魔当年为求活命,躲在石头里避过大劫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那天豸见此,却有些不悦的道:“当初我将这消息告诉诸位,只是各取所需。你们想要那些**师的遗物,我也只想截取神息,成为族长。但你们若是小看了祖神威严,到时候临死了可别后悔。” 见得天豸有些生气,众人纷纷出言安慰。毕竟他可是去那鬼地方的重要向导,不可得罪。 可薛海不明什么神息,蛮千索立刻暗暗传言讲述。 原来南疆的土著法师,除了会驱使各种恐怖虫子下蛊外,还会使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而一个法师要想成为**师,必须要在祖神祭祀上得到祖神认可,获得一丝神息。不仅可以修为大增,更可延年益寿,法力无匹。这天豸多次在祭祀上碰壁,无法得到祖神认可。本以为今生注定只是一名法师的他,却在祖神苏醒,十万大山大乱之际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他能获得一丝神息,便可得逞所望。 安抚下天豸后,雨爱莲忽然沉声道:“贫道得来的最新情报。那密布方圆十里的诡异云雾每二十年会彻底收缩一次。虽然只有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但对我等来说尤为珍贵。上一次收缩时我等没把握住,这次一定要成功。毕竟每一次收缩,那些云雾都会再度扩张几里。我们不清楚当初那些金丹前辈究竟陨落在何处。但若此次不成,下次我等会更危险。算来,只剩下不过两年时间了。诸位这两年可收集法宝等物事,好面对那云雾多一分自保之力。两年今日,诸位到幽州潜龙江的五里亭聚。” “诺。” 说罢,薛海等人纷纷站起,互相作揖一礼,纷纷离席。 薛海也没有逗留,直接飞回六氓阴山。他如今好多法宝和神通都需要时间炼化通晓。相信炼化太一重水,掌握那金成立搜刮的法宝后,他的威力至少提升一倍! 第一百四十七章 燃血神光 回到六氓阴山的薛海,没去搭理浪求川。八一≥小说网 > 他只是将那些收缴来得恶鬼投入血河之中再次炼化。 金成立的据魂珠里关押着的,都是有怨气的恶鬼。不同于凡人的魂魄,这些恶鬼,每一个都能炼制成血神子! 又是十天辛劳。虽然之前斗法时,血神子被斩灭了不少,但经过这次补充,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之众。其中修为堪比练气九层的也足足有一百六十只! 薛海很满意,这些血神子单个威力太小,但是群起攻之往往能收到奇效。他将这些血神子放出据魂珠,全部投入血河之中,接着血河和六氓阴山强烈的阴气温养他们。 此时此刻,散着刺鼻血腥味的血河表面上,全部是血神子在其中游动,哀嚎。 一张张鲜血凝聚的鬼脸紧凑的挤满了河面,密密麻麻的蠕动着。就算是个历经风雨的武林高手见到这一幕,都足可以将他活活吓死。 薛海却稳如泰山的盘腿坐在山腹内连接前后的石桥中间。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和殷红的血河。 静静的铺开从金成立夺来的道书,这一看,就是三天三夜。 待到第四日明月洒落,薛海才收起卷轴,脸上涌现出了一丝激动而泛起的血色。 当日金成立的命星元光威力非凡,若不是有龙相转生这般神通在身,他早就死了十几次了。 所以十分期待的薛海立刻寻找命星元光的修炼之法。 但是结果令他十分失望。 命星元光乃是和太清的神宵真雷齐名的无上神通。对太清道传承下来的功法要求极其严格。薛海要想掌握,除非从头修炼太清道中的上好功法,并且至少修炼到筑基三层以上,才勉强可以掌握。 但如此,却让薛海注意到了一门,从命星元光开拓出来的另类神通。 一元道光。 这神通威力上虽不及命星元光强大,但胜在遁术极快,无需太苛刻的功法要求,而且也需要大量的太一重水的支持! 但和小元光剑不同的是,这门神通虽然同样要炼化太一重水,却不用专门修行水行之道。只需要将太一重水凝练成葵水真元,再将他以无匹法力压缩后打出。 只要炼化的太一重水足够多,并且凝练的葵水真元也十分庞大。爆出来的一元道光,理论上比命星元光还要恐怖! 但同时,也有一个重大的缺陷。 每一次爆一元道光,都是直接消耗体内凝练的葵水真元。加大消耗,一元道光的威力自然成倍提高。 但这是消耗的。 如同一元道光是把弓,葵水真元则是箭。射出一箭,如抛出的水,再难收的回来。 要想保证这一元道光的威力,那需要无法估量的太一重水! 本来兴奋不已的薛海,如同在岩浆里突然扔到了雪地上。 “三清祖师啊,这简直是在砸钱!” 薛海一脸苦笑。但转念一想,如果体内积蓄了足够多的葵水真元,到了临危之际豁然打出,岂不是相当于一招杀手锏? 当然,这杀手锏的代价有点大。 薛海从来不是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之人。 谁都不知晓那十万大山何其凶险。能有一保命的后手,总是最好的。 当下他抛弃杂念,立刻倒出一小瓶的太一重水在手掌之中。 双手捧着太一重水,顿时头观天,脚观地。周身法力涌动,丝丝血雾渐渐弥漫出来。 小心翼翼的薛海,正要将法力探入那太一重水之中时,意外突变! 只见那丝丝血雾一触碰道太一重水,宛如海绵碰上巨浪,枯木见得甘霖! 血雾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吞噬着太一重水。大惊之下的薛海刚想撤去法力,那一瓶重水已然被吸得一干二净! “这……” 睁开双眼,有些愣神的薛海,突然脸色狂变! 周身逸散出来的血雾突然阵阵颤栗,竟然不受控制的化作污血,洒落一地! 而自己和血雾之间的联系,也突然被一股巨力切断! 薛海满眼焦急,双手飞快的变换手印,全身法力不要钱似的全部涌入那些血雾之中,企图再次控制。 但那股巨力宛如病毒,竟然从溃散的血雾上一路导入薛海的体内! 轰! 薛海脚下的石桥立刻裂开的道道恐怖的裂口。 而薛海双眼一瞪,张开嘴哇的一下吐出了豪许鲜血! 就是这瞬间,薛海竟然被自身体内蕴含的血液活活压成重伤! 肋骨尽碎,五脏六腑被压扁。 若是换一个同阶道士,此刻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薛海此刻整个人趴在石桥上,却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慌。 但他何许人也?即使是这临死的关头,他却瞬间大概明白了其中关窍。 薛海他自身因为修炼自己改编的秽血神道,本身气血的密度就是极大。 平常时候,他周身内就存了足足将近三百斤的鲜血。这也是他能挥手间化出无尽血雾的来源。 可三百斤的重量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薛海仗着修炼过半尸的经验,和自身借着血雾换取远比同阶多出将近五倍的法力,也能硬生生抗下这般重量,进行飞遁。 但这太一重水却十分奇怪。炼化的血雾专吸生灵气血,却也吸那太一重水,毫无阻拦。 而血雾通化了那太一重水后,重量何止加倍? 本来三百斤的气血被一瓶太一重水同化后,不仅没有炼化成哪怕一丝一毫的葵水真元,反而变得跟太一重水一般,三百斤的气血直接变成了九百斤! 九百斤,看起来并不多重。薛海自负如今凭借法力,单手举起千斤巨石也易如反掌。 但最要命的是,这九百斤的重量是直接作用在他周身血管,五脏六腑之中!直击肉身内最脆弱的部分。 要不是薛海立刻调动全部法力加持自身,此刻已然被自己的气血活活压成碎肉。 如此危机时刻,他眼眸中血光闪动,竟是下了决心。 “玉清神甲上法!” 薛海使出浑身蛮力好不容易捏出一个手印。只见道道血光忽然在薛海周身飞快划动,竟汇聚成一副血红的半透明盔甲,依附在薛海身上。 感觉压力大减的薛海立刻再次坐起,手印飞快变换。那身上的盔甲一阵摇摆,隐入薛海体内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薛海才呼的一下松了口气。 但感受了一下体内状况,薛海却露出了一抹苦笑。 玉清神甲上法藏于体内,稳固即将崩溃的肉身。效果比预想的好上许多。 但是如今,却变成了不得不施展玉清神甲,维持肉身不灭的窘迫状态。 要一直维持玉清神甲,要消耗薛海将近三成的法力。也就是说,此刻他在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最多只能挥七成的法力而已。 要知道,薛海如今凭借秽血神道,吸取精血化作法力,比同阶道士多出五倍来。五倍的三成,是十分巨大的消耗了。 而凭借玉清神甲,血雾重新能够控制,但是此刻逸散的血雾每一寸都宛若巨石,沉重无比。消耗的法力也是成倍增加,让他脸色阴沉至极! “算了,是祸躲不过。至少如今的血雾十分坚固,就算是筑基道士全力御使的飞剑,兴许也破不开吧。” 薛海自我安慰的如此喃喃自语,却突然把握住了什么,神色一禀。 “对了,我如今的血雾如此沉重,定是和那太一重水同化。虽然没有凝练出葵水真元,却不知那一元道光是否可运用?” 薛海想得如此,脸上又有喜色闪过。竟然二话不说的按照道书所写,开始把血雾当做葵水真元催动,立刻沉入修炼之中。 如此闭关,晃眼就是三月过去。 此时此刻,一双血眸豁然洞开。手捏剑指,法力涌动。周身逸散的血雾好似突然沸腾了一般,出阵阵气爆声。 一道道诡异的血光从沸腾的血雾之中融于指尖。只看那指尖一点刺目红芒,晃得人心神震动。 “吒!” 单手一指身前,指尖处瞬间爆射出一道筷子粗细的血光! 刷! 从山外看,就是一道极细的血光从山腰上一闪而过。远处山脚下的十几棵大树立刻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塌。 而切断处,一抹诡异的血红渐渐消散。那参天大树竟然肉眼可见的飞快枯萎。宛若内在的生命被短时间内挥一空! 而这血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根本看不真切,宛如幻影。 但薛海却满脸喜色,兴奋不已! 看得远处岩壁上一道整齐的小切口,薛海知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吸纳了太一重水的血雾,竟然可当做葵水真元来驱动,使出一元道光。 但如今这番威力,和其上附加的恐怖威能,却已然不是道书上所说的一元道光了。 薛海知晓,刚刚一击,他瞬间蒸了足足十斤的气血,相当于三十分之一的法力催动。 造成的威力却强横如斯。 加入消耗一百斤,两百斤,乃至五六百斤的气血爆的一元道光,会恐怖到何种程度? 他不敢想。 不自觉的,他却开始琢磨着如何提高自身气血的储备了。 毕竟气血越多,他法力越多。法力越多,对敌时就越占优势。 而且一元道光这个杀招和必须要维持的玉清神甲,都需要海量的法力。 如果自己能容纳的气血达到七八百斤,乃至一千斤呢? 那筑基之中,自己就算不是第一,也可力压群雄! 越想越兴奋的薛海不禁豪气冲天,一把抓起道书,看着那写着一元道光的神通,感叹道:“如今我薛海另辟蹊径,剑走偏锋。虽借用的是小元光剑和一元道光的法门,但已然脱出其中,自 成一派!” “这血光瞬息千里,无物不破。乃是引动血雾蒸而凝聚。我便将此唤作燃血神光吧!” 可下一刻,他兴奋的脸在看到脚边摆放的剩余六瓶太一重水后,立刻垮了下来。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却看他见这太一重水犹如蛇蝎,老老实实的将它们好好收起,放在了洞府的箱子里。 他可不敢保证,再吸收一瓶太一重水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虽然燃血神光威力无匹,但他也不想拿自身性命做赌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重新回到石桥上的薛海收拾了情绪,却再次拿起道书,看着上书的一门神通,眼中闪动火热。 太清灭元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顿出发 转眼间,两年悄然而过。≧ 网≧ 薛海此刻意气风的站在洞府门口,看着远处山川大地,不禁豪气万丈。 但稍稍回想一下修炼太清灭元剑的经历,也有些抖。 实话实说,这太清道传承下来数万年的神通,真心不是给人修炼的。 要条件,就是对元神有着极其高规格的要求。 能离体,挪移,飞遁,施法。这是对元神强度的考研。 可要知道,就算是凝结金丹的高手,元神强悍无比,却都无法离体而出。 就算个别天资卓越之辈,加上功法,宝物的增幅。也只能勉强离体,无法飞遁,更何况施法。 这分明就是专门给元婴大能准备的神通! 金成立一直自负这门神通。他误食神果,元神得以十分强大。傲视同阶。就算是金丹中人,也没太多比得上他。也正因为天赋异禀,才得以被功德殿器重,指派他为进入南离地的先锋之一。 但就算如此,金成立也不敢乱用太清灭元剑。不仅元神搏杀凶险无比,而且一经使用,对自身元神有着内伤。乃是一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招数! 而只有元神强大无匹,结成元婴,直接吸收天地元气修复元神,才敢使用。但也是万不得已才会用的拼死计量。 但这一切对薛海的元神,或者说对2负神虫并没多大问题。 2负神虫,乃是集天地至阴至秽之气,加之生灵的七情六欲层层积累,无数年的堆积才会生长的魔物,或者说,是天地孕育的灵物。 这样的灵物本身就有伤天和。是自天地出,为天地所不容的怪胎。 吞食生灵元神,以此自我增长的恐怖能力,在上古之时,一度是修道中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无法炼化,无法捕捉。法宝,道法大半无效。如何能不让人头疼? 成功利用蛊法,加上金逸的自我牺牲。将2负神虫融合成为元神。就算每次施展都消耗自身元神的强度,但只要得以吞食上好的元神,那点消耗,反而无足轻重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薛海不像金成立在修炼此神通时能拥有可弥补元神亏空的天才地宝。大意的他一开始修炼,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神通必须要元神自行修炼,将元神化形成太极图。暗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 将神通运转一百单八大周天数。每一次吞吐一个周天,都相当于凝聚出一次灭元剑,相当于硬生生切下元神的一角! 那般剧痛和苦楚,几度让薛海意志奔溃,差点放弃这门神通。 虽然强行忍了过来,但是薛海也无端的佩服起那金成立来。这般剧痛,此人居然忍受下来。意志比他强上不止一筹。 却是薛海想错了。金成立能忍下来,是同时兼修了三门安抚神魂,封闭五感的秘术。加上灵丹妙药辅佐才能功成。像薛海这样愣头青一般的直接修炼,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说给那些修炼过此法的元婴大能听,都会震惊之余,立刻要把薛海收入门下。 薛海虽然忍了下来,灭元剑初成。但此刻因为连续吞吐一百单八次灭元剑,此刻即使是2负神虫的元神,都已然虚弱不堪,气若游丝。 毫不犹豫的薛海立刻化作血光飞遁而去,随便找了几处凡人城镇,竟是直接用灭元剑杀入凡人脑海,击散神魂,将溃败的点点元神包裹起来,收入2负神虫之中。 2负神虫配合太清灭元剑,竟能做到无需离体,就可吞食他人元神的妙用! 连续杀了一千多人,血洗了两个小镇。薛海也不放过一丝一毫可利用的资源。放出血神子吸干那些凡人血肉,顿时又有数十只血神子达到了练气九层。 唯一可惜的是,无法再用据魂珠收来魂魄了。 因为所谓鬼魂,实际上也是元神的另一种状态。被薛海吞吃一空,自然没有了丝毫鬼魂。 理论上,薛海也可以将自己三百血神子吞食掉。这样一来,不仅元神饱满,并且会越强大。能施展出多一倍的灭元剑。但血神子乃是薛海如今拿得出手的神通之一。自然不会自断臂膀。而且薛海觉得,相比灭元剑来说,血神子的成长潜力更为巨大。 所以此刻,薛海一身血袍重新回来六氓阴山之中。虽然几百人的元神仍然不能够填饱2负神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比之刚才好上太多。 “师父!你回来啦!”一身道袍,捧着道书看得入迷的浪求川。看着道观门前伫立的薛海,立刻大喜之下跑来,就那么跪拜下去。 薛海点了点头,手微微一抬,浪求川立刻被托着站起。 不去理会浪求川震惊的眼神,薛海转身道:“来,跟为师走走,顺便考究一下你如今的进度。” 见得薛海终于要指导自己修行,浪求川立刻激动的连连应是,跟着薛海落后半个身子,恭敬而敬畏的走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益天生而夭其命。何解?” 浪求川一愣,不假思索的马上回话道。 “是,古圣君云:损而行补真灵通窍,益而亏化周天神数。”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薛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让浪求川兴奋的满脸涨红。 薛海一边考研浪求川的见地和功底。一边对浪求川有问必答。其妙语连珠,一针见血。让浪求川这两年修炼上许多不解之处茅塞顿开,旱逢甘霖。大有受用无比的畅快之感。这才觉得,凡间争权夺利,实在肤浅至极。哪里比得上这妙化天生,滋润万寿般的自在和快意? 不知不觉,薛海两人竟走到了一处枯木大树前。 薛海见此,闭了口。只是指着那大树问道:“可还记得此物?” 浪求川愣神之际,忽然想起。立刻老实的禀告:“回师父话,此地好似是几年前,师父您要徒儿将那些尸体埋葬在此树四周,呈周天之势。咦?莫非是什么炼制之法?” 薛海赞许的点头道:“不错,你且走上三步。” 依言走上三步的浪求川,离那大树不过两尺远。见无事生,他不禁露出疑惑表情。 可还不等他说话,两道树枝忽然从地上钻出,猛的一把盘住浪求川的双脚,堪比十几个大汉的恐怖拉力就是一拉,竟然飞快的将失了方寸的他拉向树干! “啊啊啊!” 惊慌失措的他一阵手舞足蹈。薛海却气定神闲的弹指一挥。那两个树枝立刻如遭雷击,嗖的一下放开浪求川,重新钻入地底。 “师,师父!这是什么鬼怪啊!” 吓得满脸煞白的他立刻跳到薛海后面,却看双脚脚踝上,竟然被勒出了一道黑青色的淤青。 薛海毫不言语。只是挥手间,数十道符箓飞出,贴满了这棵大树周身。 下一刻,大树好似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整棵树突然颤栗起来,晃得树叶哗哗作响。 但当那些符箓隐入树干后,立刻停下了抖动。 “来。” 薛海言简意赅,后者只能强忍着恐惧走上前来。 “这是一棵槐树。为师用尸体布下聚阴阵,加上此地本就是至阴之地。短短不过年许,竟然就日夜吐纳,有了本能,成了妖怪。” “什么!妖怪!” 脑海中飞快闪过小时候听到的故事,浪求川吓得面无人色。 薛海却淡然一笑,只是手决变换,一指点在树枝分叉的交汇处。却见树皮突然碎片,一张布满年轮和纹理的人脸,就缓缓凸起。 “这这这……”浪求川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物事,但薛海却抓住他的手,用力一划,切开一个口子,流出点滴鲜血。 “师父……” “住嘴。” 无视那近乎哀求的眼神,薛海指着那树干上缓慢挪动的诡异人脸道:“此乃这槐树妖的真身。如今灵智未开,只有本能。并且尚未吃过活物血食。为师将你的精血喂了他,替你炼化。此后,这妖怪就算开了灵智,都只能供你差遣,听候吩咐。” 说罢,拉着浪求川的手就挤出几滴血,滴在了人脸之上。 好似突然被唤醒。那树干上的人脸忽然一阵扭曲,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直看得一边的浪求川脊背凉。 却见那人脸张开嘴巴,一只干枯腐烂的木舌竟然从中伸出,舔食着那新鲜的血液。 “很好,此妖就留你差遣。只要对方不是什么练气**层以上的道士,凭借你和这树妖,足以应付一下宵小了。” 说罢,手决一变。一道符箓立刻飞出,狠狠的贴在那人脸之上! “啊啊啊!”一阵尖锐的尖叫从树干上传出。那人脸痛苦的扭曲变形,竟和那符箓一起隐没在树干上。 吞了口口水,回过神的浪求川却惊讶的看着薛海,作揖道:“师父,您又要出去?” “自然,为师这次可是远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洞府,你且好生照看。待得为师回来时,要原封不动。” “弟,弟子领命。” 无奈的浪求川只得答应。薛海只是点头,立刻化作一道霹雳血光直冲天际,顷刻间就消失无踪。 只剩下浪求川,看着眼前的槐树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路遇不平 轰隆。八一小说网 九道光彩划破天际,在一座高山之上降落。 雨爱莲等九人一字排开,站在山头。 微微松了口气,薛海感受着体内为数不多的法力,暗暗苦笑。 一口气飞遁一万里,横跨数个国度。薛海如今紧张的法力十去六七。 不过他早料到如此,先前用当初从百鬼处得来的白玉葫芦,从血河中吸取了一万斤鲜血。相信如此足够他这次的法力供给。实在不行,直接灭杀生灵抽取鲜血,也能解燃眉之急。 却见他周身血雾渐渐淡去。忽然神情一愣,看着远处绵绵无尽的原始森林,一股说不明的惶恐不安涌上心头。 好似有人在耳边低语,喋喋不休。却诉说着听不闻的咒文。 “这是什么声音!” 薛海脸色沉了下来,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但巧的是,在场九人都脸色白,不约而同的面面相窥。 那天豸吞了口口水,带着复杂的神情干笑道:“看来伟大的祖神,比上次我们遇到时恢复了不少。” 雨爱莲也是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走吧,靠近云雾边缘,相信有很多其他门派的道士和散修。说不好还有金丹前辈躲在暗处。我们……” 可雨爱莲话还没说完,四道流光突然从天边飞射而来。 薛海等人立刻戒备。 但那四道流光同样也现了薛海九人,竟然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朝着他们笔直飞来。 “道友何人!我等散修与诸位井水不犯河水!” 百鬼眼中鬼火跳动,立刻高声呼道。 但那四道流光靠近后,却见流光中是四个高矮胖瘦,身形扭曲的怪人。 一边披着人皮的无痕立刻脱口而出:“是妖怪!” “诸位道友救命啊!若相助一二,我等兄弟四人必有重谢!” 说时迟那时快,十道各色光彩从后急追直上,冲天的杀机死死的锁着那四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功德殿斩妖除魔,闲杂人等退避!” “哼,功德殿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直接在我南离地公开杀人。” 神国月有些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出头。再怎么说,对面可是足足十个筑基道士。拼斗之下,难免死伤。 薛海看了雨爱莲一眼,后者略微沉吟,便摇头道:“不要多管闲事,功德殿树大招风,自然有其他人收拾。” 那四个妖怪一下飞到了薛海等九人身边,后者立刻纷纷退避,尽量避嫌。 薛海看得清楚,这四个妖怪虽然披着人皮,却是蛤蟆妖,狐狸妖,黑熊精,螳螂妖。 这四妖见到眼前九人躲到一边,不敢相助,脸上瞬间布满绝望颜色。 却见功德殿的十人已然冲杀过来,这四妖见此,哀怨的瞪了雨爱莲等人一眼,继续运起流光飞遁。 “孽畜想走?” 那十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越过雨爱莲等人。可其中为之人忽然一愣,满脸怒容道:“这九人定然是他们同伙!替天行道,杀!” “大哥说得没错,看看,一个鬼魂的邪物,还有一个鹏鸟修炼成的妖精。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说罢,这十人竟把目光转向了他们。那眼神宛如看待宰的羔羊,个个凶煞无比。 雨爱莲脸那是一沉。只不过刹那犹豫,终于叹了口气道:“走!” 百鬼,神国月,叶孤等人虽然有些怒气,却也跟着一起飞遁离去。 、“老大你看,那些人跑了!” “哼,绝对和那四个孽畜是一伙的,杀!” “诸位道友,都是怪我等之故,平白惹了那些功德殿的煞星。连累了诸位啊。” 见到雨爱莲等人逃遁,那四个妖怪竟然靠了过来。为的蛤蟆妖一脸干笑的如此说道。 “无妨,倒是贫道看诸位虽慌不乱,想必留有后手。就算逼不得已,到时候我等加起来十三人之多,还怕留不下几个功德殿的走狗吗?” 出乎预料的,薛海忽然和颜悦色的跟上搭腔。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恍然。 那四妖颇为惊讶的看着薛海,面面相窥之下,一边穿着一副妙龄女子人皮的狐狸妖立刻娇滴滴的细声道:“道友明鉴。我等本是此地修炼的散修,却被这些强盗盯上,窥视我们的法宝,想抓我等 炼丹。但实不相瞒,我四兄妹的洞府实际上就在前面,乃是以前一位大能留下的洞府。只要将他们几人引进洞府的法阵内,不死也要脱层皮!” 颇为自信的此女挺了挺那壮阔的胸膛,妖媚的脸上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 那蛤蟆妖看了看越追越近的功德殿人马,也是点头道:“本来把握不大,但有诸位道友相助的话,配合阵法,彻底留下他们也不是痴人说梦。” “没错!功德殿的人马最近十年在南离地兴风作浪,我等几人早就看不顺眼。如今次能一举拿下,贫道也愿尽绵薄之力。” 雨爱莲抱拳承诺。但身后的百鬼眼中却鬼火闪动,好似默默传音。 那沉香一干人等对视一眼,犹豫片刻,也纷纷答应道:“如此,我等也愿合力灭贼。” “好!有诸位这话,我蛤某就诚谢啦……哦,到了!” 那蛤蟆妖一指指着不远处瀑布边的山壁上洞穴。雨爱莲见那洞穴四周隐有灵光,看来有阵法御敌不是空口白话。 “诸位快快随我进洞府中,让那功德殿的小子踏入法阵内,叫他形神俱灭!” 虎口脱险的蛤蟆妖一阵叫唤,四妖就毫不犹豫的立刻飞下。 “好,诸位快快进洞,灭杀了那帮功德殿的道士!”雨爱莲对着身后沉香几人叫唤不停。 但见得四妖离自己有些距离的薛海,忽然阴笑起来。 “有问题。” 雨爱莲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请君入瓮。” 百鬼则张开骨手,手心处冒出点点惨绿的火苗。 “将计就计。” 雨爱莲和薛海同时点头,低声一个好字。 就在这时,眼见那蛤蟆妖手上一番,一只杏黄色的小令旗忽然被抓在手上。他眉飞色舞的道:“诸位快来,只等贫道开启……” “出手。” 雨爱莲盯着那四妖,忽然低声一吼。 一道惨绿,一道金芒,一道血光。三色光彩突然极快的分为三股,成合围之势! 轰隆! 瞬间化身成巨大金甲战神的雨爱莲,挥手间,四道冲天的金色剑光杀气纵横,直取那四人身处! “老蛤,被识破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黑熊精竟第一个反应过来,带起一阵黑风飞出。人皮瞬间被撕破,一尊不比雨爱莲个头小的巨大黑熊踏着黑风,一拳就打在那金色巨大剑光上! 一声巨响,大片气浪爆开。 那无往不利的剑光竟然在黑熊一击之下四散飞溅! 而黑熊的巨爪却乍起一团血光,却激起了此獠的兽性。顿时身躯再大几分,挥拳时黑风滚滚,竟然将剩下三道剑光打偏了方向,朝着天空飞去。 “这厮好强的体魄!”雨爱莲脸色一变。 而终于回过神的蛤蟆妖叫骂一声,就要祭出手中令旗开启法阵时,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忽然扑面而来。 薛海化作的血雾滚滚涌来,心里知晓那法阵绝对不能开启,眼中血芒闪动,太清灭元剑骇然出! 好似眼前暗了下来。 蛤蟆妖感受到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远去。 身边的妖怪同道,乃至于拼杀都消失无踪。 展露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连天蔽日的涛涛血海。 一股心灵上的孤寂和恐惧,潮水般的侵蚀着他。 豁然抬头,蛤蟆妖的眼中带着一丝无法置信。 浓郁如血的天空突然被什么恐怖存在给破开。 云层涌动,电闪雷鸣。一道巨大宛如山峰的血红利刃,破开天际,直指自己! “不!” 蛤蟆妖惨叫着。但面对这等无匹的力量,此刻却只能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绝望。 那灭元剑释放到如今不过瞬息之间。蛤蟆妖手上动作一顿,迷茫和恐惧忽然弥漫脸上。 下一刻,竟是元神受损,张口吐出一团脓血,原本筑基三层的气息飞快下跌,达到了筑基一层。 竟是被那灭元剑一剑重伤元神,打退了境界! 下一刻,漫天血雾化作一枚巨大的鬼脸,作势就要一口吞下此妖。 第一百五十章 鬼雾 “住手!” 螳螂妖带起道道罡风凝聚的风刃打向鬼脸。>八一≥中文网 但只是把那血雾炸开了浅浅一层,便无力为继。 这厮一惊,他天赋异禀,带起的罡风虽不及法宝威能,却也相差无几。竟破不开这血雾分毫? 只看人皮破碎,巨大如牛的碧绿螳螂化出真身,嗖的一下闪到蛤蟆妖跟前。 双臂闪动寒光的镰刀全力扑杀。终于将那血雾切成几块。 “不错!若取道友之镰,定能炼出一等一的法宝!” 溃散的血雾中传来薛海阴冷的低笑。 下一刻,几十道血影剑光忽然从血雾射出。 怒吼连连的螳螂妖轻而易举的打碎那些剑光,挥舞间就撕碎了那渐渐消散的血雾。 然而,没有半个人影。 “糟了!” 螳螂妖脊背凉,却听身后一声低吟。 “镇!” 一道巨大的天门虚影忽然显化,压在那螳螂妖的身上。 螳螂惊骇绝伦的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法力都无法使用! 扭头看去,却见这虚影散着古朴黑昏暗之气息。上书朝天宫三个大字,让螳螂那巨大的眼睛显现出了点点绝望。 “朝天宫?那是金师兄的法宝朝天宫!” “传闻金师兄陨落在邪道手里,是真的了!” “哼,我们的意图已被识破。万万不能让他们拿到阵旗!” 那些功德殿的道人立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无二话,全部御使法宝俯冲而下。 “想过去?问过我没!” 神国月怒喝一声,变成一个火人。道道火蛇被他一吹之下,化作火海。 叶孤,沉香,天豸等人也知晓分寸,一个个拿出压箱底的招数,就往那功德殿中人招呼过去。 “死!” 雨爱莲怒吼一声,无数金色人影从那幻化而出的金甲战神身上飞出,顺眼淹没了那头黑熊精。 “蛤蟆!老子顶不住啦!” 黑熊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他有些畏惧的看了不远处紧追不舍的雨爱莲一眼,就要求救。 可此时血雾翻滚,薛海竟然舍弃被镇压的螳螂妖,直取蛤蟆! 而得到螳螂妖短暂的拖延,这蛤蟆终于从元神剧痛中回过气来。 睁眼就看到那无边血雾笼罩着他,脸色一变,毫不迟疑的张口吐出滚滚青色毒雾! 那血雾和毒雾相撞,竟然不相上下。其中毒雾甚至从血雾中渗透,大有穿过血雾毒杀薛海的打算。 “好毒!道友的毒囊想必也是宝物!”薛海不怒反笑,血雾忽然一下溃散。再次凝聚时,薛海人已在上方。琉璃水晶碗,这件得自功德殿的法宝被祭出。 “大哥!师妹来助你一臂之力!” 妖媚的狐狸精御使着三道黑光,就要上前。 可嗖嗖嗖的破空声中,大片浮动黑烟的铁索如同长蛇般,将她四周全部围困起来。 “小狐狸,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貌啊。” 百鬼出阵阵怪笑。心念一动,那铁索上突然冒出滚滚惨绿色的火焰。 只见薛海祭出的琉璃水晶碗碾压着承受重伤的蛤蟆,后者吃痛,眼珠通红。竟然撑破人皮,化作一尊足足马车一般大的黑黄色蟾蜍! 水晶碗意图罩下蛤蟆,将他彻底封印。但这妖怪能当得上四妖之,也是有些神通的。 却见他一字眼中闪动决绝,双眼之间突然鼓起一个肉包。肉包一阵挪动,骇然打开,竟是一只阴冷的青色眼珠! “五行睁天眼!糟了,我的法宝!” 薛海脸色大变。就要一手收回法宝之际,那蛤蟆忽然出快意的狂笑,那第三只眼突然爆射出豪许青光下,蛤蟆张开血盆大口。 蛤蟆的舌头伸出,在青光之下竟然渐渐变化成一截青木。这青木迎风就涨。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整个水晶碗就被茂盛的树枝全部包裹起来。 那水晶碗好似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劫,散点点光彩企图逃离,但那树枝死死抓着不放,竟然疯狂吸取法宝上的灵气! 眼看那法宝光彩越来越暗,树枝反而散出点点青光。薛海眼中那是杀机沸腾! 只看一道金光一闪即逝,蛤蟆那连着树枝的舌头立刻被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蛤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用看,薛海就知道是谁出的手。 而那雨爱莲的咆哮立刻传来:“度出手!神国月抵抗不了多久!” “不用你说,我也明了!” 下一刻,大片的血雾接踵而来。薛海一把抓住挣脱树枝的法宝水晶碗,却见上面灵气顿失,已和凡物没太大区别。 “死蛤蟆,贫道定要将你抽魂拘魄!求死不能!” 暴怒之下的薛海再也不留手。登登登,三道灭元剑一股脑的打入那蛤蟆的元神之中。 心神具震,元神都濒临破灭之下。蛤蟆双眼流出鲜血,竟是被薛海一阵力,打成了半痴呆! 血雾,也立刻将此獠包裹了起来。 不久后,一具干瘪的骨架从中跌落。而薛海握着那厮的毒囊,站立在虚空。 “大哥!” 黑熊精等三妖悲痛的惨叫着。 “薛海,阵眼!” 见到办妥,雨爱莲立刻提醒。 但话一说完,却愣住了。因为此时此刻薛海的修为,竟然节节攀升。一口气达到了筑基七层,甚至十分圆满的境界! “这厮的功法竟然能吸取气血增加修为?怎么可能!” 雨爱莲暗暗心惊。薛海却收起了毒囊,取出一枚硕大的眼珠,和一把杏黄色令旗。 “五行睁天眼,妖怪一类的天赋神通。传说非妖类无法炼化,哼。” 薛海默默想着,一把收起了那枚眼珠,眼看就要摇动手里的令旗,施展法阵。 “糟了,那几个废物那么快就死了?走!”那些功德殿道人被神国月等人纠缠不开,看到大阵落入他人之手。顿时知道事不可为。当下就起了遁走的心思。 “想走?留下吧!” 叶孤和沉香对视一眼,忽然暴起杀人。 前有退意丛生,后有联手突袭。一个照面下,便有一人初步几番,被法宝切成碎片。 “走!” 那几个功德殿的见此,虽心中怨恨,却不得不遁走。只要今次保了性命,何愁日后不能报此仇? “贫道有说过让诸位走了吗?” 薛海眼中跳动杀机,手中杏黄旗立刻摇动。整个峡谷立刻散出一大片的蓝光。 “厚土固形阵?不错!想不到这几个妖怪也布得了这等阵法。” 一剑斩断黑熊精的手臂,雨爱莲眼中颇为意外的如此说来。 可下一刻,伴随着蓝光,整个山谷突然出轰隆隆的闷响声。好似一股巨力要把这里撕裂一样。 “恩?这阵法竟然声势如此浩大!莫非我看走眼了?” 雨爱莲眉头一跳,但是随着那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原本照亮山谷的蓝光竟然也一阵闪烁,大有崩溃泯灭之势! 这一下子,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一定是出事了!莫非有异宝诞生?” 薛海对阵法一道并不精通,立刻迟疑的提醒。 而飞得比较高的那些功德殿道士,却全员都了呆。脸色刷的一下一片死白! “跑!鬼雾来啦!” 那些功德殿哭天抢地的就飞遁逃离。让雨爱莲等人心中一沉。 当下也没心情理会那三头妖怪。具是运起遁光飞出峡谷。 薛海收回了朝天宫,脱困的螳螂和另外两个狐狸,黑熊面面相窥。 “黑二哥,我们也跑吧。” 狐狸精显然知道那鬼雾的威力,看了一眼地上干瘪的蛤蟆妖尸体,迟疑的如此说来。 黑熊精受伤最重,此刻却也看得最开。 “哈哈哈哈,跑什么?你们都见识过那雾的威力。跑?晚了。我们遁术比不上那些人类……也好,这下子有很多人陪大哥下去了。” 黑熊精那兽面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惨笑。另两个都一阵犹豫,终究认了命。 但薛海九人一飞出峡谷,看着一望无际的诡异绿雾,层层叠叠,潮水般淹没树林和山峰。遮天蔽日的涌来! 所有人,脸色直接一片惨白! “跑!” 也不知是谁喊的,九人毫不迟疑的运起遁光,全身法力不要钱的挥霍,玩命的飞遁!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祖神之威 那鬼雾声势滔天,但度却比看起来的快上许多。 ≧ 不管多么巨大的山峰,多么宽广的河流。在那一望无际的惨绿色鬼雾之下,瞬间就如蝼蚁般淹没。 定神看去,附近不止他们九人和功德殿的九人。三三两两,出身各不同的流光到处都是。这一眼,起码就看到了三四十个不认识的筑基道士。 但此刻大家都在逃命,自然没有人再去理会身边的其他人了。 很快的,功德殿中修为浅薄,法力枯竭的三人先抵抗不住、度大减,眼快就要被那鬼雾所赶上。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飞遁,见到那几人满脸恐惧的落后,顿时都纷纷侧目看去。 可很快的,所有人包括薛海,都露出了惊恐至极的神色。 只见那宛如高墙般的滚滚鬼雾,忽然伸出无数条由雾气凝聚的触手,一下将两个功德殿的人缠绕起来。 那两人面露恐惧神色,正要下意识的张口喊救命时。整个肉身急干瘪下来。那话语只在嘴中一绕,归于无形。 然后,毫无悬念的被那惨绿色的鬼雾淹没。 薛海等人脸色此刻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特别是薛海自己,这鬼雾的威力和他化出的血雾差别不大,但是这浩荡的规模和吸取气血的度,却是望尘莫及。 “师弟!” 前面飞遁的几个功德殿道人一见关系很好的师弟惨死,悲愤的高呼不已。只是那遁光不禁没有减,反而加快了几分。 这般死法,没人想要。 那侥幸存活的一个功德殿道人神情绝望。突然看了眼高耸入云,连绵无尽的鬼雾。却是决绝一搏。竟然运起遁光,想冲上云霄,飞到高过鬼雾的高度。 此举,所有人皆是一愣。但那雨爱莲却摇头无奈的笑道:“可惜,自寻死路罢了。” 果不其然,却看这道人直飞千米之高,越过了鬼雾后。却突然浑身一震,扭头看向鬼雾涌来的地方。 渐渐的,脸上弥漫着不可思议和惊骇绝伦。薛海凭借过人的元神才得以现,一道灰蒙蒙的虚影直接从这道人身上飘出,飞入了鬼雾中。而肉身自然而然的坠落下去,被鬼雾瞬间吸成干尸。 “勾魂夺魄,勾魂夺魄!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任凭薛海如今心性何其坚韧,此刻也不禁感到了恐惧。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所谓的祖神所为的话,那这个祖神的道行真的就太恐怖了。别说南离地,就算是整个中原四地,相信都没有几人能够对付。 而这短短时间,已经飞越了数十里地。但那鬼雾竟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一股绝望的气氛弥漫在这十几个法力渐渐枯竭的道人之中。 而这时,天豸貌似终于领悟了什么,脸上一片惊恐却带着惊喜的表情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众人闻言立刻把脸转向他。跟他关系最好的神国月此刻也保持不了淡定,急切的道:“诶我说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吓得老子法力都被你差点震散了!” 但此刻天豸无暇去估计神国月的感受,只是指着那鬼雾激动的说道:“这些全部都是掘命蚁!都是历经千年才成熟的成年掘命蚁!” “掘命蚁?” 众人一阵迷惘,显然不知此物是何物事。 但似乎饱读经书的百鬼眼中鬼火闪动,也惊骇的失声道:“莫非就是已经绝迹千年的古虫,掘命蚁?” 见到众人望向他,百鬼却难以掩饰其中震惊道:“掘命蚁,是一种上古流传的蛊虫。传说此虫可吸食活物气血精元,并且普通法宝难以杀伤。十年如手,百年如指,千年如米。这蛊虫道行越高体型越小。这些雾气如果全部都是掘命蚁,每一只都几如尘埃。至少几千年的道行!” “这些雾气不是雾,全部都是那种虫子聚集出来的?百鬼,你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我吓大的!”神国月脸色骤然死白,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没错,这些雾中的确都是宛如尘埃的小虫子。薛某元神强大,可窥视一二。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薛海感受了那越来越近的雾气中,实则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小虫子,心中的恐惧立刻被放大。 雨爱莲此刻也动了颜色。苦涩的他看了一圈,惨笑道:“连绵方圆百里,可淹没山川大地。如果这些每一只都是几千年成长起来的掘命蚁,那你们的那位祖神,太可怕了!” 何以亿记!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面对这样可撼天动地的存在,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就在这时,那无尽的鬼雾遁术竟然略微的迟缓下来。 虽然度只是慢了一点,并且正渐渐变慢。但此刻所有人都命悬一线,如此变化哪里会不被人察觉? “它慢下来了!” “太好了,得救了!” 功德殿的人顿时一阵喝彩。 但薛海和雨爱莲等人却更是凝重起来。 而下一刻,所有人再也没有丝毫的虎口脱险之喜。 那鬼雾忽然一阵蠕动,竟然浮现出成一张无比巨大的人脸!这人脸双目洞开,骇人的绿光瞬间将四下照的一片惨绿。那冰冷的视线,直接停在了薛海等十几人面前。 瞬间,所有人都有一种从里到外,都被瞬间看透的恐惧感。 就是此刻,绵绵无尽看不到头的鬼雾,接二连三的浮现出巨大而阴森的人脸。冰冷惨绿的视线,都牢牢锁住附近的道士! “祖神……祖神显化了!” 宛若梦呓的天豸痴呆似的自言自语。 可就是这梦呓的喃喃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清醒过来。 毫不犹豫,所有人都惨白着脸,运起遁光就要遁走。 吼吼吼吼! 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突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元神较弱的道人立刻面无血色,张口吐出脓血。竟是被这一吼之下,元神受到了重创! 就是薛海元神如此强悍,都不免心神恍惚了一阵。 可回过神的薛海,心却往下沉。 这祖神一声吼,竟波及方圆百里,所有活物都囊括在攻击之中! 嗖!血光飞遁! 下一刻,那望过去无数张巨大人脸同时张开嘴巴,十几条由掘命蚁凝聚的巨手豁然伸出,闪电般的抓向那些道人! 不及反应的功德殿众人连惨叫都不出,就立刻被巨手罩住,拖回了那巨大人脸的口中! 许是受到了滋补,又是一阵兴奋的嘶吼传来。这一下,方圆百里不知道有多少凡人,多少生灵被声声震散元神而死! “此獠要吃了我们!分开逃,走得一个是一个!” 重来没有感觉过如此无力的雨爱莲周身化作金甲战神,立刻朝着远处飞遁。 顿时,在场八人全部四散逃离! 却只有全身抖,但面现激动的天豸,跪了下来。 下一刻,惨绿的光芒直接照射在他身上。 嗖,轰! 血光疯狂的朝外飞射而去。但身后却都是数不尽的巨手。 一个又一个仓皇逃窜的道人被巨手淹没。不管是门派弟子,还是散修妖怪。在这般无法对抗的力量面前,只有逃跑! 然后,死! 只不过十个呼吸间,薛海就目睹了各大门派,认识的,不认识的道人,妖怪被吞噬。 他心中惊恐之余,却有着些许异样。 “如果哪天,自己能有这番惊天动地的神通,该多自在啊!” 下一刻,血光破开音障,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三只巨手的合围之势,再次遁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丹毒尸 眼看就要再翻过一个山头时。> 网 身后无边无际的鬼雾越来越慢。终究停了下来。 微微愣神的薛海回头看去,不禁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这一望无际的鬼雾缓缓停下,那一张张巨大的人脸一阵扭曲,显现出了强烈的不甘。那巨手终究缓缓吞回雾中。 人脸也渐渐隐没,这铺盖大地的鬼雾,终于开始缓缓后退! 开哈哈大笑的薛海喜形于色,原本因为鬼雾的恐怖而熄灭的心重新炽热起来! 可就在九重天之上的云彩前。 十几个身穿各式衣着的男女道士,和尚。正面无表情的俯视那无边鬼雾。 罡风呼啸,却无法撼动这些人哪怕一个衣角。 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仿佛暗含了整个星空,让人顶礼膜拜。 直到那鬼雾开始退去,一个披头散,身穿破布道袍的男子忽然打破了沉默。 “诸位觉得如何?那老家伙这次成不成。” 旁边一个粉嫩的小和尚披着一席流露宝光的袈裟。脚下是金莲绽放不止。只见他流露出与面容不相称的平静,好似看破世间虚妄。竟单手竖掌,低吟道。 “阿弥陀佛,万年一战,寐施主受伤不轻。元神破碎,道基全毁。依贫僧看,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天劫不过,他吸纳再多气血,元神变得再强都是虚妄。抢了天道造化,哪是如此好算清因果的。”一个披着黑袍,面容都看不清的老者忽然颤巍巍的回应起来。 此话一出,另一个穿着白袍,标准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忽然问道:“老师那边有消息吗。” “你问了三千年了。”这男子身边的一个满头蓝似女非女,似男非男的一道人忽然摇头。却看他盘腿坐着,底下坐骑却是龙头龟身蛇尾。竟然是传说中得天地精华所化的神兽,玄武! 原先那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忽然微微偏过头,好似在看着那白袍男子,突然道:“据我所知,你的徒孙可是在下面。不打算下去提携一下后辈?” “若是连这都抵抗不了,死了便是死了。” 那黑袍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帮人重新归于沉默,都只是默默的看着那雾气的中心,一言不。 但薛海此刻可高兴坏了。 鬼雾退得越来越快,薛海也加大了遁术,一手扣着白玉葫芦,飞快的补充缺失的法力,势必要第一时间找到那些金丹前辈的尸体,从而大一笔! 但兴高采烈的他同样也注意到了,鬼雾淹没过的地方,此刻却宛如地狱。 原本生意盎然的山川,树林。此刻全部荒芜。 树木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山峰也好似被火烧过一样黑乎乎的。目所能及,竟是一片生机断绝的惨状。 再加上偶尔几只动物的干尸横七竖八的倒在树林里,让薛海眉头一跳,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消去了不少。 “要在这等恐怖存在身前拿东西,简直是名副其实的玩命!随便给我来一个金丹前辈的尸骸吧,我薛海就满足了。” 有些心虚的薛海喃喃自语。 好像是上天突然良心现。不远处山峰上一具干尸立刻吸引了薛海注意。 这具干尸的衣服虽然已破旧不堪,但有宝光闪动,却是宝物一流。 再看背着剑匣,腰间好几个布袋。薛海一愣,马上明白这定然是某一个金丹前辈的尸骸! 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被突然肆虐的鬼雾给卷起,落到了此处。 正要飞遁而下,好好收刮一番的薛海,眼中突然闪过谨慎。 若不是自己所料,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以此为饵呢? 小心谨慎的薛海伫立虚空,脸色不变。暗地里却悄悄展开淡淡的血雾。 点点血雾缓缓散开,探寻着四周所有角落和可疑之地。只要有禁制活着活物,薛海凭借血雾绝对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足足探查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现的他松了口气。可接踵而来的轻微咔咔声,却让他神色再度一紧! 扭头看去,却见原来本是死的尸骸突然颤巍巍的站起。一道道惨绿的光芒在他体内若隐若现,最终冲到头颅,一双空洞的眼眸中豁然亮起绿光! 这幅模样,倒和百鬼十分相像。 好似薛海那浓郁的气血对这东西来说,是黑夜中的萤火,十分醒目。 毫无感情的双眸冰冷的盯着他,淡淡的绿雾从腐烂的牙缝间溢出。 “掘命蚁?被掘命蚁所控,固然厉害。不过也只是区区一具傀儡罢了。” 一眼就瞧出虚实的薛海话里轻松,但他深知这些东西都是那位祖神的手段,万万不可大意。 正要使出一些手段试探这尸骸时,那玩意突然怒吼一声,周身绿光大放!修为竟然腾腾腾的往上飙升。竟然停在了筑基五层的境界! 薛海脸色一白,继而阴沉下来。 自然是那些潜伏在尸骸体内数以百万记的掘命蚁,将吞噬的气血精元全部打入这尸骸内。让他短时间拥有着堪比筑基的修为实力。 这些掘命蚁,竟然有了点点灵智! 当下不敢怠慢,血宫飞剑立刻出鞘,道道血影剑光斩向这尸骸。 随着一阵铁器碰撞的铛铛声,薛海终于气的破口大骂起来:“天杀的还是一具僵尸!” 这尸骸经过数十年的滋养,竟然成为了能与筑基比肩的僵尸。刀剑不破,水火不侵的僵尸! 肉身成为僵尸,修为上又被掘命蚁强行提升到筑基。薛海此刻突然感到,自己的运气很不好。 又是一把拧碎三道血影飞剑,这僵尸许是被薛海的试探给激怒了。突然一扬手,从腰间的布袋中飞出一枚宛若羊脂白玉的手环,瞬间就套在了这厮的手腕上。 薛海脸色一变,还不及反应。却听一道破空声,那原本站在底下的僵尸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僵尸却突然闪现到了薛海身后,举起拳头,就要把他后脑勺一拳打烂! 八方镇形图忽然洞开。僵尸的拳头打在那法宝上,竟将此宝的光辉打得一阵颤动,连带着薛海都被那股巨力打飞了十丈开外。 “还会使用法宝!还是遁走之物!”薛海周身化出大量血雾,没好气的就是这么叫骂开。 可这僵尸显然没想给薛海骂人的功夫,只是闪动间,再次凌空冲到薛海面前,锋利的骨爪就要当头抓下。 “欺人太甚!”他目中杀机一闪即逝,周身血雾突然沸腾起来。那僵尸许是感受到了危机,冲势不禁一晃,想借助法宝再次遁走,薛海却已然化拳为剑指,一道拇指粗细的血光一闪而过!竟把这僵尸胸前给洞穿了一个大窟窿。巨大的力道甚至将他击出数十丈远,才重新稳住身形。 “吼吼吼!”吃痛的僵尸死死的盯着薛海,出一阵怒吼。但含怒一击的染血神光不止于此。却见道道诡异的血芒从他破开的胸膛处四下散开,涌入周身各处。那些支撑着僵尸修为的掘命蚁化作的绿雾,好似遇到了大敌,竟然和那血芒针锋相对起来。 得此,不过片刻之机。 薛海却怒上心头,太清灭元剑一口气出三,全部打进那些僵尸体内的掘命蚁中。 不管是如何了得的蛊虫,被这等元神秘术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竟然方寸大乱,大片掘命蚁被这一击打破脆弱的元神而死。 “吼!”僵尸怒吼着,自身修为也飞快下跌,竟然即将跌出筑基。 眼见薛海化作血雾飞快袭来,他手上一动,两枚深青色的珠子被他抓在手里。 薛海虽不知是什么物事,但有前车之鉴在,他可不会真让这厮得以反击。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宫门虚影忽然浮现,压在了那僵尸身上。 后者眼中鬼火乱跳,试图反击,奈何被朝天宫镇压,动弹不得。 薛海也来到此獠跟前,燃血神光再次洞出,点在了僵尸的天灵盖上。 啪。 僵尸四分五裂,余下的掘命蚁竟然也被那暴戾的血芒卷中,纷纷毙命。 一招功成,薛海立刻收起朝天宫,将那僵尸的手环和腰间布袋抓了起来。 薛海阴着脸细看,神色却越来越好,竟是大喜。 那手环乃是极其少见的遁术法宝。名唤遁空环。御使此宝,在有遁术之下,将加大数倍的度!乃是偷袭杀人,逃命跑路的好货色。 就此也就罢了,但薛海搜出了整整七枚深青色的珠子,拿在手上时,却震惊不已。, 就算薛海在修道界中见识算少的,也听过这种金丹前辈,摄取天雷炼化的消耗品,青雷子! 这等完全收纳天雷炼化的物事,对金丹前辈来说,意义不大。但对他们这些筑基道人,却弥足珍贵。 因为每一枚青雷子,爆炸开来,都相当于一个筑基九层大圆满的道人全力一击。 这对于如今局势凶险的薛海来说,自然有多少要多少。 但可惜的是,除了这两物外,其他剩下的物事都暗去光辉,化为凡物了。 这让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薛海,情绪顿时有些失落。 但见好就收,一直是薛海的不二法门。 一把收起了青雷子,戴上了遁空环的薛海正要离开此处,往深处飞遁,看看还有什么宝物时。 三道破空声忽然传来。并且直指薛海! 一愣之下,他眉头大皱,双眼豁然散浓烈的血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仇人见面 “没错,按照留下的印记感应的就是前面……等等!有人!” 那三道光彩中人显然也看到了此刻皱眉的薛海,竟纷纷散开,呈合围三角之势围住他,降下了遁光。≥≧ 待到光彩散去,薛海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些微隐晦的阴笑。 却见这三人一老一男一女,都穿着杏黄道袍,仙风道骨。 但薛海却认得这几个老熟人。 却见那一年轻道人看了看同伴,微皱眉头上前一步,作揖道:“这位道友,这具尸骸乃是我宗门前辈。数十年前命丧于此,我等门人前来凭吊,想不到……” 薛海如今的肉身是功德殿的金成立,却见他呵呵一笑,摆手打断了这人的话,低声道:“空口白牙,就想套我?三位道友,这僵尸可是贫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的,你们若是要回遗体, 随你处置。但想图谋其他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却勿怪贫道心狠手辣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具是脸色一变。那老头不过筑基四层的修为,在感受到薛海道行后,脸色一沉:“年轻人嚣张跋扈,话将得太尽。筑基七层?敢问道友出师合门,我幽篁谷虽是末流之门 ,却结交甚广。说不得还与道友师门相熟呢。” 这满满的威胁语气,只让薛海眼中杀机一闪即逝。那年轻道人见此,立刻赶忙再次作揖道:“道友,这位是师门长老,为人豪爽,有冲突的地方原谅则个。贫道王尚,不才领幽篁谷长老。呐, 这是本命云佩。我等是追着这玉佩才来到这前长老的遗体前的。鄙门的遁空环,相信道友也是见到的了,还请能……”这人,骇然是当初雨爱莲,百鬼,薛海三人围攻过得王尚!不禁没死,还借此晋升筑基了。 “聒噪!” 薛海摆手一挥,手中抓着天地尘。滚滚阴风立刻四下大作。直让在场几人身形一个不稳。那道行最浅,不过筑基二层的王尚连连后退,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下来。 却见薛海环顾左右,见得这三人都严阵以待,气氛大有一触即之势,目光扫过那老头,只是瞪着寒着脸,一声不吭的那名女子,忽然阴笑了起来:“遁空环这法宝,不错。贫道感觉十分顺 手。贵门就接贫道用上年许,何时腻了,就亲自上门奉还,何如?” “哼!道友筑基七层的确不易。但我等三人合力之下,道友焉能保全?放下遁空环,赔礼道歉,我等出身玄门正宗,也不会再和你一般见识。我凌之福也不是睚眦必报之辈。” 这阴着脸的老头,却是雨爱莲欲除之而后快的凌子含的生父了。自然薛海不认识这厮,只是无视那番警告,仍死死盯着那女道人。 见着这修为高深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道侣,王尚就算涵养再好都忍不住了。面带怒气的闪到那女道人身边道:“道友,这位是贫道的道侣,我等都是师从幽篁谷。但修道规矩,该是道友自报 家门了吧。” 薛海看都没看王尚一眼,只是上下打量着那女道人,嘴中出啧啧的讥讽声。那女道人显然也被薛海这番所谓有些激怒,绝美的俏容上不禁平添了几分不耐。 但下一刻薛海的话,却让在场三人震惊不已。 却见薛海忽然对着女道人作揖一礼,眼中忽然闪动血芒道:“傅道友,数十年不见,修为一日千里啊。” 三人双眼一瞪!那女道人竟然就是当初差点将薛海杀死,击落六氓阴山中的傅阴川! 傅阴川那艳若桃花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她仔细回想,却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么一号人。碍于自身的秘密,他双眼一眯,也渐渐弥漫起了杀机。 “道友认识傅师妹?莫非是以前的熟人?” 王尚顿时有些疑神疑鬼。 但薛海嘴角忽然裂开一道阴险的弧度,冰冷的眼珠子扫了王尚一眼,忽然讥讽道:“王道友,你刚说与这厮是双修道侣?哈哈哈哈哈!这不男不女的老怪物,修炼时你也没觉不对劲?还 是你修道多年,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知?抑或是有龙阳断袖之好?” 话音刚落,王尚和凌之福愣神之中,尚不及反应。那傅阴川却脸色剧变,二话不说一拍背上剑匣,一黑一白两道光彩从中出鞘,直取薛海! 傅阴川难太快,快到王尚和凌之福都没反应过来。 但薛海冷哼一声,八方镇形图豁然洞开。那两道黑白剑光一阵劈砍,虽让八方镇形图一阵摇晃,却也使得剑光无功而返。 “哈哈哈!傅阴川你个老妖怪!当年追杀之仇,薛某可是死死记着!” 傅阴川被薛海言语挑拨率先进攻,薛海当下也激起了战意。只是说话间,大片血雾四下逸散,阵阵鬼哭之声不绝于耳。更有那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放开手脚的薛海,眼眸中爆射血光,瞪着脸色狂变的王尚叫喊道:“当日的松洲练气第一人,如今修为不过尔尔。想来你这蠢货被傅阴川这老妖怪采补的不轻吧!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不过 筑基二层而已!” “薛海,是你!” 王尚震惊得无法言语。但听闻薛海的话,却顿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恐惧感。情不自禁的转头看着自己的道侣。阴着脸,杀机密布的傅阴川。 而一边的凌之福似有所悟,眼珠子不停转动。见得王尚死白的脸,突然怒喝道:“妖孽住口!当年的行道令可还未作废呢!傅儿,王师侄。切勿被这邪魔外道乱了心神。我等合力灭杀此獠 !”说罢,却悄悄的抽出一张符箓,点化间飞腾而去。 “星罗棋布!” 那凌之福吹起胡子,手中突然拿起一块小巧玲珑的棋盘,照向薛海。 “来得好!” 薛海大笑一声。四周突然闪动着道道玄奥星光,星光连着星光划出纵横交错的光线,同时,他感受到一股禁制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顿时身化血雾,手中遁空环忽然出光亮,竟然闪电般的 遁出数十丈远。 “薛海!留下遁空环!”王尚怒吼着追来。一把挂着铃铛的巨剑就被他祭出。却见王尚手捏奇妙印决,一击打在剑身之上。道道诡异波动立刻散开,竟然故技重施,又是那以前让薛海大感 头痛的螺纹天吸。 感受着遁空环立刻被压制,薛海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怒极反笑道:“王尚,今时不同往日!还以为我薛某这些年固步自封?” 怒喝一声,太清灭元剑立刻接连出,轰入那王尚的元神识海之中。 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碎裂。滔天的血海将他淹没。 三道巨大的剑刃如同山川般,破开天际,斩在了自己身上。 噗! 王尚脸色一下死白,张口吐出豪许鲜血。那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 薛海不退反进,血宫飞剑立刻出鞘,十几道血影剑光飞向半空中元神受损的王尚,眼看就要将他切成碎片。 “孽障住手!” 凌之福此刻也赶来,挥手间,一枚小巧的葫芦立刻祭出。只见他手捏印决,一道蓬勃的吸力立刻将那十几道剑光全部吸入其中。 “滚!” 天地尘立刻挥舞。剧烈的阴风让凌之福脸色再变。身形不受控制的被吹出百丈之外! 得到凌之福这一耽搁,王尚终于神魂归位。 只是脸色死白的他元神收到重创,道行一下跌至筑基一层,眼看就要跌破一个大境界,重回练气九层。 “薛海,你好狠!”感受到自己苦修的道行一落千丈,暴怒的王尚恨恨出声。但是迎接他的,却是数十道血影飞剑。 就在这时,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纵横交错,宛若龙凤交汇。闪动间,就把那剑光尽数撕成粉碎。 阴沉如水的傅阴川嗖的一下飞越王尚,控制着那两道飞剑,一头斩向不远处的那团血雾。 但炼化了太一重水后的血雾,岂是如此好破的? 只见那两道飞剑竟然斩进不过一尺停下。四面八方的血雾二话不说立刻疯狂缠绕,包裹住飞剑。 感受到飞剑被禁锢,傅阴川那绝美的脸上神情一变,就要运起手印召回。但下一刻,那种临头一剑的危机感,让她毫不迟疑的手印变换,一面银亮的龟背立刻漂浮在身前。 突然间,血雾中一道刺眼至极的血光一闪即逝。 还不待傅阴川有所反应,那龟背法宝立刻出悲鸣,竟然在他眼前破碎成碎片。 “哈哈哈哈!”看着傅阴川那难以置信的目光,薛海快意的再次遁出,眨眼间飞到五丈前,就要再次捏手印示范道法。 那傅阴川眼中精光大放,三道小杏黄旗忽然飞出,化作三个光球瞬间击打在那薛海身上。 但下一刻,那薛海突然化作一团血雾,消散无形。 “玉清化气法!” 受了重伤的王尚立刻凄厉开口。 而另一个薛海却已然冲到傅阴川左边,阴笑着挥舞血雾,就要淹没傅阴川。 但傅阴川也不是等闲之辈。那一黑一白两道飞剑竟然已飞快射回,一绞之下,切碎了薛海身形! 然而,还是血雾! 这下子,傅阴川脸色终于变了。 王尚身负重伤,凌之福被阴风吹出百丈。此时此刻,他只能独自缠斗。 可就在这时,一张巨大的血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作势就要抓下! 咬牙切齿的傅阴川正要再运遁光躲开,眼前世界突然破碎。涛涛血云之下,一道巨大剑刃迎头斩来。 太清灭元剑! 任凭薛海元神强大,从来到此处到现在,也使用了许多次太清灭元剑了。 如若是常人,别说克敌,早就元神崩溃而死。 但就算薛海,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了。只要灭杀眼前这厮,裹着元神给2负神虫进补,这些消耗也就不算什么。 眼看那血手就要罩下。傅阴川却仍旧在被灭元剑影响之中。 可那胸前佩戴的一块黄色玉佩,忽然散豪光,竟将傅阴川从元神之中抽了回来! 而目所能及,却是与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血手。 “喝!”一声大喝从傅阴川口中传来。但,却是一阵粗犷阳刚至极的男声! 下一刻,原本筑基四层的傅阴川道行节节攀升,竟然冲至筑基九层大圆满境界!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却见满面杀机的傅阴川双手一合,一道灰蒙蒙的雷霆竟然在手中闪动! 轰隆! 融合了太一重水的血雾此刻脆弱如纸,被一道霹雳的灰色雷霆撕成碎片。打向薛海。 “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却不怒反笑,竟然毫不抵抗,手中遁空环大放光彩,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射而去! 竟然不战而逃。 王尚愣了,凌之福愣了,傅阴川更是愣了。 但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攀升在她那艳丽无比的俏脸上。 有着遁空环加持下,同阶基本追不上。 “傅阴川,想不到竟到了伪丹境界!薛某佩服,自认不敌。改日登门拜访了!” 留下这一句话,薛海的血光已消失在天边。只留下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傅阴川。还有胆战心惊的王尚和凌之福。两人不自觉的纷纷后退,尽可能的离傅阴川远些。 “师妹,恭喜了。想不到你竟然晋升伪丹境界,瞒得师兄好苦啊。” 王尚干笑一声如此说来,却不自觉的往后退,手中捏着法宝袋边缘。 凌之福却不吭一声,只是阴着脸盯着傅阴川。 终究,那股怒火被压下。神情渐渐淡然的她,忽然叹了口气。 “唉……” 却是一声阳刚至极的男子声音。 王尚和凌之福脸色再变。那王尚却忽然有些不舍和犹豫,情不自禁的开口了。 “为什么骗我。” 平静的傅阴川看着王尚,正要说些什么时。又是四道流光朝这里飞来。 傅阴川脸色一沉。盯着凌之福。后者却严肃的沉声道:“傅道友,代掌门等人来接引了。还不快去参见?” “是你们逼我动手的。” 傅阴川终于开口讲话。那陌生的男子声,让王尚脸上涌现绝望。 至此,一场门内大战悄然开启。 但始作俑者薛海其人,却开心至极的飞遁而去。追着飞退的鬼雾,竭尽所能的搜索可能出现的毒尸。 但薛海没觉,高空之上,一道霹雳青光从后追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夹起尾巴做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 ≥ 薛海正极力搜寻之下,立刻现山间密林中,一个通体散绿光的僵尸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腰间鼓囊囊的法宝袋,让吃过甜头的薛海哈哈大笑,掐指间,血宫飞剑立刻出鞘,十六道霹雳的血影剑光立刻飞出。直把那僵尸打得手忙脚乱,一阵乱跳。 坑了一把傅阴川,心情大好的薛海正要全力以赴,灭杀这僵尸之时。一声轻咦突然从上空传来。 薛海脸色瞬间大变! 他一点都没有差距身后有人! 原本洞出的血宫飞剑立刻收回。八方镇形图全力打开,法力运转到了极致!只等应付可能来临的偷袭。 但,却没有。 薛海一愣,定睛细看。却见高空不远处,一身穿青白道袍,头戴卧龙冠的年轻道人,正古怪的看着他。 下意识的观气法望去,薛海脸色再次一变! 立刻撤去了防护,作揖行礼,谦卑有加:“原来是前辈,不知前辈到此所谓何事?” 眼前这道人,骇然是金丹境界的高人! 纵然薛海自负神通,但面对差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前辈,也不敢造次。 但这道人却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眼前唯唯诺诺的薛海,忽然作揖回礼道:“贫道师从南山真人,道号谪仙子,姓李名慕白。不知道友是?” 说罢,以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他。 却看这李慕白,俊秀而刚毅,放浪却稳重。一举手一抬足。具是暗合天道,惊为天人。 有诗为证: 乌鬓青衣号仙人, 天谪地谴落凡尘。 弃剑燃诗号不再, 只留山畔长歌声。 却说此人气度非凡,薛海却也定了定神。此人不过金丹境界,能作其师父,十有**便是元婴大能。 但这南离地十数个州,却不曾听闻南山真人这大能的名号。莫非,是他处道士?远赴万里到此? “道友?” 这李慕白轻声提醒,将薛海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一个作揖,薛海竟不过脑的说道:“晚辈乃是无名散修,姓张名二狗。” 话音刚落,薛海顿时就有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冲动。这瞎想的名字糊弄谁呢? 果不其然,那李慕白一脸玩味的摸着下巴笑道:“张二狗?好名字。” 突然手指一弹,薛海顿时感觉到剑匣中的血宫剑一阵颤栗,竟然脱开自己的控制,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出,被李慕白轻轻握着。 脸色狂变,他不知道这金丹高人强行截取自己的飞剑意欲为何。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渐渐充斥着脑海中。 却见这李慕白看着手中飞剑,伤感,追忆,感叹等情绪不一而足。可谓精彩丰富之极。 却是法力一动,那血宫剑忽然响起惊天剑鸣。剑身上的血雾立刻烟消云散。仿佛重见天日,青白的剑身,宛如薛海当年第一次在天狱门的密室中,找到它时的一样。 “等等!” 灵光一闪,一个恐怖的想法忽然涌了上来。薛海眼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但下一刻,李慕白却解开了他心中疑惑。 “分光化影,时隔多年,不想今次还能与你再次重逢。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飞剑闻言,竟然也是颇有灵性的兀自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兴奋之情。 这一下,薛海哪还不明白这由头? “张道友,你真的是姓张吗?” 李慕白抚摸剑身,头也不抬的轻声道。 薛海苦笑一声,再次作揖行礼,恭敬的道:“李家第六代,太伤门弟子李晟。拜见家祖!” 却是瞬间想通前因后果的薛海,料定此人定是当年那留下典藏洞府和飞剑的李慕白。立刻冒充那傅阴川之徒,太伤门李晟的身份出来。 不得不说,这反应要是慢上一二,定会被李慕白瞧出破绽来。 “好,想不到李某修道多年,今日却还能碰见嫡系晚辈。当年留下洞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李家有人能借此走上这长生路。如今果不其然!好哇!” 那李慕白十分开心,一个劲的点头说好。却让薛海脊背冒汗,心思活络间,飞快组织可能盘问的措辞。 目前来看,这李慕白还是很在乎李氏一族的。趁着这个由头,薛海冒名顶替暂时安全。但万一被看出个蛛丝马迹,那小命说不好要交代在这里。 总不能跟这李慕白说,自己根本不姓李,而是带着几个同道灭了你李家上下。这飞剑也是所赠非人吧。 如此想着的薛海,暗地里也大大叫苦。难得坑了仇人一把,还没快活多久,却冒出这等煞星出来。 却说这李慕白收敛了情绪,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打量薛海,突然双眼一眯的问道:“我看你周身血气四涌,隐有冤魂哭啸。这分光化影上,原先也是被至阴之气所摄。你说你出身太伤门,太伤门我倒是知晓一二的。修行功法决计不是你这等声势。莫非修了邪魔之道,残害生灵?” 这话未完,一股澎湃的法力突然自上而下的压住薛海。那强大的威力,让如今法力比起同阶要多出数倍的他都一阵惊恐!脸色也白了一片。 “这就是金丹境界的法力?只是随意放出,就这般威力?就算如今我法力再涨上个几十倍都远远不够啊!” 薛海咋舌于金丹境界的实力,嘴上却一片诚惶诚恐的作揖道:“家祖慧眼,晚辈也是无奈之举。日前被一魔头以诡异邪术所慑。将练就的毒血注入晚辈体内。要晚辈修习他的魔攻接下衣钵。此事,晚辈自然是千万个不敢的。奈何这毒血入骨三分,不得解药便一命呜呼。晚辈苟且偷生,实在汗颜。” “哦?竟有这等事?你可知晓那魔头姓甚名谁?” 见得李慕白皱起眉头,一派阴沉。薛海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有些喜色,急忙道:“那魔头女身男魂,不知是什么来历。但他自称傅阴川。法力端的是厉害无比……自然没有家祖你万分之一的神威了!” 干笑的薛海不忘拍一击马屁。倒是这李慕白听闻女身男魂,双眼一瞪,渐渐浮现一丝凝重起来:“女身男魂?莫非是四百年前纵横东乙州的合欢老人?不对,合欢老人当年以死,这傅阴川多半是得了传承。但这污血又是何解?” 皱眉苦思的李慕白忽然一闪即逝,突兀的来到薛海面前。吓得后者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但他自顾自的拿起薛海手臂,食指一划,立刻留下点点鲜血。 他轻轻触碰那鲜血,却突然神色大变,张口间,一团丹火立刻喷出。将手指上的鲜血烧得一分不剩。 “家祖?”惊疑不定的薛海轻问一声,后者却凝重的看着薛海手臂上的残血,喃喃道:“不可思议。一丝气血中,竟能蕴含这般庞大的至阴之气。那这全身上下的阴气,都不亚于绝世凶地了。奇怪,奇怪啊!” 心惊这李慕白只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精巧。面上却有些后怕的连忙道:“家祖,晚辈可还是有救?” “奇之怪哉。这般至阴之气,按道理你早应该被活活毒死。就算是素以躯体强悍著称的玄龟妖脉,都抵抗不了这般至阴之气日夜蚕食,真是……” 但话停住,李慕白兀自思量一二,忽然开口道:“你也算是我族后辈。如今得了我留下的传承,又修至筑基七层。也算天赋异禀。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回了东乙州见我师尊南山真人。想来定有方法可破你这血毒。” 晴天霹雳! 薛海当即愣住了。 但毫无欣喜,反而暗自捶胸顿足! 他如今这一身秘密,怎么敢跟着这金丹前辈去东乙州,见什么更恐怖的南山真人?一旦去了,估计被识破身份,一命呜呼身死道消,都是意料之中! 可他要是说什么拒绝的话,也必定会被这厮起疑。一旦对方有所戒心,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本质同样会被看穿。 万万不能同意,必须要想一个完全的脱身之计! 常言道,时运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正当薛海冥思苦想仍然想不出一条稳妥之计时。 一声隆隆大作的咆哮忽然从天边传来。 这啸声夹带金石之声。薛海如今如此修为下,仍不免被震得耳膜生疼,气血大乱!要是修为低一些的其他道人,恨不得被直接吼晕! 而脸色狂变的李慕白,眼中突然爆射出浓烈的杀机,转头瞪着天边一片白光,恨声低吼。 “海琼子!你还敢跟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诸般算计 薛海心下一沉。八一≯≧≥中文 显然又来了一个金丹前辈。 却见李慕白一闪到了薛海跟前,将他护住。捏起印决,三道乌光从背上剑匣飞出。悬停在他身前。 又是大口一张,一道银白蛟龙的虚影被吐出,将他全身护住。 更是取出一枚玉盒,将里面躺着的紫色符箓小心取出,窝在手里。 全身上下紧接着爆一股强大的法力,背上浮现一把擎天巨剑,蓬勃的剑气爆开来。让离得不远的薛海脸色死白。宛如潮中小舟般无力。 但看着李慕白的眼神,却觉这般布置仍嫌不够的样子。 看来那位一吼之下差点震散薛海气血的存在,并不比李慕白差上多少。 “哈哈哈哈哈……谪仙子道友,你这般遁术真是让贫道好生敬佩啊。不眠不休月余,横渡小半个中原。这逃命的本事,为兄可远远不如。” 却见光华散尽,一个一身白袍的俊俏少年,懒散而随意的依坐在一头巨大的白金蛤蟆背上。从天空乘着云朵,缓缓降下。 这少年长得奇特不已。一头披肩的黑不提,双眉却是银白色。 看他宛如翩翩佳公子,手持纸扇,别着一枚小巧葫芦。颇为潇洒。 但看得那物事流露宝光,便知不是凡品。 更别提那坐下巨大的白色蟾蜍了。 有诗为证: 长衣胜雪心不负, 眉上银霜又添妆。 真行悟道换天地, 人谓一声白玉蟾。 薛海出神之际,那李慕白却是脸色难看。他死死的盯着那少年,低声道:“白玉蟾,休得再放胡言。我且问你,滚是不滚。” 本是涵养极好的李慕白如今这如临大敌,气度全失的样子,反倒让薛海有些好笑的偷瞄了一眼。 但此时此刻,那海琼子白玉蟾却自顾自的摇晃纸扇,脸上虽有笑意,眼神却一片冰冷:“李兄,只要你将那轮回果安安分分的交出来,白某绝对不做纠缠。不仅立刻离去,事后还会登门拜访,重礼致歉。” “哼,当日说得明白。轮回果乃能者居之。尔等被假果所骗,如何又能赖到李某头上!” 李慕白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但是薛海却暗暗叫苦。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轮回果。但这两人十分在乎。看此,这等天才地宝敢当面说,是不想留一个活口了。 “哈哈哈,谪仙子您也知是假果。放下禁制暗中手脚,以为白某不晓得?可惜啊可惜……” 这白玉蟾一副冷笑,李慕白却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 却听一阵高呼再次从天空传来。 “李慕白!魏某可是找得你好苦哇!” 这下子,李慕白彻底变了颜色。 “魏苍海!你有那偌大的苍神宗不照顾,来这愁什么热闹!” 闻听此言,薛海浑身一震!却是细看,一个蓝黑袍的中年男子降下遁光,与那白玉蟾并肩站立。此人就是近些年间,独霸并州的大门派苍神宗宗主! 李慕白眼中暗胜退意。但身后巨剑虚影却越加凝实。 “青莲剑?”那苍神宗宗主魏苍海有了一丝凝重。和身边的白玉蟾交换了个眼神,干笑道:“李兄,为了区区一个轮回果,不惜以命相搏吗?” “区区?魏苍海,为了这区区轮回果,你二人可是不远千山万水横渡万里寻来。这轮回果可感悟六道轮回,历经十世红尘。磨练心性。谁不晓得是你我突破瓶颈的神物?” 李慕白脸上满是冷笑,打量着这二人,忽然道:“没错,海琼子和你苍蓝子合力之下,就算李某自负剑修威力,也力不从心,但若如此呢?” 话音未落,身后正愁眉苦脸苦思逃跑良策的薛海,忽然感到破空大作,一物径直激射门面而来! 耸然一惊,薛海下意识的单手一握。却是一枚巴掌大小,通体青黄的干瘪果子。 鼻头一动,甚至还能从上面闻到一丝常人无法容忍的恶臭! 但薛海,却心中一沉。 一股想骂娘的冲动涌上嘴边。 下一刻,李慕白的怒吼立刻证明了薛海的猜测。 “李晟,拿着轮回果逃离!这里我来拦住他们!” 直到这时,白玉蟾和魏苍海才真正注意薛海。两大金丹高手光光是视线,都足以让人胆寒不已。 但薛海何其人也?对那两人满是敌意的目光视若无睹。脑海中却闪电般的算计起来。 “李慕白这厮能修至金丹,绝不是省油的灯。虽不知这轮回果是什么天才地宝,但能让几个金丹前辈拼死相争,也不是平庸之物。以己度人,李慕白绝不会那么好心把如此宝贝轻而易举的交到自己手中。就算是同族后辈,也没有太深的感情。”薛海眼中飞快滚动,心念如电。立刻就有了大概想法。 “给我的轮回果,是假的!想以我为诱,引开两人,或者是其中一人。让他得以喘息。但那两人也不是蠢货,怎会相信此物是假货?看二人眼神,满是敌意,想来也无法能辩证是否是真货了。如若是真的,我祈求之下,留下此物逃跑。但区区一个筑基,杀了便杀了。何足道哉?自家性命交予他人,大大不智! 故而我薛海交或不交,皆难逃一死。手中之物,是真是假,也命悬一线!但我有青雷子此物,加上遁空环的遁术。相信能搏得一线生机!” 如此想罢,薛海顿时有了计划。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一道霹雳血光瞬间朝外飞遁而去。正有所打算了白玉蟾和魏苍海二人脸色一沉,那李慕白却暗暗一喜。 “区区一个筑基小辈,竟敢在我辈面前逃跑?白兄你缠住李慕白这厮,切让魏某遁上前去,取了宝物和白兄平分!” 魏苍海根本不等白玉蟾搭话,立刻化作一道蓝光绕过李慕白飞射而去。直追那道血光。 可意外的是,不管是白玉蟾和李慕白,都没有阻止。任其遁走。 一个呼吸间,那魏苍海已然遁走了百丈开外。白玉蟾却双眼一眯,转头瞪着脸上满是笑意的李慕白道:“李兄,少了个碍事之人。你我修为神通都不过伯仲之间。相斗之下,非数天不能分出胜负。不若与我平分那轮回果,省得魏苍海那厮渔翁得利。” “哼!白兄真是好算计。但我给那小辈的不是假物,而是真果。又当如何?” 李慕白阴冷一笑,身后巨剑渐渐出青光,宛如一朵青莲缓缓绽放。 白玉蟾双目一凝,显然很是忌惮那青色巨剑的威能。却见嘴角抽动,笑道:“真当白某是三岁孩童不成?轮回果分子母两枚。那子枚固然也有神妙,但药力稀缺,对我等金丹用处不大。相信那母果,还在道友的布袋中吧。” “哈哈哈哈!看来你早已知晓其中关节了。魏苍海那厮定然也是打着渔翁之利。但这母果神妙无比,一分为二却药力大减。还望白兄原谅则个!李某要贪心一回了!白兄一身深厚的太清道法,李某也想讨教多时!” 突然狂笑的李慕白法力大作。背后的青色剑影突然响起一阵剑鸣。化作一朵巨大青莲缓缓绽放。冲天的青光剑气,立刻四散飞舞! 见多说无益,白玉蟾脸色一沉,腰间的小葫芦立刻飞到手上。看着那暴乱的青色剑光,恨恨道:“人常道,剑修皆为疯子。看来魏苍海深知你的性子,才敢追去的吧。但李兄也是托大了,白某虽无道友那般大神通的师父,但其中手段,也要叫你长个教训!” 刹那间,一白一青两色光团四下拼斗。四周灵气大乱,掀起的罡风都把百丈外的树林拔起。一时声势无两,惊天动地。 可另一边,薛海感受着那越来越接近的蓝色遁光,心中可是忐忑不安。 自己血遁之术本就飞快,加上遁空环的加成。同阶中要胜过自己遁术的屈指可数。但面对高出一个大境界的金丹前辈,却仍旧不够。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正面对敌之下,自然无法胜过金丹分毫。但是如今这孤注一掷的信心,却是那有着大神通的所谓祖神! 薛海念此,看着远处天边依稀可见在飞退的鬼雾,心中顿时一横,激血遁再次全力飞射。 而此刻跟在后面吃灰的魏苍海,却有些惊骇了。 对方遁术了得虽然意外,却自信能追到这小辈。只要夺回子果,依着谪仙子的脾气一定会跟白玉蟾大战一场。那渔翁之利,自是不说。 但真正让他吃惊的,却是天际远处,那惨绿色的雾气。 “莫非也是什么至宝出世?”魏苍海自顾自的想着,却全然不知此地生的事情。 毕竟他和白玉蟾可是一口气横渡万里赶来,中间连休息都没有的。 他虽然执掌苍神宗,也是属于南离地的本土宗门。奈何他四处游离。这宗主的名头也不过是挂着而已。已有数十年不曾回到南离地的他,就算知晓祖神一事,一时半会,也没往此处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巨石 其实,薛海等人已然身在十万大山之中。> 八一中≯文网 连绵无尽的山峰犬牙交错,全无一片平整6地,就可见一斑了。 而那祖神所在地枯骨山,也不过十里之远。 以薛海的遁术,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到达。 但,紧追不舍的魏苍海,显然不会容许那半个时辰。 “小贼还跑!只要你乖乖的将轮回果合盘交出,我堂堂苍神宗宗主,决计不跟你个小辈计较!说不得,还会给你无法想象的好处呢!” 听着身后一阵言语,薛海却连眉头都不动一下,血光反而更加急促,遁术不禁又快了三分。 魏苍海见此,无名火起。他一个金丹高手,纵横宇内,什么人没见过?如今却不得不追着一个小辈狂奔数十里,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那李慕白是为你好?不过将你当成弃子利用而已。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互相作对?只要你交出轮回果,魏某人一定收你为徒,将衣钵尽数相授。百年之后,你就是下一任的苍神宗宗主!” 眼看着魏苍海渐渐逼近,那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薛海这一路憋着气终于爆。 见他眼中血光大放,骂道:“脑子被门缝夹了的蓝毛猴子!要杀要刮明说就是!一路上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吵得你爷爷我脑袋涨。做什么宗主?赶快退位让贤,转投佛门吧!比那些秃驴还啰嗦!” “天杀的贼子,你……” 魏苍海勃然大怒。眼见此刻离薛海不过十丈开外,顿时手上一扬,六道水晶般的蓝光从袖口飞射而出。带起破空声杀向薛海。 “来得好!” 薛海不怒反笑,手中天地尘立刻挥动。大片阴风隆隆作响,浪潮一般扑了过去。只让那六道蓝光一个不稳,度渐缓,露出本来面目。 却是六口晶莹剔透的水晶刀刃。 “哼雕虫小……”狞笑的魏苍海话未说完,却见两枚乌青色的珠子被那阴风卷了过来。 “青雷子!” 脸色大变的魏苍海失声叫道,下一刻身形顿时逆转,朝后飞遁。 轰隆! 两声巨响从空中传来。 青雷子化作一大团雷暴炸开。那青色雷霆四分五裂,带起气浪立刻将那六口飞刀彻底淹没。 来得快,去得也快。 薛海铁青着脸看着那六口飞刀在青雷下化为碎片,随风飘落。但远处的魏苍海却一脸后怕和震怒的盯着自己。 “小子,你竟然有青雷子?好!好!如此一来,魏某也不算以大欺小了!” 心中痛惜那六口飞刀,却也暗暗震惊青雷子此物。 这青雷子,单个威力不大。金丹高手要炼制却十分浪费时间。一枚青雷子,以莫**力摄取天雷,再以丹火熔炼两年,方才成功。而要对金丹有威胁,至少需要十枚以上。金丹境界虽然寿元足足四百载。但也没多少人会搁下修行,将宝贵的数十年时间花在这雷珠上。 而他魏苍海凭借神通,正面硬抗自然无惧,但会亏损许多法力。而且他摸不透这薛海身上到底有几颗。如果一口气被十几颗青雷子包围,就算他晋升金丹多年,早已稳固。也会被炸起的雷霆给击成重伤。 如今这局势,他可不想为一个小辈拼上死活。 但这也给了薛海可乘之机。 “唉,果然对付金丹高手来说,太勉强了。” 有些可惜的薛海叹了口气,却也不再留恋,运起遁光飞射而去。 气急败坏的魏苍海,自然压下怒火,再次追赶。 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其中薛海再次放出三枚青雷子,将早已有所戒备的魏苍海拉开了百丈之远。 可当魏苍海再次接近,薛海犹豫是否放出最后两枚时。脸色突然一变的魏苍海突然停下遁光,伫立在虚空中阴晴不定。 薛海一愣,顿时戒备大起。却见远处的魏苍海眼中满是明悟和震惊。 似有所悟的薛海也停下遁光,和后者保持足足百丈之远。斜眼看去,瞳孔也不禁一收。 不知何时起,那飞退的鬼雾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脸色豁然惨白的薛海立刻抬头望天,掐指一算。脸色更是苦。 算起来,自己应该已经到了那所谓祖神的地界了。 四周环顾群山,却也没见那些陨落的各大门派金丹长老和掌门。 联系之前的遭遇,薛海多少明了,定是那股鬼雾将这些前辈尸体吹散,不知落到了何地。 但这不是薛海此刻担心的。 因为照目前来看,那祖神不是达到妖王境界的大妖怪,就是堪比元婴道士的大能。 但,在哪? 薛海紧张万分的来回看去。 目所能及,却都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峰。哪里有半分祖神的影子? 可就在他心中惴惴不安时,远处的魏苍海忽然吹了口气,阴沉如水的盯着薛海,冰冷道:“本宗想起来了,将近百年前,本门三大长老皆陨落在此。万年妖魔重新出世。如今,便是那妖魔所在吧。你这小子引我到此,想接那妖魔害我?哈哈哈哈哈哈……” 魏苍海一阵底笑,只让薛海嘴角抽搐,回礼道:“既然不怕,怎么不追?”说罢,手上一抖,那青黄色的小果子立刻被握在手里。 “来拿啊,堂堂苍神宗的宗主,金丹高手。怎么连区区在下一个小辈都怕了?” “哼,你小子也是不知死活。但我不怕告诉你,那妖魔早在万年前受了重创,如今奄奄一息。此刻,小子你该不会奢望一个妖魔救你吧?到时候就看是你先被那妖魔弄死,还是贫道不幸糟了道。” 魏苍海一阵冷笑。薛海却眉头一挑,正要转头继续飞遁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呼啸声从身后传来!直震得四周的大山都一阵颤栗! 刹那间,薛海和远处的魏苍海脸色都变了。 急忙转头,却看见身后有着一座鹤立鸡群的高山。 但细细一看就会觉诡异所在。 因为其他山峰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却也有沙泥,枯木。 只有这座山峰,宛如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岩石!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愕然之际,这块无比巨大的石头竟然在两人眼前震动。那熟悉的呼啸声再次震耳欲聋的扑盖过来! 脸色狂变的两人情不自禁的往后退,那薛海却似有所悟,苦涩的喃喃道:“那声音好像是,呼吸声?” 好似为了印证薛海的猜测,下一刻分明从这巨大岩石中,传来一声呼气的喘息! “祖神!” 薛海脑中立刻闪过这个可怕的名字。当下就想掉头飞遁。 但此刻魏苍海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蓝芒大放,狞笑道:“请君入瓮!小子,你把自己引到死局之中还不自知!” 顿时,化作一道霹雳蓝光冲向薛海! 此刻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祖神 可意外,就如此生了。八≯一中>文≯ 化作一道霹雳蓝芒的魏苍海刚刚遁起,不过三四丈距离之时,却再次停了下来。 让本就全神戒备,殊死一搏的薛海也是一愣。 却见魏苍海悬停在半空,却浑身抖。面目狰狞扭曲,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而此刻魏苍海却惧怕到了极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消失殆尽。 目所能及的,是密密麻麻,闪动惨绿光芒的狰狞眼珠! “血……肉……魂!” 无数的喃喃声响彻在他脑海,一瞬间,魏苍海竟然意识沉沦,元神衰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般。 紧接着,那无数的眼睛忽然蠕动着挪开,一张血盆大口从中探出,就要一口吞下! 薛海却只看到,那仿佛被什么力量束缚在半空的魏苍海一阵颤栗后,竟然面露安详神色。 可下一刻,他随身佩戴的一块黄玉吊坠突然绽放出偌大光芒,噗的一声炸成碎片。 魏苍海却也因此得以从沉沦之中回过神来。毫无人色的他二话不说往后飞遁,竟然一口气又飞出百丈开外! 而那中仿佛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感觉,也悄然消失。 虚脱一般的魏苍海立刻无力的摔倒在一座山峰顶上。 只是他浑身仍然不住颤抖,冷汗都浸湿了衣衫。 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惊恐的回望薛海,或者说,回望薛海身后的那块巨石。 轰隆! 一声巨响。 全身汗毛炸起的薛海立刻惊惧的回身,却在见识了魏苍海的遭遇,不敢移动分毫。 但在那命悬一线的惊恐下,薛海却隐约有了一丝疑问。 “毫无疑问,魏苍海刚刚是被这所谓的祖神盯上了。但是为何,却对自己视若无睹呢?” 可又是一声巨大的破裂声传来,自知此刻性命危亦的薛海,立刻将这一丝疑问强自压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薛海和远处胆战心惊的魏苍海,彻底的震撼了! 随着一阵阵越密集的破裂声传来,这块巨石上竟然肉眼可见的裂开一道道裂缝。 待到这些裂缝渐渐布满这山川般大的巨石身上时,一块岩石终于抵抗不住,脱落而下。 这一瞬间,薛海双眼血光大放,死死的盯着那脱落之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因为岩石脱落的地方,却不是有一层岩石。而是一片黑亮的,宛如盔甲一般的物事。 心中一动,隐约有不好预感的他暗自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将据魂珠抓在手里。可随着破裂声越加频繁,一块块岩石好似蜕皮一样纷纷脱落。竟露出一大片层层叠叠,黑亮的物事。 真的如同盔甲一样,一层叠着一层。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当这巨石全部脱落,露出里面一直潜藏着的东西时。任凭薛海和魏苍海心智如何成熟,稳固。此刻都寒气袭身,魂飞天外! 原本的巨石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枚山川大的椭圆黑球! 不! 薛海知道自己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甚至于,就算一个凡人在此,都能认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这太巨大,太恐怖了。 因为这通体黑亮的玩意,骇然是一枚无比巨大的虫茧! 那好似盔甲般的物事,竟然就是这虫茧的虫壳! 薛海只觉手足冰凉。终于意识到这个十万大山的祖神,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可完全褪去石衣的祖神,却突然停止的那阵阵剧烈的喘息声。仿佛梦呓的孩童,再次昏沉睡去。 远处见此的魏苍海虽然惊恐万分,却也感受到了这魔物的安分。原本颤栗的心,再次缓缓火热起来。目光不禁一转,再次投在薛海的身上。 一道冰冷的目光,让薛海背后寒气一阵蔓延。猛然回过头去,却见到这魏苍海有些忌惮的看了那巨大虫茧一眼,忽然一手拍在腰间的符盒之上,二十道符箓立刻飞出。 他手捏觉,指尖绽放诡异光点。连连点在那些符箓之上。 下一刻,这些符箓忽然冒出蓝烟,烟气将符箓彻底包裹,竟然化作一头头尖牙利齿的野狼,出嘶吼声凌空飞跃,朝着薛海所在奔涌而来。 只是微微后退一步,薛海双眼一眯,凝神细看。 眼看那二十头法力凝聚的奔狼毫无危险的越过百丈距离,和魏苍海脸上的狞笑不同,薛海面沉如水,只是一个犹豫间便下了狠心。运起遁光一头扎向那虫茧。 “吼!” 二十头狼紧追不舍。可薛海已然临近那祖神虫茧不过十丈距离。甚至那虫壳上的质感和痕迹都清晰可见。 终于是无路可走。 “哼!” 薛海此刻却心中大定。不知为什么,祖神对他没有任何动作。兴许是修为太低入不得他法眼?抑或是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没被这魔物看做生灵? 结合魏苍海所说,这大能可是身负重伤。那他御使鬼雾吞吃生灵精气气血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一切,不过是恢复伤势而已。 甚至薛海还在想,当初那些陨落至此的金丹前辈,会不会就是被这妖魔故意为之,以此吸引生灵好搜罗气血的? 但薛海自身修习秽血神道,气血之充足比之那些强横体魄的妖怪都要略胜一筹。为何这妖魔却不对自己下手? 莫非,是自己的元神? 2负神虫? 薛海如此想着,却也略微安心一些。至少目前为止,这个能瞬间灭杀他千次的存在,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 下一刻,他笑了。 “魏苍海薛某固然不是对手。但区区几个用兽魂附身的符箓,也想奈何我?” 轰隆! 从纯阳门柳若雪处得来的冰寒飞剑,被薛海催动血雾强行血炼后,立刻飞出。只是寒光闪烁。那二十头狼顿时哀鸣一声,化作法力消散。只剩下被切成两半,冻成冰疙瘩的符箓飘落而下。 但这一切,魏苍海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薛海能如此接近祖神,而毫无损。 只是皱眉,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小贼,你自以为躲在这妖魔身边便安然无恙?这可是万年前纵横天地的妖魔,据说陨落其手的元婴大能数之不尽。更有化神境界的至高存在。你区区一个筑基小辈,如今苟且偷生。可所谓伴君如伴虎,就不怕此魔突然将你吞了?魏某也不是冷血之辈,只要你乖乖交出……” “聒噪!这臭气熏天的果子就在这,有本事来拿!” 薛海挑眉怒喝。只让远处的魏苍海面沉如水。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三四道流光朝此飞射而来。魏苍海脸上一喜,眉开眼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小贼你今天运气可不好啊。” 后者却不吭一声。只是默默看着越来越近的四道遁光,垂在身侧的手豁然握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地藏千足龙 “魏苍海,这些人是你唤来的吧。> ≥ ” 面沉如水的薛海忽然说道。 后者却低声一笑,也不答话。那四道光华却已然飞了过来。 “参见宗主!不想一甲子后,宗主气度依旧啊。” 这四个有男有女的筑基道士身披蓝色道袍,对着这魏苍海就是一顿作揖行礼。 后者却点了点头,忽然皱眉道:“怎的就你们四峰长老几人前来?” “回宗主话,我等不禁重新找回了邓长老的尸,并且还将克星门前掌门的尸一齐缴获!如今我苍神宗剩下八位长老正与那克星门周旋。接到宗主令牌,便只有我等四人赶来。还望宗主赎罪。” “哦?克星门前掌门?好!那厮的逆北斗聚星葫可是至宝!你们做的不错!” 魏苍海神色一缓,更是喜上眉梢。 显然那所谓的逆北斗聚星葫在他这金丹看来,都是不得了的至宝。 但他眼珠一转,忽然扭头瞪着远处面色苦的薛海,阴笑道:“这小辈偷了本宗的东西。你们上前擒下此人。” “哦?刚偷宗主您的东西?这小子不想活了?” 这几个筑基长老虽然修为参差不齐,也暗暗心惊薛海筑基七层的修为。但仗着人多势众却也无惧。当下化作四道匹练就飞射而来。 但脸色苦的薛海,却忽然阴冷一笑。 下一刻,这四人突然停下遁光,好似被什么恐怖存在给摄在了半空。竟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周身气血和法力瞬间被活活抽取。甚至连躯体都无法保留,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灰烬消散了去。 魏苍海脸色瞬间死白! 妙! 妙! 妙! 一边的薛海连声大喊,终究桀骜的仰天狂笑。 以至于周身血雾,都阵阵颤抖。 “魏苍海你这蓝毛猴子,自以为聪明,想以此灭我?” 薛海得意非常,怒极的魏苍海却二话不说,一道炙热的剑气从手中射出,虽然距离两百丈远,但到了薛海身前却仍有余力。 笑意一收的薛海立刻运起血光再向后撤。才让力道尽了的剑气消散无形。 但深知金丹法力恐怖的薛海不敢托大,心中也认定了自己元神特殊,才让这万年老魔不加害自己的前提下,竟然飞射而落,降落到一座挨着祖神的山峰之上。 离得那祖神不过两丈,甚至能感受到这虫壳上散出来的温热。薛海却也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竟然就这么运功调息自身法力起来。浑然不把远处干瞪眼的魏苍海放在眼里。 此刻魏苍海也是极其郁闷和踌躇的。 要说凭着自己性子,他自然恨不得碎尸万段了这小子。但理智上,对方也不过拿着一个药力低下的轮回果子果。而白玉蟾和李慕白那里也是迟则生变。为了一个对自己用处不大的果子冒着性命危险,本就不智。 而且听闻门人报道,自己宗门的人倾巢出动。围杀克星门抢夺祖传至宝。他身为苍神宗宗主,自然也要去尽一份力的。 于是乎,魏苍海就在如此纠结郁闷之中犹豫不决,竟就这么耽搁了一炷香的功夫。 可就在他恨恨的看了薛海一眼,就要下决心遁走去争夺那母果时。一声碎裂声不大,却传入了在场两人的耳里。 魏苍海神色一凝,薛海双眼也豁然洞开。都寻声望去。 却见不远处的虫壳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缕惨绿色的液体从中流出,洒落在薛海身边的土地上。 唦! 那液体好似剧毒之物,只要碰到的泥土立刻化为漆黑! 整个人嗖的一下飞了起来,薛海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些液体。 可接二连三的破裂声此起彼伏。每出现一道裂口,都有大量的液体喷涌而出。 甚至能看到远处的一座山头,被潮水般的绿水一下淹没,立刻变成漆黑如墨的恐怖景象! 灵光一闪即逝。 薛海似有所悟的惊呼道:“这些竟是此魔的鲜血!” 可话音刚落,一枚枚洁白如玉,硕大如瓜的白球,就从一个个裂缝之中被这绿血冲出,滚落一地。 只见啪的一声爆响,那白球竟然凭空炸开!留下的,却是一截手臂般巨大,浑身漆黑,獠牙狰狞的蜈蚣! 背后汗毛乍起的薛海分明看到,这蜈蚣生有七十二足,头上两道长须左右摇摆。但是那坚硬的甲壳背部,却长有连成一排,密密麻麻的甲刺。 那模样看起来,就如同蛟龙背上的龙鳍一样! “天啊,竟然是上古时就灭绝的地藏千足龙!无物克破,上遁九霄下潜深海的千足龙!” 魏苍海难以置信的连连惊呼。可听闻此话的薛海却也悚然一惊。他杂书看得多,这地藏千足龙虽不曾见过,却也有记载。 乃是上古时凶极一时的凶兽。喜吞法宝和天地精华。无物不破,无物不吞。并且遁术十分了得,曾让古之大能都十分头疼的存在。 一念至此,薛海目光扫过。心中却无比震撼。 因为这般恐怖的凶虫,此刻却都破卵而出,漫山遍野都是漆黑一片,不停的蠕动着。 可这时,魏苍海却转惊为喜,情不自禁的笑道:“这些只不过是幼虫!太好了,若能抓捕此虫回去圈养,我魏苍海何止实力大增?就算独斗那白玉蟾和李慕白联手,都可不落下风了!” 说罢,突然似有所悟,瞪着薛海脸色变得平和,忽然和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魏某也不是斩尽杀绝的小人。话就这么放出了,那枚轮回果权当贫道赠与道友的,如何?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哼。”薛海哪里会不知道这厮的算盘?只是阴笑道:“蓝毛猴子,想让我抓几只蜈蚣送给你?” “道友果然是妙人,一点就透。只要道友助贫道一臂之力。轮回果不仅相赠,鄙门的宗主大位也拱手相让!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快哉?” 魏苍海听见薛海叫他蓝毛猴子,眼中那是杀机一闪即逝。却也立刻压了下来,和和气气的如此说罢。 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薛海是魏苍海的亲传弟子呢。 薛海脸上挂着阴笑。不用想,只要敢把蜈蚣交给他,他必定会暴起杀人。只是这蜈蚣若真是那灭绝的地藏千足龙,就算薛海自己都不免心动。 虽然自己不会什么驱虫之道,而把这等凶虫养育起来,定是千难万难。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千足龙的神通,在古籍上可是被说得翻江倒海,恐怖非凡。哪里能不动心? 心思电转,薛海已有成竹在胸。 只见他忽然露出微笑,朝着魏苍海作揖回礼道:“前辈能冰释前嫌,真让晚辈惶恐不已。只是这凶虫来得诡异,是从此老魔体内溢出。莫非这万年老魔,本体便是这千足龙不成?晚辈贸然抓取,万一真激怒了这尊老魔,纵是万死都不足惜啊。” 魏苍海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块。但薛海这般示好举动,多少也让他眉头渐缓。只是略一沉吟下,便有了定计。 “据我所知,这等凶虫五行缺水。在神通有成,开灵智之前最畏惧葵水精气。”说罢,手上一动,一团蓝光飞射而来,在二十丈外掉在树枝上。 定睛细看,却是一方水蓝色的圆环。 “前辈这是何意?” “此乃贫道随身携带的真水环,可以绵绵真水困敌无形。用此宝捉来千足龙交予贫道便是。放心,此物虽是我贴身法宝,但并无口诀心法。你只管驱物运用。困住几只不过练气三四层的幼虫不在话下。” “哦?前辈倒还真是大放啊!” 薛海捏起手印,以粗浅的驱物术摄来此宝,却并未用手去接。 魏苍海见薛海未接,只是淡然一笑道:“小友疑心真重啊。此宝便是赠给你又有何妨?” 薛海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精光一闪,数道火符立刻飞出。击打在此宝之上。 只是红蓝相间,火光消散。此宝却纹丝不动,只是散着淡淡的蓝光。 也不理会脸色有些难看的魏苍海,薛海也是松了口气,拿过此宝,就对着身下一条刚孵化的千足龙就那么罩下! 一道蓝光立刻从环内喷出,卷起那蜈蚣,就要吸入环内。 异变突! 那原本水蓝的圆环忽然爆射出一团金光。本来平静的那蜈蚣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狂性大放,张口手腕那么粗,长满倒刺的血盆大口,闪电般的就冲向薛海门面,一口咬下! 嘭! 一只布满血雾的手从半空一把抓住此虫。原本暴怒的蜈蚣被这血雾一围,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出呜呜的哀鸣声。 但被血雾一包,顷刻间就吸干了气血,只剩下一个壳了。 “你……”见到薛海没有中计,魏苍海神色有着不可置信。但是薛海却眼中血芒闪动,阴冷的瞪着后者道:“千足虫遇水则萎,遇金则暴。蓝毛猴子,要不是我炼化过太一重水,今次还真难善了。你这烁金环,贫道就笑纳了!” 薛海狞笑着一把抓住此刻通体金光的圆环,收入布袋之中。只留下魏苍海面沉如水,杀机大盛。 “好!想不到你早已看破。我这法宝折得不怨。但你以为……” 可魏苍海话未说完,那四周密密麻麻的千足龙幼虫忽然纷纷嘶吼一声,宛如婴啼。竟然疯了一般对着周围的同类互相残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薛海震惊之下,却有心痛。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也算是薛海孤陋寡闻。南疆十万大山为何巫术蛊术盛行。并不是何人所创。而是这些毒虫鼠蚁最直接的修行方法,就是吞噬! 而同类因为本源相近,也吞噬的最多。 这天地自然的相杀之相,本就是蛊术的起源。 第一百五十九章 虫魔 薛海可惜这等宝贝自相残杀,情不自禁的就想上前抓住几个。八≥一中>文 也许是因为薛海元神诡异被特别关照,抑或是之前灭杀了一只千足龙而惹得这恒古老魔有些不爽。 原本倾斜而来的绿色鲜血,忽然掉头一转,一道血柱突兀的射向他门面而来! 快。 太快。 快到薛海脸色一变,那道绿血就罩在了脸上。 “啊啊啊啊!” 薛海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周身血雾疯狂震动,却无济于事。 远处的魏苍海脸色大变,分明看到那团绿血飞快的渗入了薛海的躯体中。血管和脉络飞快的化为惨绿,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绿色,渐渐浮现在他脸上。 本是血光闪动的双眸,此刻竟也隐晦的出绿光。 世界,在眼前崩塌。 无数对惨绿的巨眼,组合成天地,将薛海元神包围起来。 一股慑人心神的恐怖力量,直接灌入元神之中。竟想一举震散薛海识海! “吼!” 不似人声的怒吼在元神识海中传来。 2负神虫的本命元神化作一道人脸巨龙,毫不畏惧那些渗人的巨眼,竟然张开大口一阵撕咬。 “2负元神?小娃,你与长生子是何关系!” 那无数巨眼眼睁睁的看着薛海元神吞吃自己的元神显化,震惊之下,勃然大怒的大声质问。 薛海一愣,但分明感受到这妖魔的元神中有着浓烈的忌惮和愤恨。但心知肚明,这妖魔此刻元神侵入自己识海内,声势浩大,却也不过金丹境界罢了。相斗之间,也不过五五之数。 将撕扯而下的绿色神念吞入腹中,明显的感受到元神立刻有所精进。当下也心中窃喜,大喝道:“什么长生子,薛某不认得。但是前辈乃震古烁今之大能,却也会自降身段,来与晚辈这般筑基之人元神搏杀?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哼!” 闻言,那密布天地的巨眼忽然一凝,澎湃的压力立刻作用在薛海元神上。使得后者那2负神虫悲鸣一声,竟痛苦的兀自乱摆。 “前辈,你这是……” “屠吾子孙,碍吾修行。死!” 刹那间,绿光大盛! 薛海那叫个魂飞天外! 但下一刻,却愣住了。 因为这老魔的元神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充其量也不过只是金丹境界罢了。 而薛海以2负神虫之元神吞吃无数,此刻的元神就算放在金丹境界中,也是中流砥柱。 故而,那大盛的绿光一触碰到2负神虫身上的血光,竟开始僵持不下起来。 “怎么可能?你这小娃是金丹境界?不,你元神竟然强悍到跨越一个大境界!” 那巨眼显然有些震惊。但下一刻,暴怒却接踵而来:“果然没错,果然是2负神虫!你一定是长生子的传人!杀!” 绿光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蓬勃而起。但薛海顿时想通来由,不禁哈哈狂笑:“我当什么绝世魔头!原来却不过是一个神念而已。纵然你这神念有着金丹境界的元神造诣,可如今落到你薛爷爷我手里,就是送上门的宝物!” 说时迟那时快,剧烈的血光自2负神虫身上大放。竟压得那无边无际的绿光一阵退缩。 眼中寒芒一闪,2负神虫立刻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大量的绿光分崩离析,一股脑被神虫吞入腹中。肉眼可见的,那神虫的体态一吸收了这些绿光,竟然暴涨。不多时已经大了整整一圈。 这一口吞下去,竟抵得上吞吃几个筑基道士的元神。怎能不叫薛海兴奋? “哼,吃我一记太清灭元剑!” 天空巨眼如此大喝。薛海那股高兴劲却立刻消失不见。只如五雷轰顶! “糟了!” 薛海心中苦。 而那无尽绿光和巨眼消失不见,化作一并巨大到足可以开天辟地的巨斧。带着撕破元神的恐怖威压,朝着2负神虫袭来! 若是之前那般拼斗元神,薛海无惧。 但用着这元神攻伐之术。在境界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就算2负神虫神妙无比,却也只得引颈受戮。 可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抹黑光忽然在那斧头上突兀的蔓延开来。 转眼间,那黑光就蚕食了小半的斧头。 太清灭元剑立刻无疾而终。那斧头好似惊怒不已,一阵扭曲后,再次化作一枚无比巨大的眼珠。 只是薛海死里逃生下,却也现。那抹黑光立刻当仁不让,竟也开始蚕食这惨绿的眼珠。 这老魔突遭此变,眼珠子一阵慌乱的来回转动。那隆隆之声,响彻薛海的识海之内。 “你来敢再来?莫非真是不怕死?” 薛海一愣,他明白这老魔的话语,不是冲着他所说。八成是对那黑光所说。 但那黑光也不答话,只是一股劲的蚕食着这丝神念。 可这老魔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情况,那慌乱神色立刻平静下来,只是任由那黑光蚕食,恨声道:“好!你不怕被天劫劈死,但元神相融后,你非你,我非我。你……” 这老魔话未说完,黑光已经将他全部吞噬殆尽。 也算薛海运气。被黑光吞噬过后,这巨眼竟然一丝丝的奔溃瓦解。原本凌厉至极的元神却自己溃散。只不过一个呼吸间,已消失不见。 当那股压着元神的压力大减后,心中虽然惊疑不定生了什么。但感受那奔溃的元神逸散在自己识海内纯净的力量。大呼一声,张开大嘴一下就把所有能量全部吞噬一空! 元神立刻爆涨! 如果说原本薛海的元神强度只是金丹五层,吞吃了这老魔的一丝神念后。一口气冲上了八层境界!连跳三级! 终于,现实中。薛海睁开了双眼。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远处的魏苍海还在惊疑不定。薛海却感受着之前泼在身上的绿色。其中蕴含着无比浓厚的气血。当下也不浪费,血雾再次溢出,瞬间就把这些鲜血吸得一干二净。 这一下的贪心,却出事了。 这是蕴含着那老魔不知多少万年苦修的气血,其中还包藏剧毒。这么一吸入体内。那剧毒夹带着无以伦比的海浪法力,一股脑的冲入了薛海四肢百骸! “啊啊啊!” 吃痛之下,惨叫一声。 一根根倒刺和尖角刺破皮肤。乌黑透亮的虫壳也飞快长出。 不多时,薛海就好似变成了一个半虫半人的怪物。 还没完,那虫壳下也相继冒出黑血。剧毒攻入全身,竟压过血毒,企图一鼓作气瓦解全身! “这厮的气血太毒了!我不能炼化!” 薛海脸色惨白,正慌乱苦无对策时。福至心灵。 “那老魔在元神中说,这些千足龙是他子孙。那他便是一只千足龙修炼得道。说穿了,就是妖!既是妖,以妖制之。” 眼显果断的薛海,一把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一枚血淋淋的硕大眼珠。正是之前灭杀那蛤蟆妖,挖取的第三目。妖怪中名气最大的神通之眼,五行睁天眼。 毫不犹豫,薛海张口就吞下这枚眼珠。当下凌空盘膝入定。周身血雾收入体内,以太阴六乙秽血神道,将那枚眼珠当做法宝一样强行血炼! 第一百六十章 五行睁天眼 血炼之术,十分霸道。八>一中≥文≥ 法宝以精血注入,得以为主人所驱动。血炼之术就是以此理,将气血强行注入其中炼化。如果炼化的是普通法宝,甚至法宝自身会承受不住精血的融合而崩溃瓦解。 而五行睁天眼作为妖怪中的大神通闻名天下,除了威力绝伦外,自然有其无比苛刻的条件。 吸收天地五行精华,得至极境。才可练成。 可五行相生相克,绵绵不息。哪里是这般容易吸收的? 想那死于薛海手里的蛤蟆妖,筑基境界。存活了不知多少百年,日夜吸收乙木精华。搜罗木行中的天才地宝,日夜淬炼,也才勉强练出了一个木行,还是小成。 但威力非凡。不仅吐纳天地精华比之其他妖怪快上一倍。关键时刻,更能化出乙木之精,强行镇压法宝。 据说将木行瞳练至大成时,可施展木遁秘术,更可调遣凡俗植被。称得上是是林中之王。 这等练出的神目,饱受妖怪间的窥视。以致妖精百怪为了一枚眼珠,可肆意杀伐,血流成河。 但对鬼怪,人族来说,此物略显可惜。 无法炼化为自身所用,同样无法练成法宝。只能当做一些丹药的药引加以利用。也只是为了其中蕴含的五行精华。 因为此物一旦脱离生灵体外,存活不过几个时辰,就会化为尘埃。 让无数窥视其中神妙的古之大能束手无策,感叹天道有偿。 可也有传说,一些半妖,以及夺舍妖怪躯体的道人,能运用此目。 以至于一度有高人将拥有五行睁天眼的妖怪炼成傀儡,加以利用。 可如今薛海所为,却是违反了修道界一直以来的常识。 企图以人身强行炼化五行睁天眼! 不过薛海此刻,算不算得上是人,却是两说了。 “轰!” 体内,滚滚气血疯狂的轰击,渗入那眼珠内。但无论多少气血注入其中,那枚眼珠却纹丝不动。甚至其中的木行精华,也在渐渐消散。 眼看那虫魔的毒血渐渐散入四肢百骸,周身都开始爆出倒刺和黑血。薛海脸上一阵惨白,却只能干着急。 意外,却在这时生了。 好似以前炼化太一重水一样。这次全身血雾彻底吸收了那虫魔之血后,原本毫无反应的眼珠突然一震! 如同飞蛾扑火,野狗寻香。 那枚眼珠饥渴异常的疯狂吸入薛海打入的气血。后者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已与那眼珠之间有了一丝感应。 好似动动手指,眨巴眼睛。 这眼珠突然间,变成了身体器官的一部分。 立马狂喜的薛海毫无二话,全身血雾不要钱的注入其中。原本全身长满的倒刺和虫壳飞快消退。被血雾连带着涌入眼珠之中。 直到某一个极限,功德圆满。 薛海仰天长啸,声震四野! 远处胆战心惊的魏苍海豁然看到,那薛海额头眉间处,突然裂开一道血红缝隙。 洞穿云霄的惨绿光辉一闪即逝。一枚阴森泛着绿光的竖眼,就在薛海眉心处来回转动。 下一刻,冰冷的瞳孔一转,直勾勾的瞪着魏苍海。 刹那间,脊背寒。 那道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但魏苍海,却面目扭曲,竟难以置信的失声道:“五行睁天眼?不可能!你是人,怎么可能……” 可这厮的话未说完,那眼珠一阵颤栗,在青绿色的瞳孔对向,突然冒出了另一颗水蓝的瞳孔。 两枚瞳孔如同太极的双鱼,竟在眼珠上兀自围绕转动起来。 “五行睁天眼,乙木生水,木水双行!” 魏苍海极度震惊之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结合之前那喷在薛海身上的绿血来看,莫非这五行睁天眼是这恒古老魔帮助这厮炼化此瞳的?这人和老魔莫非有什么关系?以至于逆天而行,化不可能为可能,炼化了五行睁天眼? 再一回想那一开始,薛海就引着自己前来虫魔所在,看来这厮就算不是妖魔鬼怪,也定是和虫魔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自己联想的魏苍海此刻脸色狂变。隐隐生出惧意。 金丹境界放在明面,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对这些存活万年的老妖怪来说,也只能算得上打一次牙祭而已。 当下魏苍海已然暗自放弃了那枚轮回果。有着逃命的打算。 可对于薛海来说,此刻却感受到无比的玄妙。 五行睁天眼如同自己的一部分,在开眼时,融合了太一重水的血雾被其吸纳。竟冥冥中暗合了那葵水精华之意,得以凝聚出第二枚瞳孔。 虽然此瞳不像那木瞳得以小成,但如今木水双生之下,结合那虫魔的气血炼化后。却变得神妙无比。 只消得用那五行睁天眼看去,周遭万物,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昏黄。但凡有灵性之物,都泛着金光。灵性越高,金光越盛。那远处的魏苍海,正如一个小太阳般站在远处。肉眼看去不过蚂蚁般小,但如今看来,却无比明显。 更有甚者,似乎凝聚了木水双瞳后,连周遭潜入地底的种子,和地底河水,都能够窥见一二。真是上达九天,下窥九幽的好神通! “相信这本非是五行睁天眼的神通。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诞生出来的。目所能及皆是昏黄,宛如黄泉世界。便唤作黄泉鬼目吧。” 不过这时,黄泉鬼目之下,分明看得那魏苍海散的金光一阵晃动。竟是运起法力,想就此遁走。 狞笑一声,薛海周身血雾疯狂涌动! 原本停歇不前的筑基七层境界,在此刻吃了药一样疯长。一口气越过几个境界,直到筑基九层大圆满为止! 恒古虫魔的一丝气血,对薛海来说,胜过无数天才地宝,灵丹妙药。 “什么?这不可能!” 魏苍海神情一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来。 “哈哈哈哈哈哈!” 志得意满的薛海却站起身子,正要说些什么场面话时。却明锐的觉,那魏苍海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而是在,自己身后! 脸色一白的薛海猛然回头,却见那浩瀚如山的巨大虫壳响起一阵破碎声,朝着薛海的方向缓缓挪来。 下意识的运起黄泉鬼目看去,但眼前大片金光耀眼至极。只让薛海惨叫一声便合上了五行睁天眼。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 “壳,打开了?” 吞了口口水的薛海如此喃喃自语。却马上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危险。 而密密麻麻铺就在虫壳周围,互相吞食不休的千足龙,仿佛遭遇到了致命的威胁。一个个都拱起身子,张开长满倒刺的大口,齐刷刷的扬天低吼。 好似,在送行一样。 可薛海哪里管得了如此多? 一眼瞄到附近一只吞食了许多同类,变得粗壮的千足龙。薛海立刻挥洒血雾将他摄来。 后者虽灵智未开,却也知晓敌意与否。 当下就是在血雾中一顿挣扎。 但觉无可奈何这血雾后,竟然缩成一团,宛如一个圆盘。 薛海当然乐意见此。 毕竟千足龙这等只存在古籍上的传说凶虫,真乃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当下手指一引,将那千足龙送入白玉葫芦之中。就运起一道霹雳血光,闪电般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射而去! 远处一直留意薛海动作的魏苍海顿时一阵犹豫。心下却一横,竟然运起比薛海快上数倍的遁光飞快追来。 同时魏苍海暗暗心惊。这小子一身秘密数不胜数。说不得和那虫魔有所交际。如今是战是和,先跟着此人定是没错。 可远处飞遁的薛海见到这前辈追来,心下那是一寒。可迟疑片刻,仍旧鼓足了劲的飞遁! 纵然如今筑基九层大圆满,他也不会不自量力的和高一个大境界的前辈硬碰硬的。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让一前一后飞遁的两人神色一变。 回头望去,却都震惊的停下遁光,目瞪口呆。 因为一只惨绿色的,满是婴儿肥的巨大手掌,竟然打破虫壳,重见天日! “嘤嘤……” 同时,一声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声,从虫壳内传来,钻入了两人脑海之中。 噗!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张口就吐出一团脓血! 竟是这一声啼哭,把这两人都属于金丹境界的元神,一击重创!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逃 “小鬼,那老魔的元婴出窍啦!” 远处的魏苍海神色惨淡。> 八一≧中文≯ 显然刚刚那声啼哭,让他受创极其严重。 脸色死白的薛海显然也大为不好过。但看着魏苍海飞来,立刻戒备的连连后退,一手扣着符盒,一手抓着剑匣,低吼道:“前辈想做什么!如今这般局面,要与晚辈再次周旋吗?” 闻言一愣,继而怒火中烧。他魏苍海身为一门之主,更是金丹高手。何时被一个晚辈如此胁迫过?但如今局势不同,也只得压下怒火,停下遁光道:“你也别装疯卖傻了!这老魔竟然在此时此刻渡天劫,你会不知道?他必定留有什么后手给你。让你安然逃脱!” “天劫?”薛海悚然一惊。天劫这等大名鼎鼎的词,别说薛海,只要十个修道中人都知晓。 结合那之前的鬼雾吞吃精华,想来这老魔受了重创不停吸取天地之灵休养生息。只为了功成时度过天劫。 但他面上滴水不露,神色凛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缓缓道:“想不到还是被前辈看穿了,厉害厉害。” “哼,贫道也不以大欺小。如今老魔要渡天劫,我等势必会被牵连。这样,那轮回果算是贫道的见面礼,只要小鬼你能带我安然离去,日后定有重谢!想来你也知晓我苍神宗……” 可这厮话未说完,又是阵阵破碎声传来。竟震得大地都瑟瑟抖。 两人惊惧不已的回头看去。却见到那山川般巨大的虫壳,被那巨手缓缓撑开。之前追杀过薛海的鬼雾,竟然在其中盘旋不定,渐渐逸散。 可下一刻,两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鬼雾翻滚,气浪滔天。 一个巨大如山的惨绿巨婴,从撑开的虫壳里,缓缓坐起。 这巨婴端坐虫壳内,周身鬼雾缠绕。本是可爱的婴儿面容,此刻却显得恐怖之极! 那巨婴眉间上,骇然也有一只独目。眼珠内五个颜色各异的瞳孔围成一圈,缓缓旋转。 “竟然将元神凝聚的元婴充实到如此巨大的地步!这不是幻化之术,而是境界所致!这虫魔根本不是什么元婴境界的大能,而是传说中登峰造极,达至地仙的化神存在!” 魏苍海难以置信的如此说来。只让一边的薛海震惊不已。 别说化神,就是元婴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只是奢望。可如今一具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化神地仙就摆在眼前。哪能没有一丝震撼? 可说时迟那时快,却见这巨婴只是默然的抬头望天,眼中有着一丝恐惧和凝重。 下一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放眼望去,犹如黑云压城,让两人都一阵憋屈的喘不过气。 这乌云声势浩大,纵横不知多少千里。甚至将临近的幽州都囊括其中。不可谓不恐怖。 “走!” 晓得厉害的魏苍海立刻惊惧的大喊一声夺路而走。两人立刻一前一后飞射而去。 可阴沉的天空突然传来阵阵闷响。只见红蓝之光顿时大亮,照的天地一片光怪6离。 抬头看去,却见起码几百道火焰和雷霆化形的神龙穿插在乌云之间。以合围之势朝着那巨婴奔涌过去! “雷火辟魔劫!竟是三昧真火,太虚神雷化作的九百九十九道神龙!” 魏苍海见识毕竟比薛海多。一眼就瞧出其中厉害。脸色更是刷的一下死白。毫不犹豫的对着薛海喊道:“这老魔降下的竟是这等天劫!这里不安全,至少方圆五十里内都会灰飞烟灭!小鬼你也不要藏拙了,快快将他交予你的手段使出。否则我等今日必死无疑!” 薛海脸色一紧,他哪里有什么手段?但如今事在人为,立刻取出那白玉葫芦,对着魏苍海喊道:“前辈,此乃那位交予我的法宝。只要有此宝护身定可安全。我被他种下契机,天劫进不得我之身。前辈进入这葫芦中。便可逃过一劫!” “哦?此言当真?我看这葫芦也不是什么大神通之宝,竟能抵抗天劫?” 飞过来的魏苍海看着那白玉葫芦,面显犹豫。薛海立刻大喝,不给他思考时间:“前辈还犹豫什么?之前也看到晚辈将那千足龙收入其中了。实不相瞒,是那位存在未免天劫之下,其子孙全部陨落。特命晚辈收取其一,安然带走。如此想来,最安全的定是此宝之内了!” 睁着眼说瞎话,薛海却一脸凝重神色。好似迫不得已才吐露此等秘密。 情势所逼,魏苍海也不再犹豫,当下猛然点头道:“好!若过了此劫,魏某定欠你一个人情!将瓶口打开!” “好!前辈来!” 薛海立刻打开白玉葫芦的盖子。那魏苍海立刻飞遁而来,眼看就要自投罗网,进入了那白玉葫芦之中。 异变突起! 一道波光粼粼的钢叉猛然从魏苍海袖口中飞射而出。更是有一百多道符箓飞快飞来,上下就要将薛海围起。 同时,大片血雾自薛海周身散出,那钢叉打在血雾上,好似泥入牛海。瞬间就被炼化了太一重水的血雾所束缚。而那上百多道符箓也将薛海围起,化作一道道宝剑虚影。竟有一百多道之多。 轰! 百多道虚影上喷出丈许剑光,呈合围之势围剿薛海。那魏苍海更是闪到薛海上空,张口一吐,冻侧心扉的滚滚寒气铺面盖去。 薛海哪是坐以待毙之人? 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 两枚瞳孔疯狂转动,竟有一丝压制之力。那本就属于水行一道的符剑神通,在此瞳孔一转,也是慢了下来。‘ 见此,薛海立刻得以见机遁出阵内,但迎头而下,却是森森寒气。 “千年寒璃?”薛海惊疑不定的脱口而出。此乃上清道中一门十分奇特的神通。那寒气未到,薛海就感到自身法力和血雾为之一顿,调遣之下也艰难异常。 毫不犹豫,天地尘立刻挥动。 大片罡风呼啸而过。竟将那寒璃之气吹得一阵晃动。但千年寒璃哪是如此好相与?猝不及防下,薛海仍旧感觉身子一顿。 闪电般的,魏苍海却出现在他身后。 道家无上雷法之一的神宵真雷,此刻在他指尖闪动下,豁然祭出! 薛海脸色一白,血雾立刻回防。但冷笑的魏苍海手决一变,大喝一声:“爆!” 原本被困在血雾中的钢叉法宝立刻一阵颤抖,竟然轰的一声自爆开来! 噗! 血雾被活活震散,一条破碎的手臂也飞落而下。薛海心中一片冰凉。要不是为了压制太一重水的重量,他时刻用玉清神甲依附在体内。这一下法宝自爆,就足以将他半个身子炸成飞灰了。 可饶是如此,却也受了重伤。 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薛海眼中血光暴涨。因为吸收虫魔一丝神念后恢复如初,更有长进的元神,此刻被薛海压榨到了极致。 蕴含整整九道太清灭元剑的恐怖威力,一股脑的轰入那魏苍海的元神中! “啊啊啊!” 这魏苍海吃痛惨叫,双眼都流出血泪,抱头痛呼不已。 但毕竟是金丹境界,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强忍着元神剧痛,回过神来。 得以喘息的薛海,再次溢出血雾。却见那血雾一阵沸腾,好似被煮开了似的。 “染血神光!” “神宵真雷!” 一道手腕那么粗的血光,一片紫青色的霹雳。皆是一闪即逝。 两道光彩,也都将对方贯体而过。 薛海整个人无力的坠落而下,倒在了一座山头上。 却见他全身焦黑,血气散乱。除了一只手完好无损外,全身上下,都残缺不全。要不是如今薛海除非元神破灭,躯体消散才会死去。这等伤势换了别人,都足够死上好几次了。 反而是不远处的魏苍海,凝重的看了看肩膀上一个碗口粗的大洞。大洞四周甚至开始变黑臭。流出浓浓黑血。 他随手扔掉被染血神光洞穿后轮为废品的护身法宝,将一瓶药散洒在上面。可这药散固然神效惊人,却也无法彻底根除那黑血,只是堪堪止住罢了。 “太清道的一元道光?不,比之还要阴损,威力也大了许多。你区区一个筑基,却能如此伤我,就算就此陨落,也足以自傲了。” 说罢,这魏苍海双眼一瞪,却饱含杀机。 “你若杀我,如何在此天劫之下留得性命?”薛海气若游丝的如此质问。 后者只是一笑:“你那葫芦糊弄得了谁?天劫之下,贫道自有保命手段,就不劳你这小辈费心了。只不过,那千足龙合该贫道所有!” 突然狞笑的魏苍海瞬息间冲到薛海面前,张开手就要一击毙命。 而薛海那剩下的一只手也暗暗扣住布袋中的据魂珠,只等千钧一之际,释以雷霆手段。 可就在这时,远远数十里外,那漫天飞舞的雷火双龙,立刻分出五十道俯冲而下…… 轰隆!远处好似同时升起一千个太阳。 两人脸色大变之下,那包含天劫雷火的滚滚气浪,摧枯拉朽般碾压过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败俱伤 眼看那夹带着红蓝双色雷霆的气浪就要席卷而来,那魏苍海遁术一缓,神情凝重的飞快取出一张古旧的符箓,一把贴在了胸膛上。 刹那间,魏苍海整个人化作一团光团,那散出来的光芒竟丝毫不畏惧劫雷! 薛海等的,就是这一刻! 朝天宫! 就在魏苍海周身化作光团之时,一道巨大的天门虚影立刻压下。让本欲遁走的他身形一震。 就算朝天宫这件法宝,镇压下极其强力,但是如今劫雷滚来,就算凭借着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的优势,只要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可以脱困而出的魏苍海,却不能不忍耐,咬牙切齿的抵挡那劫雷。‘ 而薛海需要的,就是这短短的一个呼吸。 嗖! 运起仅剩一丝的法力,薛海化作遁光瞬间来到了被朝天宫压制而动弹不得的身后。竟是企图借着这一个时间差,让魏苍海帮自己抵挡劫雷。 “竖子!” 睚眦欲裂的魏苍海怒吼一声,但薛海却全然不加理会,自是用血雾完全包裹住自己,以全力迎接。 终究,遮天蔽日的雷云风暴瞬间淹没了这两人。 身前的身影,只抵挡了不到区区半个刹那。道道逸散而出的劫雷轻而易举的撕开血雾,透体而过。薛海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种要从精神上彻底抹杀的威力,使得他在全身分解之下,连一丝一毫的念想都不曾泛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天?一年?一万年? 当薛海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中时。 勉强睁开眼睛的他,立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和颓败所侵蚀。 强自撑着的薛海立刻一番打量。心马上往下沉。 薛海此刻,除了半边脑袋和连着手的小半个身子,其他血肉都被劫雷的余波给碾成粉碎。剑匣早就不知所踪,装着法宝的布袋也躺在一边,各种各样的法宝和器物都散落一地。 心有所感的薛海朝四周望去,见周围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显然之前被那一波气浪给掀飞,到了之前鬼雾都不曾肆虐过的外围。但是天空黑云密布,偶尔传来阵阵雷鸣。说明还在那老魔的劫云之内,并没有被吹出太远。 看着身边躺在草地上的白玉葫芦,薛海使出吃奶的力抓了过来。顿时,收藏在其中的万斤气血被薛海饥渴的吸取不休。 只是这林子中血光闪烁不定。那原本枯竭的法力和内在的损伤,渐渐补充回来。 可是躯体的残破,终究不能维持太久。 “太爷,你刚说的红光就是在前面?” “我还会看错?那红光一定就是极其少见的吞炎蚕!只要太爷我降服了这蚕虫,寨子里那些拿着飞天蝎就敢嚣张跋扈的混蛋,一定会逃出寨子。那我绝对是下一届的寨主了!哪怕是引虫入体,晋升法师大人也不是不可能!” 薛海一愣,松开了白玉葫芦,一手扣着拘魂珠,丝丝血雾隐于杂草之下,飞快散开。 却见不远处,一老一小两个皮肤古铜,穿着兽皮粗布的汉子绕开一棵大树,走了过来。 那老的气息诡异,好似练气九层,却又宛如凡人。这等感觉,只在那天豸身上生过。想来这两人便是此地十万大山中的九黎人了。 心思电转,薛海立刻闭上眼睛装死。如今他这幅惨状,在装死上保证没人看出什么来。’ 同一时间,这一老一小两人也觉了薛海的所在。 那小的正值壮年,一身肌肉。但见到草丛中残缺不全的半具尸体,也吓了一跳,抽出背上的叉子警惕起来:“太爷,看来是你走了眼。这分明是被什么妖怪给活活吃了!” “这的确不是吞炎蚕的吃相。” 那老头眉头一皱,也停下脚步,打量着草地上的尸体。 忽然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精光:“这人莫非是那些北方佬?那散落在地的就是传闻的法宝啊!啧啧啧,这次可财了!” 旁边的壮汉却是一惊,直接忽略了法宝这东西,有些后怕的嘀咕道:“北方佬?那些能在天上飞的鸟人?听大寨主说,不就是这些鸟人惹怒了祖神,才如今降下神威的吗?” “恩,这事的确如此。不过这个北方人滥杀无辜,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竟敢冒犯伟大的祖神。今天的事,也不用向上面汇报了。知道吗?” 这老头贪婪的看着那满地的法宝,忽然神色一冷的对那壮汉如此说道。后者耸然一惊,立刻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如今大寨主可是去关照附近的另一个北方人了。想来这等小鱼小虾,大寨主也不会去多加理会的。” 老头呵呵直笑,忽然踏前一步踩在草地上。但入脚软绵湿滑,好似踩在水上。让他不禁一愣。 徐徐血雾突然从草地四周升起,一下将那两人完全包围起来。 老头惊怒之下大喝一声,就要有所动作时,一道长着人脸,三只眼睛的巨大怪虫忽然破开血雾,钻入了他的口中。 “太爷!”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壮汉怒喝一声,手中钢叉舞得呼呼作响。可那血雾散去后,那老头神情一会狰狞,一会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啃一声。 “太爷,太爷你没事……” 那壮汉立刻上前,却不想如今夺舍了这老头躯体的薛海,眼中血光一闪即逝。忽然阴冷笑起,一把就扣着那壮汉喉咙,提了上来。 “你……”脸涨的通红的壮汉一脸惊恐,薛海却皱起眉头,忽然道:“说,你们刚刚说得那另一个北方佬在哪?” “你……你不是太爷!你用得什么妖术!” 壮汉不答,只是一会看了看远处的尸体,一会惊骇绝伦的语无伦次。 可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爆出冲天蓝光。薛海见此,哈哈大笑。用力一扭就折断了那壮汉的脖颈。收起诸般法宝,化作一道血光飞射而去。 那在另一座山头上,却躺着满地四分五裂的尸体。 看那碎尸,却穿着土著的兽皮衣。只有一个水蓝道袍的刚毅男子,半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竟是这魏苍海借用某种强大的符箓逃过一劫后,却也元气大伤。若不赶快吞服丹药调养生息,说不得修为也会跟着下跌。 只见他疲惫不已的盘膝坐下,随手点起二十道水蓝符箓,围绕周身。便从袖口里取出一枚丹药投入嘴里,立刻开始入定起来。 而就在魏苍海闭上双眼的刹那,那围绕的符箓外,一道淡淡的血光忽然从草地上升腾而起。 一个穿着古怪兽皮,骨瘦如柴的老人,双眼正散出点点血光。 薛海见此,小心翼翼的透出一丝血气弥漫而去。 这血气触碰到那符箓,立刻被数道蔚蓝剑光绞杀无形。但是那魏苍海却面无表情,必是彻底屏蔽五感,入定恢复伤势了。 如此想定,脸上阴冷之色涌现。周身血雾豁然大盛! 可就在这时,那原本应该入定修炼的魏苍海洞开双眸!眼中满是阴森和得意! “糟了!” 薛海脸色一变,暗叫一声。却是晚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金丹陨落 只看那魏苍海转过身来,对着薛海张口一吐。≧八一中≯文≯ 滚滚寒气立刻将薛海笼罩其中。要是普通筑基,光是这一下就得肉身坏死,法力冻结,任人鱼肉。 饶是薛海神通堪比金丹境界,这一下也被彻骨之寒骇入骨髓。难以为继。 “死!” 魏苍海得意的大喝一声,手决变动。那符箓立刻化作道道水蓝剑光,纵横交错剑就淹没了薛海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只是惨叫一声,噗的化为一团血气。 魏苍海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玉清化气法!” 脸色大变的他周身法力涌动。四周浮现道道诡异的赦令神字,将他周身护住。 “上清小衍如律令?连这等秘术都会!” 一闪现身的薛海在远处震惊的失声说道。 这秘术,就算在上清道统的门派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护身上术。比之玉清神甲固然少了些许妙用。但其强横的护身效果,却饱受亲睐。 只是这秘术庞杂无比,就算是金丹境界的前辈要施展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看来这魏苍海是知晓暗中有人窥视,早已悄悄布上此术得了。 但薛海心中一沉,那魏苍海却怒火中烧。 他晋升金丹境界将近百年,何曾被一个小辈三番两次弄得灰头土脸。怒极之下也不含糊,挥手间,一枚小巧如锥的黑色玉石飞出。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就骤然变大,化作一方马车般大的巨大岩石! 可远处那薛海,不惊反喜。 就在魏苍海刚刚祭出法宝驱动的刹那,身后的密林中,大片的血雾好似沸腾般隆隆作响。 前者只觉得芒刺在背,眼角瞧见,一道胳膊粗的巨大血光一闪即逝。那身前的小衍如律令竟然一阵黯淡无光,险些就要被那血光一击摧毁。 脸色狂变!他可是相当明白这秘术有着何其恐怖的防护能力的。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再一次对薛海这样的人动了杀心。 “若让此子晋升金丹,那还了得?还有我魏苍海站的地方?” 终于识破薛海本体的魏苍海手决一变,那巨大的黑玉岩石立刻被他挪移而来。这石头忽然溢出道道炫目的光彩,只让人为之迷醉。 本见一击不中,要再行遁走来个游击战的薛海,忽然感受到自身法力,血雾被那黑玉岩石散的炫光一照,彻底暴乱。待到强行压下那暴乱时,黑玉岩石终于降临在头上五丈高。 只得嘶吼一声,薛海终究双膝一软,啪的跪倒在地。然后躺在草上。 “这莫非是传说中能镇压四方的元磁炫光岩?竟然有那么大!” 完全被镇压得透不过气来得薛海,绝望的如此叫喊。见此,松了口气的魏苍海也拂袖擦去汗水。要不是这件压箱底的法宝一击奏效,他如今法力枯竭的情况下,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友见识不放啊。这元磁炫光岩乃是贫道远赴北葵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宝贝。你败于他手,也是不怨。” 一副笑盈盈的魏苍海难得的走向薛海,一脸温和。 但薛海阴着脸,眼神中却带有一丝绝望。 但这一切魏苍海视若无睹。只是走到薛海跟前,略带讥讽的打量着他,点头道:“你我这般交手,就算是贫道也不得不说个服字。还有你如今夺舍他人,竟然能如此快的恢复修为,简直不可思议。看来小友身上的秘密之多,就算魏某来看,都大为羡慕啊。”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贫道如今三百一十二岁。得罪过不少人,但只要落到手里的,都没好果子吃。你说要怎样?” 说罢,魏苍海眼中满是凌厉的杀机。 薛海身子一抖,绝望的喊道:“你别忘了,李慕白李前辈可是与我关系匪浅!你若要下杀手,定然瞒不过他的!” “哦?李慕白?”魏苍海神情一愣。薛海见此,立刻激动的连连点头:“没错,实不相瞒,李慕白前辈是晚辈的族中长辈。我原名李晟,是松洲太伤门长老。太伤门门主萧不凡与我是师兄弟。只要前辈能放在下一条活路,晚辈身上所有宝物定然相赠,日后还会登门拜访,再献重礼!” “哈!” 魏苍海神情突然一动,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杀了你,你所有宝物都是魏某的。你那什么同门师兄弟,还有那李慕白的。也不会为了你一个晚辈得罪我苍神宗。小子…………你做什么!” 魏苍海正志得意满之际,却见那薛海试图悄悄撼动镇压。脸色大变之下,立刻怒极反手一击。一道霹雳剑光就直取薛海门面。 但下一刻,薛海爆而出的太清灭元剑却轰入了他元神内。 “啊!小辈还敢用这招!”吃了个小亏的魏苍海怒极反笑,双眼充血。却也被这一击打得乱了心神。 可那道剑光却也临到门面,但薛海却笑了起来。 张口一吐,两枚青色珠子立刻飞射出去。正是薛海一直留在身上的最后两枚青雷子! 噗! 可下一刻,薛海的头颅被剑光一斩,毫无悬念的炸开。 没想到一击得手的魏苍海顿时有些愣。 可那青雷子,魏苍海早就知道其中厉害。当下也不敢逗留,周身青光四溢,急往后飞退。 轰隆! 两团雷光在眼前炸开! 雷光威力巨大,直接将土地掀起,烟雾弥漫。 但好在早有戒备的魏苍海,得以逃过一劫。 那可恶的小贼,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正是这死里逃生,放松戒备的瞬间。 一条巨大如蟒,长着一张扭曲人脸的怪虫在滚滚血雾之中,呼啸袭来! “2负神虫!” 魏苍海竟然识得这幅模样。好似回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竟然再也无心交战,整个人化作一团水蓝光彩就要遁走。 可对薛海来说,到嘴的鸭子怎能飞了? 只见那2负神虫的人脸上,豁然洞开一道第三目。诡异的惨绿光彩闪动下。那原本飞遁的身形硬生生被震散遁光。脸色死白的他回头看来,失声道:“五行睁天眼!水行瞳!不可能!” 可下一刻,2负神虫的元神就从他耳朵里钻入体内。 惨烈,痛苦,不甘。 魏苍海的识海内,一场空前绝后的元神大战已然打响。 若在以往,薛海自然没有自信能够灭杀一个前辈的元神。 但此人正面硬抗劫雷后元气大伤。元神也被劫雷透体而过。本就是苟延残喘。 所以这番手脚,实在无比轻松。 当魏苍海的肉身睁开双眸,一抹血光闪过时。苍神宗宗主此人,彻底从修道界中除名。 第一百六十四章 福兮祸所伏 “这就是金丹境界吗?妙极!” 刚夺舍完毕,感受着体内巨大而浩瀚的威能法力。八≥>一中文≯ 薛海顿时眉开眼笑。 张口一吐,一枚金灿灿的金丹就悬浮在面前。 薛海看着这金丹,渐渐火热起来。 因为他想到在上清道和太清道中都有一种秘术。唤作散丹还真术。据说可以将金丹前辈的金丹化去,让筑基九层大圆满境界之人强行提升境界。但是此法弊端极大。以后进阶境界将会无比困难。堪称困死金丹之法。 可薛海吞了口口水,眼见能轻易结成金丹的机会,谁会不心动? 但紧接着,薛海彻底没心思了。 突然间,那五行睁天眼从眉间睁开。一会血光凌厉,一会青光蓬勃。更是惨绿和水蓝光彩交相辉映。散乱不堪。 薛海脸色大变,他分明感受到五行睁天眼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虽然不知生何事,但谨慎为上的薛海钢牙一咬,立刻调用全身法力企图压制那眼睛的暴乱。 不压制还好,这法力一涌入五行睁天眼中,可就糟了。 薛海只感觉到那五行睁天眼好似个无底洞一般,海量的法力涌入其中瞬间烟消云散,没半点踪迹。 这还不算,他正惊疑不定时,那眼睛上光彩大作,自身所有的法力突然暴乱,潮水一般疯狂涌入其中。 只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薛海那比之同阶都要高出十数倍的法力就被吸取了十分之一。 “这眼珠子,竟然在疯狂吞噬我自身法力和气血!不能如此下去了,这般度会把我苦修至今的道行毁于一旦!” 薛海满脸着急。但无能为力下,只得一手扣着那白玉葫芦补充法力,一边暗暗酝酿太清灭元剑,希望能有所作用。 但连续三道灭元剑轰入五行睁天眼内,毫无疑问的没半点作用。 突然有所明悟的薛海,忽然一愣,失声道:“魏苍海这厮修习的是上清道的幕水朝歌决。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周身水汽弥漫,宛如江湖汇身,可成水之精华。这厮为了加快功法的修炼,必是也炼化了太一重水。而且量一定比我那一小瓶要多得多!” 想到这,薛海细细一感应,骇然现,五行睁天眼中凝聚而成的水行之瞳,竟然正缓慢的变大变亮! “传闻五行睁天眼要大成,除了凝聚五瞳之外,还要吸纳五行精气的至宝才可。莫非是我夺舍了这厮肉身,加之秽血神道凝聚而出的血雾合为一体。被这眼珠子当成了无上补品不成!” 薛海想通此着,立刻明白**不离十。心中也为之沉下。 他此刻除了苦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身的血雾越加稀薄,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薛海终于开始慌乱起来。 因为白玉葫芦中储备的万斤气血,已然消耗一空! 薛海脸上,顿时面无血色。 轰隆! 只感到周身一顿,一股虚弱感从心里出。原本盘踞在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境界突然崩塌,一下跌至初入筑基九层。 “额……”薛海痛吟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却是道道绝望。 但远远不止如此。 那五行睁天眼如同千年未进食的饿死鬼,疯了一般的吞噬这蕴含着水之精华的气血和法力。 轰的一下,薛海胸闷的想吐血大吼。却虚弱的连手指骨都动弹不得。 原本刚刚稳固的筑基九层境界再次一破,划到了筑基八层。 而这,仅仅是开始。 筑基七层 筑基六层 筑基五层! 眼看就要再次跌破,滑到筑基四层之时,那五行睁天眼的吸力顿时一缓,薛海终于能动弹肉身了。 毫不犹豫!薛海一把吐出魏苍海的那枚金丹,然后送入嘴中用力一咬。 咔嚓。 金丹立刻出水蓝豪光,碎成碎片。 薛海见此,立刻吞入腹中。紧接着盘膝而坐,运起为数不多的法力全力炼化。 一股股精纯至极的水葵精元涌入体内,原本有些安稳的五行睁天眼立刻再次暴动,贪婪的抽取。 终于,那金丹蕴含的葵水精华全部被吸收完毕后。躁动不安的五行睁天眼渐渐平息下来。定睛看去,也只能现那水蓝的瞳孔分外明亮,比之一边的青色瞳孔黯淡无光起来,精神极了。 “唉……” 修为终于降到了筑基四层。薛海却虚弱至极的倒在草地上。 连续狂降数个境界,放在其他道人,都是一个无比严重的内伤。说不好会损坏道基,于修为无益。 就算对现在的薛海来说,也是大感吃不消的。 如今的他急需大量的法力来稳定住虚浮的修为。如果拖得久了,修为还是会自己往下跌。 正所谓,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只听四周一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薛海妖目一瞪,黄泉鬼目豁然动。目所能及下,密密麻麻不下百道人影,此刻手持刀枪棍棒,气势汹汹的围上这座山头。其中只有一人黄光大放,想来是个堪比筑基的土著法师。 “看来这番打斗,已然引起这些土著的注意了。不过……恩?” 正准备殊死一搏的薛海逸散出点点血雾后,突然愣住了。 按照道理来讲,原先吸纳了一小瓶太一重水,血雾就重得足可以把身子压垮。如今更是融合了魏苍海这具蕴含不知多少瓶太一重水的躯壳,血雾会重到直接碾碎这幅肉身,都不会让薛海吃惊。 可如今薛海分明能够感受到血雾本身重如泰山。光是一滴血的重量,就相当于一块重达十来斤的石头。如今浩瀚血雾散出体外,起码有七八千斤的恐怖重量! 这还是薛海如今体内蕴含气血太少的缘故。 就算不使用其中变化妙用,光光是这几千斤重量的血雾一拥而上,筑基以下的道人触之即亡!砸成肉末! 可这等恐怖重量的血雾,薛海驱动起来,却易如反掌,宛如手足。 有所明悟的薛海立刻感受到了五行睁天眼中,水行之瞳正散豪光,以莫大神通,直接抵消掉了那巨大重量。 薛海顿时大喜! 这血雾的问题不仅解决了,还徒增威力。怎能不叫他大喜过望? 而此时此刻,那上百个身穿兽皮的土著已然出现在视野里。手持各式兵器,凶狠狠的围了上来。 但薛海却一眼就盯住了其中一个古铜色肌肤,略显彪悍却不输俊美的红女子。 只因为,这女子气息怪异。咋看之下不过一介凡人,但从体内逸散出来的妖气,却足足有筑基三层的境界。 周围的土著不管老少,都自觉的让开几米,呈现出对此女的敬畏之意。 “此女和那天豸的气息一般无二,想来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引虫入体,以身做蛊了。” 薛海暗暗打着鬼主意。这时,有些不耐烦的土著,见薛海周身染血,七八个人就一齐上前,想检查一下。 可这时,那远处冷艳旁观的凶悍女子,俏脸忽然一变,大喝道:“别靠近他!” 与之回应的,是那几个大汉凄惨至极的惨叫。和突然冒出的血雾中的畅快大笑。 “都给我留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急转直下 血雾如同绝提而的滔天巨浪。[ 八一(中文?[? [ 魔威无比,血雾卷过之处,岩石破碎,泥土纷飞。三人合抱的大树一触既倒,下一刻化为枯木。 一面倒的摧枯拉朽。惊骇绝伦的土著躲之不及,想以兵器抵抗。谁料那血雾宛如滚下巨石,凡铁和肉身立刻被巨力轰得四分五裂,紧接着被吸成灰烬,灰飞烟灭。 而每有一个土著在此血雾中身死,这血雾就更凝实一分,厚重一分。 只不过转眼间,原本在场的上百土著以被血雾淹没。继而汹涌的弥漫山头,滚落山下。路上的树林全部被一推而就,淹没其中。 早已觉不妙的那土著女子惊骇下,背部生出一双虫翅,竟然借此翱翔天空,避开血雾。 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女子脸色白,只想掉头遁逃。 但见此女之意,那快要把整座山峰覆盖的血雾忽然一收。闪电般的重新汇聚,露出薛海那阴沉的脸。 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两枚瞳孔飞旋转下。原本欲飞遁离去的女子身形一个不稳,刹那间感受到自身法力大乱。不禁在半空中晃了一晃。 可就是这一缓,女子那俏丽面上露出惊恐。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小节虫壳。上下将身后护住。 不过那么一耽搁,一道霹雳的血光快的不可思议,猛然击碎了那虫壳! “怎么可能!” 女子难以置信。这虫壳乃是从寨主传下的宝贝。北方人那些会飞的剑都无法击穿的宝贝! 可如今,在那道血光面前,脆弱如纸。 但一截冰凉的手突然从背后轻轻捏着自己的脖子,这女子只觉得身后一片寒,那手触碰的四周汗毛乍起。一股连她都有些忍受不了的血腥味只让她眼前闪动金星,胸闷不已。 这分明是有些中毒的迹象。 可下一刻,此女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薛海默默的放开手中的尸骸,只是卷起一枚小巧的赤红蜻蜓,和几片写满文字的兽皮。便运起一道血光,随便找了一个山洞隐藏起来。 待到将洞口封闭,薛海便立刻盘腿打坐。努力将刚转化而来的法力压制体内起伏不定的修为。 这一入定,就是整整七天。 七天后,薛海才松了口气。但无可奈何的,修为还是降到了筑基四层。但也总好过彻底暴跌,一鼓作气回到练气来得好。 于是,薛海便开始整理这一次的战利品。 一个金丹掌门的身家有多么丰厚,薛海想都不敢想。 但是在细细检查了一遍后,脸色却垮了下来。 因为绝大多数法宝还有其他丹药,竟在之前抵挡劫雷的时候全被绞碎。 好在那枚元磁炫光岩完好无损,这可是炼制法宝的顶级材料。那魏苍海想来也是得到手不久,否则不会如此简单的炼制一二的。 薛海张口一吐,一枚小巧如叶的黑玉就飞遁而出。几个手决打出去,立刻变得十分巨大,顶峰甚至都顶碎了山洞石壁。 他眼中满是惊喜,元磁炫光岩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据说这等宝贝是炼制阵法器具,镇压世间万物的神物。那幽篁谷嚣张跋扈,其中护山大阵的阵眼,就是取用了此宝。但也怕没眼前的这般巨大。 说不得,自己那副抢来的朝天宫法宝,其中就掺了那么一点此物。 说起朝天宫,薛海眼中闪过可惜之色。取出那块小巧的石门,却见上面弥补裂痕,灵性顿失。看来在那劫雷的余波中受了重创。若不耗费心血调养,待到灵气走失后,此宝便彻底轮为凡品。 若是将残废的朝天宫和这块元磁炫光岩合二为一,省去其中重新炼制的时间和手段,是否可行? 灵机一动的薛海说做就做。一滴精血飞入那元磁炫光岩内,运使两物,血炼之法立刻挥作用。朝天宫竟然渐渐的被这块巨大黑玉缓缓吸纳进去。 脸上一喜,薛海更是加把劲。待到那朝天宫完全被元磁炫光岩收入其中后,立刻变换手决,筑基四层的法力滚滚涌入其中。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法,那浩瀚到就算是高出薛海几个小境界的道士都望尘莫及的法力,竟然全部消失无踪。 微微一愣,薛海却是不信邪。立刻加大了法力。 但其结果,仍然不变。 这下薛海的脸色可谓分外难看了。 “莫非这元磁炫光岩必须要吸纳海量的法力才能彻底炼化?” 对这等天才地宝没底的薛海暗暗猜测,当下也有些惴惴不安。一番犹豫后,干脆运起元神,凝聚为一股无形之剑,轰入这元磁炫光岩中。 …… 一切都是黑洞洞的。 薛海的元神分念游离在元磁炫光岩的内部,目所能及,漆黑无比。 但渐渐的,原本漆黑的四周接二连三的亮起一点星光。 一点,两点。不多时,薛海好似身处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被天地星空之相所包围! “元磁炫光岩固然神妙,但其内部却不会出现这等形成异相!莫非我捡到宝了?此物不是什么元磁炫光岩,而是传说中的周天星辰陨道石?!” 薛海的元神分念立刻一阵激动。这只存在传说中的周天星辰陨道石,是古之大能以莫大神通,补全天道时,遗留下来的碎片。据说只要炼化掉哪怕一丝,就可一步登天,道行一日千里! 激动不已的薛海立刻调动更为庞大的元神,将之渗入星辰之相内。企图触摸到其真正本源,加以炼化。 可下一刻,薛海那股一步登天的兴奋悄然退去。 一抹极其危险的寒意袭上心头。 “不对!这是陷阱!” 薛海大惊失色,下一刻漫天星辰同时泯灭,一只马车大的冰蓝飞凤破开黑暗,带起滔天怒火杀来。 一惊之下,薛海元神立刻化作2负神虫的模样。但那神虫的人脸却阴沉如水,面对那冰风啼哭一声,大片元神所化的冰锥覆盖而来,2负神虫周身扭曲,一闪即逝。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次袭击。 只是那2负神虫上的薛海面容,惊怒不已的瞪着那冰风,咬牙切齿的怒喝道:“魏苍海!竟想用这等方法算计我!” 这冰凤,正是魏苍海事前留下的一部分神念。 也是他以防不测的最后杀手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险象环生 “既然是你的元神分念到此,莫非贫道竟然真的被你这小辈所灭?” 不同于薛海的惊怒,魏苍海化作的冰凤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八??<[一小说〔网[( 散的阵阵寒意,更为剧烈。 薛海闻听如此,脸上的惊怒悄然退去,竟然大笑道:“魏苍海,你不愧是一派掌门。但想留下此后手对付于我,却是太嫩了。实不相瞒,贫道的师尊到了,所以真身的你才一举被灭。贫道不消和你元神弑杀,只要出去跟师尊大人说上一声,你这区区一道分念挥手灭去,何足道哉?” “哼,当我三岁孩童不成?李慕白那厮固然厉害,但要对付白玉蟾却力有不及。他会不远危险前来救你?为了一枚小轮回果?笑话!” 这魏苍海反唇相讥,但是身形没动,显然也留了个万一好周旋的余地。 “贫道何曾说过吾师乃是李慕白了?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贫道姓蛮名千索。本是纯阳门的长老之一。贫道的师父,还用多猜吗?” “哈哈哈,小子,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的师父是纯阳掌门淮阳真人?只怕他的尸早已变成僵尸,在十万大山中游荡了吧!” 薛海盈盈一笑,不假思索的道:“谁告诉你,本门的金丹前辈,只有掌门一人的?” “你是什么意思。”那魏苍海化作的冰凤立刻一顿。 “哈哈哈哈,我不怕告诉你……”岂料薛海这番话还未说完,元神突然化作一并锋利的剑刃,闪电般的倒射出去,眼看就要逃出这法宝的内部空间。 但眼神冰冷的冰凤不怒反喜,忽然高叫一声,大片的冰晶之光席卷而下。立刻罩住了薛海的元神。 “元神摄空术?你一个元神分念竟然还有余力施展此术,看来贫道的算计早被你识破了。” 薛海被这蓝光罩住动弹不得。立刻想起其中玉清道的一门无上道法。心中也是一沉。 却见那冰凤哈哈大笑,化作巨大凤凰。阴森的瞪着薛海道:“你这小子算计太多,不防范一二怎行?但这元神摄空术威名远播,你也不必想着逃出去了。毁了贫道肉身,便取了你的躯壳也好……” “你想对我夺舍?!”薛海惊恐不已的尖叫,但暗地里却喜笑颜开。 2负神虫的奥妙没有接触过的人无人知晓。只要这魏苍海胆敢夺舍自己,定叫他有来无回,落个盘中餐的结局。 魏苍海得意的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原本昏暗的空间突然再次大亮。熟悉的星空浮现,将两人元神彻底包围。 薛海一愣,感觉不对劲。但那魏苍海化作的冰凤却惊恐的怒吼一声,急切的对着那星空处吼道:“前辈高抬贵手!晚辈言而有信,这幅躯壳自当晚辈孝敬前辈的便是。” 此番话道来,见星空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加明亮。当下魏苍海也知道这是难得重返人身的机会,也不虚以委蛇,周身冰蓝光辉大亮,以至于整个法宝内部都隆隆作响:“老怪物!别忘了这是本宗主亲手炼制的法宝!你若要来硬的,今日我便和这法宝与你一同陨落!” 而远处看着的薛海神色一禀,暗暗将逸散的元神汇聚起来,企图施以全力击溃这光幕逃出生天。 瞧得一个空隙,薛海化作太清灭元剑豁然击散光幕,飞将出去。 那冰风大惊失色,怒吼连连。 “小贼,你敢?” 下一刻,又是大片光幕笼罩而去。 但早已有所防备的薛海哪里还会中招?只是宛如鬼魅一般来回飘动,顷刻间就看到眼前一片光亮。借此出去定可安然脱身。到时候以本体的血炼**,活活炼死这狗娘养的才肯罢休。 薛海心中如此狠。突然光线一暗,一只元神化作的巨大绿手突兀的浮现在眼前。 那手心中洞开一枚惨绿色的巨眼。冰冷异常的瞪着薛海元神。 五雷轰顶! 这巨眼何其眼熟啊。 以至于薛海的冲势都缓上一缓。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 “是你这虫魔!” “竟然是太清灭元剑,不错,不错。” 巨大手掌压了下来。强悍的元神直接压制得薛海动弹不得。心中不停叫苦。 谁知晓那虫魔的一缕分念竟然躲到了魏苍海这里。也不知怎么的,会被魏苍海借元磁炫光岩封在此处。 可魏苍海如今肉身泯灭,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好机会被他人捷足先登?只是怒吼一声,大片的冰蓝光幕立刻刷下,抵住了那虫魔大手的擒拿后,化作一团蓝光冲向薛海。 本是要炼化法宝的薛海哪里知道,如今被两个大能当做了香馍馍?郁闷之下,却也不曾畏惧。竟然避过魏苍海的抓捕,就要侧身躲开。 “小子,留下。”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巨大手掌心中的独眼上,阴冷的瞳孔豁然分化成五枚颜色各异的瞳孔,围着滴溜溜的转。 感觉自身元神被冥冥之中所禁锢,甚至连元神遁逃都无能为力的薛海,这下真的慌了。 “五行睁天眼大成!” 失声说道的薛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形禁锢之力包裹自身,拉向那手心。 手心处突然裂开,成一道布满倒刺的嘴巴。竟是要将薛海这分元神一口吞入,然后借着这丝元神感应遁出这法宝空间,杀入薛海本体夺取肉身! 那魏苍海见此,极力阻拦,奈何这虫魔祭出五行睁天眼,威能无匹。一往不利的蓝光被这眼睛一瞪,竟然无法存进。 可薛海心中却松了口气。 “2负神虫!” 薛海怒吼一声,剑身立刻再次幻化成2负神虫的狰狞模样。竟然不退反进,借着那股力道一头冲入虫魔的手心,张开大嘴就狼吞虎咽起来。 噗 轻而易举的撕开一个大口,薛海吃穿了那手掌,立刻毫不迟疑的飞遁。 “果然是2负神虫。贫道不理会你跟长生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今日绝不能就放你离去。” 十分淡然的巨手突然一阵扭曲,今日化作一条宛如巨蛇的大虫,摆动着密密麻麻的触手,追上薛海。 “老怪物,这肉身是我的!” 被五行睁天眼克制的魏苍海憋了一肚子气。此刻也摇身一变,化作一巨大无匹的蓝色巨人。抓向薛海。 双方此刻竟然放下争执,联手势必擒下他。 “尔等欺人太甚!” 眼见根本来不及的薛海怒吼一声,道道无形剑气突然布满元神分念周身,并且越演越烈。 “想以太清灭元剑来拖延时间?想法不错,可惜……”那虫魔化作的巨虫讥笑一声。但薛海却哈哈大笑:“拖延时间?哈哈哈哈!你既然知晓我元神乃2负神虫所化,定然也知这元神之奥妙吧!” “什么……快快拦住他!不能让他自曝!” 突然惊了的虫魔顿时怒吼一声。让一边的魏苍海毫不犹豫的起全力攻击。 可是,薛海却闭上了双眼。 元神分念,虽然奥妙无比,但若受损对修道人而言,却是难以弥补的损伤。 甚至可能影响境界。 但可以靠着吞吃他人元神修补自身的2负神虫,却完全没有这等顾虑了。 所以这两人想借着他这份元神导入本体以此夺舍,却打错了算盘。 终于,在四分五裂炸开的剑团前,元神散出暴怒和绝望的虫魔和魏苍海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反身遁逃。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寐离 瞬息间,盘坐在山洞内的薛海豁然睁开双眼,紧接着开口一吐,大量鲜血喷出。八一<小说网 脸色也跟着白了好几分。 “匹夫!不报此仇,永堕轮回!” 双眼爆射出浓郁血光的他,一把取出据魂珠。三百道血神子倾巢而出,被薛海引入这元磁炫光岩之内。 血神子本就属于鬼物一流,乃元神分化之术。如今一股脑的涌入其中毫无阻碍,但是当其冲的魏苍海可就叫苦不迭了。 因为至今为止,薛海在他面前从未动用过血神子这一杀招。甚至于,血神子若以后大成,可聚集上千上万之众时,其威力就算是如今看做依仗的染血神光拍马都不及。 故而三百道血神子杀入其中,本就是残破元神的魏苍海立刻陷入劣势,包含着不甘的怒吼,被疯狂的血神子合围起来,活活将元神之体撕成粉碎。 虽然除去了魏苍海这个隐患,但是另一个更危险的存在,却完全寻不到踪迹。薛海收回血神子,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 隐约能够看见,一抹淡淡的黄光藏于这元磁炫光岩的核心处。 “虫魔前辈,休怪晚辈心狠手辣了。”薛海低声一句,就要再次祭出血神子时。 一声叹息忽然传来。 下一刻,一个淡绿色的婴儿虚影,突然在他面前浮现。 薛海一惊,那三百道血神子立刻疯狂涌出,布满了整个山洞。可一接近这婴儿虚影,竟然本能的畏惧连连后退。只让薛海看得心中一禀。暗暗催动血雾,却没有率先出手。 却见这婴儿虚影抬起了头,好似的四处打量。那双大眼睛,却是野兽一般的竖瞳。 被这厮的目光扫过,薛海只觉得浑身寒意大盛。这感觉分明和那惨绿色的巨眼一般无二。 那这婴儿的身份还用多猜疑吗? 小心的退后一步,摆好攻击架势。薛海沉着脸作揖行礼。阴冷的低声道:“前辈想必就是那位正在渡劫的千足龙前辈了。这般三番两次于晚辈过不去,按照晚辈一贯的个信,出手灭了你这元神分念是必然的。只是贫道仰慕前辈公参造化,修行不易,如今出来相见必有商量余地。但若说来日必有大谢求饶之言,还请掀过,晚辈可要动手了。” 虽口称晚辈,但其中明目张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听得这般无礼至极的威胁,这婴儿虚影只是淡淡一笑,似乎猜到了薛海会说这番话。只是好奇不已的打量那些血神子,忽然开口,声音却满是沧桑:“小友,你也无需多做威胁了。贫道修行至今十余万年,什么风浪不曾见过?即使如今你元神堪比金丹境界,但贫道自负能有十六种方法与你同归于尽,最差都会让小友你修为丧尽,彻底和修道无缘。” 听到这厮抱有同归于尽的打算,薛海更是心中下沉。但面上却冷哼一声,讥笑道:“前辈莫不是当晚辈刚入修道界中,随便诓骗?据我所知,元婴境界寿元不过千年,就算进阶传说中的化神,寿元也不过区区五千年。十余万年?前辈可别说是从远古封神时代就修炼至今的大能啊。” “修道之事,你区区一个筑基小辈哪能窥得一斑?贫道原本修为乃是化神道真境,十万年寿合情合理。” “化神道真境?这是什么?晚辈却不曾听闻。”薛海一惊,这境界他闻所未闻,但是婴儿却不想详谈这话题,只是从血神子身上收回了目光,阴冷的眸子看着薛海,忽然道:“太遥远的事情,你一个小辈也不需理会。若你想以这些鬼物来威胁我,却也是大错特错了。如今贫道已算是这元磁炫光岩的器灵,除非你彻底不要此宝,否则,嘿嘿……” “什么!”薛海眼中血光一闪即逝,压着怒火道:“前辈是什么意思?元磁炫光岩固然神妙,但还入不得前辈法眼,肯屈尊成为器灵吧。”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乐意?本来贫道趁着劫雷爆遁出一分神念,是想寻得一副肉身好夺舍安歇。自然是看中了魏苍海。可谁知那小辈有着元磁炫光岩,分量还不小。夺舍不成反被他借用此宝将贫道这神念封住。还不放心的留下一丝神念看守贫道。若不是你小子潜入进去,贫道还不知何时能够脱身呢。只是劫雷降临,本就虚弱的我元神也异常脆弱。夺舍不成下未免灰飞烟灭,只得和这法宝融为一体。否则凭你们两个小辈还想留住我?” 这婴儿越说越气,显然倒了大霉。 “前辈莫非忘了?刚刚还想以我那一分神念为导,侵入晚辈这幅躯体夺舍呢。如今怎么又变成器灵了?” 薛海冷静的如此细说,周身的血雾也是一阵沸腾,大有一言不合就施展雷霆手段的架势。 “哼,小子倒是清醒。但也别多疑,要不是你元神特殊,贫道何苦出来跟你细说来由?直接夺舍了你的肉身逍遥自在。” 这婴儿脸上浮现了一丝不甘。貌似对薛海的元神大为忌惮。 薛海一愣,似有所悟。心中堆积的疑问突然勃,立刻追问道:“前辈也晓得这2负神虫?之前在前辈本体前,前辈所言长生子此人,与晚辈这2负神虫又有何关系?” 可这老魔却诡异一笑,竟不答反问道:“小友,且说与贫道听听,你这2负神虫的元神是如何练成的?” 薛海闻言一阵犹豫,觉得也不是多大秘密,当下点头道:“这元神乃是有人愿意自我牺牲,引2负神虫入瓮,才得以让晚辈一举拿下,元神相融的。” 薛海言简意赅的说了一番,却看这老魔只是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道:“有意思有意思。长生子那厮坐下四个得意弟子,无一人练成。竟然被你另辟蹊径,剑走偏锋所成。相信你那会定然体质特殊,而且身处至阴之地。否则也绝不是如此简单就能练成的。恩?小友可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老魔大有往里探究的架势,薛海哪里愿意?只是话锋一转道:“前辈所言长生子是何方神圣?” “哼,告诉你又何妨?乃是贫道相斗十万年的死敌。” 闻言,他只是舔了舔嘴唇道:“如此一来,前辈是想……” 元磁炫光岩对薛海十分重要。但此宝中住着一个恒古老魔的元神分念,却怎么想都不踏实。 这老魔许是看出了薛海的担忧,又是阴笑道:“你也无需担忧。2负神虫的神妙,天下间除了长生子,再也找不出比贫道更了解的人来。我元神受损极其严重,奈何不得你。但你若想图谋不轨,拼了个鱼死网破也叫你悔不当初。贫道今日,只是想和小友化解仇怨,做一番交易罢了。” “交易?洗耳恭听。” “凭借贫道纵横修道界十余万年的经验和见识。指点你的修行易如反掌。其中更是一些秘术,乃至元神修炼的诀窍,贫道也可倾力相授。这可少了你不少弯路呐。要知晓,以前不知多少元婴道人想拜入贫道门下都不可,你却是撞了大运啦。” 此话说罢,见薛海不言不语,这老魔眉头一皱,继而再道:“像你这炼制的鬼物虽然神奇。好似以孟良山的鬼道之术,结合虫蛊之术炼制的东西。必是用了什么特别的引子,才能将两门法门融为一体。可惜你运用的蛊虫之术粗鄙不堪,使得这些鬼物落了下乘。若是用贫道自创的衍虫六法,定然能让这些鬼物威力再上一层楼。并且不再担心反噬。” 这下子,薛海是真的动心了。 可面对一个境界远自己的存在,要说没戒心是假的。 薛海沉吟一二,忽然道:“若前辈能放开元神,让晚辈以太清灭元剑跟着前辈元神痕迹,导入元磁炫光岩内。帮助晚辈炼化此宝,可好?若前辈真是成为此宝器灵,就算放开元神,根基在法宝内,晚辈也无法凭借一丝神念奈何前辈吧。” 薛海打得一石二鸟之计。一为借此控制这元磁炫光岩,间接增加保命底牌。二者也可测试这厮是否真是成为器灵。若所言有假,只要元神导入其中立刻就可看出端倪。也知晓此獠包藏祸心。若真成为器灵,难以夺舍。薛海也只需再炼化此宝后彻底控制,这老魔以后只要想破开和此宝联系,遁走的瞬间。他就可知晓,并且施以雷霆手段。 显然明白薛海打算了老魔脸色一变,却没好气的低估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大可渗入其中检查一二。” 于是薛海立刻引动元神,借着老魔的元神渗入元磁炫光岩内探查。并且以霸道的血炼之法直捣黄龙,一举炼化了此宝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躯体中。 睁开眼,这老魔的虚影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2负神虫的神妙下,被薛海那么一侵入,多多少少元神上也受了损伤。 毫无二话,薛海立刻双膝跪下,三跪九叩行了那拜师礼。 “师傅在上,徒儿薛海这番有礼了。” “好,也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敢问师父需要什么?莫不是前去救助师父的本体?徒儿修行尚浅,只怕还未接近,就被……” “谁要你去了?那正在渡天劫的物事,已然不是为师了。”说到这,这老魔的虚影不甘的转头一看,仿佛透过数十里的距离,看着那正在度雷劫的身影。 “师父此话何意?” “既然入了为师门庭,告诉你又何妨?当年长生子和贫道相斗不休,一战打了三百余年。天崩地裂,山河倾覆。天空都被我两神通轰塌。谁知斗到最末,我两竟仍是平分秋色。无奈下以元神相斗。谁知还是伯仲之间,最后竟然元神双双溃灭,合为一体。” 这老魔说起这秘闻,一阵唏嘘。 倒是薛海听得头晕目眩,惊骇不已。 “师傅所言,那渡劫的存在,是师父您的主元神和那长生子的元神融合诞生的?” “不错,肉身虽是贫道的,但双双融合,既非长生子,也非我。当日要不是天劫来临。长生子和为师的元神短暂分离。而为师以元神窥探你,被长生子横插一手。想必也是看中了你这元神特殊。被他当做门人弟子了吧。” “师父便是借着那短暂分离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神念外放。企图借此重生?” 薛海终于明白这老魔的打算。心下一寒。虽口称师父,却无师徒情分。心想只要时机成熟,到时候两人翻脸相斗也不是难事。 这老魔自然不晓得薛海暗暗动的杀机。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笑了之。毕竟这一大一小两魔都是一丘之貉而已。 “徒儿猜的不错。为师修行多年,不能前功尽弃。你以后需收集滋养元神之物,助我元神恢复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程度。便给为师寻个肉身,让为师重新修行。只要你收集到入得了为师法眼的宝物,为师所会的各种无上道法神通都可传授。” “如此,徒儿谢过师父了!” 薛海大喜过望,再次拜下。心中却忌惮之心越盛。寻思着只要拿够甜头,定要灭了这厮以绝后患。谁知晓这古之大能打得什么注意,干得什么勾当? 见老魔点头,薛海忽然灵机一动,立刻作揖道:“徒儿惭愧,至今不知师父名号。” “哈哈哈哈,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贫道?也罢,听好了。” 这老魔难得有些感怀,忽然正襟危坐道:“万妖楼楼主、十万大山山主、神道门南离地长老、苦海长风岛岛主,自在老人寐离就是为师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分胜负 不得不说,这寐离老魔以退为进,为求自报也是下了血本的。[? 八<一小[[说<?网< 当初薛海若真的舍命相搏,这老魔愿不愿意同归于尽都是两说的事。 这点薛海也是十分了解。但人啊,总归逃不过一个贪字。 一口气将衍虫六法一字不差传下后,薛海无比震惊其中对蛊虫下咒一道精辟奥妙的见解和手段。原本蠢蠢欲动的心,也得以安抚下来。 这衍虫六法有大奥妙,大神通。奈何其中浩瀚无垠,薛海不可能全部修习。但是其中一些役使蛊虫,和炼化蛊虫的法门却被薛海视若珍宝。 等安全后试验一二,不再担心血神子反噬,更可开始着手降服那捡来的千足龙幼虫了。 可兴高采烈的薛海收起那元磁炫光岩,刚飞离山洞不远后。 两道光彩划开天际,在不远处飞遁。 现在薛海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当下就要遁走,赶紧回去六氓阴山好好休整时。 一前一后。两道流光突然中途改变方向,朝着薛海这边飞射而来。 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凶神恶煞的薛海? “徒儿,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盯上你了。” 从腰间布袋中化作叶子大小的元磁炫光岩上,立刻传来寐离那阴森的讥笑。 薛海脸色一沉,竟然也笑道:“那就让师父好好看看徒儿的能耐也罢。可不能弱了师门的威风才是。” 说罢,薛海就停下遁光,周身血雾顿时弥漫。 “啧啧,你这功法真是诡异邪门。为师纵横十万年,什么法门没见过?你这以血气为根基的法门倒是第一次见。真是另辟蹊径,稀奇得很。” 薛海干笑一声,正要回话。神情突然一愣,隐约有煞气流转。 “世界真小,竟然又碰到了这厮。” 只见为一道流光近了,焦急的求救之声立刻传来。 “前边那位道友,贫道是幽篁谷的新任长老王尚。门内叛徒正追杀贫道,只要道友能助一臂之力,到时我宗门长老赶来灭了此獠,定有重谢!” 薛海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移开视线,立刻瞧见紧追不舍而来的那道遁光里,正是面若寒霜,美如天仙的傅阴川。 而那筑基九层大圆满的恐怖气势,也让他皱起眉头。 因为五行睁天眼的关系,如今他修为只不过筑基四层。在法力差距巨大的情形下,胜算太小。 不过薛海所修习秽血神道,不论玄妙与否,其法力更是骇人听闻。如今的他就算修为降到筑基四层,法力也堪比八层存在。不说能否敌过傅阴川,自保却是毫无问题的。 如此想罢,薛海立刻上前一步站在那王尚身边,此举让后者松了口气。但那傅阴川却略有错愕,立刻停下遁光,一双杏目瞪着薛海,出和那优美身段毫不相称的粗狂男声。 “看道友衣着,非我松洲人士。乃是并州苍神宗的道袍。这是本门的家务事,道友还请不要插手,免得惹上是非。” 闻听如此,薛海脸上喜色一闪即逝。 只见他突然阴冷一笑,双眸闪过血光,只让一边的王尚打了个寒颤,隐有不好的预感。 但薛海却直勾勾的盯着傅阴川笑道:“傅道友筑基九层大圆满,如今境地下却愿意和区区在下好言劝说,而不是出手灭杀。不是菩萨心肠,就是隐有暗伤,不敢久战才是了。” “你认识我!”被一眼道破如今身负内伤的傅阴川俏脸一寒,厉声喝问。周身黑白两团剑光立刻飘动不休。道道诡异灰芒也在他周身显化成剑。竟然密密麻麻不下六七十道剑光。 “上清道的辟魔剑决?可惜你身有暗伤,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若是全盛时期,薛某还真要忌惮三分的!” “什么,你是薛海!?” 王尚和傅阴川失声一叫。却看那薛海突然被四溢的血雾所遮盖,化作四对巨手分上下左右包抄袭来。 “小子坏我好事,今日有你没我!”怒极反笑的傅阴川娇喝一声,整整七十二道灰色剑光四下散开,却被包抄而来的巨手一把拍散。 傅阴川脸色一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风劲,知晓这血雾所化巨手,每一只都重俞数千斤。不可力敌。当下不退反进,两把黑白剑光左右护法,灰蒙蒙的气团在他手中汇聚。竟是要打出阴阳寂灭雷这等失传已久的雷法。 可惜,薛海吃过这法门的苦头,哪会不做准备? 突然间,四周的血雾好似沸腾了一样咕咕作响。傅阴川脸色大变,不假思索的运起一块洁白如玉的盾牌法宝护在身前。却见一道霹雳血光闪电般刺破血雾,夹带无穷巨力一头撞在身前的法宝上。 轰隆! 那白玉盾牌法宝应声粉碎。 雷法立刻挥手打出。 漫天的灰色雷光四分五裂,那呈现合围之势的血雾竟然被雷光活活撕碎,溃不成军。 可就在这时,几百道呼啸着怒吼的血神子倾巢出动,血影如潮一般飞快涌向傅阴川。 薛海知晓,单对单正面斗法,他和如今的傅阴川胜负都不过五五。这还是没算进去这傅阴川身怀何种宝贝的情况下。 所以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势必雷霆。 绝对不能让这厮有半刻反应的机会! “小子!不错!”怒极反笑的傅阴川见得血神子扑了过来,手决一变,九个斗金的大字立刻护在周身。 却听他喊道:“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那威猛如狱的血神子一触及这九个大字,立刻如遭雷劈,哀嚎着化为血雾消散无形。 “哦?小诸天境的九字辟邪真言?这小娃娃用着乃是邪道合欢派的法门,却还会用这玄门正宗的护身法咒?不简单啊。” 布袋中的寐离老魔自然晓得其中厉害,竟有些赞不绝口的意思。 心中一沉的薛海却完全没了好气,护身血雾都一阵蠕动,气急败坏的道:“我说师父,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小子你急什么?为师知道你之前强行背下了衍虫六法。你这些鬼仆也是用蛊虫一道炼制的,试一试驱遣法来应对。” 薛海一愣,立刻将心神沉入其中,分而化之。散入每一个血神子之内。 探入血神子的本源元神,只是一瞬间,薛海好似同时彻底掌控了这三百只血神子。 只是本体元神上立刻不堪负重,大有几个呼吸之间,就会被这负荷的运用给奔溃掉。 但薛海福至心灵,就是这一个呼吸的功夫,念头一起,那些不敢在接近傅阴川的血神子突然齐刷刷的怒吼一声,血影鬼体纷纷崩塌,化作一团团出刺目血光的血球。 “燃血神光!” 六个崩塌成血球的血神子骤然炸裂。燃血神光在血神子的哀嚎中四分五裂,狂乱的席卷铺盖而去! 那神秘莫测的九字真言在这霸道无匹的燃血神光散射下,立刻轰成粉碎。 但傅阴川虽惊不乱,一拍脑门,一截绿光莹莹的小树枝立刻从天灵盖上飞腾出来。 只是绿光闪烁间,那些扫过来的燃血神光立刻一顿,仿佛被什么天敌所压制,威力顿时去了四五成。 傅阴川也得以借此立刻飞遁,逃出了燃血神光的范围。只是那小树枝重新没入后脑中,他的脸色也一下惨白了许多。显然动用此宝,对他的损害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可能!”薛海震惊的如此喃喃自语。眼中一寒,正要有所动作时。寐离那略带讥讽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晚了,想不到此子身怀玲珑如意树的树枝。莫非和七妙真人有关系?不过你五行睁天眼的木瞳要有所成就,炼化此宝必成。” 薛海脸色阴沉,不言不语。只是此刻被傅阴川逃脱出去,薛海别说击毙了,最多只是自保。 而那傅阴川显然这一出后伤上加伤,气息渐弱。也毫无动作,只是冰冷的瞪着薛海。 原本热闹的战场,突然间冷寂了下来。 躲在远处的王尚心中苦闷,却也不敢一走了之。因为他感受得出来,不管双方如何争斗,一丝元神始终附在自己身上。如有动作,必被针对。如今他只求宗门的人赶快过来好解燃眉之急了。 “不过小子,你这道法是一元道光吧?威力有过之无不及,而且感觉不像。那一元道光本就是剑走偏锋的道法,紫薇宫的那些老家伙修炼得也少。你小子是如何将此法随用随有的?莫非是传说中的葵水先天体?可也不像啊……” 显然对燃血神光起了兴趣的寐离老魔一阵聒噪。只让薛海大皱眉头。如若不是忌惮这老魔,并且能从中受益。他此刻恨不得出太清灭元剑杀了这厮。当然,杀不杀得死是两说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冷金,一道油绿。两道流光忽然划破天际,从另一个方向赶来。 傅阴川和薛海神情一震。不约而同的戒备起来。 可当看到来人时,两人却满面的古怪神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筹划大事 “哼,我当是谁,却不过是你们。([[[〈 八一中<文?( ? 怎的?功德殿的人没追来?” 脸色微微一变的傅阴川开口说来。但讲到那功德殿,也不禁脸色一沉,有着一丝凝重。 “自然被我等两人甩开了。只是他们手中有十方千里追魂盘。相信我们也藏不了多久。” 说话的,是一个身披黑袍的骷髅。只是双眼燃气点点绿火。看上去十分渗人。 却见生身边一人生的俊俏,只是眉宇间满是阴郁。他一头银,身披白金道袍。看上去倒也颇为道骨仙风,只是其中的戾气冲淡了不少仙气。 这两人,不正是之前被鬼雾冲散的雨爱莲和百鬼吗? 也不知道生了什么,雨爱莲这两人明显和傅阴川打过照面,甚至有了一番交往。 只是他们话中的功德殿,却让薛海皱起眉头。 这尊足以横扫如今式微的南离地的大组织,如同头顶之剑,让他每时每刻都如鲠在喉。 而显然,雨爱莲和百鬼都未能认出他来。 反倒是知晓两者身份的傅阴川,有些古怪了看了看薛海一眼。 “傅兄,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修为通玄,足有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境界。只要我等二人合力助你。逃脱功德殿的围剿不是难事。而且我等以前是有仇怨,只是这几十年不都烟消云散了吗?何不握手言和?” 百鬼出嘎嘎的怪笑,却说出一番拉拢的话语。 可这话听在傅阴川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握手言和?哼,若是以前还罢了,如今这厮彻底得罪了贫道,将我苦心培养的种魔毁于一旦。如今还被幽篁谷追杀呢!” 说罢,恶狠狠的瞪着薛海。 只是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就算生气起来,都异常的美艳。 但在场几人对此视若无睹。雨爱莲和百鬼两人,却有些惊讶的转头打量薛海。第一次正视这个修为不过筑基四层的陌生人。 “哦?这小子竟然得罪了傅兄?也罢,我等算是投了投名状。就会一会这位道友的神通吧。” 那雨爱莲和百鬼对视一眼,具是阴笑不断。 雨爱莲也就罢了,如今修为达到筑基七层,算是高手。 百鬼却不知得了什么奇遇,修为飞天一样也冲到了七层境界。只是看他那周身鬼气浓郁如墨,想来得了不少好处。 薛海如今修为暴跌,不过筑基四层。但法力浑厚不输八层高手。更有多种保命手段和对敌神通。这也让薛海心中一动,有了想试一试自己身手的打算。 想罢,薛海突然大笑三声,轻蔑道:“要来尽管来,贫道也想看看两位道友神通如何。但是贫道可挑明了,这傅阴川与我有大仇,两位出面,可是担了这梁子?” 雨爱莲和百鬼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挑了又如何?凭你的修为,就算神通再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话音刚落,几十道闪动金色人影手持刀剑的影子接踵而来。其后还跟着道道黑色锁链,如同章鱼触手般,四面八方的包围薛海。 “来得好!” 薛海大喝一声,太清灭元剑立刻动。 两股元神之剑轰入雨爱莲和百鬼脑中。只叫二人痛喝一声,脸色刷的一下死白下来。 剧痛之下,强行睁开双眼。却见到一道血光飞冲来,大片的血雾化作一并长矛直取两人。 “薛海!是你!” 雨爱莲和百鬼异口同声大呼。原本要施展的雷霆手段借此按下,飞退百丈后才稳住身形。 只是两人,都凝重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个薛海。 不为神通,也不计较之前交手试探的得失。两人都意识到薛海这等轻易夺舍他人的能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见得被识破,薛海也没了好气。当下撇了撇嘴,作揖道:“雨兄,李兄。不过短短数日功夫,怎的就不认得薛某了?” “薛兄,你如此戏弄,居心何在。” 雨爱莲嘴角一抽,有些气结。反倒是百鬼,颇为诡异的望了望冷眼旁观的傅阴川,又看了看薛海。眼中鬼火闪动,忽然怪笑道:“原来傅道友所说的大仇人便是薛兄弟啊。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果然的确有诸多仇怨。但是傅道友不是下过杀手?如今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 “哼,要傅某冰释前嫌?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厮必须赔礼道歉,并且献上三百个姿色上佳的男女当做礼物。你们之前口中所说的大事,傅某也不怕参合一腿。” 薛海一愣,不知其言中所谓大事究竟是何物。但心中怒火一烧,当下怒喝道:“傅阴川,怕是你毫无诚意吧!不是自夸,只要贫道潜入深山老林修行十数年比成筑基九层。到时候若你未成金丹,切看看你能走过贫道几个回合!” “你在威胁我!”傅阴川神情一冷,就要作。 隐约有些明白百鬼意思的雨爱莲忽然站了出来摆手道:“两位也不必争了。傅兄的要求的确过分了些。这样吧,雨某今日就当个和事佬。薛兄就以三百姿色上佳的男女作为赔礼之物。傅兄呢,便把你炼制的阴阳护神丹给薛兄赔礼吧。” “什么?你要我交出护神丹?你以为是大白菜吗雨爱莲!我告诉你……” 气急败坏的傅阴川正要大雷霆,却突然回想起了什么,突然莞尔一笑,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交出笑道:“我也不是什么记仇之人。其中有三枚护神丹。权当做贫道的点点心意吧。” 说罢,就扔给了薛海。被后者一把接过,只是神色中满是警惕。 元神之内暗暗念想。竟然通过元神直接和寐离老魔沟通。 “师父,你看这护神丹……” “合欢派的确能够炼制阴阳护神丹。此丹可保人神智清明,于大自在大悲痛中,也可守得一丝清净。是修道中人度那心魔劫难时不二选择。” 许是知晓薛海疑虑,寐离老神在在的如此解释。 “哼,此丹如此神妙,但限制颇多。一人一生只能吞下一枚。多则无用,反而会因药性多大而生出毒药。危急之时甚至可加重心魔执念。你也别担心了,这三枚丹药都是真的,但必须三枚炼成一枚。达到炉火纯青之境才算是真正的阴阳护神丹。但同样的,这小子利用此法以一化三,炼成的护神丹药性奇大。你心性坚定,不为外物所动。而且元神堪比金丹境界。但就算如此,若渡那凝聚金丹的心魔一劫时,服下此物,危险还是极大。一个不慎,就会被药力反噬,助长心魔作,灰飞烟灭呢。” “原来如此,徒儿也知晓这厮绝没那么好心。可想不到其中有如此变化。要不是师父在,徒儿可真要阴沟翻船了。” “你也莫要拍为师马屁了,以你的性格,若没了为师多半就会找人试丹。自己绝不服用的吧。” 薛海干笑一声,也不答话。面上却好好的收起了这丹药,忽然对着傅阴川冷笑道:“礼,贫道是收下了。只是凭什么要让贫道和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和解?娘娘腔,你口中所说的大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听着娘娘腔,雨爱莲嘴角一抽,眼神刷的一下凌厉起来。瞪着薛海骂道:“要说怪物,谁比得上你薛海?雨某也懒得和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废话。百鬼,你同他谈!” 话音刚落,百鬼那阴森恐怖的骷髅架子就带着黑烟,来到薛海身边。 “李兄,雨爱莲那厮胡闹惯了也就罢了,怎的你也参上一脚?” 薛海立刻玩味的打趣起来。百鬼却嘎嘎怪笑,忽然小声道:“薛兄可闻,功德殿乎?” “功德殿?自然知晓。不瞒李兄,薛某和这势力交手一两次。对他们可谓是大为忌惮啊。” 薛海闻言一动,立刻敷衍几句。百鬼却不以为意,只是笑道:“不禁我等散修,许多各地的宗门都饱受这功德殿的欺压。甚至传闻,靠近东乙州的几个大门派,都被功德殿连根拔起了。” “哦,薛某了然了。” 薛海似有所悟。双眼一眯,竟是一片阴冷之笑:“功德殿四处行走,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帜,实则排除异己,敛财致富。他们门下之人都是一身法宝丹药,相信都是打家劫舍来得。可让薛某眼红得很啊。” 说罢,血红的眼珠子一转,直视百鬼那两朵鬼火:“想来不止在下,李兄和雨爱莲那厮都眼红得不行吧。” “哈哈哈,薛兄果真直爽人,一点就中。功德殿来势凶猛,大有横扫南离地的风采。如今许多宗门要么投靠功德殿,要么暗中勾结企图对抗。我等这些散修夹在其中,可是难受得很啊。” 薛海心中一动,忽然道:“你们想自己开创一个门派?” “门派是教人修行的,我等这是合作。” “合作?” 薛海笑得很诡异。 “像功德殿那样的合作?” “薛兄心中自有明镜,这大风欲来,息好梧桐,方是神鸟。” “你李显虽然诡计多端,却颇为保守。这等惊天大局不是你能谋划出来的。雨爱莲那厮就不怕到时候捡不到漏,反而落了个群起攻之的下场?” “雨兄自有十足把握,才敢提出邀请。不看那傅阴川也被他暂时拿捏了吗?薛兄神通通天,如今竟然夺舍了苍神宗的宗主,想来造化不浅。如今苍神宗进犯松洲,大有吞并之势,道友这张牌,实在能出奇制胜,不可不用啊。” “厉害!” 恍然大悟的薛海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只是眼神中染上了一丝杀机:“你们装疯卖傻,引我入套。夹在傅阴川之间。三个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就为了拉我入局?苍神宗没那么好对付。你们先下手的一定是其在松洲设立的灵场。其中必有你们朝思暮想的宝物。薛某不是贪心之人,但缴获的所有书籍法决,还望交予在下。而且其中法宝丹药,一个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薛兄既然如此识趣,我等也不会从中作梗。” 说到这,薛海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继而高声一笑,把远处在窃窃私语的雨爱莲和傅阴川都吸引了过来。 “也好,你们想效**德殿,当这修道界中的山贼,薛海自然奉陪。只是不知今次一劫,我等还能否躲过!” “恩?薛兄此话何意?” 百鬼一愣,却见薛海突然飞起,周身血雾翻滚,如上古魔神。 却见他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天际,狞笑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等几人一直忽视那王尚,如今这后果可得自己吞下了。” 此话一出,雨爱莲,百鬼,傅阴川具是脸色大变。齐刷刷的飞遁在薛海身侧。神情凝重的看了看天边,又更为忌惮的看了看薛海。 “对方六人。遁术极快。必有飞遁法宝。” 雨爱莲沉吟如此。一边的傅阴川忽然娇笑起来,却出男儿声:“真是因果报应,幽篁谷欠下的债,今次一口气还了也好。” 却见天边,一艘巨舟破开云雾,飞遁而来。 转眼间就停在薛海等四人几百丈外。落下六道光彩。 都是幽篁谷标志性的杏黄色道袍。 雨爱莲原本阴沉的脸,在看到来人之一后,却爆出愤怒和惊喜两种神采。 “凌子含!你还敢出现在贫道面前!” 第一百七十章 意外 轰隆! 霹雳的金光立刻炸开。八一小?说〔网<〈( 一具巨大无比的金甲战神手持双剑,背后闪动着道道雷霆幻化的翅膀,几个闪动间,就一头扎入那人群之中。 就算这些来犯的幽篁谷人马多么有恃无恐,还是被见面就开片的作风给吓了一跳。 只是这些幽篁谷的人马,全部都是筑基修为。那多年不见的凌子含也在外力的作用下,强行提升到了筑基境界,却也不过是筑基一层的末流存在。 而且在这等外力晋升下,此女一辈子基本止步筑基了。 但除了凌子含外,身为父母的凌之福和美馨两人都在。只是凌之福如今都不过区区筑基四层,那么多年来修为不得寸进。也只得感叹天道无常。 这三人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真正让雨爱莲等人心怀警惕的,是其他两位陌生的幽篁谷长老,和另一位虽身披幽篁谷道袍,但面色冷峻,头上扎着四对小辫子。看起来就不像中原人士。 但略过那两名陌生的道人不谈,这扎着四个辫子的怪人哈哈一笑,竟然从口中吐出一枚黑皮铜鼓。这铜鼓遇风就涨,化作巨物。被这厮挥手一敲,顿时天地色变。 本是警惕的雨爱莲如遭雷击,周身玉清神甲不攻自破。张口喷出鲜血,脸色刷的变白。竟是吃了一个小亏。于半空停下身形。 “雨兄莫急,此子乃是西庚漠的赫连玉泉。一身佛道双法诡异非常。最近投奔了功德殿麾下。” 却见薛海三人追了上来。那傅阴川却皱起秀眉如此解释。也不知这等他地秘闻是从何得知的。 但显然,几人对傅阴川的消息十分信任。不约而同的点头不语。只让薛海暗暗嘀咕,这几人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雨爱莲这下有了防备,那怪人也不再击鼓。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四人。 反而是那凌之福,安抚了下有些惊惧不定的凌子含,转头蔑视雨爱莲道:“竖子,你以为我等彻夜跟踪,会没有防范之心?这位乃是功德殿的赫连玉泉师兄。今次特意借助本谷,剿灭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匡扶正道!” “恩,想不到吧,雨爱莲你们滥杀的二十七位功德殿弟子,皆是赫连师兄的属下,今次叫你们有去无回!” 旁边的美馨道长恶狠狠的如此言语,说罢,扫了一眼沉着脸的傅阴川,看着那绝美的面容顿时又是一阵怒火,尖声道:“王师弟何在!” 一道流光立刻从下方的群山中飞腾而起,落在了美馨和凌之福身边。 “王某在此,见过诸位师兄师姐,以及赫连大人。” 王尚此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意气风? “此子潜伏本谷,更是邪道合欢派的余孽。今次承蒙赫连师兄在此,定会被你主持公道。到时候你尽管用太上吸元上法,吸干这厮的元阴元阳。日后晋升金丹也尚未可知。” “哈!老太婆,亏你真够胆放出豪言啊。” 怒极反笑的傅阴川突然作,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盘旋着杀出,直指那美馨门面而去。 其中蕴含法力之高森,以至于让美馨这区区筑基四层的道人脸色白。 “邪魔外道,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 这怪人怪叫一声,大片青紫莲花忽然凭空绽放。一阵阵只让人头晕目眩的诵经声四下传来。当其冲的傅阴川脸色一变,法力大乱。眼中所见具是男女秽乱之魔相。这等幻想对薛海等人无用,但对付修习阴阳合欢汇气上法的傅阴川,却是直指本心的突袭! “噗!” 大口鲜血喷出,傅阴川脸色死白,挥手间一道灰蒙蒙的雷霆脱手而出。不止如此,天空宛如下起了桃花雨,其中每一片花瓣上却暗藏法力凝聚的灰针。潮水般破开那幻想,攻向赫连玉泉。 “果然是阴阳合欢道!本座这次来得不亏!待摄取了你的道基,本座的欢喜禅足可以达至圆满,就算冲击舍利境界也不是虚妄!” 狂喜的赫连玉泉脚下幻化莲花宝座,一头冲向傅阴川,两人战做一团。 见战局打开,双方皆是没有清闲。雨爱莲见对方修为最高,足足筑基九层大圆满的赫连玉泉被傅阴川缠住,立刻杀向凌子含而去。凌之福和美馨不甘示弱,合力夹攻,却也落了下风。 百鬼挺身而出,却同样被那两名陌生的幽篁谷长老围攻。并且其道法诡异,竟然将百鬼压着打。大有不下半个时辰,就要陨落的危险。 可眼前一片光彩四射,天地灵气暴乱。薛海却独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置身世外。 “师父,那赫连玉泉用的什么法门,端的是诡异不已。” 寐离那阴沉沉的声音立刻传来,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讥讽:“西庚漠的欢喜禅,就算是不被人待见的佛门中都是绝对的异类。这一脉法门剑走偏锋,修行颇似合欢派。据说欢喜禅的妖僧最喜采补合欢派的人,可让他们禅功大成。你也看见了,那傅姓小子处处被克制,若无意外,不出半个时辰定被击败。为师劝你也别心生幻想。你们谋划的事情固然胆大包天,却也痴人说梦。还不如趁早离去,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让为师好好教导,以你资质,在我全力培养下不出十年,必然结成金丹。” 薛海心中一动,知晓这寐离话中有七分不可信。却暗暗对这欢喜禅留了个心眼。 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薛海并非君子。如今这形式完全说不上好。他自然没有留下来陪葬的意思。 如此想罢,就要有所动作时,一阵诡异的波纹忽然笼罩着他。只让他周身法力大乱,和自身法宝的联系也瞬间被切断感应! 紧接着,一道夹杂雷霆之声的耀眼剑光,从天而降杀向头顶! 薛海眉头一皱,额前的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那诡异的束缚悄然崩解。 “什么!” 一声惊呼从头上传来。 薛海怒火攻心,如若不是五行睁天眼的神妙,刚刚就会被偷袭,不死也要重伤! 轰隆! 大片血雾突然涌出。八方镇形图立刻铺展开来,挡下了那夺命一剑。 那三目四瞳的脸面从血雾中抬起,散着骇人心神的血光。 浓重到引人作呕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四野。 从血雾中,传来了一声暴戾到了极点的怒吼。 “王尚小儿!你这是自寻死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交战 大片血雾潮水一般疯狂上涌。<< 八{一〔〈(<{中(文网 王尚那身形立刻被五行睁天眼所摄出,却是一脸震惊之色。 “薛海!” “正是贫道!” 薛海这漫天血雾突然一顿,大片的阴风立刻卷起云朵,扶摇直上。 那王尚身形不稳,被这阴风入体,痛入骨髓,不禁惨叫连连。 正当时,血雾冲来,无奈下王尚挥手再击,霹雳剑光脱手而出。却被血雾尽数挡下,彷如以卵击石。 “你以为还是二十年前?” 薛海狞笑一声,万千血雾化为诸般兵器,成合围之势围攻王尚。 后者以飞剑对敌,奈何血雾凶猛,竟然有龙象之力,轻而易举的困住飞剑,断了和他的联系。 “你这邪魔端的厉害!王某不与你相斗,且看分晓!”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王尚怒喝一声,就要往不远处那围攻百鬼的二老飞去。薛海也不言语,血雾立刻追上。吓得这厮面无人色,凄厉高喊道:“二老助我!” 那和百鬼缠斗不休的两个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其中一人头半白,运着一枚玺印打退了百鬼的神通,沉声道:“贤弟,去回。此子非等闲之辈,兄一人之力难以为继。” “且看为弟神通!”这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老道大笑一声,立刻脱开战团,化作一道流光迎上那王尚。 “王师弟闪开,且看贫道降妖伏魔!” 这老道对着王尚大吼,也不去理会那铺盖而来的大片血雾,只是手决变换,一席青色古灯被凭空祭出。单手轻点,那摇摆不定的灯花立刻化作漫天火海,与那血雾针锋相对。 薛海一惊,那火焰未到身前,周身血雾就一阵涣散。分明是被这火焰直接焚烧之相。 当下不敢轻敌,只是停下血雾,对着寐离老魔告罪一声,元磁炫光岩立刻祭出。 只见这玉石遇风便大,那滚滚袭来的火海一接近三十丈内,立刻被无形之力阻挡,归于泯灭。 那老道微微一愣,却听血雾中一声大喝。 “镇压!” 一股禁锢之力从天而降,碾压在这老道身上。脸色大变之下,那古铜青灯都一阵颤栗。上面的灯火,眼看就要被一举压灭。 “好小子,竟有元磁炫光岩此等重宝!可惜并未加以炼制,否则老小儿今日定难善了!” 虽惊不乱的老道大喝一声,周身法力顿时逆转。四方的天地灵气竟然成漩涡式暴乱。眼看就要一举镇压这老道的元磁炫光岩一个不稳,被老道瞧中缝隙,得以遁光逃出。 这一下,却是守株待兔了。 薛海不知何时脱开血雾飞身到此,眼看那老道刚遁出其中,从柳若雪处得来的飞剑立刻飞出,直取门面。 “找死!” 这老道大喜,单手一抬就是螺纹天吸这等无上道法。那飞剑一阵乱抖,就要被他制服收入囊中。 “贫道之宝,也是你这三脚猫的废物能收的?” 薛海哈哈一笑,手决一变。那飞剑立刻自毁爆炸。 四溅的法宝飞剑碎片夹带雷霆,近在咫尺的老道毫不犹豫咬破舌尖,吐出浓血。一道光幕立刻将他周身护住。却是上清道中的龙阳护血**。 “贤弟!兄来助你!” 不远处看得贤弟落了下风,另个老道顿时撇开百鬼,径直冲了过来。 可百鬼李显之前被二人合力压得憋屈无比,如今瞧得机会,哪会轻易放过?只是鬼啸一声,大片漆黑的铁索从那骸骨间喷射而出,上面还夹带着丝丝绿火火星。 逼得这老道回身驱动法宝抵抗,却也失了时机。 “薛兄!这两人乃是幽篁谷上代长老。本身不堪一击,但联手之下会合击之术,异常厉害。千万不得让他们汇合!” 百鬼嘴里大叫,手上也动作不停。 张口一吐,五团燃烧着绿火的骷髅立刻被喷出,带起骇人心神的哭啸冲向那厮。 这头半白的老道悚然一惊,惊呼连连:“五通大魔神术!还吸纳有地肺阴火!贤弟前来,我等合力才能自保!” 薛海此刻却是一惊。这二老的身份他以前有所耳闻。修习的乃是几乎无人修炼的通源本真上法。必须要子母通胎之人才能修习。联手之下,威力绝伦,两人都不过是筑基五层的存在,但若是联手,爆出接近筑基九层大圆满的法力都不是假的。 心中知晓厉害,有了全力以赴的薛海却突然听到寐离的元神传音。 “五通大魔?小小鬼道竟然能练就此术,不简单啊。徒儿,此人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成大器。若不能与之为友,也不可与之为敌。若是无奈,趁他神通未成以雷霆手段灭杀免除后患也好。” “哦?第一次听闻师父对一门神通如此称赞。这五通大魔莫非是什么远古上法不成?” 薛海有些吃惊,第一次见这个便宜师父说话如此慎重。不禁对那五枚燃烧绿火的骷髅头一番打量。 不想寐离却不细说:“你也别怪那么多了。这法门诡异得很。现在那小鬼一定连小成都尚未达到,不然这幽篁谷的两个小娃娃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心中暗骂几声这老怪物,薛海也不再言语。当下全力以赴,周身血雾齐齐沸腾,燃血神光立刻从指尖闪动,极快无比的扫向那老道。 只觉得天地失色,元神剧痛。这老道闷喝一声,却被太清灭元剑轰入其中,吃了一个暗亏。 但这一耽搁,燃血神光倾天而落。他全力以赴,一法宝护身。却被这血光击碎法宝,将他小半个胳膊淹没。 “啊啊啊啊!” 惨叫一声,不断飞退的老道只见自己右胳膊不翼而飞,一抹血光飞快在伤口处蔓延,经过之处,血气翻腾,宛如气血被抽干。 “这厮好阴损的神通,光里还有奇毒!” 惊怒交加的老道顿时没有再单对单的想法,正要后退。却见到自家兄长被五枚骷髅头团团围攻。燃烧着阴火的铁索从骷髅头嘴中不断喷出,将这方天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老道也是险象环生,眼看就支撑不了多久。 “兄长!我来……” 这老道大急,就要下去援手。只觉得天地间血光大亮。惊骇回头,又是一道燃血神光倾注而来,这下彻底将他捅了个透心凉。周身气血飞快溃散,眼看就要化为干尸。 薛海立刻跟上,将那宝贵的气血和元神一并吞噬,顿时施展太清灭元剑的消耗得以补充。自身境界也再次重回筑基五层。 “弟弟!”这被五通大魔神术打得节节败退的老道睚眦欲裂,心神大乱。被百鬼瞧好时机,顿时阴火大盛。这厮也只得惨叫声中陨落。 薛海和百鬼都拿起这二老的法宝袋,要寻那王尚时,却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薛海也懒得用五行睁天眼去搜查,毕竟王尚这厮,如今已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却见那百鬼一口吞下五枚骷髅,冲着薛海喊道:“薛兄,你前去支援傅阴川,贫道去助雨爱莲一把。到时哪边一完事,都前来支援。” “你要我去救傅阴川那厮?” 薛海厉声喝问。百鬼却鬼火一盛,喝道:“如今什么时候?大敌当前!个人恩怨荣后再表。你的血光遁术极快,可支援傅兄一二。那功德殿人修为高深,一旦制服傅阴川,我等必是难逃!” 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薛海立刻化作一道血光冲去傅阴川所在。 后者也架起黑烟,往另一个地方飞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对一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魔焰滔天。?〈 ?八一小(说网 似有所悟的傅阴川一道灰雷打过,逼退了这赫连玉泉,立刻往后飞遁。 “燃血神光!” 滚滚血雾突然一阵沸腾,一道水桶般粗的血光从中激射而来。那赫连玉泉本是毫不在意,但那血光威猛无匹,让他也变了颜色,立刻取出一枚葫芦法宝,企图以此宝将这血光收入其中。 但染血神光如此威力,更是薛海以将近几千斤的血雾同时催化。其中蕴含的霸道岂是一个葫芦法宝能够承受的? 不过片刻功夫,那葫芦竟然一阵颤栗,脸色大变的赫连玉泉脱手挥出。 终究在一阵悲鸣中,葫芦炸开,四散的血光照耀四方。 “小子,你可真是……”见到法宝被毁的赫连玉泉正要开口大骂,终于得了喘息之机的傅阴川毫不犹豫,灰光乍起,周身上缠斗留下的伤痕竟然肉眼可见,恢复如初。 “合欢派的自愈法门当真厉害,这小娃娃估计到了雌雄同体,阴阳同生的境界。只要不是致命伤,顷刻间便能恢复如初。你小子若是能与他双修,起码省下数十年的苦修了。” 听着寐离老魔的调侃,就算薛海沉稳不惊,嘴角还是抽动起来。 “师父!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么严肃做什么?你小子就是太正经了,炼的这法门也是阴森森的,一点都……” 可下一刻,惊怒不已的赫连玉泉就祭出一轮金光闪闪的圆盘。这圆盘似玉非玉,浑然一体。只是那上面刻满神秘的符咒,中间有着一个古怪扭曲的字。看将过去,顿时感觉自己元神和意识都要被这玩意吸了进去。 “醒来!” 一声断喝立刻将薛海从昏迷之中唤醒。后知后觉的脊背寒。 “为师最讨厌这些秃驴的把戏了。屏蔽五感,以神驭之,此乃密宗独门法宝六字真言大咒轮。一个不小心,你的意识就会沉沦其中,被这咒轮炼化成佛门傀儡。好在这厮掌握得并不精通,若是在激出其中蕴藏的三千业火,我等能逃出生天就算大幸了。” 显然寐离对这些佛门的神通既是忌惮又是厌恶。好似以前在上面吃过不小的亏。 薛海正要屏蔽五感,只以元神驱动时,转眼见到傅阴川昏昏沉沉,好似完全迷失的样子。心下虽然不喜,但大敌当前,不可儿戏。正要运起太清灭元剑相助时。一声断喝从天空之上传来。 “嗡-嘛-呢-呗-咪-吽!” 傅阴川顿时感到自己元神一片清明,甚至有种脱世间,大自在的无上快意。 下一刻立马清醒的他神情惊怒的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披金白袈裟,眉清目秀的光头和尚,正手持九环锡杖,脚踏莲花飞快落下。 “敢问这位大师何事!小僧西庚漠妙化寺主持!功德殿黄字号长老赫连玉泉!” 眼前僧人修为不过筑基三层,但其中精湛无比的佛门神通,加上此刻以一敌二的劣势,让他顿时忍下怒火出言问。 但这僧人双眼一瞪,也不言语,挥手间,一卷卷轴便被铺开。上书卷上溢出一道道玄妙的文字飞射而出,宛如海潮般将这赫连玉泉包围起来。 “金刚经?蠢货,我修习的乃是欢喜佛之道。金刚经对我没用!” 也不顾脸皮的赫连玉泉大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截降魔杵。那僧人见此,忽然诡异一笑。 只见原本正气凛然的那僧人神情一变,突然黑烟弥漫,宛如恶鬼复生。那悬浮在四周的金刚经也收敛霞光,全是森森黑芒。定睛看去,这些金刚经的经文竟然全部都是反着的。 赫连玉泉脸色大变,不禁失声道:“逆金刚经?你入魔了!” 那僧人眼中突然化为一片漆黑,张口一吐,漆黑如墨的卍字被他吐出。朝着经文中心的赫连玉泉压下。 “入魔又如何?归根到底不过筑基三层,想对付我?” 重新恢复冷静的他话音刚落,一股诱人之极的花香突然弥漫而来。 低头看去,一股灰色雷球冲入经文之中攻向他。 “妖孽伏法!”赫连玉泉见得傅阴川施以援手,当下也不藏拙,降魔杵立刻祭出。与那雷球相撞之下豁然炸开。 可掀起的灰色雷霆在这经文包围中毫不外泄,竟然融入其中,使得每一个经文都闪动着诡异的灰黑光芒。 “杀!” 那僧人怒喝一声,所有经文立刻合拢,齐刷刷的打在这厮身上。 “妙化莲台!” 赫连玉泉脚下突然萌六片青光隐隐的莲花花瓣。将他护住。那些经文每一次打在花瓣上都炸起一阵雷霆,却奈何不得这法宝分毫。 “空凡退开,打开结界让我来!” 薛海的大喝传来。 那僧人微微一震,犹豫一会竟皱起眉头道:“贫僧法号如是闻!道友认错人了!” “此人神通极高,非我等三人合力不能敌。薛某也不管你是空凡还是如是闻,给贫道打开结界!” 这如是闻闻言,手指一弹,经文形成的结界立刻被打开一个口子。 薛海化作血光飞入其中,太清灭元剑配合燃血神光立刻打出。 这厮痛叫一声,双目赤红,显然在太清灭元剑下吃了个亏。但燃血神光却尽数被那咒轮吞入其中,仿佛一个无底洞般。 薛海神色一禀,那如是闻却冲了过来,六字真言立刻从口中吐出:“嗡-嘛-呢-呗-咪-吽!” “西天极乐,万法归宗!” 如是闻伸手一抓,那一直护住赫连玉泉的咒轮突然阵阵颤栗,竟然脱身而出,朝着如是闻手中飞来。 “我的法宝!” “哼,你这密宗的余孽,我禅宗的至宝落在你手中,简直明珠蒙尘。且让你看看此宝之威吧!” 如是闻举起这咒轮,朝着那赫连玉泉一拍,顿时四周经文吟诵声不绝于耳。天降霞光,衬托着如是闻犹如佛陀。那赫连玉泉护身莲台立刻崩解,后者惨叫一声,神魂意识却变得木然。竟然一个照面便被这诡异的咒轮所慑服,生死拿捏在法宝者一念之间。 恐怖,薛海难得的对一件法宝起了惊恐之心。这样诡异的法宝若是对敌,简直防不胜防,比之他太清灭元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忌惮之下,薛海顿时有了下雷霆手段,灭杀如是闻抢走咒轮的主意。 “好徒儿,不要怕。这六字真言大咒轮固然厉害无比,寻常人触不及放下比遭其害。但你元神以成2负神虫,只要之后凝聚虫甲,可元神显化。这咒轮对你的威胁就不值一提了。” 寐离慢悠悠的的说来,薛海却皱起眉头,反问道:“虫甲?敢问师父,什么是虫甲?” “恩?你不晓得?不可能啊,你继承长生子的道统,这虫甲之法必然会传授的,莫不是……” 寐离有些惊疑不定。薛海却没好气的道:“徒儿何时说过继承了长生子的道统了?不过师父对其知之甚详,想来师父也知道这虫甲凝聚之法吧。” “呸!为师和那长生老儿斗了不知多少万年,天天看着他的虫甲才知晓的。貌似是元神虚摄后凝聚出的盔甲,是元神又不是元神。坚固异常!罢了,跟你这小子说也说不懂。” 寐离不再言语,但显然对薛海没继承长生子道统很是失望。薛海暗暗提了提防之心,但此刻那傅阴川却来到两人身前,一把接过赫连玉泉的尸身,毫无顾忌的大肆劫掠起来。 “哈哈哈,真的有欢喜禅的功法!太好了,贫道如能参照此法弥补合欢阴阳**的不足,何止金丹,元婴都指日可待!” 那如是闻眼神一凝,却不啃一声。 薛海见得这傅阴川狂喜之色,只是转头瞪着如是闻,他无比确定这厮就是当初的空凡,便沉声道:“敢问这位大师哪里人士?我等不是什么玄门正宗,贸然插手此事,意欲何为?” “贫僧可是受了玉虚子雨爱莲的邀请,连夜赶路从汉州跨越数万里赶来的。莫非雨道友不曾跟薛兄说过吗?” “什么?那个死娘娘腔叫你来的?”薛海有些愣住了。那满载而归的傅阴川白了薛海一眼,笑着对如是闻作揖道:“大师,幸亏你赶来了,否则迟则生变。” “傅道友哪里话,敢问雨兄何在?” “你们也认识?” 薛海这下有些懵了。感情这雨爱莲瞒了他很多事。 可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事,傅阴川脸色顿时有些阴沉,瞪着薛海道:“那是当然,早先雨兄可是找上我了。本是打算趁着此役,连同傅某里应外合对付幽篁谷的,要不是薛兄的好手段,岂会如此泡汤?” “更何况我那种下合欢之心的王尚也跑了,薛兄总得有个交代吧。” 这一副绰绰逼人的样子,让薛海眉头大皱。当下额头五行睁天眼睁开,叫的那两人悚然一惊。却见薛海四处一扫,忽然阴笑道:“那蠢货竟然还没跑,精通木遁之术又如何?在我法眼下无所遁形。也罢,薛某就将这厮擒来送于道友。” 说罢,化作一道血光冲天而下,不多时,单手抓着个满身贴着符箓,脸色难以置信的王尚交到傅阴川手上。 “哼,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计较了。雨爱莲那边不知如何了,我等前去吧。” 薛海却笑而不语,只是将那赫连玉泉的尸身上搜出一卷册子,才心满意足的跟上。 那两人对此不可置否。薛海也乐的不说。 “不动明王宝相显圣真经,你这小子拿着佛门的功法做什么?” “互相参考,研究研究。” “贪多嚼不烂,功法专修一种的好,境界高了自然触类旁通。同时修行,不过自毁前程而已。” “师父明鉴,徒儿真的只是参考一二而已。”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凌子含之死 “凌之福,尔等已然山穷水尽。?(?八[一中?文<网〈[ 还不束手就擒?待得雨某那几个同道赶来,尔等想投降都不可能了。” 雨爱莲幻化成金甲战神伫立虚空。身边的百鬼也是围绕着五个狰狞的骷髅头,默不作声。 反观那那凌之福和美馨,具是灰头土脸,好不狼狈。更别提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凌子含,俏脸面无人色至极。 但是如此情形,若是依着雨爱莲和百鬼的脾气,早就以雷霆手段灭杀了,根本不会多费唇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说实话,雨爱莲真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百鬼都是筑基七层,并且身负各种神通法宝。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对方。美馨那女道士也就算了,不过废物。不放在他们眼中。但是这一脸猥琐的老头子凌之福,手中拿着的那个罗盘运用下,却逼得他们处处回防。 对面不答话,这边也不动手。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之间。 好似都等待着另一边的战场结果。 终究,在三道光彩飞射而下,降落到雨爱莲身边后。凌之福几人的脸色终于垮了。 “可是退敌?”雨爱莲转过头扫了薛海,傅阴川一眼。颇为意外的打量了下如是闻。作揖道:“大师终究赶来了。” 傅阴川阴冷的目光扫过那凌之福几人,忽然笑道:“不言退敌,却已诛灭。雨兄尽可放开手脚就是了。” “哦?如此甚好。不过那凌之福的罗盘法宝诡异得很,我和雨兄联手下也一时奈何不得。诸位可得小心。” “哦?如此神妙?贫道倒想看看。” 对面的凌之福绝望的和美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那惊恐无助的凌子含,缓缓道:“含儿,这是千里遁空符。你凭借此符可转眼遁出千里之外,他们无法追杀你。” 凌子含接过符箓,却双眼含泪,绝望的道:“那爹娘你们……” “我们老了,时日无多。不出四十年,爹娘都会6续寿元枯竭,化为尘土。你还年轻,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元。只要寻得突破之道,将来为爹娘报仇才行啊。” “爹,娘!孩儿……” 凌子含还要说些什么。美馨和凌之福脸上却都是一片决然。将她要说的话打回肚子里。 可就在这时,一声暴戾至极的:“动手!”,让凌之福和美馨脸色剧变。当下凌之福一把推开凌子含,大喝道:“快走!” 便和美馨一起迎着铺盖而来的金色剑光,五颜六色的光彩飞去。正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咬牙一狠心,凌子含擦干眼泪,立刻祭出这符箓,周身化作一团光辉,就要遁走! “休走!”睚眦欲裂的雨爱莲当其冲,全力施展下金色剑光威猛无匹,直接一剑斩飞美馨,就要拦截下凌子含的遁光。 “竖子敢耳!” 凌之福见得娇妻口喷鲜血,怒上心头。罗盘瞬间大放光彩。无数的光点在四周浮现。连纵合横,宛如星罗棋布般将那剑光彻底禁锢绞碎! 可奈何人多势众。百鬼和薛海迎头赶上。血光和鬼火齐头并进,一下就破了这厮的星罗棋布。 只是剑光一闪即逝,凌之福也口吐鲜血飞开。 但得这一耽搁,凌子含的遁光也就成型,嗖的一声化作流光飞射而去。 “不!” 双目赤红的雨爱莲嘶吼不止。薛海却不退反进,狞笑道:“雨兄莫慌!且看贫道神通。” 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两枚瞳孔飞快旋转。随着一声断喝,那刚刚运起光彩飞射而去的凌子含立刻从遁光中跌落。手中抓着的符箓也化为飞灰。 “哈哈哈!薛兄做得好!” 雨爱莲大喜不已,却见薛海眉间妖目诡异,心下却是一禀。 但时不我待,雨爱莲立刻化为金光飞射而去,焦急的美馨和凌之福绝望之下,正要赶上,傅阴川和如是闻也是赶来,佛光和灰芒分别止住了两人身形。 “不!!!” 凌之福和美馨绝望大吼。 “死!!!” 兴奋不已的雨爱莲一头冲来。 愣的凌子含,最后只看到那迎头斩来的耀眼剑光,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刷! 一剑斩成两段的凌子含坠落而下。 雨爱莲那玉清神甲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手持一柄飞剑,愣愣的站在虚空中,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死了,死在我雨爱莲的剑下!死了!” 雨爱莲扬天长笑,双目却流出眼泪。却是这一剑斩杀了自身执念,冥冥中心境圆满,日后晋升金丹将保险许多。 “雨兄,恭喜了。如此可是畅快不已?” 薛海等几人来到这厮身边,他似笑非笑的如此调侃。 雨爱莲收敛心神,对着几人作揖答谢,少见的露出笑容道:“多谢几位出手相助了。特别是薛兄,若无薛兄神通,今次怕是难能达成所愿。我看薛兄这神目犀利不已,莫非是传说中的五行睁天眼?” 此时薛海早已收起五行睁天眼,但是听闻这话,百鬼傅阴川几人都颇为震惊的打量薛海。众所周知,五行睁天眼必须是妖怪才能修炼。对薛海有些了解的百鬼暗暗猜测,莫不是这厮早成了妖怪之躯?也对,那神乎其神的夺舍之法,夺舍妖怪并不太难。只是他如今这肉身不是苍神宗的宗主吗?难道苍神宗的宗主其实是妖怪显化? 不提这些人暗暗猜测,对薛海更添忌惮之心。 那睚眦欲裂的凌之福和美馨不顾伤势,疯了似的跑到凌子含的碎尸处。那凌之福甚至一把抱住凌子含的头颅,哀嚎大哭,流出血泪。也是伤心到了极点。 “阿弥陀佛,这两人怎么办?” 面无表情的如是闻看着凌之福两人,语气中却满是冷酷。 “杀了便是,留下作甚。” 傅阴川阴测测的如此说来。 可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就此生了! 抱着凌子含遗体嗷嚎痛哭的凌之福哭声渐渐小了。一边脸上毫无生气的美馨转头看去,却见这相处了上百年的道侣此刻一脸茫然,只是痴呆般的看着天空。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绝望的美馨一把拉着凌之福的手臂晃悠。 ‘许是这惊动惊扰了凌之福,他微微一惊,忽然茫然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凌子含,默默的放下。 凌之福双眼渐渐明亮,好似浩瀚星河被他收入眼眸之中。 美馨一愣,下意识的放开双手。却见这凌之福脸上露出微笑,哪里还有半分糟老头的猥琐之气? “哈哈哈哈哈……” 这凌之福一阵畅快大笑。好似得了大解脱,大自在般无所顾忌。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辗转百年过, 方知我是我。” 这厮于笑声中吟诗,却见那脸上的皱纹和胡子飞消退掉落。 不过转眼功夫,变成了一个貌赛潘安,俊秀如神的貌美少年人。只有从那眉宇间,才能依稀看到之前的轮廓。 美馨目瞪口呆,凌之福的这幅模样,正是百年前尚在练气时,纵横松洲,被称为松洲第一天才的那个凌之福!年轻时意气风的凌之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凌福之 剑斩乾坤过, 心如琉璃樽。 掐指晓祸福, 道化妙神机。 他环顾四周,打量片刻。见到身边美馨难以置信的眼神,忽然作揖行礼,客气的说道:“道友莫非是美馨师妹?敢问师妹,如今这是何地?” 美馨一愣,下意识的就要说出口,这凌之福忽然笑着点头道:“南疆十万大山之所,名不虚传。贫道看这天有劫云,必是有前辈渡劫。恩……” 他竟然掐指连动,仿佛天地尽在掌握。 “天机邈邈,原来是寐前辈渡劫。这么算起来,已过了一百三十五年了。” 不止薛海,雨爱莲等几人目瞪口呆。闻听此言的薛海更是如遭雷轰! 不待他追问,法宝内的寐离就激动不已的开口道:“竟然是大六壬神课!天下间真的有人能够修习这门术法!窃取天机,窥视天道!传说是真的!” 薛海立刻追问,但寐离显然陷入了震惊之中,无视薛海,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六壬神课?”薛海惊疑不定的如此自语。 那凌之福仿佛心有灵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点头微笑。 这一眼,薛海就脊背寒,好似所有秘密全部被看破的恐惧感潮水般袭来。 “凌之福!什么一百三十五年。你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我等结成道侣不正是一百三十五年……” 美馨激烈的叫喊,但话越说越小,最后似有所悟,脸色一片死白。 “师妹错了,贫道乃是凌福之。一百三十五年的道侣缘分,皆是镜花水月。只是苦了师妹了。” “哈哈哈哈……” 完全明白过来的美馨惨笑连连,忽然指着凌福之道:“原来如此,原来这百来年都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作茧自缚!你当年天纵奇才,贸然修习不可能练成的六壬神课。修为停歇不前。你却用这移花接木之法,企图用我和含儿为你斩断红尘,破开业障!原来这百来年你骗了所有人,同门,师父,掌门,还有你的妻儿!你不过是借助我来悟道!你这绝情决意的鬼!” 说到这,美馨又是一阵惨笑,指着薛海雨爱莲等人笑道:“还有你们,更是可笑。你们全部都被他用来助他悟道!” “阿弥陀佛……” 如是闻忽然叹了口气,念了一声佛号。转头看向笑得淡然的凌福之:“施主真乃人杰。我等越要灭杀了那凌子含,施主便越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周全。当凌子含死于他手下时,施主的往昔过去被一剑斩断,舍去昨日,悟得未来。明心见性。终得造化。佩服,佩服。” 如是闻由衷的作揖行礼。 “哼,何止如此。六壬神课夺天地造化。这厮用此法,是为了避过天劫。以人道求神道。人杰哪能相称?简直是恒古不出的绝世之才。” 寐离在法宝内一阵嘀咕。只叫薛海吞了口口水。 可凌福之忽然展颜一笑,对着那傅阴川道:“阴阳合欢道的雷法固然神妙,道友却也无需偷袭。你这一击,只会让这山崩塌。我精通五行遁术,百鬼道友想以阴火围剿却太晚了。” 此话一出,让傅阴川和百鬼脸色剧变。他们只是有了点想出手的念头,不想这厮连他们后续会生的事情都全部推演了出来。简直如此恐怖! 可话音刚落,从凌福之身上立刻涌出相当于筑基九层大圆满的恐怖法力。又让几人全部变了颜色! 他却默默的看了看美馨,忽然笑道:“道友走好。”又对一边的百鬼道:“道友要的骨肉宝玉,就在太伤门。” 有对薛海道:“道友,一路保重。” 说罢,就要遁走。 雨爱莲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凌福之的声音却传来:“雨道友无需多言,幽篁谷我不回去了。要灭要活随你们喜好。记住,阵眼不在苍天阁,在阔棱山底。” 说罢,瞬间消散在原地。 竟是五行遁术精妙到了极致,能融入周遭世界,不为外物所慑! 可他留下的话让几人一阵迷糊,法宝中的寐离却突然叫起来:“快跑!那厮渡完天劫,元气大伤。又激掘命蚁潮了!” “掘命蚁潮?鬼雾!” 脸色一变的薛海,立刻见天空的劫云已然消散。远处地平线上,绿油油的一片雾气摧枯拉朽的袭来! “快走!”薛海高叫一声。在场几人除了如是闻,都见识过这鬼雾的威力。当下脸色狂变下毫不犹豫的腾空而起,朝着北边玩命飞遁! 本就法力所剩不多,又有伤在身的美馨,不多时就在极遥远处出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这下子,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大家都明白了,凌福之那对美馨临走前说的,道友走好的意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照不宣 “那凌福之究竟是什么人!窥视天机,竟然会有这等逆天的道法存在!” 一边全力飞遁的雨爱莲神色间有些苍白。〈八一小说网 显然之前凌福之的一番话将他彻底震惊到了。 但如何不呢? 包裹薛海在内,都对这凌福之隐隐的有种恐惧感。不是恐惧他,而是恐惧那能推算过去未来的恐怖能力。 “师父,您所说的六壬神课莫非就是那厮的道法?竟然真的能通晓过去未来不成?” 听到薛海的问话,寐离只是叹了口气道:“天道有变,才出妖孽。六壬神课夺天地一丝造化,其中涉及之大非你能想。还是别问了。” 心里一阵乱骂,薛海当下也没了心情。 见到身后鬼雾越追越进。见得周围人都一副惶恐不安神色,也不再保留,大喝道:“如今鬼雾来势汹汹,我等分头逃散!效法从前。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不等雨爱莲等人回应,薛海这厮手中的遁空环立刻呜呜大作。原本飞遁的血光瞬间徒增好几倍。嗖的一下越过众人,不多时消失在群山之中。 “姓薛的跑那么快!天杀的……”见得薛海遁逃,这些人立刻一阵呱唧乱骂。但畏惧鬼雾神威,薛海奔逃起来全力施为。竟是一口气飞遁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直到再也看不到十万大山那连绵起伏的壮阔场景,才稍稍停下遁光。 轰隆。 一阵兵刃相交之声从远处一个深谷内响起。伴随着点点光彩,好似有人正在斗法。 薛海微微一犹豫,便压住自身妖气,小心翼翼的潜入进去。 “无痕,这厮法力高深,一时半会我等无法分出胜负,不如……” “沉香,这厮的血肉对我修行大有裨益。他那金色鬃毛和利爪,对你也是难能可贵的炼器材料。如今我等以二对一,天赐良机。怎肯放过!” 闻言,薛海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却见里面,犹豫不决的沉香和一边化作巨鸟的无痕,争吵不休。 定睛细看,却见远处一头无比巨大的金毛狮子,但一身青色。正趴在碎石之间。身上虽有伤势,但屹立其中,满是王者气度。 这雄狮光那卷毛狮头,就足足有一辆马车大小。身体盘踞起来,如同一个三层的楼台巨大,好不让人生畏。 “一个鹏鸟,一个小子。想联手坑杀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这青面金毛的雄狮怒吼连连,声浪滔天,只让四周石壁瑟瑟抖,碎石又是震荡而下。 “这厮不是易于之辈,拖得久了,怕是引得路过同道。到时我们可难收手了!” 沉香优柔寡断的如此言语,只叫一边的无痕翻着白眼,气愤难平的叫道:“别废话了,出手解决了这厮!” 说罢,就要铺展开翅膀再次攻向那狮子妖。 远处偷窥的薛海微微一愣,好似看出了些什么。神情一变,化作一道血光飞腾直上,翻身间一道燃血神光就从指尖射出,点向原先身边的一块岩石。 而同时,那青面金毛的雄狮和沉香忽然狰狞一笑,竟然同时出手,道法剑光同时招呼无痕起来。 轰隆! 血光一闪而逝。地面却被笨重的血光炸开个大窟窿。 一匹三头黑狼狼狈不堪的飞腾而出,身上的皮毛被削去大半,血毒也飞快的渗入其中。 “怎么可能被你识破的!” 三头黑狼带着思思畏惧,躲在远处瞪着薛海。但下一刻看到那眉间的五行睁天眼后,更是震惊:“你是同族?!” 可薛海却死死的瞪着这黑狼的三头,每一个头上都有一枚妖目。赫然也是五行睁天眼! 而且每一枚的颜色都不同。这厮竟然修炼有木,水,土三行目! 正为如何去搜寻天才地宝晋升五行睁天眼的薛海,吞了口口水。贪狼不已的打量着黑狼,只叫后者浑身一抖。 而另一边两者突袭下手,无痕惨叫连连,却已躺在血泊中,气若游丝。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沉香,无法相信这位道友的背叛。 “沉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自然晓得!”沉香走上前来,那剑轮立刻飞舞转动,眼看这无痕就要被剑轮活活锯开时。他的五行睁天眼竟然也睁开,禁锢着剑轮的下压。 “好!”那狮子狞笑一声,狂奔上前就要一抓抠下无痕的眼珠子。 “老大救命啊!” 三头黑狼的惨叫传来。 两者手上动作一停。沉香,无痕,狮子妖都转头看去。却见薛海冷笑着一脚踩在那三头狼的头上,也不理会这狼痛苦不堪挣扎不止,只得口吐鲜血。当事人却很是玩味的看着这二妖一人,忽然笑道:“这不是沉香和无痕道友吗?真是相见不如偶遇啊。” “小子,把我手下放了,饶你一命。” 那狮子妖深深的看了黑狼一眼,有些忌惮的如此说来。 沉香却没有丝毫叙旧的意思,只是冰冷的瞪着薛海。 反而是无痕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的叫唤道:“薛道友快快救我!沉香这厮和他人勾结,我等合力将他们击杀,所得之物小弟愿分文不取,双手奉上!” 但薛海根本没有搭理无痕的想法,只是盯着那狮子妖道:“你的手下?这厮天赋异禀,修成三枚五行睁天眼,虽然每一目都只有一瞳。但难能可贵,道友是想养肥了再杀吧。” 说罢,脚下微微用力,那黑狼又是一阵惨叫不断。 “小子,贫道乃是吞山道人,这十里八乡的群妖都恭敬的唤我一声大哥。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啊。” “可惜!贫道见猎心喜,这五行睁天眼,权当做贫道的甜头了!” 薛海狞笑一声,血雾大作。脚下黑狼惨叫不休,转眼就成了一具干尸。三枚眼珠子滴溜溜的被薛海抓在手里。 “好大的胆子!薛海,你还真以为你是筑基九层的道人不成!” 大喝一声的沉香杀机四溢,一轮古朴的剑轮凭空祭出,在身边盘旋。 就在此刻,一阵子不吭声的寐离忽然惊道:“弃天道的淬星轮!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啧啧啧,可惜这厮元神太弱,法力也薄,否则若是能挥此宝一成的威力,徒儿你今日可要吃苦头咯。” “弃天道?没听过。但连您老人家都赞不绝口,想来不是普通之物。” 薛海想罢,忽然和那狮子妖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只觉得寒芒在背,沉香脸色一变就要回身防御。却迎上狮子妖巨大的利爪带起罡风,恶狠狠的抓下! 轰! 沉香只觉得被泰山压顶,吐血数丈飞出。 可不及反应,一道血光极快无比的就穿透他的胸膛,将整个人活活炸开。 迎着挥洒的碎肉,薛海一把抓住那瑟瑟抖的剑轮。同时毫不犹豫的将那法宝袋收入囊中。 忌惮的看了看薛海,刚刚那惊鸿一瞥的血光神威,让狮子妖自感威胁。便暗暗息下和薛海动手的打算,转过头一爪子抓死了无痕,将那眼珠子吞入腹中后,便旁若无人狼吞虎咽啃咬起来。 薛海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盘膝坐下,检查战利品。将那黑狼三枚眼珠中凝聚了土黄色的眼珠留下。剩下两枚直接一扔,投向这狮子妖。 后者眼中警惕之色渐缓,一口吞下。积蓄喜滋滋的吞吃无痕。 见着法宝袋中没什么好东西,有些失望的薛海当下也不说话,化作一道血光飞射离去。 那狮子妖从始至终,头也没抬。 “小子,你认出来了?” “当然了,徒儿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卷毛青棕狮,可是上古流传下的异种。神通深不可测。自然会加倍小心。” “小子不错,但可惜啊,那拿到的这弃天道镇派之宝,是个废品。” “什么!” 薛海有些惊怒。 后者却戏谑的缓缓道:“好似以前受过什么致命伤,法宝上的灵性十不足一。也难怪那沉香连一丝这法宝的威能都挥不出来了。原来此宝离陨落只差一线之隔。”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的吧。” 后者沉默不言。只是呵呵干笑。 “弟子想问,师父如此殷勤的让徒儿炼化五行睁天眼是何用意?” “你胡思乱想什么?为师难道会故意让你身处险地?你多心了。” “权当弟子多心吧。” 强忍下心中暴起的杀机,薛海只得忍气吞声。 不知这老怪物打得什么算盘。这一路上有问必答,倾力相助。让薛海警惕大起,却抓不到手尾。好生郁闷。 一路无话,飞遁月余,走走停停下。薛海重新回到了六氓阴山。 第一百七十六章 翻脸 “啧啧啧,这样的宝地你都能找到,果真是运气好。?八<〈一中〈文〔网[?〈[ ” 六氓阴山中,寐离幻化出一个冒着绿气的孩童,看着那泛起波涛的血河,不禁大叫羡慕。 但薛海却皱起眉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小子,这洞天福地究竟是怎么被你现的。其中至阴之气浓密得令人指,就算是孤魂野鬼在其中修炼,少说也能节省个百八十年,就可开了灵智啊。” 薛海没有理会身边的寐离,只是从白玉葫芦中取出缩成一团的那条千足龙,便利用衍虫六法的奥妙,开始的初步的蛊虫炼制。 这一入定,就是七天七夜。 好似薛海对着老魔放心无比,没有做任何防范。 寐离也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只是静静靠在元磁炫光岩上,注视薛海。 待到薛海重新睁开双眼,那漆黑如墨的千足龙一阵扭捏,亲昵的蹭了蹭薛海手臂,一把盘在手腕上,好似手镯一般。 “哈哈哈哈,好徒儿。这千足龙可厉害无比。别看他现在纤细,只等成长起来,必是你日后最大的助力。” 寐离一副笑颜,好似真的是一个为人着想的师父。 薛海嘴角一跳,阴冷的眼神扫过寐离,使得后者眉头一跳,才露出微笑道:“都拜师父肯赐下**,徒儿就算来世相报,都犹有不及啊。” 这言下之意,却是不想报恩了。 寐离脸色有些阴沉,薛海却笑得更人畜无害:“唯一让弟子疑惑的是,师父一直想要的所谓修补元神之物究竟是何物?一路上也不曾见师父提起。弟子心下焦急,想早日被师父解脱这器灵的日子啊。”这分明就是怀疑所谓修补元神都是托词,要寐离给个交代的质问。 寐离呵呵一笑,立刻道:“好徒儿勿要起疑,之前在十万大山那般凶险,你也不是没看到。如何跟你细说呢?这样吧,既然徒儿你如此疑虑,为师就说。丹阳温神木,此物可修补元神,若数量多了,甚至能化腐朽为神奇。” 薛海微微一愣,这名字他听都没听过。许是寐离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此物极其稀少,别说你一个筑基小道了,就算是元婴中听过此物的,也不过屈指之数。要为为师恢复元神,谈何容易?” “哦?” 若是常人,听到这番话就算戒心不去,也多半会松口气。 但薛海何许人也? 他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皱起眉头,眼中血光丝丝闪动。 “师父不会随便编了个名字来敷衍徒儿了吧。” “恩?你怎能对为师如此说话!为师难道还会自降身价诓骗你不成?” “哼!” 薛海挂起一抹冷笑。看着这寐离一副大怒的表情,心下却暗暗猜测,估计那所谓能与他玉石俱焚的秘术都是假的! 值得冒险试一试。 想罢的薛海忽然作揖行礼,脸色却阴沉如水:“是弟子多疑了,还望师父赎罪。只是此地乃弟子洞府,其中有不少禁制和危险。触不及防下,怕是误伤了师父。” 说罢,从袖子中取出一打符箓。 “这样吧,徒儿斗胆,在元磁炫光岩上布下法阵,如此一来,可保护师父。” 说罢,就是走了上来。 “孽徒!你敢!” 寐离怒冲冠,恶狠狠的瞪着薛海。大有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皮的架势。 “你以为我那玉石俱焚的秘术是哄骗你的?不信,尽管来试试!” 可薛海心中惧怕,面上却不为所动,反而狞笑的大步上前:“徒儿一片尊师重道之心,可昭日月!师父如此怀疑徒儿,真是叫人心寒!” 说到后来,薛海满脸狞笑神色。如今撕破脸皮下,这寐离也只是怒吼连连,一丝手段都不曾用处。原先猜疑其装腔作势,多半是真的。 当下没有迟疑,身边跟着个化神境界的老怪物,薛海连入定练功的心都安定不下来。 必须除之后快! 滚滚血雾四下暴动,宛如一张大嘴般将惊怒交加的寐离包围起来。 “竖子!真当我不敢动你!”寐离叫苦不迭。他猜到了薛海会离开十万大山后图谋不轨,不成想竟然变脸的那么快。 、但心下稍安,因为那能玉石俱焚的秘术,并非是假话。 天魔碎魂**,自解元神,能与敌人共同俱灭,不入轮回的无上邪法。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寐离不会用。或者说,比薛海猜测的要准确,寐离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小辈将自己一切都浪费掉。 而且,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薛海!别忘了那阴阳护神丹!没有我的调配的炼制,你以为能炼成真正的护神丹吗!” 可薛海合拢起来的血雾没有一丝停顿,眼中血光大盛,已是动了杀机:“徒儿不会为了区区一枚丹药,将自身安危寄托在师父身上!”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只信自己!” 轰隆! 滚滚的血雾一把将那元磁炫光岩包裹住。身为器灵的寐离惊怒至极,想直接引爆法宝。薛海的2负神虫直接跳出躯壳,一头钻入其中。 身为法宝主人,全力施威下,元磁炫光岩变成了寐离的牢笼。全力压制他的元神。 而2负神虫本体突入其中,一个照面就撕掉了这厮元神的一角,大口吞噬起来。 “薛海!本座宁死也不会让你占一丝便宜的!” 寐离元神忽然暴涨,竟是要反客为主,一举抢过元磁炫光岩的控制权。好借此压制薛海。 如果一旦被他夺取成功,那薛海可就真的完了。 但这厮如今完全可以以元神秘法攻击薛海,却没有动作。仿佛,好似在忌惮什么似的。 生死存亡,薛海不疑有他。 “老怪物!说穿了你不过是一丝元神分念!固然有着莫大神通,如今你却又能施展几成?” 薛海化作的2负神虫竟然变形,成为一把深渊如狱的巨大宝剑! 竟然是薛海破釜沉舟,以自身元神全部化作太清灭元剑! “小子你疯了!” 这拼命般的打法完全不按套路。只见巨剑挥动,正暴涨的寐离元神立刻被剑光切割。道道剑丝刺入其中。 “啊啊啊啊!”寐离的元神出一阵惨叫,这般重创下本来巨人样的元神,立刻缩减了三分之一不止。可还不待反应,整个化作一柄巨剑的薛海元神,轰的一下钻入了寐离的元神之内。 “不,不可能!”终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是暴戾的剑丝从元神内疯狂溢出。自身元神溃不成军,原本留作底牌的天魔碎魂**都无法施展出来。 终于,在寐离一声不甘的惨叫声中,整个元神被太清灭元剑轰成碎片! 于碎片中重新化为2负神虫的薛海,元神暗淡。显然这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对他元神损害极大。 如今2负神虫见着四周渐渐消散的寐离元神碎片,立刻贪婪的张开大口,吞噬着这些元神碎片,全力恢复自身损害。 这般作法,就算是金丹境界的高手施展出来,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好在2负神虫的神妙所在,才得以苟延残喘。 可不停吞噬碎片恢复元神的薛海,眼见四周的碎片已然消散大半,知道不可能全部吞吃,立刻瞄上了一块最为巨大的碎片。全力吞噬。 意外之喜就在其中。 2负神虫从元磁炫光岩中飞出,重新投入外面的一副人皮。 借着魏苍海的肉身重新站起来的薛海,脸上却有着说不清的喜色。 因为最后吞噬的那块碎片,其中竟然完整的包含了一门炼丹法门。 《铸丹六式禁法》 其中包含了许多奇怪而又诡异的炼丹法门。那炼制护神丹的法门也完整的罗列其中! 不仅如此,还有一门唤作肉丹的丹法,其中奇思妙想和天才创意,让薛海看来都拍手称妙。心下就有赶紧练习一二,看看效果的打算。 一口气除去后患,并且还有收获的薛海快意无比。仿佛就像是上天专程送给他一般的轻松。 “轻松?” 盘腿在阴山内石桥上的薛海,悚然一惊。 的确,从暴起杀人到满载而归,都太轻松了。 轻松到薛海隐约有些害怕。 奉承小心至上的他立刻取来元磁炫光岩,以血炼之法彻底炼化。这一番作为就是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除了彻底掌握此法宝外,薛海并未感觉有什么异样。 而且他确信,寐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压下满腹疑心的他,只得将脑海中杂乱的念头抹去,开始细细研究这得来的丹法。 只是屏蔽五感专心专研的薛海不曾注意,乖乖悬浮在身后的元磁炫光岩上,一只散着极淡绿光的眼睛,缓缓睁开。 这眼睛阴冷而无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有一丝默然不语的等待。 眼珠内,五枚颜色各异的瞳孔兀自旋转,木然的瞪着薛海几眼,却仿佛仍旧忌惮着什么似的,才缓缓闭上。 宛如一条蓄谋已久的毒蛇,悄悄潜伏在草丛之中,等候猎物露出破绽的最好时机。 从始至终,薛海根本就没有一丝察觉。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脉 《铸丹六式禁法》果然玄妙无比,其中记载的肉丹一法,更是合适薛海。? 八一中<[文(?([[ 筑基境界,薛海可以凭借秽血神道的法门,直接吸取气血提升境界。 但若是到了金丹境界,却截然不同了。 所谓金丹,那是真正的和筑基有着本质区别。 将体内积蓄的法力凝聚成丹,便是以自身为炉,炼化自身。其中痛苦和危险不言而喻。 可一旦成了,天高海阔,当得上6地神仙的美名。 而根据薛海翻看太清道的功法参考,这结成金丹后,法力凝而不泄,浩瀚如海。闭关苦修已经很难对境界有所帮助。若想靠外力提升,普通的丹药也无济于事。 必须寻觅同源之物,引起金丹共鸣纳为其中。除非是什么逆天存在的天才地宝,否则,对于一般正道中人而言,最能提升境界的,却是其他人的金丹。 若是修炼的功法相近,那么金丹的效果也就越好。 由此可见,金丹境界是怎样的惨烈和残酷。老老实实的闭关苦修百年,不如狠下杀手夺来一枚金丹。 这禁法中所记载的肉丹,虽不能和金丹并驾齐驱。却可以将自身金丹精炼,使之可以毫无阻碍的吸纳其他金丹,不用去考虑其因为功法和修行的关系所会造成的后患。而且长久服用,更可以增长法力,量变达到质变,使得境界相应提高。 这样的丹药放在晋升极其艰难的金丹境界,无疑是珍贵无比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此丹的配方主药是人。 以人为肉,以肉为丹。 但这对于薛海来说,不算什么。 想到就做,薛海已是恨不得立刻实验一番。 一双血眸转动,见得外面正下起倾盆大雨,隆隆作响。知晓时机正好,便化作一道血光飞射而出,朝着河对岸一处城镇飞去。 这肉丹的主料,讲究纯净无垢。 若要无垢,那只有初生的婴儿才成。其中满月以下的婴儿最好。 整个清河镇上有初生婴儿的人家,透过黄泉鬼目无差别的巡视后,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亭台楼阁,花卉喷泉。 手轻轻按在走道的扶手上,薛海认定,这是个大户人家。 五行睁天眼化出的黄泉鬼目微微扫过。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呼呼大睡外,只有一个侍女趴在桌上,睡着午觉。 也是,窗外大雨倾盆,凉风灌屋。如此天气,让人不自觉的困意大盛。 就在薛海准备动手,掠夺走这两个婴儿之时。楼下的水井突然噗的传来一声闷响。 薛海一愣,偏头看去。见到大量的雨水从井里翻涌而出。转眼间就把这一方庭院淹成水泊。 眉头一皱,他似有所悟,飞身跳下。 对那飞溅的水花浑然不顾,只是轻轻触碰。触之一片冰凉刺骨。 “这不是雨水,好似地下水。莫非此地有地下河?” 黄泉鬼目再次动。可惜五行睁天眼未能圆满,透过地下数十丈后,便看不见了。 “若是真有地下河,也太深了。” 反正婴儿也不急于一时。普天之下,要掠个婴儿简直易如反掌。 当下薛海立刻化作一道血光,投入那水井之内。飞快的往下探入。 一瞬略过人为搭建的井壁,当面而来的,是狭窄而又古朴的裂缝。 一百丈。 两百丈。 三百丈。 直到足足五百丈的深度,薛海探入其中。立刻感觉从狭窄的石缝中脱出,好似来到了一处广大的天地。 “地下河!如此深的地下河!” 薛海心中暗暗震惊。却立刻被地下河中湍急的河水冲走,撞碎了几块岩石。 若是常人,早就死了。但薛海如今修为高深。硬是撑过了这段激流,哗的一下被冲进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空旷而孤寂。 目所能及,漆黑一片。 地下河的河水在脚下飞快流动。但这四周之地,却是什么地方? 黄泉鬼目睁开。 薛海微微一惊。 此刻,他身处在一处无比巨大的溶洞之内。 密布四周,犹如獠牙的钟乳石,冰冷彻骨的寒风。 粗粗算起来,这溶洞少说也有两三百丈高! 那就是将近一公里高! 甚至薛海刚确信,这无比巨大的溶洞就算放下一片宫殿,都犹有富裕。 “恩?” 薛海鬼目闪动,却隐约从那溶洞顶上感受出一丝似曾相识。 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前,轻轻触摸那溶洞顶冰凉异常的石壁,薛海突然似有所悟。 “不会那么巧吧。” 薛海脸色有些尴尬。 几把缴获而来的飞剑立刻从背上的剑匣飞出。在薛海剑指驱动下,化作几道流光疯狂的劈砍这岩石。 竟是活生生砍出一个深坑,不停的往上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薛海都感觉自己的飞剑可能都被砍坏的时候。 一道剑光闪过,轰的一声巨响。 原本昏暗无光的坑洞中,骤然亮起大片血光! 但是薛海却处之泰然,只是神色中有些无语。 紧接着,巨量的鲜血从上而下破开裂缝,轰隆隆的倾倒在薛海身上,并且顺着这劈砍出来的坑道,一直下滑,直接填满了偌大的溶洞,流进了地下河道之中。 薛海低头看了看,继而飞身往上。果不其然,此刻他已然身在六氓阴山的山腹底部。 原来这六氓阴山底下直通地下河。还亏薛海选此地作为洞府,却连山底下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但是此刻他却忽然一笑,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突然萌生,并且一不可收拾。 “先让贫道看看,这地下河到底有多大!” 薛海化作一道血光,重新回到溶洞之中。不去理会那些浓郁的血河,薛海一头扎进地下河,开始了漫长的探索。 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天四夜。 当他重新在溶洞现身,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欣喜若狂。 这片地下河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盘根结错,此起彼伏。好似一张在地底张开的大网四通八达。其中通道,小的犹如一个水桶,大的好似一面天坑。但这些纵横交错的地下河道,却密布了环绕了大半个松洲加上小半个并州!此天然形成的宏伟奇观如此庞大,不得不让人感叹世界的鬼斧神工。 可薛海兴奋的不在于此,而是这密集的地下河道,却能一番改造,为他所用! 嘴角裂开阴森的弧度,吐出让人汗毛直立的恐怖计划。 “若是让这河道成为血河的血脉。这阴秽之血遍布松洲,只要我人在松洲,岂不是相当于法力无限?以此有了自保之力?” “把松洲,变成我的血河?” 眼中血光大放不休。 “值得一试。” ………… 两个月前,本是平静的清河镇上生了一件大事。富豪张员外新添的双胞胎突然失踪不说,更是下起百年不遇的大雨。许多河边打鱼的渔民都被活活淹死。 这还不算完。不久后这片土地上四处塌方,露出一个个天坑。这天坑深不可测,更有甚者,整个楼台全部陷入其中后,却根本找不到一丝痕迹。 同为富户的李员外十分头疼。这两个月好似倒了八辈子血霉,事事不顺心。 本家的渔业几乎损伤殆尽,作为本业的农户也颗粒无收。如今四处塌方,有人说是妖孽作怪。请了好几个有名气的道士来作法,这些道士在看了天坑一眼后都吓得脸色白告辞逃走。别说明年了,他甚至怀疑今年的初春还能不能留有余钱。 这李员外满脸愁容,不停唉声叹气。 却见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妇从后庭杏步款款的走来,便依偎在李员外的身边。 “老爷,你有些日子不曾来妾身那过夜了。” 这美妇一副哀怨模样。感受软玉温香,李员外的坏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只是叹了口气道:“世道艰难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睁口饭吃不容易。” 美妇见气氛冷峻,便聊起家常,哄这李员外开心。 “老爷你有所不知啊,昨天夜里外门的李四半夜打更,见到村口的井滚滚的往外冒血水,更是冲上来一些头和骨头!呸的吓死人了。谁知今日一早,屁事没有!我看是那李四私会老铁匠的女儿,怕败露了寻个荒唐的借口而已。” 干笑的李员外摸了摸美妇的后背道:“那李四也是年纪了,改天帮他说个媒吧。也不辱没了他为李家做了十几年活。对了,现在四处塌方,很是危险。你没事也少上街才好。” 这美妇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老爷别说,那天坑真是奇了!我跟买办鱼钩的三哥问过,他说不止我们这,十里八村靠河的村镇都有这情况。甚至一些深山老林里都塌得一塌糊涂。呐,九江镇的亭长还上报官府,看有个什么办法呢。要我说啊,这才是官,咱们清河镇的那个刘亭长算个什么官。只管吃喝不管事。信他不如去拜神来得爽快。” “恩?官场的事你个妇道人家休要多言,否则祸从口出!” “妾身知晓分寸的……” 这美妇被骂,也不敢造次。却听一阵敲门声。此女立刻来了精神,连连唤来。 却是一个面有菜色的婢女,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盅汤水走进来。 “这是?” “老爷疲累,这是妾身找人寻来的野人参煮的汤,调理身子是极好的。” 美妇一副邀功模样,这李员外也老怀大慰。轻轻泯了一口。却脸色一变,噗的喷了出来。撒了一地。 “老爷?” “这什么汤?怎么全是苦味和腥味?这叫人怎么喝?” 美妇一惊,立刻喝了一口。也毫无悬念的喷了出来。 担心被老爷责备的她立刻骂起那胆战心惊的婢女起来:“好你个翠红!我带你不薄,你这是下毒要害老爷和我啊!” 这翠红吓得跪倒在地,急忙分辨道:“这水是从井里打来的,不管我的事啊!” “井里打来的?”李员外止住了美妇的喝骂。只是瞪着抖的翠红道:“你不要怕,细细说。” “是这样的,这个月来,井水都是又苦又腥。难以下咽。附近的稻谷喝了这水,一天不到全枯萎了。老爷您不知晓,是掌柜的花钱请人从山里拉来泉水。我等现在都是挑着河水煮过才能喝。这井水多半用不得了。” 说罢,也是害怕受牵连的翠红急忙道:“是大厨吴师父!他惜财不肯用山泉,又懒得去挑水。为了省事才用这井水的。” 怒目而视的李员外站起来就是一阵臭骂,叫了几个家丁把大厨招来。又是一番闹腾。 而在街尾的一户补鞋匠家里,面色青的补鞋匠老韩正卧病在床。好似生了重病般,骨瘦如柴,双眼失明。正唉声叹气的叫唤。不过一时三刻魂归天地。 七日后举办丧事下葬,就在镇外的坟地里。只是没人看到,墓穴中的尸体一阵干瘪,一溜血光在体内四处回转后,竟然夹带着此人剩下的气血和残魂渗入土里,经过漫长的时间后,回归在了地下五百丈深的地下河中。 此时此刻,盘坐在六氓阴山山腹中石桥上的薛海双眼一瞪。手决飞变换,剑指一点下方空空如也的山腹,喝道:“归!” 只感到地动山摇,大口大口,比之之前浓郁许多的血河从山底的大坑溢出,其中还有十几条懵懵懂懂的新鲜鬼魂,在血河中嘶吼挣扎,却怎么也脱不开血河的束缚。 “好!果然如此!”薛海放下手决,脸色有些白。 任凭他法力再多,这般无节制的施法也大感吃不消。 但是收获颇丰。 将血河的秽血散入周遭地下河中。只要生灵饮用后,一丝血毒便根深蒂固。体质虚弱的人不用多久就会暴毙而死。 更为奇妙的是,秽血乃是至阴之物,凡人躯体如何承受?身死后,气血被那体内一丝秽血通化吸收。就连魂魄都被其勾着沉入地下河中。一旦入了血河内,再想脱身难于上青天。 此法可暗中为自己补充血河的亏损。更可持续收复更多鬼魂练成血神子。一石二鸟,当真快活。 志得意满的薛海当下继续散去血河。将那夺自赫连玉泉的不动明王宝相显圣真经取出,开始细细读之。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三个月。春去秋来,其中薛海下山指点了几下浪求川的修行。这浪求川悟性一般,资质平庸。但还算勤勉。已然将纯阳心法修习到了练气四层的境界。让薛海一阵嫉妒。 他当初修习练气四层,可花了足足六年。这小子虽然有他的指点和丹药辅助,但一年功夫提升到这般地步,能不叫薛海眼红? 可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却贸然到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邀请 何为肉丹?文雅之称罢了。〔八?[一小说网(( 结合书上所说的方法。薛海一番摆弄下的成果便是此刻眼前这番情景。 但绝对说不上好看。 在山壁内开辟的石屋内,被薛海打造出了一汤小血池。 血气环绕,伴随阵阵温暖。两个不过西瓜般大小的婴儿正浸泡在血池中,眯着眼,吮着指头,呼呼大睡。 那浓郁的血水渐渐渗入婴儿体内。整个屋内顿时蔓延开一阵药香。 那香气扑鼻,甚至让人不自觉的留下口水。 却见这血池上,漂浮着数不清的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四周围绕着一副法阵。也难怪这血池没有丝毫血腥味,全部都是诱人的香味了。 再一次检查一遍,没有什么意外和变故的薛海才放下心来。 这肉丹就泡在血池中吸取气血和药材的药力。通过无垢之人本身加以转化,吸收。年月越长药效越大。但不可过六年时间。 六为至阴之数,过次数,阴极化阳,药力就要大减不说,这肉丹说不得还会功德圆满,逃出生天。 所以薛海在炼丹的法阵上又加了许多禁制,确保万无一失。 下一刻,薛海侧目,眉头皱起。 因为他分明感觉到有一团浑厚的法力接近自己的六氓阴山。 “莫非是来挑事的正道中人?” 如此念想的薛海眼中杀机大盛,但接踵而来的清脆钟声,却让他杀机一缓。 这分明是迎客钟的声音。 露出玩味的笑容,薛海将符盒,法宝袋和剑匣带上。 “看来是有贵客上门了。” 另一边,仰头望着这座六氓阴山,雨爱莲默默收回了视线。 “这位道友是?” 浪求川听到声音,立刻屁颠屁颠的从道观里面出来。 雨爱莲一头白,身穿白金道袍。背着偌大的剑匣,看上去那卖相,就十足的好。 浪求川打量此人,心中不自觉的和师父相比,顿时薛海在造型上就矮了一筹。 雨爱莲扫了一眼此人,觉不过练气四层的小辈,便收起那迎客钟道:“薛海那厮呢?” “哦!道友是寻师父的?他老人家……” “是师伯!你这小子好没眼力劲。” 薛海搭腔,化作一道血光落在跟前。那浪求川见得薛海沉着脸,虽然对修道界的规矩不太明白,却也知晓说错了话,赶忙对那雨爱莲作揖行礼道:“师伯……” “你这厮,什么时候收的弟子?观你为人,不像教化收徒之辈。” 雨爱莲背着双手,老神在在。薛海却哈哈一笑道:“雨兄也逃了大难?可喜可贺啊。来来,小徒的道观固然简陋,却只能折煞雨兄了。” 说罢,三人由浪求川领着进了赤水观,在大厅中分宾主坐下。 “川儿,去泡壶上等好茶来。”薛海如此说罢,对着雨爱莲笑道:“寒舍简贫,难有佳肴。些许粗茶还望不弃。” 雨爱莲将剑匣放下,又扫了那唯唯诺诺的浪求川一眼,见得后者出了大厅,有些调侃的说道:“莫非薛兄改了性子?真要开宗立派不成?” “雨兄哪里话,薛某这点微薄道行,如何入得了雨兄法眼?如今这松洲地界,何人不识得玉虚子雨爱莲的大名?莫要折煞为兄了。” 薛海这话听起来恭维,却隐隐把自己当做兄长,实则压上一头。占了一丝便宜。 说罢,立刻话锋一转,薛海把玩着手中一块玉佩,笑意盎然:“薛某自负没有告诉任何人洞府所在,雨兄是如何寻到的?” “你也真会找地方。贫道可来回在松洲寻觅了月余才找到这里。” 说罢,雨爱莲来回打量这道观,眼神忽然透过窗户,锁定远处的六氓阴山山峰,阴笑道:“薛兄也是不实诚。赤水观?我看那山中才是薛兄的洞府吧。如今这般对待,可叫雨某生分起来了。” 这般话出口,浪求川却拿着茶壶进来。先后倒下茶水后,便被薛海挥手赶了出去。 “你这徒弟修习的,好似上清道的纯阳法门,其中还隐约有些太清道的轨迹。怎的,不想将衣钵相授?” “你雨爱莲闲云野鹤惯了,其中法器采购,符箓备用。一应器物的买办难道都要贫道亲力亲为?” “恩,此话在理,看来什么时候,雨某也要找个跑腿的才好。”深以为然的雨爱莲点头认同。薛海却没了耐心,径直道:“说吧,寻我何意。” “道友可还记得,日前十万大山中所说诸事?” “效**德殿?” “功德殿不过欺世盗名之辈,我等联手所组建,必是能强过功德万许。” “雨兄,这话你都不信,何苦诓骗在下呢?” “哼,薛兄真是心急。这打家劫舍,杀抢掳掠的勾当,不找些好听的话充当门面是不行的。” “你我都非那些庸俗之人,相信百鬼他们也不会如此。天下乌鸦一般黑,也不需把自己照得太白。” “其中细节,还是去集会之地再商讨一二吧。只是不知薛兄是否真有此心?你夺了苍神宗宗主的皮囊,如若被他们知晓,道友也是颠沛流离,没了这坐下喝茶的清闲日子吧。” “威胁我?雨兄放心,薛某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走漏消息出卖情报的事,还是会掂量的。只不过此等大计不可轻定,贫道还要见过诸位同道相商一二,才下决定。” “那好,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动身吧。” 薛海点了点头,忽然叫来浪求川,在雨爱莲赐下几瓶丹药后。薛海就合着他两人化作光彩离去。 只留下唉声叹气的浪求川,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看书哼曲,倒也怡然自得。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众生门 看着眼前立于山巅处宏伟的殿堂和楼宇。? ? ]薛海微微一惊。放眼望去,四周群山环绕,其中更有飞流直下的瀑布交错点缀。好似人间仙境。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薛海立刻失声道:“雨兄,若贫道记得不差,此地能以群山为根基布出万华句芒大阵的,只有松洲第一散修天成子的洞府。此地莫非是……” “不错,天成子不识好歹,已然被我们送上路了。走,诸位都在等着呢。” 当下薛海无言,跟着雨爱莲飞腾下落,来到了那大殿前。 “两位可是等得贫道好苦啊。薛兄,别来无恙。”百鬼那鬼气森森的样子依旧没有变化。薛海也是作揖行礼,笑道:“百鬼,这身排骨实在太碍眼了,为何不穿上人皮?在修道界行走也方便许多吧。” “哈哈哈,贫道不喜那些东西,又滑有热,还是这身子骨自在。”百鬼和薛海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边走边聊。不多时,已然进了大殿之中。 粗略扫了一眼。当初十万大山一行人全部都在,见得薛海,都作揖行礼。当然,除了一副冰冷的如是闻,和死在十万大山的沉香与无痕除外。 被雨爱莲引着来到一处座位坐好。看着满场能人异士。薛海不禁有点点激动。 局正座大位者,乃白霜袍,宛若仙人的雨爱莲。 分下左右,是黑烟弥漫的百鬼,和不苟言笑,冰美人一样的傅阴川。 两排座往下,分别是: 红血袍的薛海,大胡子孩童身的吞火童子神国月。 千情公子叶孤,板着个脸的如是闻。 穿着绿袍的蛮千索,以及对面脸冒绿气的天豸。 在场九人,各怀本领,气度不凡。皆是各道上的牛鬼蛇神,无一名门正宗。 远处看去,因这九人肆无忌惮,九股冲天妖气直冲斗牛,却也说得上是物以类聚。 “诸位!想来大家都知道今日招来各位的意图。 “没错。”雨爱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沉吟半响,忽然喃喃道:“天杀机,斗转星移;地杀机,龙蛇起6;人杀机,天地反覆!天下必死,死之谓道!” 说罢,雨爱莲扫视众人,忽然高声道:“古圣人云: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我等今日齐聚一堂,乃是不拘一格,夹缝中求得生存。故而,便取名为众生门!”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雨爱莲的真正企图吗?” 薛海悚然一惊,站起身子。下坐五人也全部惊起。大家面面相窥,具是明白雨爱莲此话之意。 雨爱莲一手创立这众生门,一是为了打家劫舍,掠夺修道资源。 二是为了和那些宗门以及功德殿这样巨大势力分庭抗礼。 三者,却是想以此悟道,悟那以杀道求生,以生道求杀。杀伐之道! “雨兄,你已然有把握突破金丹了不成?” 一边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傅阴川也脸色微变,急忙开口。 后者微微一笑,却不作答。只是摆手道:“诸位,雨某不才,愿自当这众生门门主。百鬼为副门主,傅道友为大长老。余下诸位皆是长老,不知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雨门主,这所谓职当不过虚衔罢了,只是蛮某担心,门主该不会想开宗立派大展宏图吧。蛮某在纯阳门当了很久的长老,知道门派经营不易,只是这……” 蛮千索欲言又止,雨爱莲哈哈一笑道:“蛮长老多虑了,我们这众生门不是世家门派,不招收弟子,也不教人修行。那功德殿能做初一,我等为何不能做十五?” 修道界中的山贼。 这样一个名词,瞬间闪过在场诸人的脑海中。 常年待宰门派内的蛮千索和傅阴川倒还罢了。形单影只,闲云野鹤惯了的叶孤,神国月等人却立刻明白,这样一个强盗团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量珍惜的天才地宝,靠山,安身立命。 特别是那些被正道中人视为异类的魔道中人,一定会前来捧场的。 说罢,几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沉吟不语的薛海。 只见他忽然对着雨爱莲作揖行礼,淡淡道:“敢问雨门主,若得来的战利品,如何分配?未免有同道心中不服,这还是要明说吧。” “自然。” 百鬼接话了。 “我等每一次出击所得战利品,其三成让出击者占有。剩下的归贫道来再分配。以本门得四成,余下三成留作库存,当做流通资金使用。” “此话当真?” 众人皆是难以置信。因为这条件太好了。三成不三成的,还不是他们出去的人说了算?到时候得罪了人,好处自己拿,还有这众生门当做靠山。天下间竟然有这等便宜事? 百鬼诡异一笑,并不细说。 ……………… 第一百八十章 瓮中捉鳖 “什么?原来是宗主大驾!晚辈殿外长老孟秋,见过宗主!” 一处规模宏大的灵场内,一身穿苍神宗道袍的老道拿着一枚掌门令牌,神情激动的连连作揖行礼。〔< 八一?中?文<网〈 〈 甚至恨不得当场跪下磕头。 这老道身为此处灵场的负责人,见到极少路面的宗主亲自驾到,自然十分激动的。 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宗主魏苍海修为高深,公参造化。达到金丹三层境界才对。可如今不管用望气术,还是其他卦术看去。这魏苍海都无一丝光彩,好似一个全无道行的普通人般。只是那从身躯内偶尔流露出来的浓厚法力,让他心惊之下。更是摸不着头脑。 “莫非宗主已然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常人无法现一丝端倪?厉害厉害。” 这长老孟秋暗暗想着,把手中掌门令牌递回魏苍海。却仍然扫了魏苍海身后两个穿着黑袍的男子道:“宗主,敢问这两位道友是?” “这两位是本宗的弟子,你也勿要理会了。” “是是是……” 感受身后叶孤和蛮千索平稳的喘息,薛海暗地里松了口气。 只见他皱起眉头,忽然十分严肃的对那孟秋道:“你也勿要生疑,今次本宗收到密报,有邪道中人勾结一气,妄图对此灵场不轨。本宗身为宗主,自然责无旁贷。且看看大阵是否安然无恙。” “竟然有这等事?宗主快快随我等前去阵眼。” 这孟秋一惊下,立刻带着薛海三人左拐右拐,进了一处地下室内。 地下室漆黑一片,空气污浊不堪,好似多年无人打理。 却见地下室中心处,一并古朴的剑刃插在地上。剑柄串联了数十道红线,连着无数的铜钱密布四周。 “斗转凌尘阵?”薛海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不错,宗主大人您看此阵是否有异样?”那孟秋恭敬的伫立一边,作揖如是。 “孟长老,你看看这阵眼是怎么回事。” 薛海忽然指着那古剑的剑身如是说道。后者一愣,下意识的看去。 “动手。” 紧随其后的叶孤和蛮千索立刻涌动法力,一道剑光和一团扇影立刻挥出。眼看就要淹没这孟秋老道的身子。 “果然是奸细!”孟秋不惊不乱,大喝一声。身子化为虚影。却见一白衣老道从那虚影中尚出,手持一个琉璃水球,高举头顶,念念有词。 “薛兄,事情败了!” “无妨,贫道早已料到!” 薛海话音未落,血雾翻飞,一把抓住据魂珠。 那老道正要施咒完毕,手中的琉璃水球出光彩,二十道血神子猛然从血雾中飞出。这厮心惊之下,运起法力想抵挡一二,奈何血神子直接透体而过。二十道全部钻入他的体内。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当二十道血神子从孟秋老道的干尸出飞遁而出,重新钻入那据魂珠时。叶孤和蛮千索两人才反应过来。皆是震惊的面面相窥。 当薛海沉着脸走上前去,一把拿过那法珠,忽然得意的笑道:“这蠢货,起了疑心却还把阵眼带在身上。当真以为自己法力通玄?” 叶孤和蛮千索暗暗心惊薛海神通。他们从不知道薛海还有这一招。那些奔涌的血影快得不可思议,他们自付换做自己,也绝难善了。 当下那叶孤少见的行了一礼,皱眉道:“薛兄,我等伪装绝无问题,为何却被这厮识破了?” “这薛某也是不知。只是斗转凌尘阵是五行走水。金利水行。怎会拿土金相克之相补下阵眼?虽说如此,但我们行踪看来被识破,此行也要小心行事。蛮千索。” “薛兄但讲无妨。” “给雨门主暗号了。事不宜迟,当快刀斩乱麻。此事于我众生门第一战,许胜不许败。” “好。” ………… “此战是我众生门第一战,许胜不许败。诸位道友该当全力施为。” 雨爱莲见得暗号,沉声对着身边在场的其他长老如此说罢。 “阵法以虏,我等合力之下,区区一个灵场简直易如反掌。只是雨门主,此地可留活口?” “不!一鼓作气,捣毁苍神宗在松洲的四个灵场。到时候等苍神宗和松洲宗门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如今功德殿大举进攻,松洲各门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外来宗门而与我等结怨。苍神宗也不敢此时全力对我等出手。因为雨某收到消息,附近四个州要联盟起来对付功德殿,苍神宗所在的并州也在此列。他们就算恨不得扒了我们的皮,也要等到功德殿退去后。” “门主高见,此计甚妙。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先和薛长老回应一二,共同举事吧。” “好。” 半柱香后,原本畅通无阻的灵场突然被封闭,无法进出。 本来和和气气,买卖丹药符箓,来自各地的散修,火居,以及门派道士。都愣住了。 甚至原本要维持秩序的苍神宗弟子,都有些慌了神。 “怎么回事!怎么不给走了?莫非你们苍神宗自视甚高,想将我等这些散修一网打尽?” “哼,贫道乃是寻幽门弟子,贵宗固然是并州第一大宗门,可别忘了。天下间不止你们一家独大!” “没错!将我等锁在灵场内是何意?还请贵宗的殿外长老出来说个明白!” 看着前面乱哄哄的一团,这些苍神宗弟子也是头大。为的一人擦了擦汗,有些窘迫的道:“诸位冷静一二,长老我等已经去请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给大家一个交代。本宗如今失礼之处,也会酌情给诸位赔礼道歉的。” “可惜可惜,此处灵场,我等要了。”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在场上百道人瞬间安静,抬头望去。 却见不知何时,九个身穿黑袍的道人站在四处屋顶,呈合围之势。待到这些围观的散修察觉到这些人修为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都是筑基前辈!”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抢劫 “尔等何人!此地乃是苍神宗属下灵场。?(?八[一中?文<网〈[ 邪魔外道识相的退去!” 为的道人不过练气九层,却也是硬着头皮站出来吆喝。 却见一名离得近的黑袍人,忽然抬手。三道夹杂着鬼火的锁链立刻呼啸而来。那喊话的弟子触不及放下脸色一变,却终究慢了一分,被锁链缠上来。 “啊啊啊!” 此人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在鬼火中疯狂乱舞,终究扑倒在地,毫无声息。 却看这尸体,衣衫整齐,皮肤光洁,宛如尚在。在场百人全都倒吸凉气,这火竟然直接焚烧元神!端的是恶毒异常。 可众人再看,更是一惊! 只觉得微风拂过,露出那出手的黑袍人面容。竟然是一尊黑烟缠绕,两枚鬼火当眼眸的骷髅!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一声大喝传来,九道黑影虎视眈眈的俯视他们。 “吾等乃众生门子弟!” 为的雨爱莲闷喝出口。 “邪魔外道,反了天了!竟敢当场格杀我苍神宗子弟!莫说我苍神宗不答应,在场诸多玄门弟子更是不答应!” 一个苍神宗弟子眼珠一转,立刻站出来嘶吼。 旁边百来人中有着道门身份之人,脸色都是一变。这拉人下水的方式真是厉害。 “诸位,斩妖除魔,本就是我等玄门道义,如今这几个魔头公然挑衅,我等应该其利断金,捍卫正道!诸位意下如何!” 那弟子见得效果到了,立刻火上浇油。其他玄门弟子暗中恨得牙痒痒,但却只得违心的小声嘀咕道:“此言在理,我天枢派本就要除魔卫道,如今此人分明是个鬼道,贫道自然……” “啊!我认出来了!前辈莫非就是百鬼前辈?晚辈修道数十年,一直瞻仰前辈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其他人却认出了百鬼,立刻不顾及身边同道异样的眼神,为了保命连拍马屁。 此时此刻,那九个黑袍人围着这些道士站做一圈,百鬼默默的扫了这些小辈一眼。 说实话,九个筑基道士围杀百来道人,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其中没有一个筑基,却变得易如反掌。 眼中鬼火突兀闪烁,百鬼就要有所动作。离得近的薛海忽然微微一偏,对着百鬼摇了摇头。 后者似有所悟,便点了点头。看向居中的雨爱莲。 九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只叫底下这些道人浑身冷,心下胆寒。 就在这时,雨爱莲忽然哈哈一笑,将黑色兜帽翻开,露出那霜白的长和刚毅的面容。 “玉虚子雨爱莲!竟然是他!我就知道!” “完了,竟然是玉虚老魔亲临,我等今日恐难善了。” 雨爱莲却不以为意,只是淡笑道: “我等九人兄弟,虽被诸位称为魔道中人,却甚少做那些草菅人命的勾当。更别说其中几位还出身玄门正宗。比如雨某,乃是泰昌三剑门的弟子。今日惊扰诸位道友,贫道心怀愧疚。本是只针对苍神宗,诸位若要离去,只管走了便是。” 此话一出,那苍神宗的人马脸色刷的白了一片。其他散修和道门弟子都暗暗松了口气。那苍神宗弟子不甘心,立刻反驳道:“玉虚老魔!你也不要巧舌如簧,妖言惑众了!什么针对我们苍神宗?我等从未见过你,谈何结怨?你不过是想骗开这些同道,好分而杀之罢了!” 此言一出,那些道人也都一阵犹豫不决,暗暗议论。 雨爱莲却大笑三声:“此地乃是我松洲地界,何时轮到你并州人来管理和指挥了?如今功德殿势力极大,我松洲宗门手尾不顾,你这苍神宗的小人趁虚而入,染指我松洲大好河山。谁人不知?我为对抗功德殿大计,邀来诸位同道共灭苍神宗奸贼。还我松洲朗朗乾坤!” “你……” “杀!”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分说,苍神宗的人马气急败坏就要痛骂。雨爱莲眼中杀机一动。只听当下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大作,只叫这些苍神宗的弟子抱头痛呼。却接连响起一连串的沉闷声,这些弟子接连喷出鲜血,全部倒地暴毙。 “嘶!” 在场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心中对雨爱莲更填一丝畏惧,不敢言勇。 薛海却暗暗心惊。别人不晓得,偷偷打开五行睁天眼的薛海哪里不晓得?这雨爱莲竟然以凌厉杀气汇聚成无形剑气轰入这些人的四肢百骸,直接从根源上斩断生机。光是这控制杀气的精妙和威力,就足以傲视同辈剑修了。 “莫非,雨爱莲修的是剑道一途?说不得真是,那泰昌三剑门本就是剑修支脉,结合了玉清道的传承。” 暗暗如此想着的薛海,却见到底下众人不敢吭声,雨爱莲当即温和的道:“诸位请走吧,只是道上没有平白的冤枉。这见人行礼,见神烧香的规矩不能变。诸位将随身法宝,法器,布袋留下。贫道等人自然打开方便之门。” “这,你这是抢劫!” 一个略显文弱的女道人硬着头皮嘀咕起来。 “哼,废话少说,要活命的就放下东西滚!” 一边身高不过一米,孩童身子的神国月早就不耐烦的喝骂起来。 当下面面相窥,心中虽暗怒不休,却势必人强,只得低头。这些练气道人乖乖的放下全身行囊,都十分郁闷的站在一边。 “诸位走吧,若待得久了,贫道看得心烦,说不得按耐不住就拨了诸位的生魂。” 百鬼暗含威胁的如此说罢。这些道人立刻象征性的作揖告罪一声,接二连三的拔腿就跑。 默默看着这些人逃跑,九人一动不动。那些害怕被卸磨杀驴的道人见此,终于放了心,也跟着逃跑。 一下子,百来人一窝蜂的夺路而走。 此时,除了薛海外,余下八人都默默转头看着他。 却见薛海眉间五行睁天眼突然凝目,点了点头。 九人立刻飞射而下,突然展开手段肆意屠杀! “啊!你们背信弃义!” “什么众生门!待得我回了宗门,定叫掌门灭杀了你们这群邪魔外道!” “啊,我的传信符!” 一名弟子手中正要祭出符箓,却被早就盯上的薛海闪动血光给截下,继而再运起血雾灭了那厮。 毫无疑问,这传信符正是他们忌惮的原因。这里决不能有半分消息传出来! 凭借着五行睁天眼的神妙,薛海轻而易举的截下十几道传信符。加上其他八人全力施为,不过片刻间已然血染长街。大门附近一片碎尸,血肉模糊,好不凶残。 “薛兄,若不是你看出端倪,我等此次怕是危险了。” 叶孤和蛮千索上前作揖行礼。薛海却不以为意,只是俯视着这一片狼藉,头也不回的道:“诸位去清点收获吧。贫道此次还有要事。” 说罢,化出大片血雾盖向那些碎尸,蓬勃的法力一股脑涌入薛海周身。 两人见此也不见怪,便跟上雨爱莲的队伍开始抄家。 …… “恩,天晶石二十斤,不错不错。此物能温养元神,提神醒脑。吐纳起来若有此物相助,也多一分助力。” 百鬼这骷髅架子,瞧这个二郎腿坐在一处大厅的椅子上,点着堆满厅堂琳琅满目的各色珍宝,喜滋滋的在手中书册上详细记下。 “天晶石二十斤六两。” 写罢,又把目光扫到另一处地方。却是三大箩筐的各色草药,其中药香扑鼻,凡人闻上一口,都能提神醒脑。 见此,百鬼又慢悠悠的提笔记下:“朱果六枚、百年人参十七株、灵花子十斤。” 如此写罢,雨爱莲黑着脸扛着用牛皮包裹的一筐各色兵刃走入大厅,随手放下。有些不爽的道:“法宝飞剑四十六把。其他的还在外面点数。” “恩,做的不错。”百鬼又默默写了起来。雨爱莲无语的道:“明明我才是门主,怎么倒让我去做这苦力活?” “哎呀,雨兄何必着相呢?再说你不盯着他们点货。万一中饱私囊了怎么算?” “我盯着也没用。不过他们私下里也拿不了多少。光是这四十六把飞剑,雨某倒要看看怎么往他们这些小身板上放。” 郁闷的雨爱莲说罢,如是闻诵了一声佛号进来。将三十瓶丹药装在一个锦盒中放下道:“百鬼道友,十六瓶天青还神丹,十四瓶**归一丹。” 百鬼应声提笔,雨爱莲却见他身形诡异,玩味的道:“大师这些日子真是吃香喝辣,全然不顾清规戒律了。不过转眼间就胖了一圈,如此可对修行不利啊。” 如是闻低头行礼,好似没听出雨爱莲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雨门主说的是,看来贫僧这些日子来太过放纵了。该诵读华严经三百遍才是。” 说罢,又对百鬼行了一礼,转头出去:“外面还有堆积的宝物。他们几人可点不过来,贫僧去帮忙了。” 如此,刚迈出一步。当啷一声,一瓶青花瓷的药瓶就从如是闻鼓囊囊的袈裟下跌落在地。 一瞬间,雨爱莲,如是闻,百鬼三道目光全部望去。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只见如是闻咋了眨眼,面不改色的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看来是夹在衣襟中了。百鬼道友,是十七瓶天青还神丹。劳烦道友了。” “无事无事。”百鬼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那如是闻当下走出门外,在阶梯半途突然又有几瓶丹药还有一株草药跌落出来。如此也没了二话,右手保持着竖掌佛礼,左手飞快的躬身一淘,又塞进了袈裟内。面不改色的走远。 “你看吧。”雨爱莲没好气的如此说来。 “让他们拿吧,能拿多少?倒是你该考虑,如何把这堆积成山的物资送回众生门才是。” “你以为雨某为何选择这灵场开刀?” 雨爱莲得意的笑,从袖口取出一枚小巧如玉佩的葫芦。 “兜率洞天葫?苍神宗好大的财力,连这等宝贝都弄到灵场要贩卖不成?” 百鬼有些吃惊。 “哼,这算是脏货,苍神宗那帮人也不是善男信女。这等不怎么见得光的东西也只能如此处理了。倒反便宜了我们。” “也是,有此宝在,运送上毫无问题了。” 百鬼点了点头,继续挥笔急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决心 “哈哈哈哈,龙道友这番莲花练气之法果真玄妙不已。〈? 八一<中文? [ 浪某听得可是心驰神往啊。” 六氓阴山赤水观前,浪求川一身道袍,正和几个同样不过练气四五层的道士交谈甚欢。 这些日子,修行闷坏了的浪求川见得薛海外出,偷偷溜了出去四处走动。凭借着那微博不堪的法力还有赐下的法宝,倒也混出了些许名堂。 附近十里八乡有些修为的散修和云游老道,都隔三差五的渡河到此,与他论道。 浪求川也修行数年,却不曾静下来和同道论证一番。如此更是如鱼得水,颇有收获不提。 而且浪求川占着薛海提供的海量资源,出手也是大放,自然也得这些物资匮乏的散修拥戴。若不是忌惮他身后有着一位筑基师父,怕不是早叫人给抢了去。 “好说好说,浪道友修行不过数年,却比我等苦修十数年的还要高。这修道界从来论资排辈,浪兄一表人才,如若不弃,当得一声兄长之名。” 其他几个散修都作揖行礼,叫声兄长。直把他乐得呵呵傻笑,连连摆手道:“诸位可是折煞为兄了。这样吧,我这还有千年檀香,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胜在安神效果。诸位拿去,权当为兄一点心意。” “哎呀,浪兄如此客气,我等小弟几人真是几辈修来的洪福了。”这散修几人也乐呵呵的收下檀香。又和浪求川聊了一会,便纷纷告辞,打道回府。 待到人都走后,浪求川哈哈一笑,志得意满的就要回身。一声冷笑却是传来。 “你倒是出息了,拿为师的东西送人?” 话音刚落,浪求川脸色刷的一下白,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高呼师父。 却见一大团血雾从天而降,落到跟前。但显露出薛海的身影后,连带着四周堆积了无数的灵丹妙药,奇珍异宝。更别说其中成捆的飞剑了。这等财富拿了出去,怕不是要吓死一片人。 “师父,这些宝物……:” 薛海眼也未抬,只是嘀咕道:“还能怎的?东西太多,为师运用血雾活生生搬运了千里不止。耗去何其巨大的法力。你小子倒是逍遥,当这阔气人。” “弟子有罪,望师父责罚!”浪求川连连磕头,薛海却不以为意。只是指着这些满地宝物道:“这些物事,你且存着。有哪些用处,为师会一一告知。” “谢,谢师父!”浪求川激动的刚站起来的身子又跪倒在地。 可薛海知晓,他们众生门九人一鼓作气捣毁了苍神宗在松洲的四处灵场。自己克扣的,加上上交总量的三成下分。那数目也让薛海目瞪口呆。 别说薛海,最后盘查清单就耗去了十几天的百鬼都疯一样怪笑,说什么财了。 但一连捣毁四处灵场,就算手段通天,消息也肯定走漏了。 看着薛海给浪求川的宝物很多,实则不过边角料的玩意。其中缴获的宝物丹药何止这点?薛海当这好人,实际上真正有价值的好东西全被薛海放入了六氓阴山中的洞府内。把整个山壁三百六十五间石屋填满了一半有余。 这等巨量的物资,都足够在松洲开宗立派,安身立命不提。但九人所得全部加起来数之不尽的丹药,药材,法宝,秘籍等等。却对苍神宗来说,不过出了点小血而已。 由此可见,这等大门大派的底蕴,是何其的恐怖了。 不过药材丹药法宝固然是好东西,薛海却秉承的外力不用,内力独道。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缴获而来,千奇百怪的各种法术,功法秘籍。 好在雨爱莲说,未免成为众矢之的,此役后全部躲起来避过风头。算算少说也要年把,薛海这下是有时间静下心来巩固修为,观摩那些堆积成山的秘籍了。 “这几年也少对你管教,来,为师看看你修行的如何了。” 薛海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如此说来。后者却立刻露出苦瓜一样的脸…… ………… 指点了浪求川三天三夜后,薛海在吩咐这段时间不要见客的嘱托,便黑着脸回到了阴山血池上的石桥台上。 原来浪求川这厮最近迷上了炼器之道,疏于修行。被一顿数落后薛海也懒得再管教,径直回山。 他跟着雨爱莲他们攻下四处灵场,多少也积蓄了有道之士的气血。如今修为渐渐回到筑基七层,却也是意料之中。 来得血河查看,打通的血脉虽然不广,却也吸纳了一部分鲜血。而且血河中困着几百条活生生的魂魄。在其中嘶吼挣扎,甚至对着罪魁祸薛海龇牙咧嘴。 薛海又照看了那些肉丹,育十分完美。再圈养几年肉丹成型,别说自己用,拿出去都是一等一的仙丹妙药,也算是了财,脱了贫。 见一切安顿的薛海当下将心中杂念抛去,开始入定修行。吸纳血河中的浓厚血气,巩固修为。偶尔还翻开秘籍,照看肉丹。一晃眼就是四年过去。 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众生门成员真的再也没有出来行走。苍神宗上下虽然勃然大怒,却碍于功德殿入侵暂且忍下。和几个州的宗门联合起来,组成天道盟,要以此对抗功德殿。 而此刻的薛海,却十分的激动。 前三年修行的很好,修为也不过筑基八层,可凡人国度中梁国和燕国在附近展开殊死搏斗。死伤万人不止。又引起塌方,又死伤千人。 其中气血和魂魄被地下血脉摄走,回流到血河。直接助长薛海道行。 以至于一日千里!不过一年光景,薛海修为就冲到了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脱胎换骨! 可如今南离地一片乱局,要不要彻底封山,寻思突破金丹境界? 薛海十分心动。 若是到了金丹,才是真正安身立命。 又照看了一下浪求川和肉丹。薛海一咬牙,觉得突破也不过年许,完全赶得及。便吩咐浪求川封山。自己再祭出上千道符箓贴满六氓阴山上下,将冲天妖气彻底锁住。决心闭关突破! 可就是这个念头,以至于四十五年内,无人再见过薛海。 期间百鬼,雨爱莲等人数次前来,都无功而返。也渐渐淡去了此人意思。 更别提众生门,天道盟,以及功德殿的乱局了。 大乱将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轮回苦 在石桥中间的蒲团坐下,薛海周身铺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丹药。八一中(文 但薛海只是将那阴阳护神丹取出,心中回想起从寐离那得来的炼丹秘法。 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摇了摇头喃喃道:“寐离啊寐离,好重的心思。当初绝没按好心,说与我的方法完全是要害死我。” 原来这护神丹有些奥妙。乃是暗合阴阳生万物之理。一枚阴,一枚阳。相辅相成即可。 这三枚护神丹中,乃是一阳两阴。若是三枚都吞服,必会阴阳相冲无法平衡,最好的下场就是全身法力失控,炸成飞灰而死。 而寐离提供的方法却更为歹毒。若按他那般炼制后,这丹药会变成无比恐怖的剧毒。会将薛海数十年苦修全部败光。 将多余的一枚阴丹扔开。薛海打算将此物留作即将突破时来临心魔才服用。便开始凝聚全身法力,涌动整个血河的气血注入体内,开始为突破积蓄法力到巅峰。 如果说筑基境界道人的丹田是液态的道基,那么通过参考各大门派对金丹的描述。这所谓结成金丹,便是将液态的道基量变达到质变,凝结成实体之丹。 听上去十分容易,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法力就可高枕无忧。 但这金丹境界不知断了多少人求道长生的梦想,又岂是好相于的? 凝结金丹,结的不是法力之物,而是精气神,是道果,是决心。 容不得一点沙子,一点瑕疵。 将自身所有交付金丹,不成功便成仁。因为凝结金丹的过程不容许失败! 把全身法力和精气神全部付出,好似红眼的赌徒将自身性命和所有积蓄全部压上的豪赌。 一旦金丹失败,凝结中的精气神溃散,元神消亡。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修道界中,面临这不成金丹就地而亡的天堑,望而却步。 不能失败,失败就死! 修道中人,哪个不是爱惜自身性命?都为了求道长生?与天齐肩? 在这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只要凝结金丹的过程中产生一丝魔障和动摇,凝结中的精气神就会有了一丝瑕疵。金丹失败,暴毙当场。 更别说即将凝结成功前,激而出的心魔大劫了! 所以修道界中,筑基众多。偏安一隅者,筑基宛如恒河沙数。 可金丹却屈指可数。 薛海自负道心坚定,一往无前。修行路上坏事做尽,却也问心无愧。可面对这心魔大劫和金丹境界,却不得不小心万分。 好在这护神丹可保持心中空明,心中起了杂念的刹那就可压下,安然度过。 再加上那付出几乎陨落在十万大山代价夺来的小轮回果。薛海有信心可成就金丹。 而薛海要借用的,正是太清道的金丹上法。以自身为丹,躯壳为炉。炼精化气,成就无上金丹! 他默默的从布袋中取出那小轮回果。眼中满是决绝,一口吞下! 腥臭的轮回果苦涩难当。好似在诉说其轮回苦楚,万劫不复的凄惨。 这股情绪蔓延进入四肢百骸,只让薛海双目通红,满面扭曲,血泪倾注而下。 “惨,惨,惨!” 薛海状若疯魔般的嗷嚎大哭,双手抱头凄厉嘶吼。 仿佛世界都在眼前暗下,无尽的悲痛和绝望立刻污染了2负神虫的元神。 下一刻,他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渐渐迷茫起来。 啪! 一声轻响,薛海举起自己那稚嫩的小手,四分五裂的蝴蝶就黏在手心上。 “同儿,怎的到处乱跑啊。” 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面带宠溺的华服美妇。 这妇人容貌极其艳丽,款款走来。其身后跟着一俊朗男子,眼中也满是关怀。都宠爱有加的来到他身边。 “爹,娘!” 孩童欢快的扑在这父母怀里,一阵撒娇……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已白苍苍的老头看着父母牌位一阵恍惚出神。转眼间八十年过去,当初的孩童已然成为一家之主。但是膝下子女争权夺利,手足相残。为了家产尔虞我诈,让这老翁心中一片冰凉。 “爹,娘。孩儿快要来陪你们了。” 这老翁默默的躺在灵位前,面若死灰。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喷了一手的鲜血。 疾病渗入五脏六腑,回天无力了。 “咦?” 老翁忽然看着手心处鲜红的一片,竟然勾画出一个破碎的蝴蝶图样。心中不禁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却终究回天无术,撒手人寰。 再次睁开眼睛,却手持盾牌长矛,眼前阵旗飘扬,一声声悠扬的号角吹响。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握紧长矛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大片的剑雨袭来,身中数箭的他怒吼着挥舞长矛,却被另一名穿着甲胄的大汉一刀劈倒,倒在血泊中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但那在地上蔓延开的鲜血,仿佛一只破碎的蝴蝶。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熟悉。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别丢下妾身啊!”看着自己相公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合上了眼。身为一个妙龄少女的他神情悲痛,伏在尸体上嗷嚎大哭。 “二娘,别哭了。老爷走了不是还有侄儿吗。”一个坏笑的胖子撩开白布走了进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迷死人的小妖精。 “贤侄,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娘!” 耸然一惊的他立刻双手抱胸,害怕的威胁起来。 “二娘,你也不要矜持了。侄儿我可是对您朝思暮想,恨不得做您裙下之臣,您看不出来?” “别过来!老爷新故,你这贼人想趁虚而入!妾身不会做对不起老爷的事!”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对你温柔一点,这下可怪不得侄儿了!都出来!” 怒吼的胖子身后,走出来三人。都是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终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中,四人一拥而上,扑在他的身上…… 剧痛和屈辱让他泪流满面,但依稀间看到那初春贴在窗户上的剪纸,却是已然被风吹乱的残破蝴蝶。红彤彤的,喜庆又喜人。 “啊!” “这臭娘们竟然咬舌自尽?这下坏事了,快跑!”四人提起裤子仓皇逃走,不多时没了影子。 啪! 一道鞭子抽打的声音响起。他默默的挥舞这沾水的鞭子,冰冷的注视着被绑在木架上的囚犯,怒吼道:“快说!密谋叛乱的人还有谁!” 那囚犯哈哈大笑,也不言语。他怒了,鞭子恶狠狠的连续抽打,只让这囚犯笑声渐停,脸色白,眼看就要毙命。 却见那血淋淋的背上,宛若一个张开翅膀的蝴蝶,一种莫名的诡异从心中冒起。 “朝廷走狗!死来!”一并带毒的短刀穿过他的胸口。死亡和虚弱飞快的蔓延上来。 他绝望的倒在地上,看着一个大汉为了囚犯松绑,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突然用尽全力蹦起,一手拍在那囚犯宛如蝴蝶伤口的背上! 一眼千年,回眸万载。 一世世从孩童到死去。 有欢喜、也有悲痛。 有哀伤,亦是满足。 人间百态非红尘, 只是心中有人间。 啖血蝇虫终蜕蝶, 笑看身后无来人。 “道友,时辰已到,功德圆满。何不醒来?” 扛着行礼的一个驼背老翁忽然见到眼前出现一个红衣道人,对自己作揖。 周围的人闻所未闻,仿佛此人并不存在。 福至心灵。 丑陋的老翁放下了笨重的行礼,毫不顾忌身边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忽然作揖回礼道:“修行千年,不如一朝悟道。敢问道友,功德哪里圆满?” “哈哈哈哈。” 这红衣道人笑得自在舒服,只是指了指老翁身后道:“道友,你看看谁来了?” 老翁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同样红衣长袍的道人伫立在此,清澈的双眸与自己对视。 “对,对!” 老翁激动的连连点头。 “千年前已是如此,何苦在这不断翻滚纠缠?贫道身后本无来人。这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早已放下。清静无为,道法自然!” 突然间,天地大变。 四周的景象消散不见。老翁此刻却站在一处绝险的山道上,望着眼前被云海所掩盖的大地的群山。 只感觉浑身轻松,老翁面含微笑,看着一片安静空无一人的山道,暮然回。朝着远处直插天际的巅峰走去。 轰隆! 薛海睁开了双眼! 冲天的血光将六氓阴山内照得一片红亮! 只是那双眸,再无之前的阴郁和复杂。 反而只剩下最单纯最极致的真我之意! 求道,长生! “功德圆满!” 薛海喃喃自语,现实中却只是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可薛海却真正度过了三十六世轮回。圆满的度过了三十六个人生。 成天罡之数,暗合天意。终看破虚妄,心境圆满,可企金丹。 手印反转,全身的精气神,元神,法力全部沉寂,汇聚。 于丹田处齐聚一堂。 整个血河一阵沸腾,大量的气血滚滚涌去。将他全身包裹起来。宛如一枚诡异的血卵,在一起一伏的蠕动…… 开始凝聚金丹!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绝处逢生 以气血肉身为鼎炉, 以精气元神为丹药。〈八一小说网 凝结金丹,不得存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和畏惧。否则前功尽弃,万物皆休。 但薛海得轮回果相助,看破恩怨情仇,得失祸福。心境坚定如磐石,不可撼动。 又有秽血神道这等妙法,浩瀚如海的血河所提供的法力无边无际,薛海根本不用担心法力供应的问题。 于是就在闭关整整一年后,朝阳不见,乌云密布。六氓阴山一带天地灵气大乱!无数潜伏的妖怪和修道中人无法修行,都震惊畏惧这天象。 而此时此刻,薛海丹田内一枚小巧如枣的金丹渐渐形成,眼看就要从虚影中挣脱而出,化为有形时。 只感到心神一阵迷乱,金逸、还冲真人、惨死在他手上的农户一家,所有一切过往恩怨突然一一浮现。竟然是金丹将成,心魔扎起。 但薛海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吞服那护神丹的想法,甚至想先以自身心境与那心魔交锋一二。 可不提薛海托大,这血卵之外,被薛海放在一边的法宝袋中,那缩小成指甲般大的元磁炫光岩忽然爆出耀眼的绿光。一道光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元磁炫光岩上飞出,洞入薛海那圈养肉丹的石屋内! 这血池内如今已有五个五六岁的孩童在其中沉浮。只是他们双眼无神,宛如行尸走肉,默默的吸取着这血池内无数药材和宝物堆积的天地灵气。 这绿光度丝毫不减,一头扎入其中一名童子眉心。只见这童子那无神双眼突然闪过绿光,竟是一片阴冷狡猾神色。 这童子从血池中跳起,上下打量了自己这幅肉身一眼,裂开嘴阴笑不止:“小子,千算万算,你还是落入了寐某的套了。” 他又扫了那四个童子一眼,忽然手捏印决,闷喝一声,异变突起! 只见这孩童突然脸色白,周身瑟瑟颤栗。 体内的骨头和内脏仿佛乱作一团,在这张人皮下疯狂蠕动。 一声痛叫,孩童跌倒在血池中剧烈的痉挛,而恐怖的事情,正悄然生。 双腿抽搐,皮开肉绽。竟然渐渐合拢为一。脊椎骨立刻向下蔓延,一条条幼小却有力的手臂从两旁伸出。好似虫子的触手一样抓紧地面,使得孩童再次得以站起来。 “啊啊啊啊!” 孩童睚眦欲裂的嘶吼不止,背上长满尖角,脸上的下巴也被不明物体挤掉。露出满是尖牙和倒钩的狰狞大口。 密密麻麻的弯刀般的牙齿相互蠕动,如同怪物一般重生的他双眼爆射出惨绿光芒,半人半虫的寐离在血池上扭动,出一声声骨头摩擦的咔咔声。 “很好,效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寐离自言自语的感受着这幅躯壳,忽然扭头看了看那四个双眼无神的孩童,突然一跃而起,血盆大口就张开,旁若无人的开始撕扯吞吃这些血肉。 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这就叫吃人不吐骨头。 一口吞下脚,一口撕开背,再一口咬碎脑。过程那叫个行云流水,熟练无比。 狼吞虎咽般吃下那四个肉丹,寐离的肚子涨得好似水桶。但他视若无睹,只是满脸严肃,手上飞快变换印决,五色光彩忽然在他周身闪烁、 “大五衍重生法!” 大吼一声,忍受着巨大的苦楚,那盘旋周身的五色光彩忽然疯狂朝着他眉心涌去。只不过一个刹那,眉心处立刻裂开一道缝隙。 五个颜色各异的瞳孔,一只冰冷而狰狞的妖目,从中凸起。 这厮竟然借助肉丹的莫名公用,配合自己五行之术,强行再次凝聚成一枚五行睁天眼。而且还是一枚五行齐全,成周天之数的五行睁天眼! “虽说和当年的那真货不能相提并论,但多多少少,可派些用场。” 转动妖目的他突然浑身一震,那滚圆的腹部迅扁平,紧接着四个或狰狞,或阴笑,或哭泣,或冷漠的人头从他背上冒起。连带着小半个身子,四对扭曲的手臂将他抱住。 “那么快就反噬了?也罢,待得我夺了那厮肉身……哈哈哈哈……”寐离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悄悄的潜伏起来。 …… “心魔不愧是心魔。如今我道心稳如磐石,却也对他无可奈何。罢了,战决吧。” 薛海默默感受了一番心魔幻化的种种心结,只是拿出那护神丹,一口吞下。 但是,这护神丹本来应该化为精粹之气,护住元神,保持清明。此刻却分化出无数道黑气,转眼间就在他身体内散开,旁若无人的长驱直入,冲着元神所在杀来! 突意外,横身变数。薛海却无悲无喜。 一旦此刻他有一丝震惊和慌乱,那漫长的修行路就到此为止。 强守本心,薛海神色不变,一边稳住即将凝结成型的金丹,一边运起绝强法力后来居上,与那些黑气斗做一团。 见得暂时安全,薛海忽然喃喃道:“护神丹出了问题,一定是寐离做了手脚。看来当初那铸丹六法本就包藏祸心,想来那些肉丹也是后手之一。” 说罢,他干脆撤去包裹全身的血卵,忽然冰冷的转头看向山洞口,冷漠的道:“好算计,以退为进,趁虚而入。想来你等的就是贫道吞下护神丹的此刻吧,寐道友。” 话音刚落,一个身有五头,其上有妖目,脚下如蜈蚣的怪物从洞口闪出。 只是见得薛海此刻面无表情,眼神中满是空寂和虚无。心下一惊,不禁赞道:“太上忘情境?你不过金丹而已,怎么可能太上忘情?莫非是轮回果?但你也别得意,轮回果所能体现的太上忘情不过一时三刻就化为虚无。待到药效过去后,你必死无疑!” 寐离阴冷的瞪着薛海,后者自然也知晓这一点。 如今他虽说心境圆满,却不可能不为外物所慑。能达到如今不惊不变,坦然自若的心境。一多半是轮回果的药力作用。一旦药力减退,任凭薛海心境如何圆满,如今绝境之下都会产生一丝情绪。那时候,就是金丹破败,道消人碗。 “寐道友,前提是你能抗在贫道药效消退后而不死。” 薛海如此说罢,指头一动。漫天血河忽然化为一道道巨大的血龙,嘶吼的卷向寐离。 因为此时此刻,薛海暂时拥有这金丹境界的恐怖控制力。再加上此地身处血河之上,调用的法力就算金丹境界都望尘莫及。而如今的寐离接丹还魂,诡异无比,却充其量不过筑基九层境界罢了。 “哈哈哈哈,小子倒也聪明,可惜啊。”寐离哈哈大笑,眉间的五行睁天眼忽然凸起。那滚滚而来的三道血龙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嘶吼着挣扎不断,终究哗啦一下散成气血,重新倾倒在血河中。 嗖! 一道霹雳血光一闪即逝。但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燃血神光,如今却被寐离轻描淡写的躲过,以薛海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恐怖度化作一股绿风,席卷而来。 轰隆! 血河突然炸开,将近一千道血神子嘶吼着从中遁出,潮汐般杀向那团绿风。 可一触及那绿风,寐离举手投足之间,这些血神子甚至不是一合之敌,噗噗噗的一连就打灭了五只,杀出条血路与那盘坐其中的薛海越来越接近。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怪物般的寐离即将冲到眼前,尾随其后的十几只血神子忽然嘶吼着闪烁血光,暮然炸开。 匹练的燃血神光疯狂乱扫,竟把石桥直接截断。那寐离身形一顿,立刻被大量的血光淹没其中。 就在此刻,一缕五色光彩迎头罩下,将薛海罩住! 抬头一看,那寐离竟然直接脱离肉身,只剩下一枚头颅飞在高空,眉心的五行睁天眼飞快旋转。 “想以五行睁天眼压制此地五行,将我慑服?寐道友,五行睁天眼,不是万能的。”薛海默默抬起手来,眼看燃血神光就要再次洞出。那飘在空中的人头忽然大喝一声,薛海身边的法宝袋中忽然飘出那淬星剑轮。这剑轮冒出诡异光彩,上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玄妙的符文。 “封印?” “没错,这淬星剑轮根本没有废弃!而是当初被弃天道的祖师亲手下的封印!” 寐离得意的大笑不止。薛海却冷漠的再次挥手,血神子倾巢而出,将那淬星剑轮包围起来,就要引动燃血神光炸毁此宝。 “而弃天道的祖师,是我万年前的弟子!” 狂笑的寐离舌绽莲花,那玄妙的符文骤然消散。正要自爆的血神子突然被一大团圆形的光弧绞成血雾,露出那解开封印后大变的模样。 一圈巨大的圆环,外露的锯齿长刃上雕刻着祥云和闪电。在半空中转动间,宛如风暴袭来,云霄和雷霆的闷响在山腹内此起彼伏。 下一瞬间,淬星剑轮爆出刺眼的电光,一圈圆形的光刃带起风雷之声,涵盖了整个山腹,压下薛海。 这般恐怖的压力下来,薛海就要动用强大的法力直接对抗,奈何寐离又笑一声。元磁炫光岩立刻压下。自身法力被压制得无法动用半分,完全任人鱼肉。 而失去了法力供给,那即将凝结的金丹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前功尽弃。 嗖。 寐离的头一下飞来过来。 五行睁天眼从头颅飞出,径直悬浮半空,配合元磁炫光岩压制薛海。 已动弹不得的薛海默默的看着阴笑的寐离,忽然道:“你费劲心思,下套害我。莫非就是为了夺舍?” “你身怀长生子的2负神虫,只要我夺了你的元神。那我寐离再苦修千年,真能凭借神通夺了悬空殿!成为中戊岛的岛主!我和长生子数万年的争斗,也终于是贫道赢了!” “你就不怕被我2负神虫反噬?平白做了嫁衣?” “哈哈哈,如今有五行睁天眼掠阵。辅以元磁炫光岩,你的元神都被压制。反噬?小子,要怪就怪你继承了长生子的道统,要不然,寐某真想收你为传人!” 说罢,寐离的头轰然炸开,一道邪龙之影在半空游荡不止。这才是寐离元神的真正形态,以万年蜈蚣之身修炼成龙的元神! 眼看薛海就要被夺舍之际。 天地震动,万法寂静。 一股骇人心神的压力自天而下,席卷压来。 四周灵气仿佛被人掐着喉咙。法力都为之凝固。 那绿色的龙影震惊的抬头望天,却见六氓阴山的山顶坑口外,突然乌云密布,一日一月同时悬挂天际。交相辉映。 只是那日冷如铁,月烈如火。 颠倒阴阳,逆走乾坤的大神通! “这是什么!” 寐离隐隐有些畏惧。 可得以这一乱,那淬星剑轮,元磁炫光岩一阵颤栗,同时失去了寐离控制。 如此大好机会,薛海哪里会不把握? 感受着法力重新回来。手印一变,薛海大喝一声。 “八门金锁,锁!” 原本贴满六氓阴山外的千道符箓突然冒出金光,纷纷位移。竟是成先天八卦之势,将山完全包围! 山腹内,四周岩壁同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咒。一道道金色锁链海浪一样喷涌而出,上下将那寐离元神牢牢锁住。 “是你!” 暴怒的寐离却根本不理会八门金锁的束缚,只是恨恨的盯着天际上的日月,满腔的仇恨。 “杀!”薛海一指点向寐离,蓄起足足三十道太清灭元剑一股脑的轰入元神之内。 后者那巨大的龙形元神一阵颤栗,啪啪啪的四处炸开。 伴随着那直入心灵的龙吟声,薛海冷漠的再次一挥手。万千血神子再次倾巢而出,如同食人鱼一样疯狂的包围住他那元神,不停的攻击…… 龙吟声渐渐平息,那身影越来越淡。只是临近消失前,瞪着薛海的那双恶毒之眼。却久久不散。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身化血 寐离元神被灭。[ 八[[一[(<〈中<文[< 那被他控制的淬星剑轮还有五行睁天眼,元磁炫光岩全部失去控制,跌落在石桥上。 而他却抬头望了天际一眼。一片朗朗乾坤。 因为之前寐离疯一般的盯着天空怒吼时,薛海却看不到那异相。 可事有缓急,如今最关键的是凝结金丹,不容得半分差池。 收回目光,薛海却感受到被寐离这一耽搁,体内那护神丹的黑气已然寸步不让,直冲元神识海。 若让这黑气冲入元神内,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今金丹眼看就差最后一步,莫非真要前功尽弃不成? “莫非,今日我薛海,真要身死道消于此?” 薛海喃喃自语。 濒临死地,薛海却从未有过的空明。 心中,竟然没有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因为他知道,轮回果的药效在寐离死后,已然过去了。 “唉……”叹了口气,薛海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惋惜。 七情六欲骤起,本就岌岌可危的金丹终于奔溃。汇聚了精气神的金丹一点点瓦解破碎。只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薛海就感到自己无比的虚弱和疲倦。 但,并非恐惧。 薛海默默的抬头望了望漂浮在四周的血神子。心中略微一个犹豫,便有了决心。 运用玄门正宗的金丹法门已然失败。横竖都是一个死,为何不死马当活马医? “也许,真的可以挽救。”薛海喃喃自语。 其实,早在纯阳门偷窥典藏之时,薛海就产生过这等想法。 纯阳门的典籍涵盖古今,其中大半是当初纯阳祖师从东乙州带来的珍贵古籍。 如今修道界中盛行的金丹法门,是肉身做鼎,精气神为丹。内外炼化,相辅相成,成就金丹大道。 重在肉身,次在元神。 可上古大能的修炼,放到如今看来有点离经叛道。 上古讲究肉身为枷锁负担,脱去枷锁得大自在,元神遨游天地,成无上道果。 以现在来说,就是鬼道。 但如今,薛海除了这副用完就扔的肉身,哪点像人? 一旦精气神化为金丹,和肉身相辅相成。到时候那龙相转生之术,也就不能再用。因为金丹已然和这副肉身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我本为人,又有妖目,成了鬼身。如今化身鬼道,有何不可?” 薛海眼中血光大涨,忽然手决一变,那密布六氓阴山的符箓再次变换,竟然成了一个炼化之阵。 若寐离尚在,定然可以认出,这是修炼蛊虫的阵法! “来!” 薛海一指点在血河上。血河立刻波涛汹涌,声势浩大。 “我薛海,就算把自己练成血神子又何妨!” “起!” 薛海手指一抬,沉寂在血河中日夜温养成型的六千七百只血神子,潮水般全部涌出,将偌大个山腹堆积得满满当当。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嘶吼和哭啸。 心中却是一往无前的决然。 那手指破开一道口子,滴出鲜血,飞快的在胸前写下赦令二字。 “群虫相残,是为蛊虫。如今我要以身饲鬼,化为血神!” “过来!我杀了你们,灭了你们全家,断了你们轮回去路!如今,全部还给你们!” 薛海站起来朝着这四面八方的血神子怒吼。 吼吼吼! 血神子们同时出一阵骇人心神的怒吼。突然化作血色洪流,一下掀起薛海,轰隆作响砸入血河之中。 咕噜咕噜…… 血河里薛海痛苦的挣扎扭动,但六千七百只血神子怒吼连连,竟然全部投入血河内,对着薛海一拥而上。 咔嚓。 一整条手臂被五只血神子活活扯掉,四周了疯的血神子见此,立刻一窝蜂的冲去争抢那条断臂。 但不止于此。 又是一口,半边脸被活活撕开。 猛然一抓,胸膛被破开一个大洞。 剧烈的痛苦和绝望折磨着薛海,但他此时不能死!守住本心,明心见性。将元神龟缩在正奔溃的金丹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血神子将自己四分五裂,撕成无数肉块! 头颅,四肢,骨肉全部被一一分食!甚至骨头都被这些充满怨念的血神子碾成碎片! 窒息的痛苦让他头晕目眩,可血神子不依不饶,张口又咬去了他的双目,眼中立刻只剩下一片黑暗。 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目不能视,鼻不能闻。手不能触。 五感被夺,肉身被食。陷入无边黑暗之苦寂,足以让人疯! 如同把人扔到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而你只剩下自我意识! 孤寂,绝望,不甘徘徊心中。 “死吧,死吧。快点死吧。若是就此死去,何来受这般折磨?得大自在大脱,就此归去吧。” 元神中一丝声音如是说来。 但薛海知晓自己不能死!他必须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不管多久,不管多痛苦! 他必须忍! 而此时,薛海已然消失在了血河内,被分食一空后,这些血神子兴奋的来回巡视。却一眼瞧见正飞分解的金丹。感受着那澎湃的法力,这些血神子立刻兴奋的再次进入了新一波的争夺中。 只是,蛊虫之法,悄然运作。 分解的金丹立刻被四五个血神子分食一空。但后来居上的其他血神子狂性大,毫不犹豫的就对这五个血神子展开围攻。 其中一只运气不好,吞下的金丹碎片刚化为灵气,十几只血神子立刻扑了上去,将他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但这些血神子才刚吃完,其他跟上来的血神子立刻又加入了争夺之中。 整个血河内的血神子掀起了战争,为了争夺那金丹转化的力量,他们疯狂自相残杀,豪不留情。 原本的六千七百只血神子渐渐减少。而那金丹和其中蕴含的元神却像传染病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感染。 再加上66续续被血河摄来的新鲜鬼魂,持续加入争夺中。血河内正上映一场旷日持久的厮杀,仿佛无休无止。 对血神子来说,这金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那么明显。 拥有了它,甚至可以摆脱枷锁,求得解脱。 在这种修道悟道的本能中,一年,两年,三年…… 五年,十年,十五年。 过去了整整四十年。原本熙熙攘攘的血河今非昔比。 因为整个血河内只剩下两只血神子。 两只宛若实体,举手投足间能调动血河,甚至可以打出燃血神光的血神子都冰冷的注视着对方。 两者是经过四十年拼杀后剩下的佼佼者。 只要得到对方的法力,自身就会突破,摆脱血河的束缚,离开这地方求得大自在。 于是两只血神子惨烈的再次搏杀成一团。 血光四处飞溅,血河涌起滔天巨浪。 这一场惨烈搏杀足足持续了将近七个月的长久时光。 能够调动血河,拥有恢复伤势能力的两只血神子,要把对方彻底杀死,是难上加难。 但终究,一只血神子出现了纰漏,被对方瞧出破绽一把抓散那身躯,滚滚精粹的法力立刻从中溢出。 可他也非等闲,临死时将血爪捅进对方的躯体内,引爆了燃血神光! 轰隆! 血光四溅。 血河表面上炸开一道巨浪。 同归于尽的两只血神子逸散出来的精粹精元,忽然一阵蠕动。 刹那间,整个血河掀起波涛! 那血河深处,逸散的精粹突然乳燕归巢般全部汇聚一点。 转眼间,一枚暗红色的圆丹兀自形成。 “啊………………” 一声低吟。好似从这血丹中传出。 如同盲人复明,哑巴能言。 血丹激动得连连颤栗。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快意充斥其中。 哗啦。 一道暗淡几乎不可见的人脸小虫,忽然从血丹中飘出。 他围着血丹激动不已的来回转动,半响后才稳定心情,张口一口吞下血丹! 这小虫立刻四分五裂,化为道道血丝融入这血丹之内。 血丹忽然微微一动,仿佛有了灵性。在血河内来回游动。 却看到原本波涛汹涌的血河突然变得安静,那枚血丹悄然无息的从血河上漂浮升起。 悬停在河面,血丹福至心灵,散出一阵阵诡异的波动。 却见澎湃到让人咋舌的法力从血丹中溢出,隐约能够看到这些法力幻化出两只手来,正飞快的捏着手决! 若是一个筑基道人在此,定然会知晓,这手决正是修道界中威名远播的道法之一,玉清神甲!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手决结束,滚滚的鲜血突然从血河上凭空升起。完全包裹住那枚血丹! 只见空中这团巨大的血球忽然扭曲变形,竟然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这人形有些模糊得不真切,好似长年累月下来,已然有些忘了,人,是长什么样子的。 看这人形扭头见到不远处石桥上散落一地的法宝,布满灰尘的药瓶,就要凌空飞将过去。 可脚刚一踩上石台,并不凝练的人形立刻奔溃,散落成一片鲜血流入血河中。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只凝聚出了手指的血手忽然从石台边的血河上伸出。 这手茫然的四处摆动,忽然一把抓在石台边上,用力一拉。 一个比之刚刚凝聚的要完好的血人从血河中翻起,趴在石桥上。 “咕噜咕噜咕噜……” 这完全由血凝聚的脸面空无一物,只是出阵阵滚动气泡的声音。 却看人形中的血液滚动,眉间突然闪烁神光,一枚有着水,土,木三枚瞳孔的五行睁天眼缓缓睁开。 阴森诡异的妖目上下打量,就要撑起身子站起来。谁料这凝聚的身形太过不稳定,另一只手才刚刚用力,哗的一下又散成了一片鲜血。 但似乎有所准备的他,毫不在意。 从血河中突兀的又冒出滚滚气血,汇聚在那断臂处,重新凝聚成了一只臂膀。并且凝聚得更加完善。 双脚踏在冰冷而坚固的石台上,这人形转动妖目,不停的打量自己的躯体。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阵诡异的气泡声从其中传来。 “咕噜咕噜……咕哈哈……哈哈哈哈哈!” 气泡声渐渐变成狂笑声。他双手朝天张开,妖目爆射出刺眼的血光,直冲斗牛。 整个山腹内立刻刮起骇人心神的滚滚阴风,伴随那癫狂的笑声响彻山内。 “我薛海,结丹了!” 薛海快意无比,血液凝聚的躯壳立刻分解化作无边血雾,在山腹内肆意纵横。 只是那声音,再无半分薛海的音色。反而是忽男忽女,宛如有小孩,老人,壮汉,女子各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开口说话。好似此刻的薛海,是某一种物事的集合体。 轰隆! 无边血雾重新落在石台上,血雾飞快合拢凝聚。转眼间就重新形成了人形。 “以身化血!炼化自身成就血神法相!如今我薛某人无形无相,飘忽不定。无物可破!天下间,大可去得!” 原来薛海将自我元神和分解的金丹融为一体,被众多血神子分而食之后,每一个血神子都可以算是薛海自己。 长达四十年的血河炼化,自己残杀自己,吞吃自己,成就自己。终于元神重新合二为一,金丹内蕴含的精粹也借此法逃过一劫,被四十年自相残杀下重新晋升为金丹修为。 如今薛海不再是活物,是蛊虫,是鬼道,是跳出轮回外,夺天地造化的鬼怪。是以2负神虫元神之基化成的血丹。 没错,真正的薛海,就是那枚血丹。也可以叫做完美炼成的蛊虫。凝聚的人形只是外壳。是衣衫。 若要真说薛海是个什么东西,那唤作血神子,最为恰当了。 “如今这血神法相无形无相,其中蕴含血毒,本身又有大量的太一重水……”似有所悟的薛海头上那只妖目,忽然转动下扫了血河一眼。大量的气血立刻凭空摄出,全部融入薛海的血神体内。 一千斤,两千斤,五千斤!直到容纳了足足两万三千斤的澎湃气血后,薛海才感到到达了极限。 毫不犹豫的纵身越气,薛海立刻化为一团血球。 血球微微震动,那些散落在石桥上的诸多法宝被全部吞入其中,以难以置信的度开始第二次血炼! 但那诡异的妖目却直视山顶坑洞上的天际,暗暗想道:“看来,需得换上一副人皮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局势 一大团血雾从六氓阴山的山顶遁出,在山脚处的半空中凝聚成人形。? 〔{八[一小说{网 五行睁天眼闪动血光,微微扫了一眼,不出所料。 只见原本热闹的赤水观早已破败。古树盘根,断壁残垣。完全找不到往昔的气派、 浪求川或生或死,薛海并不在乎。或是自谋生路,远走他乡。或是与人争斗,身死道消。薛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默默看了一眼,薛海不再理会。周身重新化作血雾往岛外飞遁。 “这树精莫不是修炼了几百年,法力相当深厚!我等不可留手!” 只听远处一阵急切的怒吼传来。伴随着道道颜色各异的霞光,照得附近一片通亮。 “树精?”薛海略微一想,立刻知晓多年前自己随手点化过的一棵槐树。在这至阴之地配合阵法修炼,想来应该也开了灵智才是。 如此想着,凭借遁术,薛海就见到了事主。 六个身穿功德殿道袍的道人正分站**法位,中间是一株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槐树。槐树树干上有一张巨大的人脸,人脸满是暴怒,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不休。地上弹射起十几道树枝,却都被这些功德殿的道人一一挡下。 初开灵智的妖怪纵然有些神通,但根本无法和修道人争锋。更别提六个练气九层的道人了。 薛海毫不掩饰自己冲天的妖气,只是伫立虚空,漠然俯视。 可那刺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是让在场六人和树妖都一惊,急忙抬头看来。 “你是何方妖人……这位前辈,我等是功德殿的子弟。路径此处见到这树妖为祸人间,故而出手降服。既然前辈在此,我等自然不敢造次,就此别过。”这功德殿弟子一见薛海血气森森,就知道不是什么正道中人。可现自己无法探知其道行,立刻吓得变了口风,一副求饶模样。 但薛海却没去理会,只是看了一眼树妖。这树妖好似认得薛海,竟然犹豫半响,突然垂下全部枝头,做俯称臣状。 这一动作,让在场六人脸色一变。 薛海却点了点头,那只狰狞的五行睁天眼微微一眯,出诡异的男女和声:“好,将近五十年过你还能认出我,也不枉费当初点化于你。” 说罢,薛海的手微微一抬。一道霹雳血光从六氓阴山山腹内飞出,瞬间来到他的手里。 定睛看去,却是一柄普通的浮尘。 法宝,天地尘。 “走!”功德殿的六人立刻亡魂皆冒,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可薛海轻轻一扫。血雨腥风立刻从浮尘上席卷铺开。一下就将眼下大片树林全部罩住!立刻淹没了那六人身形。 只见血雾忽然闪烁,薛海重新在地面上凝聚。 眼前一个气若游丝的小道绝望无比,趴在地上于眼前这怪物对视。 一个完全由血凝聚起来的怪物! “你……你,我。”这小道完全被吓得不知所言。只是他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竟然全部化作干尸,散落在四周。心下胆寒,只求一线生机。便恳求的对薛海道:“前辈!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前辈有什么要问询的,晚辈绝对知无不言!只求放过一条生路。” 薛海点了点头。那诡异的妖目忽然转动,从后脑转到脸前,阴冷的看着他。这一幕让这小道更是惊骇欲绝,就差没当场吓死。 “此地可是松洲,你们功德殿怎敢进犯?”薛海默默问,后者一愣,才知晓眼前前辈是避世不出的高人。当下略微松了口气,全盘脱出。 原来功德殿进犯南离地,几乎大半南离地的宗门加起来一百多个强强联合,组成天道盟,以南离地第一元婴若流空为盟主。 短短三个月内就收复数州,眼看就要临近 谁料功德殿殿主吕冬滨竟然亲自出手,带领殿中长老,以及门下十二真人倾巢出动。将天道盟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盟主若流空更是身负重伤,不知所踪。 于此南离地土崩瓦解,全面溃败。短短三年,半个南离地效忠功德殿。而地处中心的松洲,却轮为了前线。 不甘屈服的本土道人要么远遁万里逃到他地,要么殊死搏斗捍卫己道。 可松洲本是不该能抵抗住的。 因为北葵原的三大门派。紫薇道,真武堂,太一门联手,率领北葵原高手袭击功德殿! 前后夹击,双拳难敌四手。后方大本营岌岌可危。吕冬滨无奈下带领长老团杀回东乙州。只留下门人十二真人,转攻为守,保住地盘。 这僵局下,竟然就维持了足足四十多年。 由此可见南离地到底虚弱至什么程度了。区区一个功德殿殿主留下的二线人手,竟然和整个南离地不相上下。虽说其中南离地的元婴大能伤的伤,死的死。但尚存的元婴大能却畏惧功德殿不敢有所动作,却让天下嗤笑。 可最为被薛海重视的是,功德殿集结人马正要去铲除掉纯阳门。各大门派闻言都派出一部分人手驰援。 但驰援是假,趁火打劫才是真。 说起纯阳门,薛海就惦记上了那代掌门何去来的十八游龙法宝。那才是经过元婴大能炼制多年,当做镇派法宝留下的好东西。 “不错,这趟浑水,薛某还真可以蹚一蹚。” 薛海有些期待。 “那前辈,晚辈如今可是……”这道人担忧的小心问话。 但薛海根本不让他把话说话,人形瞬间分解成血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这道人的五窍之内。 小道痛苦的一阵惨叫,便施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而那槐树妖,至始至终,都谦卑的伏在地上。 也亏他伏得下来,那树干还真有弹性。 “你灵智虽开,却不通人言。这样吧,此乃贫道的一丝气血,蕴含至阴之气和些许神通。你服下后用心炼化专研。相信对你修行大有作用。” 说罢,眉间分离出一滴血液飞向树妖,被后者那木质的鬼脸一口吞下。立刻喜上眉梢,出哗哗的树叶震动声,连连答谢。 薛海点了点头,叮嘱道:“你是贫道一手点化,如今有教导修行之路,也算半个弟子。此地乃贫道洞府,不得让闲杂人等进入。你好生守护,待日后回来,必有赏赐。” 见得那树妖又是一阵点头,薛海也就不再多说。将放在六氓阴山的法宝,符箓,飞剑等物带在身上。原本的功德殿道袍也换做血袍。立刻化作一片阴沉沉的血云,附在天际上飞快遁走。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还以为会是一块颜色诡异的雨云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双凤 以如今薛海化身血雾的遁术,配上遁空环振幅遁术的法宝,那度简直披星戴月,不可同日而语。?八<一中文〔 <( 一路上都是道道匆忙的流光,方向都是纯阳门。薛海心知不可拖延,更是加快的度。 当赶到纯阳门所在时,薛海化作的血云立刻潜藏在云朵之后,只探出一只五行睁天眼,悄悄的窥视眼前的一切。 形式比薛海自己想象的还要严峻。 遮天蔽日,密密麻麻身穿功德袍的人脚踩云朵,身旁伴随着五光十色的法宝。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纯阳门的护山大阵。 扫了一眼看去,少说也得有七八百人! 这其中就有九十二名筑基道士,还有七个金丹境界的高手! 这股力量,别说纯阳门了,横扫松洲都绝非难事。 其中修为最高者,亦是为居中领头者。 一位头扎两边馒头辫,一副嬉皮笑脸的姑娘神态。眼中却鼓动着和外表不相称的冷静与杀机。 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身材,穿着一席功德殿标准的黑金袍子。但她散出足足金丹三层的恐怖法力波动,足以让身后那六个金丹不敢靠近,隔着五丈来远。 金丹境界,差一层就是巨大沟壑。因为每一层的突破都需要无法想象的天才地宝,和呈几何递增的金丹来服用。 这小姑娘能修至金丹五层境界,想来陨落在她手上的同阶道士,至少也有五六个。 就在这时,远处开启了八门金锁护山大阵的纯阳门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一声满是暴戾的怒喝传来:“田婴!” 轰隆! 八门金锁护山大阵不攻自破! 一道光彩当其冲飞到那为女子身边,一片献媚的连连作揖讨好道:“晚辈不负所托,以将这八门金锁破了。” “不错,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女子得意的笑了起来,后者立刻识趣的退到一边,束手而立,俨然一副奴才模样。 “田婴!你这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叛徒!” 护山大阵被破,纯阳门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却见整个松洲各大门派的高手都赶来了一部分。为的,却是身穿金色道袍,宛如天仙,神圣不可侵犯的一绝美女子。 这女子不管在气度还是容貌上都与那功德殿的领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压上一头。而且那金丹三层的修为更是让各大门派的一众高手心生敬畏,都老实的退到一旁。 看着这女子众星拱月般走出,穿着纯阳门掌门的道袍,薛海心中一阵狐疑。什么时候纯阳门出了这等英雄后辈?他不过四十多年不在外面走动,竟然有人能一连跨过筑基冲到金丹境界? “掌门!那田婴暗中做了手段,破了我们护山大阵!如今如何是好!” 那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师兄正神情激动的在那女子身边,恭敬不已。 却见这女子扫了身边各大门派驰援的高手,只是作揖行礼道:“小女子多谢诸位道友相助了,如今只要度过此劫,来日必有厚报,” “纯阳掌门客气了,如今松洲本为一体。功德殿气焰嚣张,我等正等着掌门大神威呢!” 旁边各大门派的高手立刻连连奉承。薛海扫了一眼看去。只不过四个金丹高手。 克星门百年不出的太上长老陈浩然、幽篁谷新任代掌门华飞羽、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散修、一个头戴诡异面具的人。 这四个收罗整个松洲掘地三尺才筹出来的金丹高手。最弱的当之无愧那华飞羽。作为新任金丹,修为不过金丹一层。法力和境界都不太稳固。 其次就是克星门的这太上长老了。金丹二层。不用想,金丹境界的提升靠苦修是千难万难,而这厮仍然选择闭关苦修,只能因为神通太弱不敢出门而已。 倒是那面具人和散修十分不同。面具人看不出性别,套着一席白袍。金丹二层,十分神秘。 可这散修一直微笑不语,倒还显得高深莫测。薛海自负见识不凡,也认不出这号人物。说不得是从其他州请来助拳的。 薛海暗暗比较双方实力差距,一时也无法推算出孰强孰弱。 反而是那纯阳门新任掌门,这绝美女子,扫了那躲在功德殿领身后的田婴一眼,便死死的瞪着那女子。 两人同样绝美,同样气质出众,修为也不相伯仲。一时之间虽无言语,却都有了好胜之心。 “这位妹妹,此地是我纯阳门的根基所在。妹妹领着手下若是来讨杯茶水喝,姐姐自然是乐意的。若来闹事?可别怪姐姐代替你家师父管教一二了。” 这女子开口悦耳至极,宛如仙音。以至于各大门派的低阶弟子都一阵出神,望着这掌门眼中闪动出倾慕神色来。 “恩?慑心青音?这女子不简单。”薛海完全不被这声音影响,心中却暗自提了个戒心。这掌门来历神秘,开口说话就动用这等引导心神的秘术,暗暗来了个下马威。绝不简单。 被人叫做妹妹,自是挨了一头。功德殿的人马立刻怒目而视,却见这女领妖媚一笑,颠倒众生。让对面各大门派弟子都看傻了眼。 看她彬彬有礼的作揖,好似大家闺秀般温婉的道:“贫道道号赤离子,姓温名灵。乃是家师纯阳子吕冬滨门下十二真人之一,排第七。如今还真是带了一些门人,前来贵门讨些茶水,还望姐姐不要见怪啊。” 说罢,莞尔一笑,犹如百花绽放,艳丽无双。一些心境低下者都看呆了眼,流下了口水。 “嚯?这两女子竟然暗自比拼魅术,也是女孩性情。”薛海暗暗嘀咕,但隐隐感觉事有蹊跷。 顿时元神外放,竟然感应到千里外被薛海布下的地下血脉。心神一动,那血脉中的秽血突然躁动起来,破开岩石化为洪流,朝着薛海所在挪移。 按照这度,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到这里。 薛海有点郁闷,却也熄了心思,专心注意这两拨人马。 想来,何去来那时候身负重伤,又结丹无望。多半已然坐化离去。那十八游龙,还有纯阳门的各种宝物,应该都在这新任掌门身上才对。 心下有点惆怅,何去来当日之仇,怕是报不了了。 却说这女领温灵一番说罢,那纯阳掌门却挑起秀眉,忽然微笑道:“妹妹好手段,叫的这些小辈都被夺了心神。只是这等邪道功夫使了出来,怕不是给功德殿丢脸?我看妹妹底子不错,不如脱了那功德殿的皮子,真真做了贫道的师妹也好啊。” “呸!给点颜色还想开染坊?识相的就乖乖投降,并入我们功德殿中。一起得那功德修成正果!否则要尔等上了那斩魔志,必是不得好死!” 温灵身边的一个金丹高手怒喝出声,却被前者瞪了一眼,立刻畏惧的低下头来不敢说话。温灵那脸上怒容渐渐收敛,对着纯阳门一干人等赔礼道:“我这门人不知礼数,唐突了诸位。在此道歉。只是话粗理不粗。姐姐和诸位道友若真一心修道,应当并入我功德殿一起享受功德,共修大道。何苦伤了和气?” “和气?莫不是你以为,吃定了我们?” 这声音粗矿不已,越众而出的却是那神秘的面具人。 而那面具细看下更是诡异。竟然是一张太极图。两枚眼孔就是太极图中的阴阳双孔。 薛海闭关四五十年,自然不晓得这人来历。但听这声音,哪里还会不明白? “众生门这些年也是展了,还换上了制服?只是这款式是哪个人设计的?娘娘腔?还是百鬼?话说傅阴川都来了,娘娘腔和百鬼人呢?” 薛海暗自大笑,运起五行睁天眼查看一二,只现了藏在人群后的神国月,叶孤,蛮千索几人。当初创立组织的九人如今只剩下这四人。其他五人都哪去了? 更别说还有一大批同样如此穿着的人,只是修为参差不齐。连练气的都大有人在。不禁叫薛海暗暗狐疑。 “啊,这位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众生门门主傅阴川傅道友吧。听说傅道友修炼的乃是阴阳汇气法。此法我功德殿存有残篇,说不得和道友所习的神通能互相印证呢?” 傅阴川神色微微一动,却是真的有些心动。但此次出手可是被那女掌门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可不能如此砸了招牌。 如此,傅阴川作揖告罪一声,上百个身穿白袍,带着太极面具的人纷纷走出。让本五颜六色的人群突兀的染上一抹洁白。 见得众生门一副要帮到底的样子,功德殿众人脸色微微一变。这些年他们可没少和这组织接触。各种阴险手段防不胜防,而且从不单打独斗,都是组团围攻一人。也不恋战,抢了东西就跑。出了名的修道界败类,让这些大都出身东乙州的道人又忌又恨。 可就在这时,一直坦然自若的那女掌门脸色大变,突然急切的唤道:“全部退回宗门内!这温灵拖延时间,是为了暗中开启五行颠倒锁仙阵!” “哈哈哈,姐姐看穿得晚了!诸位同仁,随我覆灭此派!” 只见大片的紫光冲天而起,将偌大的纯阳门包裹住。竟然直接借用纯阳门天然地形摆出阵法,如今功德殿人随着温灵一窝蜂的杀入阵内! “诸位不要慌!我等重新起八门金锁以阵对阵!一时半会还奈何不得我们!” 女掌门大声吩咐。见底下人都渐渐从慌乱恢复过来,便从袖口取出一枚古朴的八卦盘。竟然是把最完整的阵法化为法宝的阵宝! 此宝威力无穷,祭出即可化出所容阵法,无需令旗和符箓。厉害无比,也珍惜无比。 这阵宝传说是当初纯阳门祖师带来的最贵重宝物之一。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薛海在远处看得心动不已!差点就忍不住出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料不到 正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八一小{说〔[网 薛海忍下了出手打算。却暗暗接近了这阵法。 五行颠倒锁仙阵,这等威名远播的阵法修道界中人人认得,包括薛海也是见过数次。 但认得归认得,破解之法却不比八门金锁轻松多少。 薛海有自知之明,这等大范围布下的五行颠倒锁仙阵,任凭他专研个把月都难有眉目,更别提破解了。 巧就巧在,这阵法是建立在五行为基上的。 而以薛海的五行睁天眼压制五行的神通,虽不能破掉这阵法,但视阵法如无物,从中自由进出那是易如反掌。 可就在薛海偷偷将一丝血雾渗入阵法内,窥得阵中情况时。却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那女掌门宛如天神下凡,悬浮半空之中。单手举起那阵盘。宛如实体的无限八卦笼罩在整个纯阳门上。 但真正让薛海大跌眼镜的,却是此时此刻这女掌门放出的八门金锁,不是对抗那五行颠倒锁仙阵。而是径直朝下,将纯阳门在内所有道人全部锁住! “掌门!你这是何意!” 纯阳弟子难以置信的动弹不得,看着这位视若救星的掌门。 但这女掌门一脸冷漠,好似看猪狗般看着底下各大门派之人。只是扫了几眼那几个金丹高手。 “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窃笑声传来。 众人艰难回头看去,却见功德殿的女领温灵忽然款款上前,一个作揖道:“恭喜师姐此次不费一兵一卒,就剿灭了松洲所有反抗土著。今次大功,可是彻底压过了三师兄一头。到时候面见师父论功行赏,可别忘了师妹的一臂之力啊。” 晴天霹雳! 局中之局。 在场包括大部分功德殿的人都立刻傻了眼。 这所谓的新任女掌门,竟然是吕冬滨十二门徒之一! 引狼入室,自毁前程。 “不可能!你当初可是带着开派祖师爷的升天令前来,是得了祖师爷的传承!怎么可能是功德殿的细作!” 一些纯阳弟子满面不可置信。 此女冷笑一声,忽然取出那枚所谓的升天令。对面的温灵也含笑着取出同样一枚物事。 底下的人,彻底懵了。 包括薛海也愣住了。 却听她那悦耳至极的空灵嗓音,传遍整个纯阳门:“蠢货,纯阳门的祖师并未身死。但贫道的确得了师父传承。此门,只不过是八百年前师父他老人家随手立下的众多门派之一罢了。如今原物奉还,合情合理。” “栖凤仙子,何青青!吕冬滨十二真人排行第六!” 一声怒喝传来,克星门太上长老陈浩然面若死灰,却恶狠狠的瞪着何青青如此道出来历。 “什么?她就是功德殿殿主吕冬滨的六弟子?等等,吕冬滨?纯阳子吕冬滨?!” 底下纯阳门的无数弟子恍然大悟,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是说,功德殿殿主吕冬滨,那个东乙州第一元婴大能,是当年我们纯阳门的开派祖师?” “恩,你们这些痴儿。如今才是真正的认祖归宗了。说到底,你们还要叫我一声师姐呢。”温灵嬉笑不已,连连数落。底下纯阳门人却一副死灰。心中只剩下茫然。 但心中震惊的薛海却旁观者清,隐约察觉不对劲。若真是按照如此说来,他们要收复松洲何必如此?完全可以让纯阳上下倒戈相向,再暗中策划。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却说此时,那何青青也不否认,只是垂下眼帘,一副居高临下藐视的眼神看着华飞羽,陈浩然和傅阴川几人,冰冷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位道友修至金丹实属不易,不如就此归顺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苦在此做了白骨,枉费数百年修行?” 此话一出,那华飞羽当即面有难色。看了看身后一片决绝的众多幽篁谷弟子,忽然叹了口气道:“幽篁谷掌门愿携全谷上下,至此归顺功德殿,奉何青青道友为主。鞍前马后!” “掌门!” “掌门师兄,且不可做这买谷求容的事情啊!这要以后我们幽篁谷如何抬起头行走修道界中?” “长老说得是!我们身为松洲人士,绝不会做这丧家之犬!掌门师兄有如此志向只管去吧!你我同门之义断了!” “没错!宁为谷门鬼,不当功德狗!幽篁谷不出两个懦夫!” “我跟你们拼了!” 幽篁谷的人马群情激奋,赤红了双眼就要强行挣脱八门金锁的束缚,承受重伤和何青青拼个鱼死网破。 心中一片冰凉的华飞羽极力阻止,奈何如今他以不得人心。本想就此保存实力以图后变的,却不想门人如此血气方刚,坏了大事。 “求何道友原谅则个!他们不识时务,望别怪罪下来。贫道日后定会好生调教!” 貌若寒霜,正欲出手灭杀了这批人马的何青青神色微微一动,继而微笑道:“好,那就摆脱华道友了。”说罢,一道手决打入阵盘内,那些正叫喊的幽篁谷人马全部一阵,哗啦啦的跪伏在地。任凭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只得恨恨的盯着何青青,以及这个不敢看他们的华飞羽掌门。 “那么这位克星门的陈师兄呢?” 何青青的俏脸上有了一些懒散,颇为大局在握的样子,看向了陈浩然。 后者脸上一阵挣扎,又看了看不远处来到何青青身边,和她并排站立,微笑不语的温灵。心中突然放下了什么,松了口气。 “老朽修行了三百来年,自问交友广泛,退一步海阔天空。寿元将近之时,也能保得克星门上下一片安宁。也不辜负师祖所托。” 他脸上涌现出解脱神色,大笑道:“退无可退,无需再退。老朽当了上百年的废物,这临到头了,却要冲动一回。” 说罢,转头对着一群神情激动的克星门弟子缓缓道:“为师去也。” 只见滚滚法力突然涌动,大白天的,天上却闪动出密密麻麻的璀璨星河!星河化作撼动天地的巨力雨点般落下,竟然直接穿过五行颠倒锁仙阵和八门金锁。眼看就要汇入他的躯体内。 “陨星弃道死术!老小儿!你太小看我了!” 眉头一挑的何青青和温灵立刻对视一眼,手决变动。 脱胎自上清道和玉清道的两大阵法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那些穿过阵法投射而来的无数星光渐渐停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在虚空中。 “师父,弟子来了。” 陈浩然如此喃喃自语,整个肉身突然化为灰烬飘然散去。 可那些被凝固在半空中的星光,却一阵颤栗。在何青青和温灵惊愕的目光中,轰然炸开! 轰隆! 每一道星光都四分五裂,一连数千道,将本来牢不可破的五行颠倒锁仙阵和八门金锁打破了那完美无暇的包围!露出了些许破绽。 这陈浩然临死一击,虽无法真正自爆,但爆开的星光还是让阵法运转的不流畅起来。 固然这一丝缺陷无足轻重,但在对阵法了如指掌,修为也有所成就者眼中,却是致命的突破关头! 一瞬间,震惊不已的薛海突然感觉一道视线锁定了他。 下意识的转动妖目望去,却见纯阳门内那一直不一言的神秘散修金丹,正炯炯有神的瞪着自己。 紧接着,点了点头。望了那何青青的方向一眼。 “这厮,有把握破开阵法?” “不,他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瓜分!” 薛海恍然大悟,心中却无端端的对这神秘人起了警惕。 何青青和温灵何等人物都没现他。这一个区区金丹一层的散修,名不见经传。不仅现了他,还有了联手的主意! “好,不管你是何方人物。纯阳门的传承贫道势在必得!” 薛海立刻下了决心。 两人透过数千米的距离,只是眼神交汇。 却已然达成联手同盟。 要的,就是陈浩然临死一击,造成阵法破损的瞬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数 电光火石的瞬间,那名散修突然动了! 好似这八门金锁根本无法压制他的法力,一道闪动着青光的符箓就从袖口中飞出,直奔那何青青袭来! 突遭变数,何青青和温灵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要运转阵法制服此符。? 〔{八[一小说{网 但就是如此,那道符箓突然间化作一捧清气消散,紧接着,一股庞大到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恐怖法力破开天际,从未知的遥远处横渡虚空,撕开空间降临下来! 轰隆! 一尊头顶天,脚踏地的伟岸身影浮现在纯阳门上。 完全由法力凝聚,灰蒙蒙的身体看不真切。只是好似一尊长着长须的老道,手持浮尘面含淡笑。 可在场所有人都感受的十分真切! 这尊虚影上一丝逸散出来的法力,都足以瞬间灭杀在场所有道士! 而这,只是一尊化身,是某一位无上存在分出的一丝化身!不及本体的九牛一毛! “化神境界的无上存在!” 所有人脑海里闪过这个可望不可及的名词。 而薛海脑海中,更是闪过寐离的那一丝元神。 若是寐离老魔处在全盛时期,当时的他也许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吧 这些震惊和感慨不过瞬间.何青青与那温灵却面色剧变. 那凝聚的化身不过存在一个呼吸的时间,眼看就要至此消散. 一道青光灿灿的五个大字,忽然在虚空凝结. “急急如律令。” “是太清请真符!太上道德天尊的化身!”何青青晓得厉害,立刻毫不犹豫的抓着温灵往后退。 正当时,这个化身却昙花一现,化为清气散去。 但随之而来的,是狂乱暴动,凝成实体的恐怖法力四下散开,冲击着八门金锁。 本来凭借阵宝和何青青的法力供应,应付太清化身一瞬间逸散出来的法力并没多大问题。可之前被陈浩然临死一击下,原本固若金汤的阵法已然被破开缺口。如今更是被这法力摧枯拉朽的一冲,号称可降服万物的八门金锁,第一次被外力强行破开。 呜呜呜…… 那高悬半空的八卦盘收起金光,出呜呜的鸣叫声摔落而下。 “我的阵宝!”神情一变的何青青放开温灵,挥手间,一道巨大无比的手印凭空凝聚,抓向那八卦盘。 “休想!”那无名散修怒吼一声。同样一道银白的手掌针锋相对。与那何青青的手印在半空中纠缠一团,炸开大片气浪。 “你这厮三番两次坏我好事!究竟是谁!” 许是认出了这门银白手印的道法,眼中闪动着暴怒的何青青冷若寒霜。 但那散修并未搭话,只是气息一变,金丹四层的恐怖法力跃然而上,那银白手印凭空涨了一倍,立刻将那何青青的手印压了下去。 “温师妹!五行颠倒锁仙阵!” 晓得不妙的何青青怒吼一声,那温灵这时才从惊变中反应过来,立刻挥舞手中令旗,对着远处一众看呆了眼的功德殿人怒吼:“五行颠倒!布阵!” 这些人被领怒吼,才如梦方醒。一个个就要散开,主持布下的五行颠倒锁仙阵,施展阵法威能协助何青青一二。 可就在这个当头,一道野兽的怒吼从人群中爆。 这怒吼中夹带金石之音,可动人神魂,坏人道行。触不及防下,一大片的功德殿人周身巨震,蹊跷流血从半空栽倒。 那据守后方的六个功德殿金丹高手怒喝连连,一齐出手回防。却见功德殿中一名弟子炸成血雾,一个无比巨大的金毛青皮巨狮吞吐毒雾,踏着虚空遁出。 “妖主傲来!你这上了斩魔志的妖孽,竟然还敢暗中偷袭我等!” 几个金丹高手异口同声。而宛如山岳般巨大的傲来却盘在虚空中,第三妖目五行睁天眼转动间就看出端倪。不禁张开血盆大口狂笑道:“虚斗老道!这玉清化气法也就别在本座面前卖弄了!显形吧!” 只见这傲来张嘴一吸,好似天地之间的云彩和狂风全部被囊括其中。顿时就有大批的功德殿弟子惨叫着被吸入嘴中,成了那盘中餐。 这六个功德殿道人脸色齐刷刷的变了,忽然其中五道化作光彩,一股脑的汇聚在一人身上。 待得光彩散去,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垂地白须,披着五色道袍的老道。 “死畜生!这样都被你现了。但也别得意!贫道正缺一个坐骑呢!” 这老道气息一变,金丹五层的可怕法力席卷八荒。竟然压过傲来的神通,转手间十几道五色光彩从指尖飞射而出,四周的云朵都被这五色光彩切成粉碎! “五行真光剑!老头子果然厉害!这等神通你都能练成。但若要压过我的睁天眼,却是痴人说梦!” 傲来怒吼着,挥舞着爪子一把就抓碎了那光彩,奈何这剑光太多,一时之间也被压入下风。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一连串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惊骇不已。待得回过神来。那华飞羽和傅阴川对视一眼,具是不约而同的点头,招呼门人就要遁逃! 此间事变数太多,一个个来头又大。他们留下来实属不智。 但是被反手一记将军的温灵岂能善罢甘休? “谁都不许走!” 温灵秀指一弹,十八口金光从背上的剑匣飞出,半空中变化成十八道狰狞嘶吼的神龙! 这纯阳门作为传承法宝的十八游龙,竟然被何青青直接给了温灵! 可这对薛海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你也给我留下!” 从天而上,一声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狞笑传来。 正要指挥十八游龙阻击那些逃散的各大门派弟子的温灵神情大变,抬起头来。却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为一片阴沉的血红。 刺鼻的血腥味从天上飘下,引人作呕。 只见血红的滚云忽然分开一个口子。一轮暗青色的圆轮在天上转动,宛如一颗布满邪气的太阳。 轰隆! 只见那风雷声大作之下,一道水桶粗的暗青色雷柱当头劈下! “何方妖孽!” 温灵感觉对方法力雄厚如海,比之自己还犹有富裕。只是其中晦涩难明,法力庞而不精。分明是初晋金丹的现象。 可如此危局,不及多想。 “喝!” 十八道神龙嘶吼着汇聚成一条翻云覆雨的巨龙,迎着那雷霆冲去。 轰隆! 一道剧烈的爆炸在半空挥洒。却见暗青色雷霆中藏有一人。人影闪动间竟然遁出雷霆,骗过了巨龙,杀向温灵! 对方来得飞快,瞬间以遁到百丈距离。温灵心惊之下看的仔细。却是一个眉清目秀,其貌不扬的陌生人。 情急之下,温灵挥手间就要祭出一枚古旧的符箓。但薛海遁术太快,下一刻已然冲到他的面前。 “死!” 手捏剑指,如此近距离下,燃血神光迸而出! 第一百九十章 薛老魔 仿佛这方世界都暗红了下来。网 所有的光彩都被这一道血光所吞没。 而唯一能于此对抗的,却是一轮明月。 不!不是明月,而是温灵胸前佩戴的一块白玉幻化成的月轮,将她周身护住,竟然挡开了燃血神光! “护心玉竟然自动护主!师妹小心!” 早已注意到这边战场的何青青心下骇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块白玉的威能了。 温灵修为虽然金丹三层,但是道法神通并不高强。师尊吕冬滨赐下此宝给她,也是为了危机时分得以自保。 逼得东乙州第一元婴赐下的护身法宝主动护主。必是认定温灵刚刚那一刻若无其他手段,必死无疑! 这一身血气的魔道,必杀之! 升起满满忌惮的何青青趁着和那无名散修交手的时刻,一把捏碎了手中另一块火红的玉佩。 只见破碎的玉石内忽然爆出道道炙热无比的火焰。这些火焰飞快的汇聚合拢,幻化成一只裹着火海的凤凰,带起薛海自己都望尘莫及的度,犹如一道炎剑划破虚空,斩向薛海! “琉璃真凤的三昧真火!” 远处和傲来斗得难解难分的虚斗老道震惊不已,只是那惊容之下,满是贪婪神色。 可说时迟那时快,这三昧真火遁术太快,只是划破天际一闪即逝。 而薛海剑指上的燃血神光,也才刚刚释放完毕。 呜呜呜呜! 好似凤鸣泣血,滚滚火浪自薛海周身四下炸开。冲天火海瞬间就把他身影吞噬!巨大的热浪甚至让附近的低阶道人脸色死白。纷纷后退。只是这一个功夫,他们的法力就被热浪余波烧灼得十去七八。而身在烈焰中心的薛海会如何,可想而知。 必是尸骨无存! 眼看那火海渐渐平息,惊魂未定的温灵白着脸,缓缓松了口气。 他修道至今一百来年,不知有多久没试过这等临死的大恐怖了。 “傅门主!刚刚那厮莫不是薛海?” 神国月戴着面具,却目瞪口呆的对身边沉默不语的傅阴川如此询问。 后者却不做声。只是停下了逃窜的身形,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上依旧没散的血云,眼神中有着些许复杂。 而身后的叶孤,却仿佛说了他傅阴川没说的话。 “若真是他晋升金丹,成就大道。那区区的火花,怎能伤他?” 果不其然! 就在温灵松了口气的刹那,防备最松解的瞬间! 四周不引人瞩目的淡淡血雾,忽然间极快的在温灵身侧汇聚! 一只刚刚凝聚的血手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爪,抓向她的天灵盖! 轰。 胸前的玉佩再次化出一轮明月,将那只血手震散。 脸色刷的一下死白的温灵急后退,剑指连点,四道剑光从背后剑匣洞出,剑光相辅相成,好似本位一体。乃是温灵出了名的法宝,四象兜率剑。 面对这来势汹涌的法宝,刚刚重新凝聚出血体的薛海未有动作,立刻被剑光绞成血雾,四下挥洒。 可这时,温灵急退的身后,血雾缠绕。薛海竟然重新凝聚出身体,一道燃血神光再次射出,将那玉佩化出的明月打得一阵模糊摇晃! “妖孽伏法!”气急败坏的温灵回就是一道神宵真雷,将那血体打散。 但她环顾四周一看,心中一凉,淡淡的恐惧涌上心头。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那若有若无的血雾已然将他上下左右全部围住。 “你怎么还不死!死!” 温灵秀指连弹,道道神宵真雷从指尖激,将那渐渐合拢的血雾打得一阵飘渺,但不多时又重新汇聚过来。 圣人云,水乃无形之盾,无相无敌。是故上善若水焉。 所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那围绕着温灵渐渐合拢的血雾,突然凝聚成一双硕大无比的血手,将温灵包裹起来。 血雾化形**! 这才是,血雾化形**的至高境界! 被巨大血手禁锢,花容失色的温灵又是一拍法宝袋。才惊觉法宝袋中已然空空如也。 这厮竟然暗自算计她的手段,见得山穷水尽才下出狠手! “十八游龙!”温灵危机之下,剑指指向那远处的十八游龙。后者立刻再次化作十八道神龙,带起无边剑气杀向这血手。 “来得好。” 天空之上的血云,忽然传来一阵似男似女的隆隆声。 只见整整十八道血手破开血云,浩浩荡荡的冲向游龙,企图强行擒拿! 但十八游龙威力无边,那血手一触碰神龙,立刻被强大的剑气切成粉碎。 可得这一耽搁。薛海终于得以施法。 于是在场数千的修道人,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魔头降世! 血神子薛海、薛老魔的威名,也至此役打响。 轰隆隆隆…… 整个暗红的天空隆隆作响,云海翻滚。 却见中间一大片血云突然凝聚,塌陷。 一张山岳般巨大的,完全由血雾汇聚的人脸从血云中探出头来! 那一张面容,看不真切。 一对迸血光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而最恐怖的,是那眉间一颗硕大的眼珠,有着三种不同颜色的瞳孔。阴森而冰冷的,俯视着血手中面若死灰的温灵。 好似一人,双手捧着一只小老鼠。 护住周身的月轮渐渐暗淡,如同屈服于这亘古魔头的熊熊魔炎。 “死……” 巨大的人脸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滚滚的阴风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嘴中一轮暗青色的圆轮缓缓转动,好似号令着天地风雷。一道道暗青色的阴雷就在飞快凝聚。 “不!”绝望的温灵大声嘶吼。周身法力全部爆,化为一尊绝世盔甲依附在她身上。 然而,区区玉清神甲,在调动淬星轮和血雾化形**化出神通的薛海面前,可笑得不值一提 第一百九十一章 耻辱 “脚踏七星,神法归一!” 一声响彻天地的吟诵声传来。<? [<网(〈 [< 却见本来暗红的天际,破开了一个口子。 道道星光从中接引而下。 而伫立在星光之中的,却是满头花白的虚斗老道。 “七命定盘,周天无当!” 这老道飞快变换手决,忽然手捏三才印,按向薛海凝聚化出的巨大血神法相。 “破!” 轰隆! 随着这破字出口,天地重新换光彩。那虚斗老道头顶青天,隐现七枚闪烁银光的星辰。大片银光如银河坠入凡尘,将那污浊而暗红的世界一扫而空。 “啊啊啊啊啊啊!” 莫名的剧痛好似千万根银针般,钻入血雾中,刺入元神内。 天际上凹陷而下的巨大脸庞一阵痛苦扭曲,原本弥漫天际的血云还有血手,触碰这银光都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北斗洞界术!老头子你找死!” 扭曲的人脸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可虚斗老道不为所动,沉着脸加大了法力的输送。 血手溃败,得了解脱的温灵立刻飞遁逃离,心下惶恐不已。 那银光更是强了几筹,薛海化身的血云好似惧怕般的飞快合拢缩小。不多时,天上大放光明,血云却已然缩成一小块。 “妖孽,伏法!” 虚斗老道双眼一瞪,从袖口中忽然遁出一道小巧如叶的银剑。他一把咬破指尖,飞快的在剑身上写下赦令二字。接着往空中一抛,这小剑忽然化作擎天巨剑。剑指所向,化为一道冲天银色剑光割开天际,一把洞穿那滚滚血云! “啊啊啊啊啊……”血云阵阵翻滚,中间却被洞开一个大口无法凝聚。蓬勃的银光正从口子中往外逸散,疯狂撕裂着血云本身! 虚斗老道成名多年,乃是跟随吕冬滨自成名以来就有的追随者。其道法神通如何厉害,没太多人见过这厮动过全力。但金丹境界,特别是东乙州的金丹高手都尽量不和这厮起冲突。一是怕了那靠山,二嘛,就是这厮神通深不可测。虽不是吕冬滨门下弟子,却胜似门下弟子。 傅阴川等人眼中闪过失望神色。叹了口气,正准备寻思退路时,那卷毛青皮的怪狮子妖傲来,乘着妖风扶摇直上,却不去攻击虚斗,而是围魏救赵,狙杀那躲到后方不停就着药瓶吃丹药的温灵! “孽畜,当真以为贫道好欺不成?”温灵见得如此,那是火冒三丈。 平常身为殿主弟子,何人不恭敬有加,礼遇三分?虽说神通不济,但修为有成。何需身外之物?今日之耻,必要这卷毛畜生偿还! 娇喝一声,她周身冒起青紫光,道道神宵真雷被注入十八游龙内。只见十八道盘绕着紫雷的神龙卷起云浪,杀向傲来。 可就在此时,那被虚斗老道一剑下即将泯灭的血云,忽然剧烈收缩,化为一点血光迎面冲来。 虚斗不惊反喜。这厮莫不是失心疯,往枪口上祖撞? 毫不迟疑,虚斗伸手转动,那巨大无匹的银剑立刻转了方向,锁住了那道飞遁而来的血光。 “匹夫,安敢小窥我?” 一声惊响从虚斗老道元神中炸起。后者只觉得世界就在眼前破裂,一股难以描述的剧痛从元神识海的最深处勃。 “啊!” 痛叫一声的虚斗身子微微一晃。却立刻稳住身形。 “元神攻伐之术?你这是要与贫道拼命不成!” 吃了个暗亏的虚斗勃然大怒。岂料薛海遁术出他的想象。只是这片刻的耽搁,眼前已然闪现一道完全由鲜血凝聚的人形。 “妖孽!” “受死!” 两人齐声厉喝。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 那虚斗只觉得全身法力一瞬间被凝固了一般,手决不禁停下,心中更是大吃一惊! “你是什么怪物!”脸色有些白的虚斗大喝,正要祭出法宝时,一道霹雳的燃血神光被薛海甩手挥出,紧急万分下,那银色巨剑化为一元剑团,险之又险的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取出一块古旧油灯,也不知是什么重宝,竟在此刻被他拿出当做对抗薛海的利器。 可当看到那团血嗖的一下绕过他,直冲身后飞遁时,虚斗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温道友小心!”情急之下,虚斗只能出言提醒。 而正要和傲来交手的温灵微微一愣,却见一团血光飞快冲来,抬手就是一道燃血神光直冲门面! 而那本来欲正面迎敌的傲来哈哈一笑,又乘起妖风后撤,却是堵上了虚斗老道的来路,挡了温灵的生路。 这两人竟然不一言,却好似排练了无数次的极有默契,联手设计! 轰隆! 燃血神光被一团微弱的月轮挡开,四散折射的血光散落周围。底下的群山之中立刻炸开一团团血雾,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动物被炸成碎片,被血毒抽干气血。 眼看护身玉的光芒暗淡,心下焦急的温灵调来十八游龙,就要进攻。 可薛海无形无相,配合遁空环遁术极快。既然闪电般绕过了那十八道神龙,挪移到另一边,淬星剑轮立刻悬浮身后,宛如神祇冠冕,一道道暗青色的雷霆就从中激射而出。 “喝!” 十八游龙立刻回防,挡下这雷霆。剑团和雷光炸成青紫色的气浪,竟屏蔽了视野,一时看不清薛海身影。 “糟了。” 温灵心里大急。 好似印证她的担忧,薛海的身形在她身边飞快凝聚,这次却学聪明的他,掀起血雾,化作巨手直接以力压人! 轰! 好似在拍一个小球。 仗着度优势,薛海来回挪移,巨大的血手不停拍飞那护住温灵周身的光球,如同戏耍一般让温灵满脸赤红,恨不得活活吃了这人的肉。 当然,薛海要还有肉身才行。 又是一拍,那光幕终究不堪负重,终于轰然破碎。 原本光洁如神的护身玉也飞快暗淡,上面甚至裂开了一道缝隙。 轰隆!薛海迎着神宵真雷,再次炸成了一团血雾。 而法力消耗过大的温灵,脸色也不禁再次白了一分。 终于,一只突兀闪现的血手在眼前凝聚,一把扣住温灵的香颈,毫不顾忌因为恐惧和羞耻而呜呜怒吼的温灵,他只是默默的提在半空,周身血雾弥散。身后更有巨大的淬星剑轮旋转,宛如一尊闻所未闻的绝世魔头般,血光从眸子射出,瞪着虚斗老道,还有那何青青。 “功德殿?吕冬滨十二弟子之一?不过如此。” 薛海双眸扫了不停挣扎的温灵一眼,五行睁天眼立刻睁开,直勾勾的对视着她双目。后者浑身一震,法力凝固。从薛海血体内突然四溢出数十道符箓,就将此女包成了粽子,彻底封印起来。 而得以封印,那原本嘶吼着的神龙忽然响起阵阵悲鸣,全部退去变化,化为十八口小巧的飞剑,无助而迷茫的悬停在半空。 薛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周身血雾一拦,就把十八口剑全部包裹。任凭那飞剑在血雾中悲鸣挣扎。那血雾的无匹重量还有血毒毫不客气的一涌而上,彻底镇压。 其中那丝丝气血,甚至直接钻入飞剑内,旁若无人的开始最为霸道的血炼之术! “孽障住手!” 一道霹雳无比的飞剑剑光闪电般的杀向薛海,后者却默然的瞟了一眼,剑光就被散开的血雾直接吞下,消散无踪。 而心急如焚的何青青终于不再和那无名散修纠缠,放弃了那八卦盘,直接飞遁前来营救自己的师妹! 因为除了同门情谊外,她更明白。十二真人是吕冬滨的门徒,如今更是吕冬滨在南离地的颜面所在。如今若是七师妹有个三长两短,功德殿颜面尽失,他何青青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所以十二真人,宁可战死,也决不能被虏! 轰隆! 何青青怒极攻心,甩手间,一道水蓝无比的光彩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在薛海的血雾上,立刻将血雾炸开一道大窟窿! “恩?”薛海忽然起了兴趣,颇为意外的第一次正视这女子。 “一元道光?” 第一百九十二章 葵水先天体 “孽障,放开我师妹!莫非你要与我功德殿不死不休吗!” 何青青周身法力滚动,却忌惮着师妹安危,只得威胁怒喝。<< 八{一〔〈(<{中(文网 薛海瞟了一眼拿到阵宝的散修,和那傲来合流合击虚斗,心下稍安。这虚斗老道毕竟是金丹五层成名多年的人物,他虽然凭借巨量的血雾,在法力上能给他不相伯仲,但境界的差距还是能够威胁到自己。若不是逼于无奈,他可不想再和这厮对上。 如此想罢,薛海又回头瞪着何青青,那双血红的眸子宛如鬼火飘动,额前的妖目更是散出异样的光彩。 只听到一阵不似人声的低声细语缓缓传来。 “何道友,贫道闲云野鹤惯了,最受不得别人威胁。道友如此绰绰逼人,万一把贫道吓坏了,坐下一些有损贵殿名誉的事,可得不偿失。” 说罢,周身血雾变成出十几道长刀,将那被符箓贴满全身,包成粽子的温灵围了起来。 “且慢!” 何青青眼中一急,立刻挥手。 六道水蓝的光彩从手中挥洒。极快无比的轰打在薛海四周的血雾上,打了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恩?” 薛海这下更意外了。 若是能使出一元道光,只能说对方修习了这门剑走偏锋的道法神通而已。 但一挥手就能挥出六道?虽然每一道蕴含的太一重水都不强。但其中对太一重水的控制力,就算是薛海如今,都有些望尘莫及。 “不错,道友的一元道光出神入化,贫道也是心驰神往。这样吧,你我胜负一斗,若是我败,贵师妹原封不住奉还。若是我胜?道友也无需负责,离开此处便好。” 薛海说得冠冕堂皇,一副正人君子。但他十分明白,这一斗,尽全力,分生死。绝不留下活口。 何青青也明白,若无法杀了这魔道,师妹身死道消必是难免。 “好!” 何青青一口答应。 薛海也作揖行了一礼。 两人一副礼尚往来。 暗地里,却都有了必杀之心。 只见倾天水蓝照亮四野。两道运劲十足的一元道光横扫而来。 “来得好!”薛海见猎心喜,两道燃血神光立刻挥手洒出。四道光彩两种颜色,在虚空中剧烈的碰撞到了一起。 轰隆! 大片的气浪在半空爆开。无数道水蓝和血红的光线四分五裂,将底下纯阳门的一处宫殿府邸直接碾成飞灰。更有余波扫过的低阶弟子,不是四分五裂,炸成肉末。就是肠穿肚烂,化作灰烬。 可这一喂招后,薛海笑了。 自己的燃血神光,在威力上更胜一筹。 而那何青青却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怒喝道:“你这是一元道光?!” “是或不是,再来便是!” 又是挥手,一道车轮般宽的巨大血光将四周都染成暗红色。直冲何青青门面而来。 “跟我对道光?你这是找死!” 不知怎的,何青青忽然胜券在握的哈哈一笑。竟然以四道道光合击那燃血神光。竟然拼的不分胜负,炸开血光。 “有古怪!”薛海感觉哪里出了差错。却一下反应不来。只是闷头用着燃血神光和那何青青周旋。 薛海凭借的乃是自身血雾浓缩而成的燃血神光。但正道的一元道光,乃是以炼化太一重水,消耗性的释放。 这何青青却不知炼化了多少太一重水,每每出手都是四五道,竟然渐渐靠着数量压过薛海的燃血神光。局势一度翻转。 而在场的所有人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天际之上云海被不断撕裂切割。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蓝色和血色光芒来回轰炸。好似要把这天给活活撕开一个大口子,无数散射而下的光束覆盖,尽成死地!一片枯黄败土,生灵涂炭。 “这距离还不够!快往后撤!” 叶孤领着一众众生门的门人飞快逃散。转眼间就有将近两成的成员被余波扫中,化为飞灰。 更别提那些距离中心更近的各大门派弟子,和功德殿的人马了。 另一战团,虚斗老道以一敌二,堪堪平手。心下早已焦躁不已。 眼看远处蓝红双色肆虐天地。三人也极有默契的边打边走,跑开千丈。 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何青青在云海中穿梭不止,一元道光来回扫动,游刃有余。 反看那薛海转攻为守,将那漫天血云全部收拢,其中血色更是明显淡了不少。眼看就支撑不了多久。 许是胜券在握,劫后余生的功德殿人拍手称快,就要大肆吹捧一番时,一阵回荡天地间的大笑声却仿佛一只有力的手掌般,掐住了他们喉咙。 “葵水先天体!你是葵水先天体!哈哈哈哈哈!” 被何青青释放一元道光压着打的一大团血雾,突然滚滚蠕动。竟然飞快的合拢凝聚成一个人形。赫然是薛海的血神法相。 只是薛海一言道破,那本来气势正旺的何青青脸色大变,手上动作不禁慢了一分。 可薛海双眸冒出殷红的邪光,突然再次化作一团血云扶摇直上。在天上隆隆作响。 但血云中,却不知为何响起了一阵龙吟之声。 “不可能!”脸色剧变的何青青立刻收起神通,就要后撤,可血云突然被撕开十八道口子。十八条血红的邪龙脚踏血云,眼爆魔光。嘶吼着分作十八路杀向何青青! 十八游龙,血炼完毕! “葵水先天体!传说中的葵水先天体真的存在!” 兴奋不已的薛海哈哈大笑,血雾都一阵颤栗。 这所谓的葵水先天体,薛海早在参考一元道光时就知晓了的。 乃是自身成葵水之精华,得天独厚。修习所有水行道法和功法都一日千里。其中更是修习这一元道光,威力无匹。 一元道光讲究炼化太一重水,转化成精粹的葵水精华在体内温养。然后运用法门将他释放出去,无物不破。 而葵水先天体这等天赋,全身上下都是葵水精华。只要运用法门,想施展多少一元道光就施展多少。和这等妖孽打消耗战,就是自寻死路。 但薛海最不怕的就是死。 如今的他,要死,也很难。 而如今,薛海明白了其中奥妙,彻底放弃燃血神光,以浑身解数,必要活捉了这厮,带回六氓阴山内生生炼化! 到了那时候,自己的燃血神光才是真正大成!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狞笑,十八道邪龙来势汹汹,何青青却满面不可思议。 “不可能!我炼化此宝花了数月,你怎的可能区区一炷香的功夫就……” “纳命来!” 十八道邪龙之上,血雾化形的巨大人脸口中,一轮暗青色的剑轮缓缓转动。, 其中有风雷之声,天地变色。 只见道道暗青色的阴雷分出十八道注入邪龙内,蜿蜒盘旋,化作一副诡异的暗青色雷甲! 这竟然是效法之前何青青所谓,更是在其上一口气施展十八次玉清神甲! 这等恐怖到无休止的法力,还有其中对道法和神通的造诣。让心下暗感不妙的何青青,顿时有了想不顾温灵,掉头就跑的冲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认识我? 薛海何等的洞察力,当下就猜到这厮有了退走之心。[[{ 八?(一(小<{[?说网 只见他周身血雾翻滚,提起那被包成粽子的温灵大喝道:“道友,贵殿的同门情谊,可是让贫道分外敬重的。道友不想救令师妹了吗?” 那正有此意的何青青一见如此,略微踌躇。 远处和虚斗老道战做一团的傲来和散修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齐齐甩开虚斗,化作一道妖风一道白光。分作两头夹击何青青而来。 “这位道友,万不可让此女逃了,十八游龙就当送于道友。若合力擒下,还有重谢!” 白光中的散修高声大呼。却让那何青青脸色一变,好似明悟了什么似的暴怒起来,指着那白光喝骂道:“原来是你这贼厮!你家师父空宇天尊莫不是要插手我们功德殿的事!当初三仙五老十六门可都答应不插手了,想反悔不成!” 被一语道破,那散修却没有丝毫停下遁光的意思。深冷的杀机透入脊骨。 见真是不要了脸皮,好似真的明白这散修为人和手段的何青青这下子,真的慌了。 急忙道:“海琼子!你这是给你们海南派惹下大敌!” “海琼子!?” 在场所有听到这道号的人都惊疑不定。 其中消息灵通的,显然知道这人是谁,不禁面现惊讶。 而功德殿人马全部出自东乙州,这海琼子的名号显然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一个个脸色刷的一下死白。 其中被傲来和海琼子诓骗一记的虚斗刚要怒,听闻这道号也是愣神起来。 显然,这道号蕴含的威力远本土道士的想象。 而五行睁天眼微微一扫,薛海自然能够看清这所谓海琼子的庐山真面目。 原本只觉得有些眼熟的他,经过何青青此话,立刻回想起来这人,他还真的见过。 只见薛海微微摆手,那十八道披着雷霆甲胄的邪龙在半空止住了身形,缓缓围着何青青掠阵。他却凝聚出法相,对着那海琼子化作的白光一个作揖,忽然笑道。 “原来是白玉蟾白道友,一别数十年,道友修为更胜往昔,叫贫道好生佩服啊。” 此人,正是当初薛海尚在筑基时,于南疆十万大山中和李慕白争夺轮回果的东乙州道士! “恩?道友认识我?” 见得被识破身份,白玉蟾当下也停了遁光,露出真面目。 只是见得薛海一副相识的模样,颇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等魔头? 这般神通,还有如此诡异恐怖的道法,他不可能会不认识的。 此人说几十年前,那会自己周游天地,到过许多西方。一些被修道中人看着禁地所在都走了一遍。当真想不起这人是谁。 可薛海也不理会白玉蟾的惊疑不定,反而转过头看着那也冲上来的傲来,作揖道:“这位想必就是傲来兄了吧。多年不见,傲来兄也晋升金丹,可喜可贺啊。” “你这小子也认识我?” 傲来停下妖风,有些傻眼。他也记不得这人是谁。 一妖一人面面相窥,颇有些奇怪。 那何青青一愣,直接道:“等等,你们不认识他?” 此话说罢,何青青脸上隐显潮红,立刻作揖道:“这位道友道法通玄,小女子甘拜下风。看来如今不过一场意外罢了。只要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放贫道师妹安全。定可保举道友为我功德殿事外长老一职,其中好处多不胜数!” “哈哈哈哈哈哈!道友这番拉拢,贫道可真是十分心动啊。” “我知道他是谁了!当年行道令点名要剿灭的薛海!” 这时,一个功德殿的筑基长老茅塞顿开,立刻惊喜不已的高声宣告。 可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瞪着他,吓得他脸色白,不敢再言。 薛海此刻,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却现是穿着幽篁谷道袍的人,当下也不在意自己怎么会被看出身份的,也点了点头道:“不错,贫道道号血神子,姓薛名海。” “薛海?” “薛海!” 这名字别说功德殿,就算是本地道士也知之甚少。毕竟以前薛海低调从事,就算听过他的名号,也是低阶弟子中流传。入不得筑基以上道士的法眼。 可跟薛海,或者说众生门算是死对头的幽篁谷人马却满脸惊恐! 这名字,简直跟众生门一样是扣在头上的利剑般醒目! 那华飞羽脸色大变,当下也不再理会,带着人手赶忙逃跑。 而在场诸人,却根本没把幽篁谷放在心里去。 时至今日,隐约要称霸松洲的幽篁谷,在这些金丹境界的高人看来,不值一提。 “原来是薛道友,久仰久仰……”何青青尴尬一笑,正要有所表示,其后飞遁赶来的虚斗却焦急的怒喝道:“快逃!此乃缓兵之计!” 大梦方醒的何青青这下才觉,不知什么时候,白玉蟾,傲来,薛海已然成三角攻势,将他围了起来! “你们……”惊怒不已的何青青怒喝一声,就要运起法力。 那一直观战,不动声色的傅阴川忽然下了决心,忽然带起众生门各成员和长老飞射而来,高呼道:“众生门诸位听令!协助薛长老御敌!” “得令!” 只见一大片白花花的人影冲上薛海后方,竟然一头迎上虚斗来路! 薛海一愣,立刻明白傅阴川的心思。当下喝道:“诸位帮我抵御半柱香的功夫就好!” “遵大长老法旨!” 众生门个个兴奋无比的飞上半空,摆出阵法。一副铁了心的要站在薛海这条战线。 “你们这是找死!” 气急败坏的虚斗扬天大吼一声,冲天星光自他周身涌动。 此时此刻,那傲来却吹起一阵妖风,对着那远处一动不动的白玉蟾怒吼道:“姓白的!身份暴露了,别藏拙了!” “何须你说?” 白玉蟾轻轻一句,却回荡在所有人的心中。 这分明是元神道法达至极高境界才能有的传音之术! 薛海更添忌惮之心,原来这厮一直以来都留有余力!而且这传音之术悄然无踪,他的元神强度竟然并不差自己多少!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头顶天脚踩地的伟岸虚影,就从白玉蟾的身躯上升起。 这身影一身白袍,但面容模糊。一手拿剑,一手拿镜。宛如神祇! “元神出窍?” 所有人脸色剧变! 这可是元婴境界,将元神化为元婴后才能有的大神通! “不,这不可能是元神出窍。必是将太清法相真身道法修习至无以伦比的境界。是伪元神出窍!” 薛海立刻看出其中奥妙。但心中震动却不差分毫。 看来原先想的这厮元神不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何止不输于?怕是造诣上还高上一点! “想不到如今世道,还有人走那古修的元神路数!白兄好神通!薛某也出些手段,不落了颜面!” “哼!” 一声大喝,原本被这元神出窍震惊得回不过神的何青青,突然惨叫一声。只觉得脑内元神差点崩溃。痛得捂头哇哇乱叫。 “好机会!合力擒下他!” 傲来乘起妖风后来居上。三人此刻不约而同,联手合作。要在虚斗破开众生门的阻拦前擒下何青青。 成败在此一举!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逆转? 大口一张,滚滚妖风肆虐天地。八★一中√文网只见九团黑洞洞的黑球凝聚在傲来周身,掀起冲天妖气。宛若实质。 其中蕴含的法力恐怖到挤压着这九个黑球,爆射出道道实质电光。难以想象若是正面对敌,威力几何。 “九转妖星?” 瞟了一眼的傅阴川心下震动。妖怪修炼之法神秘莫测,这神通也是其中之一。据说能摄取天外妖星浩瀚星力,无穷无尽,威力无匹。但他也只是听过,并未见识。 “吼!” 傲来仰天怒吼,厚厚的云层直接被撕开一道大口子,九枚闪动着妖光的星辰星罗棋布,一股难言的伟岸力量化作九股洪流,一口气砸进他的体内。 “吼吼吼!”又是一阵包含痛苦的怒吼,傲来本就巨大的身躯迎风就涨,顷刻间化作无比巨大的神狮模样,一爪挥过,直接将旁边的一座山峰碾成粉碎! 何青青脸色大变,刚从太清灭元剑的轰击中回过气的她内息大乱。一边伺机而动的白玉蟾却当仁不让,化出的伪元神手中一张,那被抓在手里的小剑突然化作漫天剑光,雨点般倾注而下。其元神更是张口一吐,一把小巧的紫色罗伞从中飘出。直接冲向那何青青取出。 “鸿蒙汨罗伞!白玉蟾你好狠!” 何青青好似识得这宝物,当下脸上绝望之色溢满。 可眼角一抽,十八道穿着暗青色雷甲的邪龙怒吼而来。 她何青青只是看了一眼身后满面怒容的虚斗,却突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师尊,弟子此次栽了。” 话音未落,她以将胸前的玉佩吊坠取下,轻轻含入嘴中。 “不能让她走!” 见此,神情一凝的白玉蟾大吼一声。 薛海和傲来,乃至于身后远处的虚斗老道,都是愣住。 “升天玉?何青青,你这是要和贫道翻脸不成!”见得何青青吞下玉佩,虚斗老道的脸色这下真的一片惨白。 原本要释放的道术也被翻手掐灭,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而眼见三方的攻击眼看就要将何青青彻底吞噬,后者却没了慌张,反而一片冰冷的扫了这三人一眼。仿佛要将这三人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功德殿此番腹背受敌,被邪魔外道联手松洲宗门攻之。今我分殿悉数阵亡,何某日后,定会亲自上门,给诸位。”说罢,作揖行礼。 “给诸位报答今日之耻!” 好似也明白了何青青话里的意思。那些功德殿的人马立刻面若死灰。一些心智不坚者甚至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何分殿主,你这是要抛下我等了吗?” “何青青!你贪生怕死,临阵退缩!今日我等纵然身死此地,但死的坦坦荡荡!而你,你简直有辱功德殿,有辱你师父的名头!” 功德殿的人马一片哀嚎和谩骂。让薛海三人大感不妙。 可就在此时,一道无比亮堂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何青青的周身。 紧随这道光柱袭来的,是恐怖到瞬间就碾碎三人道法的恐怖法力! 呜呜呜呜呜! 仿佛天地都在被这道法力震慑得阵阵哀鸣。薛海,白玉蟾,傲来。一人一妖一鬼痛喝一声,具是被这法力活生生的毁掉法体,落下虚空。 薛海本就成就了血神法相,被破坏了形体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在半空中重新聚拢成血体的薛海,却心中慌。 只见原本山川般巨大的傲来,此刻已然重新化成马车大小。 其上浑身伤痕,深可见骨,如浴血池。 但凭借着恐怖的体能和九转妖星的诡异神通。这等本是可致死的伤势,却肉眼可见的飞快恢复如初。 但他却面露恐惧的看着隆隆作响的天空,仿佛有着什么无比强大的存在降临了一般。 噗! 另一边的白玉蟾砸在一处山峰顶上。 全身毫无损,只是脸色白。手中好似握着什么法宝,可不待看真切,就好似灵性大损,灰飞烟灭,化为尘土。 后者看着如此,眼中那是一阵揪心的心疼。 而他又看了看笼罩着何青青的冲天白光,忽然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纯阳子前辈竟然能舍得,将一枚升天玉交托于你。你也算命大了。” “可惜……”白玉蟾惨白得脸上有着一丝欣慰。“可惜,升天玉固然能够保你一命,但他只能带走你的躯体,送回乙州。你的随身行囊,却要全部留下。” “无妨,何某早已将纯阳门上下大部分的宝物都送去乙州交托师父。余下的法宝和宝贝固然珍贵,却也不伤及根本。此次,贫道的任务是完成了。” 说罢,又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满是凌厉的杀机。 紧接着就在众人围观下,被这道白光嗖的一下吸走。和白光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间。 而何青青消失处,却留下一席道袍,还有随身的法宝袋。 偏头一看,知道会落个围攻下场的虚斗早就跑了没影。 毫无疑问,那法宝袋中装着的,定是何青青私自抠下的宝物。 连十八游龙这等让薛海都心驰神往的法宝,何青青都可以拿来送人。由此可知,这袋中究竟藏了什么好货色。 其中能竞争者,却有三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薛海,白玉蟾,傲来都原地不动。却暗暗和其他两人对视。 知道眼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众生门人,在傅阴川一声令下,飞快后撤。一副不打算染指此宝的立场。 其他各派宗门毫无例外元气大伤。竟然不约而同的无视了有些蒙的功德殿人马,都飞快逃散。 于是方圆几里的半空上,只剩下三个人。 时间一点点流过。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将天际染成一片血红。 这火烧云的景象看来,明天必是晴天。 而原本散乱的两道目光,却好似达成了某种共识,不约而同的盯上薛海。 “唉……” 薛海叹了口气。 知道终究难免,还是落了个一打二的局面。 既然如此,何不率性一战? 轰! 薛海的身形突然溃散,化为大片的血云,极快的冲向那地上的法宝袋! “杀!” 白玉蟾和傲来怒喝一声,一道妖气冲天,另一边仙气凌尘。 夹击薛海! 第一百九十五章 肮脏的交易 眼看着傲来和白玉蟾合流夹击,薛海即将前后受敌。八一??中文 突然间,原本心中惶惶的众生门等围观道人都傻了眼。 只见白玉蟾化作的白光,傲来掀起的妖风,以及薛海那滚滚血云。突然同时扭转方向,一同朝着天空分作三路杀去! 那天空的云朵一阵翻滚,宛如莲花绽放,祥音四起。一道巨大的佛手以云朵化形,浩浩天威碾压而下,薛海三人脸色豁然大变。 轰隆! 三道光彩和那巨大佛手相撞一起,猛然炸开。将方圆十里的积云一股脑的扫荡干净! “哼。” 好似天空传来一声不悦的嘀咕,又好似雷鸣。那巨大佛手分崩瓦解。 但其上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却让三人吐血三丈! 那傲来宛如血狮,撞倒了几处山峰,被滚落而下的巨石掩盖。 白玉蟾染成血人,砸在坑里,身负重伤。 而薛海的血体,毫无悬念的炸成血雾。 可下一刻,飞快凝聚血神法相的薛海,立刻动用遁空环的加成,整个人重新化作滚滚血云瞬间穿过十几道山岳,一把冲到了那何青青留下的布袋前。 “匹夫!”白玉蟾怒吼一声,化为一道极光冲去。 而那傲来也破开落石,怒吼连连踏着妖风杀来。 可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薛海化出血神法相,一把抄起那布袋,阴冷的血眸来回扫动,五行睁天眼更是睁开。 “两位道友不想要此袋中宝物了吗?” 白玉蟾和傲来立刻停下身形,隐隐将薛海围了起来。 “趁人之危,薛道友这番所谓,有些下作了吧。” 白玉蟾警惕的瞪着薛海,对此人的戒心再次拔高。更是暗暗调动法力,谨防对方的元神攻伐之术。 那傲来龇牙咧嘴,身上的伤也飞快痊愈。恨声道:“你这老道好生卑鄙。我等合力对付那暗中偷窥之人,你竟然趁虚而入。” “何来卑鄙之说?傲来兄未免着相了。这宝物,正是能者居之。” 说罢,薛海也不知在考虑着什么,忽然一把抓破布袋,两件宝光立刻跌落在薛海脚边。 心中一沉,竟然只有两件宝物。看来先前何青青所说并无虚言。纯阳门的大半宝物早就已经运往乙州的功德殿总部了。 可不同于薛海的失望,那白玉蟾和傲来一眼看的来物,顿时脸带喜色。 此时薛海打量过去,却是一掌小巧玲珑的古朴镜子,和一把不过一尺来长的玉如意。 虽不知这两宝有何用途,但薛海也明白,能被何青青暗自扣下的宝物,绝非等闲。 只是时间紧迫,那何青青还没时间一一炼化处理。此刻反倒便宜了他。 但薛海也明白,法宝固然神妙无比,但贵精而不贵多。外物再好,不及自身修行。 抬起头来,也见得那白玉蟾和傲来虎视眈眈,心下就有了一番打算。 虚手一抬,那两宝立刻落到了薛海手里。 白玉蟾和傲来脸色阴沉,后者甚至威胁道:“薛道友,今日我等并肩对敌,也算有了默契。大家互称一声道友,日后也好相间。这玉生死乃是贫道早就看中之物,还望道友能晓得分寸,割爱于在下。”“玉生死?好名字。”薛海把玩着那小巧的如意,闻言颇有兴趣。 “道友?” 傲来默默调动法力,阵阵妖气在他周身肆虐。 薛海莞尔一笑,忽然摆动着那玉如意道:“君子不多成人之美,既然傲来兄中意此物,薛某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如此奉上,贫道也大感可惜啊。” “哼。”傲来微微一笑,心中稍安。张口吐出一枚五行睁天眼。上面赫然是凝聚了金行的瞳孔! “看你不是妖类,也不是人族。不过修习五行睁天眼,此物想必你会用得上。” 傲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薛海,也真是意动了。 “好,傲来兄果然是豪爽。只是如今以二对一,莫怪贫道自保之心。还请傲来兄先递过来。” 闻言,傲来略微一个犹豫,料想他们二人围住,任凭薛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当下将那枚五行睁天眼一口吐出,下一刻被薛海一把抓在手里。 “好!好!好!”薛海开心的把玩着这枚眼珠,忽然血体一阵蠕动,将它没入其中,不见踪影。 也不等傲来催促,他又是一摆手,那玉如意立刻飞出,被傲来一口吞下。顿时快意的哈哈大笑,也不理会旁边白玉蟾冷眼旁观,立刻举起毛茸茸的爪子作揖道:“薛兄不愧我道中人。既然如此,傲某在此也没多大意思。”说罢,又转头对着白玉蟾道:“白兄,薛兄。来日可到我狮驼岭处喝杯酒水,尽那地主之谊。如今贫道有要事缠身,就此别过!” 说罢,化作一团妖风扶摇直上,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天边。 “白兄……” 见得傲来走了,薛海把玩着那镜子,诡异的看着他。 后者却翻手一扔,薛海一把接过。 手里的,却是一枚小巧的八卦盘。 正是那能够无需布置,就可祭出八门金锁的阵宝! “白兄果然知我心意!如此,薛某也不会从中作梗。” 光彩闪动,白玉蟾接过了镜子。上下打量的确没差,也露出的笑容:“这荒天镜,终究还是到了我手上。” 说罢对着薛海一个作揖,原本敌意也散去大半:“薛兄,白某在此忠告薛兄一句。功德殿行将就木,大势所趋。若道友心有志向,应趁此时吞并其他宗门势力。到时候这南离地,必有道友一席之地。” 薛海一笑,不可置否。忽然道:“敢问白兄,那暗中窥视之人究竟是谁?” “乙州的元婴大能,白莲菩萨。刚刚那道手印是他横渡乙州万万里,撕开虚空降临下来的一道法力。” “元婴前辈?!” 薛海一惊,继而也有所理解。若不是元婴,何以一招之下就击败了他们三人? “此间事涉及过多。薛兄也无需担心会被这位前辈记上。如今功德殿自身难保,乙州的三仙五老十六门和北葵原的三大门派联手围攻。许多大能都想分一杯羹。” “原来如此。” “薛兄,贫道还有急事,就不唠叨了。”说罢,白玉蟾张口一吐,一只小巧的白金蛤蟆从嘴中跳出。变作巨石般巨大。 白玉蟾跳上蟾背。和薛海作揖告别。也化作白光飞遁而去。 只留下薛海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周身血雾阵阵翻滚。 “薛兄……”傅阴川此刻带着诸位长老和成员过来。薛海却一摆手,忽然阴冷的转头看向早已一哄而散的人群,突然道:“功德殿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杀。” “谨遵大长老法旨!” 第一百九十六章 隐患 “住手!你这贼人好歹是金丹前辈,怎的对我等低阶道人赶尽杀绝?” 一个狼狈不堪的筑基功德殿道人靠在树上,紧紧的握着断臂,绝望的看着天空上遮盖日月的浩荡血云。?网 那血云中传来龙吟声,翻转扭动,宛如不可描述的天外魔物。血云覆盖,赤地千里,无数逃散的功德殿人马全部被吞噬。 甚至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干瘪干尸,从血云中下雨般倾注而下。 魔威滔天! 这断臂人的脑海里,最后闪过这词。 紧随而来的,就是血云盖地,血龙翻腾。一片生灵涂炭。 至此,一众功德殿人马,走出去堪比普通门派的人马,就如此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屠戮一空。 血云扭曲,飞快聚拢。 待得那血雾散去,只剩下一身穿功德殿道袍的陌生男子伫立虚空。丝丝血雾正飞快汇入体内。 好似眼前之人不是人,而是一个气球。一张人皮。 不知薛海这次找了哪个倒霉蛋的人皮,看上去,倒也俊秀不少。 但吞了口口水的傅阴川上前,作揖行礼,表现的颇为拘谨。显然薛海虽然与他同为金丹一层,但其法宝、神通具是登峰造极。更别说那变态的不死之身。傅阴川自负绝不是对手。 “薛大长老,一别数十年,不曾想……” 本要寒暄几句套套交情的傅阴川,下一刻脸色豁然大变! 只见薛海面无表情,却突然屈指一弹。一道水桶般粗的燃血神光就从指尖激射而出,眼看就要淹没掉傅阴川的身影。 危机之下,根本来不及施展什么法宝。傅阴川娇喝一声,双掌抱圆,身前突兀的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活灵活现的鱼儿,追着对方的尾巴旋转起来。 染血神光猛然轰击在那阴阳鱼上,却不得寸进,散射的神光四下乱飞,将底下群山又是一阵乱炸。 可那阴阳鱼也并非无敌。大量的神光被吸入其中,双鱼转动间强行化去。但染血神光霸道无匹,傅阴川又是仓促应对。竟然炸开一团血光,双鱼就此破灭! 好在薛海只是出手一指,再无动作。 但被击退百米的傅阴川俏脸寒,又看得双手被飞溅的神光扫中,变得布满皱纹,老迈不堪。心下更是怒火骤起。却压着火气道:“薛海,你这是何意!” 薛海双手靠背,一副闲庭信步模样。闻言动了动那血红的眸子,斜视了这傅阴川一眼,忽然点头道:“偷袭之下,能挡下一击染血神光。既然如此,我等恩怨就此揭过罢了。” “你说什……” 正要追问的傅阴川一愣,突然想起数十年前在十万大山时,自己暗藏心机对那护神丹做的手脚。如今薛海没死,定然是看出了其中破绽。那一击神光,却是还礼了。 哑口无言,傅阴川竟不知如何辩解。 可此刻,薛海那套上的人皮,忽然一阵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一般。 皱起眉头,那阵躁动立刻停下。 正了颜色,薛海竟作揖行礼,道:“祸兮福所倚,还望傅门主不计薛某心胸狭窄。只是有因有果而已。实际上若不是门主当日赐丹之情,薛某也无今日。” “无妨……”傅阴川不明其中话里深意。见得众生门的众人此刻都赶了过来。也知是给自己面子。当下摆手道:“还没恭喜长老晋升金丹呢。如今薛长老手段通天,法力更是不输金丹四层。想来横扫松洲,称霸离地之日也是不远了吧。” “哈哈哈,门主也勿要拿言语诈我。贫道不过一游方的散人。当日九人共举众生之门,贫道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是让贫道好奇的是,原先的雨爱莲、百鬼、如是闻。还有那个南疆土著天豸这四人呢?莫不是陨落了?” 见得薛海终于问起,傅阴川也叹了口气。 遁术不比这两个金丹高手的吞火童子,蛮千索,叶孤三人都围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薛海和傅阴川作揖行礼。 许是听见薛海的疑问,那吞火童子万年不变的孩童身大胡子,立刻道:“薛长老有所不知啊,二十年前前门主雨爱莲不辞而别,不知所踪。百鬼副门主在地衙府已然闭关至今,未曾出关。那天豸跑回十万大山也没了消息,如是闻更是在一次任务中被幽篁谷的三个长老追杀,多半可能陨落了。” 见此,薛海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轻轻一挥手,一阵血光闪过。傅阴川那老迈的双手立刻恢复如初。 见得后者微微还礼答谢,薛海忽然扭头看着东边道:“天下将乱,隐于山林闭关苦修是下乘。如今北葵原和东乙州的各大门派群起攻之,势必牵一而动全身。大乱一起,离地生灵涂炭,正是我众生门崛起之机。” 深以为然的傅阴川点头道:“长老此话不假,而且不止如此。大乱一起,天下间能得安稳之地只有西庚漠。许多散修和门派道人不想卷入事端,必会去西庚漠逃难。其中有大部分人一定经过我离地。如此不是我众生门天赐良机?” 好似明白了傅阴川话里的深深杀机,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可这时,薛海这身皮囊忽然一阵咕咕蠕动。让他脸色豁然一变。 “诸位,贫道突有要事。事后可去六氓阴山寻我。就此别过。” 说罢,立刻化作大片血云隆隆作响,远遁千里。 突然告别,让在场诸多长老一阵愣。只有那傅阴川双眼闪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斩魔志 大片血云极快的遮盖了六氓阴山的上空。八?一中文??网 顷刻间血云汇聚成一个人形,陨石般从山顶的大口子坠落而下,一头砸在血河上的石桥中间。 哗啦! 那人形炸成大片血雾,又飞快的凝聚成形体。只是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从那人形之中呼啸不止。 “啊啊啊啊!” 惊怒不已的薛海仰天大吼,他分明感觉到好似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血雾中疯狂乱窜,如同正芽的幼苗,能够顶开巨石。体内就如同有上万颗树苗同时芽,任凭他这巨石如何巨大沉重,都无法保全。 “啊啊啊!”又是一阵悲呼,薛海的血神法相好似被莫名的力量不停撑大,以至于他用全部法力去压制那阵骚动,却无济于事! “我保持不了形体了!” 薛海突然惊怒的大叫一声,血神法相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给撑爆! 爆炸炸开无穷无尽的血雾弥漫着整个山腹。血雾不停蠕动,好似想重新凝聚,但无穷无尽的哭啸声却从中阻挠,让血雾几乎失控。 而薛海元神之内,同样也感受到被万针穿心般的剧痛折磨! 这感觉,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夺舍!” 这是夺舍的感觉。 或者说,是龙相转生。 是2负神虫吞噬他人元神! “有人想夺舍我!” 薛海心中顿时气笑起来。 “不!” 一阵说不明道不清的异样感忽然涌上心头。 不是“人”夺舍。 而是,自己? 是自己在夺舍自己? 猛然顿悟的薛海大喝一声。滚滚血雾中立刻炸响一声非人的嘶吼:“显形!” 话音刚落,弥漫整个山腹内的血雾忽然扭曲起来。 若是常人在此,定会被眼前一幕直接吓破了胆! 只见原本浓密的血雾上,突然凝聚出一张张龇牙咧嘴的鬼脸!鬼脸和鬼脸紧紧挨着,挤兑得面目扭曲。 紧接着,一只只血雾凝聚的鬼爪在鬼脸和鬼脸之间穿插挥舞,仿佛在搜寻渴求着什么。 原本充满整个山腹的血雾,如今却变成了一团布满扭曲哀嚎的鬼脸,和鬼手的恐怖物事! “血神子!?” 薛海震惊的认出了这些一直潜伏在血神法相内,让他无法保持住形体的东西。 竟然是当初凝练血丹,晋升境界时借用蛊虫之法炼化吞噬的那数千血神子! 原来薛海靠着蛊虫之法凝聚成金丹。但这些血神子也借此和薛海融为一体。好似树干和树枝一般,相互依存。 而这些血神子更是借此于薛海元神相融,不分彼此。在薛海大杀一方后终于觉醒,本能的攻击这同根同源的主体。 换句话说,薛海成了最强大的血神子,而其他血神子自然希望夺舍攻击这个主宰。如同当初四十年血河搏杀一样,依旧凭借本能互相吞噬。 可如此大助力,薛海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浪费掉? “起!” 一声闷喝,几十张扭曲的鬼脸突然被打散。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血魔从中探出半个身子。这血魔双眼爆射血光,眉间更有一枚妖目,上有三枚颜色各异的瞳孔。正是薛海如今以元神为基,化出的半个真身! “吼吼吼!” 同根同源,却强横不止一筹。原本哀嚎着漫无目的的血神子突然齐齐癫狂嘶吼,数千对血红冰冷的鬼目就齐刷刷的瞪着薛海,无数的血手如同莲花一般合拢,就朝着薛海罩去! “聒噪!” 眉心上的五行睁天眼突然放出刺目血光。那正狂怒的血神子们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惨叫着不停蠕动,血手齐刷刷的挡在脸前,不敢直视那凌厉血光。 “归我所来!”薛海双手捏印,凭借着如今和这些血神子有元神联系,一尊长着人脸,巨大如龙的血影在头顶浮现。蜿蜒盘旋着偌大的山腹! 若说以前,薛海控制这些血神子力不从心,稍有不慎会被反噬。可如今不禁元神有所牵连,自身也成就血神子。这些惊恐的血神子此刻在那元神虚影的压迫下,仿佛初生的牛犊能识出母亲。全部乳燕归巢般的飞出血雾,化出一道道凝练许多的血神子,潮水般涌入薛海的血雾内! “轰隆!” 隐有闷雷之声。 伴随着重新投入血雾的血神子,大片的血雾终于回到控制之中,重新凝聚成人形。 薛海重新凝聚的血神法相一阵扭曲,张张狰狞的鬼脸在周身上下哀嚎着来回蠕动。背上伸出一只只鬼爪,好似这群血神子并不适应挤在这么小的空间内。 “给我住口!” 薛海双眼大放血光,好似命令一般的闷喝出声。 这些躁动不安的血神子立刻顺从无比的停下喧闹,融入薛海的血神法相之中,看不出半分异常。 好似狼群听从头狼。蚂蚁听从蚁后。 薛海是领,领袖,乃至母体。 可这对薛海来说,却玄妙不已。 总共六千七百只血神子。比之练就金丹时少了许多。但数量也极其庞大。 而更奇妙的是,薛海元神内视,却仿佛有数千个自己看着自己元神降临体内。 “这些血神子,已然与我融为一体。我晋升金丹,看来不是单纯的练就成血神子,而是这等血鬼的聚合体!” 薛海有些激动的取出那枚据魂珠出来。 这法宝内本来是要禁锢血神子的,但晋升金丹后就被薛海沉入血河内,吸取其中源源不断拉扯过来的孤魂野鬼。 只是,如今薛海却彻底用不上他了。 心念一动,这悬在半空的据魂珠猛然碎裂。不过区区六道鬼魂惊慌失措的从中逃散而出。 薛海阴冷一笑,融入血丹中的2负神虫元神忽然爆起,那六道鬼魂突然从眼前这血人上感受到一股越来越强的吸力。立刻吓得四处逃窜。 但六氓阴山作为薛海老巢,加持得固若金汤,这区区几道鬼魂又如何逃得了性命? 眼看这六道鬼魂无助的乱跑,却渐渐被那股吸力拉得越来越斤。薛海那凝聚的血体突然一震,胸口处立刻涌现出十几张扭曲的鬼脸。 却见这些血神子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道完全由鲜血凝聚的血手豁然飞出,上下将这六道鬼魂抓住,一把拖入薛海体内,再次归于寂静。 喜形于色的薛海不禁扬天长笑。如今自己去不是多出了有一张王牌?自己这般神通,冠绝古今,那什么功德殿有有何好怕? 脑海中,突然闪过灵光。 薛海心念一动,立刻取出元磁炫光岩和那八门金锁的阵宝出来。 众所周知,元磁炫光岩是天外奇石,可遇不可求。天生带有镇压法力,制服一些的神通。 也难怪会有一些大宗门选用此宝,当做护山大阵的阵眼所在。 有此宝在,护山大阵的威力何止增加几成? 而薛海也动了这个念头。 有着能够不需任何媒介以及器物,只要充足的法力就可摆下阵法的奇宝。 若再配合这块巨大的元磁炫光岩。一旦布下阵来,困敌杀敌,再配上自己六千七百只血神子以及诸般法宝。就算面对数名同阶,也可斩于马下! 也就是说,薛海如今虽初入金丹,却已然有了能够对付几个金丹,直接覆灭一个门派的恐怖实力! 称霸松洲?对如今的薛海来说,易如反掌! 只要想,松洲变成一片死地,再无活物都不在话下! 激动不已的薛海当下毫无二话,立刻将此二宝取出,就运起蓬勃法力,强行血炼! 只是,薛海兴奋难以自己的时候,松洲边境,四个身穿黑袍的诡异道人,正运起各色光彩,翱翔于青云之上! 那遁术,嗖的一下划破天际。这四人竟都是金丹高手! “大胡子,殿内得来的消息没错吧。那小子的洞府真在六氓阴山?” “错不了的。十二真人此次丢尽颜面。一个被活捉一个吓得逃跑。那小子已然被登入斩魔志内。而且还是位列一百六十四位的高名次呢。” “一百六十四位?那厮不过金丹一层,就算神通厉害,联合白玉蟾那厮打下这般战绩,排上一百六十四也有些过了。” “师兄说得不错,一百六十左右的魔头大都是金丹五层左右的人物……我们也别瞎猜了。如今乙州本部告急。上面召回的命令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达。赶快做完这一笔赚了好大功德,换些天才地宝也好。” “没错,料想那厮也斗不过我等四人联手。就算是当初排在一百六十一的银环老魔,金丹五层的通天人物。在我等四人联手下都饮恨当场。那小子还能比银环老魔厉害?” “三师弟此话有理。若是此次能救下十二真人第七子,还有重赏。说不好能蒙殿主亲自召见! “说得师弟我心痒难耐,快些快些!不能让这到嘴的香馍馍跑了!据说陈氏兄弟也接了这单子,可别让人捷足先登!” 说罢,他们的遁术不自觉的加快几分。 这四个黑衣人暗中就定了薛海生死。 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多番计较 六氓阴山内,随着薛海翻手收起手决,山腹中的血光渐渐暗淡下来。?网 只见一块巴掌大的黝黑石盘,就如此安安静静的悬浮在他面前。 薛海皱起眉头,显然炼化之事并不顺利。 纵然他自负道法通玄,阵法之道也涉及颇多。但这改换炼化阵宝的手段,却也远远不及。以至于现在炼化一半,却有无处下手的窘迫。 “啊……” 一声轻吟,打断了薛海的烦恼。偏头看去,却是那被俘虏而来的十二真人之一,温灵渐渐醒转。被符箓包成一个粽子样的躺在石桥上。 随手一挥,几道血光打入那温灵体内。也不理会后者痛哼,盘膝坐下淡淡道:“温道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道友勿怪才是。” 却看那温灵一把撕开层层叠叠的符箓,急忙探出身子大口呼吸。眼珠子却十分警惕的四下打量起来。 这山腹之内,脚下无边血池,伴随着刺鼻至极的血腥味,着实让温灵俏脸一白。心知这道人绝非善类,暗暗提防起来。 虽是如此想,但这温灵却强作镇定,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端坐蒲团上的薛海,知道刚刚那几道血光将自身丹田锁住。一时半会冲破不开。便也熄了反抗的念头,对着薛海恭恭敬敬的作揖起来。 “手下败将,不敢言勇。道友修为高深,小女子远不及。”说到这,一眼瞧见薛海身侧放着的剑匣,隐约露出那十八游龙的模样。心下一疼,继而说道:“小女子于道友素昧平生,本就是无仇无怨。今道友既收得法宝,功成身退。小女子也是识大体之人。不若你我相交一场,日后也好相见。再者,小女子的师尊纯阳子也是通晓厉害……” 这温灵毫不犹豫的长篇大论,一副恩威并施的模样。许是平日号施令得多了。这阶下囚怕是第一回当。 薛海何许人?哪里会惧怕这妮子的威胁? 只见他径直开口打断温灵的话:“贫道遁世不出多年,这斩魔志也是闻所未闻,不知贵殿立下此志,意欲何为?” 隐约有些被唐突的怒火,温灵强作笑容道:“这好说,斩魔志乃是我家师尊亲自立下的通天石。上述各个……公参造化的高人……” “哼,高人?温道友也无需如此,怕是那纯阳子立下大愿,杀尽魔道,以此突破瓶颈吧。只怕此时此刻贫道的名字,也荣幸登上其中,与其他高人并列了。” “……你到底意欲为何。” 见说开了,温灵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面无表情的薛海,忽然淡淡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神色一变,双眼猛然闪动些许血光,看上去分外的狰狞。 本就暗自提防的温灵见此,立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戒备着薛海暴起。 可薛海却根本无视温灵,只是自顾自的皱眉思索。直到温灵的俏脸留下冷汗,才突然阴笑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本要与你需以伪蛇,讨来功德殿的秘密。如今看,你们功德殿却也是厉害。这才多久竟找上门来。” “什么!” 温灵耸然一惊,顿时知晓此刻自己凶多吉少。当下毫不迟疑的欲催动法力。 可下一刻,温灵周身各处穴道冒出滚滚血气,竟然瞬间将他周身法力锁住!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道友休急,贫道借肉身一用!”薛海一席血袍,宛如与石桥下的滚滚血池融为一体。一双血眸大放光彩。 刹那间,温灵亲眼看到眼前这血袍道人身形一阵扭曲,只是阴风大作,血袍翻飞。潮水一般的血神子疯狂涌出。带起骇人心神的怒吼和哀嚎,瞬间就淹没了绝望的温灵…… …… 此时此刻,远在万万里之外的东乙州。功德殿,天阙宫,归元洞内…… 和外面一派仙家风光的功德殿不同,这归元洞内阴暗干燥,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洞内那隐约可闻的轻微呼吸声,定会以为这是一处空地。 可这归元洞的地位,在功德殿却被当做禁地一样受人膜拜。 因为此地,正是功德殿的定海神针,殿主纯阳子吕冬滨的闭关之地! 噔! 一声清脆的响动立刻打断了黑暗中那规律的呼吸。 混沌中,好似那人缓缓的睁开眼睛。 刹那间,神光大放。宛如坠入无边天国,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有好似炫目琉璃,融入混沌之内,受那无量量刑,痛不欲生! 光是这一眼中蕴含的法力,竟然就可以让人悲喜同在。意志差的道人说不得就会癫狂疯,自刎死去! 此人,便是那神龙见不见尾的功德殿殿主,一人一殿,将偌大天下闹个天翻地覆的吕冬滨了。 只见这厮沉默半响,忽然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双眼。 …… “奇了怪了,怎的忽然心神不宁起来?” 正飞遁而行功德殿四道士为之人,忽然停下遁光,皱起眉头叨咕。 其他三人也纷纷停下。左边一长有黑痣的老道看了看不远处耸立在黑云下的六氓阴山,转头道:“师兄,那魔头的洞府近在眼前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为之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时,忽然看见一道光彩朝着这边飞遁,立刻打起精神:“小心戒备!若是那魔头薛海,不听言语全力出手!” “谨遵师兄法旨!” 这四人立刻全部散开,隐成四宝之阵。 可见到那遁光近了前来,却都目瞪口呆。 那为之人立刻放下戒备,上前作揖道:“这不是金陵真人,温道友吗?” 穿着一席血袍,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无比诱人。温灵冷漠的抬起那张俏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惊疑不定的四人,忽然娇滴滴的道:“哼,殿内只派了你们四人前来吗?” “回温道友,那魔头如今已被登上斩魔志,位列一百六十四位。我等鹤州四仙因离得近,这次赶来。想来要不了几日,66续续的各大金丹同道都会赶来。” 薛海闻言心中一紧。如今道法初成,他自负就是面对当日的虚斗老道,胜负也在五五之间。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大批金丹携手来攻。莫说他如今金丹境界,就算到了金丹九层大圆满,怕也是要拔腿就跑。 心下暗暗思量,脸上却露出一副自傲神色,娇笑道:“尔等也是大张旗鼓。那魔头固然厉害,却毕竟是邪魔一流。已然被贫道斩于剑下。诸位怕是白跑一趟了。” “什么?” 四人齐声惊呼,左右互看一眼。不甘心和不信的神情溢于言表。为那人立刻作揖道:“既然温道友修为通天,以除魔卫道。想来也就无事了。令师姐何道友以返回功德殿天阙宫。如今留在松洲的只有令九师弟和十师妹。我鹤州四仙便不在麻烦道友了。” 说罢,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哦?那你们这是去哪?” “那魔头道法诡异无比,正所谓除恶务尽。我等四人愿亲下魔窟,以防那魔头死而复生。” 闻言,一身红袍的温灵情不自禁的露出讥笑。 功德殿的规矩,谁杀了斩魔志上的魔头,按照功绩可以得到不菲的报酬和殿内职位的升迁。此是为功德。而除此之外,所杀魔头所获一切,功德殿分文不取,全是执行者所有。 看温灵孤身一人,想必那魔头的珍藏怎么也带不走多少。这鹤州四仙肉没吃上,这汤却是要一滴不剩的喝干才罢休的。 当下温灵作揖行礼送别。急不可耐的鹤州四仙也不再多费口舌,一股脑的化作四道光彩,扎进了那六氓阴山之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强敌 “哈哈哈哈!师兄,这魔头的库藏还真是丰富。 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功法秘籍应有尽有啊!” 山腹内的石室中,一道人欣喜若狂的抓着密密麻麻的竹简和卷轴狂笑不已。道统之争,穿插了修道界数十万年之久。东乙州的门派林立,强者如云,号为四方大地之,但大多是传承太清道统。而南离地地处南方,却多为玉清道统。其中悠久岁月常年和南疆蛊术融合展,变化出许多闻所未闻的道法和功法。这些典籍虽然称不上多么珍贵,但胜在种类繁多,涉及各个方面。包括炼丹,炼器,阵法,功法以及薛海的个人心得见解。若是上交这些典籍给功德殿,定能从中借鉴许多,赐下许多赏赐。怎能不叫这厮快意? 另一边,几个道人扛着大把大把的飞剑和各色药材,有些疑惑的说道:“奇了怪了,这魔头的洞府内怎的放那么多低级的飞剑和药草?按说他一没收徒,二也是金丹境界,这些物件应当用不到吧。” “嘿,二师兄。这师弟我却是知晓的。来前给了百晓堂红利,调查这厮的来历。原来他成道前是那败类众生门的长老。跟着打家劫舍的,也捞了不少才是。” “众生门的?这些见风使舵的败类已经害了不少我的徒孙了。如今正好报仇。诸位师兄弟也别闲着,能拿多少拿多少,实在不行全毁了!” 这鹤州四仙一边骂娘一边来回搬着各种典籍和法宝。路过山腹内的石桥边,看着桥下茫茫无边的血池,即使是他们这等修炼数百年的老家伙也不禁心下胆寒。 “这薛海也是一个凶人啊,也不知修炼的什么魔功,要造下如此大的杀戮。真不知温灵那妮子是如何杀了这厮的。” “等等!” 为的大师兄忽然耸然一惊,被贪婪蒙蔽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 直接大师兄脸色死白,忽然紧张的大吼道:“你们一路走来,可见到那魔头的尸吗?” “没有!” “我等都未曾得见。” 脸色更是白了一分的大师兄四下打量,也没见什么斗法打斗的痕迹,心下顿时寒。 “糟了,请君入瓮!” 大师兄惨叫一声,其他三师弟也意识到不妙。可就在这时,一阵娇滴滴的娇笑声从山顶的口子传来。 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却见温灵一席血袍随风飘动,立于虚空之中。那诱人的**若隐若现,宛如白玉。 只是这温灵双眼闪动血光,只是俯视着那惊惧不已的鹤州四仙,脸上毫无一丝人性。 见她轻启朱唇,却出了忽男忽女,亦老亦少的诡异声音:“功德殿分驻在松洲的鹤州四仙,大名鼎鼎,四位金丹高手又擅长合计之术,寻常金丹不可敌。若是贫道灭了尔等,想来别说你们一个分殿了。只要元婴不出,我薛海当可纵横南离!” “此魔定有后手布置!全力出手,成败在此一举!” 四仙立刻分站左右,成四宝之阵。可薛海见此却不置可否的讥讽一笑道:“东乙州的道法的确精妙,可惜在阵法的造诣上,却远远不及我南离之地。”话音刚落,却见薛海连连打出手决。偌大的山腹石壁上,立刻密密麻麻的浮现出玄妙的符文。一个个符文都有着一种莫名的规律运动,宛如八卦盘上的天干地支,参透天机。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就算鹤州四仙阵法不精,这八门金锁赫赫有名的阵法,也是如雷贯耳的。 四周的石壁爆射出无数的金光锁链,鹤州四仙神色剧变。双方正要使出浑身解数周旋一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忽然袭上心头。 不约而同,薛海和鹤州四仙同时停下了动作。两方人马都瞪大着眼睛,注视着一边虚空中,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少年人。 好似他不存于世间,却一直都在此处。 这少年人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目光扫过惊惧不已的鹤州四仙,终究定在了薛海的脸上。 仿佛空气都被冻结,薛海只感到一股寒意流遍全身。看着这面无表情的少年,双手竟然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你……你……”薛海出哽咽的声音,却见这少年人忽然上下大量了薛海一眼,缓缓点头。 那好似看破一切的空洞之音,竟直接从元神之中回荡。 “2负神虫?长生子与你何干?” “长生子?!” 薛海悚然一惊,紧接着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死死的瞪着眼前这少年人,颤声道:“你是吕冬滨?” “参见太上殿主!太上殿主公参造化,妙算古今!” 底下四个激动难耐的鹤州四仙立刻齐刷刷的跪下行礼。看着他们因为激动而抖的身子,想来平日里甚至都无法得见这功德殿的掌权者,纯阳子吕冬滨一面了。 但是这两人都没去理会底下四人,吕冬滨只是默默看着面前这个套了自己徒弟肉身的妖魔,十分淡然。好似这魔头不管如何蹦跶,已经被吃得死死得了。 可薛海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长生子?寐离那万古老魔头说长生子,这厮也说长生子!寐离那魔头据说曾是化神以上的层次!那长生子必然不差。可这人也直呼那长生子,显得毫无敬意。可他却只是区区元婴境界而已!莫非……” 薛海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住了。 但是此时此刻,吕冬滨却忽然轻轻一挥衣袖。底下那四个老老实实的鹤州四仙瞬间消失。竟是一转眼就被挪移到了十里之外! “吕冬滨!别以为贫道就怕了你!这只不过是你元神分化的一道法力,又远遁万万里降临到此。若是你本尊亲至,贫道二话不说枭负罪!可你一道法力就想杀我?未免小看了我薛海!” 薛海周身法力狂暴,竟然直接将那少年吕冬滨的身影绞碎。但是他还未自大到能凭借单纯法力就打败元婴期中的高手吕冬滨。只是血池滚滚大作,血浪一股借着一股的螺旋攀升,纳入薛海体内。 难以想象的恐怖法力呈几何般的飞涨。 此时此刻薛海甚至有一种天地世界,宇宙洪荒,尽在弹指之间的错觉! “此等魔功,就算是贫道这般纵横天下,都极少得见。斩魔志一百六十四?看来给你排低了。” 话音刚落,吕冬滨的身形浮现在了六氓阴山的正上空。他冷漠的低头俯视着整座山腹内狂暴的血浪,还有悬浮中间,早已被血雾所包围的薛海。 “可惜,你的八门金锁造诣,还是太低。长生子就没有好好教导你他的成名阵法吗?” 此话一出,本是要欲盖弥彰,暗中施法遍布整个六氓阴山的八门金锁的算计,立刻被揭破! 薛海心下一凉,还不待有何动作,却见半空中的吕冬滨手捏剑诀,轻轻一晃。 嗡嗡嗡! 好似整个六氓阴山就要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拔起!大地震动,树木倾倒!大惊失色的薛海却觉,整个山腹内的八门金锁咒文全部亮起,无数的金色锁链扎入血池内,顿时就感受到自身那澎湃的法力骤然停止! “啊啊啊啊啊!”薛海出一阵不甘的怒吼声。举手投足间就夺了八门金锁的控制,这等造诣已让薛海深刻明白,境界的差别完全不是靠法力能够弥补的。就算对方只是分出的一道法力而已。 此刻,吕冬滨面无表情,剑指朝下,点向了山腹内挣扎怒吼的薛海身上。 “死。” 第两百章 纠缠 天地之间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网 厚厚的云层如同被巨大的棍子翻搅,露出了一个漩涡般的洞。 洞内并非天外天,却诡异的浮现出金银之山,铁树铜海。宛如洞开了另一个新世界。 被八门金锁锁链锁着动弹不得的薛海一愣,略读多家经典的他隐约知晓这个幻境是什么。可就是因为略知一二,才让他目眦欲裂。 “化神境的小世界!?”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云层的空洞中忽然爆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彩,猛然贯入六氓阴山内! “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渐渐平息,待到光彩消散后,阴山内除了依旧翻滚的血池,再无他物。 天上的化外世界渐渐消失,吕冬滨缓缓的收起了剑指。 却看他的身形逐渐透明,显然这道夹着元神的法力即将消耗殆尽。 只是他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了翻滚不止的血池。 “形体已然击溃,为何元神不灭?” 眼看着吕冬滨就要运用剩下的法力再出一指,远处的天边忽然火红一片! 好似那片天空都被焚烧,就算隔着一百里远,那炙热的恐怖热浪却一**的拍打而来。 吕冬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眼中闪动着些许恼怒。 “枯梧,你管得太宽了。” “纯阳子,南离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杀就杀的地方。”这声音分不出男女,却宛如雷鸣,声声震耳。与之相对的,是更加炙热的浪潮一**袭来。远处的一些山川和树林,此刻全部都燃起大火,熏黑了一方世界。 眼看着身影越来越淡,吕冬滨索性放下剑指,俯视着底下滚滚血浪,喃喃道:“罢了,就算不死,也受了重创。此生无望元婴,不足为虑。” 话音刚落,这厮的身影终于消散而去,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而同时那一大片火云,也立刻消退不见。那漫天大火竟然神奇的兀自熄灭,留下光秃秃的百里枯地。 咕噜…… 一口口水吞下,鹤州四仙虽然远在十里之外,但这等凡人物的片刻交手,却叫他们震惊的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终究还是老大醒目,立刻欣喜若狂的摆手道:“太上殿主亲自出手,那厮必死无疑!能让他老人家不惜降下一道化身来对付的货色,绝不是易于之辈!想来身家定然不菲!” “师兄说得对,这次我们鹤州四仙可是达了!想来那一直和我等作对的自在三奇,定会被我们一举压下!” “快快,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鹤州四仙再次运起遁光,飞向了六氓阴山。 …………………… “额……” 一声低沉而痛苦的悲呼从血池中传来。 本是横渡山腹的石桥早已被摧毁,滚滚不休的血池中间,一团污血凭空摄起,在虚空中来回漂浮。 却见这团污血表面上竟然密布无数张大小不一的狰狞人脸,若有若无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寻常人若是见此,定会被吓成失心疯! 可这团污血不停蠕动,几次凝聚出四肢手脚,均会如泡沫一般轰然溃散,半响后才缓慢的重新组成一团血球。 因为此刻的薛海,心里是极其后怕的。 那吕冬滨多半是化神境界的无上存在,就算不是,也拥有着化神的些许威能。如此放眼天下,都为毛菱角的人物分出的化身,给了他无法想象的压迫感。 仅仅是一击,不仅将他的法力和形体全部击散,更是直接撕开元神,轰击在了金丹之上! 周身法力暴乱,又要安抚体内开始不老实的一众血神子。加上此时此刻血丹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只叫他不停的喊苦。 “我怎么那么倒霉!每次初有成就就会被人一顿狠揍!这下好了,血丹的破碎如果不及时修复,不仅道行大退,跌出境界。我自身的元神也会日渐溃散,形神俱灭!吕冬滨那厮,真是下了死手!以至于连形体都无法凝聚!” 心中悲痛万分的薛海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被挪移出去的鹤州四仙来。 “也许,可以一搏。” 如此念想着的他干脆暂时不去理会形体,直接散做大片污血,融入了血池内。 果不其然。 以那鹤州四仙贪婪的嘴脸,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 先是几道符箓小心试探,又是一阵飞剑乱砍将山腹内的阵法毁去。见得安全,这四人才敢小心翼翼的飞入山腹内。 “啧啧啧,那魔头想必被太上殿主毁去了,连尸都不曾得见。” 三师弟一手抓着一把蒲扇,有些调侃的如此戏说。 依旧谨慎的大师兄却摸着胡子,来回巡视可疑之处道:“还是要小心为上,之前咱们可是着了这小子的道,不可不防。” 耸了耸肩的四师弟也敷衍似的来回巡察,嘴里却嘀咕道:“殿主亲自出手,任他神通广大也要伏法的!当年殿主一人独斗东乙州六大元婴九层,一战成名!这等小妖小魔的塞牙缝都不够,有何疑乎?” 二师兄见此,双手抱胸感慨道:“这厮也是胆大,竟然夺了十二真人之一的肉身。也难怪殿主分出化身来击杀了,死有余辜啊。” “此话在理……咦?大师兄小心!你脚下有疑!” 这不知何人的话一出,四人不约而同的盯着大师兄脚下。后者更是下意识的飞了起来,捏起剑诀就要还击! 可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鹤州四仙才立刻感到不妙起来。 “刚说话的那人是谁!” “二师弟小心!” 二师兄满脸煞白,正要有所动作时,一大条长着张人的面孔,却堆积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人脸的鬼虫,一股脑的扑了上来。下一刻,他就永远昏迷不醒了。 “夺……夺舍!” 三师弟离得最尽,震惊的脱口而出。只见此时此刻那‘二师兄’被那宛如大蛇一般的物体转入后,便周身散血雾,兀自在半空中挣扎悲呼。 “大师兄!” 见着四师弟目眦欲裂的模样,大师兄只是略微迟疑,便狠下心肠吼道:“除恶务尽!” “二师兄一路走好!” 、四师弟大吼着,三人立刻纷纷捏起印决,三道颜色各异的飞剑立刻飞出,斩向挣扎不休的二师兄! 可就在这一瞬间,二师兄双眼骤然爆射出豪许血光,停下挣扎的他单手一挥,那些飞剑刚刚刺入血雾不过一寸,就无法寸进。其剑上的灵性更是飞快的被血雾侵蚀! “不好!这厮夺舍已成,而且妖法诡异,切不可用法宝攻击!” 大师兄见势不妙立刻放弃飞剑,三人极其默契的对视一眼,立刻围着薛海站成阵位。 “太清碎微令!疾!” 只见这三人周身上下忽然弥补诡异的咒文,剑指一动。三道好似绸缎般诡异的淡青色光辉忽然贴上了薛海周身。那几乎能腐蚀灵性的血雾在这光辉下土崩瓦解!薛海甚至感受到自身本就难以控制的法力正潮水般涌出! 神情一变,薛海忽然大笑道:“太清道的碎微令!贫道还是第一次看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手决一变,血池突然隆隆作响。那三人脸色凝重,大喊小心。 却听薛海笑道:“血神子,起!” 第两百零一章 绝境 六千多道血神子嘶吼着破开血池,瞬间就挤满了整个山腹! 那三人脸色狂变!立刻挥洒出各种破魔道法一顿乱轰! 还别说,那些什么紫霄神雷啊,破邪天雷之类的雷法,对血神子的伤害的确立竿见影。??八?一中文网? 一炸之下,轻者四分五裂,重者烟消云散。 但是血神子威力无匹,只要还残留一丝气血,立刻就地吸纳血池的血瞬间恢复如初。而且这偌大的山腹中飘满了足足六千多道,凭借他们三人对雷法的造诣,没一个时辰可杀不完。 可时间对他们却最为苛刻。 因为边上还有一个薛海。 “燃血神光!” 那四师弟正拼命灭杀了几十个血神子,又要祭出其他法宝时,却正被薛海伺机而动的一道水桶粗的燃血神光扫中。直接化为飞灰! “四师弟!魔头,我跟你拼了!” 三师弟见手足被戮,立刻作势顽强抵抗。可下一秒却调转方向,玩命的朝着洞外飞奔! 也是,他们鹤州四仙是以合击之术闻名的,一上来就少了一人,最强力量根本无从挥。留在这给人吸血,还不如走为上计。 可惜,薛海早就料到这厮的打算。 轰隆! 十八道血红的妖龙从血池飞出,一下就攻破了这厮保护在周身的护罩,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形…… 转眼间就灭了两个,薛海感觉十分轻松。所谓的金丹高手,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微微招手,两枚圆润的金丹就飞到了手中。 看着金丹的光泽,光芒暗淡,手感粗糙,想来顶天也不过是金丹一层。顿时那刚来的成就感立刻降低大半。 转头看去,只剩下那大师兄阴着脸,鼓起澎湃的法力挥洒出一道道神雷,不停绞杀着几乎远远无尽的血神子,看着这说不得也是金丹三层的高手,却被这六千血神子压得施展不开,只得被动防守依靠雷法拖延,不禁让薛海对血神子的威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抱着实验的心态,薛海讥笑着掐动手决。那围在大师兄四周的十二个血神子忽然变得犹如实体,一道道刺目的血光从血神子周身散。 轰隆隆! 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响起,十二团四下散乱的燃血神光就在大师兄身边炸开!密集的神光到处乱扫,这大师兄仗着法力雄厚强行抵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几道神光穿破法力凝聚的护罩,切割在了身上。 “啊!有毒!”脸色死白的大师兄难以置信的看着收口飞快黑,气血和法力就此滚滚流失。心下越冰冷。 “道友还是俯吧,你也看到了贫道的神通,非你能敌。” “哼!你是厉害,人不人鬼不鬼的魔道,贫道师兄弟四人走南闯北多年,你这等魔道还是第一次见。唉,若不是合击之术未施先破。要我师兄弟四人摆下阵势,怎容你这般猖狂!” “多说无益,给我死!” “魔头,就算要死,也拉你当垫背的!” 这大师兄也是了狠,突然取出一瓶琉璃瓶,郑重其事的打开。将里面仅有一枚的朱红丹药一口扔进嘴里。 刹那间,薛海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厮原本快枯竭的法力竟然飞暴涨,甚至比之全盛时期还要多出三四倍来!却见他将三道符箓贴在自己胸膛,竟是想以自己一人之身模拟四人成阵! “拼命了!好!”薛海咬牙切齿,正要使出燃血神光和十八游龙等手段将他挫骨扬灰。可血丹那道缝隙所造成的后患比他自己想得要严重许多。 “嗡嗡嗡嗡……”一阵剑鸣声大作,薛海震惊的见到十八游龙此刻竟然有些不听使唤。正要加紧操控时,却猛然察觉到自身法力无法从血池中补充! 这样下去,再过个一时三刻,说不得丹碎,跌落筑基境界! “糟了!太过托大,自食悪果!” 此时薛海的异样大师兄却也是感觉到了。毫无二话,他立刻鼓起法力,那三道符箓宛如活物般竟然融入血肉之内。手决变动,猛然跺脚!吼道:“碎微斗转两仪阵!” 下一刻,三个如同大师兄的分身突然闪现,在薛海的左右和身后出现。和本体一起,正好将薛海围在了正中间。 说时迟那时快,大师兄连连变换手决,四人宛如一人。身在其中的薛海大感不妙,指挥血神子全力进攻时。那大师兄却双目流出血泪,手捏剑指指着薛海吼道:“灭!” “灭!” 好似天地间都在回荡着这个声音。 世界在这一刻变成了黑白两色。 如同溺水的人一般,薛海感觉到了窒息的死寂。 突然间,所有的血神子都仿佛被停在了空中,保持着之前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一动不动。 紧接着,那些狰狞的血神子竟然接二连三的渐渐破碎。如同琉璃被打碎般的裂开,慢慢化为飞灰。 薛海焦急不已,想动,却惊觉自己极难动弹!仿佛这方世界无时不刻不在遏制他的任何行动! 见得时机成熟,大师兄又是大吼一声,改剑指为爪。薛海顿时感受到那股遏制自己的压力顿时变强了十几倍!自己此刻真的就这么悬浮在半空,却仿佛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般,动弹不得! “为我三位师弟报仇!” 大师兄吼着,张口吐出豪许鲜血。脸色也骤然惨白许多。显然这等术法,非他一人能勉力支撑的。这是在透支性命! 可惜,可惜。 阵法玄妙无比,配合这道法,若是四人齐心合力,薛海今日怕是正要陨落在此。 可惜再好的道法也有破绽。大师兄一人强撑四人施展秘法。本就是破绽。 若是这鹤州四仙完好无损的使出,面对境界同等的薛海,薛海甚至会连元神都被停住。连思考都无法思考。 但如今一人强撑,薛海虽然无法动弹,元神却依然能够行动。 可是现在血丹破裂,导致2负神虫极其虚弱。刚刚太过托大,若是及时吞吃元神,也不至于此时被动。 生死存亡,一念之间。此时此刻,薛海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就算元神很可能就此破灭,只要灭杀这厮,吞吃了他的元神得到恢复。一切便好。 “杀!” 一道巨大无比的大虫虚影从薛海身上钻出。那血红的长下是一张巨大的人脸。人脸上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狰狞的鬼脸。人脸中央,却是一枚三色三瞳的诡异巨大眼睛。 “元神出窍?!不可能!你不是元婴境,怎么可能!不!” 气急攻心的大师兄状若疯魔的大吼,可施法中的他不能随意离开。一旦离开,这阵法泯灭,以苟延残喘的他下一刻绝对形神俱灭。 可他不知晓,若此刻他撤去阵法,自尽死去。那散去的元神2负神虫是无法吞吃的。这意味着薛海的败亡。 然而,没有如果。 2负神虫一股脑的钻入这厮的体内。元神间疯狂的厮杀和吞食就此展开,也悄然结束。 嗡嗡嗡…… 一阵耳鸣,薛海缓缓睁开双眼。 雪白的胡子,苍老的面容。这些薛海都不在意。 阵法已然泯灭,世界重回那般多彩。但是看着那一下消亡过半的血神子,他仍然可惜不已。 啪。 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血丹的裂缝,又扩大的一分。 已然时不我待。 “怎么办,怎么办!” 薛海焦急的冥思苦想,陷入绝境。 第两百零二章 意外惊喜 六氓阴山的石室内遍布各类典籍。?网 薛海正焦急不已的翻看各派经典,希望找到挽救之法。 天不负有心人。薛海虽然没有找到什么解决之法,却从玉清道的典籍中找到合丹归一秘法。 所谓合丹归一,乃是金丹境界的道士以其他金丹强行熔炼加持其中,继而提升法力振幅的秘术。当然,这等秘术会对道士的全身经络和丹田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而本来能提升小境界的金丹如此用来,功效大减。非拼命而不会用。 但无形无相的薛海对此自然无后顾之忧。目前要解决的,却是血丹破碎的这一情况。 所说缓兵之计实属无奈,当如今局面,也不得不为之。 单手一引,山腹内的岩石立刻飞快长出。转眼就是又一道石桥。 薛海飘然如血,盘腿坐在桥中间的圆台上。虚手一招,之前那副二师兄的皮囊下直接飞出一枚金丹,眼看就要落到薛海手上。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起! 石桥边猛然爆开一团血花,一道黝黑而巨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冲出,嗖的一下抢过金丹,噗的再次扑入血池内。 哗啦! 溅起的血花溅了薛海一脸,他只是目瞪口呆的举起手,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 “刚刚……那是……”薛海喃喃自语,脸上却渐渐有了喜色。 “千足龙!千足龙终于……”薛海一阵狂喜,猛然挥袖。偌大的血池立刻从中分开。一条凛冽甲壳如同盔甲的巨大蜈蚣,就这么被薛海指着提上虚空。 原来这千足龙当初被薛海从南疆十万大山带回来后,吸食血池之血便陷入沉睡,沉入血池最底。想是之前那番打斗,加上金丹这等上级补品的诱惑,促使此妖从沉睡中醒来。 算是少年期的千足龙,这等洪荒异种的真面目,薛海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并且真切的看到。 车轮粗的巨大身躯,足足有八丈之长。宛如一条小龙般壮观。那背上漆黑如墨的甲壳好似甲胄,更是长满了倒刺。密密麻麻的触角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可这都不算什么,这千足龙的头有着八对左右张开的獠牙,上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睛。最重要的是,那甲壳的头上,一柄锋利如刀的角直冲天际!这就是传闻中的龙门角!有此角者,才能成龙。 “妙极,妙极!”薛海开心的点出一指,运起了南疆蛊术。至于被这妖吞下的金丹,薛海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了。 许是感受到了薛海的召唤,本是暴戾威胁的千足龙忽然温顺下来,径直围着薛海盘起,巨大的头枕在石桥的圆台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惬意模样。 薛海满脸笑意的抚摸着这千足龙的甲壳,后者立刻出温驯的呜呜声。却见薛海手捏印决,轻喝一声。千足龙立刻放出一阵幽绿光芒,竟然变成不过一尺来长的小蜈蚣钻入薛海的袖口里,在手腕上来回盘起,乍看之下好似一个质地不错的黑玉手镯般。端的是奇妙不已。 如此,薛海也就干脆盘腿坐下,将其他三枚金丹吞入腹中,开始进行合丹归一法的熔炼。 ………… 转眼就是整整九天光景。只是单单九天里,薛海的名声却不胫而走,立刻传遍了大半个南离地! 南离地新晋金丹前辈,血神子薛海,众生门大长老。松洲纯阳一役联合狮驼岭妖主傲来和另一神秘高手,杀败功德殿十二真人之二,一逃一俘。更是吓跑成名已久的功德殿高手虚斗道人。声势一时无两,众生门也是水涨船高。曾经和众生门多有过节的幽篁谷甚至闭谷不多,避其锋芒。按说给了功德殿那么大的下马威,功德殿势必举兵来攻,一雪前耻。诡异的是,毫无动静。 可小道消息漫天飞,有传言说众生门实际上和功德殿狼狈为奸,不能信任。有些则贪图功德殿烧杀抢掠的财物,将之称为魔道,要联合功德殿一举伐之。但还有一则消息却是说,被俘的十二真人之一以命丧黄泉,也是颇有名气的鹤州四仙前去讨伐,都落了个折戟沉沙,道消身死。当然,这样无忌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当真。只是这日子越来越久了,也没人再见过鹤州四仙,这谣言更是众说纷纭。 于是此时,六氓阴山内,薛海缓缓的收了功。 睁开眼睛,却感觉血丹虽是凝实,但实而不固。知晓只是在拖延时间,不禁让他眉头再次皱起。 “叮叮叮……” 就在这时,一阵空灵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薛海眉头一挑,就要站起。却见阴山顶上的空洞闪过一道灰光。身着纯白大麾,头带阴阳鱼面具的一人就飞射而来,稳稳的落在了石桥之上。 薛海瞄了这厮一眼,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道:“傅道友,虽说咱们很熟。但是这礼尚往来也要讲究不是。莫非道友没看到我洞府外有一树精?按照常理,该是树精来通报贫道,再由贫道出门相迎才对。” “嚯?想不到薛兄竟有如此讲究这繁文缛节的一面,也是稀奇。” 出这悦耳男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众生门门主傅阴川。 却见这厮摘下面具,露出一副足够红颜祸水的绝美面容,毫不在意的盘腿坐下,时不时的好奇瞄着那滚滚血池看个不停。 “哼,听说傅道友如今道号乃是欢喜老人,这名号配上你这尊容,却是不妥得很。” 难得薛海开玩笑的调侃这厮。许是修炼欢喜禅结合合欢法门的远古,傅阴川脸上竟然无时不刻都带有媚意。竟然娇笑道:“薛兄莫要笑我,却要问薛兄一事,那鹤州四仙,可还安在?” 懒得搭话的薛海随手指了指旁边的血池,后者立刻了然,脸色也有些郑重:“薛兄好手段。那四人傅某交过手。厉害无比,薛兄竟能胜之,傅某自愧不如。” 懒得和这死人妖多纠缠的薛海没好气的立刻抢话道:“行了,我的好姐姐,你也不是喜欢专程过来,闻着血气跟我这怪物聊天的,有何事但说无妨。” 却见傅阴川随手扔过来一件雪白的大麾,和那面阴阳鱼面具。薛海抓在手里,立刻觉得不是凡品。这大麾貌似是用某种妖怪的皮毛制成,入手柔软滑腻,竟有隔绝法力的神奇功效。再看那面具,更是能够阻隔妖气的好物事。这两样东西的价值,不亚于两件法宝了。 见得薛海颇为喜爱,傅阴川立刻笑道:“这可是成精的雪狼皮制成,一等一的好货色。由吞火童子那小子炼制而成。不多,只够我们这些领头的穿穿。” “有话直说。” 薛海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好东西自然不会嫌少,立刻披上了这件大麾。 可他,却见傅阴川变得有些喜色,下一句话,却让薛海也有些感慨。 “百鬼要出关了,随我等去迎吧。” 第两百零三章 百鬼出关 所谓百鬼的洞府,地衙府。?八?一中文网 实则是在一座高山下的地宫。或者说,墓穴更为合适。 是故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尖峰,以及方圆十里地一片阴森毫无人气的惨状,薛海就知道这厮为了晋升金丹到底有多拼了。 缓缓踏着血云飞上高空,十七个穿着清一色雪白大麾,戴着面具的筑基道士立刻敬畏的连连作揖行礼。 薛海见到了站在其中的吞火童子和叶孤等人,只是微微点头,便来到了正骑着一头三眼妖牛的欢喜老人傅阴川身边。 瞄了瞄通体黑的高山,薛海掐指一算时辰,知道还早,便背过手道:“却是不知你这欢喜老人,竟也喜欢坐骑一物。莫非晚上骑得不痛快,青天白日的继续骑才成了心意?” 听见薛海挖苦,美貌如天仙的傅阴川一阵娇笑,出了浑厚的男声:“薛兄可是取笑在下了,如今薛兄大名鼎鼎,偌大的南离地谁人不知?血神子的名号,足叫寻常门派退避三舍,叫人羡慕啊。只是如今薛兄的模样,满脸老态,白须飘渺。好似神仙中人。说是血神子,想必是没人信的。只是薛兄这般不断变换肉身,可是还记得本来模样?如此看来,傅某却也是可怜薛兄了。” “哼。”眉头微微一皱,薛海无端有了些许怒气。立刻假笑道:“非也,薛某有今日成就,还要拜傅兄当年一剑所赐。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不如趁着百鬼还未出关,你我先行切磋一二。一是让筑基的同道多为参考,二也好报答当日大恩!” 话音刚落,薛海周身立刻四溢血雾。浓浓的血腥味马上席卷四周。不禁傅阴川脸色狂变,底下的那一大片筑基道士更是急忙后退,激起一片窃窃私语。 “啧啧啧,那位前辈果然是最近传言的血神子,呐,二十瓶冲灵丹,你是想先付还是分期啊?” “不对啊,当日纯阳一役见得这位前辈风采,可是一俊秀少年,怎的如今却成了糟老头了?莫非是变化之术?” “前辈的神通岂是你可以估量的?别想赖账!我可知晓你洞府所在。” 不提那些筑基窃窃私语,傅阴川心下也是有了嘀咕。 他和薛海都是金丹一层,按理境界相同。最近演习欢喜禅大有补益,功力突飞猛进。神通也是千变万化。但是联想当日的薛海神通,又不禁胆怯起来。 平心而论,傅阴川神通和法宝加上各种底牌,自信能与薛海来个六四开。只是这薛海难道就没了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这傅阴川可不敢赌。两者间虽是老相识,可恩没多少,怨却不少。这也让他熄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加上几十年前第一次见薛海,不过练气九层的小辈。如今却公参造化,力压他一头,更是让他感慨万千。 可口舌之争还是要争一下的。 看傅阴川那双媚眼一转,风情万种的忽然叹气道:“大家同为众生门,自然不好大动干戈的。只是傅某平白想起一事。当年傅某初成金丹,名声大噪,有一东乙州的道士得知了我的所在,对我穷追猛打,差点陨落而死。那道士金丹三层,而且法宝和神通威力极大,吾不能敌。只是冤有头债有主,那厮自称谪仙子李慕白,薛兄神通广大,阅历颇丰,不知认不认得此人?” 薛海一愣,立刻记起当年在南疆十万大山中遇见李慕白,谎称是其族后,顺道给傅阴川扣了个屎盆子。如今看来,却已然被识破了。 “薛某才不认得此人,傅道友太高看在下了。”两者相视一笑,具是沉默下来。 ……………… 阴冷的鬼火在地宫四周亮起,好似整齐的火炬。颇让人毛骨悚然。 满是骸骨和骨灰堆积而成的山坡上,有一面金碧辉煌的王座。 一个身着破布的骸骨,正盘腿坐在王座之上,诡异的绿火正在骸骨间疯狂的来回穿行,一股股的导入肋骨的黑暗空洞之中。 “时机已到!” 百鬼那骷髅眼中豁然闪起两朵鬼火,立刻取出一块小巧的白玉。 却看这白玉端的是细腻雪白,竟然还有脉络的血丝布满其上。触手柔软,竟是如同活着的一般! “骨肉宝玉,成败在此一举!” 怒吼一声,百鬼用力拧紧。那诡异的玉竟然化为一滴鲜血,滴在了鬼气森森的百鬼头顶上。 紧接着,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那滴鲜血飞快的滑落,竟然透过肋骨融入那黑暗之中。下一刻,大量的血管和神经线撒网一般密布了百鬼全身上下,一道道肌肉如同毒蛇般盘在骨头上。那双眼中的鬼火骤然熄灭,两粒圆碌碌的白球渐渐浮现。 可百鬼来不及高兴,周身上下,忽然冒起一团有一团的鬼火,正肆意焚烧着这鲜活的肉身。 “不可能!不可能……”百鬼慌了,眼看着好不容易结成的躯体就要作废,突然福至心灵,双手连连变换印决,周身黑烟大盛,一阵阵可骇人元神的鬼哭从体内溢出! 王座远处,骸骨铺就的大殿外,密密麻麻的小鬼套着各式各样的人皮,都惊恐不已的齐刷刷归附在地,好似在迎接君王般隆重。 地宫外,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抬头望天。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渐渐变成了滚滚黑云。 阴风阵阵,可冰封百里。原本的盛夏转为寒冬,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雪。 这地界的阴气,正以几何的程度向上递增! “结丹而成天象!百鬼这厮也不知修了什么神通,竟然声势如此巨大!”傅阴川惊叹不已。一边变了颜色的薛海却回想起当初寐离对他说的话:“这厮修了五通大魔术,伤天地之和,威力非凡。若与之友,幸甚。若与之敌,除之。” “出来了。”傅阴川的话打破了薛海的思虑。之间一道搅动云海的黑光撕破大地,直冲斗牛!那些筑基道人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那海浪般涌来的至阴之气,纷纷退避三舍。 可待到黑光退散,只剩下一个披头散,穿着破旧黑袍的消瘦男子。 这男子面无人色,眼神冰冷而空洞。但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而是他满身套着锁链,背着一个贴满符箓的紫檀棺材! 众人皆是一惊,傅阴川和薛海也吃惊的互看一眼。 终是薛海艺高人胆大,带起血雾上前,一个作揖道:“百鬼兄?” 这人一愣,好似才从适应这幅肉身的错愕中醒来。来回一看,忽然嘴角裂开,露出一个极其生涩难看的笑容,作揖道:“薛兄,你也晋升金丹了?还有傅兄,诸位同道。贫道这番晋升,却是劳烦诸位护法了。” 众人此时才恍然,齐齐朝着百鬼作揖恭喜,庆贺众生门又填一大将。 只是薛海不停打量着百鬼的肉身,十分好奇。鬼修一道,竟然能修出肉身,这简直有些出了薛海的理解之外。只是不好出言相问。 许是百鬼看出了薛海的心思,提示道:“贫道能有今日,全是拜了那凌之福所赐啊。”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薛海也不是愚钝之辈,谨此提醒,他马上恍然大悟。继而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之中。 当日和顿悟的凌之福分别在十万大山时,临走前曾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其中一句,便是对百鬼所说。什么骨肉宝玉在太伤门。 原来鬼修一道,结丹千难万难,无异于形神俱灭。因为没有肉身,几乎无法顺利结丹。可这骨肉宝玉乃是可活生生长出肉身的宝物,许多被灭了形体的元婴高手都备有,以此东山再起。这对鬼修来说弥足珍贵。而百鬼也就以此长出肉身结成金丹。当年的一句话,数十年后应验。甚至说算帮了百鬼一把。这等神鬼莫测的能力实在叫人心惊胆战! 不过结丹危险无比,薛海也是经历过的。他不相信百鬼结丹如此简略,定是隐瞒了其中窍门。那背着的棺材作何用,亦是未知。这不能不让刚有了横扫天下之气势的薛海感到挫败,暗自也对百鬼多了一分提防。五通大魔若真是如此了得,能得寐离这般颂赞。也许时机到了,可以灭杀此獠夺其功法!不过,还需从长计议。 想罢,薛海又笑着作揖行礼。 第两百零四章 云中子 “云中子?” “没错,如今功德殿势大,虽然为了全力应对北原的反扑,但是仍然有将近十个元婴前辈安插在南离地。?? 八一?中文 我等就算不畏金丹,可元婴一出,只有引颈受戮。所以为今之计,须庇护于本土元婴前辈,只求能两两制衡。只要元婴不出,以我等几人神通来算,不正面敌对,可来去自如。” “所以百鬼你今次就是找这云中子?此人虽是元婴,可薛某却从未有所耳闻。可是靠得住?” “薛兄不必犹豫,此人并非名门正派出身,一直以来我众生门都与其门下弟子多有谦让。而且此人虽是散修,但是神通了得,听说南离地的各个大能都要给他三分颜面,相信成事问题不大。” …… “到了。” 傅阴川一声娇滴滴的提醒,把薛海从回想中拉了回来。 放眼望去,丛山峻岭,云雾环绕间,一大片泛着蔚蓝光彩的湖泊渐渐显现。 薛海眉头一挑,定睛细看,却见这湖水蓝得诡异,竟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 却见时不时的,湖面上跳动几道细不可查的电弧,这让薛海震惊不已,脱口而出道:“雷泽!?” “不错,就是雷泽。乃是天地至纯之雷经过无数年凝实而成的湖泊。看上去不过都是水,实则皆是雷霆所化。” 百鬼板着脸如此说来,一边的傅阴川脸色也白了白:“竟然用这等洞天福地来做护府之阵,真是好大手笔啊。只要用木碗呈上一碗,就足够一个修道中人练成精纯至极的雷法,抵过数年苦修!不得了。” 沉默了半响的薛海,忽然低声道:“洞界十二元辰大寂灭雷?” 此话一出,傅阴川一头雾水,百鬼却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薛海,继而郑重的点头道:“没错,云中子修炼的就是此雷法。” “这可是几乎不可能练成的神通,百鬼此话当真?”薛海皱眉如此询问,后者点头道:“筑基时曾有幸被云中子前辈搭救,当时就是使着这般雷法……洞界洞界,果然名不虚传。” “就算有着近乎无尽的雷泽辅助,要修成这神通也不太可能吧。那位前辈可曾透露修习到第几元辰了?” “这自然是不会说的……唉,薛兄也别太多心,他不至于对付我等这些晚辈。” 不明就里的傅阴川听到这句话,立刻感觉浑身不舒服。一种若因若无的危机感徘徊不断,只叫他吞着口水。 如此这般,三人也到了雷泽边的一个码头前。 百鬼撤去脚下的黑云,三人落地立刻一番整理。那百鬼便走到码头边的一个风铃前,轻轻一抚。 说来也怪,此时大风呼啸不断,这风铃愣是雷打不动。但百鬼这么轻轻摆弄,居然放出悦耳的叮叮声。声音不大,却能传遍十里。说不得这也是件宝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具是取出了用锦盒包好的各种宝物礼品,恭恭敬敬的站在码头边等候。 不多时,码头边的雷泽面上一阵气泡翻滚。伴随着道道刺目的电光和咔嚓咔嚓的响动。一头浑身幽蓝,气势不凡的蛟龙就探出了小半个身子。 金黄的蛟目好奇的打量着底下三个小不点,忽然鼻孔喷出一团雷雾,瓮声瓮气的缓缓道:“三位道友,此地乃逍遥山水泽观,云中子前辈洞府,有何贵干啊?” 这,竟是一条长出了角,结成妖丹的蛟龙!论修为,是毫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的!却只是被放在门外当看门犬!薛海第一次对元婴的威慑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百鬼老老实实的将手中锦盒放在了码头边上,作揖行礼道:“回道友,贫道众生门代门主百鬼道人,副门主欢喜老人,以及大长老血神子三人求见云中子前辈。” “哦?你是当年的那个小骨头?也成金丹了,不错不错。”蛟龙好似和百鬼有些交情,闲话了几句便直接略过傅阴川,盯着薛海看个没完。 被人盯着会很不舒服,更何况是被一条蛟龙盯着。薛海平静无波的后退一步,再次作揖行礼道:“贫道血神子薛海,见过道友,还不知道友名号。” “叫我青兄就好……恩,你就是血神子?果然好大的血气。欧阳兄这些天吵着要和你比试,也不知是你胜一筹,还是他高一截。” “欧阳?”薛海一愣,这谁?不认识。 百鬼面无表情的碰了碰薛海,悄声道:“云中子的第五弟子,也是近不久成了金丹。神通了得,却好勇斗狠。等会薛兄可得忍让一二。” “晓得晓得,绝不会坏了大事。” 蛟龙见两人窃窃私语,顿时没劲。张嘴一口吸走码头边的锦盒,抛下一句:“等着。”便带起滚滚雷霆,投入雷泽之内,不见踪影。 不一会,蛟龙回来,只让三人上了他的背,驮着游过了茫茫无际的雷泽。好一会才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岛边停靠。 见着三人下来,蛟龙瓮声道:“径直走,过了石碑后再走过桥便是了。可别乱走,禁制多着呢。” 说罢,又扑通一声投入雷泽内。 三人见此,只好依言行去。 这岛端的是风景秀丽,使人焕然一新。虽说是岛,但四处都有引入的雷泽河流,穿插其间。层层叠叠,犹如八卦。竟有一种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奇特之感。 走过了木桥,迎面便是点缀在无数小岛上的亭台楼阁。其中用木桥相连,更有木棉花点缀。傅阴川甚至感叹道:“此真乃人间仙境。与此地一比,其他门派真所谓是破寨子了。” “哈哈哈哈哈!这位小友可是取笑陈某了,区区寒舍,不登大雅之堂。” 却听一阵高笑,三人望去,一个白鬓长胡的少年人穿着青白道袍,正站在一颗木棉树下笑望而来。 这根本不用提醒,三人立刻作揖行了大礼,恭恭敬敬的高呼道:“众生门小辈三人,见过云中子前辈!” “何必拘礼,跟贫道回正堂说话。” 这少年长须道人轻轻一挥衣袖,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然身在正堂,坐在椅子上了。 “好一手挪移道法!竟神不知鬼不觉。”薛海暗暗心惊。却见正座的云中子抚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当日的骨道友,如今结成金丹来找贫道何事啊?” 说罢,手指敲了敲案台道:“灵儿!躲在后堂作甚?还不快出来给各个前辈上茶?”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穿着红色,眉清目秀的俏丫头端着茶水,颇有些腼腆的上来一一敬茶。 薛海见此,这女子也不过筑基四五层的程度,但内息稳固,法力凝实。毫不在寻常筑基八成之下。心下对云中子更是吃了一惊。 第两百零五章 交易 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了肉身,正兴高采烈合着仙茶体会口舌之美的百鬼,显然是有些忘了正事。?八?一中文网? 而秉承着枪打出头鸟,薛海也假装矜持,只是一个劲的喝茶,不停赞茶水美味,全然不是上门求人的模样。 只有傅阴川如坐针毡,犹豫了半响后,先是谢过了那名叫灵儿递来的茶,便起身告罪道:“前辈忙里偷闲接见我等几人,已是让我等感激不尽了。只是前辈不同那些庸俗之人,但终为我南离地德高望重之前辈,如今危难之局,我众生门虽人丁浅薄,却也愿出一分绵薄之力。今次来……” “好了。”云中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阻止了傅阴川接下的话。 吓得傅阴川立刻闭口不言,胆战心惊。只得连连认错告罪,才再次坐下喝茶。 顿时,堂内的气氛就有了些许尴尬。 借着喝茶的功夫,百鬼不停的给薛海和傅阴川使眼色,可两者一个只当看不见,另一个却也不再敢触霉头的。 只是薛海借此,却意外的现了那名唤作灵儿的少女不同寻常之处。 虽是一副小姑娘作态,但是站在一边,却不停打量着流冷汗的傅阴川,上上下下的细看。好似少女怀春,被这般美艳所惊艳到了一般。 但这些薛海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竟是一只妖怪。” 薛海不敢动用五行睁天眼,只是用了粗浅的黄泉鬼目一扫,便知晓这厮乃是套着一身人皮的妖怪!可惜这云中子的道法当真高明,能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妖气不说,甚至连是什么妖怪都弄不明白。 可这灵儿乃是云中子的弟子! 放着外面的蛟龙不收,收这么一个道行浅薄的弟子。只能说这妖怪的来头不小。 却证明了,云中子真的没有那么名门大派的臭脾气。他竟然收了一个妖怪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当下,薛海明白事情有了六七成的把握。云中子如今这一副不怒自威的冷淡模样,想来是要试探他们众生门抵抗功德殿的决心的。 毫无二话! 薛海立刻站起身子,作揖行礼。那云中子皱着眉头看着薛海道:“小友便是今日所传的血神子吧,看你也是有能的后生。话也不必说了,你且坐下喝茶。” “还请前辈原谅晚辈无礼,只是如今功德殿在我南离地作威作福,意欲统和为其麾下。大有席卷天下之势。晚辈不才,虽知晓蝼蚁撼树,却也不肯屈居人下,誓要为之一搏。扬我辈之威!倒是前辈高居山林,出入雷泽,与世无争,晚辈佩服。定也是知晓良禽择木而栖之理。以前辈神通,日后报效于吕冬滨麾下,听其调遣,无祸而有福。岂不快哉?” “放肆!”双眼一瞪!让薛海都感觉恐怖的法力瞬间充斥大堂。而另一边的傅阴川和百鬼脸色狂变,立刻站起来拉着薛海。慌张的告罪道:“前辈,薛兄练功出了岔子,口不对心,前辈勿怪。我等这就离去,不敢打扰。” 说着就要拉着薛海往外走。 但薛海甩开傅阴川和百鬼的手,见得云中子虽满面盛怒,却也没有出手。知晓事情已有九成把握。当下便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哈哈哈哈……”薛海慨然一笑,又对云中子作揖行礼道:“前辈勿怪,刚那些话,不过是对外的说法。”说罢,一把抓住百鬼和傅阴川的手,拉着他们跪在地上。 “不敢期满前辈,我众生门门下筑基数十,练气数不胜数。虽远远比不上功德殿人多势众,却胜在对松洲,乃至南离地的消息了如指掌。而且我门在修道界中的作法,相信前辈也略知一二。只要我等有所斩获,愿奉五成孝敬前辈!” 此话一出,原本满脸怒气的云中子怒意一收,双眼微眯,好似入睡般怡然自得。仿佛那般盛怒只不过是幻象一般。 只见他忽然对着目瞪口呆的灵儿摆手道:“为师渴了,你去泡壶好茶吧。” 一个机灵的灵儿立刻连连点头,快步出门后顺手把门关上。此刻正堂内,只剩下四人而已。 如此,薛海才真正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 而傅阴川和百鬼自然也不是愚笨之辈,此时薛海的用意和云中子的态度,再是明显不过了! 百鬼立刻醒悟,门关上后马上接腔道:“五成不过虚数,相信以前辈之眼界,自然看不上我等那些破烂。但凡有前辈需要的,我等众生门愿意赴汤蹈火,也要为前辈斩获。” 傅阴川立刻露出一个美艳得让人流口水的笑容:“门主和大长老所言极是。而且不仅如此,若是一些小鬼小怪的麻烦,前辈不想动了尊体背上个欺辱后辈的名头,我等众生门也乐得效劳。” “呵呵呵。”云中子老神在在的俯视这面前跪着的三人,忽然一弹手指,三人竟自己站了起来。 “我云中子,岂是那贪图小利之人?三位小友可是要毁了贫道青白不成?”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见着三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云中子更是一笑道:“这事嘛,不急。贫道知晓你们的担忧。在这里也不怕透个底,诸位可别说了出去才是。” “前辈但说无妨,进了我等三人的耳,也就烂了肚子,出不来了。” 微微一笑,云中子轻轻敲着案台,竟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功德殿入侵我南离地已有六七年之久。期间我南境元婴多次和功德元婴交手,均有胜败死伤。直到吕冬滨亲自出手后,我等才转攻为守。但如今功德殿勉强自保,正是时机。不瞒诸位,不日我等南离地各大元婴将群起攻之,各个隐居的同道也都出世。将功德殿安插在南境的钉子全部拔除。到时候,自然有你们的可乘之机。而且也无需担心功德殿的元婴对尔等出手。倘若真有意外,贫道也会全力相救。” 薛海三人,要的就是这个消息和承若! 顿时大喜之下,三人作揖行礼,答谢不提。 “但是!” 三人一愣,却听云中子缓缓道:“尔等必须要完全听从贫道的指挥。若是阳奉阴违,走偏了地方。到时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贫道见死不救!” “这当然,定听从前辈调遣。”三人齐声说来。但是薛海心中却开始打鼓。一种与虎谋皮的不安感渐渐升起。 第两百零六章 前夕 “欢喜老人傅阴川,斩魔志一百八十五位。八一中?文网?? 所修功法疑似上古合欢派的双修法。据情报所说,此人兼修极西之地的密教法门欢喜禅。但请分殿主放心,相信此人必定不是分殿主的对手。” 分驻松洲的功德殿分部紫金山上的大堂内,一个筑基老者颇有些讨好的拿着一卷卷轴,对着高居正座阴沉着脸的一男子如此汇报。 此人,便是松洲分殿的殿主,吕冬滨麾下十二真人之一的五师兄,天正子山无啼。 而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一皱眉女子,颇为端庄,却也是十二真人之一,十师妹续道子风明儿。 坐在正中的山无啼微微皱眉,察言观色的那筑基道人立刻紧张的接着说下去。 却听他道:“前日刚来的消息,原众生门副门主,如今的代门主百鬼道人已然晋升金丹境界。乙州那边今早给了排次。因为神通和功力都未知,逐定下了六百七十一的排位。当然,相信这妖魔也升不上多少,就要陨落在分殿主手中了。” “少说废话!”山无啼怒喝一声,吓得那道人浑身一颤,立刻借着念来。 “血神子薛海,斩魔志一百二十。按照排名来看,这厮竟然被列为南离地十大金丹末位。加上鹤州四仙失踪之事,并未知会乙州,怕是还要高上一些的。” 那站着不动声色的女子忽然一挑头冠,有些好奇的问:“听这众生门,却是没了门主?那原先的领头人哪去了?” “回前辈话,他们的门主这边所知甚少。据说筑基期时已失踪,算来也有数十年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 “谢,谢分殿主,谢前辈。”宛如逃了一命的这道人飞也似的掉头奔走。好似身后那大堂内坐着的,乃是洪水猛兽一般。 实际上,因为山无啼修炼功法的愿意,经常喜怒不定,一言不合都会出手杀人,端的是狠辣无比。是以功德殿内的其他金丹,暗中都称其才该上那斩魔志,枭万次。 待到那厮走远后,颇有些忧心的风明儿对旁边的山无啼道:“五师兄,其中最大祸患乃是那薛海。七师妹想来也是命丧那魔头手中。可那魔头功法诡异难测,据说无形无相,寻常法宝皆不能敌。五师兄可有胜算?” “哼,你五师兄我修道三百载,已金丹六层。多少名列斩魔志的高手皆死于我手。区区一个薛海,却又何足挂齿?只怪六师妹和七师妹太不争气,平白丢了那么大的面子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被一魔道小儿一杀一逃,我十二真人纵横天下,从未折损过。如今却死在这里,贻笑大方。” “够了!山无啼,你无非就是想激我现身而已。” 一声娇喝响起,十二真人之一的六师妹何青青满脸怒容走了出来。风明儿一愣,立刻飘身上前震惊的道:“六师姐,你不是被师父留在乙州关禁闭吗?怎的出来了?” “师父说我若无法除掉此魔,心中必有业障,功力无法寸进。故而特派我前来和师妹师兄一起灭杀此魔。” “哼,我山无啼可是松洲分殿殿主。所要负责的是整个松洲功德殿的安全,各个势力人马的调动。可不是针对一个小金丹的。” 山无啼讥讽不已的嘲笑,十师妹却皱眉道:“师兄,这也是我等功德殿的一个污点。殿内的供奉怎么在背后说我等你也知晓,你就如此心安理得?” “这可是你何青青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与我何干?若是有血性,当初就不该用了师父给你的升天玉,和那厮拼个山穷水尽,就算身死也对得起师父不是?自己窝囊,还要来上师兄我?” “师兄你怎的……”看不过眼的风明儿正要劝说,微微一笑的何青青却挥手拦住,上前一步对着山无啼道:“不知此物,师兄觉得如何?” 说罢,从袖口取出一柄不过巴掌大的符箓,上书六阴二字。 一直冷嘲热讽的山无啼一见此物,噔的一下站起来,满脸皆是震惊! “六丁六甲太乙阴符!师父竟然把这等宝物都赐给了你!” “不,而是赐给师兄的。”说罢,何青青将此符郑重其事的端在山无啼面前。 后者一愣,继而完全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我的好六师妹啊,你还真舍得!你可知此宝物的威力?” “威力如何,还需能者配之。师妹道行浅薄,一直以来对此物都无法运用自如,自当奉送。” “好!”毫不犹豫的山无啼站了起来,一把拿过那张符箓,狂喜不已的来回细看,大笑道:“师妹且安心,那区区不过金丹一层的小子,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得到消息,如今他们傍上了云中子那老匹夫,有些麻烦。但不用担心,就算是元婴大能,也是有价码的。” “如此,青青就在此多谢师兄相助了。” “哈哈哈哈……” ……………… “嘿,我百鬼虽说低调已久,但怎么说也是一方魔头。这功德殿给脸不要脸,排了个六百七十一的名次!这,这是几个意思!看来不把他宫殿翻个底朝天,不晓得我百鬼的厉害!” 一处阴森潮湿的山洞内,气急败坏的百鬼放下背着的巨大棺材,正拿着功德殿的斩魔志骂个不停。 另一边看去,却见这平平无奇的山洞内却别有洞天。花卉,喷泉,山庄一应俱全。颇有些仙人风采。 只见傅阴川扭动着那凹凸有致的玲珑**,娇笑连连的半依在台阶上道:“我说老鬼,你也别太认真嘛,人家功德殿家大业大,眼力是有的。能看出我傅某不是池中之物,可比某些落到六七百的人要有潜力得多呢。” 说罢,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讥笑。 “哼!眼力?瞎了不成?方正我等在此待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征。到时让这群功德殿的瞎子知晓知晓,我百鬼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又指了指傅阴川道:“比某些不男不女的东西可要厉害许多!” 也不生气的傅阴川笑得很是暧昧,轻轻撩开自己的道袍,露出那一副精雕玉镯般的绝美**,媚笑道:“怎的?老鬼你有了肉身却也不懂享受。完全不知这其中的大自在大快乐。不如让贫道好好伺候,保证你尝过后流连忘返!” 可惜,若是其他金丹,就算不为所动,也会被这媚术和魅功给迷得失神片刻。但面对这一个鬼,一个连肉身都没有的怪物。这等媚术却是做给瞎子看了。 百鬼懒得去理会这死人妖,反而转过头来看着盘腿入定的薛海,意味深长的道:“倒是薛兄,当真让贫道刮目相看啊。斩魔志一百二十,如此看,可算是南离地登上斩魔志金丹的前十英杰了。道友之神通,贫道佩服啊。” 说到这,百鬼这新得的肉身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只是贫道好奇,道友既然杀了吕冬滨十二门人之一,但他吕冬滨却不一言,好是诡异啊。” 此言一出,薛海豁然睁开双眼。一边的傅阴川也起了精神,侧耳倾听。 想想这事却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说了。 “无他,当日吕冬滨亲降一道化身杀我。九死一生之际,有一位貌似叫枯梧的前辈相救,才幸免于难。” “枯梧!”百鬼悚然一惊,惊呼出声。两人循声望去,百鬼却欲言又止。终于摇头道:“两位别乱想。这位前辈我只是略有耳闻罢了。故此才惊呼而已。” 见百鬼不愿说,两人也不好勉强。只是此刻,从山庄内走出一大堆一丝不挂的老头老太。个个脸上全是虚弱和疲惫。但是看到傅阴川后,却兴奋不已的一窝蜂跑来,围着傅阴川不停玩弄。 定睛细看,这些人哪里是什么老头老太?皆是壮年人,却被某种邪法给吸干了元寿,已然步入老年了。 看着娇笑不已的傅阴川和这些老头老太玩乐,薛海冷淡的道:“这些倒霉的东西你是从哪找来的。” 脸上有红晕的傅阴川断断续续的道:“什么……哪里?都是直接……抓来的……啊!” 听着这雄厚的男声,薛海却视若无睹,只是掐指一算,道:“时间差不多了。” 第两百零七章 昔日故人 白茫茫的一大片从天际疾驰飞过。八??一中文网 若是细看,这雪白的竟是一个个人。皆是身披雪白大麾,头戴阴阳鱼面具的人。 全都是众生门的人。 “前辈所说,各大派定于今日全力进攻松洲总殿紫金山,今日要我等佯攻附近的天灯山。诸位却看,可有危险?” 傅阴川戴着面具,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遮盖。只是满腹的担惊受怕,心怀忐忑。 面具遮脸的百鬼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语气中有些不耐烦:“傅兄,事到如今怎还犹豫不前?你可不是这等优柔寡断之辈吧。如此做派,就不怕轮为他人笑柄?” “唉。”傅阴川摇头道:“我今天总是心惊肉跳,惶惶不安。总有灾祸领头的惶恐……两位别看我,我傅阴川虽没学过什么未卜先知的神通,只是功德殿家大业大,我等虽是佯攻,但万一不慎,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别怪傅某多疑啊。” “哼。”百鬼有些没好气。又见薛海忽然道:“大战之前心有所惧在所难免。古有兵法者,战前必赏。我等兴许该仿效一二才是。”百鬼闻言,点头说道:“我记得前边有一个功德殿的灵场,规模颇大。同道们也有许久没有出去打猎了,不如趁着这次捞些油水,也好为等会的佯攻壮些士气。诸位以为如何?” “大善!” 两人皆是点头赞同。 于是大批众生门足足将近六百人便临时换了方向,杀奔附近的功德殿灵场而去…… ……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安逸的灵场上空,忽然爆响这一声断喝! 灵场的众人一阵沉默,继而方寸大乱,四处奔走。不断的有人喊叫着:“众生门来了!快逃命啊!” “天杀的强盗!快把宝物都藏起来!” 可一阵哭闹中,天空忽然浮现一抹雪白。密密麻麻身穿雪白大麾的人一片片的降下。各种法宝和道法立刻四处飞溅。本就不大的灵场上顿时密布火海,雷霆,冰晶和鲜血。 那些第一时间要强出头的各门派门人即便侥幸击杀了几个众生门,却被接下来笼罩整个灵场的血云和黑雾所绞杀。死相惨不忍睹。 “跪地求饶,不杀!” 齐声断喝,声势浩大。亲眼看着众生门强势降临,而最近名声大起的众生门三巨头也到来。那些强出头的人不是变成干尸从半空中摔落下来裂成几块,就是全身燃着绿火在极度痛苦中扑倒在地,哀嚎而死。一些遁术好的人,却在出口遭遇了大片的灰光和飞剑。三大金丹齐至,这些人彻底放弃了抵抗,纷纷跪地求饶起来。 “哈哈哈哈!诸位道友,尽情的拿,尽情的乐!” “尊副门主号令!”六百众生门子弟兴奋不已,张牙舞爪的鱼贯而入,肆意的抢劫和残杀。只让这些各门派的道人和散修惨叫不已,却无可奈何。 血云和黑雾一收,背着棺材的百鬼和薛海落下地来,傅阴川取下面具,满脸笑意的看着这幅惨状,对另两位道:“怎的,不去看看可有心仪之物?” 薛海背过手去,看着那些散修被狂笑的众生门子弟拉出散修全家,要么凌辱要么残杀。借着三五个冲入屋内,肆意劫掠各类宝物法宝符箓。真可谓是好不快活。 薛海对此自然无动于衷,只是淡淡道:“这等小地方,能有什么我等稀缺之物?” 百鬼却有些沉默,看着这等暴行,忽然道:“诸位认为,我等如此做派,各大门派会如何看待我们?” “自然是恨之入骨,仇深似海了。”毫不犹豫的傅阴川立刻搭话。 薛海隐约知道百鬼的意思,缓缓点头道:“百鬼兄此话在理,如今有功德殿,才对我等放纵。若有一日功德殿不在了,那便是我众生门灭门之日。” 傅阴川好似被噎住,眨了眨眼才摆头道:“众生门立门之道,便是以杀立道,以杀成道,以杀破道。两位今次是如何?畏畏尾不成?” 突然,气氛有些沉默的尴尬。直到半响后,薛海忽然摇头道:“众生门,人太多了。” 话音刚落,从一栋珠光宝气的楼台里,一个貌似年过甲子,一头花白的老道被几个众生门子弟从门中活活拖到了街上。那老道口中含着求饶,眼看就要被几个子弟活活打死,薛海却眉头一挑,立刻上前喊道:“退下!” 那几个子弟一惊,见得是大长老薛海,立刻惊恐不已的连连告罪,急忙退走。 百鬼和傅阴川互看一眼,皆是好奇大盛。极少见薛海这般作法,立刻跟了上前。 那老道慌慌张张,一片惊恐绝望。却只不过一个练气九层的小辈而已。只是他看到薛海穿着,虽不知来历,却知晓是大人物,立刻求饶道:“前……前辈!小子不过是在此替功德殿炼制法宝的炼器师。虽也吃些供奉,但从无罪过,更不敢得罪众生门的诸位前辈啊!还望前辈给小子一条活路!” 薛海面具下微微皱眉,也不顾百鬼和傅阴川古怪的眼神,忽然问道:“你姓甚名谁?” “啊?小,小子浪求川。” “师从何处?” “这……”这老道顿时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薛海却道:“可是血神子薛海?” 浑身一震的浪求川满脸震惊,立刻想通关节,双膝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就是如此行了九叩大礼。 却听他哽咽的道:“不肖弟子……浪求川,叩见恩师!” “这些日子,为师的名声也传遍各州,你定是知晓,为何不来寻我?莫不是怕连累了你的前程?当个魔头的弟子?” 百鬼和傅阴川具是面面相窥,他们却都不知晓薛海收徒一事。只是看个热闹,却也是稀奇不已。 此话一出,浪求川浑身立刻颤个不停。薛海自然知晓其中缘由,也懒得较真,只是用法力托起浪求川道:“想来你也已经知晓,为师并未将自身所学传授给你。你学的是正宗的玉清道法。故而为师也不逼你,要么为师大开方便之门,你即可离去,我众生门上下绝不阻挠。要么再回六氓阴山,这次为师会将衣钵相授。如何?”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颇为正派宗师气度。但是薛海明白,只要这厮说一个不字,立刻将他吸成人干,再用其魂练成血神子供其驱策才罢休。 不管真心还假意。浪求川立刻再次叩三头,激动的道:“师尊既然不怪罪徒儿,徒儿哪还有非分之想?” 薛海缓缓点头,放下了杀机。一边正掐算着时间的百鬼忽然提醒道:“时辰也别耽搁了,之前可是说好了要在百里坡和云中子的弟子汇合的。” 薛海正要搭话,一边急忙想邀功的浪求川立刻道:“哦?云中子大能的弟子?诸位前辈和师父可是要去会会功德殿?” “哦?你如何知晓?” 一边的傅阴川倒是来了兴趣。 腼腆一笑的浪求川立刻道:“不难猜,前几天云中子的大弟子还被功德殿的那些前辈压着途径此处,在此地稍作休息。被老小儿看到罢了。毕竟大弟子被活捉这等难堪之事,人家云中子也要雪耻嘛。” 可此言一出,无异于晴天霹雳! 三人只觉得脑中炸响雷鸣,震惊不已的互看一眼! 第两百零八章 急转直下 浪求川自然不知这三人心中所想。八一??中文 ?可薛海却眼中闪动血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了上来。 “徒儿,你确定是前几天?” “自然!徒儿敢拿性命担保。那云中子前辈的大弟子名号东城子,也是一号人物。当日见了,徒儿一眼就认出来。” 薛海闻言,更是皱眉苦思。 百鬼和傅阴川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终究,傅阴川还是先说话了:“两位,会不会是请君入瓮?” 百鬼却是黑气大作,恨声道:“云中子那老家伙催得如此急切。我那天就察觉有异,这摆明了是送死!” 薛海却摇头道:“不然,万一此去,是为了营救他大弟子呢?” “薛兄,能关押一金丹道人的地方,可是我等三个金丹能轻易进出的?要救,云中子自己不会救?定是有让他忌惮之人或物,不敢寸进!我等今日,怕是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百鬼越想越不对,杀机已然骤起。 “对了,云中子那厮不是说,她那六弟子会前来协助吗?到时我等姑且一试,便知真假。” “恩,此言稳妥,我等附议。” 见二人表态,薛海便转头看向有些迷茫的浪求川道:“为师如今囊中羞涩,也无甚好给予的。这样吧,你回六氓阴山等候为师回去。” “是是……”浪求川立刻点头答应,可刚一回头,薛海手指抖动,一道红芒飞射而出,直入浪求川的后脑勺内。他立刻双眼一花,栽倒在地,细看,却未死,只是人事不省。 “为何不杀?” 百鬼冷漠的挤出一句,薛海却淡淡的回道:“此人精通炼器之道,我看屋内摆放法宝,均是上乘之作。留此人一命,说不得日后大有裨益。” 说罢,指着一名众生门子弟道:“你,将此人安全护送至本长老洞府,不可稍有怠慢,可是知晓?” “属下明白!”这人立刻扛起昏迷的浪求川,却见薛海抛出一物,竟是一件上好的法宝和对筑基境界极为有用的丹药。当下欢喜不已接过,这才带起光彩遁走。 可这人前脚刚走,后脚一道光彩降临。三人看去,却是当日在云中子洞府所见的小师妹,灵儿。 看她俏生生的来回一看,见得这般恐怖景象,不禁微微皱眉,靠了过来作揖行礼,有些不满的说道:“三位前辈,我等可是约好在十里坡碰头,如今时辰都快到了,却在此处残害这些小友,为了哪般 ?” “既是约好时辰,姑娘不在百里坡等候,却是如何寻得我等?莫不是姑娘遁术极快,转眼间就是百里?” 傅阴川这略带讥讽的话语,倒是让灵儿一副天真模样道:“傅哥哥夸奖了,小女哪里有这般道行?要说的话,还是五师兄欧阳大哥,那遁术披星戴月,小女子真是望尘莫急啊。” 闻言,三人互看一眼,那百鬼也阴森森的怪笑道:“你那什么欧阳大哥,百鬼是闻所未闻。但贫道从不知云中子前辈还收了第六名弟子,想来也是公参造化。百鬼倒是要领教一二。” “啊?百鬼叔叔你怎的就会欺负小女子?小女子不过区区筑基,你这样,我可要跑去跟师父告状了。” “是吗。”薛海三人笑得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他更是上下打量了这灵儿一眼,点头讥讽道:“云中子前辈的道法果真瞒天过海,一只妖怪伪成人形。差点瞒过了贫道法眼。” 话音刚落,灵儿脸色真的一变,继而茫然的看着薛海道:“薛哥哥,什么妖怪?在哪里?” 可这一下子,百鬼和傅阴川脸色都微微一变,暗暗吃惊的望着薛海,显然他们都没看出来这厮是个妖怪。 “禀门主,此处灵场已然被我等拿下。其中辎重全部清点完毕,请过目。” 一个带着阴阳鱼面具的男子上前,交出一叠纸张。薛海对百鬼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悟,接过册子装模作样的翻看一二点头道:“做得好,行程不变,让叶孤率领众人现行前去百里坡。” “得令!” 一边的灵儿立刻兴高采烈的道:“太好了,这个地方闷死了,我也一起回去。三位前辈失陪了。” 见得三人点头,灵儿宛如小姑娘般的一蹦一跳,跟着去了。不多时,天边就亮起大片雪白,渐渐隐入天际。 本来气定神闲的三人,见得人走后,都沉下来了脸。 “薛兄,那厮真是套着人皮的妖怪?” 傅阴川如此询问,得到的却是薛海肯定的点头。 “天下间少有什么伪装,能瞒过五行睁天眼。” 百鬼却气急败坏的恨声道:“妖怪毕竟是妖怪,虽是伪成人形,看不出破绽。但是言谈举止,却是古怪得很。” “没错,刚刚这厮若是不走,继续留下来装傻。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直接寻了借口离开,摆明是害怕被我等三人合力击杀。” 薛海肯定的如此言语。 可傅阴川却有些可惜的道:“那这六百多人……” “傅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等今日若想脱身,那六百多人必死无疑。” “唉,毕竟是贫道拉扯了几十年的心血,如今付诸东流,实属可惜。” “那我等该如何……”不等百鬼说完,薛海却沉着脸看着两人,阴冷的低声道:“事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贫道猜得不差,云中子转手把我们卖了,为了换回大弟子,这件事有些破绽。那就是以云中子的手段,当日生擒我等易如反掌。” 见两人细听,薛海接着道:“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功德殿有人想一把覆灭了众生门。以这些年众生门的作风,相信就算各大门派知晓云中子的作为,都会装作不知,借功德殿之手灭了我等!” “哼,薛兄这话可有些搬弄是非吧。按你这么说,亲手杀死十二真人的你,才最被功德殿痛恨。据我所知,如今松洲的分殿主可也是十二真人之一。难说如此局势就是针对你的。我和百鬼两人,着了这无妄之灾,何处说苦去?” 傅阴川阴阳怪气的如此说来,却也十分在理。 百鬼立刻出来做和事老,挥手道:“事到临头,争论这些有何益处?前面九成就是功德殿的重兵,我等在此多待一刻,便是命悬一线!” “对!逃是要逃,可怎么逃!”薛海立刻追问道:“是各奔东西,自保为上。还是三人成阵,结伴而逃?诸位莫要忘了,就算功德殿要绞杀的是贫道,两人可都在斩魔志上写了姓名的!” 这次,薛海的意思再是清楚不过了。逃命可以,但是你们两人要同我薛海一同进退。别想明哲保身。 “好好好,依你之言!快走吧!”焦急的百鬼立刻答应,三人马上化作一灰一黑一红三道光彩,折返回头飞遁而去。 同一时间。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功德殿十二真人之一的十师妹风明儿正挥动着玉指,叱呵着那不停落泪的灵儿。 而另一边,五行颠倒锁仙阵已然被升起,六百众生门人,包括吞火童子神国月,叶孤这些老相识,在阵法中凄厉哀嚎,渐渐泯灭。 酥胸不断起伏的风明儿,气的叉腰骂道:“哭?你装人装上瘾了不成?你一个鎏金赤羽雕,天生就不会哭!” 说罢,甩手就是一道符箓打在了灵儿额头。却见这灵儿高叫一声,声音渐渐化为鸟啼。那人皮飞快鼓起,轰的一下炸开。一头足足有二十来米长的赤红大雕从中飞出,风明儿立刻站在妖鸟背上,教训道:“我罚你四十九天内不得吃肉!” 委屈的妖鸟立刻盘旋一周,出一阵怪叫,泄心中的不甘。 可是没想到这妖鸟却不是什么筑基修为,却是彻彻底底的金丹境界!也不知风明儿是如何降服一头境界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妖怪的。 视线从风明儿处收回,山无啼沉着脸看着那颠倒锁仙阵,不满道:“这就是纵横南离地各州数十年,让你们头疼不已的众生门?不过是些酒囊饭袋而已。” 也不知这最后一句是骂众生门,还是骂如今站在山无啼身后,十多位金丹境界的功德殿供奉。 只是后者听闻此言,脸色自然说不上有多好看。 皱着眉头的何青青却提醒道“百鬼,欢喜老人,血神子三人都不在。看来已经被识破了。我等若是不追,今日这般盘算可就落了空。” “哼,区区三个初入金丹的小子,何足挂齿?他们不想成为瓮中之鳖,却不知,已然身在翁中。” 山无啼极其随意的说罢,眼中却闪动了精光。 第两百零九章 死境 逍遥山水泽观——书房内。?? ?? 闭着眼睛,好似假寐的云中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 昏暗的书房内,几乎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书桌前一个黑影看出,那是个跪伏在地的人。 许久许久,这昏暗的书房维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底下跪着的人,却好似越加害怕,身子渐渐颤栗起来。 眼看着那人影就要摇出风来,云中子平静祥和的声音,让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入肚中。 “你来我门下,可有多久了?” “回,回师父话。三百二十七年……” 那人影出颤音,但是其中却有十足的中气。 “恩,记得清楚,说明你还知道念着师父我的好。” “师父于弟子,有再造大恩!弟子纵使万死,亦是不敢忘!” 哒,哒,哒。 云中子手指敲着木椅的扶手,缓缓道:“那,你可知罪?” “弟,弟子……知罪。” “为师为了救你,不惜和那功德殿的小子狼狈为奸。花了大价钱才把你换来。你可知晓,三月洞和十二仙背地里是如何讥笑为师的?” “弟子,弟子……”那人竟然就此哭泣,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你修炼忘情天书已有所成就,无需在此装模作样。只是为师的衣钵,日后是要传给你的。千万不得让为师失望啊。” 被识破了,那人颤抖的声音立刻停下,抖动的身子也恢复正常。竟然宛如无事人般平静的答应道:“是,是徒儿功利了。” 云中子点头,正要再说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却听道:“师父!五师弟不知怎的,突然带上法宝和行囊杀气腾腾的出门了!” 云中子一愣,微微皱眉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弟子道:“你见了他?” 这大弟子于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淡然的点头:“弟子和盘托出。五师弟修的乃是搏杀之道,如此乱局,正好让他修炼自身。” “也好,只是欧阳他定会认为为师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勾结众生门不说,又转头出卖。让他去会会功德殿也好,有了挫折修为才能更上一层楼。” 说罢,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此人却目光冰冷,平静如渊。云中子顿时感到,当年私下将忘情天书给他修炼,不知是好是坏了。 ………… 此时此刻,正玩命狂奔的薛海三人豁然停下遁光。 因为前边不远处的一座山顶上,有一浑身蓝袍的道人正沉默以对。 此人,竟然也是金丹境界。 三人互看一眼,傅阴川便娇笑一声,作揖道:“这位道友,不知此处是何地?我等是从西庚漠远道而来的道士,这地界,却是有些糊涂了。” 但是这蓝衣道人面无表情,忽然作揖回礼道:“三位道友,贫道珈蓝子,在此等候多时了。” 三人脸色剧变,二话不说的立刻散开。 可这珈蓝子只是手决变化,大片的光幕从身后显现。 远处看去,好似这万丈光芒汇聚成一扇大门的模样。这大门声势浩大,两边竟有神兵护持。三人看得一愣,那百鬼却立刻认出这门极其罕见的神通。 却不禁失声道:“大衍道化,天地挪移转轮术!” “哦?”那珈蓝子颇为意外,情不自禁的看了百鬼一眼:“道友还是贫道有生以来,第一个临阵前能看出端倪的。这大衍道化之术所知之人少之又少,非亘古之人不能知,看来道友也是身有绝技啊。” 说罢,珈蓝子一挥手,脸上重又变回冷漠模样。 薛海和傅阴川摸不着头脑,百鬼却脸色惨白的道:“薛兄,非贫道见死不救。只是如今九死一生,只求自保,薛兄原谅!” 百鬼立刻化作一大团黑烟,嗖的一下换了个方向,飞遁而去。 傅阴川和薛海面面相窥,突然一齐动手。燃血神光和灰蒙蒙的剑光齐飞,眼看就要轰碎这诡异道法形成的巨门之时。 那巨门两边,光芒所凝聚的两尊神兵心有所感,立刻挥舞巨大的长戈,竟然一击之下就把两人之法齐齐打散! 薛海脸色阴沉,那傅阴川却是有些慌乱。正在这时,那大门轰然打开,足足十六个光芒汇聚的人形渐渐凝聚。 这般景象,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几分。 傅阴川这厮毫无二话,立刻遁起光辉逃跑。薛海左右一看,心知陷入死地。但总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正盘算着往傅阴川还是百鬼处遁逃时。那十六个光芒渐渐暗淡,无比巨大的大门竟然也悄然消失。 留在半空中的,是整整十六个姿态各异的功德殿金丹道士! 为一人,头戴紫金冠,身穿麒麟袍,一脸倨傲的男子,正是以逸待劳的山无啼! 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目眦欲裂的薛海,山无啼讥讽一笑,忽然对左右道:“此人薛海,诸位顺我斩妖除魔!” 继而现傅阴川和百鬼不在,微微皱眉道:“还有小鱼小虾逃了?左长使,右长使。你二人各领两人,去追讨那两个魔头。” 左右两个足足金丹四层的道人立刻应允。带起四人分两边飞遁。 薛海心中寒,知晓对方真是摆明了要报仇,自己怕是难以借势。只能走为上策。 可看着薛海忽然化作大片血雾遁逃,山无啼大笑两声,喝道:“余下九人,生擒此魔!” “得令!” 九人金丹道士,其中修为最高者乃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虚斗老道,金丹五层。带起九道遁光,杀奔血雾! 而那山无啼,好整以暇的背过手去,对着一边不吭一声,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珈蓝子道:“小吴,此处便与你无关了。回到乙州,跟大师兄说,山无啼欠他一个人情。” 这珈蓝子作揖行礼,下一刻,宛如幻梦一般,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见得这般神通,山无啼眉头紧皱。心中忌惮大作。 不仅仅是针对这珈蓝子,更是这人效忠的那个大师兄。 十二真人之,号称乙州第一金丹的正一子,张道陵。 但随机想到那传言中,活生生受了师父化身一击而不死的薛海,就要死在自己手里。回到乙州后献给师父的光景,不禁又笑出声来。 第两百一十章 以一敌九 毫无疑问,薛海的内心是崩溃的。?八??一?中文网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薛海就此任凭处置了。 若是雨爱莲同在,他必定早就看出其中破绽。以雨爱莲对阵法以及道法的精通,薛海修道至今,还从未现有出其右者。 百鬼虽然年纪最长,但是在这杂学上却远远不如。傅阴川道法精熟,但是对阵法一道,却一知半解。 功德殿派出如此阵仗,怎会没有后手? 珈蓝子的大挪移术是其一,但是气定神闲的目送三人逃离,想必这后手就在此处。 而薛海心中疑虑,飞遁间却心有所感。 丛山峻岭,江河湖海。这方圆千里地貌,按理说薛海已然走过无数次。 但今次见了,却有陌生之感。 “八卦**阵!” 薛海忽而停下遁光。心里一片明悟。 这边是功德殿的后手。 以莫大神通强行搬运方圆千里的山川江河,构成这一堪称能困住所有人的阵法! 而这阵法,却是脱胎自八门金锁! 想必,那为衣着华贵,号施令之人,便是掌握着阵眼之人。不能击败他,这阵便破不去。破不去,三人就算一日万万里的飞遁,也永远飞不出这松洲千里之地。 突地有些懊恼。若是雨爱莲在此,想必当时就看出蹊跷。 默默转头,看着迎面冲来的九大金丹。 血丹因为靠着鹤州四仙的三枚金丹续命,事到如今才能不至于跌落金丹境界。 但是此时此刻正是险象环生,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正是当时。 直接放开血丹的压制,任凭血丹溃散,全身开始疯狂的吸收着那三枚金丹中比之天才地宝都不为过的药力! 庞大的法力滚滚上涌,原本金丹一层境界的他,猛然上拔,冲至金丹三层才肯罢休! 而薛海看着那九人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忽然叹了口气道:“诸位道友,这八卦**阵,果真是参天地造化,贫道心服口服。久闻功德殿供奉皆是天下四地的正派英杰。今日贫道献丑,领教了。” 正俯冲而来的九人皆是一愣,心里暗叫厉害。只有虚斗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这厮是要拼命!简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嘴上说得厉害,虚斗其实心里很是虚。当日纯阳一战,他纯粹是用法力压人。但是这魔头的神通和变幻太过匪夷所思,他心中知晓同境界下,自己万万不是敌手。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道水桶粗的燃血神光搅开云层,扫向那九人! “散开!”一个光头披着白袈裟的和尚大吼一声,竟然飞身而上。却见他捏着三才印,口中颂着阿弥陀佛。一个无比巨大的卍字渐渐浮现。那道道燃血神光扫在上面,竟然被弹开分散。只是那金光灿灿的卍字,明显暗淡了不少。 这和尚脸色忽的死白,震惊不已的感受着那血光中霸道至极的威力,却依旧大吼道:“别管我,合力围攻!” 话音刚落,三道翠绿如竹的光彩突然张开天际,以无法想象的度合三为一,化作一道直冲斗牛的锐利剑气! 竟然摧枯拉朽的直接破开薛海周身的血雾,直接将那本体洞开个窟窿! “啊啊啊啊!”薛海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胸口的大窟窿正蓬勃的喷出碎裂的内脏和骨头。那穿体而过的绿光却又化为人形,却是九人之中的一名绿衣少女。见她兴奋的娇呼道:“什么血神子?名号吹得震天响,却也不过耳耳!虚斗,你就被这等货色吓得逃跑?” 虚斗眉头一皱,联想到当日薛海神通,却大感不妙。 可正要出言提醒,一道袍青年却也飞身而上,手中雷霆大作,宛如天劫降临。正是雷法中赫赫有名的大天雷十六劫! 轰隆隆! 宛如那一瞬间天地都变成了蔚蓝之色。道道雷霆从那厮手中吞吐,直接暴力撕开了刚刚合拢的血雾,巨大的雷光将薛海的身影吞没!真可谓是神威如狱。 可这时,众人也开始觉不对劲了。 似乎,太过轻松。 那青年一愣,顿感芒刺在背。可也为时已晚。 一个人形的血影,无声无息,随风而动。突然就浮现在了这厮的身后。 “小心!”众人齐声高呼,那青年正要施展手段反击。身后的血影豁然散开,化作大片血云,宛如巨兽般一口将那人包裹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这下子,却是换成那青年的惨叫声了。 巨大的血云包成球在虚空之中激荡,甚至能够隐约看到内里,一个人影在里面挣扎翻滚。道道雷霆隆隆作响,却无法破开这血云哪怕一丝一毫。 “救人!”那和尚大喝一声,挺身而出。虚斗见此,略微迟疑,便吊在后面,看看风向。 “天剑!八方屠尽!” “破空大手印!” “神罗千机!” “九圣斩邪!” 各种各样的道法和神通齐刷刷的涌去。那巨大的血球出一阵哀鸣,轰然破裂。但是那青年的惨叫声已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可众人见得血球破碎,还不及反应,那青年突然从散开的血雾中飞了出来,挥手就是十几道燃血神光! 轰隆!巨大的燃血神光将那厮的护身法宝和护身法力全部击溃,后者立刻出一连串的惨叫,被血光直接冲到远处的高山腰上,竟活活将一座高山击成粉碎! “大家小心!这厮已然夺舍那冈离子的肉身!诸位无需节约法力,全力出手!” 何青青怒吼连连,如此吩咐。挥手间竟然也是十几道一元道光扫向薛海。 薛海双眼大放血光,周身法力滚滚大作。以至于赶到附近的那名大和尚都心惊不已。这魔头强行将修为推到金丹三层,但是其法力的程度来看,竟丝毫不在金丹六层之下! “何青青!当日放你一条生路,如今却跑上门来。就不能怪贫道了!” 薛海额头前亮起五行睁天眼,竟将那扫来的一元道光活活禁锢了不过两个眨眼。 眼看薛海就要借此逃开一元道光的攻击。瞧准时机的绿衣少女和和尚立刻两头夹击,就是打薛海一个不及反应! 第两百一十一章 包围 “匹夫竖子,偷袭?哈哈哈哈哈!” 薛海狂笑不已,眼睁睁的看着那绿衣少女挥出三道翠绿剑光,合三为一刺穿薛海的肉身。八一中?文网 ? 而那和尚也是口念佛号,两只金光灿灿的巨大佛手凭空浮现,却也是将薛海左右退路斩断。 这一击,精力合作,不求杀死薛海,只求能有所建功。 可那翠绿的剑光一刺入薛海肉身体内,本是战意蓬勃的绿衣少女脸色瞬间死白!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血肉之躯的手感,好似捅进了酒桶一般,晃晃悠悠,无从受力。 知道薛海厉害的何青青立刻高呼道:“宝元归心!静守心台!这厮又要夺舍!” 绿色少女闻言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使她成名的三奇青峰剑法宝,立刻将心智紧守灵台,防止薛海夺舍。 何青青的机敏,让薛海微微一愣,但如此电光火石的时刻,他亦是没有丝毫迟疑。 于是,在剩下的八人目睹之下,眼睁睁的看着薛海的肉身突然飞快的干瘪下去,一大团血雾从那人皮的五窍和头顶冒出,瞬间在那大和尚身侧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血影。 摆脱了肉身的束缚,完全就是由血凝聚而成的薛海本尊,遁术简直快到令人指的境界! 脸色骤变的八人急忙调转方向,可那血影飘忽不定,无形无相。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影,根本抓不到痕迹。 只是血影闪动,薛海已然来到那大和尚的身后,后者虽惊不乱,口诵佛号,周身竟然散着最为至刚至阳的金光。猝不及防下,薛海竟然被这金光给伤到了本体!整条手臂立刻化为一滩污血! “纳命来!” 一个身上画着古怪纹身,一直都不出手的阴森男子突然冲向薛海,周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诡异咒文,好似将这天地间全部都填满般,一种虽然近在咫尺,却远隔千里的感觉,只让薛海大感不适。 而那道人周身上的纹身竟然活了过来,全部剥离开主人,围住薛海四周定在虚空。 本不以为意的薛海正要遁开,却能够感受到那越来越秘籍的咒文和古怪纹路和那片空间一起凝固了一般,任凭薛海如何挪移闪避,都无法冲出这诡异的包围一分一毫。 “何道子,好一个楼兰隔界大封印术!如若生擒这厮,这功自当归你!” 狂喜的何青青立刻许诺好处。而原本颇为紧张的众人见到薛海不断挣扎,释放燃血神光都无法攻破这被咒文包围的界限,心下也渐渐放松。 却看这咒文渐渐合拢,分明是要把这些咒文活活印在薛海本体之上,彻底封印的道法! 又是一道燃血神光,却被那上下左右都围上来的咒文全部挡了回来,被薛海重新融入体内。 于是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环顾四周,开始思索破解之法。 可在这八人看来,如今的薛海,不可谓不恐怖不惊悚。 那被虚斗保护在后的十二真人之一,风明儿肩上站着一只紫金小鸟。见得战局已渐明朗,她也是和虚斗二人上前细看。 “吓!”风明儿轻掩小嘴,震惊不已的上下打量距离自己不过两丈远,隔着密密麻麻咒文的薛海本体。震惊不已。 “此人,就是最近传言最多的血神子薛海不成?” 风明儿说话,其他几人面面相窥,那大和尚闭上双眼,不想再看,低头诵着佛号道:“这位施主练成这般模样,真也不知遭下了多大杀孽。贫僧愿诵读往生咒三百遍,度亡魂。” 周边漂浮着淡淡血雾,整个人都是由血构成的,没有五官,没有活物应有的一切,仅仅只是模拟人形的一团污血而已。 何青青看着这般,心下寒。继而又回想当日一战,就是这薛海本体,差点着了道。不禁皱眉道:“诸位道友看看,此人恶贯满盈,滥杀无辜。据说百年前本是名门正派,严格来说,还算是本殿的支脉。只是心术不正,杀父弑母,炼得一身魔功登峰造极,变成了如今这般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何青青还要继续表说法,薛海突然狂笑,这团污血凝聚的人形一阵颤抖,那脸上突兀的张开一只竖眼,眼内赫然是三只颜色不一的瞳孔。滴溜溜的转动,将这在场八人全部看在眼里。 “五行睁天眼!这厮,究竟是妖还是鬼!”那绿衣少女脸色难看的如此嘀咕。在场众人无人搭话,只是分明感受到那眼眸中,冰冷而无丝毫怜悯的冰冷。都不禁心下寒。 却见这妖目停在了脸上渐渐有些病态的那纹身道人身上,只让那道人浑身冒出冷汗,一股芒刺在背的不安感接踵而来。 “你们,都要死!” 从这团污血中出一阵仿佛忽男忽女,又老又少的诡异声音。只让几个本要出言叱呵的人,又将话吞入肚里。那话里蕴含的决绝和孤注一掷,让这些极其爱护身家性命的金丹高手不禁感叹:“好在这厮被抓了。” 可仿佛是要印证薛海话里的未尽之意,远处天边忽然出一阵惨叫。众人急忙扭头望去,却见一个浑身燃起熊熊绿火的道人如流星坠地般疾驰而过,轰隆一声砸碎了一处山顶,看着却是生死魂消。 见了那人,在场八人无不大惊。何青青失声道:“这不是右使中图子吗!怎的会……” 如此说罢,八人中立刻分作四人飞到前方护卫,却见一个披头散,浑身染血的消瘦男子,正披着锁链,背着巨大的棺材。脚下黑云滚滚,阴冷的站在虚空,望着他们。 “不可能!右使金丹四层,其下之人也足足有二层修为。你区区一个初入金丹的小子,怎会……” 何青青难以置信的如此说法,毕竟功德殿内对百鬼的资料是最为稀少的。而刚入金丹的百鬼,自然也不会受到多大重视。能派出三个金丹高手围攻,已然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但是显然,失算了。 百鬼却直接无视了何青青,只是视线略过这八人,直勾勾的盯着被咒文包围,即将被封印的薛海。 看着薛海这幅怪物模样,百鬼丝毫没有意外。他只是阴沉的说道:“我等三人之中,薛兄你阵法最高。可有破解之策?” 在其中好整以暇的薛海对百鬼的出现也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那阴冷的五行睁天眼转动瞳孔,好似从其中有着一丝笑意。 “此阵乃八卦**阵。” “何如?” “既知阵,当可破之。” “好,薛兄切稍后片刻。” 两人一问一答,全然不把在场八人放在眼里。那何青青惊恐之下,突兀的冒起火气。 可正要开口喝骂,另一边竟然带起一流灰光而来。 待到灰光淡去,傅阴川那本是美艳得天怒人怨的身子,已然遍体鳞伤。即使强如他合欢派功法恐怖的自愈之法,也无法一一恢复。显然也是一场恶战。 那八人已然说不出话,只觉得形式不对。 傅阴川只是对着百鬼点了点头,握着流黑血的左手,对被八人包围的薛海道:“三对八,还有些胜算。” 可此时此刻,阵内的薛海却周身大放血光,只叫众人脸色狂变。那布阵的纹身道人,却突然变得有些惊恐。 却听薛海淡淡道。 “是三对七。” 第两百一十二章 逆转 话音刚落,薛海那本体忽然一阵扭曲变形。?网 正施展封印术的那道士脸色立刻变差,显然压力大增。 何青青和虚斗对视一眼,也看出了好歹。立刻喝道:“全力保护道友进行封印!我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扎着辫子的粗矿道士却取出一枚白玉握在手中,很是不满的说道:“我等堂堂功德殿供奉,如今以七对二之下,还奈何不得这两个初入金丹的小子?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百年名声一朝丧!” 说罢,也不理会何青青的劝阻,兀自迎去,周身立刻被白光包裹,竟然在半途中化为一尊巨大的巨人,双手握着一并巨斧,仿佛天地间都要为之而震慑,一种能劈开一切的威势冲向傅阴川和百鬼两人。 傅阴川脸色微变,不禁喃喃道:“鸿蒙观想法?此人是洞真门的弟子。百鬼,还需小……” 不待傅阴川把话说完,一脸阴沉的百鬼忽然抓住身上的铁链,竟连着铁链把背上的棺材给拽了下来! 见他拎着这贴满符箓的棺材,迎着那撞开云彩的巨人,毫无畏惧。只是手决飞快变换,那拎着的棺材上的符箓,忽然出诡异的绿光,突然全部焚烧起来,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嘭! 那棺材盖突然被一股巨力掀开,黑洞洞仿佛深渊巨口的棺材内,逸散而出无边无际的黑烟。 “好强的阴气!” 那化身为巨人的道人震惊不已,但是时不我待,双手持着巨斧,扬起手臂就要一举灭杀这鬼修! 可那黑洞洞的棺材内,阴沉的黑暗好似活了过来,一具漆黑如墨的骸骨静静的从棺材里飘出。 不止一具!紧接着还有三具一模一样的骸骨并排而出。四具骸骨周身冒着滚滚黑烟,好似套在身上的袍子一般,分作两边站在百鬼身侧! 可那巨人的巨斧已然挥下,猛烈的罡风和碾碎一切的压力正疯狂挤压着百鬼,脚下群山的树木,也因这大祸临头,而被压得弯下了身。 但是电光火石间,百鬼身侧的四具骸骨瞬间消失,再次浮现时已然分列四方围住居中的巨人。 “杀。” 淡淡的一声,分列四方的骸骨突然张开嘴巴,仿佛瀑布般密集的铁链径直喷出。 如同四片黑云袭向巨人,无尽的铁链将巨人全身上下全部困住。 那巨人拼命挣扎,却被这些铁链缠得动弹不得,心下也是凉了半截。 突然间,四具骸骨突然冒起冲天绿火,滚滚绿火沿着无尽的铁链,径直燃遍巨人全身。 这等焚烧元神的诡异阴火歹毒无比,那巨人只感到识海内痛不欲生,不禁出惨烈的悲鸣。 这冲天绿火,照得在场众人一片绿。何青青心下着急,这百鬼道法诡异无比,如此手段,他根本闻所未闻!但是若坐视不理,己方更是要损失一员大将! 如此想着,就要冲出救援,但是似有所感的其中一具骸骨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何青青出百鬼的声音:“小姑娘,性子太烈了。贫道可要替你家师父好好管教。” 话音刚落,这骸骨翻手间三十枚巨大的幽绿火球席卷而来。何青青不敢托大,也是三十道一元道光针锋相对。 可空中炸起一片蓝绿相间的爆炸,一张满是黑气的巨大骨手破开烟云,直取何青青! 见到何青青危机,虚斗和风明儿立刻遁出相助。三人合力之下将那巨大骨手击成粉碎,自身却也被骨手上的恐怖巨力打飞了。 得了这拖延功夫,那巨大的巨人渐渐在绿火之下消失,只剩下一个全身黑,燃烧着绿火的道士,躺在无边无际的铁链之中。 而见了那道人周身黑,何青青脸色更难看,举起手看着玉手上焦黑一片。那分明不是什么烧伤,而是浓度极高的阴气直接投入体内,造成的即死之相。 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百鬼大展神威之时,那一直全力封印薛海的道人忽然五窍流血,凄惨的高呼道:“我撑不住了!” 众人全部转头看去,却见薛海本体表面上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脸,数十只血手从本体周身爆出。那些狰狞鬼脸仿佛被什么力量给死死的扼住,这些企图冲出的怪物出歇斯底里的嘶吼。直到那密布四周的咒文一阵闪烁,终于在道人惨烈的大叫之中轰然破碎。 “血神子!杀无赦!” 薛海如此说罢,本体立刻炸成大片血雾,起码六千只血神子嘶吼着冲出血雾,如同鲜血滴在宣纸上,飞快的朝四周扩散开来,尽可能的猎取着目所能及的鲜血! 众人才刚反应过来,上百道血神子已然一拥而上,透体融入那道人的肉身内。瞬间就吸干了道人全身气血,并且群起而攻,争抢着那枚璀璨的金丹。 四周守卫的几名金丹道人猝不及防,立刻被密密麻麻的血神子围攻。 顿时各种飞剑和道法一顿乱炸,血神子固然损失惨重,可却压得这几名金丹道士抬不起头,只得苦苦支撑,被动防御。 嗡嗡嗡! 一道道燃血神光从滚滚的血雾之中扫射而来,那一剑灭杀十数只血神子,正是法力渐渐枯竭的绿色少女根本无力抵挡,就被神光罩中,整个肉身灰飞烟灭。 百鬼和傅阴川心里暗暗震惊这般手段,却也知晓事有轻重缓急。立刻用起神通,对着这边溃不成军的功德殿进行屠杀。 “何道友,事不可为。快走!回到分殿主身边才有一搏之力。这些人各个神通诡异,不能力敌啊!” 何青青咬牙切齿,玉手抓的紧紧的。看了看身边一副惧怕模样的风明儿,也只得叹息一声。 可正要带起这两人撤退,抛下其他一干人等时,一声轻咳,对何青青来说却无异于天籁之音。 “咳咳,你们这是办得好事。十五对三之下竟然如此惨败。这要我有何颜面回去见大师兄?见师父?”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分殿主山无啼正阴郁的看着眼前一副魔道昌隆的景象。 只是那山无啼身边还有一名青衣金丹道士,模样俊俏无比。 出身乙州的三人自然认得此人,立刻欢喜的作揖道:“原来李道友也来助拳,这下有把握了。那三个魔头神通诡异,我等防不胜防啊!” 第两百一十三章 无奈之举 至少将近两千道血神子疯狂的围攻那大和尚。? ?八?一中文? ? 这秃驴挥手间都是佛光,手中的念珠竟然也是一件法宝,化作十八枚巨大的佛字横扫四野,转眼间已然有一千的血神子命丧于此。 薛海哪会容忍这秃驴如此放肆?几次施展燃血神光从中协助,奈何这厮的佛门法决好似天生克制秽血神道,自己的血光,乃至于血神子在他佛光之下,简直宛如猪狗,不堪一击。、 “秃驴贼厮!好大的胆!”薛海化作血影悬浮半空,气急败坏的如此吼叫。附近一些拼死抵抗血神子的金丹道士见此,纷纷向他靠拢。 扭头看去,百鬼化作五具骸骨,分成五道黑烟带起绿火,正联合傅阴川以二敌二,眼看胜负快见分晓,薛海自然也是不能再等。挥手间,弃天剑轮立刻遁出,却见他旋转间,风雷齐动,青雷如蛇,蜿蜒盘旋聚于剑轮之中。那声势浩大无比,乃至于天际间的云彩都被此宝给吸引,成漩涡状。 青光照脸,大和尚都一片青。显然此宝威力远远出自己想象,他没把握在如此多血神子围攻之下接下此招,能否全身而退。 “孽畜敢尔!” 一声断喝传来,山无啼和一青衣道士一马当先,已然俯冲上来。其身后跟着风明儿和何青青,以及一直明哲保身的虚斗老道。 “分殿主来了!有分殿主在,我等定可安然而退!”山无啼一现身,那两个被百鬼和傅阴川逼得险象环生的金丹道士喜出望外,但只有大和尚面容铁青,不停的诵读佛号,施展佛法绞杀血神子。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 但对于薛海等人来说,这山无啼的出现丝毫不为惊讶。或者说,就是等着他出现的。 只是那山无啼身边的青衣道人,却是让薛海心里微微一惊。但好在此时他显出真身,不过是一团污血,根本看不出任何所谓的表情,倒也不怕被人识破。 那酝酿已久的剑轮,却被薛海轻轻摆手,朝向了山无啼。 “吕冬滨门下,皆是酒囊饭袋!贫道今日看你如何!” 薛海挑衅的如此说罢,剑轮突然变得巨大,一道道青雷化作渔网般就是扑向那山无啼。 山无啼脸上怒容一闪即逝,那青衣道人却哈哈一笑,挡在了山无啼身前:“这位便是近日名声大起的血神子薛海?果然不同凡响!贫道接你一招!” 那青衣道人打开了个葫芦,只是对着扑来的电网轻轻一招,那可以轻易碎金断石,破山翻海的电网竟然被轻而易举的吸入葫芦之中,再无半点声响。 薛海脸色一变,血影立刻后退。下一刻原先所站之地,那青衣道人不知如何已然伫立。对着薛海手指连动。浩大如星河落地的恐怖剑气倾巢而出! 剑气所经之处,血神子纷纷被击散成血雾。一些遗漏的剑气甚至冲下云霄,将脚下的山川大地割开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薛海出一阵惨叫,如海的剑气直接将血影击溃。可见此战绩,心急如焚的大和尚立刻出言提醒道:“这位道友,这魔头可是能……” 不等秃驴说完,重新凝聚成血影的薛海猛然从另一侧冲向那青衣道人。立刻又被道道剑气重新击溃。 可这青衣道人,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忽然现不知不觉间,那淡淡的血雾已然将他四周围绕。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哈……” 一阵忽男忽女的诡异阴笑徘徊四周,让这青衣道人终于露出郑重的表情,沉声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这无形无相的本事,倒让李某大开眼界。” 谁承想那血雾中,既然传来讥笑:“李慕白,为何不祭出青莲剑?莫非到了如今,贫道还算不上你的敌手吗?哈哈哈哈,金丹七层,却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修为如此之高,又有何用?” 这青衣道士,竟然是当年在南疆十万大山中偶遇的李慕白! 被一言说破底牌,李慕白脸色立刻大变,道道青色剑光将周身护住,脚下浮现一座十二品剑莲,暴涨的杀气直冲九霄,大喝道:“魔头!你是何人!” “是你老祖宗!”薛海狂笑连连。围在李慕白周身的血雾突然变浓,却听阵阵龙吟声回荡。远处美其名为观战,实则不敢上前的何青青双眼一瞪道:“十八游龙!” “吼!”十八道血红的妖龙翻云覆雨,从滚滚血雾之中钻出,齐齐杀向那李慕白! 而同一时间,被百鬼和傅阴川联手夹攻的两个金丹同时陨落。而山无啼显然极其信任李慕白,竟然直接略过两人争斗,扑向那百鬼和傅阴川而去。 虚斗看了看一边摆明了就是观战的何青青与风明儿。知道如今自己再不做些什么,落到分殿主眼里势必不好。便告罪一声,运起法力冲向薛海。 可那十八游龙威风无比,冲到李慕白身前却好似遇到了克星般,竟然畏惧得不敢寸进。 李慕白不惊反喜,轻笑一声,竟然双手按着两条龙的龙头,喝道:“如此神兵利器,如今轮为魔道之器。真可谓是明珠蒙尘!贫道这就让诸位脱离苦海!” 说罢,舌绽莲花,从头顶浮现出一柄古朴的青峰古剑。那十八游龙好似被驯服般齐声出阵阵龙吟,竟然一齐卸去变化,重新变为十八柄短剑。被李慕白挥手之间,全部收入背上的剑匣。 “刚收我法宝!李慕白!死!” 薛海暴怒无比。筑基时就被这厮收走了血宫飞剑,如今竟然还敢把十八游龙一起收走。正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大师无需惊慌!虚斗来也!” 虚斗老道身后亮起北斗七星之象。滚滚星光化作道道巨大手印,顷刻间便将大和尚附近的血神子灭杀了九成。 可见这厮一直只求自保,全然没有动用真正实力。 以三对一。形式对薛海来说变得十分危机。 而祸不单行,透支血丹吸收金丹挥金丹三层战力的代价,就是本就破碎的血丹更是加快奔溃。这转眼功夫已是残破不堪。 而金丹三层的境界也开始出现不稳,随时都会降回金丹一层,甚至直接降到筑基境界! 恶向胆边生,如今自己陷入死局。对上三个自己绝无可能战胜的对手。全是拜功德殿所赐! 眼前浮现种种,具是晋升金丹后被功德殿的一路打压和追杀。吕冬滨蔑视的眼神。李慕白的高高在上。功德殿一帮人等无穷尽的刁难。 “吕冬滨!李慕白!何青青!功德殿!杀杀杀!” “杀!” 刹那间,起码六十道水桶粗的燃血神光扫向虚斗。那血光遮盖天际,照得四野一片血红。更是虚斗心下寒! “这厮缠斗如此之久,怎的还有这般**力能够施展!” “七星遁命术!”不敢硬接的虚斗周身立刻浮现七盏长明灯。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立刻化为虚无。任凭那血光如何扫射,皆是做了无用功。 可薛海的目的,却不是虚斗!而是一边早就法力枯竭的大和尚! “秃驴,纳命来!” 滚滚血雾突然汇聚薛海体内,一个太清灭元剑直接轰入那大和尚的元神之中。 后者双眼一瞪,脸色刷的一下死白。 可李慕白并非浪得虚名,他一降服十八游龙,便飞也似的冲来。滚滚青色剑气汇聚指尖,眼看就要一指洞穿薛海。 可薛海也是早有准备。余下的两千血神子全部围攻而去。只为了能得到片刻喘息。 “龙相转生!” 薛海嘶吼着化为道道血雾,一股脑的钻入了这大和尚的体内。 第两百一十四章 它是谁 滚滚血雾透过层层佛光,钻入了那大和尚的五窍之内,直冲天灵识海之所。? ?八一?中文 但这佛门功法端的是厉害无比,这大和尚也不出惨叫,周身一会血光冲天,一会佛辉四射。却已然能够保持自我,短时间内竟然没有被薛海直接吞噬元神夺舍。 一边赶来的李慕白和虚斗大惊失色,不禁面面相窥。那李慕白变得十分凝重道:“这厮是什么古怪神通!” “李道友,这厮不知修成了什么魔功,变化莫测,能侵人肉身毁人元神!大师怕是要撑不住啦!” 虚斗焦急的如此劝说,实际上是要让李慕白出头,直接击杀了这大和尚以绝后患。可这冒杀同僚的过失他可不愿承担。 李慕白眉头大皱,自然明白虚斗之意。斜眼却见远处黑烟和灰光四处飞射。那山无啼脸上虽是谨慎,但却游而不击,全力避战,显然是想试试对方的水平。但也可知这山无啼对自身神通的自信了。 心下略微犹豫,李慕白如今只不过是受邀前来助阵,没必要冒风险得罪功德殿。这虚斗一招祸水东引,端的是自私之极。 可就在两人心下嘀咕的时候,那大和尚双眼圆瞪,眼中越血红。竟然盘腿虚坐于半空,双手合十。原本越暴戾的脸上渐渐涌现出慈悲。突然坚毅的望着目瞪口呆的李慕白和虚斗道:“两位道友,贫僧知晓两位难处。如此也罢,贫僧这就带这魔头共赴黄泉,冲入十八地狱。” “莫非你想……”李慕白立刻想到了什么,试图阻止,却仍旧没有说出口。 虚斗却恭敬的一礼道:“大师如此壮烈,贫道佩服。大师慢走。” 这和尚微微一笑,忽然低头吟诵经文。竟然是佛门的往生咒! 原本缠绕周身的血雾突然被一股股佛光直接驱散,宛如圣人降临的大和尚头顶忽然溢出一丝金色。却见这金色飞快扩大,竟然是金水从天灵溢出,顷刻间浇遍和尚周身! 佛光暴涨,肉身成金。这和尚此刻已然成了金身罗汉般高居云端,祥瑞丛生。哪里还能看出刚刚一丝一毫的邪气? 却是苦了被金身囚着的薛海了。 这识海内遍地霞光,宛如极乐世界。薛海元神化作的2负神虫一下也无法解决。 不想这和尚竟然自爆舍利,化身罗汉。将自己死死困住! 而好死不死的,舍利自爆后融入元神内,却被薛海一口吞入。正所谓佛门舍利不同金丹,其蕴含的辟邪之能对薛海这等至阴魔头来说乃是无比剧毒! 这整颗吞入,薛海立刻感受到自身本来要奔溃的血丹立刻轰然破碎!境界一落千丈! “不!难道我薛海就要被这秃驴活活憋死在这肉身内?” 薛海疯狂挣扎,可金身罗汉可谓辟邪利器,将他本体困在其中动弹不得。而那舍利蕴含的威能,又在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蚀着自己的元神和本体。 李慕白和虚斗只见到好似已然坐化而去的和尚又活了过来。只是脸上挂着临终前的微笑,眼神却血光四射,惊慌无比的左右晃动。定然知晓,那薛海魔头已然被困在其中,坐以待毙了。 元神枯竭,血丹破碎。那漫天佛光眼看就要淹没自己。薛海只感到自己意识渐渐微弱,宛如烛火,一吹即灭。 眼前一暗,薛海忽然置身在一座绝高的山峰之颠。翻腾的云海之下,尽是被滚滚血海淹没的一处处山尖。 天际上满是暗红,却诡异的泛着一丝金黄。 薛海微微一愣,他好似不该身处此地。总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他。 但那又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突然间,天际的金黄忽然大放,将那漫天血光全部驱散。这金光宛如瘟疫般吞噬蔓延,直到将整片天际全部吞噬,这方世界一片大亮! 云层翻卷,大浪掀起。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了薛海心头。 只见那金黄的云雾竟然层层汇聚变形,竟然化作一尊头顶天脚盘地的巨大金身如来! 刹那间,这方世界立刻回荡起无穷无尽的佛号和颂唱声。那大日如来头后挂着一轮烈阳,周身佛光大放,却让薛海周身入坠冰窟! “孽畜……可知罪?” 一声慈祥的呢喃响彻这方世界。只让薛海脚下山峰一阵颤栗,五脏六腑都被震个不停。 薛海连忙后退一步,惊骇欲绝的仰头看着这般,嘴唇抖的失声道:“如……如来?” “伏法……”那如来出一阵差点震裂山川的嗓音。天空之上立刻下起了道道光柱,宛如天劫降临一般,一股脑的轰击在薛海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薛海一阵惨叫,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体竟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眼看又有一波光柱袭来,薛海根本无法抵御,只会被轰击得元神消散,死无葬身之地。 异变,就在此时此刻生了! 只见薛海胸前忽然一阵扭曲,一只诡异的竖眼豁然睁开! 却看这只竖眼通体银白,冰冷而无情。眼珠内赫然是五枚颜色不一的瞳孔围成一个圈在旋转。那威猛无比的光柱眼看就要下来,被这眼睛一看,立刻活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不止光柱,天空翻动的云,远处巨大的如来,四面翻涌的血海,好在全部停在了这一刹那。成为永恒。 血海保持着痛苦挣扎的姿势,却分明看着这方世界在这一刻,被整个空间给牢牢禁锢了一般!瞬间沉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而唯一能动的,只有那枚诡异无比的五行睁天眼。一枚薛海自己至今都没有收集齐的五行睁天眼! 突然间,银色眼眸动了,缓缓的离开薛海的身体,竟然活生生的抽出一个雾气一般的人形,径直走了出来。 可薛海只感到撕心裂肺的剧痛!好似整个身体被从内到外撕开一半的剧痛! 但他却不能动,或者说无法动。只能痛苦的看着那雾气般的人形走出,只有一只冰冷到让人心寒的五行睁天眼,在冷漠的审视着一切。 默默的扫过薛海,这人形转头盯着那如来。下一刻,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黑白两色。一股莫名的畏惧充满了薛海心中。 黑洞洞的天空忽然张开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巨大眼睛,填满了这片天际。每一只眼睛都是五行睁天眼,冰冷的注视着如来。 薛海眼睁睁的看着那如来忽然颤栗抖,整个金身竟然飞快的破碎分化,化为比尘埃还要微小之物。 “这,分明是两仪碎微阵啊!”薛海心中如此大吼。在阴山山腹内和鹤州四仙一战,让他对此深有体会此阵的威力。 那如来就在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点光彩悬浮半空。 见到如此,那漫天的五行睁天眼毫不犹豫,只见一道银光飞射而去。与此同时,薛海又是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将本就被撕开一半的身体又撕一半。同样化为一道光彩飞出,两者都投入到了那光点之内。 那光点忽然就此膨胀,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一个壮年男子。 此人相貌,却让薛海心中一惊,这正是他还未习得龙相转生前,自己的本来面目! 只是这人光着身子,留着光头。神色平静而淡然的双手合十,对着天空依旧冰冷的眼睛和薛海,默默的行了一礼。 “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那大和尚的肉身刚一崩坏,本以为这魔头薛海就此死去的两人忽然听到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喊。一道血影忽然从中飞也似的遁出!闪电般的抛下两人,直扑那和百鬼,傅阴川周旋的山无啼而去! 第两百一十五章 暴走 那山无啼一惊,正要运转法门时,以极快度俯冲而来的血光一闪即逝。?网 顿时足足七十道巨大的燃血神光横扫而来,直奔一边的傅阴川杀去! 离得最近的傅阴川目瞪口呆,只来得及运起阴阳大轮转法门抵御,就被这海浪般铺天盖地的燃血神光直接命中,瞬间被顶到远处群山中,一连绞碎了足足七座大山! “薛海!你做什么!”百鬼化作的五具骸骨同时声质问。但那道霹雳血光根本不一言,只是带着一连串诡异的低吼声,一道道无形的太清灭元剑就轰入了百鬼的元神之内。 “你!”百鬼猝不及防吃了个亏,五具骸骨立刻冒起滚滚黑烟和绿火。大量的锁链扑向薛海。可此时的薛海遁术快得惊人,只见得无数道血光来回闪动,根本看不真切。等百鬼反应过来,那血影已然冲到百鬼跟前。 周身立刻暴起阴火,但血影却全然不惧,一双血手猛然扎入阴火之中,也是毫不顾忌元神被噼里啪啦的焚烧,一对狂暴而毫无理性的双眼就出现在了百鬼面前。 百鬼呆了。不远处愣是没反应过来的山无啼也呆了。飞奔而来救援的李慕白和虚斗呆了。远处一直观察战局的何青青与风明儿更是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一直和他们斗法搏杀的敌人? 完全由血液凝聚的人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狰狞鬼脸。这些鬼好似被锁在了这污血之内,哀嚎,嘶吼不绝于耳。那一阵阵诡异的低吼声想必是如此传来。 可不止于此,这血体全身上下伸出数不胜数的血手,好似企图逃离这个牢狱。血手上又长出血手,堆积的鬼脸上有冒出新的鬼脸。全身上下都是鬼魂痛苦而扭曲张开呼啸的嘴巴。好似眼前并非什么生灵,而是一堆被污血困住的鬼魂所堆积的聚合体罢了。 而那为的人脸上,除了一道毫无理性的五行睁天眼之外,再无他物。 “你……”百鬼说不出话了。但是那些张开大口嗷嚎大叫的鬼脸突然溢出大量的血雾。滚滚的血雾立马将那百鬼围住,竟然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轰隆! 熊熊阴火猛然炸开层层叠叠的血雾,一道黑光冲天而起,百鬼竟然强行挣脱而逃。 见着李慕白和虚斗正犹豫不决。百鬼此刻也不再顾忌太多,径直冲了上来大吼道:“这厮失了心智!极不好对付!几位若是不想死的话,我等联手拿下再论其他,如何!” 要五个来头不小,各有神通的金丹高手,围攻一个靠着某些秘法强行冲至金丹三层的道士?还说如此才不会有危险? 这话说出去,简直是笑话。 但是李慕白和虚斗知道这话多少不虚,但却也不会尽信。 “哼!你和那魔头想联手诈骗我等?也是好算计啊!”虚斗立刻吹起胡子喝骂,一只手已然抓着一柄七星短剑法宝,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可这话音刚落,一道血光在几人眼角边一闪而逝。立刻吓得几人全神戒备。可头上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三人立刻做鸟兽散分开。 轰轰轰! 数十道燃血神光倾注而下,又打碎了几座高山。那急忙遁逃的虚斗刚听到高山倾倒的巨响,又是足足一百道燃血神光照着他脸面扑来! 脸色刷的一下变红,是被那鲜红的燃血神光给照的。 北斗七星,天枢凝盘。一片北斗虚影在身前浮现。下一刻,海啸般的燃血神光就扑了下来,直接将虚斗老道的身形淹没。 远处赶来的山无啼见此,脸色骤变。气急败坏的他怒喝道:“区区一个初入金丹的小子竟然弄得如此难堪!尔等退下,让……” 这话还没说完,大片的燃血神光已然扑来。第一次正面面对这神通,即使是自负道法高深的山无啼也深感震撼。那神光上携带的压力比一元道光还要大上许多。而且一接触,即使有着法宝和法力双重抵御,他山无啼都能够感受到全身的气血突然暴动,一种欲脱体而出的危险让山无啼心下凝重起来。 可他刚接完一波,感受到自身法力竟然一口气被消耗了足足两成。正要施展手段还击之时,那怪物身上各处鬼脸忽然蹦出,化作一道道狰狞的血神子成片成片的围住他厮杀! “这厮……不错。”山无啼铁青着脸不断抵御血神子的攻击,一边运起雷法还击。 可刚一打出雷法,又是大片的燃血神光席卷而来。被动挨打的山无啼无奈之下,也只得被动防御。 好不容易压住自己体内气血奔涌,感到自身法力已去了十之三四。身后又是大片血光…… “我……你这天杀的……”气的要骂人的山无啼话还说不完,就被潮水般的燃血神光直接淹没身体。 远处观战的何青青和风明儿目瞪口呆。他们只看到一向神通厉害的五师兄竟然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被一道血影来回闪动,潮水般的血光将他如同皮球般打来打去,可谓是窝囊憋屈之极。 “孽畜!我……” 李慕白祭出青莲剑,奈何此刻薛海遁术快得令人指,他根本没有把握一击之下击中而不伤队友。可他犹豫,薛海却丝毫不犹豫! 轰隆!一个空隙,大片燃血神光朝着李慕白杀来。后者立刻运用青莲剑全力一击劈散血光,可接二连三的血光海不知法力为何物,一顿无脑的就死命把李慕白当皮球般打来打去! “我就不信!你这厮法力能堪比元婴!有本事再来啊!” 薛海一人独斗三人,挥霍着金丹境界不敢想象的巨量法力打得他们,连还手都做不到。可醒目的山无啼立刻觉,原先多大百道的燃血神光,如今渐渐变少。已然变成了三四十道。 被憋屈的压着打的山无啼也有了喘息时机。却也感到自身法力十去**。心下震动之际,却也硬气的直言大吼。 而此刻一片二十道燃血神光被脸色煞白的李慕白用青莲剑斩碎之后,也终于回过气来。大吼道:“诸位全力出手!这厮法力不行了!” 一边头乱糟糟的,脸色全无的虚斗十分虚弱的左顾右盼道:“百鬼那魔头呢?” “别理那厮,先杀薛海!” 山无啼气急败坏的吞下一枚灵丹,赶紧恢复为数不多的法力。眼看就要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吼吼吼!” 这怪物被这三人围了起来,忽然扬天出一阵诡异的嘶吼。周身上下的鬼脸也齐声附和。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几人心头。 “事不宜迟!杀!” 李慕白挥斩青莲剑,一道劈开云层斩开大地的青色剑气杀了过去。直接将薛海一分为二! 可薛海瞬间散成血雾,又融为一体。他暴戾的那只五行睁天眼来回巡视,眼中一会出血光,一会又出祥和的金光。最后转变成一股冰冷而毫无人性的银光。 看到这枚银光的五行睁天眼,三人心中情不自禁的一凉。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分。 轰隆! 薛海周身突然炸开大片大片的血雾。好似星河倾覆,流淌人间。已成惊弓之鸟的三人立刻后撤。显然,他们不久后会后悔如此做派。 这滚滚血雾好似大海,滚落底下大片山川。血雾过处寸草不生,只留下一片的死地和无数倒在地上的干尸。 附近一些早先因为连环爆炸而担惊受怕的凡人城镇也没能逃过,被海啸般的血雾轻易吞下,化为死城。 转眼间,血雾已然铺过百里。百里尽成无人之区。 生灵涂炭,山川大变。无数活物顷刻便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山无啼。 “不好!这厮莫不是在恢复法力?!快快出手!别顾忌了!” 可惜,晚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银色的五行睁天眼 “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我好恨啊……” “我不甘心!” “杀!” 薛海本体周身上下数不胜数的鬼脸都兀自出哀嚎和滚滚恨意。网 诉说着自己那无穷无尽的空虚。 可那银亮的五行睁天眼忽然瞪大,全部鬼脸同时闭上嘴巴。却听到从体内传来的一声包含男女老少的嘶吼。传遍了百里之地,传入了在场诸位金丹高手的耳里。 “杀无赦!” 轰隆! 蔓延百里的滚滚血雾开始飞快的回流。潮水般的血雾涌入薛海这一个小身板内,却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甚至可以看到那滚滚上升回流的血雾表面,出现了数不胜数被血雾禁锢的冤魂,源源不断的和血雾被吸入薛海体内。每当此刻,薛海身体上都会浮现一片新的狰狞鬼脸。 在场所有人心里冒起一团寒气。即使自负如山无啼,高傲如李慕白,此刻都不再敢小看这个初入金丹却名声大起的小子。 阅历最为丰富的虚斗却悚然一惊,好似看出了什么,却迟疑片刻不敢说明。 可远处一直观战的何青青终于坐不住了。或者说,又要开始作死了。 “诸位道友!这厮的道法与我一元道光颇有共同之处!不如小女子主攻,诸位协助突袭如何!” 身为葵水先天体的何青青如此说法,还是有说服力的。李慕白不是功德殿人,只能沉默不出声。虚斗老成持重,静观其变。倒是身为此次围剿众生门负责人的山无啼心里早在急。这般战损传回乙州 ,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混得下去。要是还对付不了一个金丹一层的小子,他也可以自碎金丹以谢师门了。 “师妹说得不错!你的一元道光威力无穷,若有我等几人协助,何愁不能灭了这魔头!” 见了山无啼这般应允,当下再无二话。纷纷各司其位。 嗡嗡嗡! 一阵剧烈的耳鸣声大作,足足四十道一元道光照亮一片蔚蓝的世界,眼看就要破开层层血雾直接淹没薛海本体。 可那因为不断膨胀的鬼脸和血手而变得巨大且畸形的薛海,只是竖起五行睁天眼,默默的看着这袭来的一元道光。 下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目瞪口呆。 突然间,薛海的脑后忽然亮起一抹刺眼的血光。这道血光是如此的刺眼,乃至于隔着一里之外,都能注意到他。 却见这血光温润如玉,柔和的划了个圈。一个血红的刺眼小太阳就在他脑后浮现。宛如佛祖的辉光,金刚的光轮。 不止如此,他脚下血雾蜂拥大起,滚滚血雾向他四周凝聚成一柄柄巨大的倒钩。这倒钩渐渐化扁,竟然化作一尊血红的十二品莲台,将立于其中的薛海牢牢保护! 那声势滔天的四十道一元道光一触及莲台,立刻消弭于虚无。一道道蓝色的波澜不断的传导过血色十二品莲台,融入薛海的体内。 神情一凝,众人知道不能再拖。纷纷出手。 七星追命剑决,无妄青莲,大颠倒破灭法,一元道光。各式无上道法四色光辉轰隆而下。竟然直接将那血色莲台活生生的碾碎,直接就淹没了薛海那单薄的身子。 可眼见如此简单的灭杀了此獠,众人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弥漫这方天地的血雾不减反增。再联想那薛海无形无相,可重塑本体的本事,脸色都不禁开始黑。 担忧不已的虚斗紧张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刚刚他那般法相,却好似佛门修习到舍利境界后凝聚的光轮和宝相莲台!而且他吸收那些血雾的本事……好似是佛门的神通须弥洞天!难道一个修炼魔功的魔头,竟然能轻而易举的修炼成佛门法门?” “虚斗!你在胡说什么?这等事你自己也不信,如此危局,不可扰乱军心!”显然已经信了的山无啼一脸凝重的叱呵虚斗。后者正要说话,众人忽然感到一阵芒刺在背的恐惧感从心里冒起。 果不其然!一阵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刺鼻血腥味从上空传来。众人抬头,却见到薛海此刻已然大变! 完全看不出人的形态。完全是由无数的狰狞鬼脸和血手堆积的巨大血球。如此漂浮在高空之中,十里范围的血雾都仿佛活了一般朝着他蠕动而来。 “妖孽!如此妖孽!”山无啼脸色剧变。因为此时此刻从这怪物身上逸散而出的法力,都足以媲美金丹五层的高手。更别说真动手起来,这厮的法力会倍增到何等地步! 而此时此刻,那无数扭曲鬼脸堆积的中间,有一只银色的五行睁天眼。他默默的俯视着底下胆战心惊的几人,好似下了什么决定。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血球上冒出的无数血手忽然停止了摆动。竟然极其统一的一起掐决。一团团出刺目血光的血球如同繁星般,立刻悬浮在每一个手决之上! 粗粗数来,何以百计!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深蕴一元道光精髓的何青青。 却见她脸色一片绝望,好似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般尖叫道:“这是魔头的燃血神光!每一团血球里都蕴含着数以百记的燃血神光!五师兄!这一击我等决计抵挡不住!除非师父亲临,否则我等必死无疑!” 每一团血球代表一百道以上的燃血神光,这何止百团?岂不是万道血光倾注而下?这血光威力,众人都试过,可谓苦不堪言。这般规模下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大师兄金丹九层大圆满的张道陵都怕有陨落之危! 可山无啼如今调动十几位金丹供奉,还有几位师妹。如今要他放弃,就是让他将在功德殿的前程一应放弃!怎会甘心? 这般思虑不过转眼,却见四周血雾忽然上升,侵染云层。竟然将方圆数十里的云层染成血红。将天地染成如此颜色!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斗志都消散了。 赤若滴血的云层忽然一阵蠕动。一只只诡异的银色巨型五行睁天眼竟然从云层中睁开!每一只眼都仿佛能看透他人的元神,让所有人心里顿时起了拔腿就跑的**。 这一幕,却仿佛薛海元神之中的场景。一如昨日故事。 而那每一枚眼珠前凝聚的大号血球。更是让李慕白彻底抛去了名门弟子的脸面。 “山兄!快快解开阵法!否则今日我等在此丧命,来日我师父定要上贵殿讨个说法!” 山无啼心在颤栗,见所有人都一副绝望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枚珠子猛然捏碎。 好似迷雾被揭开,世界重回清明。 一直笼罩千里之地的**之阵,终于被解开了。 毫不迟疑,包括山无啼在内所有人都飞快的启用了师门给予的逃命符箓或者升天玉。希望以最快的度逃离这煞星的攻击范围。 可下一刻,包括山无啼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着吐血的冲动! 那漫天巨眼,还有无数血手凝聚的血球宛如幻觉般突然烟消云散。 本看起来笨重的巨型血球突然暴起一团血光,以无法想象的度俯冲而下,竟然抢在众人着急逃命的间隙,猛然扣住了一直被人忽略的风明儿的细嫩脖颈! 而那只五行睁天眼,也不知何时重新变成了血红色…… 第两百一十七章 绝杀 “我等中计了!” “混账,我的升天玉一旦开启无法停下,这厮算准了这点!” 李慕白和山无啼气的差点吐血。网 原来刚才那副拼命的模样不过是吓人而已。这薛海定然熟知升天玉的特性才有此一计。 而受此大惊的风明儿娇喝一声,袖口里立刻飞出一只通体紫金的小鸟。 这小鸟遇风就大,转眼成巨象般块头。张开尖嘴就要一口吞下薛海! 但此时此刻恢复神智的薛海却不以为意,他看都不看那凶禽的攻击,只是手下加大了力道。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薛海就要被一口吞入妖禽的口中,大片的铁索忽然从一边猛然喷出,将这妖怪全身困得死死地。大片的阴火直接焚烧全身。如同烤鸡的妖禽只能哀鸣不断的拍打翅膀,渐渐没了声息 。百鬼化作五具骷髅猛然飞来,将那被焚烧得元神散尽的妖禽围住。骷髅嘴张开,一缕缕黑烟尸体上飘出,没入口中。 “不!”风明儿眼中大急。心知有变的李慕白马上撤去挪移宝贝就要上前救援。 “李慕白!先过了我合欢子才行!”一道灰光闪过,一脸狼狈却精神振作的傅阴川挡在了李慕白身前。见得这傅阴川绝世容颜,李慕白毫无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味道,只是大怒的祭出青莲剑道:“小 小合欢余孽!敢挡我玄门正宗!死!” 可话音刚落,足足三百道燃血神光立刻挨着傅阴川的身子,直接扑向李慕白的面前! 轰隆!一大团血光四分五裂!隐约能够看到青莲剑光弥漫天际的威势,甚至可以看到上千道被那件法宝催动所汇聚的剑影。但是在威力恐怖的三百道燃血神光面前,却无奈的被压了下去。终究将那一 阵青光和李慕白摧枯拉朽般顶出十里开外,竟瞧不见踪影。 可深知李慕白神通的山无啼心下暗恨。以他对李慕白的认识,虽然这燃血神光棘手不已,却也不至于让这厮毫无还手之力。这厮见自己用了升天玉,无法再插手争斗,料想留下没好果子吃,又不想当面 拂了他山无啼的面子,故而假装一副死斗模样,只为了给自己,给他一个台阶下罢了。想必此时此刻,这李慕白早就借着血光的冲力远遁百里之外,不再关心此间之事。 心中气愤不已,山无啼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如今一个墙头草的虚斗外,剩下两个哪里能跟这三个魔头对付?这般局面展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山无啼不敢想,只怕这升天玉刚把他送回乙州大殿,就要 被师父抛弃,软禁起来了。 果不其然,那虚斗心惊胆战的眼珠乱转,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山无啼一眼,当下也不再讲什么脸面和前程,保命要紧! 也不顾山无啼那阴沉的脸色,虚斗一下捏碎一张保护得极好的符箓,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坠入山川间,竟是以极为高深的土遁直接遁走! 大局已定,山无啼面若死灰。看着何青青惊慌失措的和百鬼于傅阴川两强对抗,还有一个煞星薛海虎视眈眈。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在功德殿的一切都就此毁去。那些呆在乙州的师兄妹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肆攻击。留在功德殿,便是永无天日。 “师兄救我!”何青青脸色青,本就法力不济的她被围攻,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中来。 可山无啼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何青青,对着远处牢牢控制住风明儿的薛海,忽然作揖行礼,低声道:“今日之辱,来日山某十倍报偿。” 说罢,就在风明儿绝望的眼神中和何青青底下的头前,在通天白光之中消失无踪。 不多时,百鬼已然用锁链将何青青完全困住,后者却仿佛丢了魂魄一般,心如止水。完全无动于衷。 身为功德殿十二真人之一,号称天下元婴第一人吕冬滨的弟子。轮为阶下囚,颜面扫地。此刻她的心并不比山无啼轻松多少。虽是活着,与死何异? “哈哈哈哈哈!!薛海好计策!若不是你最后元神相告,我等还真以为薛兄神智全失了呢!”百鬼哈哈大笑,那五具骸骨异口同声。却在转眼间合为一体,重新投入棺材之内。那百鬼的本体竟然也重新长出密密麻麻的肌肉和经络。不多时又变成了那干瘦青年模样。端的是诡异无比。 只是听这百鬼话里有话,却有旁敲侧击,内含堤防的意思。 却也无怪,毕竟薛海突然大展神威,处处下绝命的死手。不起疑不行。 薛海如今就是团血凝聚的人形,自然说不上察言观色了。只是那枚露出来的五行睁天眼却平静无波,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傅阴川娇滴滴的掩嘴一笑,也不在乎此刻她这幅狼狈模样,只是娇笑道:“薛兄神功大成,打得这些功德殿的三脚猫夺路而逃,真是让傅某神往。只是看薛兄威时,元神飘忽,莫非是使用了什么秘法?哈哈,我等有过命的交情,薛兄也不比相瞒了吧。” 薛海心中一凉。这两人之前在自己神智全失的时候被一顿痛揍,心中有所怀疑。毕竟刚才薛海自己威威力太过骇人。几个拿出去威震一方的金丹高手都不是一合之敌。若不探清虚实,这两个混账怎的会心安? 而且这两人竟然隐约靠在一块,大有一言不合拔腿就跑的迹象。显然是真的忌惮自己了。 但薛海有苦说不出。他哪会脑海中自我元神好似被撕成三分。有一种我看我,我打我,我说我的玄妙之感。而且那诡异的银色五行睁天眼好似一个秤砣一样,死死的霸住元神的主导,任凭自己如何争斗都毫无作用。最后也是那家伙自动退出,薛海才重新掌握了自己的主导权。一接掌主导,那运用着的上万道燃血神光直接溃散。这已然完全出了薛海自己元神所能同时操控的极限了。 现在想想,心中都一阵凉。那厮是谁?为何在自己元神之中?若要有个歹心,灭了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不提薛海心思繁乱。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中风明儿异样的脸色。 只见这女子眼中变换,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忽然变得英气勃,恶狠狠的瞪着薛海道:“姑奶奶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立刻反应过来的却是何青青。 却见她既是感动又是不舍的大喊:“师妹,不要啊!” 薛海一惊!以为这厮有什么秘法自爆杀敌,慌忙后撤。却见这女子刚烈无比,竟然马上气绝丹田,破开天灵,自灭元神! 金丹爆的滚滚灵气从这女子的五窍喷薄而出。却不过眨眼时间,眼前这个十二真人之一,竟成了一具尸体,一具就算想拘起魂魄都做不到的尸体。 薛海脸色大变!立刻上前一把搂住这女子,查看是否还有的救。 此举也吓到了百鬼和傅阴川。傅阴川皱起秀眉,奇怪的说:“此人却也刚烈,竟然忍心将百年苦修一朝抛弃,厉害厉害。” 但是百鬼想得可比傅阴川多。他看到薛海那只五行睁天眼慌乱的来回转动,心里便也猜了七八分。 只见他突然作揖行礼,急忙的道:“薛兄!如今救命恩情没齿难忘,来日定然上门重谢,别过!” 说罢,嗖的化作一道黑烟疯狂的往南逃。 傅阴川一愣,立刻回过味来,马上连连作揖行礼也要逃跑。 可薛海只是沉默不语的放下尸体,鄙夷的看着这两人,阴沉的说道:“逃?两位道友,怕是晚了吧。” 说罢,默默的抬起头看着头顶越明亮的天际,竟有一种天高海阔,任我纵横的畅快感。 “吕冬滨,想必已然到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峰回那个路转 “孽畜!” 伴随着一阵足可以撕开天际,震裂大地的巨吼,一个阴沉着脸的少年道士,不知何时已然漂浮在了三人上空。?八一?中??文 目空一切的眼神并不倨傲,却有着透进骨子里的居高临下。 当然,其中蕴含的怒火,薛海不会视而不见。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时隔不久再见这传奇人物,还是让薛海法力翻腾,战意昂扬! 但是下一刻,这股战意全部消退。 面对一个自己使出百倍实力都无法战胜的对手,薛海知道,再大的战意也于事无补。 “你……你是谁!”感受到那轻飘飘的身子散出恐怖的法力,傅阴川任凭城府多深,此刻都已然颤栗不已。 反倒是百鬼虽然惊骇不已,却也稳定了心神。只是略微一个琢磨便知晓缘由。立刻诚惶诚恐的作揖行礼道:“晚辈百鬼参见妙化显圣,纯阳紫气真君!晚辈不过一过路的散修,今日有幸能见真君天颜,真是九世轮回修来的福德!” 傅阴川震惊不已的看看百鬼,又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薛海,立刻跟着作揖道:“原来是功德殿殿主纯阳真君!真君一直是晚辈楷模了标杆,如今一见。便令晚辈三花聚顶,法力充盈。大有突破瓶颈冲击境界的征兆,这都要拜真君神威所赐啊!” 听着这两个家伙为求自保不断阿谀奉承,薛海虽然无感,心下也有些好笑。 只不过那吕冬滨用一道法力化形而出的化身,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薛海,仿佛那百鬼和傅阴川两人说了半天,他听不见一字一句。 “小辈,也是好大的野胆,竟敢三番四次挑战功德殿。” 那化身嘴也不动,声音却震耳欲聋。只让那百鬼和傅阴川两人神色又变。这等法力造诣,根本闻所未闻。 “师父,救我!救我啊!”何青青见得师尊降临,喜极而泣。恨不得挣脱开百鬼设下的阵法,带领师父的神威将这些胆敢挑战功德殿的杂碎全部弄死。 可古怪的是,吕冬滨至始至终看都没看何青青一眼,仿佛一只蝼蚁般,毫无存在的价值。只是对着薛海定定的看了一会,忽然摇头道:“若你是我弟子,何至于此?” 话音刚落,天空大亮。厚厚的云层一阵扭曲,凝聚成无数把巨大到让人敬畏的巨剑。每一柄巨剑都犹如山川般巨大。放眼看去,好似整片天空也涌现了山川河流,万里江山。好似镜子般,一时竟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站在大地之上,看着大地碾压而来。那种天地袭来的窒息感和绝望感,只让在场几人升起了无力抵抗之心。 这不是什么道法,也不是什么秘术。而是运用至纯的大道以道杀人。非什么道法能够相提并论的。 看这阵势,摆明了无差别攻击。原本火热起来的何青青,心又冷。自己这个师父,是打着一口气全部诛杀的打算! 百鬼和傅阴川都被那股天地自带的压力压得动弹不得,正是万念俱灰,非死不可。 但薛海虽惊却不乱。因为他隐约明白,松洲,乃至难离地,不会允许一个外州的道士如此猖狂。更何况是一个老家正被各大门派围攻,自身难保的功德殿殿主。 “吕兄,住手吧。” 一声缓和的呢喃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仿佛滋润了心田。那铺天盖地的压力顿时骤减。 天片一片火红。云朵仿佛是被滚滚熔岩焚烧的棉花。一股不同于吕冬滨,却不逊于吕冬滨的压力席卷而来,针锋相对。 那吕冬滨眼中一寒,头也不抬的冷声道:“枯梧!这是我的门内事,这你也管?” 可那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却不怒自威,平和的道:“此乃我松洲界,自当要管。” “你三番两次碍我出手,莫非真以为你道心大成,已然不惧我的弃道术了?” “吕兄的弃道之术,威力无穷。只是贫道的三昧真火之伤,这百年来道友可痊愈了?” “你真要保下这几个魔头?” “魔不魔头,吕兄说得可不算。功德殿说得也不算。天意才算。” “好,这几个小辈我不动,但是贫道的弟子必须要带走!” “吕兄自便。” 吕冬滨瞪着那呆滞的何青青,张手一吸,那何青青立刻腾空而起。 劫后重生的喜悦充溢胸膛,喜极而泣的她忽然恶狠狠的低头瞪着无力反抗的薛海道:“薛海!此间仇,何青青铭记一生!非要将你挫骨扬灰不成!” “孽徒,少放狂言!丢的脸还不够吗!”吕冬滨一把扣住何青青的肩膀,眼看就要运起挪移之术遁走。 北天的天际忽然亮起一道蔚蓝的流星。这流星来得飞快,却又如此壮观。可看到此流星的吕冬滨却神情一变!立刻催动法力遁走。却被那流星宛如利剑般穿过层层空间,直接刺穿了吕冬滨的这道化身! “天维子!你……” 北边流星来处却荡起一阵狂笑:“吕小儿!以为法力化身,贫道就找不到你!这道化身,贫道可就笑纳了!” 说罢,天空之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巨大手掌的虚影。吕冬滨的化身被刺破后渐渐透明。化作几道精粹的灵气被手掌抓住后,立刻消散于无。 过不多会,一声老迈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枯梧,这个人情你可欠我了。” 南边这片火烧云沉默半响,缓缓道:“到时,功德殿门前,亲自跟道友谢礼。” 如此简单几句透露的信息,却让在场几人都愣住了。待到回神时,北边的流星,南边的火烧云都消失不见。没人跟他们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搭理他们的意思。 可天堂地狱来回几次,正从天空缓缓下落的何青青却呆住了。 立刻能动弹的薛海马上冲上前去,滚滚血雾将这厮完全包裹。 何青青却一言不,显然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哼,何道友,真是阔别重逢啊!不知这次,是要将贫道如何挫骨扬灰呢?” 薛海得意的哈哈大笑,一边的傅阴川也深受刺激,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正要调笑几句。却被远处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留给百鬼和薛海的,只有傅阴川二话不说,立刻化作一道灰光夺路而逃! 第两百一十九章 玉虚子雨爱莲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足足十六道光彩划破云层,飞射而来。?? 八一?中文 每一道光彩都散金丹境界的法力,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便也知晓是功德殿搬的救兵。 百鬼薛海几人数次苦战,早已是油尽灯枯。薛海还好,法力饱满。可他此时此刻却元神虚弱,萎靡不振。显然那不知名的银眼存在,给他的元神透支消耗不小。 万万想不到这功德殿还有后手,几人可谓叫苦连连。 薛海和百鬼互看一眼,暗骂傅阴川脚底抹油,都赶忙运起遁术逃命。 可以逸待劳下,包括傅阴川在内三人立刻被这十六人赶上。呈现合围之势。 见得每个道士都金丹境界,百鬼竟然泛起一丝绝望。 不禁作揖对着围上来的十六个功德殿道士道:“诸位道友,我等不过是路过的散修,这般穷追不舍意欲为何?” 为的一个大胡子道士双眼一眯,显得杀气冲天:“鼎鼎大名的血神子,百鬼道长,合欢子三位,可是最近荣登我斩魔志的大才啊!我等土鸡瓦狗,又如何不知?简直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周围一溜的功德殿道士具是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一个个肆无忌惮的打量三人,好似是看什么宝贝般热切无比。 百鬼正要再辩解几句,薛海却挥手拦下,周身血雾渐渐弥漫:“我等与诸位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一笑泯恩仇,不如交个朋友,日后也好相见不是?如今撕了脸皮,对你我皆是不佳。” “哈?你这魔头竟然还敢说井水不犯河水?”那为大胡子戏谑的仰天大笑:“薛海!要我等放你一条生路可以,我等名门正派,自然不屑去做什么以多欺少之事。只要你把何青青何道友安然无恙的 留下,贫道大言不惭夸下海口,可保诸位一命!” 薛海和百鬼傅阴川三人眉头一跳,惊疑不定的互看一眼。那傅阴川立刻咬牙道:“定是那逃跑的虚斗为求将功折罪马上请求调来的人。我等这次可被那老头坑死了!” “好!我这就放下何道友,诸位还请先让开一条道。等我们远遁百里后就将其放下,可好?” “呸!薛海,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不成?好声好气劝说于你,却蹬鼻子上脸?快快放下何道友,否则我等十六人群起攻之,为何道友报此大仇!” 薛海三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变。这话已然是说并非一定要换回何青青不可了。是打着全灭的心思呢。 “怎么办?我等已然力竭,拼死相搏胜算却也不大。” 百鬼担忧的如此说来,傅阴川却沉着脸道:“不如投降吧,借此缓兵之计,希望可多出变数。” 薛海犹豫不决。心下想着干脆拼死一搏,如今他法力圆满,只是元神萎靡。未必不能杀出重围逃出生天。至于这两个家伙,正好可以留下来拖住大部队,为自己活命争得喘息之机。 可就在薛海正要下决定抛弃百鬼和傅阴川,殊死搏斗之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从头上传来。 只让薛海瞳孔收紧! “薛兄,数十年不见了啊。真是今非昔比。”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哈哈狂笑,周身血雾鼓动不休。只让那十六个道士立刻严阵以待。 岂料薛海狂笑不已:“娘娘腔!你既以到此,定有破敌之法!为何还身藏暗处不与相见呢?” 百鬼和傅阴川脸色一变,那十六个道士也具是色变。为那人立刻紧张大吼:“小心暗中……” 不等这大汉说完,天空忽然破开一个大洞。只见一巨大辉煌的金甲战神双手舞剑,带起遮天蔽日的大片金光,猛然扫中那大汉。将他后半句话连同身形,直接淹没在那绚丽夺目的金光之中。 惊愕不已的薛海还现,那金甲战神手中宝剑幻化的金光,实际上是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金剑组成,其铺盖而下,万千金剑却攻于一点。竟然一个照面就彻底灭了那为大汉! 百鬼和傅阴川还在愣神,薛海周身却涌出无穷血雾,那弃天剑轮立刻飞出。 “全力反攻!成败在此一举!” 见得薛海化作一道血光飞射而去,那剑轮运转之中,滚滚风雷呼啸而过。挂起九天罡风和青色神雷不断狙击敌人。百鬼和傅阴川这才回过神来。 “哈哈哈!雨兄已到,我等无忧矣!”百鬼说罢,也是带起黑烟吐着阴火大片焚烧。 只有那傅阴川皱着眉头一阵迟疑。 “雨爱莲竟然回来了?那我这众生门副门主之位……”傅阴川还是摇头抛去杂念,也是带起灰光冲入敌阵作战。 十五个功德殿金丹但是,放在哪都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见得敌人外有援兵,马上反应过来的他们正要施展手段对付。 可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事情生了! 正当足足十一个功德殿的道士准备施展法宝和道法围攻那悬浮在半空的金色战神时,天空忽然一阵扭曲,又一个金色战神从中落下,挥舞着大片金光,肆意绞杀着惊愕不已的功德殿道士! 这金甲战神威力无匹,每挥舞一次金光,都如同扫把般,将方圆三里之地彻底磨平。如此威力下,不管是什么护身法宝还是什么道法,中之非死即伤! 只是一个转眼间,伴随着茫茫群山在金光挥舞下消失,足足十六个金丹境界的功德殿道士竟然残存不足九个。 又加上薛海三人绝地反击。惊慌失措的九人立刻夺路而逃。 可当第三具脚踩地头顶天,立于群山之上无比伟岸的金甲战神拦住他们退路时,一股寒意充斥了所有人的心间。 “这至今不见真容的家伙,莫不是个元婴境的前辈?” 可这九人如此念想时,那三尊金甲战神已然将他们团团包围。把退路全部锁死。 “这位前辈!我等不过是功德殿的区区小辈,不知怎的冒犯了前辈神威,敢请放我等一条活路,日后我分驻南离地的长老钟南子前辈,一定会有所重谢!” 这几人绝望之下,赶紧说着半威胁半求饶的话,请求这素未蒙面的前辈高抬贵手。 遗憾的是,这九人头顶天空的云层忽然散开。只见一满头银色长,穿着白袍的道人盘腿端坐虚空。 可这九人一看,脸色浑然大变!这看不清面容的道人所散而出的法力,仅仅只有金丹八层!虽然依旧碾压他们,但是却远远不是意料中的元婴前辈! 薛海那只五行睁天眼震惊的盯着天空中的人影。无法接受眼前之人就是雨爱莲。 “金丹八层?金丹八层!?只不过四五十年,不仅从筑基境界冲上金丹境,还一鼓作气修炼至金丹八层!我薛海自认度很快,不想这厮却一日千里!望尘莫及!” 不提薛海心中酸苦,却见雨爱莲默默的伸出手捏成剑指,如同蜻蜓点水般轻轻点向那被三具金甲战神所包围的功德殿九人。 最让人咋舌的事情出现了! 没有半点预兆,那九人忽然双眼圆瞪,张口吐出一连串的哀嚎。竟然如同掉了线的风筝般无助的跌落半空,甩在被金光洗礼后形成的平原上,一个个保持着死前那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居然全部元神破灭而死! 一股寒意马上袭上了百鬼薛海傅阴川三人。一招之下,能使同为金丹境界的九人同时元神破灭丧命。拥有能烧人元神的阴火的百鬼自认做不到。元神化为2负神虫,可出上百道太清灭元剑的薛海也做不到! 可就在三人暗自心惊愣神之际。那三具金甲战神忽然消散,只剩下三张符箓漂浮半空,暴起一团火花归于虚无。 而那雨爱莲,却默默的踩着云朵,飘然而下。仿佛神仙中人般,来到了薛海三人的面前。 “薛兄,百鬼兄,傅兄。三位皆成金丹。真是让雨某惊喜不已啊。” 可薛海三人看着眼前的雨爱莲,却在震惊之下,暗暗升起了畏惧之心! 薛海心内在震惊之余,无端的有了一丝了然。 “难怪,此子能成至此,想来也有了天大的机遇吧。” 第两百二十章 谈崩 六氓阴山的洞内。?网 薛海四人分宾主坐下。早前已然苦等在六氓阴山的浪求川,小心翼翼的给四人上茶退下后。还不及喝茶,薛海却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雨爱莲 瞧个不停。 银白色的长遮盖双肩,好似长袍般拖在地上。 一身破旧邋遢的白袍,让人以为坐在面前的不是一个金丹八层的高人,而是颠沛流离的乞丐。 即便如此,被白遮盖下看不真切。薛海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这数十年不曾谋面的脸庞。 只是,陌生了许多。 没有五官,没有胡子,没有人脸该有的一切。那张白净的面容上,只是隐约有原来五官的凹凸感外,就只是一块脸皮。 “无相无我,难怪雨兄境界能精进至此!雨兄的心性悟性,贫道远远不如啊。”薛海突然感叹的如此说来。 雨爱莲放下茶杯,也是瞧着薛海看个不停。如今薛海仍旧保持一团污血凝聚的人形。整个石室内更是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可雨爱莲毫不在意,虽然脸上看不出来 ,却仿佛在笑一般:“薛兄才是让雨某佩服。舍去肉身,固本培元。自成一体。薛兄的元神之强悍和凝练,贫道在外行走多年,却也是仅见。” 百鬼那干瘦的脸闻言一笑,笑的寒颤:“还要多谢雨兄援手了,要不然那番局势,我等三人怕是难以善了。只是不知雨兄外出多年,寻了哪些名山大川,见了哪些得 道高人?以区区一百余岁之龄修至金丹八层。当可谓是奇才也。其境界和度,我等三人望尘莫及啊。” 薛海一听此话,心中一沉。却见雨爱莲把玩着手中青花茶杯,慢条斯理的道:“雨某也就是个劳碌命,也就在西庚漠那四处瞎逛。得了一些高人指点,修为有所精进 罢了。自然比不上几位兄台,特别是薛兄神通了。” 气氛有些不对劲。 傅阴川皱着眉头来回看,隐约品出一些不同寻常。 薛海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看不出表情的雨爱莲,和笑得诡异的百鬼。 百鬼哈哈一笑,继续道:“说起薛兄神通,那贫道不得不提。薛兄一番无形无相的本事,实在叫贫道羡慕。那反手间痛打三大金丹高手毫无还手之力的威风,至今还印象深刻啊。” 雨爱莲默默放下茶杯,完全不知喜怒哀乐:“薛兄的神通,雨某是信得过的。实不相瞒,三月时在西庚漠听闻薛兄横空出世,纯阳一役联合乙州白玉蟾,可谓所向无敌。当日我师尊就曾说,虽非亲眼所见。但白玉蟾此人师门极高,能与薛海并肩作战,想来不凡。薛兄,这可是对你极大的赞美啊。” “师父!?” 傅阴川惊呼出声。下一刻马上闭上嘴巴,情不自禁的将身子靠后,好似想远离这危险的局面。 薛海心下恍然。雨爱莲这厮原来在西庚漠那边拜了一个元婴境界的师父。加上他自身的天赋,难怪一步登天了。 紧接着又暗暗明白,这是雨爱莲这厮威慑自己,绝非友善。 “原来雨兄拜了贤师,真是让薛某羡慕不已啊。”薛海说着,轻轻拍打石椅的扶手,阴沉的瞪着雨爱莲道:“看雨兄周身杀气内敛,却剑气冲天。宛如那李慕白般。莫不是修了剑道,成了剑修?” 雨爱莲不动声色,也不知如何想的。只是略微沉默,才缓缓道:“薛兄眼光果真毒辣。只是看过雨某出手,便知了通透。” 百鬼见局势诡异,马上打岔道:“两位道友阔别重逢,叙旧是好的。只是如今功德殿势大,我等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幸好如今雨兄到来,如虎添翼。我们众生门当可扬眉吐气了。” 见众人不说话,百鬼一个踌躇,立刻接着道:“这众生门门主,本就是雨兄的,自当雨兄来当。贫道还是做回那个副门主吧。而这大长老的职位……”说罢,百鬼看向薛海,正要说话,却被一边的雨爱莲抢了先:“既然百鬼兄仍然将门主之位回送于贫道,那贫道自然不敢不认。依本门主看,大长老之位,当由傅兄担任才最为合适。” 此言一出,本是有些焦虑的傅阴川杏眼一瞪。接着想起什么,马上露出笑容作揖道:“雨门主,这太抬举了。贫道在诸位之中修为最浅……”薛海那五行睁天眼微微一眯,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不其然,对此毫无惊讶的百鬼马上道:“这众生门能闯下偌大名头,以至于各地都闻风而逃,离不开傅兄数十年的苦苦经营。正所谓能者局之,傅兄不要谦让了。薛兄,你说贫道此话在不在理?” 见着三人都看向自己,多多少少猜到来龙去脉的薛海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些许戏谑的道:“我等相交也快百年,两位何必如此辱我?”说罢,看着雨爱莲道:“娘娘腔,如今你神通已成,又是金丹八层。说实话,薛某自认与你交手,使出浑身解数,胜负也不过五五。何来如此忌惮提防?你一心一意功成出师,又有元婴后台,为何如此惧我?怕我抢走众生大权,也不必小女子作态。大家都是百岁之人。傅兄和百鬼兄年纪更长。这般心思,简直贻笑大方。” 此话一出,三人具是沉默下来,脸上也渐渐变得严肃。 薛海不理会这三人,自顾自的将众生门的面具和大麾取出,放到百鬼面前道:“拿去吧,贫道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太多规矩。你要以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成就杀道,随你施展。想借着南离地元婴结伴攻入乙州功德殿的契机,扬名立万,成就杀道。贫道也不阻你。” 说罢,也是站起了身子,高喊一句送客。 三人面面相窥,见得薛海把话挑明,也不再做掩饰。那雨爱莲周身剑气大作,顿时充盈石室。大有一言不合强行出手的征兆。 可薛海头也不回的道:“雨爱莲,你修的这杀道,杀气太重了。要与我以命相搏,你可知道后果!” 话音刚落,整个血池的血疯狂涌动,大片大片的血雾立刻将薛海本体隐去。阵阵的鬼哭神嚎,响彻山内。 皱着眉头的百鬼一个思量,终究拉了拉雨爱莲的衣袖。后者犹豫一二,还是撤掉了浑身剑气。于是三人再也不看薛海,径直化作三道光彩飞射而去。 看三人离开,薛海暗暗松了口气。实际上借着众生门的名头,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虽说不久后南离地各大大能纷纷出山,拉链和北葵原围攻功德殿,此事可以借此捞上一笔。当相对而言,薛海更希望脱离这条条框框,安心做个自在魔头。 因为,自从那诡异的银色五行睁天眼出现后,他血丹化作血舍利。自身也莫名其妙的能使用佛门神通。 而更加诡异的是,自身的元神2负神虫突然被一层血红的罩子罩住,好似被束缚了一般。雷打不动,无论如何使出道法,太清灭元剑,都无济于事。 虽然紧张之下现并无危险,可让薛海担忧的事情却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血红罩子罩住后,元神无法脱体而出! 简而言之就是,龙相转生之术,薛海彻底不能用了。 他必须要顶着这个污血汇聚的本体招摇过市!而且危险也变得极大! 不解决这个问题,薛海根本不敢出山! 如此想着,他把战战兢兢的浪求川叫来,心里却又暗喜。 “也许,此事对我来说反有裨益。”想罢,看向了石室内用符箓封印着的一块诡异黑玉。 那黑玉上刻着一个八卦,正是当初薛海以血炼之法将阵宝八卦盘和元磁炫光岩合二为一的宝物。 第两百二十一章 明珠暗投? 好好的查看了浪求川的根骨,又详细了解一番浪求川修道经历。? ?八?一中文 薛海暗暗惋惜。 这名誉上的弟子如果没有什么大机缘,凭借自身天赋和悟性,也就止步于筑基境界了。 不过这厮虽然修道天赋一般,但是对炼器一道却十分热衷。想着下步闲棋也好,便把那么多年来收刮的炼器宝物和卷轴全部给他,让他滚出了六氓阴山,在山脚下的赤水观重新安顿下来。 打了浪求川,薛海立刻封闭上门闭关。谢绝一切外来宾客。全心全意的沉入血池之中,调动涵盖方圆十里的地下血池,要活生生的炼化了那阵宝。 也是转眼三月而过,在修道中人眼里,三月不过手点青萍,口吹霜雪。转瞬即逝。 正是九月天,南离地的九月异常炎热,毫无半点即将入秋的感觉。火辣辣的太阳照着,赤水观内,浪求川却好整以暇的坐在堂前,捧着本古卷孜孜不倦的品读,时不时出一阵稀奇的惊叹声。完全不知有一人正站在大门前默默的看着他。 见这厮完全陷入书卷中无法自拔,那人无奈,便作揖行礼道:“贫道云中子五弟子欧阳城莱,来此拜会六氓阴山山主,血神子道友。” 此话一出,正看得入迷的浪求川吓得一蹦三尺高,见得来人十个身穿青色的年轻道士,那被打扰看书的怒火腾的一下涌上,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现此人乃是金丹境界的前辈,刚要出口的脏话一口气吞入肚中,马上站了起来告罪道:“小子看书入了迷,却也不知前辈驾到。还望原谅小子无礼之处。请,请上座。” 施施然回礼后,这欧阳城莱便也随着浪求川进了大堂。 正要寻座坐下,却见整个大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还有一大堆不知有何用途的物件,书本,以及翻到在地的鼎炉。 要不是说此乃大堂,欧阳还会以为来到了杂货铺。 看着眼前一副狼藉,欧阳城莱目瞪口呆,一边的浪求川害臊的红着脸,急忙让欧阳坐下,自己逃跑般的去端茶水前来赔罪。 可依言坐下的欧阳并没理会浪求川的失礼之处,只是随手拿起一柄小巧的短剑仔细查看。却是越看越是心惊! 待到浪求川将茶水送来,欧阳也不顾去拿茶杯,瞪大着眼睛一把抓着浪求川的手,惊奇不已的打量着此人,也不顾浪求川有些畏惧的目光,急切的道:“这位小友,这法宝可是你亲手锻造并且淬炼的吗?” 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浪求川点了点头,继而作揖道:“小子的点点手艺,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请……”不待浪求川说完,那欧阳城莱立刻打住道:“小友何以说这般话?你以筑基修为,没有任何丹火之下能练出这等法宝。要说惊才绝艳也不过分。” 说罢,看着浪求川瞪大的眼睛,欧阳有随手抓来几件,更是赞不绝口:“没有丹火淬炼,却用了地火加以扶正。虽说品质次了些,却用白晶石一并组成十六式的法宝,这等手段的奇思妙想,贫道不曾得见啊。” 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金丹前辈一阵夸赞,只让浪求川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笑容。 以前也将自己练成的法宝给过薛海鉴定。可薛海是个重己不重器的人。他的一身神通本领,九cd落在自身道法和神通上,基本不用法宝。而那八卦阵宝也给浪求川看过,给的一些建议薛海也不知好是不好。所以这明珠蒙尘,真不怪得浪求川,恨只恨薛海不识金镶玉。 说得口干舌燥,欧阳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低头喝了口茶,便干笑道:“小友见怪了,只是贫道恰巧也懂些炼器之道,见猎心喜罢了。还不知小友名讳?” “贫道浪求川,师承此间山主血神子。” “哦?你竟是他的弟子?”欧阳震惊不已。继而有些疑惑。他虽未曾见过薛海,可薛海薛老魔的传闻遍布各大州,他也多有耳闻。只知道十个周身血气,分不清是人是妖的怪物。可看眼前的浪求川,一身法力纯粹而朴质。头顶略微有些许青光,光中带红。修习的乃是正中的玉清道道法。说是那魔头的弟子,简直没人相信。 暗暗有了心思的欧阳城莱心中盘算,那浪求川却苦着脸作揖赔罪道:“前辈来找恩师,怕是错过时辰了。恩师早在三月前便开始闭关,任何人都不见。就是晚辈也无可奈何。” “闭关?莫非传言是真的?薛海这厮真的退出众生门了?” 心中暗暗思虑,欧阳城莱有些惊奇。他性子好勇斗狠,却温和清静。当初离开云中子麾下,一是实在看功德殿不顺眼,二是寻个借口离开师门,自己闯出一方世界。最近南离地各大元婴出世,师父也和同道一路过关斩将,准备杀败南离地的功德殿势力,借此一举东进,和北葵原三大门派夹击功德殿。如此大乱,正是各大势力重新洗牌之时。他欧阳城莱自知天赋有限,就算有师父帮忙,能进了元婴,也一辈子止步元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开宗立派,此时此刻正是大好时机! 所以他离开宗门后四处结交金丹高手,众生门新任门主雨爱莲他前日也是见过。知晓单打独斗,绝不是这雨爱莲对手。有心自己拉起一帮人马单干。可如今薛海却偏偏选择如此关头闭关,想来是不求在这动荡时刻分一杯羹。 对薛海的评价降了三分,给此人安了个胆小怕事的印象。欧阳也渐渐熄了拉拢这血神子的打算。 只是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浪求川,他的心不禁又火热起来。 “这厮只是个小辈,但是炼器一道的天赋的确非同寻常。薛海有眼无珠,以至于明珠暗投。不若我给个情面,带他去见师父一试。若不得,天命。若得了,此子必欠下天大人情。成败与我来说,毫无损失。” 当下欧阳城莱立刻笑得分外温和,对浪求川以平辈对待。只叫后者受宠若惊,满脸涨红。 “唉,浪老弟不要谦虚。呐,此乃云泽令。如若到时候觉得前途无望,修道无门。可借此令寻我师尊洞府。成与不成,可就看贤弟你了。” 说罢,也不理会浪求川一阵推脱,强行放入他怀中。 见浪求川眼神闪烁,知道他动了心思。欧阳立刻接着道:“也不是将你背叛师门。你仍旧是血神子的弟子,只不过在其他地方担任职务罢了,想必你师父能够理解的。” 见得浪求川仍旧左右不定,欧阳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便告辞离去。浪求川好言相送不提。 …… 阴山山腹内,薛海沉入血池之中,面前一块诡异的黑玉正不断的被污血浸泡冲刷。 不一会,一截树枝破开山腹,缓缓绽放出一朵白花。薛海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立刻浮现那欧阳城莱来到此地,又于浪求川闲聊的场景。 “知道了,退去吧。无须理会。” 薛海以元神传音,那节树枝上的花朵立刻枯萎,树枝也缓缓退出山腹之内。 原来是山外负责守卫外围的那槐树精知道外人到来,又知晓自己不是对手,这才来暗中报信。 但薛海根本不在意,他此刻很是烦恼。 以方圆十里深藏地下河的血脉全力血炼这玉石,竟是如此艰难困苦。 也许,是血不够? 对炼器所知不多的薛海,也只好下此结论。 第两百二十二章 席卷松洲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八一中?文 十月天,本该秋风徐徐。松洲这方地界却酷热难当。 以至于江河之中,许多鱼虾都被闷得喘不过气,纷纷游上湖面喘息。 可山腹血池之内,却阴冷无比。 一边用血炼之法企图强行熔炼法宝,一边不停借着血脉将方圆十里内死去的鬼魂收入自身,练成血神子。 四个月的忍耐也有尽头。薛海已然知晓此举怕是不成。 暗暗掐指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薛海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他退出众生门不仅是想摆脱众生门的束缚,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算计的。 天下大乱,南离地各大能纷纷出世,与北葵原合纵攻功德殿。以薛海的谋略,自然知晓此乃瓜分地盘,重组势力的不二时机。 可薛海也有自知之明,他不过区区金丹一层。虽然道法诡异,神通厉害。就是对上一些七层八层境界的高手都浑然不惧。可那功德殿之围,元婴才是主力。而且根据薛海推测,吕冬滨这厮必然是个化神境界,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老怪物。其中水太深,里面怕是还牵扯到各地化神大能。要不然以吕冬滨功德殿如此嚣张气焰,东乙州那些高手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般乱局,自己这个一没有后台,二没有境界的金丹小辈,一旦有一步走错,就可能面临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道士追杀。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雨爱莲之所以敢放手一搏,也是仗着自己在西庚漠拜了个元婴师父。要不然,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去趟这浑水。 所以薛海顺势退出众生门,避开这场乱局。虽然无法在这乱局中分一杯羹,可是…… “细细算来,南离地的各大元婴,甚至是化神道士都奔赴乙州了吧。如今这松洲地界,我薛海,却是全无敌手了!” 薛海知晓时机已到。如今正是秋季,天杀机,龙蛇起6。顺应天道,正是攻伐功德殿的好时机。薛海立刻心神下沉,本体立刻溶解,散入了血池之中…… …… 松洲梁国王宫内,当今梁王一副愁眉苦脸的坐在王座上,看着手中的卷子阵阵愁。 正当盛年的梁王本是雄心万丈,要一举改革国内军队。囤积粮草,扩招兵员,开疆扩土,成万世功业。可今年偏偏遇上了大旱!赤地千里,境内已有足足四月没下过一滴雨。百姓怨声载道,灾民遍地。别说扩军了,能不能稳定都成问题。 眼看就要入冬,却颗粒无收。再过不久怕是大批百姓活活饿死冻死。心中悲痛,以至于梁王每天都跑去太庙里祭拜先皇,祈求保佑。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国内在这个月间突然掀起了瘟疫。却说这瘟疫也是稀奇。中了病的人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疑,只是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身子一天天的瘦弱,直至皮包骨的恐怖情况。还常常听见看见可恐鬼魂呼啸索命,用不了几天便一命呜呼。更为恐怖的是,死去的人周身血液干涸,一滴不剩。民间都传言是他梁王失德,引了天怒人怨,才降下这等瘟疫。 “唉……”梁王揉了揉黑眼圈,俯视了底下一片群臣,见众人欲言又止,便也摆手道:“诸位爱卿,说吧。各地灾情如今又是怎样了。” 一位官员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弯腰道:“禀我王,各地颗粒无收,陈郡,安郡等地都被灾民攻入粮仓。四处盗匪皆起,我国以南尽是白骨累累。东山关总兵来报,关内已无余粮,怕是撑不过十天,请我王调拨粮草。迟则生变!” 听了这话,梁王的脸又是黑了一分,低吼道:“还要粮草?前几天不是调拨了十万石粮草吗?” 群臣冷汗直冒,一边的官员颤巍巍的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我王,督办粮草的飞虎将军麾下八千精兵……被瘟疫所破,全军尽墨。” “什么!” 梁王震惊的站了起来,指着那官员道:“那寡人的粮草呢,粮草呢!” “全部……全部被沿途的强盗瓜分了。” 啪 梁王一屁股坐在王座上,眼神空洞,心中绞痛。 那十万石粮草,已是他梁国仅剩的存粮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崩溃,必须挺住! “上月向宋国借了二十万石粮呢?应该到了吧。” “我王……”一个官员突然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梁王看得大感不妙。却听这官员道:“我王!昨日传来的密报,宋国境内瘟疫横行,半片国土已沦为死地!别说人了,就连畜生,老鼠都全部死绝!宋王带领全国上下封城自保。可还是被瘟疫入侵,惨绝人寰!别说运粮了,宋国怕是要就此死绝了啊!” 噗! 梁王绝望大喊一声,口吐鲜血,立时晕倒在王座之上。百官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传唤太医不提。 …… 离绝望之中的梁国五百里远的魏国境内 “孩儿,喝口水吧。” 一个樵夫手捧着个破碗,对着形同枯木不成人形的少年递来了一碗水。 看着眼前这个骨肉,昨天还活奔乱跳,今日却好似老了几十岁般动弹不得。 樵夫强行压下眼泪,干笑道:“乖,你这是小病,不碍事的。喝点水睡个觉,明天就能下地了。” 搀扶起这少年,少年却昏昏沉沉,虚弱无比。只是闻了闻碗里的水,忽然虚弱的低声道:“爹,这水腥,不想喝。” “乖,这水是不好闻,可也得喝啊。”樵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也就是这个月开始,不管是井水还是河水都变得又腥又臭。别人家的田地一浇下这水,不出几个时辰就全部枯死。他天天上山砍柴,本想着弄些山泉来,可现山泉也都是这股味。不仅如此,山里大片大片的树木都枯死,本来郁郁葱葱的山林变成光秃秃的一片。沿途回家,还能见着无数的动物死在草丛里。想拿回去炖汤给孩子补补身体,却现这些动物就是个空壳,里面干瘪瘪的如同碎屑! 这模样,和不久前死去的三爷一般无二! 如今看着自家孩子也是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万般痛苦,潸然泪下。 “他二叔,二叔。”屋门被打开,愁眉苦脸的侄儿一手拿鱼竿,一手拿着空空如也的鱼筒回来了。 “明哥怎么样了?” 侄儿关心的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见更是恶化。 “唉。”樵夫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见着空的鱼筒,苦笑道:“怎么,鱼都没了?” “二叔,你是想不到的,我和我爹打了那么多年的鱼,从来没看过这番景象啊。” “怎的了?说说。” 樵夫奇怪的如此询问,后者坐下后想喝一口水,闻着那股臭味后还是无奈放下。贴着干干的嘴唇道:“那么大片的诵河,河面上全部都是翻了肚皮的鱼儿。白亮亮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头!我跟我爹上下趟了十几里河路,一条活着的都没有捞到……那些死了的鱼儿啊,干瘪的好似塞了稻草一样!还一股恶臭,根本不能吃!要我说啊……” 樵夫沉着脸,立刻抢话道:“这水有毒!” “没错!县城来得高郎中也是这么说的,这水不能吃。可井水,山水,河水都是这般。不吃他岂不是得渴死?” 樵夫看了看骨瘦如柴的儿子,忽然眼中放光,恨声道。 “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长此以往,这地界怕是不能待了。” “其他地界?我说二叔啊。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一对马车来这?那是五十里外虹城的官老爷!他们那已经到处都是死人,人家官老爷是逃命逃到这边的!” “什么!”樵夫绝望的看着满脸无奈的侄儿,说什么都不相信已经恐怖到了这等程度。 突然间,门外有凄厉的悲呼声。 叔侄两对视一眼,安顿好病床上的少年后立刻推门出去。 却见整条街的百姓都接二连三的探出身子来。 那悲呼是大户人家刘家传来的。 众人聚少成多过去查看,却看到个衣着华贵的郎中满脸绝望的走了出来。 不等众人反应,一个美妇满脸泪花的跑出来抱着郎中的腿,撕声裂肺的道:“秦先生!你是魏国屈一指的名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我家相公啊!” 这秦郎中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握着拳头。好似暗暗泄着心中悲痛。 “秦先生!你只要救我家相公,妾身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先生恩情啊先生!” “非我不救!奈何无力回天啊!” 这郎中留下热泪,双手将这女子扶起,抱拳道:“贵府相公中的乃是最近常见的水毒病!中者三到五天,就是头熊都要毙亡!此病翻遍十六册医典,无一记载。但是在下知晓,此病根在于水,水中有源。不管烧开还是冰镇均于事无补,无力回天!这位娘子,令府相公,恕在下无能为力。但是听闻说吴国境内,水无异味。毫无病症。为了贵府着想,别再喝此地的水了。赶快跑到吴国保命吧!” “先生!先生救救我家相公啊!” 那美妇仍旧哀嚎不休。围观百姓却都回过味来,争先恐后的跑去河边。 而那樵夫也转头看着河口方向,喃喃道:“吴国?北边?” …… 吴国边境,各国难民蜂拥而至。官兵接到命令,死死抵抗。不断杀人,威慑难民。可这架不住人越来越多,狗急了也会跳墙。早晚会有被冲破的趋势。 没有水源,这些难民绝望之下甚至都互相厮杀,咬开喉咙喝血。解口渴之苦。 一人身死,周围难民立刻群起扑上,疯狂的喝其血,食其肉。 如此人间地狱,宛如阿鼻无间。好不残忍。 此时此刻,一对身穿道袍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崖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难民,心中沉重。 这两人身穿杏黄色的道袍,是出自幽篁谷的道士。一个练气九层,一个练气七层。 只见那颇为年长的道士皱着眉头道:“师弟,这水毒之事,代掌门可有交代下来?” “暂时没有,掌门和各长老都奔赴前线,水毒已然送到门内给代掌门他们检查。交代的和昨天一样,这水毒之事多半是某种邪门法术。其中关窍不得而知,但是从水中能感应到极大的阴气。” “哼,也不知晓是哪路魔头下得黑手。这般涂炭生灵,泯灭良知!要是让贫道知晓是何人所为,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义愤填膺的师兄钢牙紧咬,怒火中烧。每时每刻都在死人,那壮观的难民海中,接二连三的有难民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冲天的怨气和绝望响彻大地。让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师兄两人都寒气顿生。 此时此刻,心有所感的师弟忽然惊呼一声,不理会师兄看来的眼神,凝重的道:“这魔头此番所谓,莫不是就要这些凡人死前怨气冲天,含恨而死?师兄,之前我们也查看过尸。死者不仅周身干瘪如柴,形同干尸。就连本应该残存的魂魄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好似被人死后立刻拘走魂魄般!莫非那魔头是想借此炼制小鬼不成?” 师兄皱起眉头,不客气的斥责道:“不要听风就是雨!你看看这多少中毒的凡人?少说也有数万。听说南边的诸国更是每天死伤数十万,许多地方已成死地!这每有人死,就施法拘走魂魄,那人莫不是有通天道法,使得分化万千化身之术?如此多的魂魄,一人如何拘得完?” 师弟听了也是觉得在理,点头认同。却有担忧的道:“师兄,就算此人运用其他什么邪门道法,但是这般无视我等松洲各大门派的阵仗,那人……想必修为深厚,不亚于掌门啊。” 师兄一听,随即凛然。 可就在这时,远处负责架起土墙,站在墙上不断杀死难民的一众官兵里。为的队长看着熙熙攘攘前赴后继的难民,又看了看全身上下被染得血红。心中一阵虚,不禁口干舌燥,连忙拿出腰间的水袋仰头喝水解渴。却现水袋已空,便恼怒的喊道:“李二!帮本官打壶水来解解渴!” 一个早就屠杀难民杀到麻木的小兵闻言,木然的离开岗位,由其他人接上。老老实实的拿过水袋,跑到附近的一个井里打水。 可打上了一桶水,看着水面波光粼粼,心神疲惫的李二吞了口口水,决定先喝饱了再说。 但是当他嘴唇碰到水面时,宛如看到恶鬼复生般,这李二满脸惊恐的扔开水桶,整个人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周围的士兵和那长官奇怪的转头看来。却听见了一句让他们最不希望听到的话。 只见这李二害怕的浑身抖,指着那倒在地上的水桶凄厉高呼:“这这这……这水!是臭的!” 刹那间!绝望的难民安静了,周围的士兵沉默了,本来吵闹的营地,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包括所有士兵在内,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那是无法想象的绝望! 幽篁谷两人震惊的对视一眼,大喊道: “糟了!” ………… 一处规模极大的灵场之中。 “道兄!收敛心神!散周身法力于经脉。识海放空!”灵场内一片哀嚎,一个牛鼻子老道正对着旁边的挚友如此建议。 后者脸色惨白,依言照做。果然脸色好了些许。只是,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灵场之中,火居道士占绝大多数。所谓火居道士,便是底层散修,无门无派,又没有好法门。基本是练气境界。 正所谓不入筑基,不是仙人。 练气九层固然有了法力,能使出一些道法,甚至可以御使法宝。可没有辟谷,仍然需要吃喝拉撒。那么只要喝水,必然会中水毒。 这灵场内绝大多数火居道士都吃了水,一些修为底下的甚至暴毙。他们这些练气**层的,仗着法力雄厚,却任在苦苦支撑。 那牛鼻子老道见得有些道士已然趁火打劫,大肆收刮宝物。一些却化为干尸,躺在路边。 心下凄惨,不禁骂道:“这什么幺蛾子的玩意。竟然会驱散法力,撼动气血!老道我修道五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等猛毒!” “猛毒个屁!” 旁边一个脸色衰败的老道虚弱无比的走了过来。牛鼻子见了心寒,嘴上却不认输:“姓张的,看看你这幅鬼样。前年还怪我抢你生意,如今却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那张老道显然毒的厉害,只是没有丝毫拌嘴的心情。靠着墙根坐下后,虚弱的摇头道:“猛毒?平时叫你们多加修炼,一个个不听。莫非感觉不出,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而是某种带毒的至阴之气吗?” “至阴之气?你的意思是有高人作法?” 牛鼻子心中寒,若是如此,他已必死无疑。 “何止作法,这魔头下如此毒辣的手,无差别的屠杀所有生灵。定然是在修炼什么魔道功法。他选定了各派中坚外出之机,就是有信心此时此刻,一人荡平松洲上下所有宗门。这等人物,你说说,我们松洲有几个?” 牛鼻子心里恍然大悟,却是依旧拌嘴道:“你怎么认定是松洲本土人干的,怎么不是外州。甚至是西边大漠那的人?” “此人对松洲各派宗门极其了解。从他如此有信心来看,便知一二了。虽说也有可能是修为高深至化境的大能,完全无惧任何门派。但不管如何,此人能横扫如今的松洲,却是板上钉钉。” 牛鼻子哑口无言,半响后却叹了口气,惨笑道:“姓张的,想不到我们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如此死在一起。真是天意啊。” “天意个屁!”那张老道却骂了起来:“此人作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怕是雷劫就要临头!我等死了,自有人会替我等报仇!那魔头就等着偌大的南离地无数高手的追杀吧!” 气愤难平的老张说罢,忽然咳嗽。牛鼻子叹了口气,又要再说。 却见之前收敛心神不动如山的老道,豁然睁开双眼!双眼尽是赤红! “老邢!你怎的了!”牛鼻子大惊失色,急忙询问。后者却满脸涨红,七孔流血。双手痛苦的抓着胸膛,抓出一道道血痕。 “老邢!”张老道和牛鼻子同时大惊,却见痛苦至极的老邢想喊喊不出,绝望的伸出布满鲜血的手对着天空,忽然气绝而死。 两人心里顿时有了兔死狐悲之感。可下一刻,却让两人又睁大双眼。 只见那老邢全身的气血滚滚涌出,穿过石板砖,渗入地下。而尸也肉眼可见的飞干瘪下来。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干尸。 两人顿时感到汗毛大起。可似有所悟的老张立刻跑到附近死去的尸旁检查,竟然现所有尸骸都成了干尸! 牛鼻子见老张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叫道:“老张,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你要是走了,可就输给我了!” 但这老张却忽然惨笑连连,指着那干尸道。 “我知道是谁作此邪法了!” …… “薛海!” 一头长披肩,穿着青蓝道袍的男子站在一处山崖边怒吼出声。 在他眼下,是一条滚滚的大河。只是这河水面上不仅漂浮着死鱼和死尸。整条大河都被染成的刺眼的血红色!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云霄。目所能及的周遭植被,也都全部干枯死去! 此人身后,站着一大片同样身穿青蓝道袍的道士。只是人人背上背着三把剑。熟悉松洲修道界的人一眼就会认出,这些是泰昌三剑门的门人。 而这怒吼之人,正是泰昌三剑门的现任门主,岛央子钱曲东。 钱曲东怒火中烧,薛海作法害人,残害生灵,以至于他门下新晋弟子八成死于非命!要不是醒悟得早,各大筑基以上长老出手帮助门人逼出体内血毒。怕是他泰昌三剑门从此之后,沦落为三等门派。 “立刻派人知会所有松洲大小宗门!薛海此人竟犯下此等丧心病狂之举,天下共讨之!” “掌门,要不要将太上长老他们召回?” 见门人如此询问,钱曲东不是没有犹豫。只是果断道:“不用!” 钱曲东明白,门内弟子死伤惨重,犯下这等过失太过严重。要是还对付不了一个薛海,逼得去将前线的太上长老请回。那他这个掌门也算当到头了。 “薛海小儿!我岛央子与你势不两立!” 不仅仅是钱曲东,松洲大大小小的门派留下的当家人都或悲呼或痛骂。毕竟薛海威名太过刺耳,要不了多久,整个松洲修道界都明白了是这薛海所为! 偌大的松洲境内,六个王国,已有四国彻底泯灭,消失在历史之中。还有一国死伤过半,要不了几日也会被这无孔不入的血毒逼得亡国灭种。 而从薛海施法到如今,仅仅过了二十又一天而已。 …… “哈哈哈哈哈哈!” 六氓阴山之中,传出一阵阵快意的畅笑。 围着阴山的河流已成血河,河上飘着各种生灵的尸骸。两岸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林变成了毫无声息的枯木林。再加上冲天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将此地勾画成一副地狱模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 虫甲 短短二十一天,薛海凶猛的扩大地下河的血脉,疯狂的吸取鲜血和魂魄。网 偌大的松洲地界,将近千万凡人死去,血脉遍及大半个松洲。这意味着大半个松洲都成了薛海手中的玩物。只要身处在血脉延伸之地,薛海已然落入不败境地。堪称无限的法力和恢复能力,足足可以将同境界的一切敌人耗死! 薛海狂喜的不止如此。 上千万惨死的鬼魂,按照血神子的炼制,至少都有足足上百万的血神子。可如今依附在薛海体内的血神子,却只有区区二十万而已。 却是因为,大部分被血脉引导而来的冤魂未来得及融入薛海的血池之内,炼化成血神子,就被元神全部牵引吸纳。或者说,全部被那锁住元神的古怪罩子吸纳而去! 刚开始薛海可是惊恐不已,可当那罩子越明亮,和元神2负神虫渐渐融为一体时。灵光一闪的薛海恍然大悟,立刻回想起当年那个寐离老魔对他所说的话。 “你既传得长生子道统,当也知晓这虫甲之术吧。” “虫甲,这就是寐离所说的虫甲!原先不知虫甲为何物,原来是某个契机到了,元神结蛹而固,破蛹而生!” 轰隆隆! 六氓阴山天空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血池内波涛汹涌,鬼哭神嚎。 无数炼化而成的血神子被困在血池内,池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脸和血手。如同迎接君王般出轰鸣的嘶吼。 一道猛烈的白光破开血池,冲上阴山上的半空。 顿时雷电交加,天上竟然开始下起血雨。 只见那道白光在血雨中不断扭曲变形,渐渐变大。远处看去,好似一条巨龙盘旋天际。 那是什么样的怪物啊!几十米长,七八米宽,好似一条诡异的巨虫。 只见这巨虫通体血红,巨大的头竟是一张人脸。只是这人脸上只有一张布满倒钩獠牙的狰狞血口。其几十米长的通红身上,却是由无数狰狞扭曲的鬼脸堆积而成。每一面鬼脸正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出阵阵足可以勾人魂魄的索命魔音。 而那脊背上的鬼脸也张开嘴巴,只是从中接二连三伸出了一条条暗红色的鬼手。这些鬼手有几个关节,长长的如同蜘蛛的触角。鬼手密集的纠缠在了一起,渐渐伸张。竟是组成两面可恐的血手肉翅,哗的一下伸张开,卷起一大片的腥风血雨! 而那人脸脑后,更是浮现一轮血红日轮。这鬼气森森,却带着一丝佛门辉光,更别提有多诡异了。 “吼吼吼!” 一阵完全不属于生灵的怒吼炸响。这是直达元神魂魄之中的狂笑。却见这怪物头上巨大的血口豁然张开,血口内却是一枚阴冷无比的五行睁天眼! 这怪物兴奋无比的用着那血口中的眼眸俯视这方世界,既然晃动着那可恐的肉翅,围着六氓阴山转悠。顿时又是一片的腥风血雨,天地变色。 “元神!我的元神可以外游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怪物出一阵诡异的嗓音。更像是各个年龄的男女压着嗓音,异口同声的说话般刺耳难耐。 可薛海却很是兴奋。 练成虫甲,竟然可以元神外放,遨游人间! 元神之妙,堪称为道门之玄。元婴境界为何称之为元婴?便是元神涅槃重生,化成实体。可自由脱离躯壳,遨游世间。 这元神到了元婴境界,能成了实体显化。那么极为厉害的。正所谓一念极乐一念地狱。元神下的遁术是以自身元神的强度衡量。大多数的元婴高人祭出元婴,一念之间可飞遁千里之外。其又因脱去肉身,直接沟通天地灵气。法力近乎无穷。一些平常无法释放的道法和秘术,祭出元婴后便可轻易施展。 但是元婴境界把元婴都当做万不得已才会用的王牌。因为元婴受伤不同肉身,元婴之伤便是元神之伤。一旦落下,八成是无法恢复。轻则境界停滞,难再提升。重则跌落境界,成为有着金丹境界的元婴道士。而且一身修为全部注入元婴之中,元婴既是本尊,万不得已不会轻用。一旦祭出,便是打着拼命的架势。 可元神之法,天下间九成九都是遵循三清法统。无数年来典籍残缺失传,以至于要元神外放,只有到了元婴境界才可。元婴之下的道士元神脆弱,不成实体。就算能够外放而出,也是如风中残烛,自己分解消逝。 所以如今薛海得逞虫甲,竟然能如同元婴境界般放出元神,无拘无束。无形之中更是多了一道底牌。哪能不叫他欢喜不已? 说破了天,也不过是金丹一层。论境界来说,太低了。可又能使出元婴境界才可以外放的元神。号称半步元婴都是可以的。 只见那元神2负神虫忽然扭曲,巨大的体型瞬间缩成一个光点。 山腹内的血池立刻涌动,大片大片的血水带着无穷无尽挣扎在血池中的恶鬼,一股脑的涌向那光点。 滚滚污血将这光点团团包裹住,渐渐变形,重新凝聚成一个混沌的血影。 可薛海张开那只五行睁天眼,却没有就此反手。 “如今我有佛门神通,可使自身化作须弥洞天,收拢万物。难道不可将这些血水一应并入吗?” 想到如此,血红立刻双手张开,大片大片的血池水无穷无尽的卷起三道龙卷,飞出六氓阴山,直接涌入薛海体内。 滚滚鲜血涌入薛海体内自成的洞天之内,络绎不绝。足足涌入了半柱香的时间,薛海才无奈停下。 血池的血太多了,树根般遍布大半个松洲地下河,其蕴含的量根本不是几条江河所能够匹敌的。薛海这莫名其妙习得的须弥洞天神通固然神妙,能吞江贯河。却对血池无足轻重。 不过薛海知足了。如今他自带整整一条江河的血水。就算离开松洲地界,他的法力理论上也基本不会耗尽。 心念一动,薛海再次摆手。那弃天剑轮还有些许随身符箓,道具,浮尘等物一应飞起,投入薛海这污血凝聚的身体消失不见。只有表面上惊起的些许波澜,证明之前并非幻象。 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须弥洞天妙用无穷。 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赤水观,感知到里面空无一人。薛海自然也不会在意,直接带起一道夺目的血光,瞬间从立身之处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然重新来到血池面上。 一块暗红色的小巧玉石从血中漂浮起来。只见这玉石上黑中带红,隐约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血丝密布其中。入手温软顺滑,竟然还有温度。如同一个活物般,薛海却暗暗寻思。 他并不太精通炼器之道。实际上除了修炼和功法外,炼丹炼器只能说初窥门径。阵法上虽然有些造诣,却仍显不足。他不知道如今这玩意到底算是练成没有。但是能把一块死物活活血炼出活物的模样,应该不算太坏。 将此物融入体内,投进须弥洞天。薛海才从血池中拉出一个血淋淋的,贴满符箓的人形。看那形态,竟然还是个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 当然,何青青算是婀娜多姿,当妙龄却当不起。 薛海一把将符箓掀开,露出赤身**的何青青躺在石桥上。 她双眼无神,朱唇无意识的碎语。体内法力早就已然被血池抽干,她被泡在血池里四个月而不死,只是神智全失。不是她本事,而是薛海对这肉身另有用处罢了。 对眼前这白嫩肌肤视若无睹,薛海轻轻一指就洞穿了何青青天灵盖,往外招手牵引,竟然借着头顶一个指头大的小洞,将何青青除了那身皮外,整个人扯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具恐怖的剥皮活人,眼睛还在无意识的晃动。薛海血雾立刻扑了上去,滚滚精纯无比的葵水精元疯狂涌入薛海本体。 “哈哈哈哈哈,妙啊!妙啊!”薛海开心的哈哈大笑。这般巨量的葵水真元,他就算走遍整个南离地,不计代价的收罗太一重水加以炼化,都无法及其其中百一!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何青青已然成了肉干倒在石桥上。薛海堪称浪费的运用法力疏导这股堪称恐怖的葵水真元,心下却又有些可惜。 毕竟不是自己的,只不过是从他人肉身强取豪夺而来。这股庞大的葵水真元炼化了足足四成,其中又有四成因为薛海毫无节制的冲击瓶颈而浪费掉了,却已然把燃血神光这门脱胎自一元道光的神通,修炼至了登峰造极的境地。理论上来说,薛海要不停的收罗太一重水,再不断炼化进补燃血神光。每个三五百年休想达到极致。如今却在穷奢极欲的浪费下短时间就冲到了巅峰。让薛海好是感慨了一番有钱真好。将剩下的两成葵水真元强行压下不提。 要是让外人知晓薛海这般暴殄天物的浪费如此天才地宝,怕是都有妒忌成狂,跟他玩命的心了。许多修炼水行一道道法和功法的道士,为了两滴葵水真元足可以背叛师门!薛海浪费的这般量放出去,至少够整个南离地所有修炼水行一道的人一生所需!前提是没人修炼这堪称爆富才练的起的一元道光。 借此也可看出,这何青青在功德殿中是如此收到重视。一旦给此女时间,不出五百年铁定又是一位元婴境界的大能。 但痛失如此重要的弟子,薛海等了半天都没见吕冬滨分出化身前来。心下更是松了口气。 “看来东边局势紧张到了这般地步!化神境界的老怪物甚至都不敢为门下弟子报仇,简直是天意啊!哈哈哈哈……” 第两百二十四章 木魉儿 化作血雾套上了那何青青的皮囊,运用法力幻化一身鲜红的霓裳。 这何青青本就是一代佳人,薛海随意披在身上,霓裳随风飘荡,隐约露出白皙之处。更有一种懒散般的魅惑。双手抱着酥胸,衣襟下拉,更是倾国倾城。 不过薛海毫不在意,形态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血光一闪即逝,宛如天边飞逝流星。 再次凝聚身形时,已然站在山外那一直兢兢业业守护山门的槐树精面前。 这槐树精被自己一番点拨,只不过区区数十年。如今不但成了苍天大树,枝繁叶茂。而且还分出了许多支株。这方圆一里内,竟然成了槐树林。 其中鬼气森森,日光被密叶遮盖照不进来,阴气也是深重。脚下落叶层层叠叠,经过多年雨水浸泡,不停腐烂。整个林子也蔓延着一丝有毒的瘴气。 可看那树根处,密密麻麻的分支遍及四野,将这泥地抓的宛如石板。 见得树根上隐约带有一丝血光,微微一愣的薛海当即恍然大悟。 哗啦啦 一阵搅动树叶声响起。 薛海置若罔闻,眼看他身后有大片的树枝破开土地就要把他抓住,一声怒喝将那些树枝应声吓退。 薛海那美艳的面容毫无表情,眼前这棵高大的槐树忽然一阵颤动,竟然弯下腰来,大片的树枝打在地上。树干上一张惊恐至极的人脸竟然口吐人言:“薛……薛公?还请薛公开恩,我这些晚辈从没能见过薛公天颜,不知好歹冒犯薛公!薛公开恩啊!” 那人脸说罢,瞪着一双血红眼珠看着四周明显低矮的槐树怒道:“一群没眼力的废物!姥姥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还不快跪下!” 接着让薛海有些惊讶的看到,大片大片的树木纷纷弯下枝头,齐刷刷的归附在地。 “薛公?”薛海愣愣的念叨着这个称谓。 而那一片颤抖而震动出的树叶哗哗声,让薛海更是久违的有些尴尬。 见他挥了挥手,免了这些大礼,只是双手背后,一对杏眼打量着眼前的槐树精道:“你是什么时候能通人言的?本道看你仍旧是练气九层。还未到能变化身形的大妖境吧。” 妖怪中的规矩,大妖对应的便是道士的筑基境界。妖怪修炼比人类难上许多,能修至筑基,已是难能可贵,当得上大妖二字。 那人脸立刻道:“不敢瞒薛公,前几个月小的就已经通了人言。还是令徒浪前辈给帮的忙呢。” 薛海默默点头,又见自己当年无心下的一步,竟然展至此。心中多少有些欢喜。便是又问:“本道看你树根深埋,根中带血。莫非你……” “薛公饶命啊!饶命啊!不是小的想窥视薛公隐秘。只是小的乃是槐树成的道,自然要把根往下扎。无意中知晓薛公之秘,借此偷去了一些阴血……啊啊啊!薛公饶命啊!” 薛海直接笑道:“无事,地底之血不计其数。其中蕴含至阴之气,对你修行大有裨益。本道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只是这血中有毒,你修为尚欠,不可多贪。否则会毁了性命,晓得吗?” “晓得晓得!”见薛海并不怪罪,那妖精是眉开眼笑。自己当初现地底血脉后胆怯了好久,终究忍耐不住往死里扎根,好不容易吸来了点点血气。那本要话费十数年才能稳固的境界立刻圆满。自然乐得不行。 如此念想,知道自己全是靠了眼前这神秘莫测的山主才有今天的槐树精立刻邀功求赏。 见这妖精忽然出一连串的怪响,从林子深处立刻走出来六七个身影。却是狼,虎,龟,鹿。甚至还有一个装在水缸里的青鱼。 这些飞鸟走兽,全部都是妖怪,而且都是没过化形晋升大妖的普通妖怪。 “薛公,这些道友本都是住在附近的同道。知晓此地乃是薛公洞府所在,一直不敢上门打扰。今次是薛公大神威,他们有感薛公威武,特来拜见。” 薛海听着这话,顿时好气又是好笑。什么崇拜威风,分明是自己调动血脉大肆屠杀一番,这些邻居都中了血毒上门前来求饶投奔的。 不过这倒是给薛海提了个醒。自己在此修炼将近百年,这些街坊邻居却真的从没拜见过。这可是失了大礼数了。 别人会以为他薛海自负神通,看不上这些小妖小怪呢。 转念一想,薛海顿时警惕起来,说不好自己此番布置,可能得罪了不少在松洲潜修的妖怪。修为差的也就罢了,修为高的知晓自己不打招呼就出手,子孙糟了池鱼之灾,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念叨自己。 轻轻摆手,这些小妖身上立刻散出淡淡血雾。血毒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松了口气的众小妖纷纷跪下行礼,薛海却有了个心思,对着这些小妖作揖行礼道:“诸位道友,贫道练功,连累了诸位道友修炼,贫道万分惶恐啊。如今想必诸位的洞府也糟了难,贫道心中愧疚,想补偿诸位一二。” 这些小妖这下才是真的惶恐,连连扣头还礼。被这魔头行礼给感觉会折寿一样,不能不怕啊。 说罢,薛海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走到那树根前对着人脸道:“灵智是贫道给你开的,修道路也是贫道带你上的。姑且算半个弟子吧。贫道有点点薄礼,也算是答谢你帮贫道看守洞府数十年。” 不等震惊的人脸说话,薛海将那剩下的两成葵水真元一股脑的拍进槐树体内。 那人脸顿时扭曲,出刺耳尖叫。薛海涌出淡淡血雾附着在树干上,喝道:“凝神静气!有贫道帮你贯入法力炼化真元,你只管用心吸纳!” 知晓好歹的那槐树精立刻不再吭声。滚滚血雾渗入树干内,庞大到让这妖精都感到自身渺小的法力在他全身流淌。对树妖来说最为珍贵的葵水真元不要钱一样融入整棵树上。 肉眼可见的,这本就高大的参天大树出咔咔的碎裂声,体型蹭蹭的往上拔高,转眼就变大了一倍有余。 而那树干上不断的裂开裂缝,鲜血流出,马上又被另一股法力强行愈合,周而复始。 待到树妖稳固后,薛海才撤下血雾。而那树妖巨大的树干上忽然长出一截树枝,变化成一个木人落到地上。这木人周身妖气冲天,更有点点暗紫色的光辉附着其上。他竟然就着这短短的半柱香功夫,省了百年苦功,直接到了大妖境界! 木人感激又欢喜的跪在地上俯帖耳道:“谢薛公提拔之恩!薛公之恩,等同再造!” “水利木行。这葵水真元,对你来说虽是大补,但太过浩瀚。所以大部分仍旧被贫道留在其中。你用心炼化,刻苦修行。快则百年,可至九层。若你能进妖主【金丹期】境界,贫道会来帮你抵御雷劫,助你一臂之力。” “啊!谢……谢薛公!小辈一定誓死追随!”激动得口不能言的木人又是大礼。 这举手投足间让一个相识了十多年的木妖成了前辈,这些小妖简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不得吃了这木妖代替他承受这般大机缘。 一些聪明的妖怪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之前薛海那番话,似乎在暗示要将他们留下来当做护山圈养妖兽。自尊强的几个心里打着不敢得罪薛海,事后悄悄离去的念头。 可如今看着出手大方,深刻知晓自己修炼难上加难的众多小妖,立刻心动不已。而且这薛海虽是臭名昭著的魔头,但是一身魔功震古烁今。跟着自身也沾光,何乐不为? 果不其然,薛海此刻微笑的转过身来,看着这一片小妖道:“不知诸位同道有何打算?若是不嫌弃,留下来暂居一二,和这位木道友共同帮贫道管理这一方岛屿,也不是不可啊。” 众小妖对看一眼,齐刷刷的归附在地。 “好!”薛海大笑,那何青青的脸上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形。转头看着那木人道:“你修道数十年,贫道还未给你名号,这样吧……槐从鬼,唤你木魉儿如何?” “木魉儿谢薛公赐名!” “恩,看好此地,不给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其他小事你可自作主张。贫道要外出一趟,别送了。” 话音刚落,血光一闪而逝,众妖回过神来,哪里还看到薛海踪迹? 那众小妖立刻跑到木魉儿身边,讨好奉承不提。 第两百二十五章 毒龙潭之会 松洲西向一千四百里,有山。网 群山环绕抱圆成环。环中有水,呈青紫色,剧毒。人谓毒龙潭。 潭内居二妖,外称逍遥二老。喜食人,好诗画,结交颇广,松洲众妖尊其为长。常自比纯阳开宗祖师。不过一蛟,一蟾而已。 ————松洲风物志,魑魅魍魉篇 “嘭!” 精致的茶杯被摔在地上,成了粉碎。 宽敞的大堂内,分宾主坐着六人。六人身后,却是林立着面目歪瓜裂枣,骨骼奇异的一群道士。 只见在场众人脸色都极其不好看,那摔茶杯的人一头齐腰黑,面目阴沉惨白。穿着一席破旧的黑袍,恨道:“薛海那厮,贫道是没见过的。血神子薛老魔的名 号,贫道更是没听过!我乌哭子晋升金丹三百年,这松洲地界谁人不知?他薛海一个毛头小子,一百岁的年纪竟然敢骑到我头上来!我的徒子徒孙被活活毒死了一百多只!这个帐 ,一定要和他好好算!” “臭乌鸦,别吵了。又不只你一个人遭了秧。我那狐狸洞可折了几十个后辈,我还没吱声呢。”坐在旁边的一个绝色美女瞪着凤眼,如此奚落。 可那椅子后六条摇动的毛茸茸的尾巴,却说明了此女是一只得了道的六尾妖狐。 眉头一皱,这乌鸦妖乌哭子马上还击:“你这臭娘们,还自称什么圆妙子。以前就爱臭显摆,你自己看看……” “别吵了,今次来不就是请逍遥二老给大家出主意嘛,你们这样喋喋不休有完没完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大汉坐在椅子上,很是不屑的看着乌哭子,拍了拍宛如车轮般的巨大肚子。和提醒不相称的是,一双小眼中却透着狡猾神色。 “吞海大士说得对,三位不要再吵了,看在我花林婆婆的面子上都安静些吧,二老是什么意见。”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如此喝骂。显然这花林婆婆辈分很高,在场几人都是金丹,却听了此话不再多言。具是朝着正座处两个中年男子看去。这两男 子普通无奇,只是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却穿着一模一样的青紫道袍,沉着脸不说话。 “二老,薛海这事……” “哼。”那矮胖的先开口了,声音却大若钟鸣。 “血神子这厮,一点都不明白道上规矩。成了金丹,不仅没有跟松洲的诸位同道拜码头,连登丹大典也不知道弄弄。要不是杀退了功德殿的一波人马,我等还真 不知晓这松洲又出了一个人物。” 说罢,这矮胖的道士抓起一碗茶一饮而尽,伸出巨大长满毒瘤的舌头舔了舔,忽然狞笑道:“要我说啊,薛海这事儿不能他一人担着。他们众生门里就那傅小子 懂点规矩,当年结丹了还知道上门拜见给些孝敬。其他的几个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众生门却是应该要打磨打磨。” 在场数十个化形的妖怪一应点头应是。那六尾妖狐圆妙子却眨了眨眼道:“可是风浩子师兄,这众生门前些日子听说,被功德殿一锅端了。” “道听途说,我的私交可是明着说了,众生门门主……那个叫什么爱莲的……呸,什么娘们名字。那厮带人跟着那群老家伙杀去东边了。” 乌哭子立刻插嘴讲出自己的秘密消息。众人具是微微一愣,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眼前。 那一直闭口不言,瘦瘦高高的道人忽然说话了。 “显而易见,薛海这厮怕是退出了众生门。要不然玉虚子那小家伙,也不会允许薛海这么胡来。” 玉虚子,便是雨爱莲的道号。显然这风离子是认识如今的众生门门主的。 众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那花林婆婆忽然抓着拐杖笑道:“如此一来,收拾薛海就容易得多了。我那盘丝洞里几十条命,可要他好好还。” 堂内数十个妖怪一起哈哈大笑,简直把薛海当做板上的肉,随意处置了。 “可得担心,那些牛鼻子也绝不会放过薛海的,到时候可有得抢了。” 吞海大士慢悠悠的提醒。却换来圆妙子的嘲笑:“怎的,你这猪妖还怕了那些牛鼻子不成?也对啊,细细说来,你也吃了他们不少弟子。真是见面了一并把你 收拾掉。也省得老是像堵墙一样挡风。” 堂内又是响起一片坏笑。 可就在此刻,一个筑基的大妖忽然冲了进来,神情惶恐的跪在地上焦急的喊道:“诸位前辈,各洞洞主!有一女前辈突然来到这毒龙潭,说是要见逍遥二老两位 前辈!还声称要二老出去迎她,否则就踏平这毒龙潭!” “好大的胆子!那人是谁!什么来历!”风离子从座位上站起,周身法力滚滚涌动,指着那堂下小妖喝问。 那小妖胆怯之下就要分辨。忽然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冲入大堂。熏得在场众妖纷纷震惊的离座而起。 “仙人板板的血神子!我等还没找他,自己送上门了!” 乌哭子气急败坏,带着一帮妖怪冲了出去。其他妖主对视一眼,也徐徐跟去。 …… 毒龙潭,薛海自然是听说过的。除了松洲唯一的妖怪元婴,黑熊精大力尊者外,大部分的松洲妖道都是以这毒龙潭的逍遥二老为尊。 薛海今次前来就是拜会这逍遥二老,要联合松洲妖魔鬼怪,将本地的宗门势力一应铲除。 或者说,料定此次松洲宗门要联合起来讨伐他,决定先拉上一些炮灰。 可当薛海带起一道血光,降临道这毒龙潭外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惊。 青紫色的潭水中央,是一座华丽的楼台。可围着毒潭四周,却聚集着数量庞大的各式妖怪。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而且旗帜鲜明的分成好多个团体分开站立。好 似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薛海的降临,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恐怖的金丹境界,还有那随之而来的浓烈血腥味。这些小妖在短暂的傻眼后,立刻回想到了那差点让自己一命呜呼的血毒。 “薛……血神子!快逃啊!” 一众小妖顿时惊骇绝伦,四散逃离。宛如铁锅里的蚂蚁,方寸大乱的忽然踩踏。 其中几个化形的大妖心下震惊,立刻御起妖风,冲向那潭水的楼台而去。 见得如此的薛海心中一沉,看来此行来得错了。不仅本土宗门要对付他,就连妖怪都暗暗联系起来。大半也是要对他不利。 但,又如何? 薛海忽然笑了。 如今他虫甲已成,又身兼二十万血神子。只要不对上元婴境界的大能拼命搏杀,他薛海真可谓是无惧于松洲。 “薛海!” 一声大喝传来,一个黑影带起滚滚暗紫光彩飞出楼台。周身光彩汇聚,乍一看宛如一只鸟儿冲上云霄,一股凌厉的杀机就扑面而来。 见是金丹境界的妖怪,薛海存了退一步的心思,作揖道:“敢问这位道友名讳?贫道乃六氓阴山山主血神子薛海,今次到此特地来拜访……” “薛海!坏我子孙命来!” 那妖直接打断薛海的话,五道紫色的短剑带起滚滚杀气。幻化成五只黑色凤凰,以合围之势围杀薛海。 对方一个照面就出死手,薛海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这便是逍遥二老的待客之道?薛某领教了!” 下一刻,一股让在场所有妖怪都震惊的法力喷薄而出。滚滚的血雾冲天而起,直接将这方地界的天空染成一片暗红! 第两百二十六章 半步元婴 刹那间,薛海脑后浮现一轮血日,脚底下涌现暗红的十二品莲台。八一??中文 那五只黑色的凤凰一触及莲台,立刻放出炙热高温。隐约能够看到熊熊火焰中,五柄短剑努力的要突破莲台,杀入薛海内部。 “愚不可及。”薛海蔑笑一声,滚滚血雾将那短剑困住。本应为偷袭一招得了便宜的乌哭子脸色一变,他分明感到自己这贴身法宝上的灵性,正飞快的消散! “住手!”乌哭子大吼一声,身上那层皮立刻被撕成粉碎。一只堪比小山坡一般大小的乌鸦掀起阵阵狂风,口携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扑来。 “显出真身了?”薛海悠然自得,见着跟这乌鸦妖一同出来的十几个筑基道人,也纷纷褪去人皮,变成大小不一的乌鸦接踵而来。只是轻轻的指着那乌哭子的真身,美艳的脸上却变得冷漠。 “燃血神光。” 突然间,乌哭子看到眼前这个自称薛海的女子背后,忽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鬼手,这些鬼手扭曲狰狞,鲜红刺目。无数的鲜血从这些鬼手上流淌,转眼间便把薛海四周染得血红。 大感不妙的乌哭子马上止住冲势,正要转头逃离。却见那无数鬼手,每一个鬼手手心上,有滚滚鲜血扭曲旋转。竟然化作一枚枚散刺眼血光的血球凝聚在上! “薛海!之前是贫道鲁莽了,现在我等松洲众妖……” 薛海却笑得有些疯狂,打断了乌哭子的话。 “死!” 嗡嗡嗡嗡! 大片的燃血神光瞬间将目所能及的一切照的血红。刺眼到连天上的太阳,在这一瞬间都变得黯淡无光。 随之而来的刺耳嗡嗡声钻入那些练气小妖的耳朵里,立即让它们悲鸣不休,倒毙在地。 燃血神光的名号,乌哭子略有耳闻。却自负的从来不当一回事。 当真正面对这诡异的神通时,有心防御的他才现,太快了,快得他才看到刺眼的血光,已然被燃血神光彻底的罩住…… 顷刻间,天地再次恢复颜色,仿佛刚刚那一片血红只是幻觉。 圆妙子等众妖这时才出了那楼台。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呆了。 下一刻,一股寒意涌上了这几个妖主的脊梁骨。 各自山头带来的后辈和收服的小妖尽墨,只剩下远处潭岸上密密麻麻堆积的尸体。 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纯粹是一种神秘的手段使得这些小妖全部同一时间死去。 那临死前痛苦而扭曲的脸,无不在诉说着罪魁祸,正是潭水对岸唯一立着的一个红衣女子,一个如此美艳,眼神却冰冷无比的女子。 “此人便是薛海?怎的是个妙龄女子模样?”吞海大士贪婪的盯着薛海的肉身上下打量,颇为惊奇。 但是其他几人却远没有吞海如此淡定了。 因为和吞海大士独来独往不同,他们各自都有山头!亲眼看着自己手下全部惨死,如何叫他们不愤怒? 又如何叫他们,不胆寒? 从追乌哭子出来到目前所见一切,不过十三个呼吸而已。 “乌哭子呢!薛海,你好大的胆子!乌哭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狐狸洞上下绝不会放……” 气急败坏的六尾妖狐圆妙子话未说完,轰的一声,巨大而干瘪的乌哭子真身就从天上摔下来,砸在圆妙子面前,摔了个粉碎。 圆妙子立刻住了嘴,怔怔的看着乌哭子的碎尸。 啪啪啪 乌哭子的后辈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和他们的祖宗摔在一起,不分彼此。 薛海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几人。虽说互不相识,但是同为松洲的妖魔鬼道,多多少少听过些许传闻。 略过那脸色煞白的圆妙子等人,薛海定定的看着身后那一高一矮的两个道士。 这两个道士脸色铁青,显然薛海此举简直是给他们打了个巴掌。 薛海凌空虚度,立在半空,俯视着这几个松洲有名的妖怪。 “贫道六氓阴山山主,血神子薛海。特来此拜见逍遥二老。”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逍遥二老越众而出,眼中满是怒火的瞪着天上的女子,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薛海,你无端杀害我松洲妖类无数,欠下滔天血债。如今你还有胆子亲自上门,就不怕我等一拥而上,将你就此正法吗?” “哈!”薛海讥讽一笑,他知道这逍遥二老怕了。自己如此无礼,上门将主人的宾客当着主人的面杀死。这逍遥二老没有第一时间联合出手对付自己,却跑出来讲什么公理。分明是怕了,想找台阶下。 但是薛海并不准备给台阶。 只是背着双手,挺起诱人双峰,杏眼中却回荡着血光。 “怕?我薛某人修道百载,什么风浪没见过?我怕?” 薛海笑得花枝招展,翘起芊芊玉指,点着在场五个金丹妖怪,不屑道:“尔等妖类多年来如过街老鼠,被宗门四处残杀。有炼丹的,有吃肉的,更有当做奴仆看门的。若说怕,却是你们怕了。今次薛某给诸位道友一个机会,与贫道携手联合,一同狙击宗门势力,独霸松洲岂不快哉?” “呸!姓薛的好大口气。就凭你还想坐拥松洲?别忘了我妖类之中尚有一位大能,大力尊者前辈在。还有那云中子意图左右松洲。你?哈哈哈哈哈!” 这几个妖主大笑不已。薛海却面无表情。 的确,一百多年前松洲之乱,大批的金丹境界道士葬身在南离地的寐离手下。以至这百年来松洲金丹屈指可数。虽说各大门派这几十年间66续续有门人晋升金丹。却远远回复不到往日全州之力,百位金丹的局面。 可如此境地,松洲仍旧有两位元婴大能镇守。那大力尊者不提,云中子这厮虽非松洲人士,却有意插足松洲事宜。两强相争,暗中脚力。此间局面,根本不是金丹境界的薛海能够插手的。 但薛海并非真的要彻底掌控松洲,至少目前不能。他只是想让妖鬼和宗门两个势力相斗,消耗实力,以免落入被群起攻之的下场。 可在刚刚杀死了乌哭子后,薛海却突然有种感觉。 此时此刻的他,真的算是一个初入金丹,不过金丹一层的道士吗? 太轻松了,真的太轻松了。 乌哭子好歹是金丹三层境界的道士,并且在这一境界停滞了两三百年,法力和根基何其顽固?按照常理来说,即便薛海自负神通厉害,斗法对敌之时,也远远不应该如此轻松。 轻松的就好像,他杀的不是乌哭子,只是一个筑基小辈而已。 易如反掌,摧枯拉朽。 再联想了一番体内因缘际会,成了的血舍利。 “也许,我如今的修为境界,已然不能用金丹几层来衡量了。” 此念一通,杀心大起! “元婴大能能虚度元神,我也能!元婴境界法力无匹,我薛海法力堪称无限!那我薛海,到底还算不算是个金丹境界?” 一股澎湃的激情汹涌而来。薛海竟然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已。 “莫非,我已成半步元婴?” “有必要,试一试。” 原先打着要逼迫松洲妖道对抗宗门的薛海,放弃了打算。那是一种恍然间现,自己比预想中的要强大许多的惊喜和错愕。 滚滚的血雾四散开来。一阵阵痛苦的呢喃和哀鸣响彻这方天地。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那是因为巨量的至阴之气皱起,将天空遮盖,布满乌云。 “薛海!你想做什么!莫非真的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别忘了,大力尊者还是松洲妖类的一员!” 见薛海忽然威,心下惊骇的众妖立刻大喝。 那花林婆婆立刻变出真身,巨大的如同山丘般屹立在毒龙潭上。竟是一只体型夸张的黑毛蜘蛛! 头上十几对眼睛冰冷的瞪着薛海,最为中间的一枚,却有着五色光彩。 定睛看去,竟然是有着五枚颜色不已的瞳孔。 “成型了的五行睁天眼?天意予我薛海啊!” 见到那成型的五行睁天眼,薛海不再犹豫!这群妖怪,必须死! 轰隆! 二十万血神子倾巢而出! 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是这些鬼怪! 所有妖怪纷纷化出真身,惊骇绝伦之下使出自身拿手的法宝和神通。 直到那恶鬼的血色洪流一拥而上,如同海啸将颠簸的小帆船瞬间吞没一样…… 薛海,露出了笑容。 第两百二十七章 斩魔大典 缓缓睁开眼睛。八一中?文网 ? 眉间的五行睁天眼终于圆满。 目所能及的一切,面目全非。 碎裂的大地,崩塌的山峰,毒龙潭早已不知所踪,满地的碎石和石块相间。根本不知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这里究竟生了什么。 坐在一处石块上,薛海施施然的张开手。手心处是那六个妖主的妖丹。圆鼓鼓的散着奇异的香味。 毫不犹豫的吞入体内,周身血气大作。以金丹境界难以想象的法力加炼化。 不过两个时辰,天边的日头渐渐西陲,薛海再次睁开而来双眼。 然后,他露出了怪笑。 “果不其然,六枚妖丹所分化的灵气和法力,血舍利一丝一毫都吸收不了。” 薛海怪笑着站了起来。有失落,更多的却是兴奋。 “我这身所学,不敢说后无来者,却是前无古人。难道我以出了修道界普遍的定义?开辟出了另一条路?” 恍惚间,脸色微变,薛海心中闪过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以及另一个和尚模样的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一沉,眼中血光闪烁不定。 “莫非我如今的情况,和那次有关?” “但不管如何,至少我看起来仍旧只是一个金丹一层的境界。实力上却几乎不属于金丹境了。” 抬头看了看渐渐紫的天际,知晓时间不等人,薛海立刻散去本体,化为血雾涌上天际,转眼间就变为一片遮天蔽日的血云,气势汹汹的往北边杀去。 …… 松洲以北,原纯阳门旧址。 原本是松洲领头门派的纯阳门在功德殿的多次进攻和围剿下,渐渐式微。轮为不入流的三六门派。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中底蕴,并不比一些二流门派差。 如今整个松洲十八个大小不一的门派,以及一些有名的散修都大多汇聚在这纯阳门。 远远看去,本是青山绿水,宛如仙境的纯阳门,被各色道袍,形形色色的道门中人所分成一块一块的阵营。 期间遁光闪烁宛如流星,奇珍异兽不胜枚举。比之当年纯阳全盛之时还胜三分。 热闹如此,以至于纯阳山门外,一些临时搭建的灵场热闹非常,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同仇敌忾。 因一外敌而被迫团结一致,松洲修道中人放下恩怨过节,口中连唤道友之声溢满山野。大有大同松洲,抵御外敌的热血沸腾,豪气干云。 身穿杏黄色道袍,一缕长须,丰神如玉的一老道,正带着十几个练气的晚辈,行走于这处一夜之间建立而起的灵场。 如此明亮的道袍,偌大的松洲也只有幽篁谷的门人才会穿戴。 纯阳门式微之时,幽篁谷隐隐有成为松洲第一门派的势头。行走间,路过的各门派道士都饱含敬畏的作揖行礼。一些摆摊贩卖的散修也都点头哈腰,满脸献媚。 以至于身后这些练气的幽篁谷门人,都挺起胸膛,内心暗爽不已的纷纷还礼。 只有领头的这位老道,心里真是开心不起来。 幽篁谷现任冲天峰峰主,殿内长老之一的文洪文长老。可以算的上是一位最为典型的修道中人。 出身于魏国凡人平民。家里遭了土匪,成了孤儿的他被幽篁谷的上代冲天峰长老看中,引入门内。 天赋一般,悟性愚钝。甚至大字不识的他青年时期,本想着找个机会申请云游道士下山,凭借几手道法也能混个酒足饭饱,衣食无忧。但是凭着刻苦的修炼,竟然让他突飞猛进,年仅35就冲击练气九层大圆满,被他师父多番赞许。 于是在师父的悉心栽培下,不过5o之龄的文洪一举晋升筑基,成为幽篁谷又一位长老。 刻苦修炼,避开红尘。文洪虽然如今将近百岁,性子却还有些像青年,一股子的热血干劲。 所以昨日在纯阳门偏殿内,各派掌门和代表讨论作战安排的时候,就推举谁来当盟主的问题开始了热闹的争吵。 看不过眼,文洪便提出带门内弟子外出巡逻,以此避开这些惹人厌的争吵。 “唉……” 无心看路边吆喝不断的商铺,文洪心中一股怒气淤积不散。 “薛老魔涂炭生灵,竟敢屠遍松洲,犯下天大罪过。可这些掌门和长老本应该团结一致,合力斩妖除魔。却自己缩在那屋子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真当他们吃定了那薛老魔不成?” 文洪又叹了口气,很是沮丧。 抬起头放眼望去,隐约能够看到远处的河边,尸横遍野,臭气熏天,惨绝人寰。这里却太平升歌,好不热闹。又怎能不让文洪心寒,心焦呢? 因为他明白,那薛海不是白痴,有勇气敢坐下这等事情,必有依仗。这点他懂,各大掌门也肯定明白。但是大家都视而不见,而是专注在如何躲避责任,以及争取门派最大的利益问题上。 “莫非,薛海这厮,料定了我们终究不过一盘散沙?” 一念至此,文洪顿时感到一股寒气冲入脑后,隐约的恐惧在渐渐放大。使得他不敢再往下想。 “刘道友,这次斩魔大典,正是我辈出头之日!据说此魔手下圈养上千小鬼小妖,啸聚山头。和那些妖怪打得火热。到时候一番恶战在所难免,刘道友要保重啊!” “诶,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等道门宗旨,自然是迎头而上,毫无推迟的。但听楚兄所言,那魔头原先身为道门弟子,还是此地纯阳门的弟子。却出去修炼魔功,勾结妖怪。简直是我道门之耻!” “两位说得对!贫道在世俗的家人都死于这魔头的邪法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亏那魔头还自称得了正道道统?呸!” “薛老魔就算魔功再高,我等又有何惧?别忘了,这次我们十几个门派合流,光是这阵势吓都能把他吓死!也就他手底下收复的妖兵妖将麻烦些,诸位同道到时候可有得操心了。” “好说,薛魔头此人吾虽不耻,但是金丹境界摆在那,贫道爱莫能助。但是贫道行走天下数十年,斩妖除魔何以百计?区区千把小妖,且看到时贫道神威便是!” “说得好!” “张师兄果然人杰也!” 旁边的登天楼里,一些门派的练气道士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恨不得挖了薛海祖坟泄愤。迎来一众道士的喝彩。 文洪看得连连摇头。可身后的幽篁谷弟子都一副认同的模样,更是让文洪叹息不已。 “上千小妖?那薛海独来独往,全靠他自身神通,又哪里来的小妖?这番话出去,就算松洲群妖不帮薛海,都要被逼着帮上一把了吧。” 这位文长老觉得实在待不下去。见众弟子各个浮想联翩,心下怒火大起,立刻挥手道:“看什么?你们身为幽篁谷的弟子,当要做出榜样!别让他人看了笑话!走,虽师伯我去封镜台巡逻,这边不要看了。” “是……” 众弟子响起窸窸窣窣的应是声。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这热闹的市集。 毕竟这些年轻人修道以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谷内度过,太久没有沾上这些世俗气息了。 只是他们转身飞遁,在市集内众多低阶道士羡慕的目光中离去。没有人注意到南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丝血红…… 不是火烧云的通红,更不是夕阳的橘红。 而是如血一般,让人不舒服的暗红。 第两百二十八章 血云欲来腥满楼 封镜台,本是纯阳门用来耸立护山大阵的八座外峰的一座。? ?八?一中文? 如今临时被克星门来支起天门星斗大阵的支点之一。 “如何了?” 文洪带着一票弟子上到一座塔前,对着为的一名克星门弟子作揖行礼,便如此问道。 那弟子练气修为,却有些忧虑的看了看面前这个以严肃出名的幽篁谷长老,小心翼翼的说道:“文长老,我们克星门的天门星斗大阵,文长老可略知一二?” “自然晓得皮毛。”那文长老摸了摸胡子,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后辈道:“天门星斗,乃是以八门会生死,引星辰之灵导入阵中。其绵绵无尽,攻守兼备。号称大 阵,便知厉害了。” 说罢,文长老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文长老竟以知晓其中缘由,那便好办了。”这小兄弟胆战心惊的来回看了一眼,见旁人离得远,便拉着文长老来到处僻静之地,直接作揖请罪。 “这位道友,你这是……何苦如此?”文长老直接拒了他的礼,这道士才悄悄的指了指天。 文洪奇怪的看了看天,见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继而道:“道友是担心云雾太多,怕接引星光下不来吗?这简单,找贵派掌门施展一道驱云咒不就行了?” 岂料这道士脸色极其难看的吞了口口水,道:“不瞒前辈,我派的空品师叔便会驱云咒,自然不劳掌门大驾。” 愣神的文洪一下没反应过来。 见着眼前这道士脸色白,突然醒悟! 文洪脸色也是突然一变,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惊怒道:“你是说已然用了驱云咒,却没用?” 见得对方拼命点头,文洪深深的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笼罩在上的乌云,语气中竟带着些许惊慌:“这云,是有人作法召出来的!” “小点声啊前辈!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那动乱可就大了。”这道士苦着脸哀求不停。 文洪自然也知道轻重,马上点头应承。继而严肃的道:“消息不能走漏没错,但是这等事情必须马上报知各位掌门才好。万一此法是那薛老魔所做,可就危险了 ……” “前辈放心,晚辈师伯已然前往大殿禀告此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所安排了。在此之前,请前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安顿门下弟子,疏散山外灵场的散 修,以防不测。” “恩,此举妥帖。贫道这就去办,珍重。” 当下文洪立刻和那强作镇定的道士告别,飞快赶到那批练气门人面前。 却见这些门人一个个瞪目结舌的看着南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文洪更是一怒。 别人克星门的练气弟子晓得大体,懂得轻重。自己门下的这些晚辈怎么一惊一乍,毫无城府,丢人至极。 “你们做什么!我等是奉了掌门命令来巡视的,看看你们这副模样,简直……” 话未说完,却见几个门人弟子震惊的指着南边的天空。文洪转头看去,也跟着傻眼了。 只见南边的天际极处,一片暗红的云飞快涌来。。这血云跨度极大,以至于目所能及处,都看不到尽头。顿时有种被天空所包揽在手的渺小感。 而那天边血红的一片正飞快扩大,其度比之法宝都不逊色多少。 这般天地异象,太过显眼。山下的吵闹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四周的风声和鸟鸣声,也同时不知所踪。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生生扼住了脖颈!四周在这瞬 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万年,又好似只是瞬间。 血云未到,一股阴冷的狂风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吹得所有人衣衫鼓动。 而那夹杂在风中的一股,刺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提神醒脑般的,让所有人都醒过味来! “咚咚咚!” 一连串焦急的钟鸣声从大殿的方向传来。这象征着有灭门之祸的三十六声钟鸣,立刻将所有人拉回现实,惊恐和绝望瞬间弥漫在所有练气境的小辈之中! 血神子薛海之威,道听途说,九成九都未曾得见。 今次血云盖顶,魔威滔天。却给所有宗门道士心中,印下了难以磨灭的画面。 “给我打起精神!”文洪嘶吼着将胆战心惊的众多门派弟子暂时安抚下来。 见这些晚辈一个个惊恐和难以置信,文洪本要说些场面话,却震惊的现自己双手,在袖内兀自颤抖不已。 强行压下心中的惧怕,文洪皱着眉头喝道:“聚拢灵场内所有道士上八峰提供法力!现在疏散已然来不及了!” 说罢,又指着另一个呆滞的道士喝道:“你,去联络各大派的师伯,具体安排随机应变!” “你,马上带几个师兄弟去正门,协助太伤门防守关口!” “你,你们……剩下的都去正殿等候各大掌门命令……去吧!” 不等这些渐渐回过神的弟子们答应,忽然哗的一声。群山遍野里所有禽兽飞鸟一哄而散。大片大片的鸟儿五颜六色,惊慌不已的朝着更北边飞去。 脸色煞白的文洪牙齿都开始打架。但是常年的历练告诉他此刻不能自乱阵脚,只是扭头望了望越加靠近,已然照得四周有些泛红的血云,艰难的闭上双眼…… …… “盟主之位,该当幽篁谷为尊。各大派必定马是瞻。” 太伤门的**道长如此言,除了幽篁谷的门人外,各派掌门都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泰昌三剑门的代门主岛央子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诸位也别争了,如今大敌未灭,我等一门心思讨论这个于事无补,当以除恶务尽为要啊。” “钱掌门说得轻巧,除恶务尽?薛海犯下如此杀孽必死无疑。他若是聪明,早就逃往外州。今次我等到此的目的,诸位是心知肚明的。” “哼。”看着眼前这些掌门纷纷为了争夺自身门派以后在松洲的地位,摩拳擦掌。幽篁谷的掌门华飞羽叹了口气,感觉无比惆怅。 “诸位小看薛海了。薛海此人魔功厉害无比,华某自认无力匹敌。当初就在此地,和那功德殿的何青青交战,他仍占据上风。谁能想到如今他的神通境界,又是 几何?” 听到这番话,现任克星门门主曲星子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华飞羽怒斥道:“好你个华飞羽,还有脸提当年之事?当年你背弃幽篁谷先祖,率领门下弟子投靠那功 德殿的何青青。如此无胆匪类也敢自居掌门之位?我看你幽篁谷上下,尽是如你这一般贪生怕死之徒!” 提起往事,殿内掌门顿时议论纷纷。毕竟那时华飞羽的作为来看,的确称得上丢了整个幽篁谷的脸。 华飞羽脸色铁青,他当初只为了保全门内弟子才出此下策,无奈为之。便站起身子作揖道:“贵派克星门的陈浩然陈师兄,华某是敬佩不已的。当初在功德殿的 威逼之下,敢于自爆星辰同归于尽,这份气魄华某不如。但是……” 说到这,华飞羽目光炯炯的瞪着那克星门的代掌门:“曲星子师弟,若是当初陈师兄晓得大体以退为进,今日贵派也不会沦落至此,只有师弟你一个初入金丹的小 子站在这里,对我大放阙词!” “你……幽篁谷果真目中无人,如此讥讽,怕不是早就跟了功德殿,离间我等各派了吧!” “曲星子,华兄。两位消停一会吧,我等这议题还没议完呢。” “议什么?薛海那厮除非走火入魔迷失心智,否则铁定是有多远滚多远!我看今日,就把薛海搁在一边,好好商量一下幽篁谷背离道门堕入魔道的问题!” “这位师兄,此话可真严重了。我等这般内讧,只会让薛海那等人看了笑话,慎重啊。” “贫道看可行,幽篁谷最近抢占我派天池山灵气最盛的缥缈峰,私开灵场。我门下弟子被打伤十数个,华师兄,可要有个说法!” “呸,你这也赖?那缥缈峰是一百二十年前你师父讨幽篁谷借的,吕道友,要点脸吧!” “我看幽篁谷是想效法苍神宗蚕食松洲吧,此风不可长啊。” “怎么越说越歪了?我等是来讨论盟主和对付薛海的,不是挖老底的。” “薛海算什么玩意?一修炼魔功误入歧途的疯子。我看啊,松洲修道界内,荼毒更多的是幽篁谷才对!” 偌大的大殿内,十几个掌门面红耳赤的站起来互相攻伐争吵。全无半点仙风道骨,却更像凡人俗世中的老财主。 但是最为诡异的是,突然间所有掌门的停下了争吵。本来热闹的大殿陷入沉寂。 “好重的阴气。” 三剑门门主岛央子额头留下冷汗,如此嘀咕。 一股狂风忽然吹开了紧闭的大门,阵阵阴冷之气席卷了整个大堂,一股让所有掌门沉下脸的血腥味,缓缓飘来。 咚咚咚…… 阵阵钟声响起,宛如催命之声。 各派掌门不约而同的放弃了争执,脸上都有难以置信的神色。 “灭门三十六音?不至于吧?” 可当这些掌门火急火燎的飞出大堂,引入眼帘的,却是遮天蔽日的血云! 那是如同海啸般摧枯拉朽的,吞没整个天际的血云! 就连天上的点点阳光都被遮挡,目所能及处,已有六成的天际都被覆盖! 周遭世界,被映照的黑暗而深红! 大量的至阴之气席卷而下,许多靠着纯阳之法的道士震惊的现,自己的道法在这般境地,挥的威力不过一成! “薛海……竟然如此厉害,这可是将近盖过一国在巨的血云!他哪来的法力和元神供应啊!” 三剑门门主岛央子目眦欲裂的哀嚎不休。和其他沉默以对的掌门不同,华飞羽叹了口气,对这番景象并没太多意外。 “如此规模的阴气和血云,生生驱动千里而来,可到了跟前,我们才恍然觉。薛海的元神已然强大至此?” 脑海中思虑着,华飞羽又叹了口气,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 “半步元婴?” 第两百二十九章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纵横千里的血云缓缓的遮盖了整个纯阳门上空。? ? 原先宛若庞然大物的纯阳门,如今在薛海眼里,却渺小的不过一捧黄土。 而在这黄土之上,密密麻麻的蚂蚁拖着各色光芒,惊慌失措的四下逃窜。 天地间被这血云笼罩,一阵阵足可动摇心神的鬼哭声此起彼伏。 练气弟子心性不够,许多都开始哭天抢地,神智被夺。疯了一般不停傻笑。 心智坚定者,也只得抱圆归一,恪守识海,免得被这股鬼音迷失了自我。 这漫天血云下,尚未出手,己方已然阵脚大乱。 心急如焚的克星门掌门立刻传令道:“都愣着做什么?强敌来攻,还不快快立起天门星斗大阵!否则……” “掌门!薛海降下血云,云中至阴之气太过浓烈。我等布下的星斗大阵,根本无法接引星光啊!” “什么!”曲星子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血淋淋的天空,好似眼前不是天空,而是翻滚不休的血海。自己也不是抬头,而是低头一般。 华飞羽等几个大派掌门闻言,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对视一眼,华飞羽立刻遁上高空,出纯阳门的高度,近距离的直视这滔天血云。 只是对着血云作揖行礼,华飞羽大喝道。 “薛道友,阔别数年,别来无恙啊!” “恩?” 一声不似人声的呢喃传来。却仿佛天地之音,震耳欲聋!如炸雷一般回荡四下。 比之门内要浓烈无数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华飞羽顿时脸色剧变,差点就想夺路而逃。 紧接着,在纯阳门上千的松洲道人都看到了一生之中难以忘却的画面。当然,如果他们还有余生的话。 滚滚血云忽然扭曲变形,在华飞羽面前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宛如风暴一般。 只见这漩涡向下凹陷,如同个小岛般巨大的漩涡凝聚成一张人脸。脸上的双眸缓缓张开,两道巨大的血光立刻照下,聚焦在半空中的华飞羽。 “幽篁谷掌门华飞羽?” 一声声炸雷的声音震撼着华飞羽,后者分明感受到这人脸凝聚的瞬间,一股完全凌驾于他的庞**力立刻碾压而来。华飞羽强自镇定,他再次确认了薛海已然 达到传说中的半步元婴。不理会为什么短短几年能从金丹一层跃至如此境界,华飞羽只知晓他们所谓的联军,在如今的薛海面前不值一提。 “薛……薛道友,多年不见,更胜往昔啊。不知薛道友今次……” “长话短说,你想求我饶你们一命?” 薛海毫无敷衍的意思,那华飞羽一愣,底下大片的修道中人和为的那些金丹道士,哪里认同? “华飞羽!你这贪生怕死之徒!亏你还自认幽篁谷掌门,呸!” “堂堂金丹道士,竟然如此毫无胆量!” “简直是我等之耻!” “幽篁谷掌门已然沦落到和魔头狼狈为奸的地步了!诸位不要被骗,一起上,灭了这魔头替天行道!” 华飞羽脸色一变,马上转身对着底下群情沸腾的同道解释:“诸位道友,诸位!薛道友和我等之间必有误会,此事当可……” 谁知一声炸雷的狞笑却传遍四下。 “此言在理。” 嗡嗡嗡嗡! 一阵耳鸣般的嗡嗡声大作,大片刺眼的燃血神光从那人脸的双眸里爆射而出,瞬间就淹没了华飞羽的身影。 余下的血光四下散射,宛如无数把利剑般纵横纯阳山门之中,顷刻间又有百多号的低阶道士尸骨无存。 “诸位同道!除魔卫道的时刻到了,随我等杀啊!” “杀!” 岛央子曲星子等十几个掌门带领将近上千的道士化作千万光彩冲上天际,壮观无比。可惜,这对如今的薛海毫无威慑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一阵阵狂笑从人脸上传来。无数的飞剑和各式各样的雷法,道法汇聚为一股洪流,立刻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血云打了个千疮百孔。那人脸都被打烂。 甚至能够从血云的空洞中,看到外面灿烂的阳光。 “哦哦哦!” 人群中立刻爆一阵热烈的欢呼,可欢呼声在下一刻,马上被生生遏制了。 千疮百孔的血云飞快的愈合,那巨大的人脸也重新凝聚。不止如此,一张又一张狞笑的人脸纷纷浮现在血云之上,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狞笑,血云上不再是 翻滚不休的血雾,而是密密麻麻的血神子!无数的鬼脸狰狞吼叫着,哀嚎着。那数不清的血手来回摆动,好似这血云长满了芦苇般摇摆。 “哈哈哈哈哈哈!” 其中一张人脸上豁然洞开第三只眼,巨大的五行睁天眼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大片呆滞的人群。 那曲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终于明白薛海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真正原因。 这血云此时此刻,哪里是云?根本就是无数的血鬼堆积而成的聚合体!是一大团纵横千里,笼罩天空的恶鬼聚合体! “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大片的燃血神光轰然扫下,立刻将这些道人直接打散。 无尽的血光四分五裂,将山川大地切成碎片,反射回血云之上后,立刻吸纳回血云之中,再由一张张巨大的人脸眼眸,扫射而出。 “掌门!钟掌门!” “师父,徒儿这就来给你报仇!” “杀!杀了你这魔头,给我门内死难弟子报仇!” 一片的哀嚎和痛哭声此起彼伏。无数穿着各式各样道袍的尸块下雨似的跌落。各大门派的掌门,师父,弟子在这一瞬间死了两成,又怎能不叫他们疯狂? 可面现绝望的曲星子,却第一时间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对手。 差距太大了,大到法力,元神上都不在一个档次。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逃!能逃出一个算一个!此魔,我等不是对手!跑去乙州,请南离地前辈们替我等报仇!” 曲星子扯开嗓子嘶吼。躲过了一片血光,亲眼目睹自己门下的弟子在这无坚不摧的血光之下,瞬间支离破碎。 双眼通红的他咬紧牙关,一把抓住另一名路过的道士,正要开口说话,那眼前的某一派的长老脑袋立刻炸开,一道散开的微小血光从中穿过,直接击穿了曲 星子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曲星子惨叫连连,捂着肩膀在高空中来回颠簸。却见那被洞穿的伤口上立刻黑,法力和气血从这里滚滚流失。化作一道道血气朝着天空那狰狞可恐的血 云飘去。 抬头望天,鬼脸密布的血云下,无数的血光来回穿插,每一道血光都会碾碎一片岩石和**,化为干尸的尸块从天而降,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曲星子更是见到一位太伤门的弟子绝望之下,运起遁光冲向地面,企图以土遁术逃走。 奈何血云正中间的那枚巨大的五行睁天眼凝视下,土遁术根本无法施法,那道人一头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四分五裂。 曲星子立刻打消采用五行遁术逃走的念头,满脸绝望。 “曲道友小心!”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岛央子飞快的冲上来撞开曲星子,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又一道血光。 曲星子反手抓住岛央子,目眦欲裂的道:“钱兄!你遁术比我快,尽快往东走,报知正进攻乙州的诸位前辈,务必请他们出手灭杀此魔,替黎明百姓,天下苍生报仇!” “不行!我乃三剑门门主,如今门派存亡之时,怎可以独自逃跑?如何对得起祖师爷!” 岛央子想也不想的拒绝,却换来曲星子一个巴掌。 啪! “愚昧!若你这掌门和门派一起被灭,才是对不起祖师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面现犹豫的岛央子看着曲星子,心中绞痛,忽然道:“那你呢?不如我等一齐走吧。” “快走!我遁术不及你,跟你走只会拖你后退!” “曲兄!”岛央子激动的抓着曲星子的手道:“你我相识两百年,两百年的交情,我……” 曲星子却沉默以对,扭头望着狞笑不已,道道血光肆无忌惮的屠杀松洲宗门弟子,决然的道:“替我报仇。” 说罢,甩开岛央子的手冲上天空,激元神传音给所有幸存的道门各派子弟:“所有人听令,我以克星门门主曲星子下令,拼死抵抗,决不投降!道门之中不出懦夫!我以出密令,求援忻州前往东乙州的元婴前辈。只要我等抵抗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就会有元婴前辈助我等灭杀此魔!” 一听这消息,被燃血神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众多道门弟子纷纷一个机灵,斗志再起。 “众位道友!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等就赢了!杀!” “杀!” 响应者云集,又一次对血云起进攻。曲星子却扭头瞪着岛央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后者钢牙紧咬,终究作揖行礼,然后义无反顾的带起一溜遁光,极快的穿过血光覆盖的地区,朝着东边飞驰而去。 可惜,可惜。 薛海的2负神虫大成,元神几近元婴。区区传言,又何足挂齿? “愚不可及。” 天空中的巨大人脸上,五行睁天眼转了一圈。下一刻,原本被束缚在血云中数之不尽的血神子,好似开闸猛虎般,突然哗啦啦的脱出血云,如血河落地般壮观之极。 二十万的血神子瞬间将远处的群山都覆盖下来,大片大片的鬼哭之声震耳欲聋。 惊骇不比的曲星子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血鬼如同海啸般嘶吼着,挥舞着鬼爪,轰的一下就吞没了他们这不过区区一千的人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两百三十章 试剑元婴 岛央子的心里越的寒冷。?网 鼓起所有法力,将遁术堆到极致。如此飞了一炷香的功夫,也不知道飞了快一千里了,目所能及处,仍旧是一片血红。 天际之上,仍然是血云滚滚。 原先徘徊在耳畔的惨叫声,和曲星子的遗言而已消散,只剩下呼呼大作的罡风。 可这飞了快一千里,目所能及都是一片死地。别说有没有活人,就连活物都不曾得见一只。 脑海中正胡思乱想的岛央子忽然刹住遁光,愣愣的看着前方远处的血云。 只见前方的血云上一阵扭曲,一小团污血自动分离而出悬浮在岛央子必经之路上。 污血飞快变形,不多时便化作一个人形。只是那脸上只有一枚五行睁天眼,正闪动着血光,冷漠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剑门门主。 “呵呵……哈哈哈……” 岛央子忽然出一阵惨笑,脸现绝望的看着面前的薛海道:“姓薛的,还等什么?来杀我啊!” 但是出乎预料的,薛海只是瞄了岛央子一眼,便无视的转过身子,对着东边的方向伫立,好似在等待着某人一般。 惊疑不定的岛央子不知道,薛海现在十分激动。 薛海一直想验证自己如今的道行,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覆灭松洲妖怪,一举铲除本土宗门势力,都是为了测试自身的道行。 而很显然的,即使面对抽调走了将近一半金丹的松洲宗门来说,还是太轻松了。 既然如此,那就挑一个更强更有威胁的敌人吧。 轰轰轰…… 一股狂风忽然从东边刮来。这风中泛着黑气,无孔不入的肆虐着。目所能及的枯木和岩石都被这股怪风,给吹得拔地而起,千疮百孔。 站在身后的岛央子脸色剧变,这风古怪无比,他已有察觉。猛然似有所悟,他难以置信的瞪着远处处之泰然的薛海,心里暗暗惊呼:“莫非这魔头,连松洲的 妖精鬼怪一类都杀绝了?” 当下不敢多做停留,飞也似的朝着南边遁走,企图绕过薛海。 同时心里窃笑不已。暗笑薛海作茧自缚,得罪那位前辈,兴许都不用他岛央子跑去乙州求援,就能报了深仇大恨。 说来也怪,这怪风挂个不停,并且越来越猛。天上的血云竟然一点点的被吹得往后飞退。 更是感觉到这股怪风钻入薛海本体内,企图破坏经脉丹田。却只能无奈的来回徘徊,被薛海那大团大团的污血活活憋死。 双手平举,弯腰,双手交合于面前。 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薛海那枚五行睁天眼中,流露出了难耐的激动和紧张。 “六氓阴山山主,血神子薛海。拜见大力尊者前辈。” 轰隆! 一声巨响在身前炸起。 只见一个干瘦的青年穿着道袍,阴沉的脸略显苍白。只是一双好似放出精光的双眸,直勾勾的打量着薛海的模样。 “好,很好。”眼前这位元婴期的千年妖怪着沙哑的嗓音,忽然笑道:“这位薛小友,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本座面前,想必逍遥二妖已然死了。对吧。 ” “回前辈话,逍遥二老和众妖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晚辈不过是自卫而已。” “凭你也敢下杀手!”一声惊天大喝,滚滚妖风遮天蔽日的袭来,天上的血云立刻分崩瓦解碎裂。大块大块的血云化为污血,倾倒而下。一时间,这方地界 竟下起了倾盆血雨。将四周的山林和泥地都染成血红。 薛海默不作声,周身闪动着血光,抵抗着这诡异妖风无孔不入的侵蚀。 而那大力尊者一闪即逝,就闪现在薛海面前,滚滚法力碾压而下,双眼出妖光的他指着薛海道:“凭你小子有这胆量?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小子,说出 是谁下得令,本座给你留个全尸!” 万万没想到,大力尊者话音刚落,一道水桶粗的燃血神光立刻被薛海打出。 情急之下的大力尊者瞬间消失避开这道血光,铁青着脸看着被那道血光篱出来的深沟,凶光大起的瞪着默默漂浮的薛海道:“你这是找死!” 五行睁天眼一瞪,从眼中隐约读出了戏谑:“修炼千年的畜生,到头来还是畜生。你这头狗熊有几斤几两,贫道且试上一试!” 身后天际之上,大片的血云滚滚涌来,血云凝聚成一张张山川般巨大的人脸,双眸所经之处,大片的燃血神光倾注而下。 “小子,你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妄图挑战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本座?” 动了火气的大力尊者,周身忽然像气球般鼓起,轰的一声炸开一大团黑烟。 这黑烟带起滚滚妖风,竟在原地形成一柱巨大无比的龙卷风! 薛海立刻凝重起来,那巨大的龙卷风,实际上是纯度极高的妖气形成。薛海扣心自问,他修道百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妖气。 吼! 一声巨吼,仿佛天地都要被这一声吼给活活震碎。只见妖风汇聚的龙卷风中,一个体型无比巨大的黑影显现。一双泛着凶光的巨大眼眸,即使是如此暴风,都能 看得一清二楚。 “黑熊妖,立刻现出真身还算你聪明,否则你绝非吾之敌手!” 薛海本体飞快冲上血云,与血云融为一体。 目所能及的无边血云立刻以极快的度聚拢合并,正是云海翻滚,天崩地裂。 而那黑熊妖又是出一阵嘶吼,那妖风凝聚的龙卷风渐渐依附在这巨大的身躯之上,宛如得天独厚的盔甲。 “风甲?大力尊者名不虚传!”血云中传来一阵狞笑,可套上风甲的巨无霸缓缓的从肆虐狂风中迈步而来。 即使如薛海,都免不了心中震惊。 头顶天,脚踩地的巨大黑熊。周身黑毛密布。一座座山川与他想比,也只勉强到了膝盖,不过是些杂草。 周身滚滚妖气环绕,一双暴戾的眼眸全是杀机,毫无怜惜。 没有保留,薛海必须全力以赴。 天空巨大的血云忽然喷出海啸般的血神子扑了过去。奈何这厮周身妖气实在太过浓烈,无数的血神子如同蜜蜂群般缠绕四周不停攻击,却极难突破那道妖气 屏障。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黑熊出如雷大吼,一股恐怖的暴风自他口中喷出。席卷之处,血神子纷纷湮灭。就算靠着污血重新复活,这些血神子都暗淡了不少 。 嗡嗡嗡嗡! 大片的刺耳轰鸣声传来,整个天际,都被密集的燃血神光所覆盖,猛然撞在黑熊妖的身上。 足足六千道燃血神光齐射,却见大部分的血光一触碰到那风甲,马上被扭曲方向,朝着另一边飞射。 极少数的血光冲破妖气和风甲,刺入那层层黑毛下。却不过烧焦了一点坚硬如铁的毛,激起了点点血气而已。 “哈哈哈哈哈!小子,还有什么能耐!”黑熊妖蔑视的看着眼前大片血云,顶着连绵不绝,几乎可秒杀绝大多数金丹道士,海量的燃血神光。一步一个脚印,陷 成一片湖泊。飞快的朝着薛海靠近。 有一大片血光杀来,黑熊妖不屑的挥手一拍,那血光立刻被拍得扭曲方向。得了这个时机,黑熊立刻踩碎十几座山峰,挥舞着爪子就朝着那血云抓下。 “哈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的阴笑此起彼伏,被一抓拍散的血云往后撤退,瞬间又凝聚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滚滚血云疯狂汇聚收拢,竟然融成一团无比巨大的血球。只见这血球扭曲变形,散出让黑熊妖都颇为惊讶的庞**力。 “血雾化形**。” 那巨大的血球竟然变形成一尊头顶血日,脚踏血莲的佛陀! 金碧辉煌,宛如极乐世界降临。慈眉善目,双手合十,一派佛祖模样。 薛海竟然将近乎所有血云化形成如来佛祖! “释迦摩尼?” 黑熊略微的一个迟疑,继而狞笑的掀起暴风,将四周的山峰连根拔起。 “就算是真的释迦摩尼亲临,老子也毫不畏惧!” “痴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嗖! 黑熊狞笑着,只听嗖的一声。如此巨大的躯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天地间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到了极致。 轰隆! 巨大的释迦摩尼和黑熊妖两具怪兽,就在这片被蹂躏的大地上张开拳拳到肉的厮杀。 论力量和**的强横,薛海自然是被甩到天边。但是他能不断借着污血恢复,黑熊妖却不能。 每一次交锋,佛祖的手被一抓切断,瞬间就被大量的污血愈合。 而黑熊妖这皮糙肉厚的样子,加上那坚固无比的风甲,薛海也极难伤其分毫。 但薛海打得,自然不是这个主意。 吼吼吼! 厮杀得兴起的黑熊妖仰天大吼,以他身后的天地,立刻变得乌云密布,道道巨型龙卷成百上千的涌现,成排的杀向薛海。 薛海自然不甘示弱,以伪佛祖的身后天地,立刻变得血红无比。血云纷纷下落,淹没山岭,竟然将一片山地变成涛涛血海。 血海大浪翻滚,变形成一条条巨大的血手,如浪头般俯冲向前,和那肆虐的暴风撞在一起! 于是,这松洲的三分之一变成了战场。 界限分明的分成两面。 一面在佛祖金身一边,滔天血海翻滚不休,狰狞的血手碎山劈石。 一面便是嘶吼不断的黑熊妖,妖风大作。无边无际的龙卷风移山填海。 这一战,便是一月有余。 天昏地暗,日月变色。 从此松洲,再无活物。成了死地。 薛海知晓正面对敌,没有多大胜算。希望以无尽的法力耗死这元婴妖怪。 黑熊妖自负力大无穷,少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搏斗,也是凶性大,毫不退让。 终于,年末近了。 天空开始下起了血红的雪…… 第两百三十一章 不动明王 年末将至,赤雪飘零。八?一?中文 这巨大的佛像金身身后,依然是滔天血海。 而黑熊巨妖这边,无意外的是妖风肆虐。 两个巨物不知疲倦的互相厮杀,声势浩大。 薛海心下担忧。因为元婴境法力的雄厚远远出他的想象。 如此囊括一个凡人王国规模的斗法,持续整整四十天。没有一点时间休息。 这黑熊妖竟然游刃有余,反而打得越凶狠搏命。一点都没有法力不济的情况出现。 薛海仗着恐怖的恢复能力和无尽的法力,才能和这元婴大能相持不下。可若是这点优势都奈何不得黑熊妖分毫,那么此次试验算是失败告终。 薛海奈何不了元婴大能,但同样的,元婴大能若不是识破脸皮用出一些拼命的手段,也奈何不得薛海。 至此,薛某人的退堂鼓暗暗敲响。 “阿弥陀佛……”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薛海耸然一惊!急忙回头。 但眼前的不再是翻滚不休的血海,而是一处山顶。 一处位于天下之巅,将天地山河尽收眼底的山顶。 冷风呼啸,云海翻腾。薛海愣愣的转回头去,哪里还有什么黑熊?哪里还有什么妖风? 身前只有一道羊肠小径,直接穿过那绵绵云海,通往山底下看不真切的凡间。 一云之隔,仙凡永别。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佛号。薛海眯着眼睛偏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穿血色僧袍的和尚,双手合十站在山崖边。 “这位大师,敢问……” 薛海摸不清头脑,上前作揖行礼。 岂料这和尚默默转身看将过来,容貌却是与自己一般无二。 是尚未习得龙相转生前,自己的本来面目! 薛海一惊,急忙后退。 那和尚却古井无波,眼神中宛如看透世间种种。对着薛海行了一礼道:“薛道友,贫僧有一言问之。” 薛海站的远远的。也不答话,只是阴沉着脸盯着这和尚。 和尚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问道:“敢问道友,佛祖顿悟于菩提树下,冥思苦想,求众生解脱之法。此为何法?” “佛门之事,贫道哪里晓得?你去问释迦摩尼去。” 薛海口气不善,这和尚却无动于衷,接着道:“解世间哀苦,化天下恩怨。人人怡然自得,不杀不嗔,看破红尘,皈依佛门。此为普度众生也。” “哼。”薛海立刻嘲笑道:“释迦摩尼如真是这般想法,却与魔何异?常言杀人诛心,释迦摩尼是要诛天下的心,助他得道吧。” 和尚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佛祖功德圆满,却无法升入西天极乐。菩提树下百花齐放,天降霞光,却终究缺了一丝,就差一丝。佛祖苦思这一线之差。” 抬头望天,天空晴朗无比,这和尚复而又笑:“天外天,有自在天魔王。不死不灭,享无尽极乐。得知佛祖得道,担忧不已,遂带起兵马来到佛祖面前。以雷霆地火来攻,以美色财富来诱。以虚荣名利来劝,以大道佛法来降。佛祖内心坚定,看破红尘,不为所动。焦急下,自在天魔王威胁道:‘你功德无量,我甘拜下风。可待到末法在时,命手下妖鬼闯入你的庙堂,穿上你的袈裟,诵着你的佛号,歪曲你的教义,毁了你的大道。” 说到这,和尚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宛如慈父,却让薛海反感大生。 “佛祖听完,沉默良久。继而潸然泪下。”和尚双手合十,手上戴着一串念珠,默默道:“黑白双鱼池中戏,谁是佛来谁是魔。佛祖泪干,幡然醒悟。终于圆满,得升西天极乐。”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海阴沉着脸瞪着这个和尚,警惕无比。 “佛祖要救天下苍生,苍生又为何要救?魔王祸乱,便需要佛。佛要成佛,才有了魔。” 说罢,这和尚一步步的朝着薛海走来,薛海立刻后退,却已退到山崖边。 “别过来!” 和尚无视了薛海的怒喝,只是站在他身前,忽然对他作揖行礼。 “薛道友,你真乃吾之自在天魔王啊。” 话音刚落,薛海脑中精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了不久前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以及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和尚。 “是你!”薛海双眼通红,指着和尚怒喝。只是这喝骂声中,却带着难以压制的恐惧。 “他在哪!” 和尚却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海道:“他在你我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和尚身上忽然长出一枚枚冰冷无情的五行睁天眼。震惊的薛海却又现,自己身上也冒出这让他不寒而栗的眼睛。不止如此,脚下的大山,天空,云朵。目所能及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这五行睁天眼的载体。 那和尚却走到薛海身前,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低声道:“道友且让让。” 瞬息间,薛海就感受到自己的元神飞快的沉沦…… …… 黑熊妖越来越高看这个小辈一眼。 神通古怪,变化无形。虽然不堪一击,但是怎么都杀不死!黑熊自负妖体强横无匹,别说法宝了,许多同阶的元婴道士都不敢和他正面对抗。如今却在这个小辈面前,有来有回打了个天昏地暗!自成元婴到如今也快八百年了,黑熊妖都快忘了舍生忘死这般厮杀的快感和热血。在愤恨小辈杀他手下之余,心里不禁惋惜。若是这小子没惹祸,他倒是愿意折节下交,以平辈待之。 可惜,可惜灭同胞之仇是小,丢了脸面是大。他黑熊黑风道人纵横南离地,谁不知松洲妖道的靠山是他?如今被一个小辈杀光,若没个交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其他妖怪同道? 所以,这小子必死! 吼! 又是一爪,这爪的威力堪比元婴大能的一记道法,强大无比。直接将面前这个释迦摩尼撕成粉碎。 当然,毫无意外的又重新凝聚起来。 以至于黑风道人都感觉有些乏味,手下力道越来越重,开始不留余地了。 可意外,就在此刻出现了。 突然间,眼前这个释迦摩尼的双眸忽然暗淡下来。 原本蓬勃的血光也消失无影。 黑风道人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巨大的爪子上卷起一股妖风,就罩着释迦摩尼的天灵砸去! 那一双暗淡的眸子,忽然睁开。 不再是阴森的血光。 而是让人内心安详的佛光。 看到那一双满是佛光的双眸,黑风道人心里一个咯噔。手下的力度却又重了三分! 轰隆! 大片的妖风从黑熊的爪子上肆意而出,却对眼前这个佛祖毫无办法。只因为一片祥和的佛光冲天而降,将他这一击给生生挡下。 却见这佛祖周身大放金光,脚下血色莲台也变为青色。竟托着他缓缓上升。 而一轮刺眼的烈阳也浮现脑后,佛光更甚! 黑风道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释迦摩尼,不住后退。一个他尽可能回避的现实摆在眼前,只让他阔别已久的浑身毛! 却见这佛祖一派祥和,缓缓的双手合十。 刹那间,天地都映照而下刺目的佛光。莲台下翻滚不休的滚滚血海,竟然飞快的渗入地里,消失不见! “嗡嘛呢呗咪吽……” 一句短短的六字真言传开,紧接着,天地间都响起了无数念诵经文之声!天空甚至下起了金色的花雨,一派庄严之色! “难道……难道是真货?” 心中虚的黑风连连后退,大有拔腿而逃的趋势。 却见这如来脑后的日轮不断变大,化作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而如来低着头双手合十一动不动,背后却伸出六只金色手臂,每一只手都捏着一种独特的印决。好似是佛门之中的手印。 而那如来的脸缓缓抬起,本来慈眉善目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双眼圆瞪,裂开的嘴长出獠牙。那头上更是放出金光,金光凝聚变成一顶金色佛冠。 滚烫的佛光倾注而下,薛海一直颇为头疼的妖风在触及这些佛光后,立刻消弭无形。 可黑熊却真正的吓坏了。他看着如今面目全非的佛祖,张着血盆大口,指着他。眼神中全是无法相信。 “释迦摩尼的三轮身!不动明王!真货……真货啊!” 好似这黑熊妖对佛门有着什么阴影。臆想被夸大后,他显然有些奔溃。 黑风一转,遁术快得令人指的黑熊企图瞬间逃离。可这不动明王化身只是伸出手一招,立刻遮天蔽日。 待到手翻转时,已然逃出几千里外的黑熊妖又重新出现在了这里。 “佛……佛祖!弟子无心冒犯,无心的啊!佛祖开恩啊!” 薛海基本打不过的元婴大能,黑熊妖黑风道人如今却好似丧家之犬般,巨大的身体颤抖着跪伏在地,祈求饶恕。 看着这诚惶诚恐的模样,莫非这黑熊妖还真的见过传说中的佛祖不成? 可这不动明王视若无睹,开合在身后的六条手臂捏着手印,一齐按向了眼前的黑熊妖! 第两百三十二章 金翎子 六个手印前,凝聚出了六个玄妙无比的咒文。?网?? ? 若是佛门中人在此,定会认出这六个咒文,正是佛门至宝六字真言。 大片的金光从这六个咒文上喷涌而出,映照在那黑熊妖身上。 刹那间,滚滚金色火焰就淹没了黑熊巨大的躯体。那妖孽绝望和惧怕的痛苦哀嚎,只让四周山峰崩塌,大地开裂。地貌都为之一变。 “佛祖!佛祖开恩啊!开恩啊……弟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静心修佛,没造什么杀生啊!佛祖!” 那黑熊在金色火焰下痛苦的求饶磕头。周身坚硬如铁的毛都被烧焦,一股股黑气被这火焰烧的冒起,这正是黑熊体内蕴养千年的妖气。 突然间,黑熊眼神一变,变得残暴凶狠。却看他顶着烈焰焚烧的折磨,挣扎的爬了起来,如亘古魔兽,残暴无比。 “释迦摩尼!你要我死,我也不让你好过!” 吼吼吼! 黑熊扬天大吼。滚滚的黑气妖风在嘴中凝聚成团,一口喷出! 暗紫色的妖气压缩到了极致,猛然爆。那无物不烧的金色火焰都被这股妖气活活冲破,径直穿透十二道金色的佛光,直接在不动明王身前炸开! 轰隆! 极高浓度的妖气瞬间淹没了不动明王。那四下散开的妖气直接将四周的山石直接腐蚀! 而黑熊妖惊喜的现,身上那苦恼不已的佛火渐渐熄灭。顿时喜出望外,怒吼连连:“假的!是个假的!吓死老子了!” 黑熊妖一蹦三尺高,周身妖气大起,激道道阴雷缠绕。眼中凶光大作,怒吼道:“小子,来啊!再变成什么样?换个三清试试?” 一道佛光闪过,那前方大量的妖气被生生劈开。 不动明王闪电般的冲了过来,周身上下都被妖气腐蚀的千疮百孔,可那八只手上都握着一并虚化的戒刀,背后的咒轮再次变大,滚滚金色火焰从四周飞快蔓延,那八把戒刀立刻被火焰包裹。 “杀!”黑熊妖大喝一声,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轰隆! 妖气和佛火的碰撞爆炸,三并佛火戒刀已然捅入黑熊妖的体内。 可这却激了黑熊的凶性,另外三只手以被黑熊活活拗断。 张口一咬,另一只也被生生的撕咬下来。 不动明王佛光大盛,双眼居高临下的瞪着黑熊妖,大片大片的金色佛火从双眸迸出,直接罩住了这千年老妖。 “啊啊啊啊!”黑熊妖怒吼连连,额头正中间猛然打开第三只眼。赫然是五行睁天眼。 一股无形的束缚之力从那五行睁天眼中溢出,企图将不动明王的佛火和法力禁锢住。 但不动明王不甘示弱,同样也睁开了五行睁天眼,散着金色佛光的眼睛与那黑熊的妖眼针锋相对,一时竟僵持不下! “好了,都住手吧。” 一声轻呼传来。 不动明王和黑熊立刻感觉到,一股无匹巨力硬生生的将两人强行分开! 不同于不动明王的迟疑,黑熊妖激动的抬起头望着天空道:“大哥!怎么那么慢啊!” 不动明王也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天空高处,一个小人穿着道袍,高坐云端。 这人长得普通,但那妖气却一丝不漏。竟是境界极高,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将妖气收入体内不见分毫的境界。 而那人的眉间,赫然也有一枚五行睁天眼! 不动明王不为所动,八只手臂立刻恢复如初,双眼瞪着天空这人,眼看着大片佛火又要倾注。那人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凌空虚抓。不动明王周身的佛火瞬间熄灭,巨大的身躯也肉眼可见的飞快缩小。这厮运用五行睁天眼的能力,简直登峰造极! “大哥!”看得这个人救了自己,黑熊立刻摆动着巨大的躯体,对着天空上的人作揖。 那被称为大哥的人,俯视着黑熊妖,语气带着责怪道:“妖圣前辈等你多时了。收拾一个金丹小辈都用了那么久。你这小子可知晓,本座的脸面丢得多大?” 被这话一赛,黑熊立刻紧张的将原先想好的话吞了回去。无奈的道:“大哥,是这小子太诡异了,小弟我修道千年,从没见过那个金丹境界的小辈能那么耐揍的。” “哦?”那人起了点点兴趣,挥手道:“你先回吧,这里我来善后。记得要向妖圣前辈请罪!” “是是是……小弟明白。”那黑熊不甘的看了被彻底压制动弹不得的不动明王,终究妖风一起,嗖的一下扶摇直上,转眼就消失不见。 那人此刻,才转头看着死命挣扎的不动明王,皱着眉头道:“小辈,看你是佛门功法。并且能变化不动明王法相。应从属西庚漠的大论寺。我南妖一脉对你们沙门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贵派的六道禅师还和本座有谈道之谊。你今日所为,却是为何?” 不动明王也不说话,只是沉默以对。双眼倔强的又泛起佛火,一副拼命到底的打算。 “滚开!” 一声暴戾的大喝,让不动明王微微一震。 “滚开!” 又是一声怒喝,不动明王的额前,五行睁天眼重新睁开。只不过这次不是金色佛光,而是让人寒的血色。 高空那人微微一惊,五行睁天眼乃是妖怪吸收天地精华,日月之光才能修炼成的神通。这明显是佛门的僧人怎的也会? 而且那血色的五行睁天眼,正散着浓烈的血气和暴戾! 与一派祥瑞的不动明王,格格不入! “从我的元神中滚出去!” 又是一声大喝,那不动明王周身颤抖,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不动明王的法相立刻随风消散,化作金粉。 待到金粉散去,只剩下一个由污血凝聚的人形,趴在碎裂的岩石上。 “你是何人?”高空那人皱着眉头,也是弄不清楚这什么情况。 只见这污血凝聚的人形缓缓抬头,血红的五行睁天眼弥漫的环顾四周,又抬头看着高空那人,瞳孔瞬间收缩! 以观气法看之,云端之人修为高深莫测。比之黑熊妖有过之而无不及。料想是一成名元婴多年的大能,心下紧张的薛海连忙站了起来,作揖道:“这位前辈,晚辈薛海。因修行出了问题,神智全失,这才……” 那道人双眼微眯,忽然作揖还礼道:“贫道并州人士,金翎子就是在下。我看道友周身血气翻滚,邪气冲天。却不曾想连佛门之法都能运用的如此精炼。佩服佩服。” 薛海一时语赛,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元神沉沦之际到底生了什么。却见这金翎子复而又笑:“也罢,既然你非大论寺出身,这便好处理了。” 说罢,双眼一瞪,甩手一指薛海。 轰隆! 薛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瓦解。一种自元神深处的虚弱感和无力感填满了整个识海。 “元神攻伐之术!”薛海心里暗暗惨叫。 下一刻,薛海以污血汇聚的血体崩解,化作鲜血撒了一地。 地上,只留下一枚通红的血舍利,好似在诉说着其主人已然元神破灭而死。 那金翎子见此,也不做停留,立刻卷起一股妖风,也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那枚血舍利,安安静静的躺在一片碎石上。 恍惚间,好似悠悠万载,又好似一个瞬间。 一枚五行睁天眼,忽然在血舍利上睁开。 只不过这枚眼睛,却是银色的。 如此的冷漠和无情。 第两百三十三章 何青青? 地上的鲜血离地而起,围绕着那枚血舍利包裹起来。? 不多时,眼前又重新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来回一看,忽然张开双手。 这片广袤,被夷为平原的大地上,开始出轰隆隆的震声。 泥土开始渗出鲜血,顷刻间这片大地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竟然是直接调动了地底血脉的大量鲜血,直接摄出地表! 滚滚的鲜血化作滔天血海,卷起道道龙卷,化作漩涡般纷纷涌入薛海的体内。 待到鲜血吞入完毕,薛海从须弥洞天内取出一副皮囊。周身化为血雾倾入其中。 待到血雾散尽,原地只剩下穿着红霓裳,婀娜多姿的何青青! 这竟是薛海早就留着备用的,何青青的皮囊! 只是如今的何青青看起来满脸寒霜,面无表情。一双杏眼全是冰冷的银色。 他转头四下望去。天地都变成黑白两色。隐约见到东边白色最盛,立刻化作一道血光,瞬间东去…… 若是元婴道士知晓刚刚薛海用于观摩四下的情况,立刻会震惊不已。 那是跳出五行外,以天眼观世间万物,能捕捉到天下间所有灵气之处! 这等神通,别说是元婴大能,就算一些化神的老怪物,都不一定能够使用! 这无关法力,境界之类的东西。而是纯粹对天道的理解,达到了极其恐怖的高度! 显然,薛海是没有这般理解的。 …… 次年初,元宵佳节。 东乙洲通州境内,封国国境线。 “快快快!天仙洞和大道门的人快追过来了!诸位师弟们快逃!” 身着功德袍的一名练气九层男子,正焦急不已的连声呼喊。 其他一众修为更是底下的弟子,皆是惊慌失措的爬过树丛,趟过泥水,好不狼狈。 这名道士年纪轻轻,看不来也不过二十岁。区区二十达到练气九层,说明其天赋和悟性皆是上乘。 扶起一个已经满脸泥水的小娃娃,心下凄凉不已。 “诸位师弟师妹,再忍一忍,到了苍水观,见得掌教大师兄我等就安全了!” 这道人如此鼓劲。但是已然被一路上追杀和惨状给折磨得不清的,这些功德殿子弟。没有心思和力气去吱声了。 那道人叹了口气,正要赶路。只见一道遁光忽然从天际远处飞遁而来。 一大片的练气道士立刻惊叫连连,忙躲进周遭的树林之间。 那道人马上躲到一棵大树背后,手里紧紧的握着一道符箓,紧张的汗水从脸颊滑落。 这一路逃亡,见得生死离别太多。为求活命,已然养成了自然反应。 岂料那遁光在前方下落,竟也是一个身穿功德殿道袍的长须男子。只见他急切的摆手道:“令狐师侄!快出来,出大事了!” “陈师叔!”那道人立刻欣喜的跑了出去。身后躲藏的诸多年少弟子也纷纷出来,纷纷对着这个陈师叔作揖行礼。一片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 陈师叔颇为可怜的看着诸多孩子,对着这令狐师侄道:“事情有转机了,听闻鹤山塔那边,掌教十二真人的何青青何师叔单枪匹马,杀入北葵原太一门三大派的分驻点。大杀四方!我等不需要再东躲西藏了,这下就带弟子们去掌教大师兄那去,顺便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哦!”一大片的低阶弟子纷纷喜极而泣,欢呼起来。 反倒是令狐道士,愣愣的念着何青青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当年那个倩影。一笑一皱眉,皆是勾人心弦。只让他为之魂牵梦绕。 “师叔祖,原来你没死,还救了我等师兄妹……徒孙,徒孙实在是……”痴了的令狐道士眼神迷茫,那陈师叔看了一眼,知晓其中缘由。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肩膀道:“勿要胡思乱想,如今大事为重。” “弟子,明白。” 作揖行礼,心中却还挂念那个可望不可即的女子。 …… 三个时辰前,通州鹤山塔。 “诸位,如今我等三大派与南离地的诸位前辈合纵来攻,魔教功德殿气数已尽!其祸吕冬滨已然被各大太上长老追杀,门下余孽不足为惧。只要我等再长驱直入,杀入被魔教控制的汉州,那除魔卫道之大功德,诸位都有一分啊!哈哈哈哈哈。” 一身水蓝道袍的太一门长老魏道长,修为公参造化,年纪不过两百一十二岁便功至金丹八层。放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今生有望元婴。在一众北葵原三大派的金丹队伍里,说话的分量自然很重。 这魏道长如此说罢,另一边的绿衣道长站了起来,作揖道:“魏兄此话还言之过早,我雪山寺有所传言,那吕冬滨善于伪装,明面上是乙州的第一元婴。实际上,却是……” 说到这,看了看周围一大帮的金丹道士都盯着他,他只好竖起手指点了点上面。 “哗!” 众人纷纷哗然,脸色都是一变再变。 几个紫薇道的长老脸色惨白,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道:“这消息怎么现在才传出来?我看南离地的那些……存心就是故意的!难怪之前一直不吭声,直到我等三派合攻,他们才肯联手。这不是坑我等吗?” 几个坐在这道长身边的道人脸色大变,纷纷远离,生怕被某些存在认为和此人有关。 这话说完,也意识到提及了那等境界的存在,随时可能被注意到。便也忍气吞声,脸色变换的坐了下来。 一身白衣的太一门长老见得气氛尴尬,便咳了咳道:“我等下一步的计划,前辈们安排了一位道友前来协助。所有安排调度,都要听从这位道友的安排。” 说罢,对着门外道:“张小友,请吧。” 在场足足三十多位金丹道士脸色都异常难看。虽说放在三大派中,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走出去都算是一方霸主。何曾受过被一小辈指手画脚的侮辱?虽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但同一时间众多金丹道人都决定,一定要给这个小辈知道知道颜色。 可是太一门的长老话放了出去,门外却没有反应。 众人一阵皱眉,却见大门被推开,一个练气的小道士诚惶诚恐的跑了过来作揖行礼。太一门的道长认得这人是门下弟子,立刻喝问道:“你来做什么?张坚呢?” “回师叔祖的话,张师叔刚才站在门外,不知嘀嘀咕咕在念叨什么。忽然转身就飞遁走了!” “什么!” “大胆!” “这个姓张的到底是哪位前辈指派下来的?如此毫无礼数?” 群情激愤,那太一门的道长也是脸上挂不住。正要说话,一道倩影带起一溜血光,忽然降下。 瞬间,所有声音停住了。 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只不过区区金丹一层。 可明显的,此女在此多时,在场所有人竟无疑察觉! “这位道友……”太一门长老惊疑不定,正要上前搭话。 一边的紫薇道长老立刻瞪起眼睛,狂喜道:“哈哈哈哈!此女乃是吕冬滨的十二真人,何青青!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所有道长纷纷拿出各自法宝,符箓。 只是这何青青面无表情,一双让人通体寒的银色瞳眸环顾一周。说不出的危机感跃然纸上! 第两百三十四章 意外之人 只见何青青的眉间,忽然睁开第三只眼。 那是一只通体银亮的五行睁天眼。 在场的数十位金丹道士忽然浑身巨震。震惊的发现他们仿佛被这天地五行给排斥禁锢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两色,自己好似变成了世界的敌人,无孔不入的排斥遍及全身。 眼前这个‘何青青’只是木然的举起了手,张开手掌对着这些金丹道人。 身后渐渐浮现一个巨大怪物的虚影。 那是宛如一条巨虫的怪物,长着鬼手组成的肉翅,全身上下都是哀嚎扭曲的人脸。 其头便是一张巨大的面容,只是面容上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见这血盆大口张开,一枚冰冷的五行睁天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不,不是盯着他们,而是穿透躯体,突破识海。直达所有人的元神深处! 接下来,最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三十多位金丹道人的身上,忽然飘出一个个半透明的人形。惊慌失措的人形挣扎抵抗,却不约而同的被那巨大虚影中间的五行睁天眼吸附过去。 这些人形,竟然都是诸多金丹道人的元神! 勾魂摄魄,杀人于无形。 只见这些惊慌失措的元神一股脑的被那巨大虚影摄走,吸入五行睁天眼之中。 那么多的元神补充,‘何青青’的银色五行睁天眼更加明亮。宛若无事人般扭头救走,卷起一团血光,飞射离去。 而那那些木立在堂内的一众金丹道士,同时倾倒在地。双眼圆瞪却无神,只因元神被摄走,肉身以死。 “糟了!糟了!” “诸位前辈这是怎么了?什么?死了?” “我知道,刚来听闻前辈们高呼何青青这个名字……” “何青青?!功德殿吕冬滨十二真人之一?不可能!这……必须赶快通知掌教!” “快,此事太大,我等承担不起,何青青带功德殿大举入侵,杀死众多前辈长老。就这么报上去!” 一堆筑基道人方寸大乱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不远处,有一身穿太一门纯白道袍的筑基道人,木然的注视着从头到尾的一切。 这人相貌平平,国字脸,黝黑的肌肤好似一个农民,而不是一成仙了道的高人。 他双手背在腰后,眼神却平静无波。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转头看了一下‘何青青’遁走的方向,立刻化为一道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 薛海敢担保,他从来没像现在那么震惊! 周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却诡异的能够看到‘何青青’所做所为的一切。 自从他被金翎子一记元神攻击,打得神智全失后。不久前才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看到大片的陌生金丹道士,纷纷满脸惊恐绝望的倒在地上。 可他做不了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看这个神秘的存在控制着自己。 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 薛海胸中怒火中烧。 此时此刻,在飞遁。 薛海看着不断飞逝的山川,明白这点。 可是这地界陌生不已,他南离地虽说去的地方不多,却没见过这等地形。 再联想刚刚那些出身来历都未曾见过的金丹道士,薛海立刻心下一沉。 自己此刻,莫不是离开了南离地?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飞逝的大地骤然停下。 薛海疑惑不已,却见不远处的空中,一个修为不过是筑基一层的小辈,穿着一席画着八卦的白袍。默默的看将过来。 ‘何青青’冷眼相对,默默与之对视。 那道人生得普通,气质却极其出众,真的宛如神仙中人。 只见他靠近过来,作揖行礼,又是打量个不停。 “敢问这位道友道号?师从何处?” ‘何青青’沉默以对,面无表情。这人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又是作揖行礼道:“是贫道唐突了。贫道道号凌霄子,姓张名坚。乃是太一门现任掌教天机子弟子。道友是?” ‘何青青’依旧沉默,作势就要不去理会这厮,直接遁走。 双眼微眯的张坚见得如此,忽然朗声道:“不知道友是否长生子之弟子?” 但是闻听此言的‘何青青’没有丝毫反应,嗖的一下飞遁离去。 深深皱起眉头的张坚顿时疑虑大起。看着那人离去的淡淡血光,驻留良久。 真是不知,这张坚打的什么主意。 可‘何青青’毫无反应,并不意味着亲眼看着这一切的薛海毫无反应! “长生子!”薛海如此喃喃自语。他恍然发现,自己从修道有成以来,虽然多有坎坷,却一直有一座巨大的阴影笼罩。那阴影正是这本已作古的长生子! 不管他走到哪里,总有人会提长生子。但是任何的典籍以及门派文献里,对长生子全无记载。又联想起当年吕冬滨对自己说的话。 “贰负神虫?长生子与你何干?” 再想到寐离所说,和长生子拼死相搏,最后元神融合成了南离地的‘祖神’。可为何这融合的人无法破茧化蝶?为何一遍又一遍的承受天劫之苦?寐离还有什么东西隐瞒,没有说出来? 一大堆的谜团困扰着薛海。虽说那是化神境界的事,可薛海分明感受到了一丝隐晦的威胁。但这威胁从哪来?他不知道。 不过首先的问题却迫在眉睫。 薛海被困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宛如元神深处。任由另一个存在任意支配。 那每次看见,都让薛海感到发寒的银色五行睁天眼。 是谁? 第两百三十五章 化神仙人 大批的三大派道士和南离地道士联军终于冲破了护山大阵,成片的遁光如同海啸,扑入功德殿总部升天殿前。 目所能及,一字排开的功德殿道士严阵以待。而独有一人,身着道袍,飘然立于虚空。却是一少年佳公子。 这佳公子负手而立,俯视周遭一片止住脚步的各派道士,默默的道:“诸位道友远来劳顿,贫道纯阳子在此倒履相迎了。” 对面的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些金丹,元婴的高手放在其他地方,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如今却被这少年人吓住了脚步。 毕竟传言中乃是化神境界的吕冬滨,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匹敌的。 见到这漫山遍野的各派道士面面相窥,吕冬滨微微挑眉笑道:“怎的?贫道这可是大礼来请。六万年前,紫薇道的红胡子老儿,贫道也没给这大礼呢。” 一边紫薇道的门人瞬间变了颜色。吕冬滨所说的红胡子,正是他们紫薇道的太上长老,早在不知多少万年前修至化神,公参造化!是他们紫薇道的柱石! 可紫薇道敢怒不敢言,如今八九成这厮真的是化神存在,那么他们就算全部一起上,把这当坟墓的可能要大很多。 “诸位同道,不要怕!祸首吕冬滨不过是法力凝聚的化身。我等一拥而上,耗也可以把这道法力耗死!” 太一门的常翁子越众而出,鼓舞军心。 吕冬滨轻轻一笑,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举动吓得在场足足六七千的筑基,金丹,元婴道士纷纷后退十几步。对吕冬滨的忌惮之心可见一二。 “看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我吕冬滨一手创立的功德殿,怎会毁于尔等酒囊饭袋之手?” 吕冬滨颇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缓缓的举起了手。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为首的太一门常翁子却在心里焦急不已。 “太师伯怎么还没好!” 可就在此时,吕冬滨停下动作,双眼圆瞪,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吕冬滨的这道化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烟消云散…… 明白时机到了,常翁子立刻祭出三十道穿天剑光,直接将眼前这座升天殿耕了一遍! 立时成片的楼台倾倒,无数功德殿道人尸骨无存。 “吕冬滨已被我派太上长老缠住!诸位同道们,随我冲进去除魔卫道啊!” “杀!”兴奋不已的六七千道人瞬间就吞没了这个规模极大,曾经是乙州第一大门的功德殿。 远处的一座孤峰上,张坚身着白色道袍,默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只是他眼光闪动,显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却看这漫山遍野,自谓正道者比比皆是,但尽入魔道矣。 …… 此时此刻,距离功德殿万里之遥的凄风山上,有一个山洞。 却有足足九人身穿各式各样的道袍,或年老,或壮年。竟围成一圈围着这个山洞。 九人虚空而立,脚下祥云四起。四周的山峰植被,都被这九人异常强大的灵气所影响,疯狂的生长蔓延。 其中一人,白衣长须,容貌却是少年。手持浮尘,宛如神仙中人。 他左右看了一眼,其余八人默默点头。便张口轻声说话。声音却大得传遍四野,钻入山石。 “吕兄,数万年的交情,莫叫我等难做。” 等了半响,没有回音。 太一门身边一穿紫袍的老者背过双手,取下腰间的一个水葫芦。这老者面目狰狞,神色却极其温和。长着一脸的红胡子,诡异无比。他也摸着葫芦开口道:“这却元仙葫,吕兄也是知晓的。莫要撕破了脸皮不是。” 轰隆。 一面石门在九人眼前洞开。却没见一个人影。 只是一阵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玄机子,天维子,通惠子,文成子。想不到北原四仙都来了。” 一阵气机锁定从山洞中飘了出来。继而盘旋一周,扫过在场九人。 “枯梧子,密山老人,妖圣,登海神君,青灯上人。你们南离地的高手来了一半,也不怕被西边密宗的那些喇嘛一锅端?” 枯梧子一身火袍,脚下烈焰滚滚。却是一个古井无波的女子。这女道士作揖行礼,缓缓道:“这就不劳费吕道友费心了。那群喇嘛现在可不敢乱动。” 洞内久久无声,半响才道:“想不到啊,为了诛杀贫道,你们连赫连不败那蠢货都说动了。” 好似在哀叹,又好似在感怀。山洞内忽然道:“想必诸位道友一齐前来拜访在下,我乙州的青冥十二仙,东海三圣都决定袖手旁观了吧。” “罢了,罢了。天命所归……既然天道如此,吕某自然却之不恭。”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直到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人依在门边,疲惫不堪。在场九人都纷纷皱起眉头。 那太一门太上长老玄机子打量了眼前之人,低声道:“看来当年的伤,至今未好啊。” 鼎鼎大名的功德殿掌教,达到了仙人级的化神境界。一手创立的功德殿横扫乙州和南离地的大人物,纯阳子吕冬滨。却是这幅模样? 那好似一个浑身烧焦的焦尸,穿着破旧的道袍。虚弱无力的靠在石壁上。 若不是无神的眼睛转动,还有起伏的胸口,定会以为这只不过是具死尸而已。 听到了玄机子的话,吕冬滨只是发出了虚弱的笑声,强自撑着石壁不让自己倒下。 只是用干枯焦黑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这便是背叛师门的下场。师父当年没下狠手。若不然,我吕冬滨也没有这口气多活了那么多万年。” “师父?”妖圣皱眉说道。看上去这几乎可是算得上统御南离地所有妖怪的妖仙,是个俊美无比的俏公子。 “吕道友,你还叫他师父?他入了魔,妄图以中戊岛为根基统御天下。你这是弃暗投明。”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妖圣自然不懂。” 妖圣不可置否,也不再做声。那吕冬滨左右一看,继而笑道:“诸位道友,为何还不动手?吕某以放下了,诸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登海神君一头水蓝的头发,看起来似女非女,若男非男。只是一双眼眸是金黄色。若不是修炼功法所至,就非人族。 他沉着脸,直接道:“坏人,本座来做。本座问你,那造化玉碟,可在你这?” “造化玉碟?”吕冬滨一愣,看着九人神情严肃,并不作伪。忽然怪笑起来:“诸位这般费尽心机,要取了贫道性命。却是为了此物?吕某不知晓是何人放出的消息。但此物早在七万年前,就随着师父一同殉葬了。” 其实,这九人也都没底。毕竟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若是真在吕冬滨手里,定是早早治好他这一身旧伤。何苦苟延残喘? 但造化玉碟关系太大,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九人……不,怕是全天下的化神仙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吕道友的师兄呢?” 文成子笼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瓮声瓮气的如此询问。 “诸位道友。”吕冬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奇怪的看了一圈,定格在文成子的身上:“长生子那厮,现在应该还在南疆等待下一轮天劫呢。数十年前,诸位不都亲自去验证了吗?” 九人皱起眉头,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通惠子长发垂地,目光冷峻。不知打什么主意。 好似心思被看穿,吕冬滨又道:“若要搜神,诸位可别忘了贫道的师父是谁。搜神术可是他老人家创立的,会没有留下预防手段?” “你既已做好必死之心,不如成全我等。岂不妙哉?” 天维子如此说罢,吕冬滨却眼神猛然变得犀利道:“搜神而死?诸位可别忘了,贫道也是一位化神仙人!” 第两百三十六章 功德以亡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变化不休,宛如另一个世界在天空成型。阵阵天威直扑而下。 九人立刻戒备,天维子马上作揖赔礼:“是贫道唐突了,吕兄勿怪。” 天威散去,吕冬滨也不做声。玄机子脸色难看的打量着他,忽然道:“吕兄,你知晓此物对我等多么重要。若是实在不知也就罢了,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吕冬滨打断了玄机子的话,眼神好似遁入往昔:“此物当年有幸见之,其变化玄妙,能演化天道,非普通宝物能比……” 说罢,转头看着这些化神仙人道:“此物所谓能者居之,容吕某海口,除非吾师复生,否则无人能持。为了诸位性命着想,放弃此物吧。” 九人都阴沉着脸,显然这样的结果超出了预计。 看了看天上夕阳,深深的叹了口气。 虚弱不堪的吕冬滨强自撑着石壁,勉强站了起来。 颤抖的手交叉于前,弯腰作揖。 “诸位道友,请送贫道一程吧。” 吕冬滨双眼平静无波,好似在这瞬间看破生死,心境空明。 玄机子微微沉默,忽然劝解道:“吕兄,你修行不易。追根塑源,吕兄还是贫道的师伯,请自裁吧。” “不。”不成想吕冬滨一口回绝,忽然仰天大笑不已:“太一门的弟子,只有战死,没有自裁的!” “唉……”玄机子看了看其余八人,八人都默默点头。 只见这九位化神仙人纷纷捏动印决。天地间立刻风起云涌,五行颠倒,日月无光。 每人都捏着不同手印,打出一道道光彩印入吕冬滨体内。 后者那烧焦的躯体奇迹般的复生经脉,皮肤。转眼就变成那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体表上浮现密密麻麻金光灿灿的咒文。大量的灵气立刻从吕冬滨的体内溢出! 但是吕冬滨对此毫不在意。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恢复如初的双手,盘腿坐下。 轰隆! 四周的天地被撕裂,宛如另一个世界与这方天地重叠。 天空上,山川间,河流里裂开道道口子。口子里却是另一副山河。 这山河铁山铜海,银花铝树。居然不停的崩溃倾倒,化为烟尘! 小世界,瓦解。 四周的裂口渐渐被天地所愈合,吕冬滨却低下了头。看其眼神空洞无神,竟然是随着小世界的崩塌,一同仙逝了。 哗哗…… 微风吹过,盘腿坐着的吕冬滨立刻被吹散成一片灰烬,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九人立刻整理身上的道袍,扶正道冠。 玄机子双手交叉于前,手心对内,弯腰作揖。 “太一门一代弟子,太上师伯;功德殿殿主掌教,纯阳子吕冬滨羽化而去!” 这声音远传四野,直接遍及东乙州每一个修道者的耳朵里! 所有人在短暂的呆滞之后,要么狂喜雀跃,要么捶胸顿足。 而其余八位化神仙人,也同时作揖行礼,为其送行。 吕冬滨一死,拼死抵抗的功德殿人彻底绝望。大部分都放下法宝投降,只有少部分的仍旧拼死抵抗。 随手一道雷法,炸塌了这座山峰,当做吕冬滨的坟冢。 玄机子顺着长须,见得八人靠上前来。 看那天维子不甘心的要说话,玄机子摆手道:“不急,我知晓你要说什么。吕兄所说固然是假,我等也有方法验证。” “哦?何计之有?” 玄机子看着八人,轻松道:“对外说,功德殿首恶吕冬滨已然伏诛,其余人等既往不咎。” 八人眼睛一亮,纷纷笑了起来。 “那,谁去做这个恶人呢?” 枯梧颇为意动的如此说罢,玄机子却看着妖圣:“妖兄,这次还要你多担待担待。” “使不得使不得。”妖圣连连摆手道:“诸位是知晓的,贫道虽称妖圣,却不过是在南离地说说。乙州这边的群妖绝不会给贫道这个面子。要动乙州的妖怪,还是去找黄陀山的乾坤大尊。这地界他说的算。” “你们这些妖仙,怎的像是凡人中的痞子流氓,还分地头的?” 文成子忍不住调笑,妖圣却严肃的说:“诸位道友,这可不是说笑。若我等绕过乾坤大尊那厮指使本地的群妖,这可是相当给了大尊一记耳光。找我等玩命都是轻的。” “那可就有些麻烦了,难道要把造化玉碟的事情说出去?” 通惠子皱起眉头嘀咕,玄机子摆手道:“无他,大尊那厮,贫道还有些交情。若送他一些麒麟真血,礼尚往来,不怕不答应。”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当下筹备具体事宜不提…… …… “诸位师兄弟,诸位道友,听我一言!” 通州边境的一处道观里挤满了大片的修道者。这些修道者修为都不高,不过是些练气筑基的修为。但是其穿着一片的功德殿道袍,却让人明白事情的不简单。 喊话之人,面目刚毅,两鬓垂胸。一席功德殿道袍衬得英姿勃发。 此人便是功德殿如今的脊梁骨,十二掌教真人大弟子,张道陵。 第两百三十七章 张道陵 “诸位师弟师妹,贫道正一子张道陵!” 这些后辈立刻止住了议论声和担忧声。全部看向张道陵,齐刷刷的作揖行礼。 张道陵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后辈,心中沉重无比,作揖还礼。 只是低沉的道:“相信诸位师弟师妹已经听说了,我派掌教纯阳子,前日已然被各派仙人联手制服,生死不知……” 话音刚落,本就担惊受怕的这些后辈立刻炸开了锅。 有担忧惧怕的,有眼神漂浮不定,暗自琢磨退路的。更有窃笑不已,幸灾乐祸的。 “北原玄机子前辈承若,对我等余下功德殿人既往不咎。……” “至此,功德兴亡!张某不才,愿替恩师担起重责,就任功德殿殿主一职!” 满堂哗然!人人目瞪口呆。一些心思多的,看着张道陵的眼神都变了。 但是站在张道陵身侧的六个金丹道人,都是十二真人里的师兄弟。虽然意外,却犹豫一番只能默认。 论道行,声望,地位来说。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这个张道陵。这个吕冬滨传言最为疼爱照顾的大弟子。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五师弟山无啼。 自从松洲被薛海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丢尽颜面。被吕冬滨关了紧闭,形同软禁。 要不是群雄并起,功德殿生死存亡,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放出来。 可如今恩师兴许陨落的噩耗还没细细品味,这个他又嫉又恨的大师兄张道陵,竟然一口就拦下的恩师的位置! 莫非他山无啼修道百年,都不及这小子一朝悟道?要知道,论起修道年纪,他山无啼都可以当张道陵的太爷爷了! 心中不满到了极点,山无啼却仍旧没有表示反对。 抬眼望去,见二师兄和三师姐都一副默认的表情,心下再有不满,又能如何? “既然诸位师弟师妹并无异议,那本座就受之无愧了。” 张道陵霸道的如此宣布,众人却是互相对视。继而哗哗哗的拜倒一片。 “恭喜掌教大师兄接任掌门!我功德殿必定替天行道,仰清宇内!” 张道陵斜眼看身后,以二师兄一票六人微微犹豫,终究作揖行礼:“参见掌教师兄。” 张道陵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从身前的案台上的锦盒里,取出掌门才能穿的杏黄天宇袍,披在身上。 但还没完,紧接着慎之又慎的捧出一座不过三尺高的玉像,放在案前。 那玉像竟然正是吕冬滨的模样! 衣诀飘动,器宇轩昂。区区一座玉像,也雕刻出三分神韵。 众人奇异,却见张道陵手持三道香,以作揖之姿对着玉像。一脚跺在青石地板之上。案台上的香火立刻无风飘起。分成三根三根的落在所有人手里。 双眼圆瞪,嘴里一吐。所有人手中的香火都被点燃,阵阵烟尘喧嚣其上。 只听见张道陵大喝一声。 “我以功德殿掌教之尊下令!所有功德殿弟子,行三拜九扣大礼敬掌教先师!” 说罢,也不顾周围人惊愕的目光,当场跪下,对着眼前吕冬滨的玉像磕头大拜。 新任掌教都跪了,他们这些长老弟子哪有不跪的道理?于是满堂刷刷的跪倒一片。每人手持三炷香竖在头顶,恭恭敬敬的对这玉像叩头不停。 待到三拜九叩毕了,满脸肃然的张道陵才直起腰杆,却依旧跪着。 “礼毕!” 又是一声大喝,所有人的直了起来。 张道陵却手持三香,目光炯炯的看着那玉像。 “师尊,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竟反手抓住香柄,以燃烧的香头砸地!顿时激起点点火花,那三根香却熄灭了。 众人顿时震惊不已!这一手,名唤断头香。往常是祭奠死于非命的人才用断头香。 可这香还有一层意思。是为未来要死的自己预先烧的香。是给自己的绝命香! 了解张道陵为人,以及目睹了今天此人所作所为后,不少人顿时心下惶恐不已。他们可不想陪着去送命啊! 可在大部分人犹豫不决之时,靠近张道陵的一部分筑基道人却毫不犹豫的反手以香刺地。那十二真人之中的三师姐,四师弟也毫不犹豫的如此照做! 顿时,功德殿内人心如何,分成几派。哪些人愿意跟随自己,哪些人另有算计。张道陵立刻一目了然。 张道陵双眼飞快扫动,闪电般的扫过每一个没有插香,犹豫不决的弟子和长老。以惊人的记忆力将这些人的名字,来历,在殿内的所作所为,以及平时跟谁亲近全部整理,记在脑海里。 最后,只是斜眼瞄了一下犹豫不决的五师弟山无啼,二师弟常言笑,六师妹杜鹃儿。便不做他言,自顾自的站起身起,当做刚刚的一切都没看到。 “诸位师弟师妹,如今正是大难将过,我等必定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册封大典不急于一时,为今之计,诸位该各自约束原部属下好好安顿,等候本座指令。如原先分殿主不在的,请来向三师妹抱坤子处登记。” 三师妹抱坤子立刻出列,拱手作揖。 而张道陵却一直注意着山无啼眼神变换,默默记在心里。 …… 于是,夜半时分。这本来是功德殿一个分部的据点,如今成了功德殿最后的蜗居之地。 黑夜如幕,月明星稀。 又是盛夏时分。 知了鸣叫不休。 张道陵身着长袍,默默站在窗前遥望星空。 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嗅着一丝幽香。张道陵微微一笑,看着天空明月道:“如何了。” 三师妹抱坤子一个作揖,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但声音却好听得紧:“回禀掌教,不出所料,五师弟真的去找二师兄了。” 张道陵默默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清点的人数呢?” “一百七十二名弟子,其中可考证的不过四十余名……我怕,此中会有其他门派安插的细作。” “不用怕,细作是肯定会有的。”张道陵双手背在背后,叹了口气:“要查细作,不止在这一百七十二名未经证实的弟子身上。明白吗?” “什么?”抱坤子一惊,立刻道:“大师兄,这会不会太小心了。未清道人他们不仅是师父的嫡系,一直以来也唯师兄马首是瞻,这般作为,怕是……” “怕是会心寒?”张道陵回过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岁速速上比他要大将近一百岁的师妹,却仿佛他自己才是长辈:“细作不安插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张道陵拍了拍抱坤子的肩膀,拿起一杯浊酒道:“师父仙逝,功德殿分崩离析……三师妹,细作是小,相信不久之后就有当初师父结下的仇,要我等还了。” “太一门的太上长老,不是亲口许诺,不再计较过往恩怨了吗?” “那是太一门,不是天下!”张道陵猛地放下酒杯,眼中爆出精光:“再者说了,这群自谓正道的走狗之辈,肯定不会公开对付我等。” 说罢,眼中竟露出杀气:“师父叫我恪守正道,我引以为志。可功德殿渐渐落入魔道一流,故而才闭关多年。若是那些伪君子真的敢暗中调遣妖怪屠杀我们,那不仅师父死的冤枉,我张道陵也一定……” “妖怪!?”悚然一惊的三师妹目瞪口呆,这简直骇人听闻。可细细想来,却极有可能。 张道陵知晓自己多言,立刻挥袖道:“夜了,师妹请便吧。” 只瞬间,三师妹便被传回了自己的屋内。 再一次震惊师兄神通之时,却又暗暗后怕。 若如此,他们功德殿面对偌大的东乙州诸妖,何处容身? 第两百三十八章 神秘的‘何青青’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据说通州境内,出现了一个女魔头!那魔功凶狠的,天地变色啊!好多小门小派全被这魔头屠尽了!” “啊?这我也听说了,说什么死去的道士都剩下空壳,被活活拘走了元神那个?这你也信?” “我……我是不信的,可这流言越传越多,还说前些日子,各大派分驻在通州的三十多位金丹也是这么死的!” “行了,越传越离谱。前些时候,陈师兄还说是何师伯死而复生,将那三十位金丹杀光的。” “嗯?陈师兄?陈长老?” “是啊,跟他一起的那个叫什么……令狐修的也这么说。怕是中了什么幻术吧。何师伯固然神通广大,就算死而复生,也敌不过整整三十位金丹前辈吧。那可是元 婴境界的存在呢。” 功德殿内,几个筑基期的凑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路过的三师妹抱坤子闻言,忽然厉声道:“什么?何师妹回来了?” 几个筑基见是十二真人之一,立刻吓得将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个清楚。 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的抱坤子马上找来陈长老和令狐修,印证此事。却听得陈长老说,是看见何青青杀入分驻点,不多时又飘然离去。整个分驻点立刻大乱起来。 拍胸脯保证亲眼所见,不敢隐瞒欺骗。 虽觉得背后有隐情。抱坤子还是找了张道陵汇报此事。但张道陵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得知师妹幸存的兴奋之色。 只是皱着眉头盘算许久,才对期盼不已的抱坤子道:“约束门下弟子,不得声张此事。” “那何师妹……” “自然不去找她。” 抱坤子立刻急了,马上道:“你担心是计?” 张道陵不可置否的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若这所谓的何青青是真的,一定会来找我等。如若是假的,自然也会寻来。我们又何苦在此费尽心机呢?” 被这番话给气得,抱坤子一个作揖就告别离去。只留下张道陵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的地图。 东乙州各州各门派分部的地图。 特别醒目的是,通州附近一片小门小派全被打上了红叉。显示已被彻底灭门。 张道陵提着朱砂笔,默默的看着那上面一个个被灭门的门派,自言自语起来。 “你是谁呢?” …… “找到那杀千刀的位置了吗!” 一处普通至极的山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色道袍的人。 练气,筑基,金丹混杂其中。为首的一人却是紫薇道的金丹长老。他对着另一个太一门的老头询问不断。 后者无心理睬这厮,全力摆弄一面八卦上的各色铜钱。 只见这老道伸手一指,这些铜钱宛如活了一样在八卦盘上蹦蹦跳跳。 挥手一停,老道看着八卦盘上的铜钱摆出北斗七星阵,立刻摸着胡须笑道:“小畜生,追了你三天三夜,还是被贫道抓住了吧。” 闻言,四周的金丹和筑基道士一拥而上,围着这老道。 “找到了?” “幸不辱命。”老道作揖回答,脸上的笑容有着浓烈的杀机:“北斗揽七星,紫气升东来。这小畜生此刻在东北三百里外,辽国境内。楚道友,请立刻联系东边的 柒山道友。我等两边全速前进,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夹击之势,围歼了这畜生!” “太好了!” “太一门的周天轮算果然独步天下啊!” “哈哈哈哈,我等师兄弟被杀之仇,可以一报了!” 众人闻之,士气为之一振。毕竟这魔头来得蹊跷诡异,无人晓得来历。并且一出现就大开杀戒,杀了三大派三十多位金丹,事后纵横通州,凡是修为达到金丹境 界的二话不说,无差别屠杀。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偌大的通州境内本来将近百名金丹,如今却屈指可数! 此仇不报非君子。东乙州各派相关的宗门联合三大派派出剿魔队,展开三天奔袭追杀。终于找到了那魔头的位置! “诸位请,那厮的元神之术诡异无比,防不胜防。安全起见,这固灵珠还望诸位含于舌下,防住这厮的元神之术!” 说罢,那紫薇道的老道取出满满一葫的宝珠。每人上前取了一枚含在口中。作揖言谢。 人人心下都感慨,紫薇道真是财大气粗。这固灵珠虽算不上什么天才地宝,但其珍贵程度却不逊色多少。一个金丹长老随手就拿出百枚,足叫这些小门派的道人羡 慕不已。 “走!除魔卫道!” 见得众人准备妥当,紫薇道一声令下。大片的光幕立刻从这山上飞跃而起。朝着东北边疾驰而去。 …… ‘何青青’端坐于一处山崖前。周身血雾鼓动,宛如有生命般,一张一弛。 忽然睁开眼睛,银色的瞳眸无悲无喜,只是朝西边和东边看了一眼。 银色五行睁天眼之中,世界呈现黑白两色。一道道白光柱遍及天际。那是目所能及的某人某物,所散发的灵气。 而有一团巨大的光柱正在东西两面。飞快的朝着自己移动。 一群两只脚的生灵追着他三天三夜,‘何青青’自然明白这两团巨大的光柱意味着什么。 但他没有跑,甚至连丝毫躲避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默默的站起身子,周身四溢的血雾渐渐收回,竟是一副硬碰硬的打算。 眼看那两道巨大的光柱越来越近,甚至隐约能够看到天际边五光十色的遁光,‘何青青’的眉间豁然睁开,银色的五行睁天眼飞快旋转! 远处飞遁而来的百名道人,忽然一震。每一名道人身上,立刻绽放出刺眼的蓝光! 人人脸色顿时剧变!因为这蓝光正是那固灵珠抵御元神攻伐时,激起的抵抗! 人未见,便能隔着那么远直接元神绞杀!人人心里都冒出寒气,这厮若不是掌握什么恐怖的秘术,就是一个怪物! 恐惧之后,更多的是浓烈的杀机。 看着眼前大片的遁光忽然散开,与另一边涌来的遁光联手,呈现合围之势。 可‘何青青’面对自己无往而不利的元神之术首次失效,没有任何的意外。或者说眼前这个‘何青青’没有丝毫生灵应有的半点情绪。宛如一个木偶似的冰冷。 他只是抬起了玉手,滚滚血雾立刻从周身疯狂溢出。瞬间在指尖凝聚成了一个城门般巨大的血球。而且这血球发出阵阵的嗡嗡声,闪耀着刺眼的血光。 “燃血神光?”一直目睹这个‘何青青’一举一动的薛海自然认得这门得意神通。 但接下来,亲眼看着这一幕的薛海彻底震惊了! 只见‘何青青’眉间的银色五行睁天眼对着那凝聚的燃血神光疯狂旋转。本是极高浓度的污血融合了葵水精元后,压缩凝聚的燃血神光表面,忽然发出咔咔咔的 响声。 定睛看去,薛海难以置信的发现,眼前这个燃血神光好似凝固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血光的琉璃巨球! 说时迟那时快,‘何青青’只是挥动手指,对着远处渐渐合围的众多道士横向一划。那凝固的燃血神光立刻破空而出! 唰! 一阵利器飞遁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巨大的燃血神光如同一把血红的长剑,猛然斩向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道士! “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立刻响起。 薛海看着那燃血神光,目瞪口呆。 哪里是如同一把长剑?这激射出去的燃血神光真成了一道锋利无匹的长剑!犀利无比的瞬间就腰斩了数个金丹道人!一往无前! 被立刻反应过来的其他道人用法宝痛击,中途崩断的燃血神光裂成碎片,洒落天际。 一块块碎裂如同剑刃的燃血神光雨点一般插在山上。 瞬间,薛海懂了。 懂了之后,却佩服起这个神秘存在对五行睁天眼的运用之妙上。 此人竟然以强大的元神驱动五行睁天眼,颠倒阴阳五行。强行将凝聚出来的,本五行属水的燃血神光,扭转成了金行! 化为金行的燃血神光威力何其倍增?虽无法像正常的燃血神光那样会一击而中,四下散射。能够将一片区域化为死地。但凝聚了威力的金行燃血神光,正面对敌上 比之正常的来说,强了数倍不止! 没看到那些猝不及防的道人,连着护身法宝和肉身,瞬间就一刀两断的霸道吗? “此乃五行秽血道光法。” 这时,一个声音从薛海耳边响起。 正是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和尚。 对此有些见怪不怪的薛海看了一眼,不可置否。心里默念这五行秽血道光法,心中却也明白,自己的神通却远不如这神秘存在运用得更好。 “道友且稍座一二,贫僧失陪了。” 那和尚笑眯眯的如此说罢,径直越过薛海向前走,瞬间就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你去哪?”薛海一愣,脱口而出。 刺眼的血光大放。 何青青的脑后忽然浮现一轮血红的日轮。 脚下也立刻浮现十二品血莲,托着他升上云霄。 “大家不要怕!这厮拿手的元神手段已然无用!我等拼尽全力一拥而入,些许魔门剑光,不足为虑!” 太一门的老道看着几个同道被血光凝聚的‘剑刃’斩成碎片。心下发寒,却鼓起勇气再次吆喝。 可旁边的紫薇道人却满脸煞白,仰头看着天空,苦涩的道:“这什么鬼东西?还会佛门法相?” 太一门老道闻言,豁然抬头。却看到伫立于血莲之上的这女子背后,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密密麻麻的血手整齐的排成了一个圆。层层叠叠,竟少说有上千只! “密宗的千手如来法相真身?!” 底下大片道士惊愕不已。一个元神异常强大的魔道魔头,使出了佛门密宗最顶级的法相真身?没有什么比这更荒谬得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道人彻底说不出话。 第两百三十九章 五行秽血 “师尊,唤弟子有何吩咐?” 一处简朴的书房内,一满头绿发的诡异道人走了进来。 对着书房内一身披睡袍的少年作揖请礼,恭敬的如此问来。 眼前那穿着宽松睡袍之少年一手背在后,一手拿着一卷竹简看得津津有味。 听得眼前之人所说,这少年只是点了点头,一目十行的盯着书简,一面说道:“晃儿人呢?” 那绿发道人略微犹豫,还是开口道:“回禀师尊,三师弟三天前就下山去了……” “哦?”那少年放下书简,皱起眉头。显然很是不悦。 “三天前为师怎么说的?封锁山门,不得进出!那小子……” “师尊也是知晓的,三师弟为人好结交,人脉颇广。有结交好友拜托事情,他不好推迟。” “哼,不好推辞?怕是喜不自胜吧。”一屁股坐回座位,拿起一杯灵茶仰头就喝。 “要那小子办什么事啊?” 知道师尊隐约生气的这绿发道人不敢隐瞒,马上道:“说是通州那边有魔道中人炼邪法。杀了好多小门小派的道人。师尊知道三师弟最是忌讳这等事的。” “通州那边有魔道中人炼法?为师怎么不知道?”微微一愣的少年马上道:“功德殿这劫数刚过,乙州这地界的妖魔鬼怪起码少了八九成。剩下一成为师都知晓来历。这闹事的魔道是外地人?” “这……弟子不知情。听说用的法门很玄乎,凭空摄人元神。当然,许是谣言不能当真。” 听这这番话,和这绿发道人满脸笑容不同,少年人却皱起眉头,隐约有些不安。 只听他下句话,差点把绿发道人吓得跪倒在地。 “你三师弟,怕是命不久矣了。” “师尊,你说什么?!”绿发道人瞪目结舌。少年人却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掐指盘算起来。 绿发道人见少年如此做派,当下不敢停留,告了罪便出门离去。 只余下这少年飞快盘算几次,终究放下了手,叹了口气。 眼神变换间,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般,立刻站起,转身朝着后山闭关之所走去…… …… 另一边,通州境内。 宛如千手如来般宝相庄严。 血红的佛陀,高坐云端。 上千只手,纷纷捏起手印。 一团团血光凝聚在前。 好似天空中点亮了上千个灯笼一般,红得让人眩晕。 可在场的众多道人,却真的有些眩晕了。 “这怪物是人?”气得破口大骂的紫薇道长猛然双手朝上。一股巨大的虚影将他周身护住。 其他人见此,自然知晓缘由,纷纷祭出法宝,法相,道法各式各样的手段防护。 他们的动作快,‘何青青’却更快。 银色的五行睁天眼飞快旋转,上千道固化的燃血神光瞬间散射。宛如下起了剑雨,密密麻麻的血光剑不停击打在所有道人的防护上,一些来不及的直接被斩断护身法力,下一刻就被刺成刺猬钉在脚下的岩壁之上,死不瞑目。 “魔头,纳命来!” 一声断喝忽然从身后传来。 太一门的长老不知运用了什么诡异的遁术,逃到了何青青的身后。 四道颜色不一的气团融为一体,凝聚出一张无比巨大的四色巨手,碾碎山石,眼看要一把捏爆这个魔头的架势! 但‘何青青’平静无波,甚至看都没往后看。 背后处忽然爆出四条血手,大片的燃血神光飞快凝聚变形。化作一堵巨大墙壁,硬生生的挡下了那一击。 太一门长老脸色一变,这凝聚的墙壁坚固无比,他的四象擒仙术本是压箱底的神通,拔山翻海易如反掌。可这面墙壁却好似数万大山合为一体,打在上面,竟有中蝼蚁看高山的渺小感。 五行秽血,土行燃血神光。 一击不中,立刻退走。 太一门长老闪电般的挪移身形,分化出数十个分身四散逃开。 其余被漫天落下的染血光剑打得抬不起头的众多道人,见到领头之一的太一门道长逃走,立刻也撤去防护,企图以攻代守,逃出生天。 可这般作为,‘何青青’会不知道? 眼看着以何青青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地上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光剑,何青青只是五行睁天眼微微一扫,这些被凝固的燃血神光忽然再次柔软起来。 不!不是柔软! 仿佛活了一般! 飞快扭曲变形的这些燃血神光,竟然分出道道分叉猛然贯入地底。其上以极快的速度蜿蜒盘旋长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待到这些逃跑的道人反应过来时,脚下四周已然变成血红的一片! 血红的树枝飞快的将一个个来不及逃窜的道人捆绑,分出更小的树枝刺入道人的体内,疯狂的摄取法力和气血。 “啊啊啊啊啊!” 连忙逃跑的紫薇道道长听到惨叫,下意识回头。却震惊的见到几个相熟的道友被这些树枝一拥而上包裹起来。肉身飞快的干瘪老化,其枝干上立刻长出满是血光的树叶。更助长其威势! 惨叫接二连三,紫薇道道人这时才发现,目所能及处,除了头上天际外,全部都被这血液所化的妖树所覆盖。这方圆十里地界,竟然变成了一片血色森林! 绝境之下,紫薇道道长也是狠人。不去朝着天空飞遁,而是反其道而行,径直斩开大片朝他涌来的血色树干,向着何青青杀去。 他燃血神光并非等闲。虽说木化后威力减退,却胜在无穷无尽。又有那么多的道人气血供应,紫薇道人渐渐不堪重负,眼看就快被这血树海洋活活吞下。 可这般境地,他却笑了。 笑得凶狠。 义无反顾。 嗖! 一个死角,无法想到的死角! 太一门长老化为一道白色匹练,极其快速的穿过所有血树林,宛如一把穿天破云的神剑,瞬间就近到何青青身边! 这门太一门的秘法,心元化剑寂灭术,乃是万不得已之时,和敌人玩命呢的招数。 燃烧全身的法力,仅守住元神一丝空明,舍去一切只求一击! 这一击,只要中了,金丹必死!元婴必伤! 何青青俏丽面容近在咫尺,那周身密密麻麻的血手也毫无反应。‘ 只要一剑洞穿这厮肉身,便是胜了。 但与之对应的,却是何青青默默的转过头来,一只银色的五行睁天眼与之对视。 下一刻,一道车轮大的燃血神光,就从这枚五行睁天眼中射出! 轰隆! 这太一门道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燃血神光直接淹没,冲击着顶到远处的山上! 这可没完。 巨大的燃血神光随后扩散,竟然化作一圈又一圈的火浪肆虐开! 这滚滚火浪如血般猩红,过路之处,草木枯萎,岩石溃烂。而这火浪一波高过一波,甚至席卷到了这片茂盛的血树林之内! 只见这十里血林枝繁叶茂,一个个被树枝包成粽子的道人掉在树上,如同果实。 里面时不时发出的凄惨叫声却表明,还有些许道人仗着法力雄厚可可支撑,仍未死去。 但这片火浪滚过,血林立刻燃起熊熊血火!五行相生相克,就算是用五行睁天眼强行转化的,也都如此。 血火疯狂吞噬着血林,血林极快的融入血火。这片半柱香前还郁郁葱葱的林子,只是一个眨眼间就变成了十里火海! 魔焰高炽,生人避贻! 没到半个时辰,数以百计的金丹道人便惨死在五行秽血这门神通之下! 毫无还手之力,更毫无办法! 何青青默默的一个挥手,大片的血火瞬间熄灭。 身后千手也收入体内。 但是他没动,只是默默的抬头眼看头顶天空。 与之呼应的,却是天际上忽然滚起漩涡。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道道雷霆盘旋在漩涡在间,诉说着天地之威不容亵渎。 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何青青始终一动未动。 终于,终于那巨大的漩涡间,一个乌云凝聚的巨手渐渐形成。 何青青立刻抓在这手印形成未成之际,五行睁天眼豁然洞开! 第两百四十章 因缘际会 五行睁天眼的五枚瞳孔飞快旋转,天空之上那道巨大无比的手印轰然溃散,化为一枚枚硬如铁石的乌云碎片倾斜于地。 可解决了这道手印,四周的天空立刻汇聚出道道白色天火,化为一柄柄火剑激射而来。 大片燃血神光凝聚成盾,奈何这天火非比寻常,竟然硬生生的将燃血神光焚烧融化,几道纯白火苗钻入其中,立刻将‘何青青’周身点燃! 五行睁天眼豁然旋转,企图以五行之力熄灭这股天火。却发现这天火一被五行睁天眼激发,火势更是雄壮! 原来这道天火乃是太一门的成名神通。大五行沸灵神火。一旦用五行睁天眼激发,企图扭转天火的五行,只会激发出天火更强大的威力! 因为这天火本就是用五行之火修炼而成,不管扭转成哪一行,威力都毫不逊色! 何青青也是壮士割腕,见到天火凶猛,竟然毫不犹豫的一把切去手臂和半个肩膀,一条腿。 宛如个残疾人的他借此大放燃血神光,轰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瞬间化为血光遁出百里开外! 而那对何青青出手的陌生存在,竟然也散去乌云,化去天火。一副懒得理会的架势。 …… 远在北葵原的太一门至圣殿内。 一身白袍的少年人默默的解开手印,叹了口气。 “师尊!” 绿发道人这次又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拿着一块破碎的玉牌道:“师尊!三师弟的命牌断了!” “为师知道。”少年人默默的坐回位置上。却见这绿发道人一副等着答案的目光,便是皱起了眉头道:“还不快滚出去!” “弟子……明白。”颇为沮丧的绿发道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看着充满疑惑的背影,少年人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接下贫道一击而不死,又何苦再为难一个小辈?我又不是吕冬滨那护短的性子。” 说罢,似有所悟的偏头看了看后山。犹豫不决间,还是站起身子道:“还是向他老人家说明一下吧。” …… 轰隆! 滚滚血雾化为一颗血色流星,坠落在地。炸开了漫天碎石烟尘。 一团污血好似活物,在巨坑里一阵蠕动。 可每当快要凝聚成人形,细微的白色火花就会从中作梗,致使污血再次崩解,溃散一地。 就那么来来回回几次,那冒出的火花却也越来越少了。 又一次的凝聚人形。无孔不入的火花再无踪迹。转眼间,一个套着何青青残破的皮囊的怪物,就显现在了坑里。 断手断脚,残破不堪。露出了那污血凝聚的手足。 不知这何青青在想着什么,只是抬起头望着东边,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 “师兄!你真的没骗我?说这里突然有冲天妖气,可我怎么看不到啊。” “放心啦,师兄我就出来看一下。确认不是什么捣乱的妖魔鬼怪罢了。掌教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各处一有异动全部都要禀告。我这也是给功德殿分忧嘛。” 元神放开神识扫去。却是见到两个年纪轻轻穿着功德殿道袍的道人,慢悠悠的走来。其毫无警惕性的模样,以及不过区区筑基境界的修为,都表明了毫无威胁。当然这只是对何青青而言罢了。不过三十岁晋升筑基,这两个年轻人的天赋和悟性不止甩薛海八条街,更是放在松洲,都算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才。 感觉那两人走得远,没有什么可能靠近,何青青本是不去理会的。 但其中一个道人却见左右无人,开口叹息道:“令狐师兄,不是师弟说你。在怎的你也是一位筑基境界的执事,一些流言蜚语你不在意,可殿内在意的啊!” “怎的说?我令狐修难得在几天前晋升筑基,被三师伯收为弟子。你从赵师伯变成了赵师弟,怀恨在心?心有不甘?我虽成了筑基,却从没对师弟你摆过什么架子吧。” 那令狐修显然脾气十分耿直。听了这话立刻气的直接针锋相对。 这赵师弟却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别怪师弟的多句嘴,你情丝系在已故的六师伯身上,这点大家同门都明白得很!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耽误自己几世修来的入道机缘啊!” 顿时,这令狐修有些尴尬了。继而恼羞成怒,直接痛快道:“修道修道,不就图一个逍遥快活?在下喜爱谁,谁也不能阻拦!再说了……三师伯暗中吩咐,一定要找到六师伯,据说六师伯就在附近,不知什么缘由不肯现身……” 看着有些惊讶的赵师弟,令狐修才意识到自己嘴多了。马上焦急的补上:“好师弟,这事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这可瞒着掌教暗中进行的。说出去了,别怪你我同门之谊……” 听到这里,那何青青立刻面无表情的撤去了断肢上的污血,伪装成一副重伤临死的模样,一歪头倒在血泊中。 不能怪何青青小心。 那个突然出手的神秘存在明显是元婴大能亲自出手。若是一门心思要灭了他,会极其麻烦。 既然这身皮囊有交情,自然利用利用。功德殿是瘦死的骆驼,拼不过元婴,拖延一下时间还是可以的。 所以,当倒在血泊中的何青青被目瞪口呆的令狐修发现时,那狂喜和心痛之下,自然忽略了许多可疑的细节。不顾赵师弟充满怀疑的强烈反对,自作主张的抱起这身皮囊,飞快的朝着殿内赶去。 …… “二师兄!不能再忍让了!你看看张道陵那厮把我等逼到何等境地?看门的看门,管藏书的管藏书。这样下去,功德殿真的要姓张了!” 五师弟山无啼正站在二师兄面前苦口婆心的如此劝说。可二师兄只是连连摇头,反而看着山无啼道:“无啼,你刚入门派时,还是师兄我带着你修炼的。那时的你多好,赤子之心,天真无邪。如今怎的这般看重名利地位?修道首要,便是清静无为,寡欲寡情。师父之言言犹在耳。你这般作茧自缚,到头来只会覆水难收啊。” “不,师兄你错了。”山无啼眼中满是坚毅:“我不想做什么掌教,更不要什么名利!师父仙逝,这功德殿已然不是功德殿。可那姓张的小子,他凭什么?入门最晚,修为却最高。辈分也最高!无啼不服,无啼不服!” “妒忌成狂,你这是心魔啊。” “心魔也罢,妒忌也好。难道二师兄就甘于在这个小子手上听候差遣?二师兄若论天赋悟性,未必就差了那张道陵分毫啊!” “无啼,你言过了。”二师兄显然有些恼怒,瞪着山无啼道:“不瞒师弟,师父临走前曾传音于我,若有大变,跟随大师兄张道陵,誓死追随!” “什么!” 山无啼如遭雷击,愣愣的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长长一叹,山无啼顿时捶胸顿足:“师父啊师父,你怎么那么偏心,那么偏心!张道陵是你弟子,我山无啼就不是?二师兄就不是?二师兄可是最早就跟着师父你的第一位弟子,你忍心……” “山无啼!慎言!你在议论的可是你的授业恩师!” 二师兄站了起来立刻怒斥。 后者面容惨淡,正要搭话。却听一阵激烈的吆喝传了进来。 “六师伯回来了!六师伯回来了!” 外面人声鼎沸,震惊和欢呼此起彼伏。五师弟和二师兄对视一眼,纷纷离座就要出去。 谁料到二师兄刚一角踏出门槛,眼前仿佛飞快的暗淡下来。 只有一只冰冷无情的银色五行睁天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第两百四十一章 神秘的人 二师兄浑身一震,迈出的步子也骤然停下。 山无啼不疑有他,只是以为二师兄暗暗担忧。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扶住二师兄,借机小心翼翼的道:“二师兄,六师妹是在师弟我面前被抓的。抓他的魔头心狠手辣,怎的会放他一条生路?” 二师兄晃了晃头,将刚刚那股好似被一眼看穿的恐惧感抛之脑后,看着山无啼道:“你是说,那个南离地的一个金丹魔头……叫什么来着?” “血神子,薛海!这名字化成灰我都记着!” 山无啼咬牙切齿。自己开始走下坡路都是拜了这薛海所赐,怎能不叫他刻骨铭心? “薛海……”二师兄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奇异的是脑海中却诡异的浮现了刚刚看到的五行睁天眼。因为自身的秘密,二师兄坚信刚刚那不是幻觉,而是某种启示。 便又多嘴了一句:“这魔头杀了我们师兄弟数人,可谓是神通了得。事情发生后功德殿也是多事之秋,还没机会问你呢。那厮怎的神通广大,五师弟也不是对手?” “唉……此子不知修的什么玩意,如鬼似妖。你说一个鬼修为什么会运用五行睁天眼这等妖怪神通?” “五行睁天眼?”二师兄面容不露却,只是脸色突兀的白了三分。 “唉,管他什么眼,我等还是快快过去吧。如若真是六师妹活着回来,身为师兄,我理应赔礼道歉。” 干干一笑的二师兄还要推脱:“五师弟,你先去吧,师兄我这还要收拾收拾。” 却在这时,三师姐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露面就是披头盖面的责问:“二师兄!五师弟!你们莫非都抹去五感,入定修行了吗?没听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山无啼出了名的惧怕这三师姐,闻言尴尬一笑,三师姐却不给丝毫反驳的机会:“不说了!掌教下令,两位殿内长老速速前往正厅议事!事关我功德殿何青青何长老的生死,切莫推迟!” 说罢,根本不去看这两人的脸色,扭头遁走。 剩下两人面面相窥,抱着不一样的顾虑和担忧,也跟着赶去了正厅。 …… “诸位师弟,请来。” 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张道陵见到二师兄和山无啼,立刻招呼两人进入了后堂。 看了一圈外堂密密麻麻的人,张道陵皱起眉头,低声道:“怎的,今日都很闲?很闲都去闭关!在这看什么?” 话音一落,这些围观的筑基道人以及些许练气小辈,纷纷作鸟兽散。显然时日虽短,但张道陵身为掌教的威严已被铭记。 山无啼暗暗存有心思。不想两人进了后堂,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少女就躺在穿上,昏迷不醒。 这少女模样何其熟悉,不正是有着百年交情的六师妹何青青吗? 可在场几个功德殿的高层均是皱着眉头,阴沉如水。 正欲说话的二师兄和山无啼细细一看,也吞下了要说出的话。 只因为此刻何青青周身上下密布着浓郁到令人震惊的阴气。 终于,山无啼还是开口说话了。 “这般浓郁的阴气,是怎的回事?六师妹虽然修为精深,可这般阴气早就该死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张道陵。 后者却摇了摇头,只是默默道:“我以周天搜罗大法探寻,却也找不到丝毫踪迹。这阴气仿佛与生俱来,伊始便诞生在六师妹的体内。” 众人渐渐沉默,张道陵的话其实很明白了。 意思是说,只能听天由命。何青青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六师妹是谁带回来的?” “外堂长老令狐修,今天巡逻时偶然发现的。据说好似被谁追杀,从天际上跌落而下。” 三师姐有些伤感的看着床上的何青青如此说来。毕竟在以前,她和何青青关系十分融洽。 说罢,三师姐看了一眼张道陵,眼神中满是责备。许是怪罪以前张道陵不许他去接触何青青。 但后者却皱眉苦思,完全把三师姐的眼神当了空气。 可众人心中思虑时刻,二师兄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何青青,脸色渐渐发白,冷汗也流了下来。 “二师兄,你怎么了?” 三师姐首先发现了二师兄的异样。 众人纷纷望去之际,二师兄却二话不说夺路而逃!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忽然充斥在了张道陵的心中。 “师弟,站住!” 张道陵猛然捏起印决大吼。 可后者却惊恐的面目扭曲,一改往日从容镇定,惊恐不已的惨叫道:“你不该来,这与你无关,与你无关啊!” 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众人一了愣。 似有所悟的张道陵立刻转身,一道雷法就朝着床上的何青青打去! 与之对应的,是原本奄奄一息的何青青,猛然睁开双眼! 银色的五行睁天眼疯狂旋转,那道雷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泯灭! “薛海!” 看着那做恶梦都能梦到的银色五行睁天眼,山无啼立刻惊骇绝伦的大叫起来! “此人不是六师妹!是那魔头,是薛老魔!” 可凌空浮起的何青青,却盯着眼前的二师兄瞧个不停。 那银色的眼珠内,五枚瞳孔忽然停下旋转。竟然汇五为一!五枚瞳孔融为一枚! 瞬间,在何青青眼中,天地都变成了黑白色。 世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却有一道道银亮的丝线从天空牵连而下,连接着每一个物体。 小到茶杯,座椅。大到山川,云朵。甚至连在场的金丹道人身上,都连着一根银丝。 只有一个与众不同。 那就是眼前的二师兄。 密密麻麻,无数的银丝汇聚进入他的体内! 好似天地万物的因果,福祸,都能牵扯到他,也因他而起。 这是什么? 一个恐怖的名字猛然划过正观看这一切的薛海脑中。 “天道!”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不要逼我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场的每个人都即将出手。 殿外一声巨响炸开!庞大的气浪夹杂着滚滚妖火,直接碾压而来,瞬间就推平了这座殿堂,淹没了在场众人。 滚滚烟尘屏蔽视线,都有浓烈的妖火隔绝观气法。震惊不已的三师姐独自在烟尘中,正下意识的要飞遁而起,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按住。 “大师兄!” 三师姐惊骇的转头看去,却见到张道陵用袖口捂着抠鼻,沉着脸急切道:“别升空!这是存心要诱大家乱不择路,暴露自身!” 话音刚落,果然有好几个同门飞升上空,立刻被一道道妖火吞噬! “大师兄!这是……” “该来的总是来了。”张道陵一双眼睛犀利无比,透过层层烟尘能够看到,远处天际上飞着密密麻麻的妖怪。竟然还有十几个达到妖主境界的妖怪带头!冲天的妖气甚至都将天空染得发紫。 “妖怪?莫非就是大师兄你之前所说的仇家?也是,功德殿横行百年,乙州各妖怕是恨我等入骨!” 三师姐语气沮丧,颇有些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凄凉。可张道陵却摇了摇头,脑海中立刻浮现二师兄那神秘的模样。 立刻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八成出在二师弟身上。必须找到他!” 说罢,拉着不明就里的三师姐飞快冲入烟尘之内…… “杀!杀光这些功德殿的两脚羊!当年不是追杀我等很起劲吗?哈哈哈哈哈哈!” 大批妖怪或显出真身,或口吐妖火,无差别的摧毁殿堂,折磨羞辱功德殿弟子为乐。 “老大叫我等小心些!他们的掌教还没出来呢!” 一个宛如小山般的黑皮猪妖腰间挂满了男女道士的人头,一手抓着一个脱了精光的女子,一口就咬下半截身子不断咀嚼,獠牙间冒出滚滚鲜血。 周围的小妖听得如此,立刻一阵嬉笑:“那厮敢出来?我们老大弹弹手指头就要了他小命!到时候分肉,小子可得分上一口,也好出出恶气。” 话音刚落,两道光彩一前一后冲破烟尘,朝着天空飞射而去。 这遁光立刻引起了天空中十几个妖主的注意。马上狞笑着掀起妖风,围杀而去。 “滚开!” 当先的一道遁光撕声大喝,众妖顿时哈哈狞笑不已。眼看着就要出手,尾随其后而来的那道血光忽然膨胀,瞬间化作弥漫天际的浩瀚血云!以完全碾压的恐怖阴气直接将群妖的妖气生生压灭! 这般天地异象,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些小妖都开始慌乱起来,可还有四道光彩猛然冲出,对着这些小妖疯狂屠戮追杀! 一把刻着铭文的飞剑化作上百道,直接将那头黑猪妖斩成肉酱。 可双目通红,亲眼目睹门下弟子后辈惨死的三师姐却毫不手软,剑光和道法此起彼伏,宣泄着心中悲痛和仇恨。 “够了,他们已经死了。”张道陵一把按住三师姐,后者却投来不甘心的目光。 一道雷法将一名蛇妖炸成粉碎,山无啼毫不客气的斥责道:“愧你还是堂堂掌教?门下弟子被这些畜生玩弄至死,你就一点都无动于衷?” “人杀妖,妖杀人。天道因果而已。”张道陵很平静的道:“天道主杀,我等便杀。可若怀揣仇恨,执念越加深重,便是入魔。”说罢,又对着三师姐道:“你愿意为这些妖怪而入魔?” …… “这……这厮什么来头!” 大片的燃血神光化为滔天血火,转眼间六七个妖主便被焚烧殆尽,尸骨无存。 “五行睁天眼!还是满五曈成曈!这厮是同族?!” “呸,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的!这位道友!我等可都是……”回答这妖主的,是大片的燃血神光涌来,半途中化为漫天树杈,将一大片来不及逃的小妖全部缠绕包裹起来。 “给脸不要脸!给老子杀!” 气得双眼发紫的妖主怒吼连连,周围大片的小妖立刻蜂拥而上,却无一是燃血神光之敌。 “大哥,怎么办?我们合围偷袭他!” 一个妖主对着这个老大犀牛精如此谏言,却立刻被打了一巴掌。 “你傻啊!在座各位兄弟,你们谁的五行睁天眼能修炼到满五瞳了?又有谁的五行睁天眼用得比他好?跑吧!” 借着这些小妖短暂的拖延时间,剩下的五个妖主立刻撒开腿乘着妖风遁逃。 好在何青青并不在乎这些妖类,他一直追寻的目标,是那个企图用五行遁术逃走的二师兄。 五行睁天眼,颠倒五行! 盯着眼下一片山川,何青青的眼睛立刻放出璀璨的银光。 一处山地的岩石忽然变得如同清水般柔弱,化为液体撒了一体。 一个光彩立刻从那岩石中遁出逃跑,但是在漫天血云笼罩之下,这厮又能逃到哪里? “不要……逼我!” 见着所有退路都被血云阻断,二师兄忽然面目狰狞扭曲的转过头来,瞪着何青青。 一手死死的捂着心口,好似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苦楚。 可何青青却在招手下,大批血云滚滚涌去,以实际行动代替话语。不能退路。 “啊啊啊啊……” 血云疯狂的缠绕在二师兄的身上,后者此刻却显示出诡异的虚弱,只能无力的挣扎着,看着血云将自身一点点的吞噬掉。 “不……” 带着哭腔的二师兄如此低语。 他绝望的抬起头,看着置若罔闻的何青青道:“我不甘心,父亲让我活了将近千年,我不甘心就这么死!” “不” 他忽然凄厉的惨叫起来,好似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被捂着的心口再也无法压制,他忽然双臂打开,瞪着眼睛,却没有焦距,宛如失了神。 咚! 好似一声钟鸣。 又如同一滴水珠终于滴落在石板上。 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道声音。 这一道声音,仿佛在这瞬间统御了全世界。 紧接着,围绕在二师兄周身的血雾突然溃散消亡,崩塌瓦解。 一股又一股的白光,正有节奏的从二师兄的身上扩散而出。 凡是触及到这道白光的血云,都化为碎片,碎如微尘。 啊,薛海懂了。 那声音,是心跳声。 于是,二师兄的眼睛变成了银白色。 冷漠,无情,高高在上。 第两百四十三章 白泽 那不断扩散的白光碾碎了无边血云,眼看就要淹没何青青的身影。 后者只是旋转着五行睁天眼,一股无名的波动立刻压制住了那白光的蔓延。 两人就如此对视,悬浮半空。 白光和血云互相压制,五行睁天眼竭力的控制五行,企图压倒那股白光。但最恐怖的是,不管五行睁天眼被何青青催动到何等程度,白光,或者说二师兄始终以一种强势的攻势,一点点的瓦解那血云,以及五行睁天眼! 不,即使是满五瞳的五行睁天眼,也绝对发挥不出何青青这般威力。 可即便如此,却仍旧不敌那阵阵白光! 天地五行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倒戈相向,彻底调开枪头围歼何青青! 咔咔咔…… 何青青浑身在抖,那是五行不受控制后反噬的压力。 这层何青青的皮囊甚至都开始布满裂缝,渐渐化为飞灰。 拼不过! 薛海十分明白这点。 面前这神秘的人虽然没有五行睁天眼,却仿佛举手投足间,可以彻底的支配五行,颠倒阴阳! “二师兄是怎么回事!” 底下,三师姐震惊的看着天空中宛如神祇,碾碎一切的二师兄,竟有说不出的陌生。 山无啼也抬着头望着天上的巨变,顿时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之感。 “原来二师兄隐藏的那么深!” 可张道陵却阴沉的望着二师兄和何青青,忽然道:“不,二师弟已经死了。” 见到两人投来的震惊目光,张道陵默默道:“我不知道师父在二师弟身上做了什么。但绝对意义重大。” 说罢,手指着附近一地的死尸,又看着那只是套着何青青皮囊的怪物,凝重的道:“某样东西,某样师尊即使让我等全部陪葬,功德殿从此覆灭都不能暴露的东西。这所谓的血神子薛海,还有突然袭来,说是报仇的乙州众妖。以我之见都是为了此物而来。只不过幸好,他们并不确定,所以才派了一些金丹境界的探探虚实。” “你是说,这诸般劫难都出在二师兄身上?”山无啼立刻追问。虽不喜张道陵,但不能不说,这位大师兄在眼光和审时度势之上,强他太多。 “五师弟,你信不信?”张道陵忽然笑得无奈:“我等功德殿纵横乙州,征讨南离地,各大化神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皆是忌惮我等师尊。而突然之间,能让北葵原和南离地各大化神撕破脸皮,悍然发动进攻。甚至逼死师尊,为了什么?” 三师姐和山无啼纷纷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果真是化神存在在背后为推手,那么相信遇袭的便不止我等。只要曾经加入过功德殿,甚至为功德殿办过事的,今日八成就要身死道消了吧。”与事实相差不大。就在今日,只要曾经和功德殿有过关系的道人,全部被乙州众妖追杀至死!就连元婴境界的大能都可能会被几个妖王活活逼死!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如此说罢,张道陵仰头看着天空的那个身影。 “没错,二师兄是所有一切的关键!为了师尊,为了功德殿,更是为了我们自己。二师兄必须保护下来。” 张道陵如此说罢,心里却默念起来。 “这东西,师父为何不对我说半个字?为什么?” 不提几人暗暗推测。天上两边争锋,却到了紧要关头。 忽然间,眼前这二师兄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 一直被五行睁天眼压制,僵持不下的白光猛然暴涨,瞬间就淹没了何青青的身形,甚至穿过了无边血云! 一直在顽强抵抗的无边血云,瞬间崩解成灰烬! 而何青青整个人一震,五行睁天眼只是冰冷的盯着眼前之人,猛然炸开!化为一片污血洒落地面。 神通无匹,甚至能运作五行秽血道光的何青青,竟然不是眼前之人一合之敌! 张道陵暗暗松了口气,跟几人摆手,马上飞上天空。 “二师兄!是我,你的三师妹啊!” 三师姐马上焦急的呼唤,但是见到眼前之存在古井无波,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张道陵立刻挥手拦住冒失的三师妹,上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这位道友,贫道正一子张道陵,师从功德殿掌教纯阳妙化真君吕冬滨。说起来,道友和贫道还颇有渊源。” 可这番话语,却说给了聋子听。 眼前之人遥望西方,完全无视几人,作势就要飞遁离去。 张道陵心里一紧,正欲阻拦。 天地间突然在这一瞬变得昏暗无光。一股又一股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空飘下霜雪,不过六月夏日,竟转眼就到了冬季。 张道陵等人神情大变,却见天边云端之上,一道白练极快的冲来。 随之而来的滚滚妖气,比之之前何青青的无边血云,还要大上数十倍! “天色大变,是妖王境!” 几人都吓得纷纷后退。妖王境,正是相当于元婴修为的大能!每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功德殿本来还有十数个坐镇的元婴长老,奈何化神存在太过恐怖,都畏惧化神而和功德殿撇开关系,各自谋求退路。 所以如今一个妖王突然降临,怎能不叫他们胆寒? 越来越冷,不仅湖泊被转眼冻成冰面,许多植物都活生生的被严寒瞬间冻死! 本来是万物滋润的时节,竟化作了眼前一副被暴风雪摧残了上百年的极地! 天上冷风呼啸,夹杂着冰冷的雪。 在几人面前,一尊雪白的怪物乘着寒气逼人的雪云,悄然而至。 马的身子,鱼鳍的背,狮子的四脚,虎的斑纹。鹿的角,狼的面目。 麒麟?非也,此妖妖风阵阵,冻彻心扉,绝非祥瑞之物。 “白泽!” 张道陵失声叫出,立刻意识到失礼之处,马上作揖赔罪道:“贫道正一子张道陵,见过雪中仙白前辈。不知白前辈到此有何贵干?” 张道陵所言之处,只字未提是功德殿弟子。因为他料想此妖到来,绝无好事。 这白泽瞪着一双妖目来回巡视,鼻子喷出两道寒气,瓮声瓮气的无视了那张道陵,盯着古井无波的二师兄道:“就是你杀了本仙麾下?” 说罢,滚滚寒气席卷而来,三师姐和山无啼两人运起护身法力都抵抗不住,只得远遁。暗暗咋舌元婴老怪的实力。 张道陵心里微微盘算,终究硬着头皮再次作揖道:“白前辈,在云梦泽呆着可好?贵泽颇有些前辈,还与在下有些交情,临到头还能唤上一声师伯的,不知白前辈……” “聒噪!” 白泽大喝一声,张道陵立刻如遭雷击,整个人无力的坠落而下。 三师姐急忙上前接住,却震惊的发觉张道陵全身都冻僵,法力无法运作。 被称为乙州金丹第一人的张道陵竟不是一合之敌!三师姐惊惧之下,也对这些妖怪生出了莫大的愤怒。 僵硬的张道陵马上制止了三师姐可能的作死行为。却听白泽只是瞪着那二师兄,头也不回的道:“功德殿的小崽子,等会有你好享受的。现在给本座闭嘴!” 话音刚落,天空再次挂起了暴风雪,一团团寒冷的风暴从四面八方,瞬间就淹没了那二师兄的身影!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三才 一对银眸在滚滚暴风雪中闪烁。 永无止境的暴风雪吹翻树木,撕裂岩石,却在那双银眸面前寸步不能进。 只见阵阵雪花临近身前,立刻化为一粒粒水珠。水珠又再次变化成坚硬的水晶,跌落而下时,马上燃烧起阵阵火焰,在火焰中化为一株株小草。 五行颠倒,翻转阴阳。 这份随意改变的能力,就算是‘何青青’以五行睁天眼都无法做到这般自如。 可见得这番景象,白泽不惊反喜! 那双妖目瞪得圆鼓鼓的,口吐妖气,忽然狂笑起来。仿佛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这次我白泽可是捡了大便宜!说不得千年之内,便可晋升化神!成就一代妖圣!” “吼!!” 扬天长吼,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破开一个空洞。 看到一轮暗紫色的圆月就悬在当空! 可现在,还是正午而已! “妖星!本命妖星!白泽这厮已然练出本命妖星,元婴内都可谓是一方高手!二师弟我们保不起了……” 山无啼伤感的看着天空妖月,暗暗感叹。 张道陵却突然一笑道:“未必。” 几人惊愕,正要追问。张道陵只是笑而不答。 另一边,眼看祭出妖星的白泽全力施为,那二师兄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大有被活活冰封的下场。 突然间,天空的紫月突兀的染上了一丝阴沉。 白泽妖目一瞪,却见北边的天空上忽然涌现大片的惨绿和黑烟。 一条浑身长满倒刺,浑身黝黑如墨的妖龙就冲破云层,吞吐着惨绿的毒云冲了过来。 白泽立刻加紧封印二师兄,嘴上却咆哮起来:“化阴!这是贫道的私事!你添什么乱!” 却见那妖龙龙首之上,长着一个穿着黑袍,头戴恶鬼面具的道人。 那鬼面上的眼窝冒出诡异的暗蓝色,一声从四面八方回荡的呢喃立刻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此人元神方面的造诣,也是极高。 “白道友,这小子怎的得罪你了?” “他杀了我麾下上百子弟!不杀了他,我怎么跟那些山头的小辈交代?怎么在云梦泽抬头?化阴,你多年不出关,怎的一碰面就来寻我的晦气!” 山无啼几人脸色一变,失声道:“化阴祖师!乙州元婴中的噬魂山山主,鬼狱楼的楼主!” 张道陵却表现镇定,暗暗拉了几人道:“果然不简单,看来不止化阴祖师,附近所有感知到其中变故的元婴都会涌来……此地已是是非之地,二师弟也已死去。我等速速离去在旁观望。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几人点头,便在张道陵的带领下往后撤退。 “呵呵呵呵呵……”此时此刻,那化**人只是一阵低沉的怪笑。听得人心里阵阵发毛。 “大尊前辈给你们云梦泽的这些老家伙安排了差事,其他妖也就罢了。你白泽心思太多,怎的不会去专研其中门道?” 这话说得隐晦,却让白泽周身妖气大盛。 “化阴,你下句话可得小心些。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鬼狱楼弟子着想。” 可化阴无所畏惧,只是指着那那被暴风雪困住的二师兄道:“这东西,贫道要了。白道友可否让让?” “口气真大,你以为你晋升化神了吗!” 怒吼间,大片的暴风雪突然转向,化为冰蓝的火焰风暴! 肆虐之处,全部被冻为冰晶! “畜生就是畜生,能说人话依旧是畜生。不是驱风就是吐火。” 化阴祖师轻描淡写的讥讽起来。 化阴祖师轻轻摆手,从宽大的袖口中飞出潮水般的符箓。 大片的符箓密密麻麻的排列在空中,宛如一片乌云。 只见每一道符箓都燃烧起来,化为一团团悬浮在空中的鬼火! “冰而已,白兄该换点新鲜的了。” 大片的鬼火球同时爆发海浪般的鬼火,猛然撞在那冰冷的火焰之中,激起滚滚白烟! 凶光一闪,白泽忽然大吼一声,身躯立刻变大,宛如巨兽立于乾坤之中。山川都不过膝。 滚滚的妖气四下溢出,张开巨口用力一吸,那无边无际的鬼火立刻乳燕归巢般吸入白泽口内。 天地震动,日月无光。 在这股恐怖的吸力下,大山被连根拔起,江河整条牵引升空,尽数没入那血盆大口之内! “白泽!你来真的?”运起法力抵抗着这股吸力,鬼面具上幽深的暗蓝光辉立刻闪动。化阴祖师也是动了怒火,正准备要施展手段好好斗上一斗时,意外发生了。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让怒火攻心的白泽和化阴全部愣住,继而脸色都变得极差。 一道璀璨的佛光顿时将西边的天空照的通亮。 后脑一轮辉光,脚踩祥云莲台。周围有天女围绕着飞翔,撒着金花。 四周响起一片让人烦躁的念咒声。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身披纯白袈裟,满脸祥和慈悲的降临而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两位施主戾气太重。不如听贫僧诵读一遍往生咒如何?” 这小和尚双手合十,腕上缠着佛珠,真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样子。 可白泽和化阴立刻住手,厌恶无比的看着这和尚。 化阴有些忌惮这厮,没有直接动手。却还是讥讽道:“金蝉子,贫道记得不差,你是灵山寺的主持吧。灵山寺可在南边,你专挑西边而来,对佛祖可真忠心耿耿啊。” 白泽立刻跟着讥讽:“还弄些天女幻象来装点门面,谁不知道你们这些秃驴最擅长骗人,少拿这些假的糊弄了。” “阿弥陀佛。”这和尚作揖行礼,看着这一魔一妖道:“两位施主争斗不休,贫僧不敢理会。只是这小子颇有慧根,贫僧看是与我佛有缘。想引渡西方,修成正果。” “不行!” 一魔一妖厉声大喝。警惕无比的瞪着这和尚。 “臭秃驴,你想赚便宜!这小子我是志在必得!” 白泽立刻威胁,化阴却阴测测的道:“金蝉子,别参和这事了。到时候怕是你的灵山寺都保不住你。” 金蝉子双眼一眯,忽然笑道:“此物与我佛有缘,当渡之。两位施主可不要误了弘扬佛法啊。” “此物?你这秃驴……” 白泽心里一沉。化阴却笑道:“此物刚发出的天道共鸣,方圆千里都能察觉。是故如此,才只有我等三人而已。若争执不休,到时候气息外泄,被上头的那些老家伙闻到味了……呵呵呵,我等三人可连汤都没得喝呢。” 这番话说罢,白泽和金蝉子具是沉默下来。 半响后,三人互看一眼,终于点头道:“好,此物我等三人共取之!” 刷刷刷! 三道光彩,一道冰寒,一道惨绿,一道金亮。投入暴风雪中。 暴风雪骤然停下,自剩下面无表情跪在地上的二师兄,被一个三色罩子给罩了起来。 “天地人三才阵,借三方之才镇压此物沟通天道的能力。有此阵在,此物便无法脱逃,除非有人在外同时以天道五行里应外合,否则绝不会外泄一丝气息。” 化阴十分得意的如此说罢。 白泽立刻缩小成山羊大小,看着两人道:“不如先将此物藏起来,否则放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金蝉子微微一笑,当是默认。化阴点头叫好,就要发功。 但三人都没察觉一个神秘的存在,一个早在他们赶到时就成了一滩污血的存在。 恰巧的是,这污血修炼至今十分神奇,由人变妖,由妖变鬼。如今还身兼最正宗的佛门功法。是故这一妖,一魔,一佛均是没有发觉。 于是,悄然间,原先横尸遍地,布满了妖怪和道人尸体的殿宇残骸中。大量的鲜血纷纷从尸体里溢出,四面八方的朝着中间的污血悄悄蠕动而来…… 第两百四十五章 争夺 这些尸体的鲜血渐渐合拢。 原先小小一滩的血泊,逐渐扩大。 一双手,一个头。从血泊中缓慢的凝聚起来。 紧接着,银色的五行睁天眼立刻睁开。 被那三才阵困在里面的二师兄心有所感,忽然抬起头来,和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对视。 不需要言语,也不再需要沟通。 二师兄的肉身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得透明。 经络,骨骼,血肉开始淡化,只有心脏处一枚小巧的白光,在有节奏的跳动。 五行轮转,沟通天地。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悄然的扭转着这三才阵的稳定。 三个元婴老怪,不愧是修道千年的厉害角色。 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脸色剧变之下猛然看到,刚刚设下的三才阵几近破灭! “不可能!”失声大叫的化阴第一个捏动印决,要以莫大的法力强行稳固阵法。 可惜,晚了。 啵 如同水泡被吹破,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声。却让这三个元婴老怪神色剧变! 二师兄终于脱出困境,却只是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 轰隆! 大片的白光自他身上爆射而出!直冲九霄! 这巨大的光柱搅动云层,分化出数百道光辉投射四方。每一道光辉上都拥有着和二师兄那般一模一样的气息。 同一时间。 啪啦! 手中的茶杯滑落,回到北葵原的太一门太上长老玄机子猛然坐起,震惊的往东看去。 东海巨浪翻滚不休,数十条海龙突然卷起暴雨破开大海,一个巨大无比,好似鲸鱼般的巨兽就从海洋里游出,飞到天上。 和这巨兽相比,这些海龙都只不过是条蚯蚓。 只是巨兽乘着暴雨,看着西边那道冲天白光,忽然兴奋的嘶吼一声! 同样有两只巨物也掀开大海,一起飞向天空…… 西庚漠,极乐金沙界。 一个身穿金袍的道人轻轻挥手,无数把天剑雨点般落下。那些穿着红袍露个肩膀的喇嘛嘶吼着,变化出上百上千的佛陀,罗汉。却在这剑雨下瞬间身死道消,无一合之敌。 微微一震,偏头看着东边。 所有喇嘛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寻不到那道人身影。 可这上千喇嘛却一动不动,脸上摆着那副狰狞的面容。轰的一声炸开! 滚滚剑气四下飞散。这上千喇嘛无一幸免,全部被这不知何时种下的剑气绞杀肉身,泯灭元神。 南离地,高耸入云,比山还高的一座巨型梧桐树上。 浑身浴火的枯梧子站在树梢,美目盯着东边,神色变换。好似在慎重考虑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 …… “糟了!气息泄了!” 三人纷纷惊慌大叫。 如此危局,那和尚却最为果断。 双眼一眯,化为一尊佛陀法相,巨大的金色佛手就要一把抓起那渐渐虚化的二师兄。 “秃驴!你倒是会先下手啊!”白泽不甘示弱,立刻冲上前去顶着佛手,张开大口就要将二师兄吸入肚中。 “畜生!住手!造化玉碟是我的!” 化阴祖师带起大片惨绿色的骷髅,一把白森森的骨剑就从袖中飞出,猛然插在二师兄身前。 带起鬼哭神嚎,无数的骷髅头从剑中飞出,疯狂的攻击着白泽和和尚化作的佛陀。 而此时此刻,那二师兄终于彻底消失,好似附着在那个光点上的道法到现在才耗尽法力一般,只留下一枚闪烁不定的光点,悬浮在空。 嗖! 这个强行占据薛海使用权的神秘存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 豪不迟疑的化作一道霹雳血光,导弹一般冲向那几乎触手可及的光点! 不知什么叫做造化玉碟,也不认识这玩意。 但是这个神秘存在十分清楚,这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小辈,你敢!” 太快了,全力飞遁的遁术不输元婴多少。还正是掐在三大元婴忽然争斗的短短一瞬。这一瞬,他们谁都无法立刻腾出手来! 要的,就是这一瞬! 白泽,化阴,金蝉子怒火大起,却无可奈何的看着那道血光极快的穿过三人斗法的余波,眼看就要一把夺走那堪称天下第一重宝的造化玉碟! 在这一瞬间,天地仿佛安静下来。 这一瞬间,如同长久得过了万年。 那光点近在眼前,血手离他不过数寸。 却仿佛相隔万万里,遥远得令人绝望。 咫尺天涯! 玄门正宗上清道统,堪称标杆的神通! 一个穿着黑袍,面容普通,气质非凡的筑基小道士,轻飘飘的落到了那光点的身边。 筑基境界,甚至是筑基一层! 薛海认得他,当初剿灭三大派金丹道士时,拦路的那个小道士就是他。 叫什么来着…… 张坚! 太一门凌霄子张坚!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容。 那个占据薛海身躯的神秘存在不知道恐惧,可看着这一切的薛海,却深刻的体会了恐惧! 眼前这个见过一面的小辈,此时此刻却带给薛海无法想象的恐惧!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乡间老鼠,一头撞上巨蟒的那种恐惧! 神秘存在没有丝毫疑虑,瞬间折返身子往回逃。好似他早就知道对上这厮,毫无胜算。 可他知道,三大元婴被小辈釜底抽薪,哪里知道? “死!” 化阴,白泽,金蝉子盛怒之下,合力一击! 可这般攻势,就算其他元婴大能都要避其锋芒的含怒合击,这个张坚却默然的点起一指,按向三人。 世界仿佛又被禁止停下……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在这一刻全部停住! 周身沸腾着的骷髅,举起手作势欲劈的化阴。 张开大嘴吞吐不止,一丝丝冰风带起的漩涡,以及白泽身上那沾满冰屑的毛皮。 更有化为佛陀的金蝉子周身金光大盛,手中佛掌浮现卍字,威猛无比。 这三人,乃至微风,水汽。树叶,云朵。都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这张坚只是轻轻张开嘴,那光点立刻吸入腹中。 白光一闪,张坚消失不见。 看不到遁光,看不到痕迹。好似突然在这个世界抹去了身影。 然后,世界重新恢复运作…… 第两百四十六章 宝贝 在场所有人只看见原本那个黑袍人站在了造化玉碟身边,下一瞬就连带着造化玉碟,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 三大元婴合力之下打了个空,望着巨大的窟窿,白泽双眼一瞪,正要破口大骂时,一股急切的危机感忽然潮水般逼近! 不止这三人,一口气遁逃开的血影更是加足了马力飞遁! 微微一震…… 是的,在场四人,都突然感受到微微一震。 不过震的不是自己,而是四周。 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是坚硬如铁的大地。是云彩,是枯木,是水滴,是一切。 然后白泽,化阴,金蝉子,乃至于薛海都震惊的发现,自己除了五感之外,完全丧失了任何能力。如同只剩下一对眼睛,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银色的五行睁天眼睁开,急速的审视异变。 地上的碎石子,忽然颤巍巍的漂浮起来。 不止石子,一切小巧之物竟然都缓缓浮起。 这方圆如同失去了大地的吸引,就连三大元婴和薛海都缓缓漂浮,无法阻止! “这是什么道法!天地灵气怎的不听使唤了!” 白泽惊慌失措的乱叫,如同回到了千年前,还是一只无力还手的凡物的时候。 戴着面具的化阴不断的试图施法,却无疾而终。语气中少见的带有一丝惧怕:“天地阴阳,乾坤倒转。五行具灭,万籁归虚……我知道这是什么道法了。” 金蝉子一愣,似有所悟的正要说话。却脸色骤变!惊声道:“我的法相,我的法相!” 巨大庄严的佛陀法相真身,竟然飞快的布满裂缝,裂成无数金色的碎块,跟着一起漂浮起来! “我的肉身!”白泽也跟着惨叫起来。 那晶莹剔透的雪白皮毛纷纷脱落,血肉之躯竟然也开始出现裂缝,带着鲜血一起漂浮而起。 轰隆! 方圆十里的大地立刻龟裂,大片大片的碎石,泥土,和参天大树纷纷升起。在升起的途中不停的分解碎裂,化为灰尘,直至归于虚无。 “碎裂五行!重开天地!我的肉身和法力正崩塌溃散!这……吾命休矣!” 化阴凄惨的悲呼不休,滚滚黑烟和绿光不停的从他的袍子下溢出,然后化为虚无。 三大元婴落入这般境地,薛海自然好不到哪去。 堪称无形无相,无我无敌的血神法相,如今在这股恐怖的威力面前,却无足轻重。 每时每刻,都有难以估量的秽血活活摄走,泯灭而去。银色五行睁天眼企图控制五行,压制这崩塌的力度。却发现,这方圆十里,五行已灭。 五行不存,天地崩解。 可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不知何为惧怕。他五枚瞳孔融为一体,化为一枚黑洞洞的瞳孔。只是若细细看去,却仿佛被这漆黑的瞳孔吸入其中。 在这漆黑的眼眸里,五光十色,光彩夺目。宛如看到亿亿星辰汇聚成银色的巨大河流! 一道道巨大的河流忽然汇合,形成一个银亮的漩涡! 如此这般看去,天地间都变成了黑白两色。 一根根银色的丝线彼此穿插,或连接天地。 但,眼前不是! 目所能及,所有银线都断开,好似被无数把利刃切成了粉碎! 碎裂的银线企图复原,却又被无形之中强行阻隔。 “五行具灭?五行具灭……”隐约看懂了的薛海幡然醒悟,继而通体发寒。 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那张坚到底是什么人! 可那神秘存在却瞪着五行睁天眼,好似在索取什么。 眼中银光大放! 一截断裂的银丝,带有些微的混沌之色,竟然被五行睁天眼纳入了瞳孔之内…… 下一刻,薛海的身躯终于也崩解溃散。 大片的污血,无数的血神子惨叫着,哀嚎着被释放出来,紧接着化为乌有。 而薛海的眼前,彻底暗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 轰隆! 方圆十里万物凋零崩塌。 大片的碎物升腾天际,渐渐消散。 一道巨大无比的紫雷攀附着云彩,劈在了边缘地界上。 显露出来的,是脸色阴沉难看,穿着太一门长袍的玄机子。 随机接二连三的,从四方纷纷涌来各式各样,身着奇怪服饰的道人,或妖怪。 粗粗数来,足足三十来人。 也不说话,看着面前这恐怖的异象,许多道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玄机牛鼻子,你来的最早,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着巨大的肥耳,穿着破旧僧袍的胖和尚瞪着眼睛,很是不满。 玄机默默的摇了摇头,看着这恐怖的情景,眼神中竟有些感怀追忆。 突然轻笑道:“一别数万年,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这灭道之术,当真让贫道百感交集啊。” 一听此话,众人微微一震,那文成子少见的充满担忧的道:“不太可能,他已经死了,我等当年亲眼所见,又怎会……” 说到这,文成子也说不下去了。 眼前这般规模的景象,和记忆中的毫无差别,甚至还略有精进。 那从西边飞来的金袍道人,手中抱着一把石剑。刚刚说话的胖和尚极其忌惮的盯着这厮,这厮却越众而出,微微皱着眉头对玄机子道:“灭道阵内有四人,三个元婴,一个金丹。若要救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咳咳……” 站在玄机子身边的东乙州妖尊,乾坤大尊立刻咳嗽起来。 北原四仙互看一眼,大家都知道言下之意是要作甚。 无奈之下,玄机子只好张开了嘴。 从嘴中吐出一个小盒,这小盒遇风就大,转眼化作一人来高。 北原四仙立刻围住盒子,恭恭敬敬的三鞠作揖行礼。 为首的玄机子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喝道:“恭请太上祖师宝贝!” 第两百四十七章 余孽三人 轰的一声巨响,盒子被缓缓打开。 盒内却空无一物。 但玄机子四人不敢怠慢,神情严肃的纷纷捏起剑指,点向盒内,复又点向那十里混沌。 “太上急急如律令!定!” 百道霞光忽然从盒内挣脱而出,直冲斗牛。 天空渐渐被一波波霞光所覆盖。天地灵气在这一刻,疯狂飙升达到极致。这荒山野岭之地的灵气,豪不亚于大门大派的洞天福地! 在场三十来人,均是面带崇敬之色。好似玄机子等人祭出的不是什么法宝,而是某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天地变幻,灵气暴增。那十里破碎之地的上空,渐渐浮现一面无比巨大的太极八卦。 这太极八卦完全不受那五行俱灭的影响,八卦开始外旋,太极开始内旋。本来已被泯灭的五行竟然奇迹般的重新愈合复原。 那些断裂的银丝纷纷续上,破碎的岩石,树木灰烬都恢复如初。 行将就木的三大元婴,竟然也飞快的肢体愈合,法力尽复。 刚刚一副毁天灭地的惨状,不过转眼间就如平常一般,好似身在梦中。 玄机子四人马上收了这宝物,百道霞光重新回到盒子里。 那重获新生的三个元婴见到漫天前辈,顿时吓得一个个拜倒在地,称谢不已。 见到白泽得救,大尊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对玄机子四人作揖答谢后,板着脸盯着这畜生骂道:“白小子,还有你们几个!都好好说说来由!” 白泽斜眼看了看众多前辈,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便苦着脸哭诉道:“回老大的话,功德殿欺压我云梦泽多时,小子受气多年。如今今非昔比,自然要讨回旧账了!没想到那些个余孽杀光了我的手下,小子这口气说什么都忍不下去。这就来了寻他们晦气!谁承想……” “谁承想,半道杀出来个小辈,我等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落得这般下场。”这句话,是带着面具的化阴抢着说得。 这话说完,站在玄机子一边的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道人,暗暗的点了点头。后者见此,也悄然松了口气。 可这般说明,众多前辈自然不满。其中以西庚漠的和尚和道人居多。 那抱剑的金袍道人皱起眉头,忽然看了看金蝉子。后者只是在那胖和尚的默许下,慈眉善目的作揖道:“这位前辈,贫僧自要普度众生。如此杀生,自然极力劝阻。其中细节,贫僧就不知晓了。” 气氛,有些不对劲。 乙州本地的青冥十二仙仙首,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道士。 他双手背后,凌厉的目光扫了玄机子一眼,忽然笑道:“贫道记得不差,还有一位小友活着吧,不如我等去问问?” 话音刚落,那边南离地的几位道人中,颇为醒目火红的枯梧子,美目突然一瞪! 得益于那恐怖的宝物威力,薛海终于重新恢复。 可银色的五行睁天眼刚刚睁开,一股炽热焚神的压力瞬间冲入薛海元神之中,直达薛海识海深处! 摧枯拉朽般,薛海颇为自负的元神在这股强行突入的压力面前,弱不禁风。整个识海直接被绞烂! 刚凝聚的形体,立刻崩解,撒了一地。 红通通的一枚血舍利,就静静的躺在地上。 薛海的法力和气息,一滴不剩。 于是,十二仙仙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枯梧!当年你借凤血木成道,贫道还帮过你,如今你……” 说到一半,这道人却闭口不言。 只是作揖行礼,一句打扰之话。带着乙州人马顿时离去。 只留下玄机子等人相视一笑。 …… “师兄,造化玉碟的气息,绝不会有错!玄机子等人包藏祸心。勾结南离地的那些歪门邪道,还有大耳他们。意图撇开我们乙州啊!” 回去的路上,十二仙之一的金角仙不停的劝说,后者却沉着脸,低声道:“造化玉碟,能者局之。诸位道友速速联系赫连无尘,东海三圣等人。玄机子企图借此做大北葵原,将我乙州排除在外?好算计。可他没见过造化玉碟,我见过!” 其余十一人立刻静息以待,后者却冷笑道:“当年的太一道人一手组建太一门,自号东皇,开设天庭。妄图统和整个修道界!何等威势,何等狂傲?但他有,东皇有。四地围歼,太一门损失惨重!十八位化神仙人只剩下三个。如今一个死了,一个缩在南疆等天劫,还有一个音讯全无。那时候的玄机子,也不过是元婴小辈而已。他哪里有这机缘得见造化玉碟?” 从来没听过这位年岁最长,成道最早的师兄说起当年往事。绝大多数是最近几万年才陆陆续续晋升化神仙人的道人,颇为慎重。 却见这道人感叹的摇头:“造化玉碟,能演化天道。又岂是好相于的?当年三清道门众多师兄弟围攻天庭,太一道人以一敌百,不落下风。最后不还是栽在了这造化玉碟上?玄机子这厮,看是要作茧自缚了!” 见他不再细说,众人也不好强求。 但另一边的一名仙人,却担忧的提醒道:“师兄,你说那灭道术,会不会是太一那厮……” “不可能。”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造化玉碟演化天道,太一深陷天道轮回之中,彻底完了。作下这等作为的,绝不是太一。却极有可能是得了道统的后人弟子!” “师兄的意思是?” “当年太一门下不是还残留三人吗?” 众人恍然大悟! “那人,师弟记得不差,三万年前传位给玄机子后,就渺无音讯了。” “只要没坐化,就好找。”这道人十分自信的如此说罢。突然眉头一皱,猛然看向北边。 相隔何止万万里,这道人却明显感受到一股视线钉在他身上。 不寒而栗的感觉,让这位年岁不知多少的道人忽而一笑。 只见他朝着北边作揖行礼,施施然的带着余下十一人遁走而去…… 第两百四十八章 潜伏 转眼冬至,又逢春晓。一年悄然而过。 原先的功德殿已然被开始融化的积雪掩埋。 春至,万物复苏。许许多多的树苗和嫩芽冲破积雪,繁荣昌盛。 只有一片雪地寸草不生,隐约能够看到白雪之中,有一枚红通通的丸子躺在中间。 一股异香从这枚珠子上四溢飘散。这异香甜腻腻的,好似甜美的果实成熟后散发的诱人香味。 一只雀鸟闻到了香味,扑打着翅膀飞来。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珠子,张嘴一口叼起,吞入肚中。美滋滋的来回跳跃,梳理着身上沾着的雪水。 嗖! 一枚箭矢飞快的刺入了雀鸟的体内。 后者悲鸣一声,刚要飞起的身子便栽倒在地,竟是死透了。 一个头戴毡帽穿着毛皮衣的小孩兴奋的从雪堆后跑了出来。一把抄起那只染血的雀鸟,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开心和满足。 “卓儿!卓儿!” 远处传来了阵阵叫唤。一个穿着和孩童相似的大汉大步走来。看他脚步踏实,下盘稳固,太阳穴突起,想是一个行走江湖的练家子。 这孩童拔出箭矢,抓着猎物。完全没有注意到雀鸟的眼中隐约泛红,只是挥舞着猎物道:“二叔,你看!这开春的第一猎,可是我的了!” “好好好,长进了。没枉费二叔教你射箭。” 这二叔摸着卓儿的脑袋,很是溺爱。 “干脆就在这里烤了吃吧,一只小鸟,也没二两肉的,正好给你打牙祭。” “二叔最好了!” 兴奋的卓儿马上将雀鸟扔在一边,和二叔一起抛开干地,收集柴火,不多时就燃起了一束篝火、 卓儿熟练无比的开膛破肚,拔毛去爪。插在树枝上就美滋滋的烧烤起来。 闻着香肉气味,卓儿不停吞着口水。那二叔从口袋里取出盐巴洒在烤肉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等会有一个二叔的老朋友过来,待会你要乖乖的叫伯伯,知道吗?” “恩。”迫不及待的卓儿含糊答应,眼中却只有那只雀鸟。 “小子不知好歹,二叔那朋友很有本事。救死扶伤,武艺超凡。真的是个化外高人。当年要不是这位恩人救下了你父母,大哥和大嫂他们。哪还有你这小命在?” “恩人?那岂不是说,这是救命的恩人?” 卓儿有些惊奇,但少年心性的他却早就抓着烤熟的雀鸟,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撕咬吞吃起来。 二叔点点头,正要细说。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卓儿?卓儿你怎么了?卓儿!”立刻紧张起来的二叔马上上前查看,不想卓儿忽然扔掉半个雀鸟,眼神古怪的望着自己,忽然僵硬的露出个笑容道:“二叔,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你真没事?” “没事,就是这鸟肉太难吃了。” “你小子……想吓死二叔不成?”二叔见眼前的侄儿渐渐正常,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当下熄灭篝火,带着卓儿返家不提。 …… 薛海现在感觉,又是幸运,又是倒了大霉。 一年前争夺造化玉碟一战,本是必死之局。被那灭道术撕裂后,又被复原。全身的血神子都死绝了。 不成想被一道霸道的元神攻伐之术刺入识海,元神立刻崩解破碎。 别说薛海了,就算是元婴大能,被化神境界本体一道元神攻击,那便是死定得了。 可幸运就在,那会控制薛海的是那个神秘存在。神秘存在的秘密太多,他竟然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攻击。余下的余波虽然同样致命,可以秒杀金丹道人。可薛海乃是贰负神虫元神。元神破裂,却在长达一年的沉睡中渐渐恢复意思。 都要拜那个化神仙人所赐,他重新掌握了自我的控制。 但同样不幸的是,元神虽然恢复,但是根基大损。现在的他法力近乎于空,存储在须弥洞天的鲜血也早就被灭道术挥霍。元神又刚恢复意识,脆弱不堪。如果对上一个筑基存在,如今的薛海说不得还真打不过! 必须要静养,等元神渐渐恢复,然后吸取大量鲜血恢复法力。到时候根基稳了,不停吞吃其他人的元神和气血,很快就能重回巅峰。 但这个过程要多久?薛海没谱。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等山穷水尽的境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爹,娘。”薛海发出稚嫩的童声,对着饭桌上的两老亲昵的撒娇起来。还特地的看了眼与父母对坐,身穿青色道袍的一个练气九层道士。 紧随其后而入的二叔见到饭桌前的陌生道人,立刻激动的上前抱拳道:“哈哈哈!洪志,这有十年没见了吧!” 那父母二老连连唤着薛海过来,对着那儒雅的中年道士道:“洪志,当年一别就是十年,你前程远大,自然不会在意我们这些破落户。可十年也不回来探望一下,说不过去吧。” 说罢,催促薛海叫人。 后者只是满脸好奇和害怕的倚在桌前,打量着眼前之人道:“伯伯好。” “好好好,都好。”这道人又是一番打量眼前的卓儿,不停的点头。 “王兄,王嫂。今次贫道来访,是有要事相商的。” “洪志,我们谁跟谁啊,都一家人。” 王卓的父亲立刻如此说来。后者却站起身子,作揖行礼。 “小弟希望带上王卓贤侄,跟贫道上山修炼。”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父母和二叔脸色大变,薛海心下,却立刻明白缘由,暗暗有了一番算计。 “洪志,你这简直……”王母立刻争辩,这道人立刻道:“王嫂,令长子,次子都在县城某差事吧。贫道还记得王卓的大哥,在县衙成了一名捕快。前途无量啊。”说罢,有看着二叔道:“信上你说,王贤侄一不喜读书,考取功名。二身子骨并不硬朗,不适练武。担心贤侄将来前途。可贫道敢说明,王卓贤侄灵气充沛,有灵光从天灵喷出。正是极佳的入道根骨。只要悟性不低,日后成就,绝不在贫道之下。” 并非独苗苗,而且平时没其他天赋。总不能让这个小儿子跟着自己一起砍柴打猎种地吧。 张口欲言的父母,都吞下了嘴中的话。 倒是二叔还没放弃。 “洪志,我跟你有过命的交情,也信得过你。我自问一句,跟你上山修道,有饭吃吗?” 道人一愣,继而莞尔笑道:“何止有饭?师门长辈绝不会亏待这位新入门人的,我答应,其他长辈都不会答应。” “那,卓儿可就交给你了。” 二叔点了点头。看向王父,后者也点头,拉着王卓过来道:“叫师父!” 薛海胆怯的看了一眼儒雅的道人,跟着叫了一声师父。 “好!”这洪志极其满意:“正式的拜师礼,回山在说。你入的乃是我上清道长青派,为师师从岐山真人门下,是岐山一支第六代弟子。正列长青派第四十八代弟子。为师唤作张洪志,门中为侍堂道子,兼经卷副参。具体门内生活,日后你就明白了。” 这番话说出来,二叔和两老都是迷迷糊糊。但薛海表面认认真真,心下却暗笑不已。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给人端茶倒水的,兼任看书房的小角色。不过能待在门内,没被下放出去云游。想来还颇有天赋的。 如此暗想,薛海又暗暗吃惊乙州宗门门内分级的严谨。这在松洲,乃至南离地都很少见。 这时,木门被悄然推开。几个身穿同样青色道袍的道人走了进来。 见到在场二叔几人,很是文雅的作揖行礼。便对张洪志道:“张师兄,人已经清点好了。” “哦?有多少人?”张洪志有些期待。 那小道士却掩盖不住喜色道:“全村整整三十多个未及冠的,就有二十三个被灵气滋养,天赋非凡。” “那么多!”张洪志显然被吓到了。难以置信的说道:“掌门真乃神人,竟连此地会出现如此多天资聪慧之人都能预见。” 借着门缝看去,门外满当当的长着二十来个少年少女。都是本村的孩子。 薛海暗暗怀疑,是当初那些化神存在动用了什么秘法,才导致这般情况。 而事实相去不远。‘ 北原四仙请出法宝,将灭道术重新修复。还把这方地界改造成了洞天福地。 附近的村落一年来受到极大的灵气滋润。根骨没长开的少年人能洗经伐髓,能轻易的感受到天地灵气。这批人如果修道,起点会比许多人高很多。 不过薛海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好好的静养,修炼。等元神稳固之后,马上吞噬元神和气血。恢复修为。 也许,就用着这个少年的躯壳潜入这个长青派,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念想的薛海,忽然想起那能破开虚妄,眼成银河的神秘存在。 “也许,五行睁天眼的秘密,也能从中窥视一二。” 第两百四十九章 门内大比 转眼间,五年飞逝。 肉身已经十三岁,穿着一席青衣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 因为对修道的理解和领悟,作为长青派第四十九代弟子中最有天赋进展最快的天才,薛海却一点都不开心。 长达五年的静养,元神的起色却微乎其微。 单纯靠运行周天,吸纳天地灵气来恢复元神,简直太难了。 可问题是,如今薛海出不去。 长青派的门规,留在山门内的弟子如若没有要事,不得随意下山。除非申请云游。 可要申请云游,至少也要练气九层的境界。 薛海分分钟可以让自己修为看上去达到练气九层,但他不能这么做。 五年时间修炼到练气五层,可以称得上是天才。 可五年时间修炼到练气九层?那就是怪物。会引来一些修为高深道人的探寻。 所以顶着天才之名,薛海却不敢再有动作。 按照预计,目前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门派里修炼数十年,‘合情合理’的达到练气九层,下山去。 叹了口气,薛海抱着一篮子竹简,正要去见他师父。 虽说薛海修为惊人,但是早在练气五层就断了系统的道门修习。后面是靠着他打家劫舍一大批典籍自学的。但满肚子的疑问找谁解答?这就需要一位好的师父传道解惑了。 如今能系统的从头学习道门正统,薛海自然也乐得清闲。算得上是一位好学生。 “王卓!王师兄!” 一阵娇滴滴的呼唤传来。薛海偏过头去,正见到一群年纪相仿的小道士,兴致勃勃的赶了过来。 这些人全都是当初同村的玩伴,大部分都被各个长老瓜分了,平日难得见上一面。 和同乡见面,培养感情和友谊。日后只要有一两个修为有CD能成为意料不到的棋子。 当然,薛海是没有丝毫兴趣的。如果是一门心思老死长青派,这自然是不二选择。 可面对这些小娃娃,要薛海怎样? 所以在这些同龄的四十九代弟子面前,这个小有名气,备受期待的天才同学变成了傲慢和冷漠的小人。 “王卓!给我站住!” 见薛海毫不理会,顿时生气的领头小姑娘立刻娇声大骂。 可薛海径直走远,直奔青翠峰行去。 气得直跺脚的小姑娘嘟着嘴,眼中泛起泪花。 “死王卓,臭王卓!看把你头都抬到天上去!整天看书打坐也不嫌闷!臭脾气!” 身前的一众同乡也很是愤怒,一种被人小看的屈辱感油然而生。一个面容白净的小子立刻不屑道:“看把王卓能的,不就快了我等一层境界吗?当初在村里,整天可怜兮兮的跑来借粮的那个小子,不是我!” 周围众人立刻起哄称是。 但这小姑娘却气不过,突然甩开众人狂奔向前,追那薛海而去。 “灵儿!灵儿!”那面容白净的小道士见唤也不听,心下更气。 “灵儿怕是喜欢上那个王卓了?哼,不跟我们玩就算了,以后也不带他玩!咱们玩自己的!”这个白面道人立刻起哄,周围同乡显然以他马首是瞻,马上开心的纷纷玩耍闹腾起来。 …… “王卓!给姑奶奶站住!” 气急败坏的灵儿话中带有哭腔,一把拉住薛海的衣袖。使得那竹简撒了一地。 薛海暗暗皱了眉头。要是往日,直接把这厮吸成人干,魂魄再练成血神子了。可如今却强自压下怒火,一边捡着竹简,一边冷漠的道:“这不是那谁吗?有什么事?” 灵儿看着渐渐陌生的王卓,一肚子的抱怨和怨气此刻却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捏着衣角,顾左右而言他。 “今年的门内大比,你参不参加?” “门内大比?那是那些前辈们的事,跟我等这些小辈有何干?” “哼,你孤陋寡闻了吧?今年大比特地允许练气境界的参入,而且还只能是我们四十九代弟子中参入。厉害吧?” “很厉害。”薛海收拾了竹简,就要离去。 一看如此,顿时着急的灵儿马上道:“别走啊,你还不知道前三名的奖励呢!” “没兴趣。” “难道你连本派的翡翠洞天都没兴趣吗?” 微微一愣,薛海置若罔闻,径直离去。 留下这小姑娘气急败坏的连连跺脚,臭骂不已。 …… “师父,经上所述,‘纳阴阳于丹田,散四骸于妙门。其阳冲穴,其阴从关,气升天灵,明见本心。’此处讲的自然是纳天地灵气滋养身体,超脱凡胎。可若弃阳而从阴,舍丹田而凝心窍,也是可行之事啊?如此一来,岂不进展更快?” 堂上的张洪志听得连连点头。自己这个弟子在短短五年内不断给自己惊喜。其天赋和悟性皆是上上之选。 小小年纪,不喜玩乐,用功专研不说。其见解每每一针见血,直至要害,有时都会让他自己都受益匪浅。而且这段日子以来,这宝贝徒弟的疑问渐渐开始超出他张洪志的能力范围,上升到筑基境界的问题。 心下羞愧的张洪志暗地里找来师叔请教,还被师叔大家称赞其专心修道,其对筑基境界的疑问和解惑都让那些前辈拍手叫好。又怎能不让张洪志对这个弟子高看一眼? 五年时间修炼到练气五层,隐有晋升六层之感。这等绝世天才出自自己门下。莫非他张洪志,真要走了大运? 开心之际,张洪志心里也是着急。他发觉自己渐渐已经教不动这位弟子了。到时候被哪位前辈看上转投他门,岂不是血亏? 如此想罢,微笑的张洪志忽然皱起眉头,略带斥责的道:“徒儿,弃阳从阴,的确是可行之事。但阴阳互生,若按你如此行事,虽进展飞快,但却留下残缺。日后修为将会极难寸进!这可是入了魔道,走了邪路了。明白吗?” 薛海顿时有些恍然,心下也暗暗感叹。自己身为金丹道人,对这些知识和理解竟还不如一个练气小辈。可笑可笑。 当下作揖答谢,却貌似无意的问道:“敢问师父,听闻今年门内大比,专挑四十九代弟子比试。其中最年长者,也不过早了徒儿五年修行。可是如此?” 张洪志,顿时有些不悦。却点头道:“不错,正有此事。” 看出了张洪志的不悦,薛海心中疑惑,却仍旧道:“再问师父,据说夺前三甲之人,可入翡翠洞天修炼。此事……” “哼!” 张洪志一拍扶手,薛海马上闭口不言。 “你是怪罪师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你?” “徒儿不敢。” 看着古井无波的王卓,张洪志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这个弟子天赋和悟性极佳。张洪志敢保证,就算是副掌门看见如此宝玉,都会心动要收为关门弟子。到时候跑去门内大比亮相,那自己这个师父八成是做不成了。 “自己这是入魔了。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张洪志猛然醒悟,暗暗羞愧不已。 笑了起来,张洪志忽然道:“是为师忘了,卓儿也勿要怪罪为师。这样吧,为师这就去找当值的师兄给你挂上名号。不久后就有人会来知会你的。” 可这下,薛海急了。他根本不是想要去什么门内大比。 “师父,徒儿是想问问那翡翠洞天,究竟是如何模样?在那修炼,真能事半功倍?” “何止?”张洪志笑了:“这翡翠洞天,乃是本派开派祖师亲手打造的。其内灵气充沛,自然不说。洞天内有无数神玉,玉中有灵。若以观想之法附着其上,则可以温养元神,甚至成长元神!卓儿勿要小视这元神之道。目前你并无大用,可若元神强大,日后晋升瓶颈,乃至修炼之上,简直平步青云。” 薛海一震!滋养元神之洞天福地! 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如果那洞天真有那么神奇,兴许能让他把如今脆弱不堪的元神恢复元气。 只要恢复了元气,贰负神虫得以施展,那不用多久就能重回巅峰! 毫无二话,薛海大拜。 “谢师父成全!” 第两百五十章 出类拔萃 斗法场位于长青派最大的广场之上。 因为是低阶弟子拼斗,避免流血伤害。比斗采用的乃至文斗。 斗法一途,何谓文斗? 相斗双方各站在一处法坛前。各自运用符箓,道法,法器等物和对手较量。 一方下了法坛,法坛被毁,都算作输。 没有你死我活的拼杀,也没有各种算计,只是单纯的考研弟子们对道法和各种物件法器的活用程度。 老实说,薛海是极其鄙夷这类作法的。 因为这类比试没有任何价值。 行走修道界中,面对的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和拼杀,哪里会各自站着法坛互相较量斗法的? 这样的比试,只会误人子弟。 唯一的好处是,不会有什么伤亡。 当然,薛海也有些郁闷。 秽血神道绝对不能用,元神现在脆弱无比,也无法用。那些藏在须弥洞天的法宝自然更是用不了。 他要和这些小辈一起,考研自身的基本功。 他堂堂血神子薛海,挥手就能虐杀金丹境界。如今却沦落于此,怎能让他不郁闷? “王师兄!你果然来了!” 偏头看去,灵儿和一大批的同乡赶来。 “王师兄。”众人纷纷作揖行礼,但是薛海极其自负的点了点头,施施然的走向场中。 “哼,用鼻孔看人,真是了不起呢!”暗暗愤恨的众多弟子立刻低声暗骂。 “诸位,本次大比,是想选拔出四十九代弟子中的杰出者。但斗法是互相印证经验,非生死搏斗。诸位可千万不得伤了同门。” 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观战台上,坐着一溜的金丹道士。粗粗数来,竟有十六个之多。 这等门派放到南离地,绝对的雄霸一州。放在东乙州,却不过偏安一隅而已。 为首讲话的长须道人,金丹九层。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副掌门了。 据说长青派的掌门常年闭关,足不出户。一应大小都是由副掌门操劳。也难怪看不到那厮的庐山真面目。 可薛海双眼一瞪,立刻发现坐在这副掌门旁边有一金丹道士,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竟然是一个熟人! “大比正式开始!请掌邢殿长老安排具体事宜。” 副掌门说罢,老老实实的坐下。 对着身边一文雅男子倒了一杯灵茶,笑道:“白兄,你看我长青派这一次的弟子,如何?” “丰神如玉,仙道中人也。” 白玉蟾喝着灵茶,打着哈哈。今次来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白玉蟾的师门和长青派历来交好。 副掌门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白玉蟾的敷衍道:“当初要不是白兄前来说明缘由,我长青派也收不到这般好根骨的众多弟子。只恨富昌门,六合堂也抢了不少,不知白兄可还有消息?毕竟大家往上数,都是一家师兄弟嘛。” 听着这厮隐约想打探突然冒出那么多好根骨弟子的原因,白玉蟾脸色微微一沉,对着副掌门低声道:“此事,陆兄还是少知道为妙。那是上面的事情,白某人只是帮搽屁股的小子而已。真不能多嘴。” 脸色一变,副掌门知道里面水很深,便只能干笑得不知所言。 恰好这时场外传来一阵惊呼,借坡下驴的副掌门马上笑道:“看看门下弟子有何出彩之处,还劳烦白兄指点啊。” 转头看去,本来漫不经心的白玉蟾脸色一变。 不止如此,副掌门,和十几个金丹长老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只见数十个斗法场中其中一场,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岁的孩童满面淡定,挥手间点起法坛上所有的符箓,化作一百零八道火剑齐射呆若木鸡的对手! “啊啊啊啊!” 四周围观的低阶弟子纷纷惊呼。 一百零八道火剑。 单单是举手投足间祭出一百零八道符箓所需要的法力,都能够把一个练气五层的小子榨干。但这还可以用天资独厚,法力深长解释过去。 但要同时把一百零八道燃起的火焰同时凝聚变形,以御剑术来驱动。这本身就需要对元神,对道法的理解,对符箓的利用达到了惊人的境界才能办到。 或者说,能使出这一手的,筑基之下无人能做到。 可对手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那道人心下知晓对上这等规模的道法,必败无疑。立刻果断的咬破指尖,在随身携带的玉佩上画出赦令二字。 竟是他师父偷偷塞给他的克敌利器! 当然,这等几乎是作弊的行为,大家都心照不宣。 啪啦! 玉佩立刻粉碎,一条玉色的蛟龙虚影从中跃出,将那上百道火剑全部挡住,转头一口,喷出滚滚浪潮杀向薛海,企图一并把他的法坛给推到! 作弊?薛海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这么快就逼得使出底牌了。 这些乙州道人虽然天资不错,门派的条件和功法都是上佳。 可极其缺乏对敌的顽抗与决绝。 所以薛海毫不留情。 他最为精通的玄门道法,是玉清一道。上清略知一二。太清一窍不通。 好在长青派的典藏保罗万千,各大道统均有书籍。他使出一些其他道派的道法,也不足为奇。 假装法力枯竭,薛海咬破舌尖吐出鲜血,在一张符箓上写满咒文,然后再吞入嘴中。 激灵术。 是一种激发丹田,强行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的秘术。 虽然这所谓秘术已然烂大街,但是掩饰体内还有大把法力的薛海来说,最好不过。 手捏印决,飞快变换。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众多金丹更是吃惊。白玉蟾也不再淡定,站了起来惊讶道:“不可能,区区练气五层能有这般造诣?” 话音刚落,一座穿着盔甲的蓝色虚影就罩在薛海周身。这身穿盔甲的虚影手持巨剑,薛海对着剑刃一吐。舌尖血侵染在上,立刻冒起滚滚火焰。 “杀!” 蓝色虚影大吼一声,声震广场。 燃烧着火的巨剑用力一劈!直接将那保护法坛和施法人的玉龙斩碎,而后直接劈断了法坛! 对手被余波掀飞,滚下法坛。愣愣的看着对面那不可一世的虚影,心下发寒。 四周的低阶弟子都愣住了。 就连负责裁判的筑基道人也愣住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灵儿。 “王师兄赢了!王师兄赢了!” 灵儿兴奋的蹦蹦跳跳,好似她自己赢了一般。 筑基道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挥手扶起那小道士,高声道:“岐山门下七代弟子,王卓胜!” 话音一落,薛海立刻对那对手作揖行礼,后者苦笑的站了起来,作揖还礼道:“王师兄果真天纵奇才,不知师兄刚才那道法是?” “玉清道的神甲之术。” “佩服,佩服。”那小道士苦笑着走下台去。 “呼呼呼!” 周围的低阶道人都沸腾了。远处暗暗观察的张洪志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反倒是金丹席上,平静无比。 只是人人眼中,都有着惊涛骇浪。 “玉清道的玉清神甲,本派藏书内的确有此法,但是能修炼有成者却屈指可数啊。” 副掌门由衷的感叹,白玉蟾却插嘴道:“何止玉清神甲?那是神甲外放。没有长久释放此术的经验和心得,怎么用的出来?” 话闭,白玉蟾看着副掌门道:“陆兄,你这弟子修炼几何?” “到今天,该是五年三月。” “五年光景,修炼至此?贵派如今可真是捡到宝了。” 白玉蟾半开玩笑的如此说来。后者脸上也有喜色,谦虚不已。 只是他又看着远处被人潮包围的那名后辈,暗暗皱眉。 “这小子,怎的让我心绪不宁?” 第两百五十一章 辛密 “门内大比今天正式结束!前三甲弟子,上前领命!” 副掌门登高一呼,底下排成两排的低阶弟子前,为首的三人立刻越众而出。 为首的自然是薛海,其后两人,一个是灵儿,另一个竟然是那一直针对薛海的白脸道人,唤作封不及。 三件闪烁着流光和飞剑被交到三人手里。 雀跃和兴奋的表情溢满脸上。 当然,薛海脸上有多少是真的,心里很清楚。 “一件地摊货破烂剑就打发我?长青派没这么穷吧。” 心中泛起嫌弃之感,薛海面露笑容的手下这把飞剑。 这副掌门抬头望天,掐指一算时辰。便给了身边的一名长老眼色。 后者立刻出来宣读各大峰弟子排名,安排奖赏。而薛海三人,则被副掌门领着穿过正殿,来到了一处平日里绝对不能踏足的后山。 “三位,等会进了翡翠洞天,还需谨记一些规矩,免得热闹触犯了洞天内本门的一些潜修长老。明白吗?” 薛海三人对看一眼,理所应当的点头答应。 薛海却暗暗留了心思。 这洞天之内,还有长青派的一些潜修门人在此修炼?什么境界?若是元婴,他可得小心为上了。 将全身的内息完全收敛,抱圆归一,紧守元神。 只见副掌门对着一扇贴满符箓的门作揖三次,恭敬无比的低声道:“诸位师兄,依照大比结果,夺得前三甲弟子可入内修炼十二时辰。请师兄放之。” 话音刚落,这门上的符箓全部焚烧起来。大门轰然打开。 可眼前的场景,却叫薛海三人都有些吃惊。 没有什么洞天,这门内只有一个枯井,井内散发出翠绿色的光彩。 看着三人不解的目光,副掌门和蔼的道:“从井口潜入,即可到达翡翠洞天。等会井中之水会融入你们三人体内,不要反抗,这是预防魔道细作的手段。坦然接受门派长老的检查即可。” “弟子领命。”三人乖巧的作揖行礼。 但是薛海的心,飞快的下沉。 终究还是有些小看了长青派。 可事到临头,如今他元神未复,根本打不过这些金丹道人。 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了。 三人先后跳入井中,意外清澈的翠绿色井水立刻蜂拥而上,飞快渗入四肢百骸。 薛海脸色铁青,将周身秽血缩成一点。但那无处不在的绿水却回荡在肉身四处,竭尽所能的寻找可能存在的威胁。 眼看着那些水即将探寻到秽血,一道银色的五行睁天眼缓缓睁开…… 下一刻,那些渗入其中的水自动绕开了秽血,然后缓缓抽离而去。 薛海震惊之下,那银色五行睁天眼又悄然闭上。 正当疑惑那神秘存在为何屡屡出手帮助自己时,他们三人也沉到了井底,突然失去了浮力,从水中掉了下来。 摸着坚硬的地面,薛海抬头。却见到头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他们三人竟然是从这镜子中掉下来的! “哇!好美啊。” 灵儿夸张的称赞起来。 薛海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山洞之内。 山洞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沉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如同犬牙般纵横交错。唯一不同的是,目所能及的岩石,全部都是翠绿晶莹的翡翠! 完全是由翡翠所构造的巨大山洞,其高其广,宛如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翡翠洞天?” 一脸震惊的封不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涌现出难以置信的渴望。 “三位小友,席地而坐吧。再往里走就打扰了本派长老的清修。” 副掌门不知何时站在三人身后,目光和蔼的如此说来。 三人纷纷领命,各自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副掌门见此,微微一笑,消失不见。 “诶诶诶!这洞天真漂亮啊!若是呆着修炼,岂不是外面舒服?”灵儿兴奋的马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迫不及待的封不及想沉入丹田开始修炼,又不好刮了灵儿面子,只能一阵敷衍的干笑。 无趣的灵儿又看向王卓,却见后者早就已经屏蔽五感,入定修炼了。 此时此刻,洞天的深处,坐着四个闭目入定的道人。 这四个道人均是金丹九层,为了突破元婴瓶颈在此闭关参悟。 只是其中一人缓缓开眼,面含微笑的道:“三人之中,那唤作灵儿的小姑娘资质极佳,可惜性子不定。那个长得甚是俊美的小子,名利心也太重了。” 旁边一个道人也点了点头,仍旧闭着眼道:“那个叫王卓的,倒是可造之材。天赋,悟性,资质皆是上上之选。只是……” “只是什么?师兄,不妨直说。” “只是这小子,我总感觉看不透……” …… 薛海彻底入定,此间蕴含的灵气可谓是恐怖之极来形容都不为过。 若他一百多年前能来此处修炼,相信不出一年,便可脱颖而出,晋升筑基。 可惜修道,没有如果。 这般浓郁的灵气,对此刻的薛海来说,形同鸡肋。 于是抱圆归一,元神谨慎的散开,探入四周闪亮的翡翠石中…… 轰隆! 薛海的识海里猛然炸开! 滚滚元神凝聚的海浪,从翡翠中溢出,一股脑的冲入薛海的元神内! 好似被人元神攻击,在这股浪潮面前,薛海只感觉自身是一片在暴风雨中的小舟! “哪个杀千刀的说这洞天能滋养元神的!” 薛海惊怒的试图防御,但是潮水般的元神攻击,瞬间就淹没了他的意识。 恍惚间,薛海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穿着八卦袍的背影。 长发飘散,伫立于祥云之上。真是个神仙中人。 放眼望去,是广大的秀丽山河,层层叠叠,绵绵无尽。 只是眼前这番景象,却有些不同。 山川破裂,河流倒转。天地反复,日月齐辉。 如同一副末日景象。 而那只看到背影的道人默默望着天上,或者说,盯着天上同现的日月。 眼前这道人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我相斗,三年六月。你知我所能,我亦知你所长。这般拼斗,莫非要打到天崩地裂,万物死绝方才罢休吗?” 天空中的日月毫无反应,那道人周身法力顿时大起,从袖口里飞出上百条飞龙! 不是法力,或者道法变化的龙,而是真正的龙! 上百条真龙密布天际,卷起滔天云海和雷霆,却都围绕着跟前这个道人,以他为尊! “长生子!寐离整天躲在千骨山你不去找他,为何老来寻我的晦气!” 一双日月大放光彩,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 以至于翻滚的云海扭曲,大地龟裂,万物凋零。 上百条真龙一齐怒吼向天,却在这股压力面前变成悲鸣!无数的鳞片被活活震裂,龙血顿时挥洒于天际。 眼前这道人不堪压力,怒吼连连。 “你敢杀我?我可在天庭领了太玄化妙青木大帝之职!你若杀我,东皇太一不会袖手旁观的!” 话音刚落,那股铺天盖地的压力瞬间消失。 借此喘口气的这道人不敢掉以轻心。手决变换之际,四周的天地开始扭曲变化。另一个世界的山川,城镇,百姓,万物开始浮现。与这个世界重叠起来。 这道人毫不犹豫的祭出小世界,俨然是一副拼命的做派! 可就在这时,天上的日月中间,忽然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缝。 从裂缝内可以看到,无尽的混沌! 一双无比巨大的,惨白的巨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猛地用力撕开裂缝! 顿时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口子霸占额整片天空! 空洞,荒凉,混沌。 好似要把一切都吸入其中,面对着这巨大的混沌,眼前这道人开始颤抖。 于是,在一道银亮的光彩下,那巨大的混沌缺口中,猛然睁开一对银色的瞳眸! 百龙哀鸣,瞬间化为灰烬。 天地震动,如碎屑般烟消云散。 小世界在这股恐怖的压力下,飞快瓦解。 在这道白光之下,眼前的道人猛地跌落高空,冲入地下深处。 “俯首而降,天道所归。” 混沌中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恐怖呢喃。 但那道人坠落的深坑里,突然爆射出刺眼的绿光。 “求道子,绝不降!” 轰隆! 那道人猛然炸开,一层层元神爆发而肆虐的浪潮瞬间传遍地底…… 然后,薛海满脸冷汗的睁开了眼睛。 “这股记忆……是蕴含元神之中万年不灭的最后记忆。” 薛海痴痴的抚摸着四周随处可见的翡翠,从里面隐约能够感受到那股宁死不降的孤傲。 “翡翠洞天,根本就不是什么长青派的祖师打造的。而是这素未蒙面的,自称求道子的化神仙人临死之际,自爆元神所形成的。” “但他,为何要自杀?长生子又为何如此相逼?” 薛海心中思虑,突然想起贰负神虫。心下更是百般滋味。 “莫非……长生子是要吃了这求道子的元神?” 甩头抛开杂念,薛海疑心大起。 “既然我能看到,此派潜修的道人,想必都能看到。那求道子究竟何人?说不得可以去印证一下。” 下一刻,薛海就抛弃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找死?活腻了?薛海这样斥责自己。 可接下来,他就陷入了狂喜之中。 因为得益于这股元神滋润,他的元神虽不说彻底恢复元气,却也相差无几! 第两百五十二章 有阴谋 “师父,弟子在山上修道五年有余,但家人尚在人世。心心念念不能忘。敢情师父容许弟子下山一趟,以尽孝道。” 如此说罢,薛海作揖行礼。 坐在蒲团上的张洪志完全没有意外。 年纪顶天不过十四岁的王卓,就算多么少年老成,思亲念旧都是正常。或者说,张洪志一直等着王卓主动提出这等要求。 “拿去吧,这是令牌。借此可以下山数月。到时候见了王兄王嫂,记得给我道声安好。” 内心欢喜不已的薛海接过令牌。从此就是天高海阔,任我翱翔了! “为师记得不差,跟你同乡的那个小姑娘今天也领了令牌回家去了。路上若能碰见,正好结个伴。” 薛海无心他顾,敷衍的连连称是,一溜烟的走了。 离开了长青派,还要步行十几里路。 因为这段范围仍旧还在长青派的监视之下。薛海自然不想临到头了暴露身份,得不偿失。 可从清晨出发,一直走到下午烈阳高照,薛海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再走五十里路,就要到名誉上的家了。薛海站在荒山野岭的路边,掐指一算。看来已然彻底走出长青派的监视之内。 微微一笑,薛海把随身包裹随意的扔在一旁,默默的回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岩石,眼中闪动着血光道:“师父,陪着弟子走了那么长的路,真是辛苦了。” “卓儿……你……”从岩石后走出来的张洪志震惊不已。他本是担心王卓独自下山会遭遇危险,才暗中跟随。不成想面前这个眼冒邪光的人,是自己那个视为衣钵的弟子! 突然间,张洪志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就被血红所覆盖…… 失去意识前,王卓那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谢师父肉身。” —————— 对王卓来说,眼前那炊烟升起的群落,是他的故乡。 低矮的木屋,泥泞的土路。都充满着甜美的回忆。 可对薛海来说,这不过是一些凡人为求躲避野兽,抱团取暖下所聚集的场所。 无力反抗,只能哀嚎着被强者所奴役。这也是薛海一直致力抛弃的象征。 所以当薛海看着眼前的村落燃起熊熊大火,冲天的妖气把天空都变得发黑。 只是颇为惊奇的躲在一边,偷偷细看。 “妖怪,数目还不少。” 薛海自言自语。 大群的低阶妖怪和两只妖主都现出真身,疯狂的屠杀,玩弄着这些无力反抗的百姓。 “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的肉真是细嫩,刚刚那死老头的骨头,卡着老子的喉咙了!” 一只虎妖猛地撕开手里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血肉。 突然间,旁边一只狼妖将嘴里的肠子吸面条般吞入,看着村口迎面走来一个小姑娘,立刻狞笑的道:“嘿?奇了怪了。还有送上门的吃食!你们别跟我抢,这口肉是我的!” 一边的虎妖细看眼前阴着脸的女娃,立刻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拉着狼妖的尾巴。 而那女娃阴沉着脸,对着这满地鲜血和碎肉视若无睹,恶狠狠的瞪着那虎妖道:“活口呢?你们这帮蠢货,本宫说了多少次!说了多少次!留个活口,就一个!到时候谁去长青派传信!” 这时,周围的妖怪才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娃的身份,立刻刷刷的跪倒一片,浑身发抖的道:“宫主!兄弟们这段时间被欺负惨了!功德殿打压我等,您也是知道的。如今这一放肆,就收不住了啊!” “一群废物,废物!” 小不点的女娃气的俏脸扭曲,一股极高的妖气冲天而起。 远处偷看的薛海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那边的女娃,不正是同乡小姑娘,灵儿吗? 只见妖气冲天,这个女娃忽然舒展身体,变成一个长着长耳,摆着八条狐狸尾巴,身材热火到了极点的狐狸精! 只是这倾国倾城的容颜下,是暴戾的杀气。 “老二老三呢?本宫冒着生命危险潜入长青派,和那元婴老怪不过百步之遥。他们两个倒是轻松!整天就知道……” “四妹,说够了吧。知道你担了大风险。”两个穿着道袍,面容却是怪物的妖怪飘然而下。 本来盛气凌人的狐狸精立刻软了下来。 “诶哟,两位好哥哥还知道小妹在里面出生入死呢。” “休要多言,大哥安排的计划不容有失。你有瞒过元神探寻的本事,这差事自然落到你身上。倒是二哥我丑话说在前头,那翡翠洞天的石头可是?” “小妹办事,二哥还担心什么?”狐狸精狐媚一笑,张开嘴吐出一小块翠绿的碎片交到二哥身上。 后者慎重的接过,满意的点头道:“好!办得不错。长青派中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狐狸精眼珠子一转,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小孩,那个一同进入翡翠洞天的孩子。便开口道:“对了,有一个小辈,叫什么王卓的。许是小妹多疑,觉得他……” 不等狐狸精说完,一直沉默寡言的三哥忽然摆手:“都闭嘴!” 眉间豁然洞开四瞳的五行睁天眼,朝着薛海身处之地看来! “是谁!” 滚滚妖气冲天而起。众多小妖神色大变! 他们没想到身边还有其他人暗中窥视! 二哥马上收起碎片,沉着脸道:“不管是谁,消息绝对不能走漏!杀无赦!” 可薛海却狞笑着化为一片血雾,钻入了地底…… 第两百五十三章 另寻他路 “啊啊啊啊!老大救命啊!” 伴随着阵阵的惨叫和哀鸣,一道霹雳的血光在这些低阶妖怪间来回穿插,留下一地的干尸骸骨。 “何方神圣!我等乃是泉州四圣!识相的就亮个名头!” 三个妖主来回追赶,却怎么都赶不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二哥马上咆哮怒吼。 被人眼皮底下杀了自己的属下,这打耳光的行为哪里能忍? 可这厮遁术太快,快得超乎想象。他们三妖玩了命的跑都追不上那道血光。只能留在身后吃土。 看着那血光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越来越重的妖气,狐狸精首先感觉不对劲了。 “两位哥哥,不对劲啊!这厮的遁术怎么越来越快了!” 二哥立刻醒悟过来,停下追击的身形,对着三弟道:“快用五行禁锢锁住他!” 三弟眉间的五行睁天眼艰难的旋转,终究无力的闭上眼眸。 “不行,这贼厮也有五行睁天眼,而且功力在我之上。” “什么!?” 二哥和狐狸精惊呼不已。 “他也有?还是成瞳?不对,这是同族?” 见三弟点头,真是气的一佛身体而佛出世,二哥骂咧咧的喝道:“天杀的囊肉!给老子住手!我等泉州四圣与你有何瓜葛!” 嗖! 一道血光忽然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众妖这才看到,这个一直屠杀他们的,只是一团漂浮在空中的血雾。 “这是什么鬼玩意?” 狐狸精浑身炸毛,对眼前这玩意立刻起了极大的厌恶感。 话音刚落,无数扭曲的鬼脸和血手浮现在血雾之上。散发着阵阵尸臭和凄惨的哀嚎之声。 妖,固然是妖。却也是生灵。这等完全是鬼道的东西,着实让那些小妖吓得双腿发软。 “装神弄鬼,老子问你,你哪家的!不给个痛快话,我泉州四圣就不放过你!” 眼看着三妖渐渐的把这团血雾围在中间,这血雾上堆积的鬼脸忽然都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三弟,异口同声的发出恐怖的呢喃声。 “五行睁天眼!” 随机,三弟就感到一股气机锁住了自己。 那血雾之中猛然张开一道血红的巨大眼珠。 五枚颜色不一的瞳孔,让在场群妖心往下沉。 没有什么神通,比五行睁天眼更让他们了解的了。 了解的越深,对这妖族的看家神通,便越有临渊不知深浅之感。 “杀!” 那浓烈的杀意和冲天的妖气,眼前这怪物每时每刻所散发的气息都不断攀高。 二哥忍不住了。 他必须要动手! 要不然,会落荒而逃! 于是,他们眼前瞬间就被大片刺眼的血光所彻底笼罩。 紧接着,是痛入骨髓,乃至元神的焚烧。 ……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一处偏僻的树林之内,狐狸精焦急的看着眼前一半身躯,都成了干尸的二哥。 二哥周身妖气收敛,脸色铁青。试图以全身的妖气和法力将那体内不断蚕食的血毒逼走。 狐狸精担惊受怕的来回巡视,盼望那可怕的怪物没有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心下更是冰凉。 渐渐地,二哥强行压下了血毒的攻势,睁开眼睛,气色也好了许多。 “二哥!” “四妹,不用说了,三弟的仇,一定要报。” 狐狸精一愣,马上委婉的道:“那厮什么来历,我们一无所知。而且神通诡异,非鬼非妖。这等怪物我们从何应对?三哥一个照面就被杀了,连苦心修炼的五行睁天眼都被夺去。我们又能如何?” “唉……” 二哥叹了口气,忽然疑惑的道:“五行睁天眼,不管如何神通广大,也只能修炼一个。强行夺走毫无意义。这怪物想做什么?” 摇了摇头,二哥接着道:“黑水洞和白藤山的那些大王应该都快来了。到时候,说不得能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报三弟的大仇。” “二哥,你糊涂啊!” 狐狸精马上争辩。 后者皱眉,忍着全身剧痛道:“你三哥,我等几妖从开了灵智就在一起修道悟道,这等交情如何不报?” 可狐狸精接下去的话,却让这个老妖住嘴了。“二哥,那大哥怎么办?” 后者无话可说。 狐狸精却更进一步。 “别怪小妹说得直白,大哥那姑且不说。主人那里,我们怎么交代?主人怪罪下来,我们四妖怕是……” “哼!那个黄毛小子,仗着练得一手好法宝克制我等,竟然如此自抬身价!” 二哥气的咬牙切齿。狐狸精却冷静的道:“不管二哥你怎么想,那群小的做了蠢事,村里一个活人都没留,是不行的。这个死间,小妹来做吧。” “混账!你怎能……” 狐狸精却惨笑不已:“临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只能搏一搏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一处山洞里,薛海手里捧着一枚还带血的五行睁天眼笑得恐怖,阴冷。 脑海中回想那银色的五行睁天眼,那神乎其神操控五行的手段。薛海那在血雾中蠕动的五行睁天眼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经历了刚刚的实战,薛海深刻明白,以他现在控制五行睁天眼的能力,同时操控两行变化已是极限。根本做不到那存在五行同时控制的程度。 更别说那能看破虚妄,洞见真实的神通了。 “他能行,我薛海也能!” 于是,他把主意打在了其他的五行睁天眼上。 质量不行,我靠数量! 第两百五十四章 我只是个血神子 什么叫五行睁天眼? 这门神通由来已久。硬要说的话,其年纪比许多玄门道法都要来的久远。 那是很久之前,三教之争时,截教秉承有教无类之策。天下几乎所有颇有道行的妖怪,都拜入了截教之下。 其掌教,通天教主专门为草木竹石,飞禽走兽之妖类创出一门神通。无数年流传下来,变成了这五行睁天眼。 经过无数大能和先贤的改良,这门神通早就不比往日。可归根到底,这本属于玉清道的玄门正法,如今却被斥为邪魔外道之术。 说穿了,这门神通只为了妖怪而设,修习玉清道的众多后人,自然不会认同。 可这五行睁天眼,又为何被称之为邪魔外道呢? 凡人修行,重在法力和元神。最次肉身。 可妖怪后天开智,先天元神不济,法力匮乏。却有着凡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强大肉身。 内脏根骨,血肉经脉。本就暗藏五行。其中气血雄厚,气息绵长,更是势不可挡。 通天教主以四神兽之理加以利用。使得妖兽修习此法,能统和全身五行于一点。一旦出手,便是动用了整个躯体五行集合之力。将肉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其功法大成,成五瞳之眼,不止能控制全身上下每一丝法力,气血。更是可以控制周遭五行,扭转乾坤。 所以当薛海试图强行炼化这一枚五行睁天眼的时候,就出了大问题。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处不知名的山洞内,响起一连串的哀嚎和惨叫。 薛海此刻甚至无法保持人形,溃散成一团血雾在山洞里来回飘荡。 血雾上堆积的鬼脸疯狂的哀嚎着,好似是借着他们的口,发泄薛海心中的痛苦。 只见血雾一阵扭曲变形,忽然渐渐膨胀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这血雾猛然炸开成血液泼洒四周!偌大的山洞,瞬间被染成赤红色。 只有一枚四瞳的五行睁天眼,宛如无事的躺在一块岩石上,完好无损。 许久许久,旁边一处血泊中,渐渐凝聚出半截身子。 薛海有些惊恐和愤怒的看着眼前这枚眼珠子。刚刚试图炼化进入体内时,自己的五行睁天眼立刻和他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那是五行错乱,天地反噬! 炼化的那一刻,全身上下所有的秽血都彻底的抛弃了主人,调转枪头杀了过来! 那是一种扒得精光,赤裸裸的被上万人追杀的绝望感。 甚至连元神深处,都开始剧痛撕裂,仿佛那另外的五行睁天眼要活活撕开自己的元神一样! 不,不是眼珠要吃了自己元神,而是自己要撕开自己的元神! 突然间,灵光一闪! “我,撕开自己的元神?” 薛海幡然醒悟。 更是明白了五行睁天眼为何从来只能修炼一枚的原因。 五行睁天眼统和周身五行。元神也是自我的一部分,也会被五行睁天眼所统和。 若是这样看,五行睁天眼的确只能修炼出一枚而已。 可薛海却有些激动起来了。 “我现在,是人,是妖,还是鬼?”薛海自言自语。 “不,我不是人,妖,鬼!早在成丹的那刻就已经明白了,已经彻底不能回头了!” 薛海凝聚成人形脱离血泊,一把抓起那枚眼珠子。 他那一双殷红的双眸,爆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血光。 “我薛海,就是血神子!是无数个血神子互相吞噬组合成的血神子!我什么都不是!” “既如此,血神子习得,其他血神子亦能习得!” 话音刚落,薛海身上立刻爬出一只哀嚎着的血色人形,这人形遇风变虚,双眼闪动着熊熊血光。化作一只血神子! 那血神子带起一溜血影,猛地吞下了五行睁天眼! “吼吼吼!” 山洞中又传出一阵非人的嘶吼。蓬勃的妖气穿透岩石,冲天而起! 被泉州四圣搬来的滚滚妖兵,同一时间都看向了这个地方。 “那该死的混蛋就在那!这股妖气绝对错不了!” “那厮竟然没逃?莫不是胜券在握?我等前去寻他晦气,会不会羊入虎口?” “你这臭山羊精,怎么跟那些牛鼻子一样文绉绉的?我看那混蛋必定是受了重伤!此时正是最佳时机” “杀!我等胜州诸妖,不是好欺负的!” “小的们不要怕!胜州的七大圣就快赶来了!” 于是在那一瞬间爆发的妖气指引下,整整两州无数妖怪汇成洪流,杀向薛海藏身之处。 ———— 长青派。 “师父!徒儿的家人,小竹子他们全都死了,死了!呜呜呜呜……” 一间侧房内,灵儿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的哇哇大哭。哭不多会就晕死过去。 只让旁边看着的师父和众多师兄弟气愤之余,酸楚不已。 但是他们都没敢说话。因为此刻屋内,副掌门平沙子眉头皱成川子,看不懂他心里所想。 不止他,同门的诸多金丹长老此刻也站在屋内,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寒冷无比。 见得灵儿晕倒,平沙子微微弹起食指,一道光点立刻射入灵儿眉间。后者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才渐渐平缓,安然入睡。 “放心吧,只是悲痛之下伤心过度,害了元气。修习几天就好了。” 副掌门如此安慰这个后辈,便对其他长老使眼色。 灵儿师父忍着眼泪,马上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多谢副掌门,诸位长老关心。弟子一定会好好劝导灵儿,诸位前辈慢走。” 待到副掌门走后,师父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周围的师兄弟都纷纷开导劝住,他只是摸着灵儿那乖巧的脸蛋道:“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到这等惨事?如果他看不开,迈不过去这道门槛。怕是会留下心魔,一辈子修为止步练气了。” “师父……” “都闭嘴!出去!给灵儿好好休息!”师父马上开始赶人。 却没注意,昏睡中的灵儿悄然的睁开眼睛,如释重负的送了一小口气。 那眼睛依旧是那么美丽,只是金黄色的眼眸,和竖着的瞳孔,表明这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睛。 狐狸精觉得,自己有没有心魔,不知道。但目前这个槛,她总算迈过去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将计就计 “诸位师兄弟,此事该当如何?” 平沙子慢条斯理的如此说罢,众多金丹道人却面面相窥起来。 其中一人,面目老迈,却作揖行礼道:“师兄,我州与本地众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众妖的领头凄风居士,也在十年前死于功德殿之手。所以依师弟所看,泉州,胜州那些妖怪所谓的可能更大。”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面目俊秀之人马上插嘴反驳起来。 “师弟此言差矣,尚不知那弟子所言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区区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几只小妖也能轻易对付。可能是偶然路过的流浪妖怪也不足为奇。师兄这般说法,简直是存心要陷我长青派和两州妖怪大战啊。” “哼!掌教师尊的伤还未好,还在翡翠洞天静养。正逢如此敏感之时,有妖怪屠杀我山门附近的凡人村落。其中意味,耐人寻味啊。” 大批的金丹道人议论不休,各持己见。终究是面目老迈的那厮开口道:“不管真假如何,派出一只小队前去查看一二还是应该的。莫不能寒了门人的心。到时真假自有定论。” 平沙子微微的点了点头,一锤定音。 “师弟此话在理,组织一些人手下山去收敛尸体,安顿门内人心吧。想来此刻,四十九代弟子已然惶惶不安。我等玄门正宗,不能做不顾门下弟子死活的魔道行径。” “谨遵副掌门法旨。” 于是,各自散去。 …… “五行轮回,天地反复!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卷起大片血云,无数的鬼脸和血手漫无目的的摇摆着。阴风阵阵,血味扑鼻。而山川间竟全都是无数妖兵妖将的干尸。 “怪物!怪物!” 几个达到了大妖境界,通了人言的妖怪绝望的看着漫天血红。只见血云翻滚,中间凝聚出一个瘦小的人形。 只见这人形轻飘飘的靠近这几只大妖,后者立刻吓得躲在岩石间惨叫不停。 “别过来!救命啊!” 眼前这暗红色的血影忽然一阵扭曲,其上立刻浮现密密麻麻的鬼脸。 七八道血光忽然一闪即逝。 却是那血影人形上,忽然睁开了七八只眼珠。 五行睁天眼!这些妖怪仿佛看到了最难以置信的恐怖景象。其中一只鹿妖疯了一般摇头,不停的惨叫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没有谁能够同时修炼多只五行睁天眼,这是不可能的!怪物……怪物!” 回答他的,是七八只五行睁天眼齐刷刷的盯着他! 除了最中间的一只五行圆满外,其他五行睁天眼都是残缺的单瞳,双瞳。可数量如此巨大的五行睁天眼一齐施展,薛海对周遭五行的控制力何止加强数倍? 甚至薛海刚相信,只要给他时间收集,总有一天能够达到那神秘存在窥见天道的境界! “你们,谁炼有五行睁天眼?” 薛海发出一阵让人疯狂的呢喃声。 这些妖怪立刻不停磕头,求饶不止:“大仙!大爷!我们这些天生天养的野妖,哪里练过这等神通?大爷找错人了!放我等一条生路,便告知大爷您去何处找这眼珠吧!” “恩……” 薛海忽然一阵踌躇,那些妖怪以为活命有望,立刻吹牛拍马,只盼望活的一条性命。 可薛海考虑的,却不是如此。 “五行睁天眼统和体内五行,若是以外五行压内五行,是否可逼出内五行来?” 如此想罢,薛海周身的五行睁天眼豁然洞开!周遭五行一齐涌起压力,不停的挤压着这几个大妖的全身! “饶命,饶命啊!” 几个大妖求饶不止,那鹿妖哀嚎间忽然一震,眉间睁开一道单瞳的五行睁天眼。 体内五行被外五行强行激发,鹿妖顿时面如死灰。 天空上立刻传来一阵打雷般的狰狞笑声,无数的血光瞬间就淹没了这几只大妖…… 刚刚把又一枚五行睁天眼收起,一股从北边传来的威压铺天盖地。 薛海脸色一变,清晰的感受到天地灵气渐渐混乱,五行之力隐约的受到波动。 那是某种强大的灵气聚合体靠近时,引发的轻微反应。 就好像一枚石子投入池塘散开的波澜,即使波澜再小,池塘对边的鱼儿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薛海此刻,就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波动。 不说薛海,这等轻微的波动,许多元婴大能都无法感应。 薛海凭借五行睁天眼,马上就察觉异样! “有元婴级别的存在飞快的朝自己冲来!” 薛海感慨五行睁天眼神威之余,却毫无畏惧的转头看着长青派的方向。 “那些妖怪打翡翠洞天的主意,薛某本不想干扰的。八成那元婴老怪和那些小妖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既然引起注意,我薛海不如顺水推舟。于乱中浑水摸鱼,岂不妙哉?” 又看了看那元婴来的方向,四周的波动更为激烈。当下毫不犹豫化作一道血光,瞬间就朝着长青派的东边疾驰而去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夜以星火为号 “什么?山下的一个村子被妖怪屠杀了?” 薛海穿着张洪志的人皮,对着眼前的一名筑基长老震惊不已。 后者满是怜悯的看着张洪志,略带安慰的道:“贤侄,听说不久前令徒下山回家探亲了?” 张洪志浑身一震,双眼立刻通红,眼中竟有泪花打转。 “不……不可能的!师伯,这个消息是哪里来得!我长青派和各地妖怪一向互不往来,为何如此?为何?” 看着张洪志状若疯魔的样子,这长老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洪志的肩膀道:“贤侄,还需节哀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令徒我是见过的,天赋极高 ,百年难见。不久前副掌门刚下派队伍前去搜查。万一令徒吉人天相,逃得一条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哦?副掌门派人下山搜查去了?” 薛海的表情这次并非作伪。他真的吃了一惊。 在得到面前这个长老肯定的点头之后,薛海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群家伙打着翡翠洞天的主意,其以死间诱之,引外援共取之……不成,太过冒险,想来长青派内已然有不少内应,只等时机一到了。” 薛海明白了局势,顿时感觉这偌大的长青派危机四伏。谁都可能是隐藏了内息的妖怪。 可薛海记得不差,这长青派的当家掌门,可是一位元婴境界的大能啊! 以元婴境界外视元神的能力,不管如何隐藏都无法遁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薛海隐约的露出一抹笑容。 “这元婴老怪,怕是自顾不暇,命不久矣了!” …… 于是不久后,面色阴沉的搜查队伍回来了。 那些早就被家里的噩耗吓得夜不能寐的低阶弟子,见得这些人满脸阴沉,心下立刻冰凉无比。 有一低阶弟子忍耐不住,想上前询问。领头的一人却黯然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摇头,简直碾碎了所有人心中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 “爹,娘!孩儿不孝啊!” “我要为小妹报仇雪恨!” 一片哀嚎此起彼伏,路过的道人均不敢驻留。 早就等待一盘的众多弟子师父马上上前安慰劝导,带回各自山峰好生劝慰。 可看着这一切的薛海,却死死的盯着刚刚那摇头的弟子。 因为身处长青派内,足足十几个金丹道人在此。薛海不敢随意动用五行睁天眼撼动五行。 可他却分明的能够感觉到,那摇头之人,自己认识。 不是这层皮囊,而是皮囊里面的某个存在,他认识。 “是谁?” 薛海飞快的过着修道以来,自己见过的所有道人和妖怪。却始终想不起来。 如果是乙州的也就罢了,若是南离地的老相识,那么这个幕后黑手,就显得十分有意思。 “不管是谁,套着几十张人皮就能够混入长青派……” 薛海如此想着,扭头看着附近的一处楼台。 那是接引台,负责检查和接引门人进出之地。 里面当然还有一位专门负责接引的金丹长老。 “连长老都被渗透了,长青派看来是要完了。” 对长青派下了死刑。薛海却暗暗的,也打起了翡翠洞天的主意。 “一个被渗透如此严重的门派,唯一的元婴八成还只剩下半口气。幕后之人应该是金丹的道人。 可当时我被元婴追赶锁定……不对,元婴被瞒在谷里,或者说这个幕后的金丹有着某样东西,某个出身,使得这些元婴忌惮下不敢明抢?” 薛海眼中血光一闪,立刻有了结论。 “这计划一切之人和那些妖王结盟,各取所需。翡翠洞天定然早有划分。看来这金丹道人,来头真是不小哇。” 当下夜幕渐渐降临。 天地又归于昏暗。 只剩下一轮明月当空,皎洁不已。 但长青派内,密布着令人难受的哀伤。 可薛海却站在一处阳台前眼看明月,掐指一算。立刻惊讶的称赞道:“妙哉,妙哉!天星移位,东阳走西。十五月圆,天煞成一!今天竟然是难得的大阴之日。看来这帮畜生是今晚动手了!” 话音刚落,一股股大小不一的妖气忽然在整个长青派内四处升起。 一片凄惨的喊杀声和哀嚎声渐渐传开。 但薛海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后山行去…… …… “杀!杀光这些牛鼻子!” 一个个平日或是天真,或是文雅的道人纷纷撕破道袍,撑破人皮。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冲入那些弟子的卧室之内,大肆屠杀吞吃血肉,一饱口福。 “灵儿快跑!门内有妖魔内奸!” 灵儿的师父在杀死一头低阶妖怪后,第一时间赶来救助自己的得意门生。 看着屋内竟然还真有一头巨大的虎妖,龇牙咧嘴的要对床上的灵儿不轨,师父立刻挥出几道符箓炸开火花,企图抓住灵儿逃命。 却不成想,本来闭着眼睛的灵儿豁然睁开妖异的双眼,瞬间变化成一个穿着孩童道袍,身材劲爆的一个八尾妖狐! “你!” 师父大惊之下不及反应,就被这狐狸精一把扣住脖子,毫不留情的拗断。 轰隆隆…… 门外涌来一大批奇形怪状的妖怪,见到眼前的狐狸精后,纷纷单膝跪下,口诵大王。 见着妖怪各个染血,又见着窗外火光冲天,狐狸精妩媚一笑,拍了拍旁边虎妖的肩膀道:“小的们!长青派完了!和其他山寨的兄弟们一起端了这破山门!” “吼!” 一阵嘶吼立刻响起,又是卷起滔天杀孽。 “这漫天的妖气……怎的会有那么多的妖怪潜入门内!” 从入定中惊醒的长老纷纷目眦欲裂,一个个都心在流血。就要运起遁光杀向那些妖怪,救助自己的门人。 “老家伙!要去就那些小娃娃,先过我们这一关!” 众多长老面前忽然卷起大片阴风,九个撕破人皮的金丹妖主冰冷的俯视着底下十几个金丹道人。 其中交友颇广的刑典长老立刻愤怒的嘶吼道:“泉州,灵州,胜州!你们三州的大王,我们长青派素来没有过节!你们今次……” “师兄,多说无益!他们就是来灭门的!恨不得当初功德殿一应杀光了你们!” “三州妖主何止上百?他们必是窥视我派翡翠洞天而来!诸位师兄弟,随我等一起护派而战!杀!” “快快通知其余各峰峰主,守卫后山!” 听着这些道人吆喝着守护后山,众妖立刻狞笑不已。 “一群蠢货。” 顿时,大片妖风席卷而下,和这些金丹道人战成一团。 第两百五十七章 老朋友 轻巧的避开各处战场,薛海宛如一个隐形人般轻车熟路的靠近后山。 果不其然,后山口处,六个金丹长老严阵以待的守在入口。其看着远处火光那忧心忡忡的眼神,更让薛海放下心来。 将周身法力和妖气收敛的一滴不露,薛海化为鲜血沉入泥土之中,暗暗等待时机。 因为他知道,那厮布置的手段,绝不仅仅如此而已。 突然间,一股股妖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个洪流,冲向后山。 那拱卫后山入口的众多长老立刻化为漫天光彩,与那妖风斗做一团。 是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火龙穿云,紫电覆空。剑光裂石,宝色冲天。 那道道妖风也化作一个个巨大无比的妖怪,和这些吞云吐雾,撒雷放火的半仙中人斗得不可开交。 突然间,一股恐怖的压力从后山降临下来。 薛海一惊!回头看去。却见后山之上劈开乌云,天悬明日! 一个无比巨大的虚影渐渐的从后山上冒出,隐约能够看出来,这个只露出半个身体,头却已然顶在天上的存在,是个穿着青袍,留着花白长须的老道。 至于什么模样,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整个虚影,仿佛是水雾上的倒影,好似风一吹就可以吹散。 但无论如何,那源源不断碾压而来的元神压力,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紧! 长青派的祖师,兼掌门!长青子并未坐化,仍旧活着! 元婴层次一出现,那些妖怪的胆气瞬间就萎了下来。一个个惊惧不已的面面相窥,竟是打着一言不合,反身就逃的打算。 长青门人见到祖师出现,立刻士气大盛!一阵喝彩。顿时这局面,飞快的朝着长青派方向倒去。 可薛海虽惊不乱。 他相信,幕后策划的人一定会算到这一出。 一定会算到这长青子犹有余力,尚能反击。 所以他等,等那幕后人翻出底牌来。 与此同时,就在长青派上空云端之上! 一个浑身白衣,坐着一尊吞吐烟云的白玉蟾蜍妖背上的道人,微微一笑。 这道人修为虽高,却不过区区金丹九层。和元婴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高坐云端,俯视底下长青乱局,宛如一下棋人,对这胜券在握的棋局颇为自得。 轻轻摇开白纸扇,好似一凡人书生般儒雅不已。只是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小块翠绿的碎片,看着那巨大的元神显化,露出讥讽的笑容。 一只手飞快的掐动印决,一个个诡异玄妙的咒文从手指尖弹射飞出,印入那翡翠碎片之内。 “乾坤借法,阴阳倒转。太上急急如律令!” 手捏剑指,点在那碎片之上。 刹那间,这块不起眼的,从翡翠洞天中偷出来的碎片立刻大放光彩! 璀璨的绿光让长青派上下都抬头看去,宛如天上忽然有一颗星辰在发光。 下一刻,这道人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元神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吸入那碎片之中。 对此早有准备的他马上含入一枚蓝晶珍珠,压制体内元神撼动。却戏谑的俯视着那立刻醒悟过来,勃然大怒的虚影。 只见这虚影愤怒的瞪着天空之上一点绿光,咆哮道:“海琼子白玉蟾!你,你好大的胆子!” 正欲施展元神攻伐之术,直接灭了这小子时,这偌大的虚影忽然飞快的分崩瓦解,被无形中的巨力活活撕碎,重新缩回后山之内。 “祖师爷!” “祖师爷还在!海琼子与妖怪勾结,谋害玄门,我等一定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天下做个公道!” “杀!为长青派,为师弟师兄报仇!” 愤怒和怨恨之下,长青派立刻群起反扑。 见传说的元婴大能,真的如同主人所说那般解决了,狐狸精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恐和畏惧,扭头看着空中那一点绿光,立刻带起兵马,和其他兴奋不已的群妖加入混战…… 薛海此时此刻,也默默的看着天空那一点绿光。 虽然不知白玉蟾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制服元婴大能。但薛海对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人,印象只停留在出身名门正派这个档次上。 当然,若是这一切都是白玉蟾所为,薛海一定会将这厮提升到要警惕提防的对象之中。 但此时此刻,薛海也笑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眼看薛海就要暴露自身有所动作,高坐云端上的白玉蟾身后,忽然浮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 却见这道人隐藏在黑暗下的面孔,闪动着三道妖异的青光。 白玉蟾显然对身后之人早在意料之中。头也不回的道:“跟他们说一声,长青子已是冢中枯骨,当年牛大圣给他的一招,伤到元神。如今被贫道略施道法,反用翡翠洞天至他于死地。长青子已经无需顾忌了。都动手吧。” 说罢,身后之人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好似听到了元神传音,正和一群妖怪有来有回斗法拼杀的六七名长老,立刻运起遁光脱开战团! 不仅长青派的道人一愣,就连拼杀得红了眼的妖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这些脱开争斗的道人竟然四下伫立于虚空,将长青派的群妖和道人都围了起来! “不对劲!三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马上感觉不对劲的道人,一道雷法打开了一妖主的攻击,瞪着眼睛对着自己的师兄怒吼质问。 与之回应的,是一阵传遍天地间的,刺耳的剑鸣声! 嗡嗡嗡嗡! 所有人都痛苦的捂着耳朵。 对这剑鸣隐约有些熟悉的薛海,竟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待到剑鸣停下,所有人才注意到广场上的空地,被人用恐怖的剑气活活切成粉碎。竟拼凑出一句话来。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第两百五十八章 我怕你? 众生门! 三个字闪电般的划过所有在场道人和妖怪的脑海中。 这么一个近年来纵横东乙州,谁给好处替谁卖命的雇佣败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对头请来的援手? 妖怪和长青派道人,都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对方。却同时见到对方眼中的警惕和疑惑后,一股寒意飞快的涌上来。 竟然不是对头请的,那只有一个可能!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的一抹绿光,好似能够看到白玉蟾那戏谑的可恶表情。 同一时间,那六七个道人猛然掀开道袍,化作一个戴着阴阳鱼面具,穿着白色大麾的诡异道人。 “众生门!你们好大的胆子!”气急败坏的副掌门伤痕累累,悬浮半空。继而又抬头怒视着天上的白玉蟾,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仇,平沙子必将厚报!” “蠢材。” 一个众生门道人忽然讥讽的嘲笑一声,双手飞快的变换印决,只见大片金光照起,天空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个咒文头都吐出金光灿灿的锁链,整个长青派被无数的金色锁链死死缠住!天空,地下,如同蜘蛛网般彻底封住了所有退路! “八门金锁?白玉蟾以为,靠着这门阵法就足以灭了我长青派千年基业吗!” “不。”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众生门道人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无脸的恐怖面容。没有五官,如同是泥巴捏造的人脸而已。 雨爱莲! 众生门门主,道号玉虚子,人称玉虚剑尊的雨爱莲! 所有人都被雨爱莲这幅容貌所震惊,他却发出沙哑的嗓音道:“八门金锁,只是不让诸位道友逃脱性命罢了。取诸位性命的,不过贫道三尺剑而已。” “好狂妄!” 三个道人和附近的两只妖主立刻合击突袭,意图一举灭了众生门的头头!威震宵小。 但他们都忘记了一点,众生门能够在今日的东乙州闯出些许名气,其中之一便是他们各个都是同阶中的高手。 号称为,众生门虽六七余人,若元婴不出,踏平门派易如反掌。 所以,双手背在身后的雨爱莲,微微摇了摇头。 轰隆! 冲天的金光自他周身溢出,一股集天地杀伐之气立刻四散而开。那斩断万物的决绝之感,狠狠的撞入了围攻的五人元神之中。 “啊啊啊啊!” 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吃了个亏的五人动作,自然慢了一分。 然后雨爱莲那周身散发的金光立刻幻化出五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手持利刃杀向他们! 刹那间,恐怖的金色剑光来回纵横,一个呼吸之下就有一名妖主被斩成两段! 三个道人和剩下的妖主立刻围攻一个,不想那好似以杀气凝化的分身竟然来回躲闪,不停的释放道法攻击。其余几个分身也使出千奇百怪的神通,打得几人一度以为,面对的不是什么分身,而是一个个货真价实的金丹道人! 终于瞧见一个时机,其中一名分身释放玉清神甲法,化作巨大无比的金甲战神,眼看就要取了剩下几人性命! “你们这些妖怪,快出手!指使你们的那混蛋摆明了过河拆桥!不合作,一起死!” 平沙子怒吼连连,其他妖主顿时咬牙之下,联合长青派的道人展开彻底的突围战。 “等什么?”雨爱莲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身边的两个道人听罢,一个挥洒出成片的灰光,化为道道巨龙。一个口吐黑烟,燃烧着绿火的锁链喷涌而出! 两方大战,正式展开! 不过薛海自然不在意。 只有八门金锁这个阵法,让他费些手脚而已。 所以当雨爱莲一弹手指,道道成片的金光飞剑凝聚而成,彻底围杀一个金丹道人时,周身忽然一震。 “死门被破,生门解了。” “竟然有人能那么快的破解门主布下的八门金锁?”一个众生门道人颇为惊讶。 “不能逃走一人,不管他是谁,敢破贫道的阵法,那他……” 雨爱莲话音未落,忽然夸张的扭过身子,看向生门之处! “不可能!” 好似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雨爱莲立刻抛下那些长青派道人,化为一道金剑闪电般的杀去! 下一刻,本来密布天空大地的金色锁链,轰然瓦解。 头上再次出现了乌云,和一轮明月。 那人不仅破解了八门金锁,还直接毁了这阵法! 看着盛怒的雨爱莲冲去,这个众生门道人对着一边挥洒鬼火,吐着锁链的道人笑道:“难得见门主如此气极。那人也是有些才学。只可惜啊,不知能挡住门主几招?” 大团阴火猛然捉住了一个道人,那人只能 正潜入泥土之中破开阵法,朝着后山急速遁走的薛海,突然感到心中发寒。 一道刺眼的金色剑光朝着自己冲来。宛如一颗有死无生的流星,满是决绝! 自从晋升金丹之后,薛海从来没和雨爱莲正式交过手。 双方都知道,对手不是平庸货色。一旦入了生死,便只能分出个生死。 此时此刻,薛海离后山最近,那翡翠洞天几乎触手可及! 什么雨爱莲,什么白玉蟾?薛海都不在乎。 天地征伐,无处藏身。薛海又不是没经历过。 雨爱莲?我薛海就真怕了你? 翡翠洞天,是我的! 轰隆! 大片血光轰然炸开,直接将旁边的一座山峰震塌! 自从无生剑道有成之后,这些年雨爱莲几乎碰不上对手。 可当那大片的血光穿破岩石升起,一股让他手足冰凉的感觉,久违的回来了。 于是,手捏剑指,一道道蕴含无尽杀机的剑气从指尖炸出,和那同样袭来的血光碰在了一起。 轰隆! 血光和金剑四下飞舞溃散,偌大的长青派竟在这一击之下崩塌一半! 剧烈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淹没雨爱莲,但他眼中并未有丝毫火气,反而多了些快意。 也只有你,才配称之为我的对手! 同一时间,口吐鬼火的那道人突然脱开战团,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红金两色纠缠在一起的气团,直接卷起了大片山峰,绞碎了云层! 那之前的道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道:“那人是谁!竟能和门主拼个势均力敌?” “糟了……”这鬼气深深的道人取下面具,露出一副阴沉的面容。赫然是百鬼道人! “这厮竟然在这,今日我众生门的招牌怕是要砸了。”百鬼如此担忧的说罢。 那红金两色卷起的气团和龙卷外,传来一阵嚣张和快意的声音。 “娘娘腔,神通颇有长进啊!” 第两百五十九章 血盆苦界 “姓薛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雨爱莲金光大作,杀气冲天。身后仿佛有一把擎天巨剑的虚影浮现,直接将那炸开的气团活活斩成两段。 气团被斩开,却根本看不到薛海的身影。 只见一道霹雳的血光瞬间从岩石缝中遁出,朝着后山飞去。 “哪里走!” 雨爱莲运指成抓,对着遁术极快的那道血光隔空一抓。薛海身前的大片山峰和楼台轰然升起,竟从土里钻出一张完全由金属铁块所凝聚的巨大手掌! 雨爱莲修的乃是杀道,以杀入道,杀属庚金。本也在五行之中。既然在五行之中,又有何可惧之? “哈哈哈哈哈哈!” 那道血光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声,志在必得的雨爱莲所凝聚的巨大手掌,瞬间化为铁水洒落一地。成片的山峰都被铁水浇筑成了铁山! 滚滚的铁水浪潮在山巅之间汹涌而来,薛海却借此穿过铁水海,直接杀向后山! “拦住他!”气急败坏的雨爱莲话音未落,大片的锁链燃烧着滚滚鬼火,瞬间就将偌大的后山连同天地,彻底包围保护起来。 这还没完,一道道灰光神龙冲破云层,后来居上,伴随着点点雷霆堵住了薛海退路。 天空赫然浮现九颗妖星,一股浓郁到令人法旨的妖气从一名众生门道人身上爆发。只见狂风大作,这厮脱去人皮,显出本体。竟然是一只青皮金毛,脚踩火云的狮子妖! 傲来! 这个有过两面之缘,本事当真不小的妖怪,竟然也加入了众生门! 前无进路,后有追兵。 绝路否?薛海笑了。 这几人在金丹境内,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方高手。寻常三五个金丹,未必能拿他们如何。 特别是雨爱莲,跑了趟西漠后变成这幅鬼模样,神通大增。薛海都不敢小视。 但,又如何? 元婴何其厉害?薛海照样硬碰硬过。 区区一些金丹,究竟是谁追杀谁? “没脸的娘娘腔!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伴随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那道血光瞬间炸开,化作漫天血云喧嚣其上,立刻将这后山上下彻底包揽住! 天空变成了血色,浓重的血腥味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一条条渴望鲜血的鬼手。渐渐浮现堆积在血云之上。 好似这笼罩天际的,根本不是什么云雾,而是这些无数的鬼怪拼凑起来的聚合体。 如同把十几块碎尸拼装成一个令人作呕的死尸一样,如此的离经叛道。 从血云上碾压而下的恐怖法力,让雨爱莲心中震动不已。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吗?”雨爱莲抬头望着这恐怖的景象,一股滔天杀意涌现。 他所修的道,唤作无生剑道!乃是本就极富攻击性的剑修中,最剑走偏锋的一道。 决绝,舍生忘死!抛弃一切的进行搏杀,这就是无生剑道! 这就是有死无生! 轰隆一声巨响! 一尊无比巨大,长有六手的金甲战神轰然出现。 随着金光充溢,十二尊跟这金甲战神一模一样的战神,从他身上分化而出。 “神门十三将!门主竟然一开始就用出这等神通!这个唤作薛海的,有那么厉害?” 那个至今未出手的道人满是疑惑不解。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不止雨爱莲,其他几个老资格的众生门人面对眼前这怪物,都毫不犹豫的用出了压箱底的神通。 百鬼道人放出真身,五具骷髅脚踩鬼火,周身弥漫大片的锁链。 身边站着长出鳞片,头顶龙角,好似变成半龙半人的傅阴川。 更有显出本体,祭出九妖星,妖力倍增的傲来! 这四人,呈现合围之势,一开始就出动绝招,毫不对薛海客气! “薛海!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变成了这等玩意!”傲来口吐妖气,凝重无比的看着漫天血云。 “废话少说,一起上!由我神门十三将打头阵,你们见机行事!决不能让这厮突破后山!否则我众生门的招牌可就全毁了!” 打算动真格的雨爱莲如此说罢,又谨慎的看了其他三名抵抗长青派反扑的成员一眼,正要再嘱托时。 血云突然扭曲涌动,浓度极高的阴气瞬间弥漫而下。 薛海,根本没有打算给这些老朋友商量对策的时间。 无数张鬼脸同时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异口同声的讥笑起来。 “一个骷髅,娘娘腔,傲来小猫,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四个土鸡瓦狗,妄图灭我?灭我薛海?灭我血神子,薛海!” 话音未落,血云覆盖之下的天地灵气瞬间大乱!许多道行浅薄的,瞬间就从天上跌落,连最基本的御起法宝都做不到! 于是,天空血云之上,张开了一个个巨大而狰狞的眼睛。 五行睁天眼! 不止如此,血云凝聚出一张张巨大的人脸,其中一张口,吐出一块巨大的玄黑玉石。 正是薛海以元磁炫光岩和八卦盘血炼在一起的物件! 薛海一直不懂怎么利用这个法宝,直到看到雨爱莲布置的八门金锁后,幡然醒悟! 那巨大的阵宝立刻焕发刺眼无比的血光。 覆盖百里的血云边境上,血云如同海潮般轰然坠落,大片的血云化为血海,如同一个罩子般彻底将这血云覆盖之地罩住! 天地震动,一股玄妙的力量悄然运作。 被血云笼罩的道人悚然一惊,不明就里。 只有雨爱莲难以置信的失声道:“这是……八门金锁大阵?!” 但那巨大悬浮血云中的阵宝血光暗淡而下,竟有四个血红大字铭刻其上。 “血盆苦界!” 第两百六十章 元神法宝 白玉蟾默默的收起了那块翡翠洞天的碎片,四周无数的血神子和滔天血光四下飞舞,都会被他周身散发的霞光给活活绞杀。 他只是面容平静的看着不远处众生门和薛海斗法拼杀,天翻地覆的一切,心下有些气结。 白玉蟾不自大,不狂妄。他极其有自知之明。 论道行,自己并不比在场中人高出多少。 论道法,可笑他修习的乃是最正宗的上清道统,可在上清道的造诣上,他甚至比不过雨爱莲的一个指头。 论神通,遁术,法宝?他法宝是多,却多而不精。遁术平常,泯然众人。神通更加对不起观众。 若不是靠着师父,乃至师祖的家门,他白玉蟾能否活到结丹都是两说。 如此名声在外,称之为继张道陵后,乙州第二金丹的名头。白玉蟾却当做是个笑料。 自己何德何能? 眼前众生门的道人,甚至是那薛海。短短不到十年的光景,他已然望尘莫及。 如今这般局面,不是他家师父,师祖余威。哪里又能办成? 说到底,他白玉蟾也不过是个走在老虎身前的小狐狸罢……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白玉蟾坚信如此。 薛海这厮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以魔入道,汇血铸道。 玉虚子雨爱莲多有接触,知其是个心高气傲,却又深沉内敛的人。以杀成道,古来少之。 如此曲折艰难的两条道,他们都能走。白玉蟾又如何不能走自己的道? 所以,从结丹到如今八十六年,白玉蟾东奔西走,不惜得罪无数门派乃至前辈,以自身本我元神为药引,终于在不久前练成了只属于自己的元神法宝! 元神法宝!修道界已有万年不曾出现过了。 只因为其法剑走偏锋,极端得很。某些角度看,和魔道区别不大。 所谓元神法宝,更类似魔道的身外化身。 将本我元神结合一些特殊的材料,以阴火阳火来回炼制。过程痛苦艰难无比,一个不小心就会元神溃散,道消人亡。 白玉蟾撑过来了,盯着师父极其失望和不解的眼神,他挺过来了。 从此以后,他白玉蟾这件元神法宝,等同自己的性命!法宝在,人在。法宝毁,人亡! 或者说,他既是元神法宝,元神法宝,既是他。 其法宝威力,因为是自我元神所炼,所谓轻易便能翻江倒海!威力无穷。 但弊端就是,若有一日晋升元婴,面临天劫时,他要面对两倍的天劫! 以后修炼的所有瓶颈和难关,皆是两倍! 这几乎是说,白玉蟾今生无法晋升元婴境了。 怕?抑或不怕?白玉蟾说不清楚。刚拜入山门时,曾有幸见过师祖他老人家。 那番话,让白玉蟾引以为格言。 ‘贪生而惧死者,不寐天道;破妄而自在者,羽化成仙。’ 所以,当看着漫天的五行睁天眼射下雨点般的血光,将雨爱莲等一干人打得狼狈不堪时。白玉蟾眼睛变得坚毅,侧头道:“雨爱莲若是支撑不住,你就动手吧。” 不知何时,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突然浮现,帽下三点幽光微微一闪,便点了点头。重新归于虚无。 然后在无穷无尽的血光和血神子玩命的冲击下,雨爱莲心中竟然都开始发苦。 五行睁天眼可禁锢五行,这他是知道的。可将他浑身暴戾杀气禁锢得如铁桶一般,这就很难受了。 以漫天血云为阵,以那块写着血盆苦界的岩石为眼,八门金锁阵本就将他们这些人给压制得抬不起头。这阵内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至阴之气,再无半点灵气和阳气!他和百鬼还好,其他几人真是打一份,就少一分。根本无法补充。 如今薛海这厮无形无相,好似自己化作了这血盆苦界,其血光能任意变换五行不说,五行睁天眼还将他们的法力彻底封死!每调用一击神通,其为了突破五行禁锢封锁要消耗的量,何止十倍? 雨爱莲算是懂了,薛海一开始就打着活活耗死他们的勾当! 打从以前,这厮就一直是这个路数! 打不死,耗不起! 当下雨爱莲就萌生退意。此战非兵之过,而是这薛匪太过能耗了! 正当时!一股黑光突然越过雨爱莲等人,杀向后山中心! 半露在血云上,刻着血盆苦界的阵眼突然焕发血光,三张巨大无比的人脸立刻在阵眼旁边的血云上凸起浮现。 狰狞的人脸齐刷刷的瞪着那道黑光,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 潮水般的血神子立刻倾巢出动,化为三道浪潮分头夹击这黑光!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这道黑光突然炸开!如同墨汁滴在宣纸上炸开! 散开的黑光化为浑身漆黑,双眼幽绿的黑狼,何止万只散发着黑烟的狼踏空奔袭,一头和那三股血神子撞在一起!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雨爱莲,百鬼,傅阴川,乃至于化身血盆苦界的薛海本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两百六十一章 长青子 大片的黑犬一窝蜂的涌上,没有预料之中翻起的滔天血光,更没有被血神子的浪潮淹没。 恰恰相反! 这些诡异的黑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吞下了无形无相的血神子! 发疯一般的黑犬潮瞬间就淹没了血神子,大批大批的血神子被吞入其中,竟然顷刻间炼化得干干净净! 薛海傻了,血神子的能耐多大,薛海是最明白的。 无形无相,秽血所成。可吸人气血,更可一念动百里。 薛海自己就是最大的血神子,他会不知道血神子的弱点? 血神子个体的元神极其脆弱,还有畏惧辟邪一类的法宝神通。 可抛开这两点,成片的血神子几乎可歼灭任何同境界的道士! 眼前这不知来头的对手,怎么就能一口吞下,立刻炼化得渣都不剩? 妖怪?道法?法宝?薛海立刻动用五行睁天眼去探查,却只能看到一片法力凝聚的映像而已。 薛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想。 “何方神圣!” 天地间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七八只残瞳的五行睁天眼立刻瞪着那成片的黑犬,上千道燃血神光瞬间激射而出。 这神光铺盖而来,空中立刻化作漫天分叉枝干,宛如一片血色的森林在眼前瞬间成长,作势就要包住那黑犬群! 无数的恶犬扑上去和那些树枝缠斗撕咬,互相吞噬。这漫天树枝瞬间化为滔天血火,焚烧着这方天空都开始扭曲。 数之不尽的黑犬被活活烧死大把,但是残存的却又抖着身子,挥洒出泼墨般的汁液,再次化作极其壮观的狗海! 这下子,不仅薛海,就连雨爱莲等众生门人都察觉不对劲了。 一番交手,竟然就把薛海压入下风!这来历神秘的人是谁? 可紧接着,这些狗海竟然调转方向,一头冲向天空弥漫翻滚的血云,竟然肆无忌惮的撕咬吞吃起来! 而这些黑犬撕咬的地方,正是薛海布置血盆苦界阵中的一处命门所在! “这厮,一眼就看透了我的阵法!” 不用多说,薛海已经十分明白,眼前这个未曾蒙面的对手,靠自己硬碰硬的打不过! 或者说,面对元婴层次的存在,目前的他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壮士割腕!薛海直接舍弃了那一块血云,露出了被血云遮盖的朗朗乾坤。 血盆苦界之阵也是不攻自破。 可不等那些黑犬乘胜追击,薛海立刻凝聚起无边血云,汇聚出一道血光。以雨爱莲都自叹不如的恐怖遁术,瞬间激射而下,一头扎入那后山之内! 看着这一切,白玉蟾没有丝毫被薛海这一道将军给吓着。 反而笑盈盈的摇了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道:“薛兄啊薛兄,这招死将,用得太急了。白某这么久都不去理会翡翠洞天,可是有后招的。” 说罢,对着手中玉佩低声道:“啸天,停手。那厮已然死了。” 话音刚落,这比之刚才还多出数倍不止的黑犬瞬间烟消云散,了无踪迹。 雨爱莲心中震动,转头看着至今一直没出手,高居云端的白玉蟾。想不到这厮暗中留有这么一招底牌! 可不提雨爱莲心中淡淡酸楚,薛海此刻还未开心起来,就倒了大霉! 刚刚冲入后山,到达那井口之前,不等薛海看清虚实,一股极强的吸力抓着薛海,瞬间就吸入了井内! 啪啦! 一大团污血砸在翡翠洞天内,又立刻凝聚,恢复人形。 可薛海刚睁开眼睛,尚且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时,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心眼提到了嗓子里! 当然,如果薛海这妖孽有心眼有嗓子的话…… 只见原本宽敞的翡翠洞天山洞内,无数长青派的道人,乃至之前拼杀争斗的一些妖主,全部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 薛海分明看出来,这些道人和妖怪全都死了! 不是互相拼斗致死,许多人连法宝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不管妖怪还是道人,都一副震惊和崩溃的狰狞表情死去! 薛海甚至还能从尸体堆里,看到临死前难以置信的副掌门平沙子的尸首! “怎么回事!”薛海心中大跳,知道此刻这翡翠洞天已成凶地,本欲激起法力冲破入口逃出生天,那股从洞天深处传来的恐怖吸力再次降临! 正要以法力和秽血抵抗吸力的薛海,却震惊的发现,这股吸力不是什么道法,更不是什么法宝! 而是元神,元神上无可匹敌的牵引! 嗖! 隐隐有些绝望的薛海,被那股强大无数倍的元神牵引着吸入洞天深处。 一路上,目所能及,全部都是尸骸! 甚至薛海还看到了许多四十九代弟子,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过道! 轰! 冲破尸堆,薛海立刻感觉自己正疯狂下坠。 那感觉,好似从天空坠落一般,漫长而绝望。 直到啪的一声砸在一处翡翠岩壁上,才发现自己被牵引着来到了一处,无比宽广深邃的裂痕边! 突然间,整个翡翠洞天都在震动。这翡翠洞天好像活了过来,一道道绿色的光波在翡翠内回荡,回荡在整个洞天之中。 薛海竟有一种错觉,以为此刻自己不是在地下不知多深的山洞内,而是在一处平静的潭水之中,看着一点点波澜缓缓回荡…… “元神!” 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吼忽然在薛海对面爆响! 凭借着那不断扩散再扩散的绿色光脉,薛海分明看到,裂痕对面,正有一个穿着破烂的长青派道袍,留着长白胡子的一名中年人,满脸疯狂而绝望的瞪着自己! “完了,中计了。”薛海看到眼前之人的瞬间,才明白自己中了白玉蟾的驱虎吞狼之计。 因为眼前这个素未蒙面,却有元婴修为,可状若疯魔的元婴道人。分明就是长青派那个一直闭关疗伤,不久前还被白玉蟾阴了一把的长青派开山祖师,长青子啊! “元神!” 这完全走火入魔的长青子双目赤红,瞪着薛海嘶吼着。 “元神,元神,元神!求道子,你要的元神来了!” 狂吼着如同疯魔的长青子吼罢,双掌猛然一拍身后的翡翠墙壁! 刹那间!整个翡翠洞天爆射出刺眼的绿光! 第两百六十二章 长生子故人 无边无际的翡翠绿光瞬间笼罩住薛海。 这股诡异的力量无视秽血乃至其他任何法宝,直接投入薛海本我元神之内! 刹那间,薛海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好似被这股力量所融合,顺从…… “吃我元神!”薛海瞬间神智回复,明显的感受到那无穷无尽的绿光,实际上是整个翡翠洞天散发而出的元神波动。 这股元神波动,正以薛海十分熟悉的方式,意图吞噬自己的元神! “莫非,传说中的那求道子尚未身死?不对啊,明明上次到来,这翡翠洞天内到处都是求道子溃散于其中的元神溃念,又怎么会……” 薛海心急之下,恍然大悟! 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元神,正被那无孔不入的元神分念分解,吞噬,同化。 这等手段,和他自己的贰负神虫,极其相似! 只不过薛海的贰负神虫更为暴力,撕扯吞吃。这厮的手法,反倒十分温和的渐渐分化融合。 薛海明白了,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求道子陨落于此,其元神自爆溃散,形成这翡翠洞天,不知多少万年。 其溃散的元神分念存于翡翠之中,属于无主的分念,更是一个化神仙人的分念! 翡翠洞天能滋养元神,壮大元神的效力,实际上是小心翼翼的渐渐吸纳着化神残存的分念,满满炼化。 想到这里,薛海脑中闪过屠杀村子时,那个狐狸精费尽心机取出来的一小块翡翠洞天碎片。 长青子受了元神之伤,蜗居在洞天最深处,吸纳分念疗伤。被白玉蟾看破后,以不知名的道法运作这碎片,使得整个翡翠洞天反而吸取长青子的元神! 白玉蟾这一手毒辣无比,长青子也不是善与之辈。他靠着道法将靠近后山的道人妖怪全部吸入洞天内,给翡翠洞天吸取,缓解压力,争取时间。 不惜狠下毒手杀了自己的弟子和门人,终于拉倒了薛海这么一个倒霉蛋。 以元婴大能的能耐,相信再给他时间缓解,至少可以元婴遁出躯壳,逃出生天! 但不管怎样,就算是求道子溃散的元神分念,其蕴含的能力仍旧不是薛海现在的元神可以媲美的。 “你是谁!” 薛海以贰负神虫神识如此开口说话。 “求道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自然要去找长生子!寻我一个小辈的麻烦作甚!” 连薛海自己都觉得,这话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期望一些溃散等待消亡的元神分念回答你? 可接下来,就连薛海都有些傻了。 “长生子?” 在无止境破败,杂乱,无序的碎片记忆中,一道颇为清晰的呢喃忽然传入贰负神虫之内。 薛海一愣,赶紧回应道:“是的!长生子害你到了这步田地,你该找他报仇啊!” “长生子……”那声音变得轻松和解脱。好似遇到了阔别重逢的老朋友。 不等薛海回应,那声音接着诉说。却让薛海感觉全身都被寒气冻透了! “长生道兄……你还活着,那小弟就有救了。” 薛海元神之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话什么意思?长生子还活着?如果南疆那个怪物也算是长生子的话,的确算是活着。 可紧接着薛海就反应过来了,这厮是把自己当做长生子了! 毕竟自己修习了贰负神虫,算是半个长生子传人。 随机应变,机不可失。薛海立刻假装长生子连忙回应:“是的是的!贫道还在!求道子前……道友还是快快住手吧!” “寐离呢?” 薛海又是一愣,这厮怎么还记得寐离?或者说,本就死了上万年的求道子溃散的元神分念,竟然思维能如此清晰。 “长生子!何苦逼我!” “人道永昌,则天道大兴。” “寐兄,东海一行,共伴之,可否?” “我等三人……” 渐渐的,这厮的话语越来越没有逻辑,重新陷入混乱的记忆碎片之中。 心下大急的薛海能分明感受到自身元神正被疯狂的吸取,同化。可对方的元神残念十分强大,薛海无法强行打断。 恶向胆边生,薛海如今陷入死地,当下贰负神虫猛然脱出秽血躯壳,直接以元神本体遁出,撞入翡翠洞天之内! “你要吃我,我先吃了你!” 翡翠中,无尽的记忆和残念潮水般的涌向贰负神虫,这贰负神虫针锋相对,开始了残酷而恐怖的厮杀。 好在这求道子的残念强大无比,薛海即使被这些残念吸取的奄奄一息,只要吞下一个残念,其元神之伤便恢复大半。 但同样的,吞噬了这些浩瀚的元神,那股堪称杂乱的记忆碎片,一股脑的涌入薛海的识海中…… …… “寐兄,魔虫之道,危险无比。你志在蛊尽天下生灵,使天下众生,众生成你。窥探天道。其难,难矣。” 求道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穿着一席绿袍,却是个俊美少年的道人如此说来。 说罢,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市集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叹了口气。 寐离轻轻拿起一杯茶,茶水瞬间沸腾,化作紫绿色的泥浆剧毒。极其扫兴的放下,满是不屑的看着求道子道:“求道兄,你修的乃是人道,以天下生灵,万物兴盛为道。你喜欢这些凡人闹市,寐某可不喜欢。你我道不同,还是不相为盟吧。” 说罢,寐离就要站起作揖告辞。 求道子笑着放下茶杯道:“天下苍生,寐兄也是苍生之一啊。天道大爱,爱若天下。寐兄怎可将自己至于天下之外呢?” “不至于天下之外,何以魔驱以天下?”寐离想也不想的反驳,摆手告辞。 眼看这寐离就要遁走,求道子脸上渐渐没了笑容,忽然沉声道:“长生子,要来了。” 寐离的脚步瞬间停住,好似听到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名字,僵硬着脸扭过头来,双眼逸散出滚滚惨绿之光。 “你求道子不是大爱天下吗?长生子难道就不行?” “长生子当然不行,他如今跳出轮回,不在五行之内,却欲成道!别忘了,他可是要来灭了我等两人之道的。” 寐离沉默了,求道子也沉默了。 半响后,求道子才幽幽的开了口。 “这么多年了,寐兄还记得我等以前是谁吗?”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寐离如同雷击一般浑身震撼,眼中的惨绿光芒也暗淡了下来。 “我等三人……” 话未说完,天空突然翻起雷霆和乌云,天空正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混沌缝隙! 两人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分头遁逃! 眼前却宛如水中花月,一阵扭曲波动。 又好似溺水之人迫切求生,终于探出头吸了一口气。 薛海的自我意识,突然逃脱开了那股记忆的纠缠。 可在这翡翠之内,无尽的元神之中。眼前却突兀的站着一人。 一个纯粹是由幻影凝聚,闪烁不定的人形! 薛海,倒吸一口凉气。 第两百六十三章 可悲乎?道也 “日月同辉,长生子。” 眼前这个如烟如雾的人形,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嗓音。 “你是……”薛海真身,贰负神虫转动着狰狞的五行睁天眼,两只巨大的肉翅护在身前。 “求道子?” 那人影却轻飘飘的浮了过来,好似在审视着面前的这个贰负神虫一般。 “长生兄,真的是你。一别数万年,你终究还是来了。” 知晓说多错多,薛海便不再吭声,假装沉默以对。 只是眼前这人影,打量着在翡翠之间中和元神残念搏杀,却变得越来越壮大的贰负神虫。他忽然点了点头道:“贫道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出身如何。这三彭之虫是假不了的。贰负神虫古来有之,可能借此鬼虫练成三彭之虫者,唯有长生子一人而已。” 听着这厮话里有话,却让薛海更是莫名其妙。什么三彭,什么乱七八糟的。总感觉,他不止在对自己说话。 可这人影却继续道:“数万年前,贫道身死于此,元神自爆溃散。可贫道修的乃是人道,是大爱之道,生生不息。溃念虽是溃念,只要时机成熟,当初将咒法交予的好友能施法帮我,那我求道子借此溃念合一,夺舍重生,也不是不可能。” 说罢,缓缓的低下了头。 “可惜,天道易算,人心难测。还是被利用了。” 薛海立刻明白,那白玉蟾定是其交托的后人或是门徒。本是能救命的咒法,却被利用来害人。当初何其威风,高高在上的化神仙人,竟也有这虎落平阳的一天。 可这人影说罢,却朝着薛海缓缓伸出了手。 刹那间,整个翡翠洞天的残念团结起来,从四面八方涌向贰负神虫!企图刺入神虫之内! 薛海大惊失色!这厮默不作声突然发难,薛海哪里敢放松分毫! 贰负神虫全面发动!全身上下长出密密麻麻的嘴巴,疯狂的迎接着元神残念的围攻! 正是好一番厮杀,两者却僵持不下! 薛海心中焦急不已,虽说自己贰负神虫能够吞噬元神,瞬间愈合元神创伤,可这般围攻下去,真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方才罢休啊! 但他内心担忧不已之时,这骤起的攻势,也突然停歇。 原本暴动无比的翡翠之间,瞬间就平稳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影,只是略微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 “翡翠之内,贫道元神分化出亿亿残念,苟活数万载,到头来却还是要被你长生子做了嫁衣?” 言罢,手又复而抬起。 薛海立刻紧张戒备起来。 可那人影却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抬起的手变成指,指着薛海的本体。 “你……你不是长生子!” 薛海心下一紧,知道也瞒不过去,索性回应:“你道爷我本就不是什么长生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道爷唤作薛海!” “薛海?薛海……好,好哇!哈哈哈哈哈……” 那人影激动的发出一阵又是酸楚,又是解脱的大笑。 “修道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年!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年道行,一朝散尽!我求道子,不过求道而已,你长生,又何以长生?我们苟活数万年,只望一窥天道!太一老道那贼厮本就忌惮你……你如今怎的就……我……哈哈哈哈哈哈……” 人影渐渐疯癫起来,好似收到了极大的刺激。 薛海心下紧张无比,没心情去理会这厮的胡话。却不曾想,这厮瞬间停下动作,整个翡翠洞天的元神残念,都再次凝聚起来。 薛海以为这厮是要拼命了,全力戒备。这人影却渐渐淡去,化为一个穿着青袍,一手持着书卷,一手把着佩剑的小书生。 看起来,不过五六岁般大小的孩童而已。 只是那坚毅的眼神,却怎么都天真不起来。 下一刻,薛海也明悟了。明悟之后却是震惊! “求道子,这是你的元婴?” 可求道子却摇了摇头。 “元婴以灭,不过残念而已。” 这五六岁的孩童走到贰负神虫面前,忽然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寐兄,多保重。” “什么!?” 薛海悚然一惊,不及思考。整个翡翠洞天的元神忽然哗哗的涌向贰负神虫! 薛海正要拼死抵抗,却惊讶的发现这些滚滚的元神残念毫不反抗,任凭薛海吞吃同化! “自尽?” 这么一个念头,闪电般的闪过了薛海的脑中。 …… 于是,没有了翡翠洞天压力的长青子,急不可耐的运作施法,行兵解之术。脱出元婴。 可他现在元神脆弱不堪,又重伤未愈。贸然兵解只会使元婴解体,自身修为降至金丹九层。今生无望再登元婴。 不过和死在这里相比,长青子很容易的选择后者。 可就在他即将抛弃肉身,脱出元婴的时候,整个翡翠洞天,忽然发出一阵咔咔咔的碎裂声。 已是惊弓之鸟的长青子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偌大的山洞内,无尽的翡翠正飞快碎裂,化为灰烬! “不可能,不可能的!区区一个金丹一层的小辈,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看着翡翠洞天在眼前崩溃,他急忙抹上旁边的翡翠,感受到里面再无一丝一毫的元神残念,心下更是冰凉无比。 大悲接大怒。长青子忽然恶狠狠的转头瞪着对面那个被吸进来的小辈。 可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见到一条无比巨大的人脸透过翡翠浮现出来。 这人脸上只有一张堪称峡谷裂缝的血盆大口,口内,是填满长青子视线的…… 五行睁天眼! 第两百六十四章 昊天镜 不对劲。 白玉蟾皱起眉头。 他感到很不对劲。 侧头看去,长青派以及那些妖怪,都被这些众生门绞杀一空。 但他就是感到极其不安。 正焦躁之时,白玉蟾忽然脸色一变,从衣袖中取出那块翡翠碎片。 只见眼前的碎片飞快破裂,化为灰烬。 “薛海!”白玉蟾眼中喷出怒火,他一瞬间就明白,自己一番布置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好似为了回应白玉蟾,眼下那巨大的后山忽然发出一阵闷响,竟然在众人眼前轰然塌陷! “众生门何在!” 白玉蟾忽然大喝一声。 刚刚将最后一名顽抗的长青派道人腰斩,雨爱莲闻言微微皱眉。虽不知事情缘由,但他知道多半这白玉蟾被薛海抢了彩头。 于是众生门众人立刻冲上陷落的后山,准备包围。 可飞遁之中的百鬼骤然停下遁光,面具底下是震惊和畏惧,立刻拦住雨爱莲等人,假惺惺的道:“薛海这厮,不过冢中枯骨而已。我等几人连番大战,法力消耗得多。还请缓上一缓,让贫道恢复下法力吧。” 听了这话,脚踏妖云的巨大青皮狮子傲来满脸不屑,脖子上挂着的骷髅头一阵叮当乱响。不禁讥讽道:“老鬼,你这厮从孤魂野鬼中摄取至阴之气,补充法力。你这是越战越勇,何来法力亏空?要是怕了,这副门主的位置,本大爷倒想坐一坐。” 可雨爱莲却听出了话中深意,深深的看了百鬼一眼,竟然点头道:“不对劲,诸位不要轻举妄动。” 白玉蟾见这些众生门听宣不听调,心下更气,就要出言叱呵时,一股冰冷的感觉,忽然透过全身上下。 好似无数双冻僵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元神外泄!”白玉蟾脸色又变,却见那塌陷的后山废墟之中,一个无比巨大的人脸宛如空气般,穿透岩石,浮现而出。 这无比巨大的怪物身后,拖着长长的身子浮向天空。 宛如十座高山在眼前飞腾,这巨大的怪脸虫的虫身上,堆积着数之不尽,正扭曲哀嚎的鬼脸。离得近的雨爱莲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因为就算把头抬得再高,眼中所见,全部都只是这怪物的一截虫身。 那无尽的扭曲鬼脸,填满了所有视线。 以至于,遮天蔽日。 本是黎明,却在阴影之下,重归黑夜。 哗! 两片无比巨大的肉翅猛然张开! 肉翅是由无数惨白的手堆积而成。这万万只手堆积的肉翅铺张,好似要一把将这天地,都给囊括! 巨大如同峡谷的血盆大口缓缓睁开,一只硕大无比的五行睁天眼,满是暴戾的俯视着眼前世界。 嗡嗡嗡嗡! 好似这怪虫叫了,又好似没叫。 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剧烈无比的耳鸣声。仿佛体内的法力,气血,乃至于元神都要被震散! 众生门中,修为差的几人头晕目眩,眼看就要跌落高空。 强忍着元神剧痛的百鬼赶紧拉住几人,却和傲来,雨爱莲,傅阴川三人对视。明显的能够看出,三人眼中的震惊! “这个怪物,就是薛海?” 另一边。 笼罩在黑衣之中的那道人瞬间浮现在白玉蟾身边,伸手欲扶。却被额头青筋暴起,钢牙紧咬的白玉蟾挥手推开。 只见他瞪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怪物,忽然叹了口气。 “求人不如求己。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说罢,侧过头来吩咐道:“待会你主攻,我牵制。这贼厮敢彻底吞了我的翡翠洞天?哼,化神仙人残留的元神残念何其强大,也是你一个小金丹能消受的?” 痛苦…… 薛海很痛苦。 那是元神被无尽澎湃的能量所挤压的痛苦。 化神仙人求道子,数万年前留下的元神残念,却在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无数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若不是他贰负神虫能吞吃元神,并且自愈损伤。早不知道元神自爆,死了多少次了! 可即使如此,薛海仍旧很痛苦。 好似一个普通人,要不停吃下一个仓库的粮食。 非得撑死不可。 如今他的元神本体不断的被那庞大的元神力量撑大,可他薛海不知道能撑多久。 更何况,还有一帮不可小瞧的对头,虎视眈眈。 轰隆! 突然间,天空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响! 五行睁天眼下意识的往上看,却见到整个天空的云层疯狂旋转,凝聚成一个偌大的漩涡。 却见漩涡之中,一身穿白衣,面目冷峻的白玉蟾,看将过来。 “吾之元神,吾之法宝……”白玉蟾默默的手捏印决,闭上了眼。 元神法宝,便是你是我亡。 元神之斗,最为凶险。 于是白玉蟾缓缓的抬起了手指,轻轻的点向了薛海本体,这尊巨大而丑陋的怪物。 轰隆! 无数闪耀着白光的咒文以白玉蟾的手指为中心,逆着漩涡的方向一圈又一圈的旋转起来。 排列千万,宛如八卦。互相逆反旋转。 这咒文密布了整个天空的漩涡,将漩涡映照得如同白玉。 甚至于,这巨大散发着白光的咒文漩涡上,连世界都开始扭曲变形。 仿佛能够从这咒文的白光上,看到山川,大地,甚至是那个怪虫的倒影…… 镜子! 这正是一面以咒为镜,以天为框的天镜! “昊天镜,伏!” 大片的耀眼白光倾注而下!直接笼罩住了薛海若大的本体! 那该死的白光如同亿亿道针,刺入薛海元神本体之内!让本就勉力支撑本体元神平衡的薛海立刻崩溃! “吼!” 在那耀眼的白光中,无尽暴戾的元神溃散而出,见机不妙的雨爱莲立刻带起一道金光拉着所有人疯狂逃命飞遁。 肆虐的元神波及之处,所有生灵全部软倒在地! 只因在一瞬间,这些生灵的元神瞬间被撕成粉碎! “白……玉……蟾!” 在白光中扭曲痛苦的巨虫身上的无数面孔,统一发出满是怨恨的呢喃。 不能再轻举妄动元神,否则元神再一次溃散,薛海自己可能会被自己的元神活活撕碎! 但薛海会的,不止元神! “吼!” 又是一阵大吼,薛海企图遁走。却震惊的发现在白光之中,自己好似被束缚住了寸步难行! 于是以这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元神调集天地阴气,四方大地立刻变得血红。 土壤之内不停的渗出鲜血! 只不过眨眼功夫,滔天血海就在巨虫四周掀起。 翻滚的血浪一波高过一波,幻化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头颅,嘶吼着吐出成片的燃血神光! 可惜…… 无济于事。 五行变化的燃血神光甚至都冲击不到那巨大无比的昊天镜上,白玉蟾只是略微动一下手指。巨大的白光笼罩下,那些可以轻易灭杀金丹道人,碎山断海的燃血神光,竟然立刻消弭化解! “你这是什么神通!!”薛海震惊于这等能彻底压制他的招数,心下更是发寒。 可白玉蟾也不好受。 元神法宝,虽然厉害无比,损伤也大。 或者说,没有元婴境界,元神根本不算强大的白玉蟾动用元神法宝,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 因为清晰可见的,他两鬓已然斑白。刀尖般的眉毛,好似染上了雪霜。 “这厮,坚持不久!” 得知一个消息,本来被这一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薛海顿时大喜!正欲反扑时,脑海中豁然想起那个,化身千万黑犬的存在。 “姓白的阴我!” 薛海大急! 可天空之上,脚踩云朵,体型跟薛海不相上下的一条巨大黑犬,已然跃下云端,扑了下来! 第两百六十五章 强援 唰! 巨大怪虫的背上,忽然睁开七八只同样巨大的五行睁天眼。 使得那巨型恶犬的动作,都不由得为之一缓。 薛海企图争取时间,免得陷入夹击之势。可薛海却小看了这厮。 巨大的黑犬毫不犹豫的口吐黑云,大片的黑云直接眼看就要淹没了巨虫的身形! 而俯冲下来的黑犬,也一头扎进了白光范围之中! 薛海,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被白玉蟾那诡异的白光笼罩下,他的元神本体无法挪移,遁走。 可这头大黑狗竟然敢冲进来,那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巨虫不退反进,冲入黑云之中,和那黑狗撞在一起! 紧接着,白玉蟾就皱起了眉头。 黑狗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接着一口的撕扯着薛海的元神本体,可薛海完全不为所动,巨大的,布满鬼脸的虫身开始扭曲变形。融化为稠密的血浆,渗入到跟前的黑狗体内。 “吼吼吼!” 黑狗悚然一惊,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之声。 那渗入的血浆,可是薛海最为纯净的元神! 当然,对薛海来说是真的纯净。对其他人的元神来说,简直就是剧毒! 元神相斗,凶险无比! 薛海此刻就是放弃一切道法和神通,直接以贰负神虫之元神,强行攻入黑狗的元神深处! 黑狗周身立刻逸散出滚滚黑气,那是他的元神正被薛海强行突破造成的损伤! 黑狗想逃,但薛海自然不让!两只巨大的肉翅合拢,直接搂住了这只黑狗! 巨大的怪虫躯体如同粘液般,攀附渗入黑狗肉身上,竟然将半只躯体都包裹其中! “这厮的元神到底有多强!就算吸收了翡翠洞天,也要有个极限吧!”白玉蟾凶光一闪,他明白今次的计划不管成与不成,黑狗绝对不能陨落在这里。 轰隆! 昊天镜放出更为恐怖的白光,企图彻底压制住巨虫反噬黑狗。 可此时此刻,第一次使出元神法宝,明显深感元神不济的白玉蟾眼前一花,手中巨大的昊天镜立刻暗淡下来,光芒收敛。 “糟了!” 白玉蟾心下暗恨。 白光对自己的控制大为衰减,薛海马上伴随着一阵恐怖而诡异的怪笑,转眼间就要彻底融入黑狗躯体,侵吞他的元神。 正是如此时刻,至始至终这条只有暴戾,完全没有丝毫恐惧的黑狗,忽然口吐人言。 也是第一次,薛海听到这个貌似妖怪成精,修为在元婴和金丹诡异徘徊的家伙,说话。 可此话一出,薛海的攻势,却更为猛烈! 却听这黑狗,一双巨大的兽瞳盯着薛海,忽然道。 “和长生子比起来,你还差得太多。” 又是长生子,薛海仿佛从修道至今,一直被这素未蒙面的阴影笼罩! 不管这狗妖是什么来头,更不管长生子怎么样! 一股戾气从天而起,薛海整个元神彻底依附在黑狗身上! 眼看那似肉似血的粘稠液体,即将彻底包裹住黑狗时,黑狗忽然显得极其平静。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伤感。 “凭现在的你,也想吞贫道元神?” 唰。 黑狗眉间,豁然睁开第三只眼睛。 可这只眼睛,根本不是五行睁天眼。 而是一只冰冷的,蔚蓝色的眼睛。 和那两只兽眼,格格不入。 可就是这只独眼睁开时,一股危机感突然涌现。 果断的脱离开黑狗的身边,薛海好似逃亡般企图遁走。 但那只蔚蓝的眼眸,却仿佛已然将他锁定。 不管他逃到哪里,这只眼睛都会如同眼前般,盯着自己。 “这厮什么来头!”薛海心中大乱,手足无措时。被绞得云海破碎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霞光。 一股只属于元婴境界,而且比薛海遇到的几个元婴都要强出无数倍的恐怖压力,从天空降临! 薛海顿时,心如死灰。 但绝境逢生,眼前的黑狗看到那道光彩,立刻闭上了眼睛,瞬间化为一道黑光越过薛海,钻入了奄奄一息的白玉蟾的袖口里。 “什么情况?”薛海有些愣了。 可紧接着,一个一手抓剑,一手捧着葫芦的小孩子,冷若冰霜的忽然浮现在天空之颠。 一个兴许在元婴境界中都是高手的元婴本体,降临而来! 而那奄奄一息的白玉蟾马上颤巍巍的作揖行礼,袖口挡住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徒儿,参见师尊。” “糟了……”这会,到薛海心中无语了。 …… 另一边,白雪呼啸不止的临天山,太一门内。 一处隐秘的密室中,那个和薛海有过照面,来历神秘无比的张坚轻轻挥袖,自顾自的坐在一处蒲团上。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前一个同样是筑基境界的道人道:“随便坐吧,寒舍简陋,也没什么招待的。” 他面前的道人微微一笑,作揖还礼,施施然席地而坐。 只看这道人眉清目秀,嘴角含笑。仿佛天地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他一手捧着一面八卦盘,顺着鬓发,开口笑道:“天地万物,自有道理。天道天理,便是如此。道友为何如此固执?这许多万年,仍未看透?” 张坚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回应道:“你千方百计的寻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再说了,你当年自陨天道,化身亿万。论天下之大,何人能看破天机者,唯有你一人而已。你寻我,我会说些什么,你会怎么离开。想必这些,你都早就算好了吧。” 说罢,张坚张口就要称呼对方前称。谁想这道人挥手阻下笑道:“前名作古,斯人已逝。如今贫道唤作凌福之。” 此人,竟然是当初在南疆幡然醒悟的,那个幽篁谷筑基长老,凌福之! 张坚抿了抿嘴,正要改口。凌福之立刻又道:“道友之事,贫道爱莫能助。当年余下之人,作古有三。太一门对你,只不过是个容身之所罢了。” 张坚微微皱起眉头,张口又要提问,凌福之马上道:“长生子已死,当年所修之法,太过惊世骇俗。最后功亏一篑,定数也。南疆之物,已成他人,不再是长生子了。” 张坚有些不悦了,还没张口,凌福之接着道:“别急着责问贫道,贫道如今虽是筑基,却形同走尸。本从天中来,自当归于天。贫道修为再高,这具肉身的寿命运用各种秘术法门延长,也不过再有百年。百年之后,贫道重回天道,继续轮回。” 张坚干脆闭口不言,凌福之却笑着站了起来:“天道虽定,却有一线变数。此变数道友能否把住,还看你自己了。” “那么这一丝变数,莫非是……” “不是造化玉碟,此物与你,无缘。” 凌福之笑着作揖行礼。 张坚立刻没好气的道:“既然你看破天机,甚至能算出贫道欲出何言,欲做何事。为何不肯出言相助?” 凌福之眼神变得空灵,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生灵,而是某种更伟大,更崇高的一种存在。 “看破天机者,必陷于天机中。你所问,我所答。皆为天道之排。贫道说破天机,也在天机之内,如此又何来说破?一切,不过天道变化而已。” “这么说,你当年苦修六壬神课,如今陨于天道,却也不过是天道的一个木偶而已。” 张坚眼中,满是失望。 凌福之立刻三拜。 “道友篡天之愿,贫道深为叹服。从此别过,恩怨两清。” 话音刚落,凌福之就渐渐透明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叹了口气,张坚扭头看着旁边的天下图。 眼神却盯着地图中间,被四方大地所包围的中心。 “我,不信天。” “只信自己。” 第两百六十六章 期待 “打翡翠洞天的注意,却瞒着为师。玉蟾,为师如今很生气。” 天空之上的那名元婴,微微皱起眉头叱呵低着头如同犯错小孩的白玉蟾。一手随意的朝着虚空一压。庞大的怪虫竟然在元神之上,死死的被压制在 地,动弹不得! 薛海敢打包票,自己虽然没有完全吸收翡翠洞天那庞大的元神,但是此时此刻他本体的强大,已然勉强达到元婴层次,凝结元神实体的地步。 可这个白玉蟾的师父,竟然能反手之间,单单以元神的强大就彻底压制自己! 这厮是谁? 白玉蟾的宗门,究竟是何门派? 薛海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如今自己轮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时,这元婴看着白玉蟾两鬓斑白,眉毛如雪,不禁微微皱眉。 偏过头来,盯着眼前巨大无比的怪虫,这厮更是厌恶的道:“什么鬼东西。” 伸手凌空一抓,元神上一股无匹的力量瞬间作用在薛海本体,企图以碾压的元神,强行捏爆薛海的贰负神虫! 眼前这个元婴大能,完全不是以前见过的那几个可以比拟的! 如此危机境地,薛海也唯有殊死一搏! “吼!” 一阵骇人心神的怒吼传来,五行睁天眼睁开。 拼死一搏的贰负神虫虫身上的鬼脸,立刻张开密密麻麻的嘴! “恩?元神反噬?”这元婴大能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金丹小辈,在自己元婴出窍之下动用元神攻击,还能够反噬元神的。 于是乎,这元婴便加大了力道。 可不加还好,这用力一猛,元婴立刻脸色一变。 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元神反噬! “竟然在吸取我的元神!”脸色变得苍白的元婴,下一刻勃然大怒! “贰负神虫!原来是贰负神虫!” 又惊又怒的元婴立刻变大,变得宛如擎天巨人。 他低头俯视着在元神压制下拼命抵抗的怪虫。手中捏起了雷法。 “混元道铁律,一遇伪天庭的余孽!杀无赦!” “贫道修行一千六百载,这还是第一次得见伪天庭的走狗!死于我手,贫道谢过!” 眼前这元婴显化的巨人立刻放开手决。无数道马路宽的雷霆立刻撕开天际,切割大地,从四面八方围剿中间的薛海! 可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之上,忽然闪烁一道银白的流星。 这流星遁术极快,穿破云层时,元婴显化的巨人都来不及反应。 轰隆! 无尽的雷霆被湮灭,那元婴显化的存在,甚至被散发的波动直接震散了法体,打回元婴形态飞去! 而身处爆炸中心的薛海,却一点半点伤都没有! “有人暗中助我!”薛海立刻反应过来。 但如此危局,薛海哪里有功夫细细考量? 立刻趁着那存在为自己争取的短暂时间,马上元神遁形,飞也似的逃了! 而紧接着也缓过气的元婴大能,安顿好了白玉蟾,立刻急切的道:“伪天庭的余孽重现,还有其他人暗中相助!此事不过小瞧!玉蟾,立刻随为 师赶回门内,号召三山十六洞的各方道友,围歼此獠!” “弟子,领命!” 白玉蟾恭敬的应是,他师父却着急薛海的出现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名爱徒眼中的诡异。 …… 太一门密室内。 张坚缓缓放下了手。 眼神空洞而无神。 仿佛看着一处角落发呆。 却隐约能够感受到,他嘴角隐含的一丝期待。 第两百六十七章 对弈 “伪天庭的余孽重新冒头了?真的假的,这消息准确吗?” “以混元道为首的乙州七大派,十六洞天联合发出的布告,还能有假?混元道背后是谁,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吧。” “不得了啊!功德殿之乱刚平息没几年,怎的又跑出来一个伪天庭余孽?如今真是多事之秋,贫道总是感觉不对劲。” “伪天庭的余孽……若记得不差,功德殿的殿主吕冬滨以前,也是跟着伪天庭的吧……” “慎言!据我所知,这个余孽非同小可!诸位可还记得师门说过的日月同辉吗?” “日月同辉?莫非你是说贰负神虫!?能吞噬元神的贰负神虫?这世道,还有人能练成这等邪道的元神?” “这等违逆天道之物重现天下!不行,我等应速速响应各大门派号召!对了,那个余孽有什么神通,姓甚名谁?别到时候见面了都不认识。” “姓薛名海……竟然是南离地松洲人士?” 短短两个时辰后,整个乙州各大门派,只要修为达到金丹境界的道人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由此,混元道对乙州的支配之强,可见一斑。 于是偌大的东乙州,暗潮涌动。各方隐修的金丹,甚至是元婴大能都纷纷出山。天上时不时的有流光来回穿过,竟罕见的热闹起来。 以至于有凡人碰见仙人,得到仙人点化,超脱凡类,留下种种神话故事,也不一一诉说了。 此时此刻,薛海已然换了一身皮囊,宛如一个普通至极的练气道人,坐在一处灵场的茶舍之内,老神在在的泯着香茗。 而隔壁包间所设下的消音之术,在薛海眼前,形同无物。 “师兄,如今也布下结界,相信没人听到我们说话了。你倒是说说师父今天怎么了?我们为何要急着赶回山门?” “师妹啊,这事……罢了,不说你听,相信要不了多久也会渐渐传扬开去。但现在,可千万千万别传出去啊!” “哎呀师兄别绕弯了,急死我了!” “师兄我知道得也不多,只听师父和一个师父的长辈闲聊。说是最近出了一个魔头,叫什么海的。厉害无比。各方门派都要派出高手去阻杀此魔。” “魔头?有那么厉害?” “厉不厉害,也是别人说的。我哪知道……不过根据师兄我推测啊,这个魔头身上一定有什么宝物!惹了几乎半个乙州的正道追杀!” 显然师兄的所谓猛料让那个师妹很失望。 “不过如此嘛,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杀妖除魔,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辈。” 师兄好似为了表现自己真的有猛料,竟然一跺脚接着道:“师妹别看不起。据说这魔头要一路逃去南离地,各大前辈纷纷在沿途的州郡设下人手,几乎每人都带着查探阴阳之气变化的法盘。只要在方圆十里内这魔头敢作法,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啊,嘿嘿……” “看你说得玄乎,也跟我们没关系啊。” “你这妮子怎么那么蠢?又不用我们去和那魔头正面对抗!到时候发现了只管通知附近的前辈就行!你好好想想,这可是在一大堆的金丹,甚至是元婴前辈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你不动心?立了功,他们会吝啬赏赐?” “这……师兄,修道重于清静无为,我等如此算计是不是太市侩了。” “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我跟你说啊……” 薛海神色无异的放下茶杯,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路边偶然见到几个颇有姿色的女道人,还忍不住调戏几下。就如此,有惊无险的离开了灵场。 可薛海再小心谨慎,混元道放出的消息被越来越多的低阶道人知晓。本着就算不是正主,也可借着这个名目打打秋风的算计,薛海还是被几个包藏祸心的练气道人尾随了。 “唉……” 苍老的面容下,一席花白胡子随风飘荡。 薛海举起了手,对着身后一处作揖行礼:“几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缘,老朽不过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又何苦如此呢?” “嘿?这老家伙还真发现了我们!有点本事。” 几个穿着破旧道袍,手持款式杂乱的符盒,佩剑。一看就是有点道法,喜欢抢劫的道人。 这类人,在南离地很少见。 因为南离地妖怪和鬼怪很多,各派道人都抱团结党。 这东乙州却真是道士的天下啊,薛海这一路行来,还真的没见到一个妖怪。 一个都没有。 莫非,这也是功德殿的所为不成? 薛海陷入沉思,全然没有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他担心的,是万一等会被逼动手,自己若真如那小道士所说,被人探查到阴气,马上被不知在何处的一些同阶,甚至是元婴层次的追杀怎么办? 天罗地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混元道,你真绝啊! 逃?也只有逃。 龙相转生时会凝缩周身阴气,最容易被探查。他现在不敢贸然动用此法。 正常来说,他如今身在忻州,往西南走。过通州,福州两州后,即可进入南离地。 可用薛海不存在的脚趾头都知道,这冒冒失失的回去,铁定被发现。发现了,就是死! 那只能掉头,绕一个圈了。 北上!去胜州! 绕过忻州,走常州,汝州,汉州。 可设身处地的想,自己如此安排,混元道会不知道? 眼中血光一闪! 汝州和汉州北边,是一大片堪比三州大小的沼泽! 乙州群妖的大本营,云梦泽! 就走这! “老家伙,问你话竟然敢不做声!依我看,他八成就是那个什么魔头!诸位兄弟无需顾虑,杀了这厮去找混元道请功!” “什么什么的,贫道唤作血神子薛海!” 眼前的老头忽然发出一阵参和男女声的诡异声调,双眼骤然放出刺眼的血光! 几个正拿起法剑,打开符盒的道人立刻傻了。 “做了孤魂野鬼,可要记得贫道的名字!” 血光,立刻大作。 …… “恩?有发现了!” 混元道道门内,一个头发紫红,面向妖异的男子一直盯着一块无比巨大的八卦盘。 这巨大的八卦盘足足囊括了一整个大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字石板,竟然在兀自有规律的旋转运动着。 这男子脸色一变,打出一道印决,巨大的八卦盘上,东南方向的杜门石板,立刻飘出几个咒文,被这道人一把抓在手中。 其后焦急不已的他马上飞奔向后堂,不多时来到了一处书房内。 只见这平淡无奇的书房内,白玉蟾披着大麾,两鬓斑白,眉毛如雪。正盯着一本卷轴细细品读。 “师兄!找到了!有三波阴气暴涨!” 闻言,面无表情的白玉蟾放下书卷。 眼前道人立刻放开手心,三道咒文立刻飞出,飘落在白玉蟾的指尖。 手决一变,那三道咒文立刻化为三道阴气,宛如蠕虫般在半空中扭转。 张开嘴,轻轻吹出一口气。 那三道阴气好似被烧开的开水烫到般,唰唰唰的暴起响声。 一道变得幽绿,一道变得死白,最后一道,化为刺眼的通红。 这道通红的阴气,甚至焕发出阵阵血腥味。 白玉蟾毫不犹豫的截取这道阴气,从袖口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八卦盘。 却见这道阴气缓缓落在杜门之处。白玉蟾却也微微一愣,道:“杜门?不走生,休,开。走杜门?” 微微沉思,白玉蟾立刻道:“他所行乃是胜州。师弟,传下去吧。” “师父那里……” “这等小事不用劳烦师父。”白玉蟾微微一笑,抚着那八卦盘道:“如今我与此魔对弈,胜负难测。除非遇到我等无法解决之事,否则还是别打扰师父了。” “不……师父刚刚离开门派,去昆仑山了。” “哦?” 白玉蟾若有所思,忽然看着那八卦盘上的阴气点头道:“也好,也好。” “薛兄,若是北上,白某还颇为为难。如你意在过境云梦泽……可是落入死门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妖怪呀! “姓薛的那小子呢?刚收到消息找到那厮了,那小子人呢?” 一个大腹便便的金丹老道,手持火轮,怒目而视。审视着这方大地,搜寻可能存在的薛海。 “那小子现在不过瓮中之鳖,蹦跶不了多久。只要他再敢露出踪迹,这方圆万里无数道门,都会群起攻之!” 旁边的道人抚须微笑,那手持火轮的老道立刻不满道:“那混蛋说什么伪天庭的余孽,贫道以为有多厉害呢,一路追杀过来,也只死了两个筑基的小辈。哼!我看那什么长生子传人的说法,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别牢骚了,有清合道的朋友约我等前去十里坡碰头,如今那厮不见踪影,和其他道友一起找,希望更大。” “此话在理。” 于是,薛海斜眼看着两道光彩飞驰而过,便搂着身上破旧的麻衣,隐入一队逃难的凡人难民之中。 伤,还在痛。 薛海还记得不久前赶来的十几个金丹道人,其中一人放出的辟邪子母神雷,直接穿过血雾,伤到了他的元神。 这点伤势,放在以往,随便吞一个金丹的元神就可以恢复。可薛海不敢…… 因为他知道,只要再和这些金丹道人纠缠多一会,元婴大能立刻就会赶来。 他五行睁天眼圆满,很清晰的感受到四股五行波动,从四面八方扑来! 只能忍着元神伤痛,随便夺舍了一个凡人中的难民,再做打算。 其他人看不见。 薛海却看得十分清楚。 时不时的,都有两三道光彩来回穿插飞过。 胜州,也快变成天罗地网了。 “混元道!果然厉害。” 薛海心中发苦,他现在只知道当年长生子好似站错了队伍,成为了人人喊打的什么伪天庭余孽。以前贰负神虫就算暴露了,也不太会被人认出。想不到这乙州之地,一眼就被一个元婴大能看出来历。 薛海更没想到,所谓的伪天庭余孽,在乙州会如此的被人厌恶,忌惮……乃至恐惧。 混元道大手一挥,半个乙州的道门马上响应!其中混元道的影响力和实力自然不说,但其乙州宗门对天庭余孽从骨子里有着的畏惧,却大大超出了薛海的预计。 如今成了众矢之的,自己的神通,道法,来历。都被混元道摸得一清二楚。这些外出行猎的道人身上,要么就是抵挡元神攻击的法宝,要么就是有着辟邪破血的神通。 打,打不起。逃?逃不掉。 薛海忽然有所领悟。 “他们不是畏惧我这个所谓的余孽,而是畏惧……长生子!” “畏惧贰负神虫!” 如果薛海知道,长生子本就是东乙州人士,不知会作何感想。 薛海立刻就有了主意。 乙州这块地界,道门和妖怪一向不是一条裤子的。经历过功德殿后,乙州群妖没有大起反攻都算好的了。 不管幕后,妖怪的头头和这些道门领袖关系如何。至少台面上,低阶,甚至是那些妖主,和这些道门的关系绝对是如同水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薛海决定走一朝胜州的群妖地盘。能混入其中最好。 若是混不进去,牵桥搭线,能让他顺利进了云梦泽也是可以的。 乙州这地方是多事之地,薛海是不想再待了。 于是薛海,毫不犹豫的脱离这些难民潮,隐入路边的树林之内。 …… 要问薛海如何逃出包围网,薛海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要是找妖怪?那就轻松得太多了。 许多妖怪的敛息之法粗糙不堪,薛海轻易就可看出哪个山头妖气冲天,哪个潭水暗含妖孽。 所以当薛海小心翼翼的收敛气息,避过许多大道,悄悄的上了一座有着冲天妖气的高山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立刻深感不妙。 破败的山道上,是无数妖怪碎裂的尸体。 破碎的飞剑,倾倒的石柱。薛海双眼一眯,如同凡人中的武林高手,猫着身子灵巧无比的在树干上来回纵跃,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别太过分了!你们众生门固然厉害,如今榜上了混元道,今非昔比。但是这般折辱本王,本王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到怒吼,薛海小心的潜伏过去。却从树干间看见一只无比巨大的癞蛤蟆趴在一处小溪边,色厉内敛的盯着眼前的一名道人。 只看这道人戴着一副阴阳鱼的诡异面具,穿着一席纯白的大麾,对着眼前的蛤蟆妖威胁视若无睹。只是吩咐道:“贫道无意和你一般见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贫道,有没有见过一个来历神秘,周身如血的怪物?那怪物无形无相,没有固定肉身。” “我说了一万次了,没有!而且本王也听到风声了,你们这些牛鼻子最近在追杀一个金丹的混蛋,竟然追到胜州来了!别怪本王不提醒你,胜州可不是你们混元道随便闹事的地方!” “什么意思?”那道人看起来毫不在意。 “别的本王不说,单就你混元道的道主,以前也是胜州人呢!这地方水深得很,你们追杀的小子要是躲进哪家门庭,看是你们敢不敢抓!” 有些烦躁的道人随意摆手扔下一袋包裹,里面密密麻麻堆积起来的法宝和丹药,让那蛤蟆精双眼一瞪,语气马上好了许多。 “你看看,还是你们这些走江湖的知道规矩。这礼,本王收了,多谢一个。但你说的那厮,还真没见到,抱歉!” 叹了口气,这道人对蛤蟆作揖行礼:“对道友属下多有得罪,见谅。” “没事没事,这些小妖随便招就有了,不碍事。我们谁跟谁啊。”蛤蟆精开心的伸出舌头卷起布袋,吞入口中。眼中满是满足。 那道人忽然指了指薛海藏身的地方:“那个凡人,也劳烦道友了。” “嘿嘿嘿,小事!正好午饭没着落呢!” 说罢,一双恶毒贪婪的双眼,就瞪着薛海。 “妈呀!妖怪啊!”薛海满脸死白,双腿发软的倒在草地上瑟瑟发抖。看着那妖怪狞笑着一步一步走来,不停打着哆嗦。 只是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 好似就等着被他们发现一般。 第两百六十九章 群妖大殿 巨大的舌头轻轻卷起薛海,轻而易举的吞入腹中。 满足的蛤蟆妖扭头发现,那众生门的道人已然走远。立刻很是不满的叫骂一声,碎碎念的架起一团妖云,朝着胜州以西的云梦泽而去。 在肚子里的薛海却有些意外。 这妖怪真是什么都吃,肚子内是一大堆断肢碎肉,还有骷髅头。其中夹着无数的卷轴,法宝,甚至还有符盒,珍珠,道袍。 他很好奇这厮要吐出来穿着道袍,岂不是浑身一股馊臭味? 薛海哑然失笑。 感受着这具肉身,便胃液飞快的溶解,融化。薛海无所谓的干脆盘膝坐下,暗暗调理内息。 他如今元神不灭,只要有一丝鲜血便可重生。区区一具肉体凡胎,何足挂齿? 可这妖孽好似在来回赶路,折腾了将近几个月。薛海临时决定藏身在妖怪肚里躲过追兵,可也不想把阳寿白白浪费在这癞蛤蟆的肚子里。 于是薛海踌躇再三,终于小心翼翼的探出元神,谨慎的观察外面的情况。 可元神刚一冒头,外面的情景却让薛海吓了一跳! 一个极其巨大的露天大殿内,数之不尽,奇形怪状的各种叫得出名字,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妖怪汇聚一堂。 长着三根蝎尾,却有着蛇头的一个妖怪,正瞪着十几只如同蜘蛛的复眼,对着另一边巨大无比,懒散的躺在一边的青皮狮子笑道。 “傲来兄弟,归根到底,你也是我乙州出来的人物。如今跟了众生门,吃香喝辣。却全然不顾及我们这些老哥们的死活了。” 那巨大无比的青皮狮子妖,竟然就是傲来。 只见傲来懒洋洋的看着那妖怪一眼,环顾满堂群妖,大部分都是妖主金丹境界。 只有上座两人,一男一女,具是人类样貌。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珠宝。宛如凡人中的暴发户般,品味恶劣。 那男得体格魁梧,生的却是刚毅。 而那女子娇弱如水,我见犹怜。却也是一代佳人。 除非薛海元神泯灭,神智模糊,否则他绝对不会把这两人当做人类。 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两个元婴境界的大能。 此刻,却听傲来对着堂上两人举起巨大的爪子作揖,道:“蝎道友所说,却也是对的。贫道自然不敢忘本。只是如今偌大的乙州火烧眉毛,都要找那姓薛的,贫道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差事还是要做的。” “姓薛的那小子……本王还真听说过。那些平日有点交情的牛鼻子,三缄其口,一点面子都不给。本王却更是好奇,这薛海如何一口气得罪了半个乙州,九十六个道门的?这能耐!哈哈哈哈哈,本王自愧不如啊!” 堂上那穿金戴银的猛男立刻豪迈的哈哈大笑。却被身边的美女一瞪,便立刻止住了嘴,颇有些感觉丢了面子的绕头。 “傲来兄弟,你我也有一面之缘。此中因果若是不便,也就算了。但能解妾身疑惑,妾身不胜感激。” 那女子谈吐颇为得体,一众群妖纷纷点头。 傲来犹豫一番,也是点头道:“当年承蒙公主大恩,开了灵智。这个情说什么都要还的。如今却也不是什么太秘密的事情。许多的牛鼻子私底下都渐渐传开了。” 此话一出,满堂安静下来,盯着傲来等下文。 “七万年前,中戊岛天庭一事,公主和我王,想必都知道吧。” 其他妖怪满脸的疑惑,压根不知道什么天庭。只有那公主和妖王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 “曾听师父说过这段辛密,我等二人也所知不多。莫非薛海那厮便是当年的余孽?” “长生子。” 傲来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 那两人立刻了然点头,眼神里却满是震惊。 大厅群妖顿时议论不休,那公主见此,马上变了脸色,笑着道:“今次找傲来兄弟,还是想帮个小忙的。” “哦?公主和我王有何吩咐?傲来虽修为浅薄,却敢效力。” 傲来马上献媚,那公主却看着自己…… 不!是看着蛤蟆妖笑道:“江河子,前日你禀告之事,殿内正缺人手。如今和金顶山的大鹏王,西面的白耳王战事频繁,这云梦泽也渐渐不安分起来。如今正好让傲来陪同一些手下去查看一二。这份功劳,本宫和王上绝不会忘记的。” 蛤蟆一愣,脸上却是满脸的不情愿。薛海一直躲在他肚子里,关闭五感和神识,根本不知道这厮几个月在外面都遇到了什么。可看那担惊受怕的模样,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我一个长居齐江的妖怪,怎么就能委以重任?也不是小妖我谦虚,还请另谋高就吧。” “哦?江河道友不愿去?妾身自然不会勉强。”眼前那公主温婉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冰冷,吓得蛤蟆马上跳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 “苟利云梦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公主无需多言,小妖这就带着傲来道兄去会一会那块怪石头!” 傲来一愣,担心自己安危,又顾忌放出的话,顿时有些犹豫。 那豪迈的猛男大汉立刻笑道:“傲来小子,怕什么?本王听说就是块破石头,能吸妖气,诡异得厉害。离这里并不太远,云梦泽以东,临海角的山上就是。只要不去触碰了东海那些混蛋的霉头,问题不大。” “如此,傲来自然愿往。” 苦着脸的蛤蟆妖也唱诺。只是藏在肚子里的薛海却知道,这厮的小心肝跳个不停。 第两百七十章 东胜神州 的确不远,那所谓的临海之山,以蛤蟆精这让人尴尬的遁术,也只用了六个时辰而已。 傲来瞧了瞧蛤蟆妖身后大片呐喊助威的小妖小怪。心下顿时有些瞧不起。 到了他们这个妖主的境界,这些小妖真的只能拿来壮声势。由此也可看出这蛤蟆精底气有多不足。 可傲来只不过是想还了当初公主的人情,自然也不会在意蛤蟆妖怎么想。 “道友,傲来不认路,此间便是道友所说之地吗?” 傲来颇为随意的喊话,那蛤蟆妖一愣,来回看着眼前这座山峰,颇为奇怪的道:“怪了,是这里没错的。怎的区区不到半月,变化竟如此巨大?” “哦?”傲来顿时有了点兴趣,打量着眼前这片山峰。 不算大的一片山脉,百花争艳,各种红颜的水果挂满枝头。即使是傲来他们站在空中,那股诱人的果香都掩盖不住。 如今早已入秋,这满山盛况,明显是有法术在作祟。 “此地可有名字?”傲来有感这山水不错,不禁一问。 蛤蟆疑惑的左右看,想也不想的道:“哪来什么名头?这便是一片孤山。别说道上的兄弟们了,这地界不久前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说罢,蛤蟆又补了一句。 “神州最近可真是不安分啊。老小子我想待个安生地方过日子都不行,还是被你们众生门找上门了。” 傲来知道他抱怨前些日子,被众生门中另一个人找过。只是傲来跟着蛤蟆飞越山峰,寻找那所谓的怪石时,颇为疑惑的道:“神州?此地不是胜州吗?” “傲来兄,这可别怪贫道看不起你啦。” 蛤蟆妖立刻得意的道:“这地界本来就是唤作神州。但东乙州的人口音太重,叫着叫着便叫做胜州。如此以讹传讹,现在少有人知道这地界的真正名字了。” 傲来立刻有些羞愧。他再怎么说也是半个云梦泽出身的妖怪。连本地的真名都不知道,说出去的确有点丢人罢了。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薛海微微一愣。 “神州?胜州?此地属东乙州以东,临东海之州,极东之地。如此,该唤作东胜神州?” “东胜神州?”薛海默念这个名字,竟有一股异样之感。 可细细思索,却都如梦中看雾,完全摸不着头脑。 正思考间,那蛤蟆精修为虽底,但是见闻极广。如今话匣开了,便又卖弄起来。 “傲来兄可知此地为何唤作神州?” “不知,愿闻其详。” 傲来却也是给个面子,虽然他的确不知道。 蛤蟆妖立刻嘿嘿的怪笑几声:“传说间,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完全找不到任何典籍流传下来,只是一代代口授。” “那时候,鸿蒙初开,道门刚起。我妖怪之中诞生一位妖圣!为何道门争夺天地,互相攻伐。” “当然,三清道尊法力无穷,我妖门妖圣自然惨败。”蛤蟆叹了口气,却道:“可我妖圣不惜陨落,以逆天之法辅以神物,将苍天撕裂,把三清道尊本体放逐天外,并筑起九十九重天之关挡住三清本尊。唉,何其壮阔,何其哀哉。” 傲来听了这话,那是满脸的不信。 “九十九重天,贫道也听人说过。只是这九十九重天是为了挡住天外罡风和陨雷的,何来道友所说的妖圣?如真有此等人物,又为何我妖怪没有丝毫典籍,甚至是记录?” 被人拆台,脾气本就不好的蛤蟆眼睛一瞪,正准备要和傲来据理力争,一较高下时。 不远处的山郦间,一道垂落谷底的瀑布旁,忽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一丝亮光。 两妖立刻止住了嘴。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那是在一处断崖前,一块一人来高,平平无奇的石块竖立在此。 见得毫无出奇之处,傲来皱着眉头盯着蛤蟆精。 蛤蟆精却摇头以对,忽然招呼跟随而来的一众小妖:“去!给老子把那块石块扛过来!” 这下,傲来明白这蛤蟆精为何要带这些小妖过来了。 只见这些不明原因的小妖立刻一阵吆喝,被蛤蟆精托着的妖云降下山崖,立刻扑上那块岩石。 不负众望!这怪石突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光。 被紫光照到的那些小妖突然全身一震!身上滚滚的妖气被活活抽取而出,飞快的融入那石块内! “啊啊啊啊啊!” 少说五六十个小妖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妖气,是妖怪的灵气。这怪石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这些小妖的妖气抽得一干二净!一些修为低下的小妖被活活抽死,修为还好的筑基大妖,也被抽干了道行,轮为了一只会说人话,开了灵智的普通生灵。 百年道行一朝丧! 这些小妖连滚带爬的四下跑散,更别提那石块四周,隐约可见的深深白骨了! 看来这怪东西吸取妖怪妖气,不是一天两天之事! “如此古怪!”傲来眼神变得凝重。见得蛤蟆精满脸煞白,胆怯不已的模样,当下鼓起勇气,天空现出九颗妖星。庞大的妖气直接降临傲来身上! 可意外,就如此发生了。 那块石头好像有了灵智般,感受到一股无比庞大的妖气,傲来明明身处远方,那石头仍旧散发出紫光,劈头盖脸的罩向傲来! 傲来脸色豁然大变!这一手弄得他猝不及防。正要往后逃时,那股紫光已然罩在他身上。 嗖嗖嗖! 宛如实质的滚滚妖气疯狂的被摄走,不管傲来如何抵抗都无法阻止! “道友救我!这石头太过诡异!” 焦急不已的傲来对着蛤蟆出声求援,蛤蟆精是没这个胆子的。但傲来和公主认识,如今要在他这里出了事,自己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道友勿急,贫道来啦!” 蛤蟆吐着大团水汽冲来,企图一鼓作气借着水汽将傲来直接搬运走。 水汽弥漫,正午的烈阳阳光立刻折射而下,照射在石块上。 可就在此刻,一直潜藏在蛤蟆体内的薛海,却忽然看到那块诡异的石块内,隐约有些半透明。 好似水晶,被猛烈的阳光照射下,呈现出的模样。 而这石头里面,却好似有着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薛海看不真切。 一个人形。 一个瘦长的人形,卷曲着身子,缩在这石块内。 薛海悚然一惊! 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卵! 石卵! 这念头刚起,远处那隐约缩在石卵内的人形,忽然微微一动! 一双勉强睁开,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双眸,透过岩石,直接盯着自己! 不是盯着蛤蟆精,也不是盯着这漫天水汽。 是自己! “我被看破了!” 薛海心下一寒,那股诡异的紫光毫不犹豫的罩在蛤蟆精身上! 蛤蟆精立刻吓得眼泪都快掉了,正欲哇哇救命时,从自己的嘴巴中,一道暗红色的光影忽然被紫光摄出…… 同一时间,附近游弋的足足七位金丹道人手中的八卦盘,同时亮起了一团血光。 “找到了!” 几个月的无用功,让他们十分的烦躁。 只是如今看着八卦盘上的卦位,这些金丹道人的脸色,立刻又垮了下来。 “云梦泽!?” 第两百七十一章 圈套 “事情成了。” 白玉蟾看着手中的一道阴气,笑得十分隐晦。 可站在白玉蟾面前的师弟,却忧心忡忡的道:“师兄,和云梦泽的妖王勾结,这等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对我混元道的名声实在是……” “不会有人传出去的。”白玉蟾说得斩钉截铁。 “牛魔王想借混元道的手除去他邻居大鹏王,这个我答应。为表示诚意,傲来那头青皮狮子也要一起灭了。” “恩?据我所知,傲来那厮和牛魔王颇有渊源啊,怎的会下这般手段?” 师弟很是不解。 “哼!”白玉蟾忽然摆动着手中的阴气道:“众生门不过一些下九流的妖魔之道,在我乙州四处作乱。别说牛魔王了,贫道也很想处理了这般杂碎。这些日子不满我雇佣众生门的言论,想必已然传遍全门了吧。” “所以牛魔王早就探明了那个怪石的厉害,这下借刀杀手,顺便让师兄你欠下人情?” “人情?那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何来人情?” 白玉蟾随手掐掉那道阴气,站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的仙家风光。 “牛魔王这妖孽……可不简单啊。” “不过贫道也留下后手,且看牛道友你如何应对了。” 白玉蟾笑得分外邪意,完全不像一个正道领军的未来接班人。 …… 薛海元神被那个怪石中的存在直接摄出,竟然企图一口吞下薛海! “什么鬼东西,就你也配吃我!”薛海这郁闷的躲藏了几个月,本就烦躁不已。如今想方设法的安生下来,却被这莫名其妙的东西破坏了自己全盘计划,怎能不火? 只不过电光火石间,那道血影中途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贰负神虫,强大的元神直接挣脱开了那紫光的束缚。 蛤蟆妖傻眼了,可傲来却没傻! “薛海!是你!” 傲来震惊不已,却心乱如麻。 极其傲气的他却思维清晰。 因为此刻一直追查的薛海突然从这蛤蟆妖的嘴里吐出来,傲来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可更多的,是对未来吉凶祸福的懵懂,与恐慌。 “薛海!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傲来震惊的如此说着,却说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怪石头的牵引,急怒攻心之下,薛海正准备调用强大的元神直接轰碎里面的那个怪物。忽然见到天边有六七道光彩直奔自己而来。 早已成惊弓之鸟的薛海悚然一惊,知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搭理呆若木鸡的傲来,正准备以元神挪移走时,却立刻愣在原地。 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然长满了金丹道人。 粗粗数来三四十个金丹境界的道人,都是各门各派,或者云游隐居的道士。 “中计了。” 这样一个念头,立刻闪过薛海和傲来的脑海中。 “傲来,这是怎么回事!” 薛海知道傲来也被一起算计了,马上喝问。 可傲来却失魂落魄的道:“牛魔王一直以来看我不顺,我理解。可公主你也……” 薛海一愣,立刻回想起群妖大殿上那眼神飘忽的那个壮汉。“原来早在那时候,这厮就一眼看穿我了!” 薛海心下气极。但那包围的众多金丹道人却欢喜不已。 “哈哈哈哈哈!真如白玉蟾那厮所说,这祸首余孽,真在此处!” 几个金丹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立刻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通体由白玉塑造的佩剑,道:“事不宜迟,那厮元神凝实,要摆脱我们轻而易举,快快立下白玉蟾交代的阵法,封住他的元神吧。” “大善!” 突然间,薛海见这些道人都取出一把白玉长剑,悬于半空。一股莫名的幽光立刻连同这几十把白玉剑。 “布阵?死!”薛海怒吼连连,庞大的元神立刻凝聚,一股股元神攻击四下散开,眼看就要轰入这些道人的元神识海深处。 可那诡异的白玉剑被光芒连通,一股玄妙的力量直接牵引着自己散发出去的元神之术。 只感觉头悬挂利剑,浑身发毛的颤栗感忽然蔓延。 “封我元神?”薛海大惊失色,立刻以元神反抗。 谁知这阵法诡异无比,薛海越是用元神反抗,他压制元神的效果就越强! 但…… 只能压制。 要封印薛海元神,这个阵法仍旧力不从心。 “吼!” 一声发至元神的怒吼,天地瞬间变得暗红。 天空洒下一阵稀薄的血光,而这方地界被这血光照射到的生灵,全部哀鸣着软倒在地,周身鲜血直接被摄出。 转眼间,一个微型血河就在众人脚下形成! “这厮元神被封,怎的还能调用法力!” 这些金丹面面相窥,贰负神虫忽然睁开五行睁天眼,滚滚的燃血神光立刻化作一把把巨大的利剑,肆无忌惮的胡乱扫射! 轰隆隆! 群山被锋利的染血神剑斩成碎块,草原和沼泽被切成了峡谷和瀑布。这些金丹道人布下阵法,哪里又顶得住这般猛烈的进攻?刹那间就死伤六七个同道,这能封住元神的法阵也岌岌可危! 盛怒之下,薛海的进攻是覆盖式无差别的。傲来不想卷入这等麻烦,企图遁走。却也被燃血剑斩伤,带起一溜妖云遁逃而去。 而那蛤蟆妖直接被燃血神光斩碎后吸成肉干,此为后话了。 终于,头脑清醒的人已然发觉问题所在。“不对!我等怕是中了白玉蟾的计了!” 可终究,还是晚了。 暴怒的薛海挥洒出五行染血神光,疯狂的屠戮这些金丹道人。 什么法宝,什么道法,在五行睁天眼和燃血神光面前,都不堪一击,宛如纸片。 “薛海!住手,住手!我等中计了!” 一个金丹道人连连叫嚷,却仍旧被潮水般的燃血神光瞬间淹没…… 可一口气灭杀光了这些道人,薛海才发觉不对劲。 因为那三十几把白玉剑仍旧悬浮在四周。 施法人死,阵便自破。修道常理而已。 薛海心下一寒,终于明白缘由。 “这阵,是白玉蟾布的!” 话音刚落,一道道魂魄元神从那些死去的道人身上飘出,带着哀嚎和咒骂声,吸入了各自的白玉剑中。 刹那间,那股仅仅只是压制薛海元神的压力骤然增大无数倍! 竟真的要一并将薛海元神压入识海深处,彻底封印! 可薛海,却在狞笑。 贰负神虫那狰狞的面容,发出了快意的笑声。 “混元道!白玉蟾!你将这些道门中人当做弃子,用这种拘魂邪法来布置阵法拿我?这魔头的称号,你才更加合适!” 就在此刻,原本狞笑不已的薛海,再也笑不出来。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两强相遇 “你来做什么。” 白玉蟾微微皱眉,手上却平稳的在给自己倒茶。 书房前一阵扭曲,一个身穿黑袍,但是胡子垂落胸前的老道走了出来。 这老道和那一直跟着白玉蟾的黑狗道人一样,气息诡异,根本看不出修为深浅。 眼看白玉蟾倒好了茶,不急着喝,这老道旁若无人的上前抢过,先行品尝。 砸吧着嘴,老道放下了茶杯。 “混元道也算是大门大派,堂堂掌教大弟子却喝这等下三滥的玩意?” 白玉蟾显然对眼前之人很没好感。 “寒舍茶水粗劣不堪,辱了道友的舌头,真是小子的不是。既然没好招待,恕不远送了。” “哼,小娃娃倒是嘴上不求饶。” 老道慢条斯理的看着这不大的书房,完全不开口说明来意。 “白某事务缠身,若无事,慢走吧。” “白小子,放过薛海那小娃娃一条活路吧。” 老道不开口便罢,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哦?姓薛那小子是你故交?” 白玉蟾双眼微眯,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非我之言,而是主公之命罢了。” 白玉蟾微微一惊,心境差点乱了。 “翡翠洞天内含有求道子的元神残念,这点你们都知道。我如今炼化元神,成元神法宝。元婴天劫,极难度过。若能炼化翡翠洞天元神残念,定将白某元神修炼至大成。元婴境界指日可待。这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 老道沉默了,好似略有所悟的在白玉蟾身上打量。 “紫金葫芦呢?” “慢走不送。”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这老道眼睁睁的化为泡影。 而坐在书房内的白玉蟾,脸色却阴沉无比。 …… 这个薛海闻所未闻的阵法,并没有真的封印薛海的元神。 恰恰相反,他不禁没有封印薛海元神,反而以一种玄妙的姿态,在壮大元神! 三十几道白玉剑忽然散发出一股股纯净的元神,白送一样填鸭式的塞入薛海的元神之内! 若是其他修道中人,此刻定然会欣喜若狂! 三十几个金丹道人苦修数百年的元神合为一体,其中助益,只会让天下间的金丹道人妒忌的眼睛发红! 可偏偏薛海不会。 因为硬生生吞入翡翠洞天全部精华,薛海至今只吸收了其中不到万分之一。现在却又塞给他三十几个金丹元神? 白玉蟾打的,是要活活胀死他! 借此引动本就无法完全吸收的求道子残念,直接让薛海元神爆裂! “好歹毒的杀手!”薛海心中发寒,万万没想到白玉蟾是如此算计。 如果只是封印薛海元神,那么薛海自然有周旋之法。退一步说,他至少还能够明哲保身。 可如今,却是见了生死! “白……玉……蟾!”薛海愤怒的扬天大吼。 本体贰负神虫一阵扭曲膨胀,绝望的五行睁天眼死死的瞪着天际,虫身上已然密布裂痕,眼看薛海就要元神爆裂而死!而这方圆数千里地都会因 为狂暴的元神,变成一片死地! 正是如此危机时分,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 那道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面孔都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的从兜帽下看到两点闪动幽光的眼睛。 此人,正是和自己交过手的,貌似是元婴境界的黑狗! 可不等薛海搭话,那个道人兀自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紫金色葫芦。只是打开口子,对着薛海,忽然大喝一声! “血神子薛海!” “想怎样!就算死,也要拉你这条狗妖垫背!” 薛海恶狠狠的大吼,可话音刚落,一股玄妙无比的光芒从葫芦口喷出,直接罩在薛海身上! 下一刻,直接将薛海本体,乃至那滔天血海一应跟着光芒,瞬间吸入了葫芦内! 这道人默默的将瓶口塞住,挂在了自己腰上。宛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道人正要遁走,一股冲天妖气忽然从对面升起。 只见黑云滚滚,一巨大的牛头怪物身披盔甲,手持铁棍。眨眼就来到了这道人身前。 “紫金葫芦?原来白小子打得是这个主意!哈哈哈哈哈!” 牛头怪物笑得十分得意,完全无视那道人,只瞪着紫金葫芦眼馋不已。 “牛魔王,勿要忘了和白道友的约定。” 道人如此警告,牛魔王却从鼻孔喷出一气,竟然直接将眼下一座山峰点起了漫天大火。 “约定?本王可从来不知道什么约定。若是抢了这紫金葫芦,又喝下炼化成药的翡翠洞天精华,大鹏王那个瘪三还敢在我面前说一个不字?提本王回谢白玉蟾,多谢他的大礼了!” 牛魔王狞笑着挥舞铁棍,一波波气浪直接绞碎云层。无形的恐怖巨力疯狂的冲击着道人,那道人连连运使道法,却也只能勉强抵抗。 “好小子,道行可以啊!接本王这招!” 牛魔王大吼一声,身体变成头顶苍天的巨兽,张口一吐,滚滚妖风瞬间淹没大地。 那道人连连运作漫天雷霆还击,但击打在牛魔王的法相上,连个皮毛都没破损。立刻惹得他又是哈哈大笑。 “两脚的废物!滚吧!” 原本晴朗的白天瞬间变为黑夜,一轮妖异的明月当空悬挂。引起天地异象的牛魔王妖气瞬间暴增,光是长着,那散发的恐怖压力就让道人差点透不过气。 “唉……” 对手太强,这道人却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啊。” 道人如此喃喃自语,忽然一把撕开黑袍,化为一道黑光冲上云霄! 牛魔王一愣,以为这厮要逃。可没想那道黑光越冲越高,竟然穿破云层,在遥远的天上化为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狗! “啊?你也是妖怪?” 牛魔王愣了。他根本没从这厮身上感受到半点妖气。 可这时候也察觉不对劲起来。因为几个回合交手,他牛魔王却根本看不出眼前之人的修为。 但下一刻,牛魔王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天上的黑狗来回蹦跃,一头撞在牛魔王召出来的妖月之上! 黑狗疯狂的撕咬吞吃,竟然将妖月一块块的撕扯下来,吞入肚中! “天狗食月!”牛魔王脸色大变!急忙收回妖月。可焦急之下的他落了后手,那黑狗立刻放弃妖月一头砸下,中途飞快变小,重新化为一个人形。 可这人形脚下浮现七彩祥云,一身金碧辉煌的玲珑战甲,衬托得神采飞扬。 却是一个面容刚毅,神色冷淡的青年! 二话不说,牛魔王以肉身强悍,力大无穷著称。他怒吼着挥舞可丈量天地的巨大铁棍,当头打下! 却见这宛如战神般的男子伸手一召,一并三尖两刃刀立刻抓在手中,竟然迎着那巨大的铁棍而去! 轰隆! 一妖一人两两飞退。 炸开的巨大气浪直接将这片山川炸成盆地。 牛魔王震惊无比的感受着双手虎口微微发麻,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在蛮力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角色。 “你是谁!” 眼前这名战神也不言语,只是阴沉着脸盯着牛魔王,眉间忽然睁开第三只眼…… 那是一只蔚蓝如水,却洞彻心扉的眼睛。 牛魔王浑身炸毛! 因为他感受到了危机!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三方世界 嗡嗡嗡! 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光柱瞬间擦着牛魔王的身子飞射而去! 好在早有先见之明,牛魔王立刻挪了身子,否则就中招了! 微微松了口气,牛魔王却觉得这个让他炸毛的诡异光柱貌似也不过如此,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去。 等等…… 这不是光柱! 牛魔王脸色瞬间惨白。 那道黝黑如墨的光柱空无一物,宛如沾着墨水的毛笔在纸上划了一笔,久久不散。 可紧接着,这漆黑的一道四周景色,突然扭曲变形起来。 山川,树木,石头,甚至是牛魔王自己手臂上的盔甲和毛发,都扭曲变形,拉扯着如同水流一样,流入那黑色光柱中! 这,根本不是什么光柱! 牛魔王悟了,心下也发了寒。 这是以极其恐怖的神通,强行撕裂了空间,直接给这方世界添上了一道口子! 眼下这口子正飞快愈合,却将四周所有的东西拉扯过来。正如给河面上砍一刀,缺口会瞬间被四周的流水重新汇聚修复! 水如此,天道亦是如此。 上善若水。 可牛魔王根本没心情去理会什么天道大道的,他现在小命不保! 闪电般的挪移开,那裂口也不比闪电差的瞬间愈合。 四周被扭曲的空气和树木,岩石瞬间崩裂,牛魔王一只手也被切开,切口平整如地! “你小子!这是什么神通!”暴怒不已的牛魔王抓着断肢,断肢处立刻又长出一只略显细嫩的手。 可看到这等成果的那道人微微皱眉,显然一击不中,让他很是不悦。 可不等他再次出手,暴怒无比的牛魔王大吼一声,周身妖气更加狂暴! 只让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大有不顾后果,倾尽全力一击之威势! 那道人微微眯眼,变得慎重起来。 牛魔王能稳坐云梦泽六魔王之一,并非浪得虚名。 “吼!” 一声怒喝传遍四野,滚滚的妖气以几何的程度在疯狂飙升!道人抓紧了手里的三尖两刃刀,严阵以待! 嗖…… 然后牛魔王在怒吼声中,化作一道极快无比的黑烟瞬间西去…… “你小子还算有点实力!山水有相逢啊!老牛我今日另有要事,恕不奉陪!” “逃了?”道人有些错愕的看着那道早已远去的黑烟,默默的收起了三尖两刃刀。 看了眼腰间的紫金葫芦,他正要往东飞遁回混元道时,紫金葫芦忽然间,一阵阵的抖动起来。 “恩?”颇为惊奇的他伸手去抓葫芦,可那葫芦却兀自颤栗,脱开道人的腰间,飞上半空! …… 薛海很痛苦,他修道至今,经历过无数痛苦和绝望。可像这种,自我意识好似要被自己活活撕开的痛苦,却从没经历过。 吞下翡翠洞天的元神残念后,薛海再也不敢轻易使用龙相转生。 因为一个不小心吞入的元神,可能会使得他本就超负荷的元神崩溃。 当然现在也崩溃了。 三十多个金丹元神涌入薛海的识海内,强行融合。原本只能强行压制的翡翠洞天残念,立刻全面爆发出来! 饱汉不知饿汉饥,当一个人被活活贯入自己十年都吃不完的食物时,他宁愿饿死。 意识开始模糊,元神的剧痛也开始缓解。 在这个诡异的葫芦内,自己的每一份元神,每一分法力都会被渐渐消化吸收。 他出不去,出去了元神也会崩溃。横竖都是死。 渐渐地,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自己在哪?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是谁? “道友,可多保重?” 一声呢喃忽然在这安静得诡异的地方,传入了薛海的元神之内。 恍惚间睁开双眼,眼前却奇异的有着一人。 披着袈裟,光着头,满脸慈悲的和尚。 竟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我看着这个和尚,却又好似我是和尚,在看着自己。 不!不止如此。 还有一个视角,在看着我和和尚。 我,又是谁? “阿弥陀佛……” 于是,在那道人震惊的目光之中,紫金葫芦的口子被一股巨力冲开! “不可能!没人能从紫金葫芦中逃出,这可是能铭记元神的神物!除非薛海死了,否则紫金葫芦绝不会开口!” 道人震惊的失声道来。可话音刚落,从紫金葫芦口中喷出三道光彩! 一金,一红,一白。 三道光彩凝聚成三个人形,却朦胧得如同水雾。 可道人却分明能够感受到,这三个人形,没有一个是薛海! “你们是谁!”道人一声怒喝,手里再次变出三尖两刃刀,第三只眼再次洞开。 但不待道人施为,那金色人形立刻凌空盘坐。 瞬间,金光大起! 天空降下花雨,伴随着惑人心智的阵阵诵经声,无数巨大的佛陀,菩萨虚影围着这道人陈列。每一个佛陀,菩萨都捏着三才宝印,更有密密麻麻的罗汉手持刀兵,法器,咒轮。踩着祥云四处飞舞。 道人感受到自己的法力,甚至是神通在这一刻被压制到了极点,那阵阵梵音甚至企图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阅历丰富的他马上醒悟!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极乐世界?你是大雷音寺的人!” 突然间,一股和这般神圣梵音,极乐世界背道而驰的哭喊惨叫声,从脚下传来。 道人低下头去,却见底下化为无边血海,翻滚不休。无数的冤魂恶鬼被束缚在血海之中,挣扎嘶吼。一条条宛如巨蟒,却长着张人脸的血魔在血海中来回游弋,吞噬着那些哀嚎的冤魂。 和这四周的极乐世界相比,脚下仿佛变成了无间地狱!冲天的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让道人自身的灵气和法宝如同罢工般,指挥不得! 轰隆! 脚下一条条狰狞的血魔仰头吐出大片的血光,血光中含带着穿着盔甲,手持刀兵的鬼兵鬼将。道人立刻全力抵御,却不想那四周佛陀菩萨,弹指之间,无数巨大的佛手遮天蔽日,碾压而来! 几番交手,道人竟被打入下风!无奈这攻势绵绵无尽,仿佛自己不是和人斗法,而是在与天地斗! 他不知道这三道光彩是怎么回事,也没功夫去思考。 他只知道,今日怕难以善了。但退一步,至少要保得紫金葫芦周全,才算不辜负使命。 这道人又挥动三尖两刃刀,斩碎了又一波佛手和血光,灭杀了无数鬼兵鬼将。但面临着接踵而来,毫不停歇的攻击,他只得运起遁光,冲向天际! 至少,天上安然无恙。 他心里颇为自嘲。 但下一刻,天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变形,一双惨白的大手,将天空撕裂,露出鸿蒙混沌! 心下狂跳!道人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毫不犹豫的睁开第三只眼,黝黑的裂口直接撕开空间,杀向天空异象! 可那鸿蒙混沌的裂口之内,一只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巨大五行睁天眼,同时睁开! 银色的,五行睁天眼! 那道被撕裂的黑柱瞬间愈合,天地五行仿佛在这一刻被天上这不知名的存在,玩弄于股掌之内! 刹那间,道人看着天上的五行睁天眼,眼中只剩下黑白两色。 法力,法宝,灵气,甚至是自己的肉身,在这一刻全都不属于自己。 元神!自己如今只剩下元神! 元神,与元神正面对决! 道人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这不知名的存在,竟然可以强行剥夺除元神之外的所有一切!以元神定胜负! 然后,他分明看到自己的肉身,法宝正飞快的化为飞灰…… “两仪碎微……不!这是灭道术!” 道人终于想起,那个被自己捉起来的薛海此前,背负的所谓伪天庭余孽的名头。 起初心里不屑一顾的他,这会却真的相信了。 自己,毫无胜算。 至少以现在他的道行,没有办法。 “主公,为何不说?”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心里只嘀咕着这一句话。 “啸天子!” 一声大呼突然炸响。 却见一道巨大的白光直接突破漫天神佛的极乐世界,笼罩在道人身上。 原本那股彻底掌握他全身的力量,骤然被驱散。 绝境逢生的他立刻抓起三尖两刃刀! “跟着我的昊天镜!” 面无表情,心下却隐隐有些安心的道人马上挥舞三尖两刃刀,灭杀了大批鬼兵鬼将,跟着那道白光飞遁。 “我不叫什么啸天子!” 仿佛重燃热血的他高声大呼。 “吾乃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 杨戬跟着白光,猛然冲出了这三分天地的恐怖包围,来到了面色铁青,头发已然全白的白玉蟾身边。 也好歹白玉蟾能掐算出他遇到危险,顷刻间就赶过来。 “白兄,你……”杨戬见了白玉蟾满头花白,立刻大惊。被后者伸手抓着肩膀:“你尚未恢复全盛时期,如今不可力敌!”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那鸿蒙混沌之内,一双双五行睁天眼围绕着那巨大的银色五行睁天眼,盯了过来。 “紫金葫芦可有收获!”白玉蟾看都没看杨戬,只是紧张无比的盯着那三方世界。 杨戬立刻取出紫金葫芦,后者拿来一看,里面只有微薄的水声。 “聊胜于无。” 白玉蟾一口灌下,双眼立刻爆发出冲天光芒。竟然是元神在这一刻充溢到了极致。 “你家主公刚刚来打招呼了。” “哦?”杨戬没有意外。 “意思很明白,一战定胜负!” 白玉蟾深深吸了口气。 “你退下,若此战不胜,白某就任由这厮离去,不再追究。” “你家主公,该没话说了吧。” 杨戬微微犹豫,终究作揖行礼。 “相救之恩,没齿难忘。白兄多多保重,杨某一盘掠阵。” “多谢!” 白玉蟾盯着眼前三方世界,宛如天道降临,义无反顾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第两百七十四章 化树 无数的诵经声传入耳中,天空之上巨大的银色五行睁天眼正散发出让白玉蟾胆寒的压迫。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踏空飘起,无尽的咒文在身前旋转,昊天镜再次祭出! 昊天镜散发的白光所经之处,三方世界立刻开始崩塌瓦解。奈何现在的白玉蟾无法将昊天镜催动至极限,一来二往间,三方世界反而越逼越紧!眼看着白玉蟾就要支持不住!自己先败下阵来。 突然间,眼前恐怖的三方世界一阵扭曲,翻滚和血河与那漫天神佛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天上的鸿蒙混沌,甚至开始撕裂,泯灭。 “这是怎么了?”微微一愣,白玉蟾看着眼前异象目瞪口呆。 若有所思的杨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只是盯着那疯狂融合的三方世界,忽然喃喃道:“一气化三清,一气化三清!多少化神仙人努力效法三清至尊化为三神,皆不可得。眼前不过金丹一层的小子,如何做到的?” “什么?一气化三清!”白玉蟾吓得脸色瞬间变白。 “若真是一气化三清,你我此刻早就身首异处!别说我等了,就算是你混元道的开山祖师,广成子本人前来,怕也是要斟酌再三!” 杨戬好似陷入了某种狂热的境界,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混乱的三方世界道:“薛海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一气化三清!怕是那翡翠洞天,抑或是紫金葫芦将他本我元神消磨殆尽,所显现的伪三清!” “伪三清?”白玉蟾恍然大悟。 “这厮本我元神被紫金葫芦抹杀,神智全无!某种机缘巧合下,元神衍生出新的本我,来顶替原先死去的薛海?” “没错,这厮元神此刻又要重归合一,于是三清自相残杀,白兄,正是机会!” 白玉蟾毫无二话,立刻运起昊天镜加紧反攻。 眼见着水火不容的三方世界开始互相厮杀,崩溃,融合。在昊天镜的压制下,重新凝聚成了一个污血人形。 可这污血人形懵懵懂懂,好似神智全无般呆立在空中。 狂喜之下,白玉蟾运起昊天镜直接笼罩着这人形。 充盈的白光直接消磨,分解着这个血人。血人发出无意识的哀嚎,却没有做出一点抵抗,宛如真的元神神智,已被紫金葫芦活活炼化而去。 可眼看将薛海本体消磨得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团血块,异变突发! 一个庞大的青色虚影猛然从血块中升腾而出! 那虚影伴随着极其恐怖的压力,随之而来的是笼罩天地的元神! 那股庞大的元神直接将杨戬和白玉蟾压得跌落云端,无止境的压力直接让他们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求道子!”震惊的白玉蟾看着那个虚影,功败垂成的愤怒宣泄而出。 “痴儿……”那个巨大的虚影只如此细声低语,忽然散发出一股造谣天地的青光! 这光太过刺眼,以至于杨戬和白玉蟾眼中只剩下这一道光芒……然后,便被那实际上是元神凝聚的光芒直接震晕过去。 同一时间,东海边的一处茅屋内,正盘腿修道入定的广成子豁然睁开双眼。 “求道兄?” 下一刻,广成子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晕倒的白玉蟾身边。 只是,除了白玉蟾外,没有丝毫杨戬存在的痕迹。 更别说薛海了。 广成子皱着眉头瞬间挪移,来回巡视,却再也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他只能把眼光看向晕死过去的白玉蟾。 “你不应该活着,为何你的元神又出现了?”广成子好似在对自己,又好似对着白玉蟾说着话。 皱起眉头,掐指一算。 眼中闪动淡淡的杀机。 “长生子?” …… 时光如梭,日月变换。 这方土地经过无穷尽的斗法,厮杀,早已破裂。 但在漫长的时间中,又长起花草,续起树林。河流无数次改道,再一次经过了这片曾经被传说中的仙人打得支离破碎的大地。 这一刻,便以过去了五十年。 五十年间,无数的树苗茁壮成长,变成参天大树。 又有一波一波的凡人带着车马和斧头,因战争,因生计而砍伐搬运。 终究有一棵树龄足足五十的大树,被一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看中。 啪啪啪…… 他轻轻怕打着坚硬的树身,感受着那雄壮的体魄。不禁露出了笑容。 “就这棵吧,老小子来往这片树林十几年了,这棵树最是笔直,拿去给铸剑山庄修一批剑匣,料好质地也好,也给大家伙的长脸不是?” 这老头说罢,四周裸着上身,腰间别着斧头的一群大汉立刻善意的点头轻笑。 老头默默的拿出旱烟抽了两口,颇为享受的点了点三人合抱的巨大树干道:“瞅啥?动手吧!天色还好,我还可以回去吃儿媳妇煮的窝窝头呢。” “兄弟们走起!这好家伙,真他娘的笔直!”几个大汉立刻往手里吐出口水,抓起斧头丈量着距离,和可能倾倒的方向。 墨迹半天,怕伤了这好料的大汉终于下定决心,举起斧头一斧劈下! 咔嚓一声!斧子半没进去。 可裂口处立刻冒出滚滚的鲜血,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大家伙的立刻傻了眼,那下斧的大汉更是浑身发冷,啪叽一下跪倒在草地上,对着树木连连叩首。 “山神大老爷!这不是小的要冒犯您啊!山神大老爷!” 周围一圈的人都担惊受怕的纷纷跪下,对着大树不停磕头。 只有那老头见多了风浪,只是受惊之下,马上回过神来,上前把那大汉拉起,骂道:“什么山神?瞎了眼了?平日里拜得山神可是这根木头?李班头,别他娘的丢人现眼!” 那李班头被强自拉起,却仍旧哭丧着脸指着那鲜血如注的伤口道:“可张大爷,你看这……” 阴沉着脸的张老头无视李班头,叫嚷着把这些人都拉起身子,骂骂咧咧的道:“什么山神?你们这些上山吃饭的,一点见识都没有。这分明是树成了精!我告诉你们,山庄的单子催得紧,这树流血,成了精,才是上好的货色!行内叫血木!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这张老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砍柴人,他说的话,绝没错。 这些本有些吓坏的人一听是宝贝,一个个立刻笑开了怀。几个聪明的,甚至开始打起一些小心思。 “动手动手!一群蠢货,这好东西拿出去,保管在这青石郡,你们就是上山的头!” 当下李班头也不再顾忌,喜滋滋的和一些人讨论着,毫不犹豫的再次挥起了斧头。 第两百七十五章 李二牛 恍惚中,薛海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木梁。 双手一撑,床垫里塞满了棉花。 好似睡了很久很久,他摇头晃脑的看着屋中寒酸的摆设,显得如此陌生。 “这是哪?” 他扶着脑袋,头痛欲裂。 试图回想记忆,眼神却更加迷茫。 “我是谁?”薛海无助的望着这破旧的屋檐,心中满是绝望。 “我是谁!”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本我意识,在被紫金葫芦消磨炼化之后,如今只剩下一个衍生而出的新的薛海。 轰! 大门被推开,惊喜的一个女子穿着麻衣,眼中含泪的扑了过来。 “当家的,你醒了!你……你吓死我了!你要是走了,这家可怎么办啊!” 薛海错愕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见她梨花带雨的扑在床头,打湿了被子,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那女子娇躯一震,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子,忍不住伸出手摸着他的头,确认没发烧说了胡话。 “当家的,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那女子绝望的看着自己,薛海顿时有些于心不忍,只是痛苦的抓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李班头!” 一声声叫唤传来,一大群神情焦急的大汉涌进了本就不大的寒舍。 “李班头醒了!” “李班头,你好歹是醒了,这一睡可睡了七天七夜!大家伙的都快被你吓死了!” “李班头?”薛海木木的嘀咕着这句话,神情显得更加迷茫。 众人发觉不对劲,不想那女子立刻掩面而泣:“二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班头!班头!” “快去叫大夫来看看!” “李大哥,而别吓我等啊!以后的饭,还要跟着你吃的。” 一顿聒噪,薛海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次崩溃,晕倒在床上…… 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天。 薛海的‘病情’渐渐好转,身体也越来越好。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精神倍增,力气也越来越大。媳妇看在心里,也暗暗放心。 李二牛,这是薛海的新名字。 或者对他来说,这是他唯一的名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上山下地。凡人的生活可能枯燥乏味,却有着说不出的安逸。 “李班头!” 一声高呼传来。 李二牛将铲子放下,擦着头上的汗珠,扭头望去。 只见来人是隔壁屋的小王。小王兴高采烈的捧着一个木匣子,腰间别着布袋蹦着过来。 “王小子,什么事那么高兴啊?”李二牛露出了敦厚的笑容。后者却来到面前,将腰间的袋子一递。 “前些天那血木卖得钱!还别说,这玩意真是好东西,人家铸剑山庄也是江湖上的大门大派,人人都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见到这血木造得剑匣,一个个那是傻了眼!说什么这玩意对他们研习剑法大有助益,给了张老头很多赏钱!” 李二牛闻言颇为惊奇的接过袋子,细细一数。竟然足足有两百枚铜钱!这对他们这等平民百姓,可是一笔巨款! 李二牛很是开心的收下钱袋,下意识的对着眼前的王小子作揖行礼。可这礼行了一半,自己却也愣住了。 王小子却没想那么多,反而笑道:“李班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穷秀才的花把式了?呐,你病刚好,大家伙见血木还有边角料,便一起做了个椅子给你。” 王小子将怀中的折椅递给李二牛,可谁知二牛刚接过,那温软的触感,和木头里散发的点点异香,却让他整个人愣住了。 “班头?班头?” 王小子见二牛神色不对,连连呼喊。后者却瞪着眼睛置若罔闻。 因为他在触碰到这块血木的瞬间,一连串诡异而晦涩的低语在他耳边连绵不绝。 “班头!别吓我啊!我这就去找大嫂!”王小子觉得不对劲,马上一溜烟的疯跑去李二牛的家。 可李二牛却呆若木鸡的放下手中的钱袋和椅子,转头看向天边。 那阵低语好似传入了心里。一股诡异的冲动,正越来越影响着他。 而他所望之地,却是南方。 一种血溶于水的亲切感,正不断的召唤他。 “我……我要走了。”李二牛魔怔般的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朝着南方走去。 因为他隐约有种感觉。 那个地方无比重要,比自己的妻子,比村子,甚至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无数倍! 第两百七十六章 血骨林 南离地松洲境内,百年前传闻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瘟疫席卷该州,众生凋零。可经过百年调养生息,业已渐渐恢复元气。 其他各州的难民或者逃亡涌入这片传闻的死地,渐渐生根发芽。原本废弃的城镇也重新恢复繁荣,一些外州的国度接二连三的派遣军队杀入境内,抢占土地和堡垒。 虽说百年,弹指之间。可在凡人眼中,却是一生性命。 但即便如此,以当年的梁国废都以南,却再无人烟可寻。 皆因此南向大半国土,被一片巨大的森林所覆盖。 传闻这片扎根于大半个梁国土地,山川之中,无数妖怪走兽,孤魂野鬼。寻常人进入其中,不出三日便会送命。虽说流言蜚语,三人成虎。可陆陆续续的有武林中的高手冒险进入其中,从此再没出来过,却一件件的发生了。 于是,这片巨大的森林,成为了禁区…… 甚至是一些低阶道士的禁区。 又因林内树根密布,隐约可见树根之下无数骸骨。这片森林,便被人称之为血骨林。 而距离这血骨林最近的青田郡,却是有名的产粮大城。此地水土肥沃,气候宜人。是绝佳的良田宝地。其中缘由,大家却心知肚明。 可今日青田郡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形同乞丐的老头。 这老头少说八十以上,雪白的胡子吊在胸前。却因常年没有洗浴,却灰扑扑的,肮脏不堪。 看这老头走路一瘸一拐,仿佛遭遇过很多麻烦,形同残疾。 但这老乞丐眼神凌厉,望着南边的血骨林,仿佛有什么动力在支撑着他。 这位不速之客,显然早就引起了当地的地痞流氓,乃至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的注意。 四个穿着破烂,脸上却满是恶意的大汉就挡住了这老乞丐的去路。 “老东西,打哪来得?” 老乞丐好似见多了风雨,对这等流氓早已习以为常。 “老东西是从你老母的床上下来得,小娃娃还有什么要问的?” 老乞丐完全不吃这一套。 “嘿?提灯上茅房,找死?”几个流氓马上围住了老乞丐,周围几个带着佩剑的武林人士见此,心中有气,正要抱打不平。却被旁边的领头拦下。 “出来行走江湖,叫你们多多长点眼力。没看出来这位老前辈,是一位武学高手?” 话音刚落,却见这老乞丐身形连闪,几个回合就将这流氓摔得底朝天,痛的哇哇大叫,拔腿就逃。 老乞丐正要继续赶路,那几个江湖中人就围了过来。 “怎的?要为那几个混混出气?” 听到老乞丐语气不善,那领头马上抱剑行礼道:“小弟是清泉山六合剑派的,传闻今日汉国境内,出现了以为武学造诣极高的老前辈,想必就是阁下吧。” 听闻此言,周围的几个侠客顿时大惊失色,但这老乞丐却自嘲的道:“武学造诣?不怕小哥你见笑,老夫活着这几十年,从未学过武。” “哦?”那领头是满脸不信。 “若大师有何苦衷,不能坦诚相告。我等定是谅解的。” 老乞丐听出了这领头话里的不信,更笑道:“不信也罢,我这蛮力是渐渐有的,来得蹊跷得很……如果老夫说我来自东乙州胜州唐国启辰郡,你更不信吧。” 可那领头还有其他几人皆是一愣:“东乙州的胜州?我等从未听过此地,是松洲以外吗?” “恩,松洲以外,隔着十几个州,上百条河,无数大山。老夫从二十一岁开始出走,至今已然将近九十岁。一路上来历经各种艰辛和苦难,老夫都没死,总算……总算活着走到这里了。” 几个江湖中人难以置信的互看一眼,开始觉得眼前这老头怕是疯了。 松洲何其巨大?巨大到从这里到松洲边界,四个王国,上千个郡县。光是要离开松洲,不停的骑马飞奔,没有一年休想走出去。更别说相隔十几个州,无数条河以外的世界了。他们根本闻所未闻! 心里给这位武学前辈打上了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疯了的标签,那领头的不想失礼,继续笑着问道:“老前辈,那你费劲一生走了这般远到此处,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老乞丐毫不犹豫的回答。 只是眼神变得迷离,看着城外绵绵无尽的血骨林。 “当年我抛家弃妻,孤身一人出发。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此地与我有莫大关联……不惜一切,我都必须要回来!” “回来?前辈来过这里?不可能吧。”领头的马上发现话里存在的问题。老乞丐却微微一愣,顿时陷入更深的迷乱之中。 “是啊,我又为何说回来呢?此地,该是第一次来,为何如此的熟悉?” 陷入魔怔的老乞丐当下推开几人,便要出城朝着血骨林而去。 担心这一位老前辈安危的领头马上出言道:“前辈!此去可是血骨林,多少好汉陷入其中不得好死。万万使不得啊!” “血骨林,又与我何干?” 老乞丐毫不迟疑的回答。 领头哑语,身边的一位侠客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位高人,马上出言:“前辈临走之前,可否留下姓名!” “老夫贱名李二牛。” 李二牛有气无力的回答,却望着远处的血骨林,耳畔的那股迷乱的低语再次响起。 他忽然来了精神,露出了酸涩的微笑。 “也许,老夫的名字,老夫我也不知道。” 说罢,便融入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身影。 第两百七十七章 重归故里 咔嚓。 深深一脚,踏碎无数的骨片。 纵横交错的树根几乎将地面覆盖,但其中穿插的碎骨,却更显刺眼。 李二牛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抬头望了望头顶。 密密麻麻的枝叶犬牙交错。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将这林内弄得昏昏暗暗,好似深夜。 走着,走着。踏碎骨片的咔嚓声一阵阵的回荡在这寂静的林内,竟有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子深处偶尔有些微响动。两三只奇形怪状的野兽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在远处虎视眈眈。 神奇无比的是,那些凶残的怪兽脸上,却有着极其人性化的神情。 或鄙夷,或窃喜,或疑惑。 不一而足。 但李二牛的眼神却越来越弥漫,因为耳畔那陪伴他几十年的耳语,此刻越加的密集了。 “快到了……” “找到他!找到你自己……” “前面,就在前面!” 这诡异的低语让他彻底忘却恐惧和烦恼,如同一个木偶般麻木的向前走去。 终于,一些妖兽等的不耐烦了。 四五只牛一样大,闪动着妖异目光的悪狼飞扑过来! 可在李二牛那恐怖的巨力面前,这些小妖根本不是一合之敌,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于是贪生怕死的妖怪们,这才又安耐下躁动的心,观望的尾随着这一个来历神秘的凡人。 一天一夜,还是过了个把月? 在这永远暗无天日的森林里,根本不知道如今的时辰。 但李二牛却十分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曾动摇半分。 一路上,无数的妖怪疯狂袭击他。但在他可怕的蛮力下被大成肉末,破碎的血肉,直接被李二牛直接生吞,补充肉身的疲惫。 这么一个诡异的存在肆无忌惮的闯入血骨林,自然会引起一些注意。 于是,渐渐的有歌舞声,和女子的娇笑声从前方传来。 一脚迈出森林,眼前却是一个有着池塘,亭台楼阁的豪宅。 许许多多穿着暴露,身材傲人的美女娇笑着飘了过来。在李二牛的身边来回舞蹈,诱惑。 可李二牛不为所动。宛如得道高僧,视眼前群芳为红粉骷髅。 一计不成,这些本来每一个放出去,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突然间化作一个个狰狞的恶鬼,挥舞着利爪就要索了这厮的性命! 可李二牛双眼忽然闪动血光,眼前这些恶鬼瞬间发出哀嚎之声,全部被震散成轻烟! 而原本的亭台楼阁,立刻又化为依旧暗无天日的树林,只是他的脚边,多出了十几枚光亮的头骨而已。 但至始至终,李二牛都属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依旧痴痴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同一时间,离李二牛十里远的一处无比巨大,宛如高山的槐树底下。 两三只形体残缺的鬼魂忽然显化,拜倒在槐树前,发出令人胆寒的哭喊声。 “姥姥!姥姥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话音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华服宛如富贵人家的大婶,便阴沉着脸浮现而出。 他双眼一瞪,立刻妖气弥漫当场,对着眼下几只鬼魂怒喝道:“几个天杀的奴婢,不知晓今日月圆,姥姥我要入定修行吗!” 几个残缺的鬼魂立刻惊惧的跪伏在地,周身发抖。 “姥姥!来了个怪人,姐妹们都进不得他的身!这厮没有上铃,也没有拜礼,一点不懂道上规矩。出手非死即伤!死的虽是姐妹,伤的却是姥姥您的脸面啊!” 此话说罢,另一个鬼魂马上帮腔道:“是啊姥姥,您这鼎鼎大名的槐王,血骨林主,松洲地界谁不认识?那厮看不出修为深浅,一路上却杀了不少依附姥姥的妖奴,这只怕传了出去,对姥姥大大不利啊!” 这姥姥脸上立刻冒起阴森的绿气,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几个鬼魂一眼骂道:“勿要挑拨,姥姥这就去一探究竟!你们几个好好呆在这,到时候另有处罚!” 说罢,化作一道绿气嗖的钻入地底,宛如移动的树根滚滚而去。 十里之地,对于金丹境界,达到妖主修为的姥姥而言,弹指即过。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双眼无神的老乞丐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眼前之人毫无特别,分明就是个最普通的凡人而已! 可转念一想,若真是凡人,怎能徒步横穿血骨林,一路杀死无数妖奴而无半点损伤? 先礼后兵,这是姥姥能坐拥数百里血骨林,而无人敢动的原因之一。 从地底显出身形,阴着脸的姥姥看着面前的李二牛,敷衍的作揖道:“这位道友,贸然来我血骨林也不打声招呼,当本王摆设吗?” 可微微一愣的李二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姥姥,眼神中流露出点点追忆。 “我好像……认识你。” 一股酸臭味扑来,姥姥顿时皱起眉头,妖气弥漫。 “你哪来的?报出名号!要没个说法,定让你给我的子孙当肥料!” 可李二牛只是疑惑的打量着他,好似努力在搜寻着记忆。 脾气本就暴躁的姥姥哪里还能忍住?当下怪叫一声:“把这糟老头给姥姥吃了!” 刹那间,四周的树木忽然一阵扭动,隐约可见树干上浮现出狞笑的狰狞人脸。无数的树根从土地飞射而出,将李二牛浑身缠绕!这些树根刺入李二牛的肉身内,疯狂的摄取着其中的气血和生气! “不……”更显苍老的李二牛半跪在地,忽然嘀咕不断。 “我还不能倒下,就在前面了。”李二牛发出为不可察的声音,眼看就要被这些树枝活活吸干。 突然间,一股让姥姥都心惊肉跳的恐怖元神波动,从眼前这个老头体内肆意而出! 姥姥脸色骤然大变,却见这李二牛老迈浑浊的双眼突然爆发出两道霹雳的血光,四周那些妖树瞬间发出凄惨的哀嚎,竟然反客为主,一下子就吸干了周遭树妖的生气! 那些妖树飞快的干枯,叶子也变得枯黄。而缠绕在李二牛身上的树根化为飞灰,后者却如同没事人一般,迷茫的双目却略过眼前目瞪口呆的姥姥,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山峰。 “我……我没时间了。” 看起来好似一只脚踏入棺材的李二牛,一瘸一拐的直接略过了姥姥,急切的朝着远处那点点山影走去。 而瞪目结舌的姥姥,回头看着那个人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 “刚才那血光……莫非?” 在姥姥的督促下,偌大的血骨林再也没有任何妖怪去干扰这个诡异的凡人。 而姥姥一直尾随着观察,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曾经的六氓阴山,便耸立在李二牛的眼前。 只是高耸入云的山顶此刻已然不在。而是被一股巨力活生生的碾碎。碎石堆满了整个岛屿。 从高空之上看去,能明显的看出一道巨大的手印印在山前。这是被大神通者,以绝强的神通直接摧毁了六氓阴山。 可李二牛对此视若无睹,他此刻神情亢奋,手脚并用爬上被削平的山口,看着山口底下黑漆漆的无尽深渊。他脸上满是激动。 耳畔的低语,此刻更是回荡不停。 “来吧,来吧!” “跳下来,跳下来!” 魔怔的李二牛,终于双腿一蹬,坠入了无尽的山口深处…… 第两百七十八章 离心寐道,以求长生 轰隆! 漆黑不见五指的山腹深处,李二牛一头扎入血河之内。 可等待他的,却是血河上涌出无数的血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瞬间淹没了李二牛! 一直魔怔的李二牛好似长眠了几十年,至今才恢复了本来神智。 他闻着那浓烈的血腥味,在血河上挣扎扑打。借着河面上闪烁的血光,却看到无数可恐的鬼怪扑来! “救命啊!救命啊!这是哪!谁来救救我!” 李二牛歇斯底里的挣扎,可凡人的身躯在这些饥渴血肉的血鬼面前,简直如同黑夜的烛火,隔着十里地都能一眼看见! 眼看着李二牛就要被这些血鬼生吞活剥之时,一团青色的虚影忽然从李二牛的身上冒出。 只是刹那间,原本狰狞疯狂的血鬼潮顿时发出一阵惨叫,瞬间化为烟尘烟消云散。 而这团虚影渐渐浮起,化为一个文雅的儒生。 求道子! 李二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又因为身体本就老迈,当下就晕死过去。 求道子微微摇了摇头,弹指一点光晕投入李二牛的眉间,帮他保全性命。 四顾环绕,巨大的坑地,无边的血河。以及浓重的至阴之气。 他罕见的露出微笑。 “薛海这小娃娃,眼光却也是不差。此地处阴阳交关之所,又是地底。续血成河,阴上加阴。寐离道友,当年你若能有此宝地,神功何愁不成?” 话音刚落,从那晕死过去,浮在血河面上的李二牛胸前,突兀的钻出一轮巨大的剑轮。 这剑轮,正是薛海少有的常用法宝之一,弃天道遗留下来的弃天剑轮! 只见一团黑烟绿光弥漫的鬼影从剑轮中悄然爬出。 这诡异扭曲的鬼影渐渐变形,竟化作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人。只是这少年双眼邪光闪动,阴沉无比。穿着一席惨绿道袍,掀起妖风阵阵。 此人,却是早在十万大山时,和薛海有过交集的寐离寐老魔! 可更让人震惊的是,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就暗藏在弃天剑轮中的寐离,此刻的面容竟与面前的求道子,一模一样! 眼前这寐离,显然很享受六氓阴山内那浓重的至阴之气。 他做出一副深吸的模样,竟颇为遗憾的道:“可惜啊可惜,这小娃娃很对本座的胃口,若是本座尚在人间,真的想收他入我门下,衣钵相授啊。” 面前的求道子却不以为然,只是双手背在背后,语气竟有些戏谑。 “此子已然将贰负神虫练出三彭,成三尸之虫。寐兄的衣钵?那是长生子的才对。” “哼,练出三尸很了不起?这小娃娃本座一直暗中观察,除了天赋一般,悟性尚可之外,就是运气好点罢了。” “运气好?该当是我等运气好才对。”求道子低下头看着晕死的李二牛,忽然感叹道:“广成子那厮竟将紫金葫芦这等重宝交予一个金丹小子,简直猪狗不如。好在那白玉蟾还有杨戬不知紫金葫芦的炼化口诀,只刚刚炼化了薛海的本我元神,就被我等联手破开。要不然……” 说到这,寐离眼中杀机四射,同样也盯着那李二牛:“薛海这小畜生,感觉到不对劲,竟然将元神自封!化树五十载!奈何贫道的蛊心之术也非浪得虚名。就凭你小子自封元神,却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我横穿两地,走回了六氓阴山?哈哈哈哈哈哈!” 寐离笑得阴森恐怖,求道子却温文尔雅。只是皱起眉头道:“其他不论,只是连杨戬都重回人间,师父那里难道真的打算……” “哼!太一那老匹夫理他作甚!造化玉碟那等重宝都被他当着面抢走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寐离语气暴戾无比,一直平心静气的求道子也轻笑一声:“也对,都是身后事了。长生子已死,我等三神苦修万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效法三清?三清都不曾归一,我等却痴心妄想,可笑啊,可笑。” “你又如何得知三清不曾踏出那一步?”寐离反唇相讥,毫不退让。 “当年女娲那妖孽以七彩神石撕裂混沌,将三清放逐天外,又建起九十九重天抵挡三清回归。这么多万年过来,三清都不曾回来。又如何知晓,他们早已迈出那一步,真正的超脱了?” 说罢,寐离心中戾气难平,浑身妖气膨胀,直接低着头对着血河怒喝道:“长生子,你还要缩在那里等到什么时候?按照你的意思,我可是带着求道子来了!” 话音刚落,整座六氓阴山轰隆震动!天空都变得暗无光彩。 只是这阴沉的天际之上,突兀的挂着日轮和弯月。 一日一月竟然同时并排,一股博大而恐怖的压力,自天空席卷而下! 刹那间,整片血骨林,甚至是大半个松洲都感受到了那种世界末日的崩溃感!无数人绝望的跪倒在地,祈求老天开恩。更有许多人疯狂的开始抢劫,杀孽。不一而足。 而一直留意六氓阴山状况的姥姥,直接吓得坐在地上,浑身惧怕的阵阵颤栗! 更别提正片血骨林内,无数妖魔鬼怪发出的哀嚎声了。 只有寐离,很是不舒服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日月。 “日月同辉……日月同辉。呸!” 许是想起了一百多年前,同样是在这里,薛海即将结丹那会,这厮横插一手坏了自己好事的怨愤吧。 突然间,整片血河滚滚沸腾,从血河更深的地底之处,隐现了一圈巨大的咒文。 哗啦! 无数的贰负神虫破开血面,成浪潮般在空中围成一团。 求道子和寐离对此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只见这数量庞大的贰负神虫忽然渐渐融为一体,竟化为一个人形。 一个宛如混沌,只有一双银色眼眸,散发着冰冷之感的人形。 长生子! 第两百七十九章 南极长生大帝 贰负神虫在典籍之上,记载的是先天极阴之地衍生而出的怪物。 薛海信以为真,却不知道。这等绝世凶物,就算是在至阴之地,能生出一两只都算难能可贵。 更别说当初练气时,那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贰负神虫了。 所以,六氓阴山的贰负神虫并非先天所生,而是后天人为炼制而成。 薛海不知道?也许他内心深处,已然察觉了眉头。 长生子神功盖世,作为当年东皇太一手下第一大将,第一弟子。其修为之高,自然深不可测。 东皇太一天庭沦陷,太一身死。长生子依旧逍遥天地,其中自然耐人寻味。 虽然之后,寐离和长生子同归于尽,元神合二为一。可寐离都能分出神念,更企图夺舍他。长生子又何尝不能? 也许这长生子早在很久以前,早在薛海踏入修道以前,就已经潜伏在了这里。 薛海一路行来,所闻所见,都跟长生子多少有些瓜葛,可这长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其生死,踪迹模棱两可。岂料正主,一直在他的大本营内! 求道子和寐离,情愿或不情愿,都作揖行礼。 “长生道兄,一别数万年,别来无恙。” 寐离却有很大的怨气:“数万年倒还没有,不过区区百年而已。长生兄可做了不少‘好事’呢!” “诶,寐兄何出此言?”求道子立刻轻笑起来:“我等三人本为一体。又何分彼此呢?” 寐离听着求道子虚伪的话,立刻反唇相讥:“是吗?求道兄,当初要不是你毅然自爆元神,导致我等三神永远无法三汇为一。又如何有今日这般 落魄?” 求道子神色一僵,强自争辩起来:“寐兄这话说得可是不对。若要三神合一,尽管带贫道去南疆找那个寐长生便可,又如何消遣于我?” “你这残魂怕是失了心智不成?我等三神本体均已死去,余留残魂。残魂残魂,曰之为残!如何三神合一!要我说,直接夺舍了薛海肉身就是,长 生子高瞻远瞩,要动用什么本神扭转大法,简直英明啊!”寐离把矛头对准了长生子,发泄他挤压万年的不满和愤恨。 长生子双眼微眯,体内忽然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好似将男女老少的日常话语截取一个两个字,强行将他们拼凑起来。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 仅仅将语言截取一段段组成句子,表达意思而已。 却听长生子发出了一阵又男又女,或惊慌或绝望或开心或沮丧的诡异语气:“薛海练成三尸之虫,夺舍之法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闻言,求道子也点头道:“没错,当初在翡翠洞天,明明贫道的元神远胜他之上,却拿他毫无办法。皆因这三尸之虫。” 寐离眼睛一瞪,立刻怒道:“既然如此,当初在这小子练气的时候直接夺舍岂不更好?留到今日,竟然只能动用本神扭转这等秘术?” “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能走那么远……不到三百年,修炼至金丹境界不说,元神以不输元婴多少。洪福齐天?还是人定胜天?只能说若给薛 海一千年,未必不能晋升化神境界啊。” 求道子眼中满是感慨。寐离的脾气也消了不少。 “长生子,你可想好了。若是动用本神扭转之术,我等三个残魂必死无疑。薛海这小子虽然记忆全改,自以为自己是长生子。可归根到底,我们三 神是真的死了。” 长生子毫无半分犹豫,仿佛生灵的感情早就从他身上被抽走。 “离心寐道,以求长生。” 此话一出,求道子和寐离悚然一惊!脸上竟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离心寐道,以求长生……”寐离嘀咕着这句话,忽然点了点头:“当初本尊以此句分化三神。我等也以此分作姓名……来吧,事到临头,无路可 退。” 寐离和求道子对视一眼,忽然盘腿端坐血河面上,化为两道光彩注入长生子的两只银色眼眸内。 轰隆! 长生子忽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在这时而圣洁,时而阴冷的白光之下,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少年道人,缓缓的踏步而出。 他的模样,和寐离,乃至求道子一般无二。只是神色变换,时而欢喜,时而忧愁。 他凌空虚伫,看着这血海滔天的山腹,忽然叹了口气。 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天上依稀可见的阳光。忽然开口说话。 “薛道友,初次见面,贫道冒昧了。” 话音刚落,原本浮在血河上的李二牛,忽然缓缓的坐起身子。 只是他眼神阴冷,双眼爆射出凌厉血光。四周的滚滚血海,竟然围着他开始旋转。 李二牛……不,薛海看着头上这个少年道人,心中即使愤恨又是惊惧。 但这道人却忽然笑道:“求道子做事一向稳健,临到头了却让你心生疑虑。在紫金葫芦内自封元神,也算勇猛果断的了。可你本我元神被紫金葫芦 消磨殆尽,如今你又是如何恢复自我的呢?” 薛海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贫道能结丹,是以蛊术催动血神子为引,聚合成丹。我薛海本就是一个血神子!只要血神子不灭尽,就算你炼化 我千百次神智,我薛海都能重新复活!” “好!好一个秽血神道,贫道修道万年,化神万年,这等诡异凶险之法,也是第一次见。” 这道人眼中神光流转,颇为欣赏眼前的薛海。 只见他作揖行礼,忽然郑重其事的道:“贫道太一门弟子,太一门开派先祖东皇太一天帝第一大弟子,天庭总揽周天星宿,日月变换之职。赐 号玉清真王太上显圣南极长生大帝!见过薛道友。” 说罢,又是作揖。 “道友唤我长生道君即可。” “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发出一阵蔑笑。 “太一已毙,天庭不在。你的旧人师兄弟死的死,逃的逃。南极长生大帝?长生子!我有贰负神虫,乃吾师金逸舍生忘死,我薛海能有今日,更 是薛某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今日你欲夺我神智,且看薛某这滔天血海,答不答应!” 大片的血海隆隆作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狰狞鬼脸。薛海直接抛弃这老迈肉身,化为一个巨大无比的贰负神虫,瞪着五行睁天眼,杀向长生子! 长生道君又是一叹,眼前飞快的闪过吕冬滨,澄清子等众多师弟。以及师父东皇太一。 “一切皆天道循环,师父,徒儿还没输。” 这厮竟然张开双手,不闪不避,和那贰负神虫撞在一起! 第两百八十章 太一门下三子 薛海本体,三尸之虫一口咬下长生子本尊的躯体,可这躯体却随风溃散,化为道道光彩,渗入这三尸之虫体内! 没有痛苦,没有折磨。原本杀机大起的三尸之虫如同被一闷棍给敲晕了般,傻呆呆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薛海清晰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过往经历,如同书本般飞快闪过,却正一点点的暗淡消逝。自己的亲生父母,金逸和还冲真人,变得遥远而冰冷。仿佛要将自己的一生彻底的从脑海中撕开,丢弃。 而一些自己原本完全没有的记忆,却一点点的穿插其中。 …… “师兄!大师兄!” 一个穿着太一门道袍的孩童,喜滋滋的跑到自己的身边。 微微一笑,将袖口里的一枚小巧的飞剑递给这孩童,摸着他小巧的脑袋道:“冬滨,功课做得如何?师父安排的典籍都背熟了吗?” 眼前这道童很是喜欢这小巧的法宝,上下把玩着道:“师父整天闭关,哪里有空理会我?安排了二师兄来指导我修行……哼!那个棋疯子!” “哦?”不禁莞尔一笑,自己又问道:“二师弟醉心六壬神课之术,参悟天机。自然会有些懈怠……罢了,师兄我来好好教导你吧。” 眼前道童一听,立刻不答应了。 “不嘛不嘛!我还和乾坤观的柔姑娘约好了下山看庙会的!” “嘿?你如今不过十岁,竟然就留恋这红尘俗世,如何修行入道?罢了罢了,不入红尘,又如何看破红尘。吕师弟,去玩吧。” “太好了!还是大师兄对我好!” 那道童欢喜无比的蹦蹦跳跳,自己却忍不住担忧,继而又喊:“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喊吧,又心虚的暗自嘀咕。 “师父师父,徒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哇。” …… “参见太上归一,万法德隆,道界并宇,先天东皇上尊!” 一阵雷鸣般的歌颂声,无数身着各种华丽仙服的各地仙人,洞府府主,岛主,乃至于大门派的掌门,都齐刷刷的作揖行礼。 只见这地方云雾环绕,五爪金龙和仙鹤齐飞。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楼台屹立在云朵之上。好一副仙家气派。 更见端坐于五彩神龙盘绕所构成的龙椅上,一个容貌冷峻的青年穿着白袍,正襟危坐。俯视着眼前一大票跪伏在地的仙人和半仙。 “诸位道友,请起。” 虚拖之下,这满场几百号仙家中有头有脸之人,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托着站了起来。 “今日!吾太一子见天道飘渺,人心迷乱。逐领太一门一众上下,合天下有识之士,共聚天庭!掌管天道变化!” “林中有虎,百壮有首。天庭不可一日无主,吾太一子,愿担负此轰天大愿,自号东皇!” 唰唰唰,又是一片作揖行礼,口诵东皇上尊之诵。 “先古之时,三教大战,以至于生灵涂炭。妖孽女娲以七色神石放逐三清至尊。我等身为三教后人,岂能坐视不理?” 说罢,太一扶正头顶的飞龙朝天冠,站了起来。 “各大门派,各方洞主,岛主。安排好各自门庭,我等要以众人之力,重开天际,破了九十九重天,迎回三清至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东皇太一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自己。 “长生子!你乃是本门大弟子,此事你也需担当!虽然你修为不足元婴,却也要引以为戒!千年之内,定会有所行动,本皇希望到时,你能有所成就。” “臣,明白!” …… “三清三清,师父,迎回三清至尊,真的那么重要吗?” 旁边侧耳倾听的师弟澄清子脸色一变,马上按住说话的吕冬滨,警告道:“吕师弟,祸从口出。” 坐在书房椅子上的太一毫无反应,完全将此话当做耳边风,自顾自的看着手中书卷。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长生,你又如何看呢?莫非你也如同吕儿一般,以为我疯了?” 长生子微微一震,见着如今已然两百多岁的吕冬滨沉着脸,却也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弟子斗胆问一句,师父为何如此孜孜不倦的,要迎回三清?” 太一闻言,默默的放下书卷。 “三清虽非天道,却能代天行事。如今为师立的这天庭看着恢弘,实则不过一盘散沙。如今各大门派,甚至是有点道行的妖怪都占山为王,天将不天。师父看得……” 不等太一把话说完,长生子却蛮横的打断了太一接下去的话。 “师父!此等话骗骗那些小门小派也就罢了。” “放肆!大师兄,你怎能如此对师父……”澄清子皱起眉头,马上训斥。却被太一挥手拦下。 可长生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太一,继续道:“三清能代天行事,弟子怕是师父也想代天行事。师父如今化神道真境已然僵持三千年而毫无进展。看天下仙人,能与师父一战者屈指可数。弟子大胆推测,师父是想以三清之道窥得晋升之道。” 太一沉默了,好久好久,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 …… “天劫!我等了足足两百年!等到我寿元几乎耗尽,终于将我的元神转化为贰负神虫,吞噬无数元神壮大至斯!天劫!你终于来了!” 站在一处山顶,长生子状若疯魔的看着天空疯狂凝聚的劫云,放肆的哈哈大笑。 他卡在金丹境界四百多年。寿元都快耗尽。连两个师弟都晋升元婴,而他选择继续等待时机! 终于,终于被他寻得方法,一个他师父东皇太一想都不敢想的方法! “三清能一气而化,我长生子又如何不行!东皇太一!你软弱如鼠,怯懦如猪!甘愿摇尾乞怜那三清,却不知人定胜天!” 轰隆! 威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劫雷一道道贯入长生子的体内,只是短短的半柱香功夫,长生子的肉身就开始龟裂,抵挡不了这等恐怖的威力。 可他,却笑得更加雀跃。 因为如此雷霆,反而让他元神得以淬炼,更加纯净! “我要一气化三清!” …… “你……是谁?” 半边身子烧焦的吕冬滨,斜靠在岩石边上,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化神仙人。 求道子脸上带着些许哀伤,望着眼前的吕冬滨。 “吕道友,何以背叛师门呢?落得这般下场。” 吕冬滨强自撑着岩石,打量着眼前的求道子,忽而笑道:“迎回三清?天下仙人哪里会容忍三个大山重新压下来?宁为鸡首,不为凤尾。这些凡人都明白的道理,师父就是想不明白。如何?天庭灭了,二师兄澄清子生死不知。大师兄更是晋升化神境界后,再也没来过天庭。哈哈哈哈哈……” 吕冬滨发出一阵酸楚的惨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道友想必也是俊杰吧。” 可求道子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吕冬滨渐渐恶化的伤势,忽然道:“太一没有动杀手。若是以他灭道术的造诣,你早死了。却只是用了三昧真火。吕道友,你这俊杰是被人可怜回来的。” “你……你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吕冬滨杀机大起。可在这时,一道青光瞬间飞来。 广成子万年不变的模样,看了一眼求道子,上前扶着吕冬滨。 “如何?伤得不要紧吧。” 这话,纯粹就是废话了。 吕冬滨默默的摇头,求道子却笑着看向广成子:“广成子成名多年,其声望,神通,法力不在太一之下。而与太一不同的是,你可是三清弟子。怎的也会帮助各大门派,攻陷天庭呢?” 广成子微微皱眉,手里抓着一枚印玺,颇为警惕的看着他:“这位道友陌生的很,天下的化神仙人,贫道也都认得,不知阁下是?” “贫道求道子。出身草莽罢了。” …… “哈哈哈哈哈……”薛海的五行睁天眼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长生子!你企图将我的记忆彻底换成你的,以至让你重生?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真的不该把记忆都融汇于我!” 薛海的五行睁天眼爆发出璀璨的血光,直冲斗牛。 “因为我薛海,也有贰负神虫!” 薛海为何自封元神?并不仅仅是察觉到吞噬入体内的求道子残魂有变。 更重要的是,当初三方世界爆发,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变得太为浩瀚,开始控制不住了。 薛海怕,元神是薛海最后的底牌。 他不清楚一旦无限接近崩溃的元神达到临界点后,会发生什么。是如同求道子那样元神自爆?还是彻底泯灭? 所以他为求自保,又为了防范潜在的威胁,自封元神。 可如今,在感受到长生子的记忆后,薛海豁然开朗! 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本神扭转之术,霸道无比。如果说夺舍是双方元神的较量和厮杀。那么这个秘术,却是单方面的屠杀。 薛海没有任何的反抗办法,只能被动接受记忆。 可是,现在薛海有了一个机会。 一个所有修道者梦寐以求的机会! 结婴的机会! 第两百八十一章 朝闻道,夕可死 什么是元婴? 肉身,经脉,元神达到了一个极限,引动天劫。被劫雷灌注淬炼。 顶过去的人,肉身和元神都被劫雷净化,量变达到质变。元神得以凝实,可以遨游天地。此为半仙之人。 顶不过去?那没有重来的机会,元神和肉身在无穷威力的劫雷之下化为飞灰,身死道消。 如今薛海从记忆中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反正如此下去,也会被长生子彻底同化记忆,变成又一个长生子。 这是一场豪赌! 薛海发出刺耳难听的大吼。巨大的五行睁天眼流出滚滚血泪。 他彻底放开对元神的压制,然后主动迎接长生子的同化,借此疯狂的以贰负神虫吸收长生子那恐怖的元神! 于是薛海的元神,在短短的时间内,暴增数倍不止! “你想引动天劫?” 体内的长生子,似有所悟的开口了。 “你能凭借劫雷淬炼,一气化三清。我薛海也能!” 轰隆隆…… 滚滚劫云飞快的弥漫在六氓阴山的上空。 一道道巨大的雷霆成片的缠绕在劫云之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山外围观的姥姥感受到那股恐怖的雷霆,吓得面无人色! “薛公真的要渡劫成婴?太好……” 轰隆!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以至于站在远处的姥姥周身的妖气,都被那劫雷的余波直接消磨干净! “我的老天爷啊!”吓得魂飞魄散,姥姥飞快的躲入地底。大片的血骨林仿佛活过来般,无数的大树纷纷拔出树根,逃命似的朝着外面挪移。 姥姥被吓得不清,薛海却也被这劫雷恐怖的压力震惊到了! 天威如狱,天威如海! 上千上万道巨大的雷霆锁定了薛海自身的元神气机。那股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被天地所杀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结婴的天劫?”薛海难以置信的望着越来越庞大的雷霆,语气都开始有点发抖。 是的,发抖。 因为薛海能够感受到,这降临的劫雷太过恐怖强大,随便一道都可以将他打成重伤。即使能极快的恢复元神,在这雷海面前,薛海却没有半点自信能顶过去。 可正当时,天上的劫雷忽然扭曲变形。长出爪子,鳞片,长角,利齿。竟然化为一条条巨大无比的劫雷之龙! “九十九重化形宙龙劫,薛海,你死定了。” 体内的长生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不可能!劫雷化形不说,还是九十九重!别说我一个金丹修为的道人,就算是寻常元婴,都难以接下这劫雷!”薛海绝望的如此低语。 “薛海,你以三尸之虫吸收无数元神,如今更吸收贫道的残魂,元神更是强大无匹。相当于十个元婴的底蕴。这样的底蕴所引动的天劫,你以为你能接下?” 长生子发出诡异的呢喃,仿佛变成了那个寐离。 数万年的记忆不停的贯入薛海的记忆之中,然后吞吃掉他本来的记忆。 而闻听此言的薛海,却变得有些迷茫起来。 他那无神的五行睁天眼望着一道道雷龙略过,心下却变得冰冷无比。 “长生子,如果我成了你,能过的了这天劫吗?” “区区天劫,于我眼里何以道哉?” 长生子语气充满了自信和霸道。可这句话,却让薛海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你能,我也能!” 轰隆! 一道巨大的劫雷之龙脱开劫云,俯冲而下,一头贯入薛海本体,贰负神虫之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惨叫,偌大的血池无数的血鬼发出阵阵哀嚎,瞬间被劫雷蒸发。而贰负神虫身上密密麻麻的雷霆不断闪动,疯狂绞杀着薛海的元神! 凭借着贰负神虫的威力,薛海顶过了第一道。 可却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但薛海如今,满是暴戾的狂喜! 因为他感受到原本疯狂灌输记忆的长生子,明显的受到波及。 “劫雷能伤我元神,也能伤你!”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那个声音仿佛又换了一个声调。变得空洞而冰冷。 “同归于尽?哈哈哈哈哈哈!长生子,你数万年前就死了,如今薛某送你一程!” 第二道劫雷降临,这次是两条狰狞的雷龙。 两道雷龙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贯入薛海的元神。恐怖的劫雷威力四下散开,六氓阴山的底部山石瞬间化为砂砾,而薛海本体贰负神虫身上,也激起了大片大片的青烟。 那是被猛烈的劫雷直接蒸发的元神! 贰负神虫身上立刻发出咔咔咔的碎裂声,无数裂口和裂痕遍布周身。 薛海的元神,差点就被这道劫雷轰碎了! 可薛海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长生子更加虚弱,竟然不退反进,一头冲上天际,直面滚滚劫云! “来!薛海在此!” 贰负神虫巨大的身躯伫立在天上,对着劫云嘶吼不止。 而这劫云仿佛也有灵智,在薛海怒喝之后,第三道雷劫,四条雷龙马上脱开劫云的束缚,涌向薛海。 轰隆隆! 八条雷龙,十六条雷龙,三十二条雷龙…… 这仅仅只是前几道,足足要承受九十九重雷劫,才算功德圆满。 但这不可能。薛海就算再修炼一千年,元神甚至能比肩元婴天境,只差一步窥视化神的存在,在这恐怖的雷劫面前,也是必死无疑。 这,毫无生路可言。 同一时间,远在西庚漠的凌福之盘腿坐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上,无视这炙热的天气,闭眼入定。 突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眼中有着惊奇,也有着遗憾。 手上飞快的掐算,突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却见他摆头望着南边,仿佛能洞穿数万万里,看到松洲的六氓阴山。 “大师兄,天无绝人之路。此次乃汝之一线生机,又何尝不是薛海的一线生机?兴许,当年你化出三神,就此死去,也幸运过如此境地吧。” …… “也罢,也罢……” 好似听到了凌福之的劝说,长生子仿佛变成了那个一直文雅和气的求道子。 似乎在告别,又似乎早已对如此两难境地了然于胸。 在第七道劫雷,六十四条雷龙席卷而下时,他停下了本神扭转之法。 轰隆! 比之之前六道加起来都要猛烈的雷霆灌注进入薛海的元神! 而薛海内心却出奇的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然到了极限。 “朝闻道,夕死可矣……” 薛海彻底的放开了元神,任由那剧烈的雷霆直捣黄龙。 …… 天道,魔道,佛道! 未来,现在,过去! 真我,自我,本我! 天,地,人! “薛道友!” 一声轻呼传来。 薛海却发觉自己坐在一处孤峰之上,一览众山小。 扭过头看,却见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静静的并排站着。 薛海拍打着道袍,站起对三人作揖行礼。 “三位道友,贫道在此清修,寻贫道所为何事?” 那穿着袈裟的和尚微微一笑道:“见道友枯坐多时,想必是修道漫漫,前路渺茫。一时不知何处去了。” “哦?”薛海颇为惊讶,不禁又问:“敢问道友,贫道在此苦思多久?” “粗粗算来,两百多年了。” 和尚双手合十微笑。 “两百多年?”薛海一惊,又扭头看向自己的蒲团。眼神中却流露出无奈来。 “此乃绝路之顶,从此无路,有何去处?” 和尚微笑不说,那另一个白衣白发白袍,双眼冰冷的道人却抬起手,指着天上。 薛海望去,却见天际云海翻腾,变幻莫测。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似有所悟的薛海缓缓点头。 “天道?” 继而又摇头:“天道飘渺,非我一人之力能窥之。又如何能及?” 另一个双眼闪动血光,一身血袍的道人当下走了上来,拍了拍薛海的肩膀。 “道友所坐何地?” 薛海一愣,毫不犹豫的答道:“绝高之孤峰而已。” “非也。” 说罢,那血袍道人指了指脚下。薛海看去。 却发现,这座无比高耸的山峰,实际上是由无数的骸骨,血肉堆砌而成。 鲜血淋淋,尸骨遍地。一张张绝望的人脸镶入其中,发出骇人心神的哀嚎。 薛海震惊的连连退步,张口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此峰非天造,而是道友这两百多年,堆积而成的。” 和尚微笑着如此说来。 薛海又扭头看了眼天际。 “莫非,欲穷天道,必以苍生为阶不可?” 话音刚落,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薛海怔怔的望着天空闪烁的雷霆,忽然喃喃自语起来:“天,要伐我?” “天道无情,又何故伐你?” 血袍道人马上回答。 “伐汝者汝也,害汝者汝也。亡汝者汝也!” “此苍生尸骨之峰,便是道友之亡也!” 薛海啪的一下跪倒在地。 眼中满是挣扎。 “若欲登天,需自灭此峰?”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薛道友,事到如今,道友已行至末路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狂笑不止,双眼流出滚滚血泪。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薛海的眼中,突然泛起大悟之色。 “一气化三清!” 他重新站起,对着三个道人作揖行礼。 这三个道人对视一眼,同时还礼。 “薛道友乃我等本尊。我等三人皆出于你。道友尽管放心。” “好!” 薛海又是一礼。 “我薛海自灭元神,分化真我,自我,本我。以天道,魔道,佛道。破过去,现在,未来!” “三位道友,贫道去也。” 话音刚落,薛海盘腿坐下,打坐入定。 周身却渐渐化为烟尘。 三神作揖长拜不起。 …… 于是,这只无比巨大的贰负神虫发出一阵凄惨的哀鸣,身上裂开三道裂痕,在那震撼天地的巨响之下,轰然炸裂,化为飞灰。 薛海,死了。 可那炸裂的元神中,遁出三道光彩。 一红,一白,一黄而已。 三道光彩坠落而下,在六氓阴山,化为砂砾的山腹内悬停下来。 却见这三团光彩之内,各有蹊跷。 黄的那道光内,裹着一块小巧的黑玉。隐约可见上书‘血盆苦界’四字。 红的那道光内,更是奇特。竟是一枚小巧的眼珠,上有五色瞳孔。 最为诡异的,当属那白光。 银白的光芒虽然耀眼,却让人感觉冰冷和遥远。光芒内空无一物,却有着一道道银色的丝线缠绕着他,在丝线汇聚的光芒中间,却好似看到了诸天星辰,鸿蒙混沌。 于是,光芒扭曲凝聚。化为三个人形。 黄光化为一个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和尚。披着袈裟,抓着佛珠。一眼一笑间,仿佛有无尽智慧。 红光化为一团扭曲而丑恶的血块,血块上密布歪斜的人脸,以及五行睁天眼。 白光化为一个混沌的人影,这个人影身上,有着道道银色电弧闪动,但更深的,却是空无一物的混沌。 薛海本体,贰负神虫破碎的残缺在空中渐渐泯灭,但是其贯入的雷霆却分为三道,注入这三人之中。 三人身上一阵电光闪动,象征着薛海的人性,慈悲一面的佛道化身。和尚眼眸泛起神光,四周飘散金色花朵,脚下浮现祥云一片。脑后更是有着一轮太阳,散发着端正祥和之光。 代表着薛海的魔性,杀伐暴戾阴暗一面的魔道化身,身上的眼睛爆射血光,一阵扭曲变形,鬼叫声四起。 掀起血雨腥风,变换成穿着血袍的人形。只是那人脸上,依旧是扭曲的五官,和狰狞无序的五行睁天眼。 让人看得寒气直冒。 反倒是那本尊薛海最为彻底的理智,冰冷的天道化身,却并无太大变化。只是那鸿蒙混沌的体内,仿佛炸开无数光点,一个星辰之海,悄然浮现。 至此,薛海一气化三清。斩去三尸神,化为天道,魔道,佛道三神,皆以进阶元婴半仙之境! “两位道友,如今何去何从?” 淡含一抹微笑,这佛道化身便笑着对面前两人问起。 魔道化身那扭曲的面容上布满暴戾的眼睛,一股妖风当即刮起。 “此地利于贫道修行!为证魔道,自然留在此地!” 可话音刚落,天道化身竟然不吭一声,在两人面前遁于混沌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对此并不意外的佛道化身又是作揖。 “那道友静心修行,贫僧西出大漠,修大超脱之道去矣。” 眼看那佛道化身就要遁去,魔道化身忽然唤住了他。 只见那密布周身的眼睛,闪动着阴沉而提防的目光。 “我等三神,是否布长生子之后尘?” 佛道化身却仿佛一眼就看透了魔道的想法。 “施主,是可为,是可不为。是为或不为?无不为也。” 抛下这句话,他遁走西方而去。只留下魔道化身悬浮于空,看着脚下空荡荡的山腹,暗自琢磨着那句话。 “薛……薛公?” 一声惊慌的轻呼传来。 却见一个肚满肠肥,穿着华服的大妈。胆怯无比的钻开化为砂砾的岩石,无数的树枝立刻将砂砾爬住,那大妈的脸上,呈现一种幽绿色的妖气。 魔道化身脸上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他。一股猛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姥姥脸上的惨绿,立刻添了一丝惨白! 可魔道化身没有再做杀手。只是带着些微疑惑的道。 “你是……” “薛公!真是薛公!”闻到那股血腥味,姥姥再也没有怀疑,激动的爬出空洞,当下双膝跪倒在地。 “恭喜薛公晋升元婴!从此便可称雄松洲,傲视群雄了!” “槐树精?”魔道化身认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半分惊讶。 魔于自利,而不顾天理,不择手段。 仅仅是一瞬间,魔道化身就冒出十几种杀死这厮的打算。但有一种打算,却让他停下了正欲催动的燃血神光。 他明白这树妖的打算。无非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是薛海身死,自然落井下石。 若是薛海晋升元婴,自然投桃报李,大唱忠言。 可惜,这两种情况都不是。 所以动了心思的魔道化身,当下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恩……贫道正是薛海。” 可不等这槐树精继续歌功颂德,魔道化身……不,薛海却立刻警告道:“念在本座归来时你并未生出歹意,本座自然饶你一命。” “现在,滚!越远越好!” 完全愣住的姥姥急忙表忠心:“薛公!小妖能有今日,全是仰仗薛公当年点拨!为薛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薛公啊……” 可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因为两股恐怖的压力潮水般的涌来,那是两名元婴境界的存在正急速赶来! 闭口不言的姥姥,立刻钻出山洞,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只有薛海缓缓升空,目视着即将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两个元婴妖王,脸上扭曲的一张张人脸,同时裂开阴森的弧度。 第两百八十二章 瓮中捉鳖 正脚踏妖云,身披大麾的一个大汉急速飞驰,那倾倒的所谓火山即将出现在远处。 却在这时,大汉敏锐的察觉到四周五行被一股熟悉的力量瞬间凝固。 脸色一变,正要有所动作,一股钻心的疼痛刺入脑中,眼前豁然浮现滔天血海,万魔吞噬袭来的恐怖映像。 “啊!” 这大汉惨叫一声,立刻跌下妖云,肉身坠入脚下群山,撞开一道清晰可见的裂口。 “是谁作怪!” 悚然一惊的一个金发道人大喝出声,警惕的看着周围,口中唤道:“三弟,可是无事?” 跌下山川的大汉,狼狈不堪的推翻巨石,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 “格老子的!哪个杀千刀的敢暗算你熊爷爷!” “一只畜生,也敢在本座面前自成老子?” 只听一阵轻蔑的狞笑传来,两人都急忙扭头看去。 却见一团血云弥漫而来。 血云之上,一个穿着血袍,面目恐怖的道人脸上,六七只五行睁天眼俯视着他。 “你……你是……” 那大汉愣愣的看着血云上的薛海,百年前的记忆立刻涌现。 “你是当初那个打不死的小子!”这大汉拍腿大叫,脸上满是震惊。 可薛海并未有丝毫吃惊。 当初离开南离地,去往东乙州前,正是和这黑熊妖好一番厮杀。 那会是佛道化身做主,薛海自然是不屑的。 “小子?畜生!好大的胆!”薛海挥手之间,脚下血云飞快扩大,无数狰狞的巨型人脸自血云之上冒出,继而挣脱血云,成一条条无比巨大,长着人脸的大蛇。 这等魔物,正是以血神子所化的血魔! 巨大的血魔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天地都为之变成血红色。 脸色豁然大变的黑熊妖猛地撕开人皮,化为一尊能踏山平海的黑熊,滚滚妖气周身席卷,化为道道利刃。 可从天而来的血魔四下围住黑熊,任凭他妖风多么猛烈,都无法斩断其中哪怕一丝一缕。反而是这些血魔吐出大团大团的燃血神光,来回围堵,反而让皮糙肉厚的黑熊妖身上增添无数伤口。 “薛道友且慢!”曾经一击元神攻击,差点灭了薛海的金翎子立刻喝止:“百年误会,薛道友何苦纠结不放?我等兄弟前来是感应有人渡劫,如今薛兄渡劫成功,我等齐河三妖自然恭喜,过往恩怨也会好生赔礼。如今这般作为,可对薛兄不利!” “不利?”薛海扭过头来,除了中间那只五行圆满的五行睁天眼仍旧睁开,周围的五行睁天眼全部闭上。 同一时间,那些让黑熊妖头疼不已的血魔脸上,一个个都睁开了五行睁天眼…… 轰隆! 利用五行睁天眼,一边将燃血神光化为五行,一边又掌控此间阴阳,压制黑熊精的实力发挥。原本僵持不下的战局瞬间一边倒。 黑熊妖那巨大无匹的蛮力,在面对这些无形无相的血魔面前,形同虚设。 而那化剑,化火,化树的血光,更是让他渐渐不支,被动挨打起来。 好似他不是和一些幻化的妖魔拼杀,而是同时跟四五个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同道斗法一般! 金翎子脾气再好也是妖,是妖都有一股暴戾之气。 眼见三弟被动挨打,诸般神通毫无用处,金翎子当下也是怒火中烧。 “姓薛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区区一个刚晋升元婴的道士,可别得寸进尺!” 可那狰狞的五行睁天眼,却仿佛已然洞穿了金翎的心扉。 “区区一只扁毛畜生!给本座显出原形!”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让金翎恐惧的元神席卷而来。只见眼前的薛海忽然炸成一团血雾,一个无比巨大的血色虚影从中升起。 只见这虚影巨大的如同天幕,除了是个人形外,没有一丝一毫人的特征。虚影上只有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眼睛,阴冷无比的盯着金翎子。 “元婴!这……”金翎子慌了。他修炼至妖王境界至今三百年,从来没有听说刚晋升元婴,本体元婴就可以强悍得好似修炼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一般凝实。 下一刻,这血色虚影身上无数的眼眸闪动着刺眼的血光,金翎子震惊的发现,自己全身的法力和妖气突然间停歇,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这不可能!”金翎子内心大叫。可这层人皮却被撑爆,一个巨大的三色大鹏鸟真身,就被那茫茫无际的血光笼罩束缚着。 “薛兄!薛爷!饶命啊!” 大鹏鸟心下发寒,在这血光笼罩下,自己根本如同鱼肉,任人宰割。 “哈哈哈哈哈哈……”眼前这巨大的虚影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狞笑。 心知不妙的大鹏鸟狗急跳墙,眉间立刻炸开一个窟窿。只见一只通体妖光的小鸟从眉间遁出,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朝着东边遁去。 “薛海,你给老子记着!我等齐河三妖绝不会放过你的!” 那小鸟,正是金翎子的元婴! 而另一边,被血云和血魔纠缠得体无完肤的黑熊精凶性大发,张开大嘴一口吸入所有的血魔,眉间立刻洞开五行睁天眼,化为一道妖风跟上金翎子。 “薛海小子!山水有相逢!到时候看老子不整死你!” 元婴境界,不同于金丹。止步金丹者大有人在,可能成功晋升元婴之道人,屈指可数。 其他各地先不说,光是南离地,能数得出来的元婴道人,顶天也就三四十个。 在化神仙人极少外出走动的如今,元婴境界说是修道界如今的顶梁柱。并不过分。 而这其中,与修成元婴后,极难彻底杀死,也是一重要原因。 同境界中,可以击败对方的道法,甚至摧毁肉身。但元婴?元婴乃是经过劫雷洗礼后实体化的元神。法力,遁术,各方面均是巅峰。如果说金翎子在肉身状态下,只能使出一种神通,那么脱出元婴的他,同时使出所有神通,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在修道界中,元婴身死,往往是灭门之祸,甚至是被同境界的人围攻才会发生的壮举。 以至于不同金丹的互相杀伐,元婴境界出奇的和平。 大家都没有把握彻底把对方留下,做事都不会做尽,留下一丝余地。 可薛海不会,或者说魔道化身不知道什么叫做余地。 化出元婴的他,此刻已然登上了同境界中的佼佼者。 “跑?蠢材!” 巨大的血色虚影举起手,对着黑熊精和金翎子凌空一抓。 仿佛这百里之遥瞬间变成隔山之近。 震惊不已的黑熊精和金翎子下一刻,已然重新出现在这千眼元婴面前。 “咫尺天涯!” “缩地成寸!” 两妖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口。 而那诡异的血光却有立刻罩下。无尽的血云马上合拢,将他们所有退路封死。 “是瓮中捉鳖!” 千眼元婴发出阴森的狞笑。密密麻麻的血魔重新从血云中钻出。 可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炸响。让薛海的心中,暴起熊熊杀机! “给我住手!” 请假和废话 今天思虑很杂乱,静不下心来码字。 偶然在一个手机APP上见到很多人评论我写过的几本书,看了大家的评价和讨论,让我少见的烦躁起来。 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坐回电脑前,恍然发觉自己写书六七本,完本两三本。历时七八年。到头来还是高三时候写大宦官的自己。 的确,文笔,叙述,剧情节奏,把握等都有进步。从原本惨不忍睹到变成可以一观的文风。 但主题上,我依旧走着当初的道路。 黑暗?并不,我写的充其量算是反派小说,黑暗小说是传导给人负面消极的情感。所以叫黑暗小说。而我的小说,能让人兴奋热血,满足猎奇和扭曲的痛快感。可以算作健康向上的小白文了【笑】 可即使如此,我依旧没能找到自己小说的真正主题。 反派?不是,反派只是一个外衣。 那是什么呢? 一个奋斗,不惜一切奋斗,哪怕失败都要拼搏的励志内核。 王振为了自己不甘平凡的野心。不惜自宫抛弃一切。 帕拉丁为了成神,放弃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 薛海呢? 勇往直前,迎头而上。即使失败亦虽败犹荣。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凄美和悲壮。 我十分沉醉在这种悲壮感中不能自拔。 所以,意识到这点,我对目前这本寐长生有着担忧。 不得不说,这本书我是挖空心思想写好,也尝试了很多以前没有的写法。 当然,诸位看官对此褒贬不一。这是尝试新写法的代价。 可仙侠的孤高,却让我手足无措。 清心寡欲,清静无为。我是很向往这等境界,正因为我达不到,所以向往。 我担心我写不好,我担心我辜负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熟悉我的都知道,我写书纯粹个人爱好。不求名利,只为同好。 所以一本书我自己满不满意,占据了我写作热情的很大一部分。 当然这不是为了给那几本TJ的书甩锅【贱笑】 目前来看,寐长生这本书我属于即将控制不住的局面。 一气化三清也是一个大胆的尝试。当初帕拉丁分身导致写作崩溃,让我耿耿于怀。 说了那么多废话,也就是我自己吐苦水,发泄发泄。因为这本书让我十分头疼。又不舍得扔下。 不管好坏,我就这么按照计划写下去吧。粗粗算来,也就一百五十章后完结了吧。 但是,我绝对不会作死再碰仙侠了!!! 武侠或者西幻。我还是很喜欢的。都市异能或者科幻,也勉强一写。 但我绝对不会再碰仙侠了!!! 以上 在电脑前痛苦的寐某某 题外话:今天请假一天,因为思路混乱。当然,明天双更。 第两百八十三章 祸界术 只见三个元婴境界的存在已然结伴飞来。 可薛海元神,千眼元婴对此视若无睹,依旧运起滚滚血光,消磨炼化被困于薛海中的两妖。 “你这厮!一点规矩都不懂!给我住手!” 那飞来的道人从袖口取出一枚玉佩。只见这玉佩凌空升起,分化出一把擎天巨剑,只此一剑,就洞穿了围困两妖的血云。而那两妖也借此逃出生天。 “大胆!” 薛海怒目而视,天地间的阴气立刻暴增三分。那解救两妖的三个道人悚然一惊,皆收起对薛海的小视之心。 “你这道人不识抬举,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为首的道人毫不畏惧,怒骂薛海。那两妖逃出生天,赶忙躲到道人身后,连连感谢不提。 可那怒骂之人细看薛海后,却微微错愕。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是薛海?” 薛海根本没有搭理这厮话语,却见在场皆是元婴高手,心中暴戾之火更热,强压着暴起杀人的冲动,薛海也不收起元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道人。 “我当是谁如此大胆,敢阻挠本座。原来是自命不凡的云中子啊!怎的,松洲的事,你也配插手?” 那道人,赫然是曾经坑害过众生门,坑害薛海的云中子。 见得薛海承认,云中子心下震惊,面上却皱起眉头叱呵道:“薛道友得天独厚,晋升元婴。可独自散修,不知这道上规矩,也是难免的。” 此话一出,身边另一个披头散发的元婴沉着脸,脸上却有讥讽之色:“云中子道友说得不错,这等侥幸晋升元婴的闲杂人等,的确不识抬举。” “哦?莫非这南离地的元婴中还有规矩?”薛海压下杀意,不由出此一问。 跟着云中子来得一名女元婴,穿着一身花袍,看起来太过庸俗。却板着脸道:“薛道友是不知的,偌大的南离地为尊者,不过妖圣,枯梧,密山老人,登海神君四位上仙。如今这齐河一带六个州,八位元婴同道,皆是密山老人的座上宾。不过薛道友法力通玄,自然是无惧区区化神仙人的。” 薛海闻言,立刻明白其中缘由。 和金丹境界不同,金丹多如繁星,互相杀伐,无人管束。可元婴境界凤毛麟角,化神仙人不随意走动下,元婴半仙便是天下至上威慑。这南离地不知有多少化神,可明面上有四位化神列土封疆,各自为政。元婴境界纷纷站队,却成为了常态。 即使以薛海阅历,都觉得好笑。堂堂仙人,却如同凡人般竖立党羽。 不用想都知道,眼前这三个元婴,和那所谓的齐河三妖,怕都是那个密山老人的麾下。 松洲地处南离地以北,紧靠齐河,怕是自己刚渡劫成婴,这些人就把自己当做同僚了。 可化神仙人,会在乎这些元婴的死活吗? 刚刚薛海只差一点,就彻底灭了这两妖,那密山老人又在哪? 那穿得花枝招展的女道人,拿密山老人来压自己。 无非是忌惮薛海神通,又想借此立功罢了。 所谓元婴站队?怕不是元婴各自寻找靠山,免得孤家寡人被人欺凌罢了。 想通如此,薛海顿时少了许多包袱。 “你这红包套竟然说齐河三妖是密山上仙的人?” 那女道人一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发紫! “你这孽障,胆敢唤本仙姑为红包套!” 可薛海根本懒得理会这厮的怒火,只是指着那躲在三仙背后的金翎子和黑熊妖道:“若这几个畜生是密山上仙的人,那密山上仙呢?尔等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企图以密山上仙来欺压于本座?若这两只畜生真是密山上仙之座上宾,上仙自然会前来照会我,何来尔等匹夫?依本座看,你们是勾结妖道,污蔑上仙名号,意图不轨!” 这话放出去,云中子等人脸色微微一变。 薛海却不饶人:“这等侮辱上仙声誉之事,本座岂能作壁上观!定要为上仙铲除齐河三妖!尔等若要协助,便也是帮凶!” 滚滚血浪自薛海勃发而出,天地间重回阴冷暗红。 那红包套分明急了,正要分辨,却被云中子拦下。 “薛海,齐河三妖我们保定了!你想怎样!” 虚话多说无益,当下摆明车马,才是上策。 “云中子,当年金丹期时承蒙关照,今次薛某可要涌泉相报了!” 轰隆隆! 伴随着阵阵炸响,无边血云滚滚涌来。一只只狰狞巨大的血魔探出扭曲的身形,吞吐着危险的燃血神光。 这些本领,云中子等人自是不惧。 可当那巨大无匹的千眼元婴重新显现,五行睁天眼直接将天地五行死死禁锢后,云中子终于有些慌了。 他不是没有和五行睁天眼交手过。可这般能够将血云笼罩之下的五行彻底压制锁死,云中子就从来没见过了。 也许,妖圣能够做到。 但那是化神仙人! “云中子和那两个畜生与我有旧怨,其他人等,若老实离去,本座既往不咎。” 薛海仿佛吃定了他们。 红包套和那消瘦元婴自然是不答应的。 “就凭你!邪魔外道!” 消瘦的元婴道人不屑的咒骂一声,可与之而来的,却是上千只诡异的眼睛爆射出血光! 这不是燃血神光,因为这血光稀薄分散,好似初升的阳光那样浅淡。 可被这血光一照,那消瘦道人脸色瞬间惨白,体内的法力和气血正不受控制的从肉身中溢出! 这般速度,除非他抛弃肉身遁出元婴,否则只需要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他的气血和法力就会被全部抽干!道行大减是肯定的! 但想施展道法或者动用法宝,以此抵御。却恐惧的发现,别说自己的法力,就连指头都不听使唤! 这诡异的邪法,是逼着人脱出元婴啊! “这厮的血光有古怪!我动弹不得!” 焦急的道人马上元神传音。云中子眉头一皱,立刻喝道:“一起上!这厮神通诡异,多多小心!” “好!薛海小子,刚刚你可是了不起啊!你熊爷爷我要百倍偿还!” 黑熊妖狞笑着升起妖风冲上天际。那红包套更是轻呼一声,一片山河立刻长满密密麻麻的花卉。六道六色巨大花瓣悬浮在她周身。 云中子却破开血云,招来惊天雷霆,每道雷霆都化为一并擎天雷剑,好似天空下起了剑雨! 可薛海化作的巨大元婴却发出如雷狂笑。 “哈哈哈哈哈!不过如此!” “祸界术!” 上千只眼放出笼罩天地的血光,这几个元婴高人被血光一照,周身立刻大震。 原本涌现的雷霆,百花,妖风瞬间溃散。自身的法力和气血不要钱一样的从四肢百骸溢出! “这是什么神通!” 满脸震惊的云中子心中大叫。 但好在这祸界神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不过一个眨眼间便收了回去。 可道法神通施展一半的几个道人,却被自身法力反噬,吃了个不小的亏。 一个个如同被弓箭射中的鸟儿坠落而下,好不容易恢复的法力,重新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只是那看着薛海的目光,带着一丝惊恐。 而那巨大的血影,轮廓好似一头怪兽的血影身上,无数的眼睛纷纷闭上。 薛海那饱含中气的狞笑再次传来。 “还有谁要和本座故意作对的!” 本来只是走过场,随便露一下脸的红包套和那消瘦的元婴道人。意识到薛海那古怪的神通已然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性命后,态度马上大转。 “薛道友!我等素昧平生,更与你毫无恩怨。如此大打出手何苦呢?你与齐河三妖之事我等不再插手,日后来我九泉山做客,贫道一定好生招待。” 红包套虽然不爽薛海,却也是不想惹是生非:“日后若有吩咐,自当来我百花仙池唤本仙姑便是。” “你们……”云中子微微一怔,继而了然的沉下脸来。 可自家人才知自家事。薛海这祸界术乃是一气化三清后,以达到元婴境界的元神调动所有五行睁天眼所激发的神通。 或者说,这才是五行睁天眼能够达到的真正威力。单独一只五行睁天眼,是极难做到在一瞬间,将目所能及的一切五行,彻底扰乱并且禁锢的。 但这等堪称摸到天道冰山一角的神通,对薛海的负担却超出了预料。 即使以如今薛海那放在元婴境界,都数一数二的元神。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就几乎让元婴崩溃,元神休眠。 此刻他的元神虚弱至极,只要眼前的云中子察觉不妙,以元神攻伐之术试探,便可一击重创薛海。 可惜,没人如同薛海那样,一照面就找人拼命。 这些元婴大能最爱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千年阳寿。 当然,没人不怕死。 除了已经死过一次的。 第两百八十四章 倒海龙王青灵子 目送那两名道友离去,云中子一言不发,独自伫立虚空。 黑熊妖之前和血魔拼斗,伤了肉身。刚刚那短暂的血光,更是伤上加伤。此刻却有股子傲气。 “姓薛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你神通厉害,熊爷我认了。可到时候我大哥为我等报仇,希望你也笑得出来!” 不同于黑熊妖的硬气,那只剩下元婴的金翎却哭丧着脸,连连哭喊。 “薛大爷饶命啊!小的苦修一千多年才有这般修为,不可一朝丧尽,薛爷开恩啊!” “混账!你我三妖修炼千年,什么磨难没见过!二哥,怎的安逸日子过多了,你的骨气都去哪了!” 黑熊妖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责骂。 可那金翎子却怨恨的道:“我如今肉身以灭,道行大降。能否保住妖王境界还在两说。你现在唤我二哥,到时候山里的崽子愿不愿唤我二大王?” 这时,四周血云翻滚,大片鲜血将那巨大的虚影包裹,化为一个一人来高的血团。 只见这血团渐渐凝聚出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形。只是这人形没有面目,只有堆积起来的眼睛。 “你大哥是谁?” 薛海忽然出声发问。 这幅姿态,摆明了想息事宁人。 金翎不知道薛海在想什么,可看薛海收了神通,马上兴高采烈的道:“我家大哥……” 可话刚出口,一边默然不语的云中子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轰隆! 一股庞大到完全压过黑熊精和金翎的妖气从云中子身上溢出! 原本仙风道骨的云中子气质大变,额前冒起两只鹿角。一对妖瞳满是邪光。 “果然是你。” 薛海哈哈一笑,戏谑的道:“其实早在遇见这两只妖怪前,薛某就察觉到你了。” “大哥!”震惊的黑熊精和金翎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云中子,好似连他们都不知道,齐河三妖的老大妖王,另一个身份是仙道中年岁颇长的云中子。 云中子,或者说这头妖王两个身份,并且内敛功夫出神入化。以至于薛海都无法发现,纯粹靠推理而已。 有什么目的,有什么阴谋? 薛海不在乎。 谁没几个秘密呢? 云中子摆手止住两个妖王满腹的疑惑,忽然作揖行礼,对着薛海道:“齐河三妖之主,倒海龙王青灵子见过薛道友。” 这会,倒让薛海微微一怔了。 这厮深藏不露,竟然是一头修成正果的龙! 薛海却不还礼,只是看着眼前的青灵子,忽然道:“你亮出真身,却行礼作揖,意欲为何?” “贫道坦诚相待,只求薛道友一事。” “何事?” “将薛道友引见密山前辈。” “逼我站队?”薛海心知肚明。虽对元婴界的环境一窍不懂,但其列土封疆,各自为政的习气,和那些凡人四分五裂的国度有何不同?只怕更多的是勾心斗角而已。 但薛海不介意,或者说无所谓。他要的只是以魔证魔而已。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好!密山前辈公参造化,薛某早想拜访,只恨无缘相见而已。” 不过薛海又问:“可当年道友害我一事,若不能报,心中不平啊。” “我二弟已然被道友毁去肉身,不能一笔勾销吗?” 此话一出,薛海立刻警惕大起。 对之前这条妖龙的诚意,也充满了怀疑。 当年的一次陷害,对薛海来说反而因祸得福,怎能轻易的就抵消掉一个元婴大能的肉身? 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薛海无暇他顾。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三妖彻底抹杀,那这齐河一带,自己就是称王称霸! 可惜,此刻薛海有苦难言。 连续动用三次祸界术,特别是最后一次大范围的笼罩,薛海不仅元神虚弱,他一直堪称无止境的鲜血也即将告竭。 元神不停索取法力,而法力的来源却是鲜血。如今薛海,需要大量的鲜血维持体内正常的运行。 这等窘迫的境地,薛海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等自己全盛时期,还会怕他齐河三妖? 他如今的元婴之强,三妖加起来都比不过! “好,薛某既往不咎。不日定会上门拜见几位道友。” 薛海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这反倒让青灵子分外惊讶。 “好!薛兄一言为定。日后登婴大典上,我等三妖一定助威。告辞!” 说罢,便带着略有所思的黑熊和金翎,朝着东边飞遁而去。 “大哥!你真是大哥吗?”黑熊还有些不信。 “其他的事以后我会跟你们一一道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薛海那个小杂种!” “大哥只管吩咐,我等一定照办!” 青灵子眼中闪过狐疑:“那厮定有古怪!怕答应赴约也只是看穿了我等缓兵之计,现在他刚晋升元婴,很多事情并不明白。等他明白过来,知道化神仙人除了自家门庭落难,否则不会理会我们元婴厮杀,怕是第一个上门找我等……糟了!” 青灵子一下回过神来,马上停住飞遁的身形。 “大哥怎么了?” 只剩下元婴的金翎立刻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小杂种有点意思!”青灵子狞笑着回过头去。 “他已是强弩之末,怕也是缓兵之计!我等速速折返,杀他一个回马枪!” 同一时间,薛海默默的调理体内因为法力空缺,开始出现的崩溃现象。 他不同其他元婴大能。对元婴大能来说,结成元婴,法力近乎无穷。显出元婴本体,那是怎么使都使不完的法力。 能让金翎逃亡,青灵子忌惮的,无非就是薛海那诡异的祸界术,直接隔绝了他们元婴沟通天地的桥梁。好似一朝打回金丹境界。 在练气,筑基,金丹无往不利的滚滚法力,到了元婴,反而成为了拖累。 因为薛海不能沟通天地,摄取无尽的灵气。 甚至于,他微微睁开眼,看了那青灵子遁走的方向。五行睁天眼敏锐的感觉到,三股波动重新卷来。 青灵子回过味了。 薛海缓缓的运作着越来越慢的遁术,飞行着。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山川。 但薛海的目的不是这里,而是地底下。 那潜藏在地底的地下河中,数之不尽的滚滚鲜血。 他早早预备的血脉。 只是那脸上扭曲的眼睛,露出一丝凝重。 喃喃道。 “以池化我。” 第两百八十五章 秽血神道的真正威力 “人呢?薛海那厮呢?”青灵子妖气冲天,怒吼声中,夹带着雷鸣龙吟之声。其威势,比之云中子要强上数倍不止,看来,这才是他本来实力。 可这不过方圆十里之地,却平白丢了薛海行踪。这让青灵子疑惑不解。 黑熊精散开周身妖气,又缓缓吸入体内,才睁开眼睛道:“大哥,那贼厮完全没了踪影。但是此地阴气浓而不化,想必还在此处,暗中躲着呢。” “这方圆十里能有多大?那小子之前装腔作势,如今却是到了强弩之末!两位弟弟,好生寻了那厮踪迹,以卸我等心中之怒!” 三妖便四下散开,各自搜寻。 可在这重山之下,地底河脉之中,却是无边血海。 薛海躲藏在河脉内,元神渐渐归于平静。 只是短短一瞬,薛海已然吸取足够的鲜血恢复法力。此刻他只要遁出地底,就可以绝强神通绞杀那齐河三妖。 可薛海没有这么做。 因为祸界术让他生出了惊觉之心。 这次是因为身在松洲,有无边血脉供应。可下次会不会那么幸运呢? 薛海必须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索性,体内那些躁动的血神子,给了他灵感。 “我本就是血神子,夹在生与死之间的怪物。血神子便是我元神演化的分身。那偌大血池,为何不能也化作我的一部分?” 薛海似有所悟,分化出无数血神子散入血河之内。 每一只血神子都疯狂的侵吞着无边无际的血河,直至极限。然后重新融入薛海元神之内。 无数的血神子,便是无数的薛海。 当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个血神子摄取鲜血,然后融入元神后,薛海突然发觉自己,或者说本尊都彻底忽略了血神子这个神通的恐怖之处! “死不了!” “如果我化身血河,这些血神子就是我的元神分身!只要元神分身和本体没彻底灭尽,我薛海就立于不败之地!” 薛海幡然醒悟,然后内心充满了狂喜。 这些血神子,与那化神仙人分化而出的元神分身,有何不同? 不知不觉中,薛海早已领先所有元婴境界大能,走到了化神境界的领域! 除了修为远远不及以外,他薛海如今,就算自称半步化神,都无人可反驳! 轰隆! 一阵阵激流冲击岩石的隆隆巨响,从地底发出。 齐河三妖悚然一惊,马上醒悟过来。 “这厮藏在地底!” 可群山崩塌,大地龟裂。从裂开的缝隙中,浓郁到令人发指的阴气和血气冲天而起! “臭小子终于找到你了!”黑熊精怒喝一声,作势扑下,却被青灵子一把抓住。 “不对劲……” 青灵子话未说完,只见大地渗出鲜血,瞬间就把群山给淹没。将林地和深谷给填满。 原本多山少地的松洲,在三妖面前,化为一望无际的血海。 “三清在上……”震惊的青灵子目瞪口呆的说罢,却见这无边血海化为一条条巨大的血魔,汇聚纠缠在一起。 而青灵子也立刻回过神来:“不能让这厮融为一体!” 哗啦。 无边的妖风席卷而来,黑熊妖在前,金翎子在后。冲上去企图夹击薛海。 可那巨大的血团不断收缩,表面上有无数血神子在堆积,扭转。当黑熊和金翎冲上来时,这些血神子同时扭过头,一双暗红的眼睛瞪着二妖。 祸界术! 嗡嗡嗡! 那无边妖风瞬间在血光笼罩下溃散。黑熊妖和金翎大鹏鸟纷纷闷喝一声,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而下。 可青灵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就是薛海放出这诡异的神通,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刻。 这一瞬间,是薛海最为脆弱的时刻! “吼!” 一阵撼动天地的龙吟声传来。 伴随着瓢泼大雨,以及电闪雷鸣。一条紫色的四爪神龙绞开云海,神威降临。 只见这龙双目如炬,张口一吐。便是万千雷霆倾泻而下。比之那些道人施法招来的雷霆要厉害许多。因为神龙,本就是能御动风暴之神物。 可这比辟邪紫薇神雷还要纯正厉害的雷霆,对薛海却毫无用处! 突然间,这个巨大如同星辰的血团瞬间收缩,成一个渺小的人形。只见这人形爆发出无比刺眼的血光,好似一千个太阳统统塞进这人形之内。使得天地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变成血红。 轰! 那发出刺眼血光的人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万钧雷霆打了个空。 惊讶不已的青灵子真身企图寻找,可胸口的龙鳞发出的碎裂声,以及伴随而来的剧痛。让他失声痛呼! “怎么可能!”青灵子看到龙身上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气血和法力正从期间飞快流失。一眼就看到那个散发着足可以将筑基境界的道人瞬间刺瞎的血光人形,正不知何时高居自己头上,暴戾的五行睁天眼正冷冰冰的俯视自己。 “怎么会那么快,怎么会那么快!”感受到那元神上巨大的差距,以及这匪夷所思的神通。青灵子强压下胸口的剧痛,张口吐出无数雷珠。 这每一枚雷珠,都拥有可以瞬间泯灭一片山峰的威力。 这凝聚成人形的薛海对此置若罔闻。 青灵子调动元神,聚精会神。却只能隐约的看到薛海化作一道刺眼的血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青灵子视线变得通红。 天旋地转,好似世界在眼前翻转。 直到看到自己被切断头的龙身,扭曲着坠落在地,青灵子才明白,在那一瞬间,薛海将自己斩首! 轰隆! 巨大的龙首砸碎了几座大山,伴随着龙血挥洒一片土地。 薛海化作的人形站在首级之上,大量的龙血被牵引着,融入这具形体内。 “大哥!” 目眦欲裂的黑熊精和金翎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 化出真身的大哥青灵子竟然不是薛海的一合之敌!当场斩首! 而薛海却感受着体内恐怖到让他都心惊肉跳的爆发力,不禁踩着龙头,发出由衷的快意长笑。 “区区爬虫,能乃我何?” 薛海兴奋,因为他将自我元婴和血神子分化开,彻底吸取血河后,他自己就成了血河,血河就成了自己。 每一个血神子都是他薛海的分身,每一个分身都控制着一部分血河。 那相当于什么? 整个纵横松洲的地底血脉,以松洲无数生灵鲜血堆积的血脉,其中之血,何以亿计? 坦白的说,薛海体内蕴藏着整整一片大海! 而他却用燃血神光之法,将这一片大海压缩成一个人形,然后全部转化成燃血神光。 一片大海所转化的燃血神光,压缩成一个人形。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在和青灵子相斗的那一刻,薛海自己就是燃血神光! 燃血神光本就以恐怖的速度,和爆发见长。 更何况是如此压缩后的燃血神光? 快到青灵子运用元神都无法窥见痕迹。威力强大到号称每一片鳞片都能当做法宝的神龙,都被一击斩首! “五行睁天眼,五行睁天眼!” 薛海贪婪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现在祸界术有如此巨大的后遗症,就是因为五行睁天眼的能力不足! 他,必须收集更多的五行睁天眼,来强化祸界术! 如此想罢,他转头瞪着呆立半空的黑熊精,和金翎。 这就有现成的。 第两百八十六章 风雨欲来 迎着黑熊妖那巨大的熊爪,薛海瞬间化作一道霹雳的血光穿身而过。 黑熊妖一击打了个空,脸上却满是错愕。 “啊啊啊啊!” 他巨大的身躯突然颤栗,巨大的痛苦致使他扬天长啸。 轰隆! 胸口处猛然炸开大片的血光,一个巨大的窟窿贯穿全身。 以黑熊妖那堪称恐怖的肉身,在薛海化为燃血神光的攻势下,竟也不堪一击! “快……快逃!”七窍流血的黑熊妖扭过头,看着金翎大吼。可下一刻,又是一道霹雳的血光瞬间闪过,黑熊妖的头颅当即被斩下! 金翎子不停黑熊妖的劝告,只剩下元婴的他,猛然张开大嘴,无止境的天火在空中凝结。 薛海周身之目一凝。这凝聚的火焰不是妖火,不是阴火,而是九天罡风之上才可吸纳的天外天之火。无物不焚无物不化。厉害无匹。 若是金翎子平时,能凝聚出一枚天火便是极限。 可如今他元婴本体,法力无穷,同时凝聚上百上千天火,却易如反掌! 薛海没有自信能挡下这一击。 只要中了一枚,天外天之火必然会焚烧体内血河,殃及元神,身受重伤。 可薛海有必要去挡吗? 自然没有。 可在薛海周身眼眸又要再次睁开,施展祸界术,一瞬间破坏掉金翎好不容易凝聚的天火时。身后的黑熊妖尸首上,猛然窜出一个小巧可爱的乳白色小熊。 黑熊妖的本命元婴! 他也不多言语,滚滚妖风从嘴中喷出,竟是用五色龙卷卷住薛海本体! 这五色龙卷诡异得很,可以调动四周五行,自成旋风。与其说是风,更不如说这就是单纯的五行! “太上五行驱灵法!企图用五行干扰我的五行睁天眼!你这畜生,没看起来那么蠢嘛!” 被五色气旋困在中央,薛海却戏谑的哈哈大笑。 而那早已被吸成干尸的龙首之上,立刻也遁出一条无比巨大的苍龙。 只见这龙宛如梦幻,似雾似云。那龙爪上隐约有雾气凝聚的第五只龙爪。仿佛这龙只差一步,便可登上五爪之境,达到龙的最高境界! “薛海!” 青灵子的本命元婴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只见龙目如电,张口一吸,那金翎子凝聚的滚滚天火立刻乳燕归巢般吸入他的嘴中。 三人合击,此乃三人合击之术! 见着那上百上千的天火末入龙口,薛海立刻企图挣脱开五行气旋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哈哈哈哈哈!我等三兄弟这合击之术,已有数百年未曾动用了!如今能死在此术之下,你也该含笑九泉了吧!” 从天空之上,无数雷霆被青灵子直接摄取,蹦跃至口中。 那血盆大口内,一轮火雷在其中疯狂翻转,扭曲。其中威力,怕是能直接撕裂整个松洲! 将松洲变成一片荒漠戈壁,不在话下。 可面对这就算杀死不了自己,也足够把自己打成残废,不闭关了百八十年好不了的神通,却笑了。 那是周身上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脸,不约而同的泛起阴森的笑容。 突然间,黑熊妖的元婴脸色大变! “大哥,我的五行驱灵大风阵失控了!” 心往下沉,青灵子毫不犹豫的吐出那积蓄已久的天地灭绝火雷咒。 可眼前本是困住薛海的五行气旋,瞬间便被一股刺眼的血红所侵染覆盖。 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风暴上,突兀的浮现一只巨大的五行睁天眼。 薛海竟是一瞬间以强大的瞳力,直接剥夺了黑熊妖对五行的控制! “糟了!”吃过一次亏的青灵子暗中叫苦。 祸界术! 大片的稀薄血光自暴风散开,直接罩住了金翎,黑熊和青灵子的本命元婴。 那恐怖之极的灭绝火雷咒直接在五行混乱之下溃散,三妖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纷纷跌落高空。 可也只是一眨眼的事,薛海不敢维持祸界术太久。 却足够了。 “逃!今次败了,来日再战!” 青灵子马上从失控中回过神来,立刻化为雷霆冲入云霄,飞奔而逃。 黑熊妖和金翎心中虽然气极。却也只能败走。 “薛海!这笔账老子记下了,给我等着!” 两妖元婴遁术极快,瞬间以千里之外。 薛海微微一愣,隐约明白为何元婴境界,难分生死。 他以碾压之势击败三妖,灭了三妖肉身。可却无法阻止三妖元婴遁走。 事不可做尽,做尽必尽。 薛海渐渐窥见元婴界的一些门道。 如果此刻他是某个门派的太上长老,或者什么势力的头头。这下真的要头疼无比。 手下的人要面对三个元婴妖王的疯狂报复。 但薛海孤家寡人,又有何惧? “也许,此乃我薛海在南离地……在天下间真正闯出威名的一刻!” “齐河三妖,必须死!” 薛海人形猛然炸开,涌现出无边无际的血云,遮天蔽日的朝着三妖逃遁的方向追杀而去。 …… 与此同时,北葵原大雪山太一门中。 “凌霄子张坚,张坚?” 一阵不耐烦的吆喝传遍了这立于偏锋的宫殿。 在一众低阶弟子一惊一乍的目光下,张坚面无表情,规规矩矩的走到那吆喝的道人面前,作揖行礼。 “晚辈凌霄子张坚,不知端云殿分执前辈唤晚辈何事?” 这个在太一门身居高位,有着太一掌门座下六大金丹之美誉的他打量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张坚。心中的不满却水涨船高。 “啰嗦什么,跟贫道走一趟端云殿就是。” “请分执带路。” 于是在这分殿一众低阶弟子惊奇的目光中,张坚和那金丹道人化作光彩,飞去雪山之巅的端云殿而去。 “张坚那厮平日也木讷得很,怎的老是得罪人?” “嘿嘿,你这就不懂了吧。虽然修道,重在清静无为。可不会做人嘛,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哦!师兄高见,高见……” “诶,别走啊,上个月借的十枚固灵丹该还了吧。” 另一边,张坚和那金丹道人落在了端云殿前。 踏着冰封之路,本是朱红的珠子都被冻成雪白色。 四周还有祥云飘过。真是如同仙境。 可张坚对此视若无睹。周边的金丹道人忍不住投来欣赏的目光。心下赞叹这小子的心性不差。 只有那领着张坚步入正殿的金丹道人很是不满。 他随便的指了指一条岔路道:“本门掌教玄清子,贫道之师尊要见你一面。去吧。” “得令……”张坚依旧不温不火的走去,至始至终,对周遭一切都视若无睹。 看着张坚离去的背影,这道人越想越是火大。 旁边一个好似熟人的道人笑吟吟的上前,拍了拍肩膀笑道:“三师弟,平日你心性可好得很,怎的今日为一晚辈大动肝火啊?” “哼!那小子的德行你没看见?也不知师尊时不时的召见他有什么意思。” “嫉贤妒能,嫉贤妒能了吧!你看看你啊……” “呸!我嫉妒他?”那道人气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你们以为他是心性好?不!他那是不把我,不把端云殿,不把师尊放在眼里!” 原本笑着的道人一愣。 他却仍旧道:“他好像一个世外高人,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甚至在我念出师尊的名号时,他都没有半分,没有半分的触动!” “你……你的大化知心决是如此感应的?” “这厮眼高于顶,真不知师尊哪里欣赏他了!”这道人这番话,却隐约的好似默认了自己的感应。 可张坚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在乎。 他礼数周全,一路行至后山,来到太一门掌教玄清子闭关的门前,作揖三拜。 “弟子凌霄子张坚,参见掌教。” “哦,张小子你来了,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大门立刻打开。 刚进洞,大门轰的一声关上,面前一张古旧的太师椅上,却是一个穿着太一道袍的少年孩童。 此人,便是太一门的掌教。只是真正的权力还在太上长老玄机子手上,只不过玄机子活了数万年,懒得管理门中事物,大权都交给了这个后生玄清子。 北原三大门派。太一是为领头羊。 旗下十六名元婴,称霸北原。在化神不出时,其余两派不敢争其锋芒。 而这玄清子能从十六名元婴中脱颖而出,掌握门派大权,也知其能耐一二了。 可意外,就在大门轰然关上的一瞬间发生。 原本老神在在的玄清子在大门关上后,马上跳下太师椅,持弟子礼恭恭敬敬的对着面无表情的张坚作揖。 “师尊,些许礼数,得罪了。” “无妨。” 张坚自顾自的坐在太师椅上,微微皱起眉头。 “玄清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你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万次轮回修炼中,虽只有一世教导尚属年幼的弟子修炼。但师尊永远是师尊。做不得改的。” 好似张坚也懒得再去理会玄清子的固执,接着道:“李靖呢?” “李道友早先出去了,至今未归。” “速速将他唤来。” 玄清子惊讶的看着张坚,只见张坚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自己略一寻思,立刻忍不住露出喜色。 “师尊!莫非……莫非要动手了?” “我等了无数次轮回,这一次,我有把握了。” 张坚从椅子上站起,幽邃的目光好似穿过千山万水,看到被四方大地合围的中戊岛。 “这一次,我东皇太一,一定要重立天庭!” 第两百八十七章 差距 “齐河三妖的肉身被毁了。” “哦?南离地除了那几个前辈外,没几人能够做出这等手笔吧。” “薛海,这名字听过吗?” “你是说不久前降下天劫的那位?地处松洲,我等不好随意越界吧。” “密山上仙去会东海三圣了,没个把月回不来。” “哈哈哈哈!道兄既然有此雅兴,我等不如结伴同行,也好看一看整天嚣张跋扈的那三只畜生摇尾乞怜的模样。” “同去,同去!” …… 一天一夜,以三个元婴那恐怖的遁术,几乎绕着南离地兜了一圈,薛海却死死追着尾巴不曾落下分毫。 重新回到齐河地域,即使是元婴本体,这般无节制的飞遁都有些吃不消。 “这混账铁了心要把事情做绝了!大哥,怎么办!” “是啊大哥,我们这样逃终究不是办法,一路上惊动了不少潜修的同道。到时候这台可下不了啊!” 见着两个元婴对自己抱怨,青灵子少见的生出怒气。 “蠢材!这厮神通太过诡异,尤其是那血光,可破人道法,搅乱五行。正面对敌,我等只有死路一条!” “那大哥的意思是?” “薛海如此自傲,我等便唤来各地元婴一同看看,这厮有多不把同道放在眼里。一口气灭杀三个元婴,相信那些牛鼻子至少也会兔死狐悲吧。” “大哥,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下不了台?被一初入元婴的小子打得抱头鼠窜,这简直让人看笑话啊。” “废话!你以为我们现在就很有面子吗!” 话音刚落,一道无比快速的刺眼血光,好似天外的血色流星,瞬间坠落在前。 那血色流星飞快的转化成人形,薛海那扭曲而丑陋的本体,展现在三妖面前。 “哼,怎么?动手啊?” 黑熊妖立刻嚣张的大叫起来。 薛海却不动声色。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因为他分明能够感受到,足足十三道波动,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天一夜的追杀,的确太惊世骇俗了。 和金丹境界不同,元婴境界,大家都互相认识。齐河三妖被毁去肉身,追杀一天一夜,不多时就传遍了整个南离地。说不好隔几天,连东乙州那边都会有所耳闻。 动不动手?薛海犹豫了。 他自然明白三妖的打算。 同样的,薛海要想不成为众矢之的,此刻就应该明智的等待那些元婴到来。然后在众多元婴同道的求情下‘勉为其难’的放过三妖。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从此威名显赫自是不在话下。 可平白留下三个敌人,这不是薛海的作风。 斩草要除根。 薛海不仅想灭了这三妖,还要连同齐河两岸所有妖怪全部付之一炬。不留一丝一毫可能作对的潜在威胁。 但他做不到。 或者说,薛海没把握在短短的半柱香内,彻底灭了这三妖。堵住那些元婴道人的嘴。 好似听到了薛海的心声。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头上的天空,忽然扭曲,裂开一道混沌的缝隙。 在场几人脸色大变。却见一个混沌模糊的人影,从裂缝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影身上渐渐幻化出惨白的道袍,以及僵硬的面容。还有一双冰冷银白的双眸。 这张脸的模样,正是薛海本尊习得龙相转生前的本来真容! 天道化身! 薛海露出极其忌惮的眼神,很是不满的瞪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可天道化身无视薛海,只是默默的看向三妖。 只这一眼,三妖顿时有自己被投入火海上炙烤,又被大雪吞没的煎熬之感。 这厮是谁? 三妖不想知道。 他们只知道,这神秘人到此,不是为了旅游的! “跑!” 在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危机感下,青灵子毫不犹豫的大喝一声,连着其他两妖一同遁走。 可那天道化身的双眸里,猛然绽放银光。 刹那间,三妖四周的物质纷纷泯灭,破碎。他们急切之间要祭出的法宝,也碾成飞灰。 青灵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周遭毁灭,甚至企图将本命元婴一同化为灰烬!情急之下喊出一个名字! “两仪碎微……” “灭道术!”薛海同样吃惊的看着天道化身。 因为这一手,正是当年张坚抢夺造化玉碟,一般无二! 可略一寻思,薛海却明悟了。 当年天道化身于危机之时,运用五行睁天眼摄取了一丝断裂的银丝。莫非那些银丝就是灭道术的关键? 或者说,天道化身从那次之后陷入蛰伏,便是参悟这灭道术? 只不过眨眼之间,三妖在灭道术下已然发出惨叫。 好似这灭道术再维持一会,三妖就被活活炼化成灰! 薛海一急,他想要的五行睁天眼可还在三妖元神之内。如此炼化岂不浪费? 可天道化身忽然伸出手,隔空一点。 三妖元婴在惨叫之中,立刻化为三道光彩,没入天道化身的双眸之内! “你……你吞了他们的元婴!” 暴怒的薛海立刻恨声质问。心底却对这另一个自己,升起了一丝恐惧。 自己修成化身血光的神通,又兼祸界术这无往不利的利器。可在面对天道,却发觉自己毫无胜算。 惧怕,提防,暴戾。差点让薛海一念之间,就要暴起攻击。 额天道化身吸收三妖元婴后,若无其事的点向薛海。 “你要做什么!” 薛海周身暴起血光,直接将这片天地渲染成暗红色。可那从天道指尖射出的光彩却穿透血云,直接融入薛海元婴之内! “吼吼吼……” 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和惨叫此起彼伏。薛海周身涌现出无数鬼脸,或笑或哭,犹如堕入九幽地狱。 突然间,七八只五行睁天眼在鬼脸上睁开。 只是那居中的圆满五行睁天眼旁边,同样也睁开了一道圆满五行睁天眼。 天道化身竟然在那一刻,直接分离了三妖元婴和五行睁天眼,将他直接灌入薛海元婴之内! 狂喜的薛海刚睁开眼睛,却发现天道化身早已不在。 微微一错愕,却发现那些赶来的元婴,陆陆续续的悬停在不远处。 “三妖呢?” “三妖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吧……” “这位便是薛道友?啧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元婴大能在得知三妖惨死之后,都把不可思议和忌惮的目光,投向薛海。 一些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道的元婴大能,立刻上前与之结交。那些自待身份的,却抱成一团,窃窃私语。 但这些都不重要。至少,薛海这次算真正进入了元婴界中。 可一位深居南疆千毒谷的一位魔道大能,却礼貌的问起一事。 “薛道友虽是晋升不久,还需巩固境界。但这元婴册封大典,还是要抓紧时间办的吧。” 薛海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知道这所谓的册封大典,其中门道不少。 当下作揖行礼。 “敢请绿袍上人指点迷津了。薛某感激不尽。” 第两百八十八章 黑山老妖 所谓元婴册封大典,乃是元婴大能晋升之后,必须要进行的仪式。 仪式上邀请五湖四海的同道,宣告又一个元婴大能诞生以外,还要册封讳号,划分疆土。 这一切,都必须要一位当地的化神仙人认可,才有所谓的合法性。 以前,薛海来往各地,别说化神存在,就连元婴都难能窥见分毫。 不成想这化神仙人,却已然将天下修道界给把控的一丝不漏。杜绝任何离经叛道,不合群的元婴后辈出现。 金丹控制门派,元婴控制各州无数门派,妖怪。而化神控制元婴。他们间接就控制了整个天下! 当初长生子企图贯入记忆篡改薛海自我,里面有说太一立志冒天下之大不纬,立起天庭,破开九十九重天,迎回三清。 想借助三清重整这乌烟瘴气的天下。 如今看来,却也有几分道理。 但这一切对薛海而言,分文不值。 他所考虑的,却是五行睁天眼之事。 齐河三妖能耐不小,三妖合力下,单打独斗少有能敌者。齐河一带贯穿四州,算是一片辽阔之地。 薛海以一己之力灭了齐河三妖,想要一并夺取齐河四州之地,也非难事。 到时候只要密山老人出面,他这齐河之主,是板上钉钉得了。 只要齐河四州到手,接下来的计划,便水到渠成。 可四州之地何其巨大?其中多少妖怪,多少势力。又如何知晓? 薛海必须要找一个人,一个能熟知这四州之地大小门派的人。还要信得过的人。 轻轻挥了挥手,已然崩塌的六氓阴山,在薛海的法力之下飞快重组,重新变成那高耸入云的高山。 山脚下的赤水观也重新恢复。虽说不上宏伟壮观,却也不失为一个元婴大能的门面。 “木魉儿!” 薛海轻轻降落在观前,低声一喝。 只见面前土地涌动,伸出几道粗大的树根,一个脑满肠肥的婆婆满脸笑容,就从地洞里爬了出来。 当年的木魉儿,如今血骨林林主,人称姥姥的妖主,在薛海面前毫无架子。恭敬无比的纳头就拜。 “薛公还没忘记妾身姓名,真是让妾身感动得啊……那个喜极而泣!” 看着这别扭的做作,薛海挥了挥手:“这般模样给谁看?” 此话一出,木魉儿立刻板着个脸,阴沉如水。脸上还冒出阵阵诡异绿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可薛海见了却点头:“如此便好,本座近日要邀请众多元婴同道,举办元婴册封大典。此间的请帖,场面,酒水。你要一应俱全备齐。明白吗?” 此话一出,木魉儿本就难看的脸立刻扭曲起来。 招待元婴大能,虽然极有面子,但其中的破费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见薛海一副不能反驳的样子,木魉儿也只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薛……薛公有恩于木魉儿,等同再造。这点小事包在木魉儿身上。就算砸锅卖铁,将百年所得挥霍一空,也定不会让薛公失了一点面子。” “你也不用借机抱怨。自然不会让你白破费的。” 薛海轻轻弹出一指,一轮带着青雷的剑轮就飞到木魉儿面前。 后者接过法宝,越看越是心惊。 “此宝有些来历。若遇到有人问起此宝,尽管直言从本座所得。此宝上所凝聚天雷,几乎耗用不尽。本座知你树精成道,炼化天雷对你日后晋升修为益处极大。这法宝如今对本座而言,却是鸡肋了。” “谢!谢薛公!恭喜薛公晋升元婴!哈哈哈哈……”狂喜的木魉儿语无伦次的说着恭维话。 的确,树精若是能炼化天雷,得到的好处远远大过其他妖怪。而且这剑轮本身就是一件重宝,他木魉儿哪里能不欢喜? “对了,你几百年都在此处修行,对这齐河一带各方妖魔鬼怪,白道黑道可有些交情?” 木魉儿一愣,有些不自信的道:“交情嘛,还是有一些。但木魉儿有自知之明,这四州之地过于浩瀚,实在是……” “直说,你若是不行,当也推荐些人来。如今本座不会吝啬奖励。” 木魉儿一旁绞尽脑汁,却灵光一闪,急忙作揖拜礼道:“有!还真有一人。不止对四州之地了若指掌,其他各州均记有风物志。薛公寻他定然没错。” “何人?” “松洲以西,黑山山畔之丰都鬼城城主,黑山老妖便是。” “黑山老妖?”薛海皱起眉头,他在松洲也有百年,从未听过这号人物。不禁疑问道:“此人是谁?为何本座从未听闻?” “妾身也不知晓,这厮来历神秘,一手创立丰都鬼城,云集各州鬼怪之物,也是一号人物。而且此人乃是鬼修,神通深不可测。据说……据说和百年前的众生门都有些牵扯。” 木魉儿小心的看着薛海,薛海却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如此最好!最好!” 话音刚落,瞬间化为一道霹雳血光西去。只教木魉儿松了口气,揉着僵硬的脸。 “薛公也是品味特殊,害得我一把老骨头一直板着脸,都僵了!” …… 黑山山畔,丰都鬼城。 此地本就阴气浓重,百里之内没有丝毫活物之气。 如今这片地域密布坟堆,随处可见飘散的纸钱。怕是也没人胆子如此之大,涉足此地。 耸立在山畔的一座破败之城,曾经是梁国边界要塞。当年薛海血洗松洲,万物凋零。此地从此残破下来。 如今被黑山老妖窃居,唤作丰都鬼城,却也合情合理。 只见这破败之城,挂满了纸钱和诡异的纸娃娃。 惨绿的鬼火四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鬼魂在城上来回飘荡。 偶尔还有个别鬼修,披着黑袍,阴测测的进出此城。 薛海却没那么多忌讳。 一道霹雳的血光直接降临在鬼城上空,原本阴霾的天际,瞬间变为暗红的血云。 一股浓烈无比的血腥味席卷而下。破败的城内,感受到那股恐怖的阴气的鬼修纷纷离开屋舍,仰头看着天上的薛海。 “元婴大能!” 那些鬼修脸色大变,有人立刻唤出炼制的僵尸企图逃跑。更有恶鬼成精的,当即发抖的跪伏在地,放弃了求生。 “黑山老妖,出来!” 一声大喝,直接将这座黑山震撼得隆隆作响。底下各种鬼修,鬼魂撕心裂肺的惨叫,逃跑。乱作一团。 薛海却盯着不远处的一座破败宫殿,缓缓露出微笑。 “小……小子黑山道人,见过元婴前辈!不知元婴前辈大驾到此……” 一连串惊惧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黑袍人背着棺材,颤抖着身子飞出宫殿,低着头作揖拜礼。 “你就是黑山老妖?” 薛海打量着这鬼城,漫不经心的如此询问。 “正是……”黑山道人忽然有些惊疑不定。因为他隐约的对这声音有些熟悉。 “百鬼老儿,改了道号,却也不跟薛某说上一声。我们什么交情?那是几百年的老交情了。” 黑山道人震惊之下抬起头来,看着薛海如今恐怖的模样,眼中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你!薛海!” 第两百八十九章 看透 进了百鬼的幽冥殿内堂,分座而下。 鬼童一惊一乍的端茶递水后,薛海敏锐的看到百鬼脸上的不自然。 薛海也不吭声,兀自打量这鬼气森森的庭院。 而百鬼如坐针毡,脸色越发难看。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诡异起来。 终究还是百鬼放开了心结,忽然叹了口气。 “当年练气之境时,和薛前辈在废弃庙内初战,此情此景,宛如昨日啊。” “百鬼,你又怎的做这般感慨状?修行是修己,修心,修道,修天地。弃财者得富贵,弃武者动刀兵,弃长生者,方得长生矣。” 此话一出,百鬼微微一震,看着淡然的薛海,脸上泛起一种惊叹和惋惜。 “薛前辈,你……弃了长生?” “薛某三百年晋升元婴,百鬼兄怕是难以置信吧。但得道者非薛海,弃生者亦非吾。此乃,与天一赌!” 薛海说着这话,脑海里闪过本尊笑对天雷,慨然赴死的情景。 心中不禁暗暗念叨起来。 “你赴死,而得生。我求生,终归神。三神归一,莫非是定数吗?” 薛海少见的心烦意乱,赶忙收敛心神。但百鬼却哈哈一笑道:“薛前辈就别唤晚辈百鬼了,百鬼已死,此间独留黑山老妖而已。” “哦?这百年来,你们怎么回事?众生门呢?雨爱莲呢?” “雨爱莲?”黑山老妖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如水。 “那厮拜了一个好师傅,参悟无生剑道到了瓶颈,要自斩因果。便发了疯一样将众生门上下血洗,然后失踪了。” 可黑山老妖满脸的愤恨,薛海却心情大好。 众生门覆灭,始作俑者雨爱莲失踪。那他接下来的安排便少了阻力。 “黑山道友,听闻这齐河一带,各大门派,哪个山里有妖怪你是了如指掌?” 黑山微微一愣,继而点头:“众生门设立之初,搜罗各大山门势力。贫道负责此事,却能说一清二楚。” “妙哉!” 薛海站了起来,双眼闪动着危险的血光。 “速速将齐河一带四州所有大小势力罗列而出,详细到什么法宝,所修功法。背后是否有元婴后台等等。” 悚然一惊,黑山老妖也跟着站起来。才发觉面前的薛海已然成了元婴大能,又重新弯下腰来作揖道:“前辈,这份东西若是交出去,晚辈的性命怕是难保啊。” 薛海明白,这份底细太过清楚,终究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薛海不在乎。 “担心被人暗中报复?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越修胆子越小了?这不是还有我薛海吗?” 话中明示招揽之意,黑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何曾想有朝一日,竟会被薛海折节下交? 可薛海又阴测测的补了一句。 “事成之后,名单上的门派是否健在,尚是两可。” 这一下,黑山老妖彻底被吓到了。薛海这是要做什么?清洗齐河四州不成? 处于好意,黑山老妖急忙劝解道:“这齐河一带当家的乃是齐河三妖,三大妖王法力通天!薛前辈固然神功盖世,却双拳难敌六手哇……” “不碍事!齐河三妖从今日起,不复存在!以后这松洲,乃至齐河一带,都姓薛!” 啪啦! 终于明白薛海如此大胆的黑山老妖,吓得跌倒在地。 在震惊的眼中,却泛起一丝期盼。 …… 张坚皱起了眉头。 他自从身为太一陨落后,在澄清子的帮助下陷入天道缝隙之内,经历万世轮回。 这无尽的轮回加起来,都没有最近一段时间皱眉的次数多。 造化玉碟极难炼化。或者说,这玩意根本无法炼化。 当初登顶东皇宝座的他拿道此宝,使出浑身解数都拿其毫无办法。如今修为尚未恢复,更是无可奈何。 传言此宝本是大道一部分。万物有缺,大道也遁去一角。此数称为变数,亦是一线生机。这造化玉碟,便是残缺而逝的道。 你身在道中,又如何能炼化道? 只因自己便是道中一子,本质上这山川大海,蛇虫鼠蚁,都和这造化玉碟没区别。又如何炼化? 人,如何炼化自己? 把自己炼化成自己? 可张坚的烦恼不止于此。 只因为最近时日,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变化,好似在拉扯自己元神中的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便是道,能引动他的也只有道! 有人企图以道驱使造化玉碟离开张坚的元神! 何方神圣,有这般能耐! 张坚双眼渐渐变得空灵,眼中好似沉沦进入无尽黑暗。只是那黑暗中孕育无数星辰,汇聚成海。 世界变成黑白两色,无数的银色丝线贯穿世间万物。 而张坚元神内的那道光点,无上至宝造化玉碟,却被成千上万的银色丝线纠缠,宛如太阳般。 可张坚敏锐的看到,其中两三根丝线正微微颤抖,拨弄着弧度,好似蜘蛛网上的蜘蛛丝,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根,两根,三根。 越来越多的细线在颤抖,造化玉碟引动的共鸣越加剧烈。 直到十根之数,张坚双眼猛然一瞪! “这次,抓到你了!” 从张坚双目之内投射出两道光彩,遁入银丝之中。 仿佛瞬间跨越千山万水,张坚运用道法直接顺藤摸瓜,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景象。 孤峰之上,云海翻滚。 一个浑身白袍,双眼无神的道人,正盘腿坐在山顶,手指间来回摆弄着银丝。 在张坚看到他的一刹那,这道人也注意到了张坚。 没有表情,没有眼神。 仿佛那张脸只是陶瓷上的彩绘,纯粹装饰。 他默默的转过头来,与张坚对视。 那是一双冰冷的银色双眸。 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两个存在,相隔万万里凝视对方。 直到张坚撤去注视,将造化玉碟收入元神深处封印,银丝才没有再次颤动。 “天道?” 张坚单手掐指捏算,嘴里念念叨叨。 “长生子?” 捏算的越来越快,仿佛这弹指间,演化出了一方天地。 “薛海……” 他放下了手,默默的站了起来。 “你终究,还是走了长生子的路。” 张坚脸上无悲无喜,视线环顾一周。却洞穿无数大山和河流,看到了三个本为一体,殊途同归的修行者。 西庚漠,南离地,东乙州。 “可以一用。” 第两百九十章 覆灭 “你说什么?惠山道长的大弟子前来拜访?” 并州的苍神宗宗主难以置信的听着这番话,以为自己修炼走火入魔,入了幻境。 面前的道人脸色震惊的连连点头,赌咒发誓自己绝没听错传话。 整个大堂的长老脸色都变得阴沉下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冰冷起来。 “惠山道长,乃是掌管通州的元婴大能,怎会派人到我齐河三圣的地盘来?” 一个长老小心翼翼的发问,却打碎了这些长老和掌门的那层窗户纸,一个个表情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 旁边一个极有资历的长老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宗主道:“宗主,看来日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并非空穴来风。齐河三妖真的死了。” “那三个畜生骑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多年,死了活该!” 宗主宣泄的咒骂着,转头又道:“我不是听闻那云中子早有意染指齐河三妖的地盘吗?如今三妖已死,他为何不现身?” “宗主,最新的情报,云中子就是齐河三妖之妖首。” 一个长老满脸不可思议的捧着卷轴,冲上大堂禀告。 “什么!” 满堂震惊之下,仿佛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的宗主坐回宝座。 “乱了,完了,毁了。莫非齐河三妖真是惠山道长所杀,齐河一带尽归于他?” 宗主愣愣的如此自语,身边的长老立刻反驳。 “怎么可能!惠山道长修道至今一千两百年。神通在元婴内也是稀疏平常。怎么可能灭掉齐河三妖?妖首青灵子不仅是妖龙,据说还和东乙州的东海三圣有些牵连。” 说到这,这道长马上压低声音,颇有些害怕的道。 “青灵子那厮,可也是姓傲的!” 一听这话,宗主悚然一惊,拍案而起。 “没错!借给惠山那厮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青灵子触霉头!” “给我让开!” 大堂前一声怒喝,轰然打开。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怪模怪样的金丹道人,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 “百花子!你别太过分了!这里再怎么说,都是苍神宗的宗门大殿!” 百花子面对这些金丹长老,不屑的哼了一声,挑衅的盯着宗主道:“贫道师尊一千两百大寿,希望诸位同道能即日祝寿,得见天颜。” “哼!”宗主气得发笑。 “来打秋风了?告诉惠山,此地可是齐河三圣的地盘,要去祝寿可以,我等禀告三圣再说!” “愚不可及,莫非尔等耳目堵塞,不知三妖已然身陨?” 此话一出,满堂长老对视一眼,宗主却露出微笑。 似乎胜券在握的百花子,隐约的嗅出一丝不对劲。 “既然三妖陨落,那敢问百花道友,可是你家师父杀的?” 百花怒上心头!他当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师父杀的,但是他有这个自信! “放肆!竟敢如此污秽惠山仙的威名!尔等这些酒囊饭袋,等师尊知道了此间事,定要你们吃不了……” 可百花话未说完,一个苍神宗的长老惊慌失措的抱着一顶巨大的八卦盘,焦急不已的冲进来。 “天辰长老,你怎么来了!” 满堂一惊,顿感不妙。 天辰长老掌管小周天神卦。可推演一定范围的天地阴阳。是苍神宗的眼睛和耳朵。 只见天辰长老焦急的放下八卦盘,指着盘上那疯狂旋转的指针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天地阴阳两气大乱,五行忽生忽灭!这等现象,不是末日,便是……” 刹那间,一股让人心虚的压力席卷而来。 满堂瞬间陷入死寂。 不用天辰再多说废话。就算是在大堂内,都能感受到阴气越加浓郁。连放满茶座上的茶杯,都结了冰!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出去看看!” 可刚打开门,所有人,包括宗主,百花子都傻眼了。 不知何时,天上变成一片血红。 血云之上,无数的鬼脸堆积成型。这些恐怖的鬼脸渐渐凝聚成一个长着人脸,却如同大蛇的怪物。在这滔天血云上,好似飞龙般游走。 而那一阵阵骇人心神的哀嚎,却是这堆满天际,无数恶鬼的哭喊声! 心智不坚的低阶弟子已然神智全失,疯了一般跪倒在地,浑身颤栗。 “前……前辈何人?” 宗主胆战心惊的拱手作揖。只因为天空上传来的可怕压力,让他都透不过气。 “血神子薛海!” 这个短暂而极有冲击力的名字瞬间让苍神宗上下脸色巨变! “我等小门小派,怎有劳前辈大驾光临!” “齐河三妖被本座所杀,此地自然归本座所有!苍神宗上下,得见主人,为何不跪!” 一声大喝,仿佛元神都要被震出体外。 苍神宗大部分人双膝一软,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 而百花子满脸惨白,却硬着头皮争辩道:“什么血神子!贫道没听过!此地本就是惠山仙人所有!你这魔头,识相的话……” “惠山那老匹夫,敢挖我墙角!”血云上传来隆隆巨响。而百花子的话却说不下去。 他也永远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这个百花子周身的气血和法力,瞬间被一股血光牵引着摄出体外。直接化为一具干尸,摔倒在地。 宗主浑身发凉,他不认识这个所谓的血神子,虽然他以前筑基时隐约听过名号,却记得不真切。 是他杀了齐河三妖? 宗主不相信。 这个血神子,八成是最近晋升的元婴大能。很可能连册封大典都没来得及办。 这样一个元婴,如何能杀死齐河三妖? 一定,真正杀死齐河三妖的人,一定还没出来。 宗主坚信着,然后吼出了他最后一句话。 “苍神宗,没有跪着的人!” 可薛海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就站着死吧!” 轰隆隆! 仿佛天地崩塌,滚滚血云如同手掌般碾压而下。 不管什么道法,法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剩下一片哭喊和求饶。 然后? 血云侵末,寸草不留。 …… 同一时间,三千里外的另一大派,北斗宗。 看着头顶漫天血云,以及那恐怖的元神压迫。北斗宗上下全部胆寒。 “得见主人,为何不跪!” 血云上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 北斗宗宗主微微一犹豫,终究叹了口气,跪了下来。 “北斗宗上下,愿尊血神子薛上仙为至尊!” 有人流泪,有人不甘,有人庆幸。有人欢喜。 但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不。 因为有这个胆子的,全部都成了干尸。 听到这话,血云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好!孺子可教。不似苍神宗的蠢货,自讨灭门之宅。” 听闻此言,宗主等几个长老悚然一惊,相顾骇然。 “本座不似那三妖,尔等无需供奉于本座。只要记住一条……” 听到不需供奉,宗主顿时觉得松了口气。 却还是侧耳倾听,这横空出世的魔头的要求。 “杀光看见的所有妖怪!挖出他们的五行睁天眼!” “不然,死!” “谨遵上仙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北斗宗唰唰唰的跪倒一片,回荡阵阵的磕头声。 但所有人心中,却有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幻的虚幻感。 这魔头,只要他们杀妖怪? 这买卖看起来不亏啊! …… 此时,薛海分出的元神分身在几十个门派同时上演着这等戏码。 就算是覆灭苍神宗的薛海,都只不过是他分化而出的一个血神子,一个分身而已。 本体只是静静的坐在六氓阴山中,看着一卷竹简品读。 而黑山老妖,却老老实实的坐下一边,奋笔疾书的抄写着什么。 短暂的沉默间,薛海开口说话。 “六合门,北斗宗降服为奴。并州境内的也清理完了。” 黑山老妖微微一愣,在竹简上提写并州二字,卷起竹简放好。 “敢问前辈,并州最大的苍神宗呢?” “尸骨无存……哼,不过一些食古不化的小子而已。” 薛海无所谓的如此调侃,却让黑山老妖心里发寒。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那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小子,如今已然成了一方之霸? 可薛海却想起什么,很是不悦的道:“惠山那老匹夫也开始挖墙脚了。我就知道这些元婴大能没一个能闲着的。合伙来欺负我一个新晋元婴。企图在本座正式册封大典前,把治下的诸多门派全部洗劫一遍。给本座一个被掏空的齐河四州。哼!雕虫小技。” 黑山老妖不敢搭腔,薛海自说自话也是无趣,便点了点另一个空白的竹简道:“到孟州了……恩?孟州的青天门全都是硬骨头。有骨气!哈哈哈哈哈……” 那一阵阵阴笑,却让黑山老妖差点把字写错。 看了看满身闪动血光的眼眸,黑山老妖机智的在青天门的名字下,写上简单的两个字。 “覆灭。” 第两百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燕州绿袍上仙大驾!三枚清心神露,十箱天地奇珍!请上座!” 重新装修后,赤水观的大门前,木魉儿拿着请帖,满脸红光的高声叫喊。 一个身穿绿袍,模样木讷的壮汉带着一小徒弟,走近了观内。 “道友能来,薛某感激不尽。这边请。” 薛海穿着一张俊俏的人皮,也不知是从哪个倒霉蛋那抢来的。配上一身血袍,却有说不出的得道高人之感。 偌大的赤水观里,已然有六个元婴大能到场。 不说薛海,就算是端茶倒水伺候这些元婴大佬的黑山老妖都察觉到,在场六个元婴,全部都是南离地的魔道大能。 绿袍上人。 极乐禅师。 沙坪童子。 尸馗。 大自在散人。 黑衣噶罗大巫师。 看着这几个魔道巨擘,薛海心里明白,怕是今天能当场的,也只有这些人了。 短短一天的光景,薛海分化血神分身直接扫平齐河四地,其中覆灭的山门不知凡几。更有上百大小不一的门派宣誓效忠。 这等恐怖的神通和法力,让薛海的凶名传遍南离地,甚至传到了其他三地。 可在这威慑之下,却是南离地的元婴大能愤怒,惧怕,仇视的排挤。 毕竟分化元神分身,那是化神境界的手段。 正道中人必不用说,妖道嘛,自己雷霆手段灭杀齐河三妖,这些妖道不来捣乱算是给面子了。 只有这六个自负本领的魔道巨擘,心念本属同道,多少能说上话,才赏脸前来。 可就算如此,对薛海的提防和警觉,怕只多不少。 见这些平日里恨不得掐死对方的魔道大能互相客套,亲热交谈。薛海来到黑山老妖的身边。 无需多言,黑山老妖立刻打发走那些幻化成美女的树妖去伺候客人。 薛海立刻元神传音:“我要你亲自去天净宫请密山上仙,可有请到?” 黑山老妖无法元神传音,只能苦着脸摇了摇头。 然后手指沾着酒水,在桌上写道。 “门童传话,密山上仙外出会友未归。” 薛海没有意外,只是轻轻弹动手指,抹去了那行字。 密山那老不死的去会东海三圣没回来?这话也就骗骗一些小道士而已。 化神境界有多么强大,恐怖?薛海有过直接感受。 当年吕冬滨能一念之间,分出元神分身跨越一地万万里降临到此。密山那厮会不知道南离地的事情?特别是在薛海闹出那么大动静后? 只有一个结论,密山不想见薛海。 薛海不意外,早在他决定抢先出手,统治四州时,就料到如此情况发生。 没有正式的封号,算不上是被修道界承认的元婴大能。不被承认就不承认。薛海并不会因为不被承认,他就不是元婴境界。 看了看那些笑容诡异的魔道巨擘,薛海甚至能够料想到他们心里的讥笑。 可上前一步,正要下逐客令时。一股恐怖的波动忽然席卷而来。 薛海微微一愣,少见的露出点点疑惑神色。 紧接着,在场所有修道的都发自内心的颤栗! 原本高谈阔论的谈笑瞬间停止,一个陌生的身影忽然在众人面前浮现。 黑冠黑袍,手持浮尘。这行头是最为标准最为普通的道袍。 可这道人紧闭双眼,仿佛双目失明。年貌不过十六七岁,看起来好似少年。 但那股熟悉的化神境界的压力,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下一紧! 沙坪童子出身泉州,紧靠西庚漠。肉身是个孩童的他心下惊惧,却大着胆子问道:“前……前辈!此地乃……” 可沙坪童子话未说完,脸上立刻发紫,痛苦的跪倒在地,求饶不停。 气氛一时间变得阴沉。 因为在场大多数的元婴大能,都不认识这位素未蒙面的化神是谁! 此地乃是密山老人的地盘。一个神秘的化神未和密山老人打招呼就不请自来,意图让人寻味! 而这闭眼的道人,环顾四周。 虽然闭着眼睛,在场中人却都有被一双明亮的眼眸瞬间看穿的赤裸感。 心下,更是骇然! 可有一个元婴大能例外。 那就是绿袍上人! 绿袍上人微微犹豫,给了阴沉着脸的薛海使了眼神,便恭敬无比的作揖行礼道:“太化真法大帝,无至道衍天君!晚辈学生能再见老师一面,心怀激动,情难自禁。” 此话一出,包括薛海在内所有人具是一惊! 一个个元婴马上作揖行了大礼,口诵道衍天君名号。 而薛海恍惚间,想起一本古书。 书中有论诸般道法的详解,和作者本人对天道的参悟心得。 当时薛海看了大点其头。其见解发人深省,又一针见血。 作者,便是道衍子。 薛海马上跟着作揖行礼。 心中却没来由的泛起窃喜,和隐隐的忧愁。 道衍天君随手一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虽然闭着眼,却能够感受到在注视着薛海。 薛海大气不敢出,却见这厮忽然点头,发出颇为清脆的嗓音。 “贫道避世潜修一千年,不想竟出了这等人物。一朝间荡平四州,何其壮举啊……” 那道衍天君面无表情的如此轻声低语,却能传入所有人的心里。 只见他忽然皱起眉头,声音突然有些严厉。 “密山呢?那个蠢货。从小就恣意妄为,目无尊长。该不会又跑出去玩了吧。” 众人一听,吓得全身一震。这道衍天君的辈分竟然如此之高? 听起来,密山上仙未成道前,还是他的徒弟不成? 众人一个盘算,骇然发现。密山成道三万年,这厮怕不是和广成子那等上仙一样,从伪天庭一战活下来的真正大仙! 但薛海,却松了口气。 不管这厮话里真意如何,至少不是来刁难自己。相反,是来助一臂之力的。 “回天君话,密山上仙诸事繁忙,想必要事耽搁了。” “哼,他会忙?”道衍天君语带不屑。 只见他掐指一算,更是笑道:“和东海那三个傻小子玩呢……恩?吕冬滨坐化了?” 第一次,第一次见道衍天君皱起眉头。 见到时机,绿袍上人马上道:“老师,此事说来话长啊,当初吕前辈创立功德殿,立下斩魔志,要把……” “别乱攀关系,你小子当年只不过听了贫道讲了一课,什么老师不老师的。” 绿袍上人的脸瞬间冰封,尴尬无比的进退不得。 薛海想上前帮绿袍打个圆场,还他解围之情。道衍天君立刻摆手拦住了薛海的话:“你是在册封封号吧,密山那小子存心刁难,贫道却不做这恶人……恩,看你周身血气翻滚,阴气浓重。六道秽血神君如何?好听吧。” 薛海一愣,这道衍天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当下也只好捏鼻子认了。作揖告谢。 “谢天君赐号!晚辈一定……” “贫道去也。” 这厮瞬间消失,好似应付差事一样直接走人了! 不提薛海的错愕,周围那些元婴大能还沉寂在道衍天君重新出世的震撼消息,一个个马上告辞离去。 “秽血神君,别过。” 薛海愣愣的还礼,猛然间,一股阴云般的郁闷感涌上心头。 “有阴谋!” …… 太一门端云殿后山山洞内。 张坚默默的掐指捏算,忽然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前突兀的站着一人。 正是不久前还身在南离地的道衍天君! 对他的到来,张坚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瞄了一眼,继续掐指捏算,口中却道:“那小子如何?” 闭着眼的道衍天君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在旁边的蒲团坐下。语气有些蔑视的道:“如何?跟你那大弟子一个性子。心思太多了。” “一气化三清,你只见其一,不知其二。” 道衍天君好似不想再多费口舌,直接道:“时至今日,你还唤我作甚?” 张坚放下捏算的手,平视着道衍。 “万事俱备,紫微兄。紫微道可是你一手创立。该动手了。” 突然,道衍天君变得分外严肃,原先的玩世不恭统统烟消云散。 “太一,你有把握吗?当年惨败,天地反复啊。” “人定胜天,天不能胜己。若是功败垂成,天数。若是侥幸得胜,亦天数也。” 张坚说罢,道衍站了起来,作揖行礼。 继而化为云雾,消散而去。 第两百九十二章 痴儿 巨大的戈壁滩,干枯的河床,以及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 这就是西庚漠。 玄门正宗在此最为脆弱,佛道最为强盛的地方。 佛道化身身披素衣,头戴斗笠,手持锡杖。在这沙漠中徒步穿行。 一个用沙土和白漆搭建的村庄,就近在眼前。 目所能及,无数的僧侣和平民尸骸遍地。 那明显是被咬碎的躯体四分五裂,将这洁白的村子染成一片血红。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尚放下锡杖,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便盘腿坐于群尸之间,诵念往生咒。 “救命啊!” 一阵凄厉的叫唤传来。 只见那堆满尸骸的道路尽头,十几个身穿僧袍的沙弥满身鲜血,慌张而绝望的朝着这边狂奔不止。 和尚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诵念着往生咒。眼看那些沙弥就要冲上来了,他却对此置若罔闻。 显然,一个僧人坐在群尸之中,也被这些沙弥看到。 “这位大师!快跑!黑沙谷的长耳怪来了!” 这些沙弥撕声裂肺的高喊,和尚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道路尽头,狂沙漫天飞舞,一头如同房子般的巨大阴影缓缓走来。 那沉重的脚步,每踏一步,都能够感受到一阵撼动。 而那漫天飞舞的狂沙渐渐扩大,好似卷起一阵沙尘暴,将天地都分成了两段。一片白亮,一片昏黄。 “大师!”一个沙弥惊骇绝伦的正欲拉着和尚,却被另一个沙弥拉着跑开。 “快没命了还理别人?逃命要紧啊!” “谁……都别想走!” 从沙尘暴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一听轰隆一声,那巨大阴影的脚下猛然炸裂,一个长有四爪的怪兽冲出沙尘暴,蹦跃之间,飞身扑来。 而那尾随的沙尘暴立刻跟上,瞬间就淹没了不吭一声的和尚。眼前一切都变得昏黄,仿佛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接踵而来。 “杀!杀光你们这些秃驴!” 一阵足可以将人震聋的怒吼响起。在滚滚黄沙席卷之下,浓郁的妖气突然扑来。一面巨大的爪子带起呼呼风声,眼看就要拍碎安坐在地的和尚。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佛号从和尚嘴里挤出。 却瞬间压过四周隆隆作响的风声,和沙子撞击在房屋上的咔咔声。 传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一种安宁,平静之感,不自觉的产生。 短短四字,仿佛能抹去一切杀机和暴戾,重回平和。 这一刻,好似变为了永恒。 在那些震惊的沙弥眼中,凶狠的沙暴,仿佛变成了静止的砂砾。 然后…… 唰唰唰! 下雨一般,呼啸的风骤然停歇,无数夹杂在风中的砂砾雨点般的倾倒。差点就把这不大的村庄彻底淹没在砂砾之下。 而那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也不见了踪影。天空晴朗,艳阳高照。仿佛刚刚那末日般的景象不过是一场幻梦。 几个急忙从沙堆里爬出来的沙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那巨大的妖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才明白这不是梦。 而那个神秘的和尚呢? 无数的砂砾自动绕开,洁白的僧袍一尘不染。甚至盘腿下的砂砾,自己汇聚流转,好似凝聚成一面莲花般,托着这位和尚。 和尚一动不动,那妖怪却不敢动弹。 巨大的他呆立在原地。模样却和那凶神恶煞的杀戮不相配。 一身淡黄色的短毛,看起来像一个狮子。但两只长长的耳朵吊在胸前,却意外的有些滑稽。 狮子妖不是没有眼色的。 他修炼到妖主境界,逢凶化吉。自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 可眼前这个诡异的秃驴,看起来没有半点道行,却能一言之间破了它的神通。 拿不准的狮子妖,当下心中有怯,也要抢一个面子。 “你……你这秃驴有点本事!本妖不和你一般计较!速速离去!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可此话一出,和尚没有动静,那几个沙弥却喜极而泣,也不理会狮子妖的威胁,直接跪倒在黄沙之上,虔诚无比的合十朝拜。 “圣僧!圣僧啊!此妖狂性大发,滥杀我弥勒寺一百零三位僧人,还有此地无辜百姓!请圣僧降妖伏魔啊!” 本来有些退让的狮子妖一听这话,顿时怒火飙升三丈! 轮子一样大的妖目一瞪,恶狠狠的嘶吼道:“本妖子孙和你们弥勒寺毫无瓜葛,只是为了果腹,杀了一只白鹿为食,尔等便将我那三子当场格杀!什么慈悲为怀,你们这些秃驴每一个好东西!” 热泪盈眶的沙弥立刻反驳道:“白鹿?那是我弥勒寺一位诚心修佛的同道!他摒弃妖道修习佛门大道,到头来竟被同类所杀。你杀白施主,就是杀我弥勒寺僧人!” “原来是一个晕了脑的妖怪!更该杀!你们这些秃驴,也都该死!” 火冒三丈的狮子妖大吼一声,当下不再理会眼前安坐的和尚,就要卷起妖风,将这几个沙弥活活吞入腹中,一报心头大恨! 可就在这时,和尚缓缓的抬起了头。 “痴儿……” 佛光大放! 第两百九十三章 阿弥陀佛 无数的诵经声和念咒声响彻天地。 和尚座下泛起花云,脑后浮现光轮。在万丈光芒之中,他轻轻的伸出了手。 “吼吼吼!” 狮子妖惨痛的悲鸣起来,无数佛光倾注而下,让他那密布周身的妖气滚滚沸腾,消磨殆尽。 无数金色的咒文从和尚的脑后光轮飞出,围着哀鸣不止的狮子妖形成一个旋风。 看那神秘的咒文,赫然是金刚伏魔经! 轰隆! 差了一个大境界,狮子妖绝望的瘫倒在地上,任凭那佛光怎样灼烧他的妖气,只是可怜无比的望着和尚求饶起来。 “圣僧!圣僧饶命啊!你们佛家有好生之德,我也是报仇心切,饶恕我一条性命吧!” 可和尚没有停下佛光,反而加大了威力。只让那狮子妖痛得哇哇乱叫,原本求饶的神情重新变成一幅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 “死秃驴!若不是你高我一个大境界,如今又怎会让你如此嚣张!可你杀得了我的身,却灭不得我的心!” “圣僧!杀了他,杀了他!替诸位同门报仇雪恨啊!”几个沙弥反而兴奋不已的手舞足蹈,连连挥手。 可看着眼前这个怒目而视的狮子妖,和尚却独步向前,轻轻的按在他的头顶。 狮子妖一愣,因为在这一刻,眼前这名元婴境界的和尚,忽然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伤感神色。 好似在这一瞬间,眼前这个和尚不再是和尚。 是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子孙。是自己无微不至的伴侣,更是自己肝胆相照的挚友。 这个陌生的人类,突然间成为了有多年交情的亲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么一句听到耳朵起茧的话,如今从和尚的嘴里说出,却能直达内心。仿佛那一句话不是别人所说,而是自己的想法。 原本剧烈抵抗佛光的妖气骤然大减,狮子妖狰狞的面目渐渐缓解。 极其人性化的,能从他脸上看出懊悔,悲伤,和解脱。 眼中的凶光渐渐暗淡,竟有一丝明亮的神采。 可就在这一刻,狮子妖好似幡然醒悟,凶光大起! “你这是什么邪法!” 刚刚一刹那,自己变得不是自己。狮子妖心中无比暴怒,却隐约的流露出一丝恐惧。只见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向近在咫尺的和尚! 咔嚓! 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和尚完全没有反抗,任凭狮子妖张口咬下! 然后是鲜血四溅,和尚一条胳膊被直接撕开。 他只是跪在地上,任凭鲜血染红了袈裟。脸上却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悲天悯人。 旁观的沙弥们傻了,狮子妖也傻了。 望着错愕的狮子妖,和尚伸出另一只被鲜血侵染的手,抚摸着狮子妖的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啪…… 狮子妖双眼迷茫的跪倒在地。巨大的妖目中涌现出自责和悲伤。 如同一位阔别重逢的孝子,一时恼怒伤到了老父亲。 狮子妖忘记了自己如何修行,忘记了自己奉行数百年的弱肉强食。此刻如同一位崩溃的孩子,巨大的身体跪伏在和尚面前,妖目流出滚滚泪水。竟然就此痛哭起来。 “我……我错了,我错了。” 狮子妖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巨大的头颅不停磕头,只为了减轻一丝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善哉,善哉。” 微笑着的和尚勉强站了起来,抚在狮子妖头顶的手,忽然散发出点点金光。 不一会,将手撤下,狮子妖那毛茸茸的头顶上,赫然迎着八个印记。 “施主放下屠刀,归于佛门,幸甚至哉。” 一脸大彻大悟的狮子妖双爪合十,规规矩矩的低下头来。 “不行!” 这时,几个沙弥却通红了眼,站了出来。 只见他几个沙弥戾气冲天,瞪着那狮子妖道:“圣僧,您修行高远,我等自然不如。可这畜生妖孽杀我寺庙僧人无数,更有这村子无辜百姓。这笔血债如何算?” 挣扎着站起来的和尚眼中有些暗淡,叹了口气。 “一念佛一念魔。施主未能放下生死,怀仇怨于心中。如何修行佛理?” “圣僧所言,我等自小也知道。可杀生之错,错在这头妖怪!若要我等就此不计前嫌,万难做到!” 此刻,身上没有丝毫妖气的狮子妖低下了头:“一报还一报。今得圣僧点化,醒悟过往愚蒙得见自在,不枉此生。诸位施主若不嫌弃,便尽情报复贫僧吧。” 说罢,狮子妖好似被夺舍一样引颈受戮。 仇恨难平的沙弥看了看满地的尸骸,终究捡起一把短剑,颤抖着迈出步子上前。 眼看那短剑就要刺入狮子妖的脖颈处时,和尚忽然闪出身子,挡下这一击。以至于短剑透体而过! “圣僧!” “师父!” 沙弥和狮子妖震惊的高喊。 可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白的他,却微微一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冤冤相报何时了,切让世间一切罪过让贫僧承担也好。” “圣僧……”几个沙弥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尚只是微笑着盘腿坐下,单手立起,默默的诵念往生咒。 激动难耐的沙弥和狮子妖,纷纷跪下,含着热泪跟着诵念往生咒。 然后,和尚的声音渐渐停了。 头无力的垂落,双眼也变得无神。 “圣僧!” 沙弥和狮子妖嗷嚎大哭。那几个带头要报仇的沙弥,此刻直接扔下短剑,对着狮子妖跪下磕头。 刚刚还要报仇的几个沙弥,此刻彻底因为和尚捐躯抵命,而幡然悔悟。 可在这时,和尚的遗体忽然从毛孔中涌出金色的浆水。直接将他整个人覆盖。 紧接着燃起的滚滚金色火焰,瞬间吞没了这幅遗骸。 几人和一妖看着这幅遗体被焚烧得支离破碎,甚至能看到被烧穿的骨架。双眼通红的他们,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往生咒的诵吟并没有停止。 伴随着一声声哒哒哒的敲击声,徘徊在四周。 几人和狮子妖一愣,听着这徘徊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去。 一间普通的屋舍大门,无风而开。 宛如没事人的和尚,身披洁白的袈裟,正襟危坐在前。一手抓着念珠,一手敲打着木鱼。仍旧在诵念着往生咒。 狮子妖和沙弥震惊的愣在当场。却见和尚停下往生咒,看着几人道:“此地悲苦众生尚未能升往西天极乐,几位可愿与贫僧一同超度?” “谨遵圣僧法旨。” 好似一瞬间,皆开悟的沙弥和妖怪,纷纷盘腿坐下,应和和尚的往生咒。 这诵吟声传遍四下,天空都下起花雨。五彩祥云弥漫天际。好似为这枉死众生接引而去。 一派佛家之景,可谓难能可贵。 却有一人例外。 正是伫立在云端,一个身披黑袍,背着剑匣的道人。 说来奇怪,这道人远看好似一把冲天利剑,近看却如宝剑归鞘,杀气不露。 而且此人,没有面目。 失踪百年的雨爱莲! 雨爱莲此刻,低头俯视着从头到尾的一切,虽然没有面目,却能感受到那激昂的震动和……厌恶。 厌恶,雨爱莲此刻出奇的厌恶。 不是针对那狮子妖,更不是那些小沙弥。 而是那好似佛陀降世的和尚。 因为,他知道这和尚,到底用了什么花招。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厌恶。 “传说中的大西天度化神术!乱人心智,洗人神魂!这些秃驴就爱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话到一半,背后剑匣散发一股浓郁的戾气,好似里面的凶物差点被主人一念之间勾动,血洗人间。 心神动摇,雨爱莲马上稳住心境。 安抚了剑匣里的凶物,他又看着底下那个和尚,可那越来越觉得熟悉的面容,却让雨爱莲好似被一盆冷水浇下,彻底冷静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 嗖! 他不再停留,直接化为一道剑光穿破天际,瞬间不见了踪影。 而与此同时,和尚的眼睫微微一动,心有所感的望着天空。 第两百九十四章 流光观 地处北葵原的流光观,坐落在一片万年冰雪的群山之中。 此地冰雪不曾融化,长年累月的积攒,化为青色的冰晶。算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更有甚者,这些青色的冰晶吞吐寒气,效仿道人修行,竟也有些许雪妖开了灵智,游弋在外,替流光观看守洞府。 而这流光观,地位在三大派为尊的北葵原,却也是超然。 门内人丁单薄,不过区区七十几个道人。但这些道人过着宛如苦行般的日子,彻底的避开各种俗世红尘。 三大派没有人找他们麻烦,就算有事相求,也是客客气气的拜访。 为何如此? 盖因此道观之下,掩埋着传说中的神兽,玄武的遗骸。 当年太一为了打开中戊岛的封印,驱使四神兽为己用。日后太一身败而死,四神兽也被天下仙人群起而攻,屠戮殆尽。 这流光观正是专门在此镇压玄武遗骸,避免玄武复活的使命。 其地位之崇高和超然,自然不言而喻。 可就在如此地位超然的圣地之外,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身白袍,双眼空洞无神的年轻道士。 好似一个空壳,又如同一具傀儡。 他踏着漫漫白雪,却不留下一个脚印。 极其排斥外来人的雪妖看到了他,然后在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中,化为一片雪花凋零。 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泯灭。 穿过雪山,走过山洞。一个伫立在白雪之上的道观,就展现在这道人的眼前。 “放肆!此地乃是流光观,你这道人速速离去!莫等……” 可这飞出来的道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忽然愣在原地。 他脸色发白,双眼圆瞪,好似看到了无法置信的事情。 然后在这白衣道人那双无神的眼眸注视下,那道人的元神被活活抽出体内,融入了眼眸之中。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又有三个金丹道人抓着法宝,怒气冲冲的飞来。 天道化身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三人立刻如遭雷击,元神直接被摄出抽离,剩下的肉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而下。 轰隆! 一阵轰鸣声突然炸响。 眼前的流光观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四面八方的雪山好似活了过来,来回移动。 无尽的雪山层层叠叠的将天道化身围在中间。竟是形成一个天然的八卦阵法。 “贫道不知你是何人,但此地乃本门誓死都要镇守之地。不容得任何人冒犯!” 一股沧桑的声音响起。 只见四个穿着破烂的老道手持宝剑,悬浮虚空之上。 其身后又有六名金丹道人,满脸严肃而凝重的守在道观门前。好似在保卫着什么。 可天道化身看去,万物在眼前退去了伪装。清晰无比的看到那道观里,五六十个不过筑基,练气的小辈,正努力维持镇定。 而那为首的四个老道,看着眼前的天道化身,心却越加沉重。 “我流光观与世无争,和三大派又有万年之谊。你这道人一声不吭上门杀我门下弟子,意欲何为!” 其中一个老道怒目而骂。天道化身便看了过去。 四个元婴境界的大能。 除了说话这人不过人阶的境界,其余三人都达到了地阶。离天阶差距不远。 元婴三阶,天地人。能修炼至天阶者少之又少。 这四个元婴放到南离地,统治六州之地易如反掌。 可如今,那年岁最大的元婴大能,看着天道化身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好似明悟了什么。 脸色骤然大变,他一把运起法力将身边几位师兄弟震开,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伪天庭余孽!快敲灭世钟!” “伪天庭余孽?!” 这五个字,在东乙州如果是引起震怒的话,在北葵原,却会让人胆寒。 可脸色大变的那些金丹道人虽惊不乱,马上打开大门冲进道观内,企图去动用那什么灭世钟。 可惜,下一刻。天道化身的双眸泛起冰冷的银光。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雪山,岩石,云彩,纷纷被一股巨力静止。然后,溃散成飞灰…… “灭道术!” 眼中惧意大盛的元婴老道撕心裂肺的高吼。其余三个元婴老道,纷纷祭出法宝,准备运起神通。 但天道化身却骤然消失,仿佛被混沌给吞噬了一般,连法力痕迹都瞬间被抹去。 微微一愣的四大元婴悚然一惊! 齐刷刷的抬起头来。 天道化身却高坐云团之上,单手一指,点向那最近的一名元婴大能。 刹那间,云海翻腾!雷霆炸响。天崩地裂! 被一指点中的元婴老道好似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我的天劫?!”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东皇钟 天空乌云密布,道道粗大的雷霆渐渐密集,缠绕在这隆隆黑云之上。 那元婴大能周身的法力不受控制的涌动,自身的灵气直接被劫云引出体外,被劫云锁住了气息。 天劫! 这个修道中人闻之色变的劫数。 只有修为突破,褪去凡胎的道人才需要面对的天劫! 如今却在天道化身一指之下,直接引动了他的天劫! 可元婴境界,根本没有天劫! “师兄!” “别过来!”那元婴高声一吼,止住了想上前的几个师兄弟。 继而眼中闪动着惊恐,看着缓缓收回指头的天道化身。 眼前的天道化身面无表情,好似一个傀儡。 可恍惚间,元婴大能隐约的从天道化身身上,和另一个影子重合起来。 从祖师留下的记忆中,那个脚踏飞龙,头戴王冠的天帝。和天下仙人独斗的身姿。 “简直一模一样……太一啊。” 轰隆! 大片的雷霆瞬间淹没了这名元婴大能的身形。逸散而出的劫雷直接将周遭无数雪山直接撕成粉碎。崇山峻岭之地,瞬间崩溃成一片乱石沼泽! “师兄!” 一个元婴大能撕心裂肺的高呼,却被另一个元婴一把抓住,带起师兄弟几人掉头就要逃跑。 “你做什么!” 那元婴正要挣扎,却被师弟强行运起法力束缚。 无名火起,他正要发怒,却见师弟已然满脸泪痕。不禁为之一愣。 “师弟,你……” 终究说不出口,三大元婴竟然尚未真正交手,直接抛弃整个门派,遁走离去。 而此刻天劫也悄然泯灭,却是那元婴大能在天劫之下,直接连带着元婴都被恐怖的劫雷打成飞灰,尸骨无存。 天道化身没有去理会那死去的元婴,更没有去理会逃走的三大元婴。 他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元婴道士。而是从此地身处中,感受到的那股元神。 灭道术参悟天道,可驱生死之术。其修行最看重的,不是法力,不是道行。而是元神。 天道化身需要参悟更多的天道治理,掌握天道运行,就需要更强大的元神。 金丹?元婴?这些元神固然强壮,可对现在的天道化身来说,杯水车薪。 他需要的,是更为强大的元神。 这个道观之下,镇压着一个虚弱不堪,却极其强大的元神。 所以,他来了。 张开双手,轻轻一按。 刹那间,整座山峰连着道观,开始飞快的瓦解,崩溃。 道观里的道童,还有那些筑基道士,甚至连一声悲呼都来不及发出,在这恐怖的灭道术之下,连同山峰一起化为飞灰。 然后,一片无比巨大,造型奇怪的骸骨,就半掩埋的裸露在他眼前。 只是在那好似山川般巨大的骸骨之内,一个散发蓝光的光点,微微颤动。 不,虽说看起来是光点,实则却如同一栋塔楼般巨大。 这巨大的东西散发的蓝光渐渐收敛,显现出好似钢铁般坚固的羽毛,利爪。 蓝色的双翅缓缓伸开,竟是一只道行达到了元婴天阶,只差一步晋升化神的妖怪! 一只冰凤! 天道化身默默俯视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可那冰凤正惊疑不定,怎的山川平白消失之际,看到天空中的天道化身,立刻涌起妖气,四方大地瞬间冻结,天上立刻下起风雪。一股浓烈的敌意正死死的锁住天道化身。 他没有半分动作,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对这只修为齐天的妖怪,视若无睹。 “你这两脚羊,流光观呢?那些牛鼻子呢?从实招来,否则贫道这千年不吃血肉,今次可要拿你开荤了!” 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嗓音传遍天地,天道化身置若罔闻。 直到……直到他身旁忽然一阵扭曲,一个同样穿着白袍的年轻道人,从虚空中轻轻踏出。 这道人面容普通,乍一看还以为是下地干活的老实人。可他双目闪动光彩,仿佛能将一切吸入其中。 此人,正是张坚! 天道化身对于张坚的到来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张坚却看了一眼底下全力戒备的冰凤,和天道化身肩并肩道:“玄武肉身已死,这冰凤日夜窃取玄武遗骸的精华修炼千年。可笑这流光观千年来,竟无一人察觉。” 说罢,看了一眼天道化身道:“也亏你能从鸿蒙之内寻到这厮的踪迹。但若无张某的协助,你留不下他。” 天道化身沉默不语,只是忽然抬起手,灭道术直接挥出。 恐怖的寂静和破碎直接威胁着冰凤的肉身。这妖怪眼神一凝,立刻知晓这道人不是善于之辈。 只见他周身法力涌动,竟然直接挣脱开了灭道术的束缚,化为一道冲天蓝光,翱翔天际。 吞吐间,无尽的冰晶淹没大地。甚至连天地灵气都会被这冰晶活活冻住,端的是厉害无比。 可那冰晶,却近不得天道化身分毫。 无数的冰晶在眼前凝结,然后瓦解化为飞灰。天道化身的身影骤然消失,凝神备战的冰凤却微微一愣。 没有灵气,没有法力。仿佛那厮突然间被抹去,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玩意是什么怪物!” 冰凤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物事。可紧接着,天空被一股巨力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痕。无尽的混沌和鸿蒙在其中演化。天地间的灵气在这一刻疯狂的涌进裂缝,好似一个装满了水的皮球,突然破开了一个洞。 一双惨白的巨手抓着裂缝,显现一只冰冷的银色五行睁天眼。冰凤大惊之下,企图抵抗。可那碾压而来的压力,却让他都快开始透不过气。 仿佛不是和一个道士斗法,而是与这天地争雄! 皑皑白雪变成冰冷的白色火焰,焚烧大地。 森林中的树木变得干枯而坚硬。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铁水好似有了生命,在树干上蜿蜒盘旋,蓬勃生长发芽。 碎裂的大地和高山化为了液体,哗啦啦的倾倒而下,瞬间就淹没了目所能及的世界。 天地五行,尽成天道化身掌中玩物矣。 然后,从天上巨大的裂缝中,一只惨白的巨手缓缓伸出,作势欲抓住那相比起来,渺小不堪的冰凤。 “吼吼吼!” 冰凤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竟然壮士割腕,直接舍弃肉身,好似一只沐浴在冰火中的凤凰,一举冲破五行的禁锢! 惨白的巨手抓了一个空,冰凤的元婴直接缩地成寸,瞬息间就挪移开去。眼看着要不了眨眼的功夫,冰凤就能遁出几千上万里地! 张坚,不答应了。 这和他的计划有驳。 轻轻招手,他手上忽然浮现一枚小巧的铜钟。 这铜钟毫无奇特之处,甚至上面还有点点锈迹,以及暗红色的斑点。 可钟的正面上书三字。 “东皇钟。” 第两百九十六章 铺展 正飞遁的冰凤忽然感受到全身的妖气,法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本是可凭空挪移的元婴,在这股压制面前,渺小如蝼蚁。 骇然的冰凤想挣扎脱逃,却发觉自己头顶,忽然罩来一面古旧的铜钟。 紧接着,眼前一黑。 可那钟内冰冷的孤寂感尚未发酵。待惊魂未定的冰凤从黑幕中重新恢复视线时,自己眼前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连山。参天大树犬牙交错,没有半点刚刚那冰天雪地的北原模样。 “这是哪!”冰凤震惊的来回巡视。一个恐怖的事实涌上心头。 直到不远处那涛涛海浪拍打着沙滩,冰凤才猛然醒悟过来。 “我到了东乙州了?!” …… 与此同时,相距万万里的北葵原,流光观上。 冰冷的眼眸看着张坚收起那铜钟。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跟张坚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那道恐怖的裂缝渐渐合上,再也没有看见天道化身的踪迹。 可张坚能够感受得到,这个家伙遁入混沌之内,以撕开世界的恐怖力量,飞快的赶去东乙州了。 张坚对此早有预料,他只是降下身形,走到了那玄武骸骨之前。 “当初贫道让尔等四兽协助,不想落了个如此下场。如今却反而成为妨碍,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微微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要去触摸那巨大犹如山脉的骨架。 “切让贫道看看,玄机子,广成子他们,把你们的魂魄藏在哪里了。” 可眼看那略显苍白的手,即将碰到骨架的刹那,忽然停住。 张坚阴沉着脸,眼中光彩变换不休。 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只见他嘴角好似露出一丝笑意:“玄机小儿,这等陷阱还想算计贫道?想以这堆骨头诱我现身?哈哈哈哈……” 伴随着淡淡的笑声,张坚的身影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而下一刻,四道光彩冲破云层,降落而下。 正是玄机子,天维子,通惠子,文成子。北原四仙都到齐了! 看了看四周的惨状和被彻底泯灭的流光观。四仙相顾无言。 “很显然是灭道术,根据流光观的张贤侄所说,乃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元婴道人所为。” 天维子如此说罢,旁边的通惠子立刻皱起眉头道:“如此说来,伪天庭的余孽真是越来越多了。百年前出了一个金丹的小子,那不足为惧。如今却出了个元婴修为的,便不能不防。” 文成子马上接话:“通惠兄,莫非担心死灰复燃?伪天庭大势已去,就算真是余孽,如今也蹦跶不了几个风浪。通惠兄怕是杞人忧天了。” “非也。”天维子却赞成通惠子的看法,凝重的注视着这惨状道:“可还记得长生子?” “若是长生子全盛时期,又何止这等局面?怕是这一个州都要被他活活泯灭了。” 文成子立刻反驳,四仙之首的玄机子却摆手道:“只是百年,这百年来。越来越不对劲。诸位还记得当初灭道术首次现身吗?那会那三个元婴小子都说,也是一个白衣男子。莫非这百年来多番伪天庭之事,都是那人一手造成?” “不可能吧,百年间修炼至元婴?怕是长生子都没这般能耐……玄机兄,莫非你是说……” 三仙露出惊色看着玄机子,玄机子却面现犹豫,终究点头道:“贫道不能确认,但太一若是没死,又当如何?” 说罢,立刻摇了摇头:“玄武之骨近在眼前。若真是太一又怎会不去一探究竟?他费尽心思,冒着被识破的风险攻下此地,挖开玄武之骨。又有何意?” “莫非,他识破了我等布下的陷阱?” 玄机子摇了摇头,他这些天越来越心神不宁。 旁边同样也能郁闷的天维子立刻道:“贵派的周天星盘呢?此物可测祸福,生死。” 玄机子的脸终于垮下来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下,其余三人彻底震惊! “测不出?这……” 周天星盘固然神妙无比,几乎能预测天下所有之事。却有一事预测不到。 便是施术者本身的祸福无法预测。 玄机子说测不到,意味着他们意图探寻太一,伪天庭的下落之事,冥冥之中直接关联着他们的祸福! 这又怎能不叫四仙心神失守! 可不止如此,看着三位道友震惊的目光,玄机子眉头皱成川字,接着道:“不止如此,贫道轮番让门派习得此法的弟子上前推演,均无法窥视分毫。诸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其他三人阴沉了脸。事情的发展,开始超出他们的预想了。 …… 六氓阴山,秽血神君薛海洞府里。 薛海独坐山腹内的石桥之上,看着旁边媚笑的木魉儿捧着一个锦盒跪在一边。锦盒里是五枚单瞳或者双瞳的五行睁天眼。上面滴溜溜的鲜血还未干涸。新鲜无比。 “薛公,这是松洲各大门派供奉上来的五行睁天眼。” 薛海点了点头,挥手间五枚眼睛融入血体内。阴冷的双眼瞪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木魉儿。没好气的道:“你这老树精还有何不敢说的?” 木魉儿尴尬一笑,眼神间却是胆怯。 “不瞒薛公,是有那并州的净土宗出了一个炼器奇才。这些天可是着实震惊了这大半个南离地。” “哦?炼器奇才?且说来听听?” 薛海毫不在意的模样,木魉儿当下鼓起勇气,低着头道:“那奇才木魉儿认识,薛公也是认识的。” “别卖关子,拐弯抹角的,小心本神君灭了你!” 被恐吓浑身激灵的木魉儿马上堆着媚笑道:“那奇才便是师从薛公门下的浪求川。如此唤作天宝子。是聚宝楼的楼主。” “浪求川?!”薛海一愣,惊奇不已的看向木魉儿。 “你是存心要看本神君洋相是吧。” 薛海站了起来。眼神却多了玩味。 第两百九十七章 站队 听到薛海语气不善,暗自怕薛海怕得要死的木魉儿,马上从衣袖里取出一枚小巧的戒指,诚惶诚恐的双手举过头顶献上。 薛海接过戒指,见着黝黑的玉身上镶嵌鸡血石,至少模样上看还颇为华贵。 “这是何意?”薛海不明就里,媚笑的木魉儿马上献宝道:“这就是浪求川天宝子所炼制的法宝。唤作须弥戒。只需一点点法力催动,就可打开一个洞天。可随意放置器物和杂物。堪称是方便至极啊。” 薛海微微一惊,立刻用起法力催动,一个十丈方圆的天地就展现在眼前。 收起元神感应,薛海立刻从这方天地脱出。震惊的看着手中戒指,喃喃道:“精妙无比!” 元婴境界的薛海对这法宝的认知,自然比木魉儿高。所以他更明白这类法宝对道士,对修道界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从此,低阶道人再也不用戴着满身的杂物外出。所有人的财宝,身家都会在这么一个戒指里面。 看着薛海震惊的表情,木魉儿松了口气。可下一刻,薛海双眼猛然闪动血光,一股恐怖的压力直接碾压着木魉儿! 后者周身绿气瞬间被击散,痛苦无比的跪伏在地。求饶不止:“薛公饶命,饶命啊!” 而薛海却涌起冲天血光,阴冷无比的俯视着哀求的木魉儿道:“你三番五次,一反常态。说!这些话,还有这枚戒指是谁要你带来的!” “是……是绿袍前辈,是他拜托晚辈的!” 木魉儿很有忠义的瞬间就把绿袍上人卖了。 那股差点让木魉儿直接显出本体的压力,骤然消失。留着冷汗的她仿佛死过一次,汗流浃背的看着薛海。 却见薛海默默的盘腿坐下,眼中血光闪动,看着手中的戒指忽然道:“那么说,这戒指,还有浪求川都是假的了?” “不不不……”木魉儿跪在地上蹭着地板,一片祈求神色:“非也非也,木魉儿所说句句属实。绿袍前辈只是将此情报如实汇报给薛公啊。” 薛海阴沉着脸,他不明白绿袍上人此举的意思。 示好?还是挖坑? 自从薛海受封秽血神君以来,若大的南离地各大元婴,对自己是敬而远之。 只有这绿袍上人百般接近。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薛海却实在拿捏不住这厮的意思。 这时,木魉儿才想起什么,马上从胸前的衣襟内取出一张纸条,递给薛海。 “这是绿袍前辈千叮万嘱要交给薛公的。” 薛海闻言,伸手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四个字,让他整个脸都阴沉如水。 “小心妖圣。” 薛海知道,自己大肆屠戮齐河一带的群妖,势必会引起反弹。 身为南离地妖怪之王的妖圣,化神境界的妖仙。终究还是注意到他了。 对抗一个成名多年的化神妖仙?薛海自负,却没狂妄。目前的自己对上妖圣,只会死无全尸。 也许,屠戮齐河一带妖怪的行径要停下了? 薛海不甘,他如今收罗五行睁天眼,对他修行大有助益。控制五行之力得到强化,是他可以直接调运天地阴气。相信不出百年,他可以冲破人境,达到地境的程度。 如此捷径,就此放弃是否太过可惜? 正当薛海如此深思之时,一抹惊容忽然浮现在脸上。 “滚出去!”对着木魉儿大喝一声,一股阴风隆隆作响,直接将后者卷出百里之外。 然后,他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平视着眼前突兀浮现的一个白衣道人。 “张坚。” 薛海如此嘀咕。忽而露出讥讽的笑容。 “若我猜的不错,该叫你东皇太一才是。” 张坚施施然的作揖行礼,旁若无人的盘腿坐下。 “东皇太一已死万年,如今只剩下张坚而已。” 阴笑着的薛海也是坐下。 “不知若薛某将张道友的身份如实禀告给妖圣,他会不会放我一马?转而对付你呢?” 听着威胁,张坚洒然一笑:“薛海,你一气化三清。三神之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下化神自然会怕我一个张坚,又何尝不害怕又出一个长生子呢?” 薛海被一言道破最大秘密,立刻卷起滔天血光。大有一言不合出手杀人之迹象! 可这怒火来得快,去的也快。血光再次收回,薛海明白自己不是这个张坚的对手。阴沉着脸道:“你这意思,莫非贫道三人和你还成一条船的了?” 张坚对此,却默然不语。只是站起身子道:“五行睁天眼之玄妙,非同小可。如今你既然有此大机缘,为何固步自封,留在南离地?论天下群妖之强盛,还是首推云梦泽。” 薛海一惊,发出一阵诡异的怪笑:“想把我当棋子?且说说,云梦泽群妖修为通神,我薛某人孤家寡人,又能如何?” “若灭道术联合秽血之术。云梦泽群妖,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你什么意思!”薛海一震,有些惊疑不定:“莫非……他……” “你取眼睛,他取元神。何乐而不为?长生子之所以失败,便在三神各行其事之上。若三神联手,元婴境界中,没有敌手。” 薛海动心了。他自然知道张坚这是利用他进行某些事。可他还是心动了。 天道化身的神通,远在薛海之上,若能联手,说不得这五行睁天眼就能够…… 而且避开妖圣,避免南离地的排斥,何乐而不为? 薛海沉默了。可张坚好似知道薛海的担忧,继而又道:“担心化神仙人出面干涉?薛兄多虑了。有张某在,那些仙人绝动不了你一兵一卒。” 说罢,一个身穿黑袍的黑衣人忽然浮现。只能隐约看到那兜帽下留着花白的胡子。 “李靖,薛兄之地,还望你护持一二。” 张坚说罢,那黑袍人马上作揖。 “不负主公所托。” 而薛海却震惊的发现,眼前之人宛如沉沦于虚无,根本看不出一点修为。好似当年对敌那杨戬一般,深不可测。 可转眼一想,薛海复而又笑:“好!既然你张仙人看得起,薛某便做一回马前卒!但有一事,还请张仙人告知。” “但说无妨。”张坚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绿袍上人,是你的人吗?” 张坚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薛海,你修了我太一门灭道术的道统,接了长生子的衣钵。你已是我张坚的人了。日后,不止绿袍上人会帮你,还会有很多人会帮你。” 说罢,和那黑衣人一同消失不见。 只剩下薛海阴沉着脸,暗暗掐指捏算,不时露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第两百九十八章 暗潮涌动 南离地以南,是十万大山的南疆之所。而在这南离地和南疆相交的间隔之地,有一处纵横千里的不毛之地。 此地深藏群山中,却寸草不生,了无生息。 光秃秃的山脉间,却突兀的有一座灰墙青瓦的高塔耸立。 这塔不过九层,却无比高大。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无数咒文,散发出一股化不开的妖气。好似非人间应有之物。 此塔,便是闻名遐迩的镇妖塔。 传言此塔曾经镇压过无数只手遮天的妖怪和邪魔外道。 只是如今这个塔,却轮为了他人歇息和修行的住所。 妖圣。 塔内,一只紫色皮毛的巨虎趴在王座上憨憨入睡。可这妖虎背上,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如同被子般遮盖身躯,显得威武不凡。 妖圣历代都有。天下妖怪何其多?可能继承妖圣之名的妖怪,只有一个。 从最初的女娲妖圣,到这一代的妖圣。经久不衰,比之那传承万年的门派还要久远许多。 可这妖圣的名号对他来说,意义却不大了。 如今的妖圣,只能指挥得动南离地的群妖,其他三地的妖怪都不再听他号令。 这代妖圣,自然也乐得清闲。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享受大自在。 而恰巧的,这代妖圣最喜欢食用那些蛊虫,将洞府坐落在南疆边,也算省些麻烦。 可这空无一人的大厅内,昏昏暗暗。恍惚间,一个人影就突兀的出现在妖圣身前。 这道人手持八卦盘,面带微笑。好似在审视着眼前的怪物。 然后,妖圣豁然惊醒! 轰轰轰! 浓郁成液体的妖气化为巨浪骤然散开! 妖虎猛然翻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对来犯之敌施以雷霆一击! 可下一刻,他愣住了。 傻傻的合上了嘴。 看着面前这个不可能再出现的道人,僵硬的愣在原地。 “澄清子?你还活着?” 妖虎发出难以置信的呢喃。只是这回声传遍塔内,震得整个他呜呜震动。 眼前道人却摇了摇头:“澄清子已死,如今贫道名唤凌福之。” 说罢,凌福之又端详着眼前的一代妖圣道:“穷奇,如今你如愿当上妖圣,这日子怎还过得如同往日一般?” 好似想通了什么,穷奇的表情从震惊到提防:“本座不知你是怎么复活的,但你如今想必六壬神课已然大成,可窥视天机。本座如何想如何做,你该一清二楚。” 没有意外,凌福之点了点头:“看在当年的情分上,贫道告竭道友一句。” 穷奇没吭声。 “小心广成子。” 话音刚落,凌福之化为泡影消失不见。只是穷奇那一双妖眼,闪动着犹豫不决的神色。 同一时间,好似收到消息的张坚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他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穿着黑袍的神秘人。 张坚手持三炷香,对着面前的三清神像三拜。 将手中香插在香炉后,张坚头也不回的低声诉说。声音轻柔,却传入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万事俱备,诸位去吧,以大事为重。” “诺!” 齐刷刷的一片响应声,这挤满殿堂的上百号人作揖行礼。 …… 就在薛海准备动身前往云梦泽之际。一丝不正常的变动,被他敏锐的注意到了。 本想临走前和附近的一些元婴大能拜个码头,互相打个招呼缓解关系,却接二连三的发现这些元婴大能,一个个都不知去向,洞府紧闭,谢绝来客。 就连绿袍上人都不知所踪,一股诡异的气氛渐渐开始弥漫南离地。 这让准备动身的薛海察觉到不对劲,索性安顿下来,看看情况。 于是,在薛海勒令黑山老妖多方打听之下,一个不起眼的消息忽然蹦入薛海的眼中。 “南疆边境洪州内一个三流小门派,被南疆的巫师血洗?” 薛海看着黑山老妖递过来的书卷,皱起了眉头。 黑山一愣,默默点头。 “神君前辈怎的了?这只不过是小事而已。” “小事?道门中人被南疆的那群野人屠杀,这帮孙子就纯粹看看?” 看着薛海满脸的不理解,黑山老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薛海能够三百年晋升元婴,而他还卡在金丹五六了。 这厮,对修道界的事情,真的一窍不懂。 强忍无奈的黑山点了点头回道:“道门中不管魔道还是正道,一向都看不起南疆那些玩弄邪术和蛊虫的巫师。两边无数年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是今天被杀了几个师兄,就是明天带人杀去南疆灭了一个山寨。打打闹闹千百年,都习惯了。” 可不同于黑山老妖的麻木,薛海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联想起张坚临走前那高深莫测的笑容。薛海立刻追问道:“若是如此,两边当是结了不共戴天的大仇。就没哪个元婴大能,或者是化神仙人带起人马,灭了南疆这些巫师吗?” “灭?”黑山老妖第一次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薛海。恍惚间,眼前这个高不可攀的元婴大能,又变成了那个血神子薛海。 “我说神君,南疆虽不大,却也有化神仙人。据说还和妖圣前辈有着某些联系呢。” “这关妖圣的事?” 薛海浑身发寒,好似隐约看到张坚谋划的一角。却又摸不着头脑。 又联想张坚的话,他立刻站起身子道:“不行,本座待在此地太久了。云梦泽怕是有大事发生!” 不等黑山老妖弄明白怎么回事,薛海瞬间化为一道血光飞射向东。 而与此同时,六氓阴山山腹内滚滚的血河中,同样溅起三团血团,跟着薛海的方向飞射而去! 第两百九十九章 大棋 看着眼前云雾环绕,水汽弥漫的云梦泽,薛海阴沉着脸。 他高坐云端,俯视而下。一大堆妖怪正追着一片道人追杀。却看为首之人,赫然是一位元婴大能。 只是那模样陌生,穿着也是黑白两色道袍,薛海未曾听过此人名号。 只见这为首道人一路狂奔,忽而停下。 原来不知不觉间,另有两方妖怪大军悄然围上。 一个紫袍的大汉从妖怪潮中越众而出,薛海却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一只修成元婴境界的鹰妖。 这大汉看着面沉如水的元婴道士,忽而哈哈哈的大笑三声。周围少说数以千计的妖魔具是开怀大笑。 却听那大汉道:“你这小贼,任凭逃了千万里,终究是逃不出云梦泽吧!可是让我这帮兄弟很是疲累!” 那道人也沉下脸来,见着同门个个担惊受怕的模样,一手扶住腰间的符盒道:“清风上尊,我正一道与你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般不顾一切生死追杀,值得吗?” “呸!当年功德殿到处追杀本座,死在本座面前的兄弟何以千记?功德殿的广场,堆积了多少同胞的头颅?你们以前是功德殿的人,现在也是!什么正一道,我呸!全部都欠着血债!” 此话一出,好似伤疤被揭开,这上千妖怪纷纷挥舞着兵器齐齐怒吼。通红的妖目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不过百人的道士。 “张道陵!你还是那吕冬滨的第一大弟子!够胆的站出来和爷我斗上几个回合。若是胜了,兴许还能考虑下放了你们。” 那清风上尊发出戏谑的奸笑,一个个妖怪更是激动不已。 “大王说的不错!若是不敢上,瞧你几个女娃娃细皮嫩肉的,不妨献给大王爽爽,也不是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只让群妖开怀大笑,这百个道人却铁青着脸,怒目而视。 但眼中的恐惧,却不言而喻。 联想失败后遭遇的折磨,一些心智不坚的女弟子甚至起了轻生的念头。 可这时,正一子张道陵向前一步。 他虽沉着脸,却没有怒火。却能看出那挥之不去的悲伤。 上千妖怪注视着他,他只是双手交叉举过面前,作揖弯下腰。 “敢问清风大王,可愿和在下斗上一合?” 清风上尊微微一愣,继而嚣张无比的大笑:“你小子还真敢上!你不过刚晋升元婴,册封大典都尚未举行。本尊可修成元婴四百年。你这是找死!” 猛地踏出,冲天妖气弥漫天际。这妖怪直接褪去人皮,变成一个长着两队翅膀三个头的恐怖怪鹰。那冲天的妖气,只叫薛海皱起眉头。 可他并非针对清风上尊,只是皱着眉头叹道:“这些畜生死定了。” 话音刚落,正一子忽然再行一礼,高声喝道:“请!” 轰隆! 天空忽然破开一个空洞,五道光彩飞射而下。每一道都是元婴境界的实力! 群妖大惊,清风上尊一个愣神,立刻明白过来。 “中计了!快逃回云梦泽!” 可六大一的局面,不是谁都能像薛海那样变态的。 不出一个时辰,当张道陵捏着清风上尊的元婴飘落而升时。其他五个元婴却默默的将薛海藏身之地围住。 “道友看了半天,总该出来露个面吧。” 一个红头发的老道士出言微语,随着这话语而来,天地仿佛都变得炙热起来。 此话一出,五个元婴围住的一处云端,忽然变成鲜红的血云。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立刻席卷而来。在场包括张道陵等六个元婴,脸色微变。 不等薛海说话,另一个扎着辫子的女道士便强自露出笑容,作揖行礼起来。 “原来是南离地的秽血神君,什么风把神君吹来了?”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元婴那是如遭雷击。底下那些金丹,筑基道人却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显然,元婴境界的圈子内幕,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薛海也是愣了,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名声传得那么快。索性散去血云,化为一个穿着血袍,一头血发的阴郁男子,对着在场六位元婴作揖还礼。 “本座本欲拜访友人,途径此地。偶然观之。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听着这番话,不管真假,至少表示薛海没有恶意。在场几人暗暗都松了口气。 毕竟齐河三妖,成名已久。被此人以一灭三,实在骇人听闻。纵使未曾得见,却也不敢怠慢分毫。 薛海见张道陵望来打量的神色,心下也是疑问重重,正欲询问来由时。另有一个元婴大能飞也似的冲来。 他行色匆匆,看了眼陌生的薛海,当下也懒得顾忌其他,马上作揖道:“牛魔王那厮可是狠得下心!东胜神州六个门派,于三刻前辈牛魔王一应俱灭!” “什么!那厮想开战不成!” 几大元婴神色大变,薛海却心中有些发凉。 “张坚,你到底想做什么!” …… 与此同时,东胜神州以东,海边。 威猛无比,敢号称云梦泽六大魔王之首的牛魔王,此刻却如同小鸡般跪在地上。巨大的肉身好似小山般耸立,却清晰的看出在颤栗。 害怕?不是,那是愤怒。 牛魔王愤怒无比的看着眼前几个黑衣人。却敢怒不敢言。 而那几个黑衣人交头接耳,仿佛不把牛魔王当一回事。待到商议结束,其中一人才转过头来,看着牛魔王道:“主公的嘱托好好记着。日后若是出了事,别怪贫道没提醒你。” 强压怒火的牛魔王站起来,作揖行礼。 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