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是无辜的》 穿越 吃完晚饭,薛晴坐到电脑前,习惯性地登陆晋江网,点开收藏列表。有一篇文在薛晴的收藏夹里已经躺了五年,那是一篇古代言情,薛晴自认为和这篇古言有颇深的缘分,那日她闲来无事在晋江网搜索自己的名字,结果就搜到了这篇古言,她的名字出现在配角列表里,虽然不是主角,薛晴还是饶有兴趣地点开看看,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薛晴开始追连载,那时作者很勤快,每日更新,薛晴每日都在第一时间赶去留言撒花,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像夫妻生活一样平淡却又温馨。某一天,那位作者在最新章的作者有话里说:“我下楼买包子,回来更新下一章。”薛晴很兴奋,不停地刷新着页面,这一刷就是四年,那位作者去买包子再也没有回来。 她被坑了?不,薛晴绝不承认,说不定那位作者去楼下小卖部买包子发现卖完了,就去了大商场,商场经理说还没进货,她就直接去包子加工厂买,加工厂厂长告诉她缺少猪肉馅做不了包子,她又去了屠宰场,屠宰场场长说猪生病了不能销售,她又去找兽医站,兽医站说兽医人手不足,她就去兽医学校学习……薛晴编造了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她深信只要那位作者买到了包子一定会回来填坑的,如今已经过了四年,作者也该从兽医学校毕业了吧。 虽然潜意思里已经知道自己在大坑里不得超生,薛晴还是不肯放弃,固执地刷新着收藏列表,恍然间,她看见那篇坑了四年的文后面有三个小小的红字“有更新”,擦擦眼睛再看一遍,确实显示有更新,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文终于肯更新了! 薛晴颤抖地单击鼠标左键,点开那篇文的最新章节,在页面还没加载出来的时候却因过度兴奋而昏倒。 再次醒来,薛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吗?她坐起来,却看见眼前站了好几个妙龄少女,这是哪家医院太疯狂了吧,连护士都玩cosplay穿古装。 “师叔醒了!快快通知掌门和流萤师兄!”离薛晴最近的梳吊高发髻的女子惊喜地叫道。 一个年纪小些的少女弯了弯膝盖,应声跑出去,边跑边喊:“太师叔醒啦!太师叔醒啦!” 薛晴揉揉脑袋,疑惑地看她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出一个念头,对离她最近的吊高发女子说:“有镜子吗?” 吊高发女子忙拿了把雕花铜镜过来,薛晴接过镜子,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面无血色仍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总之绝不是薛晴记忆中自己的脸,她的第一反应是了?第二反应是了! 这年头不可怕,反而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女个个有金有银有美男,薛晴早乐不得带着唐诗三百首欺负古人了,淡定淡定,首先要搞清楚这里是哪个朝代,见招拆招,穿到汉朝就用唐诗,穿到唐朝就写宋词,穿到宋朝就唱元曲,再不济穿到明清了咱就默写红楼梦欺负曹雪芹。看眼前这些人的服饰,头上没有塑料大花也没有扎小辫的半个秃子,应该不是清穿。 薛晴的脑袋还没思考完,一大群各种年纪的女人跑进来,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脂粉的芬芳,打头的是个丰腴的妇人,丰腴妇人看见薛晴站在地上照镜子臭美,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晴儿,你总算醒了,可吓坏师姐了。”丰腴妇人一只手紧握着薛晴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抹着眼泪:“灵禹派就剩我们师姐妹两个支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师姐可怎么办。” 灵禹派?听着耳熟,薛晴迅速动用脑中的搜索引擎,恍然想起是自己追了四年的那本小说中的门派,前面说过薛晴之所以注意到那本小说是因为小说中有一个配角和她重名,小说中的那个“薛晴”恰好就是灵禹派的人,她该不会是成小说中的薛晴了吧! “你是不是叫方云?灵禹派的掌门?”薛晴急忙问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师姐的妇人。 方云被薛晴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点了一下头,又担忧地问:“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 “我走火入魔?”薛晴不安地问。 “流萤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内息紊乱,胡言乱语,是走火入魔之相,幸亏他及时用真气护住你的心脉,你这条命才算捡回来了。”话说到这里,方云顿了顿,又为难地说:“师姐知道你心性高,武功废了让你生不如死,可你也要替师姐想想,师姐这把年纪了,你可让不让师姐活了!” “我武功废了?”薛晴更加不安了。 “经脉尽断,内力全无,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你……”方云脸上是极担忧的表情,原著中的薛晴是个武艺高强又自傲的女人,她一定是担心薛晴会想不开。 “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只是我现在头疼,想一个人静一静。”薛晴揉着太阳穴楚楚可怜地对方云说,她知道原著中的方云是个极疼爱师妹的人,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果然,方云虽然担心,还是应声吩咐那些围观的女弟子们退出去,她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依依不舍地吩咐薛晴要好好保重身体。 送走了方云,薛晴躺回床上,用被子把整个人都蒙起来,这不是个杯具,这……分明是餐具啊!原著中的薛晴是何许人也?江湖中响当当的名门正派—灵禹派掌门的小师妹,武学奇才,姿容俏丽,是人人称羡的奇女子,穿进这样一副内外兼修的壳子,薛晴应该烧高香了是不是?错!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清楚地记得薛晴的结局是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受尽酷刑后死无全尸,因为这个女人她不简单呐,她很勇敢呐,她是个敢于和女主抢男人的女配! 小说的男主是冥域教主阎溟,通俗地讲就是邪魅狂妄的大反派,薛晴虽是名门正派,却对他一往情深,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棋子,本来薛晴和阎溟这俩人都是人中龙凤,一起谋划江山探讨武学也算鸾凤和鸣,只可惜阎溟一见女主误终身,一心要做女主的忠犬攻,于是薛晴失恋了。失恋就失恋吧,偏偏小说中的薛晴是个犯贱的!死扒着阎溟不放,还频频和女主斗法,最终得到了女配应有的下场。 薛晴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肝,不怕不怕,小说里下场悲惨是因为她总和女主对着干,女主头上光环那么大,随便晃晃脑袋都把她磕得头破血流,现在自己是个明白人,阎溟是个神马东西,哪有自己的命重要,她要主动投诚到女主阵营,跟着女主有肉吃! 下好了决心,薛晴开始整理自己所处的环境,小说中薛晴武功废了是在阎溟和女主相遇后不久,阎溟对女主还处于单相思状态,和女主在漠荒分别后来薛晴这里练功,练到关键时刻脑袋里却全是女主的音容笑貌导致走火入魔,薛晴爱阎溟就像阎溟爱女主一样死心眼,马上运功帮阎溟疏导真气,结果阎溟大功告成,拍拍屁股找女主去了,薛晴代替他走火入魔,功体尽失。 原本看小说的时候薛晴只盼望着男主和女主快点在一起,现在恨不得喷作者一脸经血,要不要这么苦逼啊!受了工伤还有抚慰金呢,替男主受伤还要自己掏医药费!想想后面的结局,薛晴又觉得自己该满足了,总比等缺胳膊断腿的时候成残疾人强,趁着剧情还没发展多久,她有足够的时间改变命运。 想到自己虽然没了武功,依然是灵禹派的掌门师妹,是名门正派中的英杰,薛晴心里又宽慰了许多。薛晴这具身体昏迷的几日粒米未进,情绪一稳定,就觉得自己饿的快胃穿孔了,成江湖中的资产阶级实在是可喜的事,几个女弟子一看薛晴的苦瓜脸就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立马端了米粥和小菜上来。薛晴已经饿的眼冒金星,还是要顾及身份,慢条斯理地吃,要当名门正派的淑女就要付出胃液翻涌的代价。 薛晴正在两个女弟子炽热的目光下吃午饭,又一个女弟子进了屋子,那女弟子弯身向薛晴作了辑后说:“师叔,流萤师兄回来了,在门外求见。” 流萤,薛晴在耳中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何等熟悉的名字,此人不会就是薛晴的师侄/莫名死在男主手里/书中最大龙套流萤吧! 遇见一个和自己一样下场悲惨的配角,薛晴有种漂泊中遇浮萍的相惜感,忙吩咐身边的女弟子:“快让他进来。” 女徒弟退出屋子后不一会儿领了一个男人进来,弱冠之年,覆到脚面的白衫上绣着清风图案是灵禹派的标志,腰间一把青云剑,典型的江湖侠士装备,干净利落。 行了师侄之礼后,流萤抬起头,清眉微皱,关切地说:“师叔,你可好些了?” “好些了。”薛晴略微将头扭到一边,遮掩自己快要吐血的表情,而来,见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翩翩美少年,才刚心神荡漾就听对方管自己叫师叔,就是铁打的石头心也要受伤了,薛晴身为灵禹派前掌门最小的徒弟,年纪不大,辈分倒是够高的。 “师叔昏迷,我本应留在身边服侍,可您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就自作主张去峨嵋取了固本培元的灵药。”流萤说着将一个青瓷小瓶子放到薛晴手边的桌子上。 薛晴把小瓶子拿到手里把玩了几下,小说中峨嵋派是以医术著称的门派,峨眉的灵药得之不易,再说不能驳了小师侄的美意,虽然用不上还是美滋滋地收下了。 见薛晴收了药瓶,流萤嘴角上翘露出喜悦的神情,薛晴心里只想叹气,多好的少年啊,薛晴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他还站在薛晴身边,只是薛晴从来都不屑一顾,一门心思热脸贴阎溟冷P股,配角的苦同为配角才知道,想到流萤死时作者的血腥描写,薛晴心想一定要对这个师侄好一点! 去相亲 吃完了饭,薛晴主动要求出去走走,主要是想亲眼参观灵禹派的环境,流萤自然要陪在她身边,这个书中有名的跟屁虫不肯离开薛晴半步直到死。原想薛晴没了武功肯定会寻死觅活,没想到还有心情出来晒太阳,方云又惊又喜,放下手头的公务也过来陪薛晴散步。 方云和流萤是薛晴最亲近的人,这让薛晴有点心惊胆战,自己的举动不可能和原来的薛晴一模一样,肯定会让他们有违和感,当然他们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想到灵魂穿越这种事,只会觉得她武功被废,受了打击变得疯癫吧。 灵禹派建派在灵禹山上,建派祖师在广袤大地上一眼就看中了这处充满地气的灵山,山中四季如春,没有阴天,就连下雨都是晴天,不得不说是神仙都羡慕的好地方。薛晴靠在雕栏上深吸一口气,城市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好空气。对面有几十个正在练剑的少男少女,见到薛晴和方云后,在一个年长的男弟子的带领下跑过来恭敬地行礼:“掌门太师父,太师叔,流萤师叔。” 薛晴看了一眼左边,又看了一眼右边,方云是掌门,流萤是师叔,那句太师叔不会是叫她呢吧?! 方云很受用地点点头,问那个年长的男弟子:“孙放,你这批小弟子入派已经四年了吧,刚才看他们剑法也有章有法,你教的很好。” “是,谨遵师父的教诲,每日练习基本功未敢松懈,如今入门剑法也全部教完了。”孙放恭敬地回答。 这人一看就是龙套脸,书中对他也没有过多描写,薛晴反而羡慕这样的路人甲,虽然活得不精彩,至少死得不惨烈。还好薛晴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将会一刀斩下她头颅的人的名字,箫归应,他现在应该还只是东麒阁的阁主吧,她还有一线希望在他和女主见面之前改变局势。 见薛晴在晃神,方云拽了拽她的胳膊又说:“孙放这孩子从小就老实,你总欺负他,如今他也是出类拔萃的弟子了,你也该夸上两句。” “很好,继续努力,灵禹的未来就靠你们了。”薛晴一拍孙放宽厚的肩膀说。 孙放瞬间就傻了,方云和流萤也都讶异地看着薛晴,薛晴是个刀子嘴刀子心的人,心高气傲最讨厌资质平庸的人,就算看方云的面子顶多也就孤傲地点个头,如此和蔼的举动,要是孙放再机灵点就该怀疑她用的是不是化骨绵掌。 薛晴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平易近人了,轻咳两声,莲步轻挪,四十五度仰面看着头顶的万丈晴空,眉头微皱,自怨自艾地说:“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鬼门关前,脑中浮现的是众师姐弟的身影,空活了二十个年头,竟才明白武学再高也只是身外物,同门互相扶持光耀灵禹才是真的。” 薛晴这边话还没说完,方云就开始拭泪了:“你能这样想,师姐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师叔,你真的这样想吗?”流萤的神情却不是喜悦,他自幼跟在薛晴身边,薛晴对人生的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流萤呐,你还太小,师叔这一遭什么都想明白了。”薛晴晃着脑袋对流萤说,话不宜多说,与其她想方设法迎合别人的心思,不如让大家来猜她的心思。 “晴儿醒了就好,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方云打断两人的对话,将话题转到自己更感兴趣的方向:“师妹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武当派大弟子乔逸君么,他模样清俊,得嗣忧道人真传,做你未来夫君最合适不过。” 薛晴瞬间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方云丰腴和顺的外表欺骗了她,让她忘了方云最犀利的本质,她这个掌门师姐晚年生活最大的乐趣就是料理她的终身大事! “掌门,他不是和西麟阁阁主的独女程伶定亲了么。”流萤不动声色补充说。 “我昨日听说乔逸君退了程阁主的亲事,程阁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在程伶出面调停这事儿才作罢。”方云此时飞扬的神采和普通家庭妇女无异:“程伶的家世品貌都是万里挑一的,不知乔逸君怎么想的要退亲,不管怎么样他俩没了亲事,晴儿你又可以考虑一下。” 薛晴身体已经处于石化状态,一手扶着栏杆将身体重心靠上去:“乔逸君能退程伶的亲事,也能退我的,我可不想也出笑话。” “你和她怎么相同,说不定乔公子就倾心于你了呢。”方云仍然不依不饶地描绘着不可能的未来。 孙放愣愣地站在一边,身为晚辈他不能插嘴,但同情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善良的心灵。对于方云的癖好,流萤早已见怪不怪,他反而会帮着方云搜集到了适婚年龄的青年才俊的喜好,反正不管薛晴看上了谁都比漠荒那个魔头好。 “师姐,不要激动,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薛晴想着办法推脱道。 “我已经约了乔公子来灵禹派商量对付漠荒邪魔的对策,约摸着明日会到,你好好准备一下。”方云的语气不容反驳,凡事她多会顺着薛晴,唯独在安排相亲上一向态度强硬,而且雷厉风行,不给薛晴一点防御的机会“我已经在绣庄订做了一套新衣服,乔公子气质淡雅,我们也要投其所好才行。” “师姐,我不……” “流萤,带晴儿回去休息,昏迷几日脸色着实差了些,得在乔公子来之前养好精神。”方云已经全情投入到包办婚姻的喜悦中,全然不顾薛晴在说什么,催着流萤带薛晴回房,流萤是从不逆薛晴意的,只注视薛晴等待她的命令。 薛晴叹了口气,唯有在这个问题上是怎么都拧不过方云的,就算她躲过了明天,方云还会用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让乔逸君来灵禹,倒不如随了方云的心意,反正乔逸君喜欢的另有其人,不可能看上她,大家好聚好散。 “好吧,见上一面也无妨。”薛晴无奈地说。 “这就对了,我派人催绣庄快点赶工,明早就把衣服送到你房里,你也把这脸色调好些,我让膳房做你爱吃的菜。”方云说着轻捏了薛晴的脸颊一把。 “恩,我先回房了。”薛晴有气无力地说。 “师叔慢走,流萤师兄慢走。”孙放马上恭敬地说,低头时心想这薛晴师叔醒来后没以前那么盛气凌人了,要是以后也都这样就好了。 流萤跟着薛晴回了房间,薛晴虽然知道流萤是原著钦定的跟屁虫,自己的卧房有个男人尾随而入还是觉得别扭,在琼雕榻上躺了一会儿,眼中不时看见流萤的身影总觉得惹眼,尴尬之余就想喝水,伸出手没碰到茶杯就发现茶已到了眼前,流萤正双手捧着茶杯。薛晴犹豫了一下接过茶,眼神瞟过流萤的手,白皙纤长,但在关节和虎口处磨出了茧子,显示出这是习武之人的手,薛晴又看向自己的手,比流萤有过之而无不及,光看手背还以为是懂得保养的大家小姐,翻至手心就会发现整日握着武器留下的老茧是厚厚的一层,果然这薛晴在武学上是下了功夫的,只可惜对男主的执着让她失去了一切。 见薛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流萤敏感地想到了她心中所想,心中的那丝疑虑全都被心疼替代,站在薛晴身旁轻声说:“只是内力散了,重练就是,我会帮你。”当然他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也安慰不了薛晴多少,她从会走路就开始习武,二十年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取得今日的成就,一夕之间都成了乌有,任谁都受不了这份刺激。 内力是什么,穿越而来的薛晴可不知道,但她知道流萤是误会自己触景伤情,看这清俊的脸庞为自己忧心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于是露了个微笑对流萤说:“我没事,你放心。” “是,我知道师叔一向坚毅。”流萤也微笑着说,为了那个魔头何止是废了武功,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吧,流萤心中却是这样想的。 让屋里服侍的女弟子取了块羊皮,流萤坐在椅子上擦拭自己的佩剑,轻柔的动作配上清俊的脸庞构成了赏心悦目的一幕,习剑之人视剑如命,薛晴理解,她穿越之前戴眼镜的时候也要每天都擦一遍眼镜,现在她不仅不近视眼了,还比正常人看得更远更清晰,薛晴的身体虽然没了内力,自小训练出的五感的敏锐性还在,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就清楚地看见流萤低头的身姿,更加觉得原著中的薛晴不可理喻,身边放着这样的美人都不要,非要去追冷血大灰狼,谁说她是武学奇才,根本就是高智商低情商的代表。 流萤察觉到薛晴的目光,她是个剑不离手的女人,以为自己的剑触动了她的心弦,将剑收起后说:“我赶到时你已经昏迷,佩剑也断了,我陪你去库房再选一把吧。” 薛晴连菜刀都用不好还用剑呢,她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没心情佩剑。”而且,流萤的武功也不差吧,有他跟着还要剑干嘛。 “是。”流萤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又说:“我去时没看见阎溟的身影,想必他已经走了,留下昏迷的你……” 要是原著中的薛晴,此时肯定大发雷霆,她不容许任何人“挑拨”她和心上人的关系,流萤最怕薛晴动怒,心里反复斟酌才说出这话,盼望能在薛晴面前点破阎溟的真面目。 薛晴作为一直追连载的读者,阎溟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只是代表男主而已,男主属于女主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做女配要识相,千万别和女主抢男人。 “是我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了,你也要当自己没见过他。”薛晴对流萤说。 “是。”流萤应道,眼睛不再看着薛晴,她每次都会说这样的话来换取他的保密,但其实只要她一句话,他割下舌头也是无怨的。 流萤的视线移开,薛晴反而能更直接地打量流萤,原本的薛晴和他待在一起时肯定没这么不自然,她也要快点习惯才行。 男主驾到 第二天一早,方云就派弟子来催薛晴起床沐浴更衣,绣庄赶做的新衣服也送来了。流萤被方云派去山下迎接乔逸君,薛晴知道自己再没退路,把屋里的女弟子都赶了出去,换上新衣。这件衣服果然够素,白底蓝花没有任何其他杂饰,一身穿上跟青花瓷花瓶似的,还好薛晴的脸蛋够争气,不管穿什么都不会失了风采。 薛晴正左扭右扭欣赏铜镜中的身姿,忽听身旁的书架有嘎吱嘎吱的响动,原著中的薛晴为了和阎溟私会,在自己房内设下机关,建了密室,挖了直通山下的密道,难不成那衰神这么快就泡完妞回来了? 薛晴想把门外的弟子喊进来,还没来得及张嘴书架就整个转了九十度,阎溟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和书中描写的一样魅惑的面孔,五官精致却不女气,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中却有随时将人撕裂的狠劲儿,衣冠不整,露出精实的肌肉,隐约还有几道刀疤,印证着“漠荒没有弱者”这句话。 “几日不见,我的晴儿越发漂亮了。”阎溟锐利的眼睛盯住薛晴邪妄一笑。 薛晴浑身一颤觉得自己像一只白底青花的羊,和漠荒狼关在一个羊圈里,只要她敢妄然行动,狼会咬断她的脖子。薛晴向后退了两步,怯生生地回应阎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阎溟一闪就到了薛晴身边,撩起薛晴一缕发丝嗅着,说:“听说你武功废了,可是真的?” 薛晴紧张之余猛然想起阎溟这人的设定,他和薛晴做了苟且之事可纯粹把她当成任宰的肥羊,要是让他觉得自己没了利用价值,肯定会杀人灭口。薛晴回想着小说中薛晴逃过这一劫的方法,要对他死缠烂打,让他觉得她还在为他着魔,还是他忠诚的棋子。 色相是什么,性命面前贞操都是浮云何况矜持,薛晴按捺住心底的恐惧,身体靠进阎溟怀里:“为了你就算丢掉性命又何妨,师姐想促成我和乔逸君的亲事,约了他今日来灵禹,可我不想见他,我只想见你。” “乔逸君是武当的大弟子,嗣忧道人很器重他,派中多半事务都交给他处理,你和他走近些也好,帮我探些情报。”阎溟一边说着一边在薛晴身上乱摸,被如此相貌的帅哥调戏本该是美事一件,但如果你知道这个帅哥是把人心串成糖葫芦都不眨眼的恶棍,你的心底除了冒冷汗不会有任何快感。 “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哪有心思和其他男人相好。”薛晴的身体在阎溟怀里扭着,看起来像是在吃阎溟豆腐,实际上是避免阎溟不安分的手摸到不该摸的部位,好吧这个隐晦的说法很不准确,任何一个部位都不该被摸到,她想和这个男人保持十丈开外的距离。 “听话,等我统一了天下,你会是天下的女主人。”阎溟“深情”地看着薛晴说,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性感,可惜没有半点真情。 薛晴觉得自己如果不适时答应,身体和头部相接的部位可能会折断,于是乖乖地点头:“好吧,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才是值得我疼爱的女人。”阎溟说着让薛晴靠在自己的左臂上,俯身压住她,唇已印住她的脸颊向那抹朱色滑去,薛晴感到大腿被异物顶住,脑中拉响红色警报。 大脑只下达了“逃”这个命令,薛晴猛推开阎溟,身体向后退到墙壁和他对视着。阎溟何尝体会过好事被打扰的愤怒,这个予求予取的女人竟然敢推开他,顿时起了杀意。他一步步逼近薛晴,尖利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怎么,现在想装贞洁烈妇了?当初给你留下我女宠的印记时你不是高兴极了么?”说完拉下薛晴的领口,露出半边酥胸,左胸微上的位置,一只墨色的蝴蝶翩翩欲飞。 “不,不是,乔逸君快来了,被人发现你会有危险。”薛晴急忙解释道,脸上还要配上圣母一样悲天悯人的神情。 阎溟的神色缓和了,捏着薛晴下巴的手顺势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也罢,我的行踪还不能暴露,你也要藏好自己的身份,今日我先走了,下次再好好疼爱你。”阎溟说完脚底飞快地动了几下就退回书架后的密室中,嘎吱嘎吱的声音中书架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多么风骚的跑位啊,薛晴心里赞叹着,确信再没一点声音后才敢放松地喘气,第一件事就是喊了好几个女弟子进来做伴,在这个杀人不犯法的地方跟杀人狂扯上关系,这不是坑爹呢么! 太阳刚刚达到一天中的最高点,流萤回来了,还不负众望地带回了乔逸君,方云把乔逸君领进平时用来办公的书房,假装和他探讨武林未来,屏退了其他弟子,却吩咐薛晴去沏一壶上好的茶。 薛晴让弟子拿来茶叶,亲自往壶里装满了水,端着热腾腾的茶壶进了书房,方云和乔逸君正一个坐主位一个坐宾位温馨地谈着什么,见薛晴进来了,乔逸君起身作揖道:“薛晴师叔,身子可好些了?” 薛晴手一抖,差点把茶洒出来,这也是她师侄?明明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大! “好些了,已无大碍。”薛晴把茶放到桌子上说,又咬咬牙加上了礼貌的称谓:“贤侄。” “乔公子何必如此拘谨,晴儿比你还要小上两岁,直呼名字就行了。”方云诱骗着乔逸君说,感情发展的第一步是打破世俗的枷锁。 “晚辈对师叔一向敬重,岂敢直呼师叔名讳乱了礼数。”乔逸君郑重地说。 薛晴觉得方云还是放弃的好,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和海角,也不是电信和网通,而是郎才女貌的俩人站在一起,他却叫了她一声“叔”。 “方云掌门,关于武林盟,师父一直很想听听您的意见。”待薛晴入座后乔逸君才重新坐下,迫不及待地又向方云提起此行的目的。 薛晴抿了一口茶,竖耳听他俩说话,武林盟对她也有很大影响,因为小说中的武林盟主是箫归应,那个一刀斩她头颅的男配,不,她不能让箫归应当上武林盟主。 “漠荒越来越猖狂,我们正派人士理应联合起来共同抗敌,若是结盟,灵禹派义不容辞,只是这领军人物不知由谁担任。”方云说道。 “论起对武学的贡献和抗击漠荒的功绩,哪门哪派能和灵禹争功,师父的意思是希望方云掌门能受累领导武林盟。”乔逸君微微低头恭敬地说。 “嗣忧道人说笑了,方云一介女流,又过了壮年,有心效力可没那体力了,离上次血洗漠荒又过了二十年,武林还是交给那些年轻人吧,晴儿倒是个好人选,可惜又造此灾变,灵禹这次有心无力,还请你师父见谅。” 乔逸君忙说:“岂敢岂敢,我自当转告师父灵禹的难处,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为了武林局势忧心,成立武林盟的风声刚吹出去就有人在蠢蠢欲动了。” “你说的是昆仑宫?放心,有我在,那把老骨头也该收收心了。”方云说着大笑一声,别看她人到中年又发了福,武林中没人敢小看她,要不然也保不住灵禹今时今日的地位了。 “有掌门这句话,晚辈和师父就安心了,晚辈这就赶回去告知师父。”乔逸君欣喜地站起来,握拳道别。 这就要走了?薛晴深为自己身上这套衣服不值,太朴素了反而没有存在感,乔逸君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她。薛晴扯了扯裙子,和方云一起送乔逸君下山,她坚信不是自己没有魅力,是乔逸君这大龙套没有福气和她演对手戏! “贤侄,路上小心。”薛晴挥了挥手里的丝绢跟乔逸君道别,接客又送客,怎么她今天干的活儿跟某种服务业人员似的。 临别之际,方云突然问乔逸君:“乔公子,你觉得当今武林哪位少侠堪称英杰?” 乔逸君想也不想回道:“若论才学武功,唯有东麒阁主箫归应最让晚辈心服口服。” 好吧,薛晴觉得自己真该为脖子上的球体多做考虑了。 薛晴没跟流萤提阎溟差点捏死她的事儿,只低调地说书架后面的大老鼠洞该堵了。流萤当然知道薛晴指的是什么,那条密道就是薛晴派他挖的,突然让他堵上,他有点搞不清薛晴在想什么。但他还是很开心地往密道里堆满了乱石,至少这样阎溟就不能自由出入灵禹派,他很高兴薛晴不再对阎溟百依百顺,能将他拒之门外。 堵住了老鼠洞,薛晴还不能掉以轻心,阎溟的职业比较特别,他的职业是男主!神通广大是必须的,头被切了还能活上十天半个月呢,何况是要逮她一个小女配而已。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在什么时代都不容易,穿越之前在乱糟糟的现代要防色狼防流氓防痴汉,穿越之后在乱糟糟的武林要防男主防女主防男配,当女配的上辈子都是脚扭的爱尔兰甜酒烤鸡腿,伤不起啊! 你们误会了 对阎溟,薛晴无计可施,只希望老天爷可怜她只是个无辜的灵魂,让阎溟一头扎进女主的温柔乡别再想起她。对箫归应就好办多了,小男配一个,没有男主光环的保佑,他就是HP再多也总有被推倒的一天。 为了推倒箫归应,薛晴做了许多准备,首先要完善自己的装备,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她这个想法没让其他人感到意外,以小说中薛晴对武学痴迷的程度,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有身上无剑的情况发生,就好像现代人身上离不开手机一样。 流萤领着薛晴去了灵禹派的武器库,灵禹派专研剑法,武器库里墙上挂的,地上堆的都是剑。薛晴对冷兵器没有了解,一把把看过去看得眼花缭乱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该用哪一把。 在剑堆里,薛晴找到了一把比较有个性的剑,剑身是银灰色的,剑柄银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流萤陪在身旁解释道:“这把寒铁剑产自湘南断剑山庄,用一整块大寒铁磨成,没有接口,剑身牢固,但这把剑会放出寒气,需要时刻用内力防护,师叔你……” 怪不得握着这把剑的时候觉得冻手,薛晴把剑扔掉,她不就是内力全失了嘛,用不了有附加属性的武器,她用白板装还不行嘛。 薛晴又看了几把普通的剑,越结实的剑越笨重,薛晴试了几把都是累赘。 “除了剑没有别的了?”薛晴问流萤。 “灵禹派弟子都只佩剑,库房里也只备存了剑,师叔你想改用其它的?” “恩,小一点轻一点的,最好能藏在身上的。”薛晴解释说,现代防狼器都是小小的一个喷瓶,做得跟灭火器似的还能叫出其不意了么。 “那就是袖里剑了!库房里倒真有一把,不过是断剑山庄用来摆饰的藏品,外观有些……”流萤说道。 “能用就行,难看一点也没关系,给我拿来。”薛晴豁达地说,武器是用来防身的,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等流萤把那袖里剑拿到她眼前,薛晴发现自己太天真了,那把袖里剑并不难看,相反,作为断剑山庄的摆饰品,它的外观相当精致,金属外壳,纤小超薄,流线型设计,剑刃直到尾部都还正常,紧接着握柄闪瞎了薛晴的狗眼,盈盈一握的纯银握柄上镶满了各种宝石,流萤说的没错,这把剑的外观确实有些……太华丽了! 有句古话叫藏富不炫富,这把袖里剑太耀眼了,珠光宝气得在混战中很容易成为靶子,薛晴觉得该低调点儿,又问流萤:“有朴素点儿的吗?最好别镶珠宝。” “灵禹派按理只备长剑,师叔可能不记得了,这把剑是断剑山庄二公子剑无心在你十岁生日时送来的贺礼,你把它扔进了膳房的火炉,弟子觉得可惜捡回来收在库房,是灵禹派唯一一把袖里剑。” 意思是她别无选择了呗?有一个总比没有好,等哪天找个好工匠把宝石都拆了也就行了。薛晴又细细观察剑上有没有裂痕和锈迹,幸好保存得很好,只是剑刃的背侧刻了一行娟秀的小字——“剑本无心钟于晴”,如果单是剑本无心钟于情这句话,薛晴只觉得是造剑者装逼的抒情而已,但他把“情”字换成了薛晴的“晴”,薛晴有理由怀疑他别有用心吧。 “流萤,你说这古怪的袖里剑是断剑山庄的二公子剑无心送给我的?” “是,师叔每年生日他都会派人送来礼物,师叔无一例外都扔了,因这把剑毁了太可惜,弟子才收入库房。” 薛晴明白原本的薛晴为什么会把这把剑扔进火炉了,她一心一意跟着阎溟,哪还会稀罕别的男人送的东西。薛晴没那么大心理负担,爽快地将此剑收入囊中,一来找不到更好的,二来还是找不到更好的。 乔逸君的食古不化没让方云气馁,在薛晴的亲事上她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每天方云都要万变不离其宗地问同一个问题:“晴儿,你看这浩瀚武林中可有你中意的青年才俊?” “师姐,我未来的夫君必是人中之龙,气宇轩昂,武功高强,文能谋天下,武能定江山,差了一丝一毫我都不愿嫁。”薛晴如是说,把门槛设高,方云才不会什么阿猫阿狗都介绍给薛晴,这是薛晴的战略决策。 这一日的清晨,薛晴又拒绝了方云安排的两门亲事,正为自己又迎来一整天的自由喝彩,看见孙放慌慌张张地从身旁跑过。孙放是个老实又守礼的弟子,轻易不会如此冒失,薛晴料想有古怪,让流萤把孙放拦住。 “师叔。”孙放行礼道。 “虚礼免了,你大清早匆忙跑什么?” “回师叔,刚刚得到消息,东麒阁和西麟阁发生打斗,伤亡惨重。”孙放恭敬地回答。 孙放的话触动了薛晴的神经,观众朋友们应该还没忘吧,东麒阁的阁主就是在原著中一刀斩下薛晴头颅的箫归应。百年前最后一任麒麟阁阁主无子嗣,临死前又没有及时确立下一任接替者,他死后最有德望的两位长老分别掌管东麒阁和西麟阁,各自为王,都认为自己才是麒麟阁的正统继承者,断断续续斗争到现在还时常发生流血事件。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要到头,这一代东麒阁主不是凡人,箫归应将会统一东西两阁重建麒麟阁,随后仗着麒麟阁的势力掌握在武林盟中的话语权,他成为武林盟主的时候就是薛晴死期将近的时候。当然,这是薛晴穿越来之前的事件进程,现在薛晴要把自己死亡的契机扼杀在摇篮里。如果箫归应没当上武林盟主,自己说不定就不会死,如果麒麟阁没有重建,箫归应就当不上武林盟主,不能让箫归应吞掉西麟阁! “此事兹事体大,我跟你一起去,流萤,你在我房间里等我。”薛晴说完带着孙放快步往方云的书房去。 方云对两阁的流血事件没有太大反应,三天一小打,一月一大闹,每月都要死那么十几个人,两阁的消息对方云来说就像大姨妈一样,依然惊恐但已麻木。这种事吧,管又不好管,人家属于内斗,外派不宜插手,不管的话又不近人情,名门正派同气连枝,也不能袖手旁观。 “照往常一样给两阁都送些伤药过去吧。”方云烦乱地对孙放说。 “是,师父。” 薛晴拦住正要出去执行任务的孙放:“且慢,孙放你详细说说两边的伤亡情况。” “回师叔,西麟阁死了十余名弟子,东麒阁少些,未及十人。”孙放答道。 薛晴心想不好,箫归应已经开始做大,现在东麒阁比西麟阁强劲,恐怕西麟阁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薛晴脸上浮现很出认真的神情,又问:“箫归应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闻东麒阁主相貌英俊,文武全才,十五岁继任东麒阁主的时候东麒阁被西麟阁屠了百余人差点失守,如今东麒阁占尽优势,他的文韬武略毋庸置疑,弟子见他本人后确如传闻中一样一表人才,举止文雅亲切不失风范,绝非池中之物。”孙放答道。 以孙放的憨厚程度还不会在话中添加夸张修饰,对箫归应的赞扬都是肺腑之言,箫归应果然还是和小说中一样有德望,就是因为他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他拆穿薛晴和阎溟的苟且关系时才让人信服,但他明知道女主和阎溟的关系也不清白却隐瞒了关于女主的部分,后来也因此丧命在阎溟手中,薛晴待在现在这副躯壳里不得不站在自己的立场说一句“自作自受”。 薛晴穿越来的时机太晚,和阎溟的关系既成事实,左胸之上被遮掩在衣服的下的墨色蝴蝶纹身是不能磨灭的证据,就算她现在天天吃斋念佛祈祷世界和平,以前那个薛晴的糊涂事还是要算在她头上,可怜的箫归应,为了保命,只能破坏一下他的前程了,而且小说的轨道改变的话说不定连他的结局也能改写,说不定他也不会死。 “孙放,以后再有东麒阁的消息率先通知我。”薛晴吩咐道,原著中的薛晴一向对人呼来喝去,她也要模仿出那份气场来。 “是。”孙放应声道。 薛晴不放心,又嘱咐一遍:“关于箫归应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坏了我的事,我为你是问。” “是,弟子记住了。”孙放又应道。 薛晴这才安心,孙放办事牢靠,灵禹派实力雄厚,东麒阁甚至箫归应的一举一动都将收入她眼底。 “乖,这就对了。”薛晴面带笑容,用指头在孙放头顶弹了两下:“师姐,我先回房了,我房间柜子上有一排药,是昏迷时各门各派送的,现在也用不上了,派人取了一起给伤员送去吧。” “好,都交给孙放去办吧,你身体刚复原不易操劳,别太挂心。” 薛晴应了,满心欢喜地离开,和箫归应的对弈她占了先机,前途越来越光明。 确定薛晴走远了,方云才开口对孙放说话:“你看晴儿是不是对东麒阁主特别感兴趣?” “是,师叔一向只专研武学,第一次见她对人感兴趣。”孙放回道。 “晴儿她……是不是对东麒阁主……”方云两眼放出光。 “东麒阁主文武双全,确实符合师叔‘文能谋天下,武能定江山’的要求。” “怪不得最近她总是称病,与才俊后生的宴谈也不愿参加,原来早就心有所属,这丫头也真是的,肯定是害羞不敢讲,早些告诉我也好帮她拿个主意。”方云嘴上埋怨着,脸上确是笑容满面:“现在的情况,东麒阁主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孙放你给我盯紧动向,等他闲下来马上告诉我,我要请他来灵禹做客。” “是,弟子恭领师命。” 出发去峨嵋派 可怜的薛晴还不知道自己师姐的密谋,她回到了房间,看见流萤真的在乖乖地等她,薛晴心里有一点温暖,穿越而来人生地不熟,还有一个能依靠的人,他会永远听命于自己服从自己,作者对薛晴也不是完全的无情,给了她一个绝对忠心不二的流萤。 “师叔。”见进屋的是薛晴,流萤起身道。 “坐下吧,我有事儿跟你说。”薛晴按着流萤肩膀让她坐回椅子上,自己坐到他的对面。 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过纸和笔,薛晴飞快地列出出行要带的东西:春(和谐)药迷药金创药,蜡烛麻绳火折子,一定要选最好的迷药,市面上没有的那种,要买就得买采花贼用的专业品牌,春(和谐)药直接从清平乐买(注1清平乐为小说中最出名的风月场所),什么合欢散呀,相交乐呀,蚁力神呀能买到手的都给它买下来,行囊用雪狼皮做的,怎么割都割不破的,包里装两大瓶金创药,峨眉产,江湖限量的那种,只要受点伤,甭管流血没流血,抓起一把就往身上抹,一身地道的老人参味儿,倍儿有面子!包里再放一捆麻绳,要佛堂开过光的,光敲木鱼就得几十两雪花银,再买几根蜡烛,二十四小时长效绵羊油的那种,就一个字儿—贵,点一晚上就得花好几两银子!住的客栈不是悦来客栈就是龙门客栈,你要不是全国连锁呀,你都不好意思拉我进去,你说这一身行头得花多少钱?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几百两银子吧!几百两银子,那是起点价,晋江文一千两银子起,你还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我们穿越成资产阶级的穿越女的心理,愿意掏几百两买麻绳的穿越女,根本不在乎再多掏几百两凑个整,什么叫穿越成资产阶级你知道吗?穿越成资产阶级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穿越女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流萤,照我这个单子把东西都给我买来,小心点,别被人发现。”薛晴把列好的购物单递给流萤。 流萤拿过单子看了一遍,纯净美好的脸上出现一丝纠结的表情,薛晴不知道他这表情是看见了迷药还是春(和谐)药的反应,也可能是对蜡烛和麻绳有了不好的联想,古人真是的,思想就不能阳光点儿吗。 箫归应正在奋力统一麒麟阁的东西两阁,薛晴也不能干等着,让流萤提前准备好行囊,要是箫归应有什么动作,她可以及时行动。薛晴应该庆幸自己做的决定,因为还没过几天,她的行囊刚置备好,她就要离家出走了。契机是方云的一句话。 “晴儿,后日好好打扮,我约了东麒阁主来商议武林盟的事。”方云笑容可掬地对薛晴说,她想自己如此善解人意,薛晴一定满心欢喜。 薛晴的反应确实很强烈,自七岁吃苹果咬了一口发现里面只有半条虫后她很久没这么震精了。看见薛晴失神的模样,方云心里想笑,在她眼里薛晴是在为心上人的到来娇羞。 薛晴默默地飘走,默默地回了房间,默默地将房门关上,默默地打开所有柜子,又默默地整理衣物。 流萤敲门进屋,看薛晴屋里乱糟糟得跟被抢劫过似的,疑惑地问:“师叔,你找我?” “这个拿着,”薛晴把雪狼皮的行囊塞进流萤手里:“定逆师太前几天不是来信问我身体状况吗,我这就去峨嵋派看她去。” “什么时候去?” “现在!立刻!马上!”薛晴简单明了地说,她以前就经常借故下山和阎溟私会,守山弟子也觉得奇怪,而且她是掌门的师妹,守山弟子也不能以下犯上阻拦她。 何为江湖,一壶酒,一把剑,快意恩仇,是每个看港台武侠剧长大的都市女都会向往的侠女梦,在灵禹的高山上看弟子们规规矩矩地练剑还没有太大感觉,下了山,看见古朴的市集,熙攘的古装人群,那份穿越而来的感觉又更强烈,这里的人,从小贩到行人,全部全部都是古人……怎么办,好想调戏他们> “流萤,去峨眉的路你知道吧。”薛晴深吸一口山下的好空气,中气十足地问。 “是,走镖局的官道最快,也安全,坐驿站的马车可以一路直通。”流萤答。 “好,你去租马车,要最快最稳的,不差钱。”薛晴拍拍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这年头没有银行卡,放行囊里又怕丢了,揣在怀里愣是让她升了一个罩杯。 流萤去驿站租马车,薛晴不敢乱动,乖乖在原地等他,江湖险恶,外表是老弱妇孺的人说不定就是绝世高手,薛晴是个没有内力的废人,就该夹起尾巴低调做人。不多时,流萤带着马车回来了,马车不算豪华,只是普通的槐木做的,但很宽敞,也很干净,车厢里垫了厚厚的好几层软垫,薛晴已经很满意,再看马车夫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手臂上黝黑结实的肌肉是赶车锻炼出的结果,下半身却因常年坐在车上缺乏运动显得单薄许多,上宽下窄,是马车夫该有的体形,说明他不会是江湖人乔装的,薛晴这才放心上了车。 薛晴上了车才回过味儿觉得不对劲,她虽然喜欢看武侠剧,但只关心大侠们的感情戏,对真正的武学并不了解,刚见那马车夫心中的一套因果推想在脑中油然而生,就好像她本来就是江湖老油条似的。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薛晴出身武林,自幼闯荡江湖,身体已经练就出对江湖的本能反应。 “师叔,还有什么要买的么?”流萤掀开帘子弯身问。 “没了。”薛晴摇头说。 流萤遂进了车厢,帘子留了一道缝,对马车夫说:“上官道吧。” 这边薛晴和流萤坐着两匹骏马拉的马车溜溜跑着,那边灵禹山上却不安稳了。方云派弟子找了半个山头也找不到薛晴,亲自赶到薛晴的房间,负责照看薛晴的弟子罚了一圈跪在地上。 “说,晴儿去哪了,说不出来都给我去暗房思过!”方云站在屋子中央怒道。 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晴师叔不见了,流萤师兄也不见了,薛晴常穿的衣物少了好几件,很明显这是一件有预谋的逃跑事件,但是薛晴师叔为什么要逃跑呢,灵禹派就是她的家,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逃跑的,所以这不是逃跑,这是离家出走! 方云万万没想到薛晴会离家出走,应该说她想不通薛晴为什么跟逃命似的突然离开灵禹派。 “师父,你看这个。”孙放在桌子上发现了薛晴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峨嵋派定逆师太待我一向宽厚,原谅我连夜前往探望她,情之所至,不必记挂我的安全,我虽内力尽失,身边还有流萤,师姐珍重。 方云当然不信薛晴的理由,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自家师妹不是那么感性的人。 孙放看了字条,所有所思,道:“师叔料事如神,弟子今早才接到东麒阁的来信,东麒阁主有几个弟子伤口感染,东麒阁主要亲自去峨嵋派求医,跟我们灵禹派的邀约要延迟。” 箫归应要去峨嵋派,薛晴就连夜赶往峨嵋派,她对箫归应果真是……虽然不知道她在哪儿埋的眼线比东麒阁的飞鸽传书还快,方云不管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箫归应和薛晴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的模样。 如此,甚好,方云朝孙放会心一笑。 镜头拉回官道上的那辆槐木马车里,官道道路平整,车厢又铺了上好的软垫,薛晴舒服极了,几乎是半躺在软垫上,上半身和头靠着车厢的一角,不时拉开一点帘子看窗外的风景。比起举止随意的薛晴,流萤明显气质高贵多了,就算是在车厢里坐着,他也不会出现懒散的模样,他全神戒备着,没有一丝一毫放松,薛晴看窗外的风景,他就看着看风景的薛晴,他的模样让薛晴想起忠诚守着羊群的牧羊犬,也是像他这样竖着耳朵警惕地坐着。 看够了风景,薛晴又拿过行囊翻看里面的药品,合欢散、相交乐、蚁力神……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春(和谐)药啊!谁也不能否认,春(和谐)药对古言小说的作用就像番茄酱对锅包肉的作用一样,是毋庸置疑的,是不可动摇的,每一位古言读者都对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春(和谐)药充满了崇敬之情,薛晴也不例外,她心中一直有一个春(和谐)药梦,想看看那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神奇药品到底是什么模样。 原来这就是合欢散,小小的一瓶就要二百两银子,清平乐真是个抢钱的地方,薛晴拔出瓶塞,里面是黄色的药粉,鼻子在瓶口轻轻嗅了一下,隐约有一丝甜味,这是薛晴鼻子灵敏的缘故,若是平常人闻着大概什么也闻不出来,合欢散的出镜率极高,男主虐女主、男主虐女配、男主虐男配、的时候都会用到,真有那么神?吃了以后就控制不住自己?薛晴有些好奇,又不敢拿自己做实验,目光忽忽悠悠地飘到了流萤身上。 “这瓶是从黑市买的,商家很可靠,来源不会有问题。”流萤见薛晴拿着那药看她,以为她在怀疑药的真实性,答道。 薛晴收回目光,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自然,你办事,我放心。” 流萤不在做声,看了一眼薛晴紧握着的白瓷小药瓶,她第一次让他去买这种药,是想用在阎溟身上么,流萤把手边的帘子掀开一点,怎么办,还是透不过气,心里一片阴郁。 客栈遇女主 傍晚的时候,薛晴的马车赶到了乌镇歇脚,这里虽是个小镇,因靠着官道,来来往往不少人。镇上客栈不少,但是人更多,连续问了四五家都是客满,几家小客栈倒是有空房,但环境脏乱差,薛晴就不信自己揣着钱还花不出去了。总算是在小镇边找到一家大客栈,虽然名字不是龙门客栈也不是悦来客栈,价格也不太合理,薛晴还是决定住下,有钱不花王八蛋,干嘛要亏待自己。 这家客栈里的人依然不少,好在也因它价格高,住在这里的人不似小客栈里的杂乱,虽有几桌正在饮酒,也没有小客栈里那种酒气冲天的味儿。没闻到酒气,薛晴却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甜甜的,像花蕾刚结出的果实。 “姑娘,能借下路么。”薛晴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薛晴知道自己挡了别人的路,急忙往旁边挪了两步,那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感谢地朝她笑了一下,又转而对打算盘的掌柜说:“掌柜的,来间上房。” 薛晴一直看着这个男人,当然不是这男人长得有多帅,他的长相虽不猥琐,但也实在谈不上帅字,虽举止礼貌为他加分不少,也只能称他文质彬彬。薛晴看着他是因为刚才嗅到的甜气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因是白天刚闻过的,薛晴不会弄错,是合欢散的气味。 “店家,听说这镇上出了采花贼,是不是真的?”柜台附近一桌江湖人士正在喝酒,其中一个少妇年纪的女人突然抬头问掌柜。 “是,已经祸害了好几个黄花闺女了,有女眷的都请多留个心。”掌柜的答道。 “哈哈哈,二娘你莫不是怕那采花贼采到你头上去?”跟那女人同桌的一个黝黑高大的壮汉喝着酒笑道。 “呸,铜锤子,放你娘的屁,那贼敢惹老娘,老娘扒了他一层皮!”女人泼辣地骂道。 深知女人的脾性,壮汉也不怒,依然吃着酒与她调笑。 见他们不当一回事儿,掌柜的又闷头提醒:“知道女侠好汉们武功高强,还是多小心些,那贼也不简单,没一次失手,还打伤了好几位侠士。” 采花贼……合欢散……薛晴又暗自瞟了一眼自己前面的男人,此人嫌疑很大。流萤也发现了他的不寻常,目光和薛晴对视,两人均会意地靠近彼此小声说话。 “你看他武功如何?你打得过么?”薛晴假装和流萤亲密,小声问他。 “内力很平常,抓他也许不易,赢他不难。”流萤答。 那就没什么可怕了,薛晴很不愿离开这间仅剩的大客栈,既然采花贼不是流萤的对手,就不用再顾虑什么。 “给我们一间上房。”薛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说。 听到只要一间上房,流萤有些诧异,他和薛晴虽是师侄,关系亲密,可也没有同住一屋的道理,随后才想起薛晴内力全无,只怕她一个人会遭采花贼毒手,这才什么也没说。 “好嘞!两位客官请跟我来。”店小二甩了一下白色的大抹布,在木头楼梯旁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薛晴正要上楼,听见又一个女人对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给我一间中房。”女人的声音娇柔悦耳,薛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的相貌远没有她的声音那么让人着迷,只能算是清秀,却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身材瘦弱,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女人颈间带着一块罕见的黑玉,上面雕着一只雕工细致的展翅猎鹰,正是这块不寻常的玉让薛晴再不能移开目光。从前,在靠近漠荒的名叫中明的地方,有一个声名远播的武林世家名为南宫,猎鹰是南宫家的象征,由南宫家坐镇中明让冥域的爪牙一直无法伸展,南宫家是正派武林钦佩的对象。但在十几年前,南宫家从中明消失了,那时的冥域之主还不是阎溟,前任域主带领的冥域的人突然杀入南宫家,南宫家上下百口惨遭毒手,其他正派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满地血尸,一片废墟,但在清点尸体之后却发现少了一具尸体,南宫家的小女儿南宫洛洛不见了,搜寻数年仍没有她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薛晴知道她绝对没死,她还活着,因为那本小说的女主就是南宫洛洛!她的信物就是雕着猎鹰的墨玉! 薛晴倒抽一口冷气,在她看来南宫洛洛远比采花贼更可怕,采花贼只要贞操,南宫洛洛要的可是命啊! “师叔?” 听到流萤的声音,薛晴才回过神,流萤和店小二正站在楼梯的半高处等着她呢。流萤不认得南宫家的祖传墨玉,除了江湖上还活着的几个老油条,这些后起之秀大概连南宫家的名号都来不及听闻,以薛晴的年纪也不该知道,那,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 薛晴快走两步追上去,跟着店小二去了自己订下的房间,橡木门上糊着浆纸窗,宽敞的房间里放着一张雕花围帘的大床,应该是特意安排给夫妻的房间,流萤和薛晴之间虽是师叔侄称呼,年轻男女既同房而住,也难怪店小二不纯洁地自作主张了。 房里放几张床薛晴倒无所谓,这一晚又是采花贼又是南宫洛洛的,她没指望睡上安稳觉,随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点,就在她满意地让流萤给店小二小费的时候,住在她隔壁的邻居恰巧从房里出来,礼貌性地对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薛晴回以尴尬的笑容,她的邻居衣着体面,相貌平凡,温文有礼,带有微弱的奇异甜气,她的邻居居然是采花贼……好吧,今晚她不打算睡觉了。 等店小二喜滋滋地拿着赏钱走了,薛晴在纸糊的门窗上捅了个食指大小的洞,一般偷窥都捅别人家的房门,像她这样捅自己门的还是少的吧,果然是穿越女不走寻常路。 “师叔,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有我守着,不必担忧。”转眼间,流萤已经帮薛晴铺好了床。薛晴一屁股坐到床上,床铺得不错,软硬适中,和灵禹派服侍薛晴的女弟子技术水平一样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求包养会暖床,流萤好样的,你有这资本。 “我不睡,我要看隔壁那个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薛晴说,要单是区区一个采花贼,她当然放心让流萤守着,自己呼呼大睡去,棘手的不是菊花贼,而是南宫洛洛,小说中确实有一段剧情是南宫洛洛遭遇采花贼被阎溟英雄救美的戏码,可地点绝不在这个什么乌镇,时间也不是这个时间,而且采花贼事件只是南宫洛洛和阎溟感情升华的对手戏,没有薛晴的戏份,以上都是薛晴安慰自己不用换客栈的理由,最后一个理由是钱都花了不能白花,薛晴决定依旧住在这里不换了! “师叔,你从刚才开始就神色古怪,怎么了?”流萤关切地问,他不觉得自己的师叔会被区区采花贼吓住,一定有其他他没留意到的事。 “我?神色古怪?”薛晴连忙用手在脸上揉了一遍,难不成自己不经意间在流萤铺床的时候发出了怪笑? “师叔,自你走火入魔后醒来就变得……不一样。” 一个二十一世纪脱团入党的三好女青年怎么可能和古言小说中的阴狠女配相同,纵使她阅遍港台武侠剧,纵使她熟读古言高H文,她还是她,会在考试前拜遍周围寺庙的薛晴,不是女侠。她没打算跟流萤解释,首先古人未必明白什么叫期末考试,其次,这里又不是灵异小说,身体是货真价实的薛晴,只要她一口咬定,谁敢说她是恶灵附体不成?干嘛还要费劲把水搅得更混呢。 “再固执的人也总有改变的时候,从小到大,你也总有改变的时候吧。”薛晴语重心长地对流萤说。 流萤垂下眼眸,声音轻飘飘的:“我,从未变过。” 薛晴略微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流萤的设定是机械地听从薛晴的一切吩咐,他的形象是多么鲜明又多单薄啊,提到流萤,薛晴马上可以用“唯晴是从”四个字总结他的一生,更多的就想不出来了,他只是个戏份多了一丁点的路人而已,连配角都称不上。 这样想着,薛晴又觉得流萤不真实起来,他只是作者几笔勾勒出来的,好似没血也没肉,如果没了薛晴,他连最后的存在感也没有了,薛晴真想走过去猛拍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嘿,哥们,别这样,活泼点嘛。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薛晴对流萤做了个嘘的动作,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后,眼睛贴在捅好的小洞上,透过小洞只有一小块视线,视线中一个男人的手抱着个女人,从衣服看站着的男人是隔壁的采花贼,薛晴调整角度看那不幸女人的脸,是个面容恬静的年轻女子,老天爷啊,南宫洛洛你肿么阴魂不散! 奴家冤枉 薛晴像触电一样突然收回目光,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附近,和流萤面对面坐着,桌子靠在墙边,薛晴凭着过人的耳力能听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屋里的声音。别怀疑,薛晴是故意坐在这里的,身为女配她怎么能不关注女主的动向,给自己倒了杯茶在手里握着,心跳上提,注意着墙那边的响动。 开门的声音,行走时布料摩擦的声音,重物被放到床上的声音,布料摩擦的声音,布料的声音,摩擦的声音,夹杂着南宫洛洛一丝轻微的j□j声。薛晴手握茶杯握得更紧,随着听到的声音,她脑海中可以想象出一整套像电影一样的画面,采花贼抱着南宫洛洛进了房,把她放在床上,正在脱她的衣服。南宫洛洛中的不止是迷香,还有春(和谐)药,春(和谐)药果然是古言中最了不起的灵丹妙药,南宫洛洛现在就跟金莲附体似的。很快,除了南宫洛洛的j□j声之外有加上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对于阅遍艳(这样和谐!)情小说的薛晴来说,墙那边在做什么她了如指掌,脑中不自觉地勾勒出那画面,略有羞涩。 流萤坐在薛晴对面,也注意着隔壁的声音,他脸上没太大表情,但是毋庸置疑他也明白隔壁正在发生的事情。薛晴发现现在的情形就是她和自己的师侄一起坐着观看没有画面的j□j,是在太没有人性了!太丧尽天良了!她的脸刷地红了。 根据小说的设定,采花贼刚脱了南宫洛洛的衣服,亲了两口,摸了几把,阎溟圣斗士就从天而降救走洛洛雅典娜,在那之后阎溟怎样用三章H帮洛洛解毒的先不提,洛洛的第一次给了阎溟没便宜采花贼这是肯定的,可阎溟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隔壁的声音已经趋于激烈,阎溟你要是再不来她可就……薛晴紧张地站起来,也许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毕竟强X对一个女人的伤害太大了。 突然,喘息和j□j声止住了,隔壁的声音变得很古怪,有清晰的滴水声。听说女人XX的时候会湿润,可要汇成水滴下……那得有多湿!薛晴怀疑自己听错了,索性把耳朵贴到墙上想听的更真切,隔壁没了声响,倒是自己的房门被人哐当一脚踹开。 阎溟站在门口,怀中抱着南宫洛洛,南宫洛洛依然昏迷着,露出白皙的手臂和大腿,身上凌乱地披着各种衣服,她脸上依然恬静,眼角带着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如果要评一个“最”字,薛晴最不想见的人是阎溟,南宫洛洛手无缚鸡之力,她只是气场比较衰,阎溟他可是有狂躁症的间歇性杀人狂,薛晴见到他就打冷战完全是生物求生的本能反应。 “薛晴!你好大的胆子!”阎溟怒斥道,锐利的眼睛瞪着薛晴。 看见阎溟的第一眼,流萤马上起身站到薛晴身边,白皙的手指已经握在青云剑的剑柄上。阎溟一嗓子把薛晴吓得心噗通噗通跳,脑子里只有不断循环的两个字“求生求生求生求生”,想强装淡定声音却止不住颤抖:“大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你别以为我能一直放任你做的勾当,竟敢指使采花贼对洛洛下手。”阎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简直是薛晴在本世纪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她指使采花贼对南宫洛洛下手?喂,大爷你醒醒好不好,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见薛晴没有承认错误的征兆,阎溟单手抱着南宫洛洛,另一只手伸到面前,手掌一翻,床上的雪狼皮行囊像被线提着似的飞到他手里,他将行囊向空中一抖,行囊里的东西纷纷从空中落下,阎溟伸手将其中一个白瓷药瓶抓在手里:“清平乐的合欢散,寻常人如何能得到,别告诉我,你们一向自视清高的灵禹派用上这东西了?” 南宫洛洛被下的药正是合欢散,此药确实难得,但也不能说明就是她给采花贼的吧。“我……我……你最近都不来找我,我怕你被别的狐狸精抢走,就买了这个……”薛晴眼睛看着地面,支支吾吾地说,老天爷啊,要她怎么跟阎溟解释春(和谐)药在穿越女心中的神圣地位。 “我找不找女人,找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关你的事,记住你只是我的女宠。”阎溟拽着薛晴的领子把她拎到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由于领子被拎着,露出一大块赤(和谐)裸的肌肤,墨色的蝴蝶露出了半只翅膀,就像奴隶的烙印一样让薛晴感到难堪。 见阎溟对薛晴动粗,流萤不能再忍,青云剑毅然出鞘,在昏暗的屋子中闪出青亮的光芒,薛晴的眼睛迅速捕捉到剑光,挣脱阎溟的手,身子本能地扑向流萤,双手抱住他的双臂,用腹部的力量抵住剑柄将青云剑重新压回剑鞘。一系列动作看似像在保护阎溟,其实她真想保护的却是流萤,男主不是你想碰,你想碰就能碰啊,以小说的设定来看,就算薛晴她师父死而复生都不是阎溟对手,更何况是流萤。 见薛晴依然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阎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薛晴是他在正派武林中放的最重要的棋子,再忍忍,等霸业成了想怎么收拾她都行,阎溟脸色缓和了些,对薛晴说:“此事下不为例,别再打洛洛的主意,否则……”阎溟给了薛晴一个凶狠的眼神,薛晴很配合地打了个寒战。 阎溟怀中的南宫洛洛适时地j□j了一声,她脸上一片潮红,扭动身体想要扭掉身上披着的衣服,阎溟知道她不能再等,也许他也不能再等,转身离去。 薛晴目送阎溟抱着美人离去,大脑的倚重从对阎溟的恐惧转到流萤肌肤传来的触感,流萤的胳膊看着纤细,实际上有精实的肌肉,薛晴感觉到这是个男人的身体的同时又觉得他像女人一样柔软。等阎溟走远了薛晴才敢松开流萤,人来人往匆匆而过的都市肯定不会给她抱住一个陌生男人的机会,穿越女果然福利多多,就算你注定死得惨烈也会让你享尽艳福再死。 流萤的身体有些僵硬,薛晴松开手后他不易察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尽管知道她只是想护住阎溟,心中还是有一圈涟漪荡出波纹。 阎溟救了南宫洛洛,那采花贼呢?薛晴想起这个龙套的存在,跑到隔壁,隔壁的门敞开着,薛晴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屋里的景象,惨不忍睹,采花贼是被活生生撕裂而死的,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几乎失去了人形,原来刚才听到的滴水声是血滴到地上的声音。记得小说中的薛晴死状也不美观,会比地上的烂泥还难看吗?薛晴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地上的尸体就是自己的未来,配角的未来,她蹲在地上,离那摊凌乱的血肉很近很近,任冲天血气滋扰她敏锐的嗅觉,这里不是南宫洛洛和阎溟应该再次相遇的地点,也不是应该相遇的时间,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唯一正确的是该死的配角还是死的这么惨,恐惧攀上薛晴的心,她很怕,就算她费尽心力也逃不出原著的剧情,她不想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不想在武林盟的牢里受尽欺凌,不想被箫归应鄙夷地砍下头颅啊。 一个路过的女人朝房间里看了一眼,马上,尖叫声响彻客栈,上房中房下房的住客都被尖叫吸引,慢慢聚拢到这间房。这人是谁?这男人是谁?这女人是谁?有胆大的江湖人围过来议论着,“看,那男的衣服上有灵禹派的清风图案”有见识广的人这样说,“原来是灵禹派的大侠”听闻里面有灵禹派的人,更多的人聚拢过来。 “让一让,各位让一让!”店小二吆喝着,给自家掌柜挤出一条路,矮胖的掌柜蹭蹭穿过人群,跑到薛晴身边。 “女侠,这……”掌柜的为难地说,江湖中人打打杀杀虽很平常,在他店里死了人总归让他难办。 “这几日作案的采花贼就是他,麻烦掌柜买口棺材葬了吧。”薛晴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掌柜:“虽是恶贼,既然死了,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掌柜的马上喜笑颜开,把薛晴的银子推了回去:“女侠杀了挨千刀的采花贼是我们乌镇的大恩人,怎么还能收你钱呢。” 那个向掌柜询问采花贼的泼辣少妇也在,看了尸体后扬声对薛晴说:“人并不是你杀的吧,灵禹派用的是剑,这贼是被人徒手撕裂而死的,瞧着姑娘和公子都不像如此大力的人。” “不是我杀的,我来时他已经死了。”薛晴如是说。 “手段太毒,竟将人活撕,武林正派皆不会如此,该不会是漠荒的人吧。”少妇又说。 听到漠荒两字,人群一片骚动,武林和漠荒的争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双方唯一的互动方式就是互相屠杀,漠荒人行事狠厉,在这里的人眼中就是魔鬼的化身,也难怪他们会害怕。不过还真让少妇猜对了,确实是漠荒人干的,还不是普通的漠荒人,是漠荒人的头儿。 “大家不要惊慌,人已经走了。”流萤一句话周围立马就安静了,灵禹派在武林的威信不是盖的。 在薛晴和流萤的协助下,掌柜的才疏散了围观群众,店小二已经哼哧哼哧抬回一口粗木棺材。采花贼大哥,虽然你血流的比较多,好歹你还是个全尸,还有人帮你收尸,知足吧,谁让你不长眼去碰女主呢,下次投胎记住了,打听好人家的后台再下手。 箫阁主 离开乌镇后,又赶了两天路,便到了峨眉山。灵禹派和峨嵋派关系不错,薛晴和流萤对峨嵋派来说是熟面孔了,山下弟子连通报都不必,直接开了路。 峨嵋派是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门派,只收女弟子,因门下弟子读医经多于剑谱,再加上峨眉山繁茂秀丽的景色,整个门派给人的感觉就像疗养度假村。唯一不和谐的就是疗养度假村的村长了——峨嵋派的掌门定逆师太,定逆这个名号的意思是定邪魔斩逆徒,血腥的含义和峨嵋派医者父母心的形象格格不入,更格格不入的是定逆师太立下的门规,自她成为掌门之日起,峨嵋派只救符合心中“正”字的人,邪魔歪道尤其是漠荒的人,峨嵋派只杀不救。定逆师太在小说中的形象不算阳光,因为她不喜欢南宫洛洛,她最讨厌漠荒人,恰巧南宫洛洛的生母是漠荒人,连带着看南宫洛洛也不那么顺眼,但她对家世干净正道的薛晴一向不错,所以薛晴才壮着胆子来她这里避难。 “一年不见,晴儿越发漂亮了!”定逆师太见到薛晴笑着说,她的年纪和方云差不多大,和方云的丰腴不同,她身体偏向于干瘪,浓密的眉毛让她看起来肃穆庄严。 “早就想来看师太,这不,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来峨眉。”薛晴陪笑道。 “来的正好,不然我就要亲自去灵禹了,你身体如何?” “师叔内力尽失,其他看起来并无大碍,但还要劳烦师太再查看一下。”流萤说,既然来了峨眉就不能白来,正好让定逆师太亲自查看一下有没有别的后遗症。 “恩,我也正有此意,你们先去安顿,待会儿我去厢房给晴儿把脉。” 两人向定逆师太道了谢,定逆师太身边一个年纪略长的女弟子领着他俩去厢房安置行李。薛晴放眼望去,门口守着的,门派里巡逻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弟子,真乃人间仙境。 “薛晴师叔,弟子名为佟心眉,有事唤弟子便可。”女弟子行礼道。 “好,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薛晴微笑着说。 女弟子也回以笑容,退了出去。小说中并没提到过这个叫佟心眉的女弟子,薛晴见她刚才站在离定逆师太很近的位置,很可能是定逆师太的嫡传弟子。其实没什么需要搁置的东西,薛晴包里的几瓶药都见不得光,只把几件衣服拿出来叠好就行了。 佟心眉很快又回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是定逆师太和另外几个女弟子。 “师太。”薛晴和流萤一起站起来说。 “坐着吧,我给你把脉。”定逆师太示意薛晴坐下,又让薛晴把胳膊放到桌子上,按住薛晴的手脉。 “并非内力堵塞,相反,内力全部散去,贫尼也无能为力……”定逆师太惋惜地说。 本来流萤还抱着一线希望,如果薛晴只是因走火入魔封住了穴道才使不出内力,说不定定逆师太能治好她,现在定逆师太已经肯定地说她体内完全没有内力,就是神仙也改不了她成为废人的事实了,流萤的心沉到谷底。 薛晴倒是毫不在意,内力什么的武功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电视剧里的东西,她很习惯自己现在的状态。 见薛晴仍旧一脸淡然,定逆师太更加喜欢这个孩子,能屈能伸,如此气度,就算现在没了内力,将来也绝非凡物。 “别的没有大碍,身体有些虚弱,好好调养既可。”定逆师太又说。 这更不是薛晴担心的范围,小说设定她是被砍死的,不是病死的,她对自己体格的强健度从不怀疑。 一个女弟子进了屋子,低头对定逆师太说:“师父,东麒阁主到了,已领至正堂等您。” 纳尼?薛晴的表情终于不淡定了,她没听错吧!箫归应这丫的不是去灵禹派见方云了么,怎么又跑到峨嵋派来了,还是说这几日功夫东麒阁主之位就易主了? 定逆师太的话打破了薛晴卑鄙的愿望:“晴儿还没见过东麒阁的吧,与我去见见,你们年纪相当,兴许会投缘。” “是叫……箫归应么?”薛晴顶着脑袋上的汗弱弱地问。 “正是,晴儿你也听过?他确是个出众的人。” 何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薛晴答。 “不、不用了,我身体不太舒服,还是别见了。”薛晴急忙推脱,这次出门没看黄历,前两天刚遇上扫把星女主,现在又碰到命中克星。 “哪里不舒服?”定逆师太又探了一次薛晴的手脉,脉象依然显示薛晴的身体健壮如牛。 “只是一路颠簸累着了。”薛晴解释说。 定逆师太仔细端详了薛晴的脸色片刻,说:“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东麒阁主。” “是,不必挂心我。”薛晴极尽懂礼地说,内心乐开了花。 定逆师太走后,薛晴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又逃过一劫,真该开瓶女儿红来庆祝。薛晴忘记了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有句俗话叫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最重要的是,有条铁一般的定律叫穿越女必倒血霉。晚饭时定逆师太派弟子来请薛晴一起吃,被薛晴以胃疼的理由拒绝,但是老师教育过请虚假病假是不对的,本来箫归应跟灵禹派并不熟,来峨嵋派只是为了洽谈伤员问题,听说薛晴如此虚弱,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探望一下,定逆师太当然乐于引见,两人吃完饭正好散步到薛晴的厢房。当时的情景是流萤在削苹果,薛晴在吃苹果,佟心眉顾虑到薛晴的身体,特意让膳房做了清粥小菜,薛晴的肚子哪是喝粥能喝饱的,天做孽犹可说,自做孽不可活,只好让流萤弄了几个苹果吃。 箫归应进来的时候,薛晴正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比拳头都大的苹果,团扇扇得飞快,听见开门的声音,很自然地看向门口,和箫归应四目相对着。薛晴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峨嵋派就和可以蓄发的尼姑庵差不多,没有男丁,但凡来个男人都会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峨嵋派里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流萤,另一个就是——东麒阁主箫归应。 箫归应愣了一下,传闻中灵禹派的薛晴是个精研武学,对文墨也不含糊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而眼前这位女子虽然容貌俏丽,举止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粗鲁。他正觉得这样的对视有些尴尬,又见眼前的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淡定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桌子上,岔开的双腿悄然并拢,一手抚平裙摆,坐姿端正,笑容甜美地说:“这位莫非就是东麒阁主?” 心中虽感到怪异,但对方按辈分来说是长辈,箫归应还是以礼答道:“晚辈箫归应,不才居东麒阁主之位,见过薛晴师叔。” 薛晴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站在你面前管你叫“叔”,任谁都会感到迷惘。箫归应确实有个一表人才的皮囊,如果说流萤略显女气的外表是个惹人的小妖精,箫归应就是典型的雄性人类,换句话说,箫归应是标准的好老公脸,流萤是标准的好媳妇脸,顺便说一下,阎溟是标准的情妇脸,花里胡哨的。再看他的衣着,石青色的长衫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腰间一把鎏金长剑,比普通的剑略宽些,比普通的刀略窄些,据说是箫家独闯的武学,既有剑的灵敏,亦有刀的刚力。每一个看武侠小说长大的女纸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江湖,或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或隐居山林做隐世高人,每个人的信念是不同的,但每个女纸的武侠梦都有一个共同点,有个长衫持剑的侠士陪吃陪喝陪睡,箫归应无疑就是这样一位梦想中的侠士,只是这位侠士肩负着砍死薛晴的重任。 “不必拘礼。”薛晴说话的内容是礼貌的,语气却不友善。 箫归应年纪虽轻,能担阁主之位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薛晴的冷言冷语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处事圆滑,待人有礼,各门各派的前辈都很喜欢他,第一次见到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冷硬,把自己的言谈举止都回想了一遍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灵禹派的师叔。 “晴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定逆师太想不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箫归应也会被人讨厌,很自然地联想到薛晴的病情。 “是不太舒服。”薛晴说着瞪了箫归应一眼。 箫归应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唯一的结论只能是这位灵禹派的师叔天生脾气不好。 “薛晴师叔既然身体不适,在下也不便叨扰,在下受到方云掌门的邀请,会去灵禹派逗留几日,若是有缘,再与师叔一起探讨武学。”箫归应略微欠了欠身子道别,乐不得离薛晴远一点。 “好,我送一程,关于东西两阁伤员的问题,我又想到一点……”定逆师太与箫归应并驾齐驱,边走边说道。 “师叔,你似乎不太喜欢。”箫归应和定逆师太走后,流萤说。 “有么?有一点吧,你看他笑得多假说话多虚伪,我就看不惯别人装腔作势,背地里指不定做了什么出轨的事。”薛晴愤愤地说,杀了她绝对是这世界上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在江湖中口碑一向很好,没听闻他做了什么出轨的事。”流萤又说。 “笨,他做了什么勾当能告诉你么,总之这人不是好东西,你离他远点。”薛晴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大家都对箫归应印象这么好呢,这样不好不好。 野战 箫归应前往灵禹派做客,薛晴当然就要在峨嵋派多逗留几日。峨嵋派的生活是无聊的,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古人喜欢的娱乐活动,弹琴啦,下棋啦,薛晴统统不会,闲极无聊,她决定为社会做点贡献,把21世纪先进的益智游戏普及进古人的业余生活,于是出现了如下对话: “流萤呐,你看围棋一盘下好久多麻烦,师叔教你简单有趣的新玩法,名为五子棋,怎么样?” “好。” “不算,不算,是我大意了,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再来!” “……” “不可能!我可是QQ五子棋九段啊!再来!” “……” “这把我要认真了,你小心点。” “……” “不玩了!” “……” 峨嵋派藏书最多的是医药典籍,薛晴从小就对中医有一种盲目崇拜的情绪,你看咱春(和谐)药多牛逼,喝一口就让你死去活来,不XXOO就必死无疑,比鹤顶红还狠,外国的什么印度神油,伟(和谐)哥,在咱中国的春(和谐)药面前都只有跪拜的份儿。薛晴包里还藏着一瓶合欢散,虽然她没敢亲身尝试,那天南宫洛洛被下药后的反应已经证明这瓶药有多威武,这就是中国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啊,这就是广大光棍幸福的曙光啊。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薛晴从佟心眉那里借几本医书看,因都是最基本的医书,佟心眉也不忌讳。初看这种书,薛晴有些羞涩,这器官,那器官,画得太仿真了,能把人体经络图看出春宫的感觉,薛晴觉得自己被荼毒太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薛晴看了几日佟心眉的医书,竟能将经络穴道记了个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就是武学奇才么,可惜了,再多的才华也无用武之地。电视剧里白展堂的菊花点穴手多威武,深深震撼了薛晴少女的心灵,小手噼里啪啦一阵乱点,千军万马都成玩具,那是怎样的潇洒,相信看武侠小说的人都幻想过自己一伸手就能点住讲台上拖堂的老师的哑穴。 “师叔,该用膳了。”流萤推开门进屋说。 薛晴勾勾手指,示意流萤靠近自己,流萤会意,走到薛晴身旁,低下身子,以为薛晴有悄悄话要说。哑穴在锁骨之内靠近脖颈的凹陷处,流萤因为弯着身子,领口向下垂低,露出漂亮的锁骨,薛晴猥亵地伸出手,在流萤的哑穴处按下去。 “师叔?”流萤对薛晴的行为很疑惑。 果然不行,薛晴丧气地垂下眼眉,所谓点穴是指用内力封住穴道,停止该穴道控制的身体机能,这具身体没有内力,自然也点不了别人的穴道了。 流萤眼中露出难过的神情:“师叔,你又在想内力的事么,别急,我们重练就是了。” 内力要怎么练?好像要扎马步打坐什么的,挺辛苦的,薛晴摇摇头还是算了:“让我再想想,我现在没心情。” 峨嵋派毕竟不是自己家门派,虽然和灵禹派交好,待久了也很不便,薛晴假惺惺地飞鸽传书给方云询问箫归应是否还在灵禹,方云很遗憾地回复,箫阁主公务缠身,已回东麒阁。薛晴叉腰大笑两声,吩咐流萤收拾行李,卷铺盖走人。 “师叔,我们回灵禹么?”流萤问。 “恩,我们这次不走官道,换条路走。”薛晴说,走官道的话肯定要在乌镇落脚,虽然离上次在乌镇同时碰见男主和女主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原著中阎溟借由“解毒”的机会享用了南宫洛洛的身体后,很是流连忘返,接连XXOO了她好几天,谁知道现在XXOO完没呢,薛晴怕再遇上他俩,她还不想落得和采花贼一样的下场。 流萤虽然不知道薛晴的用意,惯性使然,薛晴说的话他都会顺从。峨嵋派辖区内是风调雨顺的富饶地带,驿站的人奇懒,听说薛晴不走官道竟然拒绝载客,这要是搁现代,还能打315投诉他们,放在古代一点招都没有。 流萤说:“师叔,要不我们买一辆马车,我来赶车。” 薛晴的第一反应是你那细皮嫩肉的小手能赶马车?转念又想,人家剑都使得贼溜,何况是挥马鞭了,应声说:“好,就这么办吧。” 听说薛晴要走,定逆师太一再挽留,薛晴知道这是面上客气的客套话,当然不会傻乎乎留下,执意要走,定逆师太只好说:“听心眉说你最近对医书很有兴趣?峨嵋派别的没有,就这些书多,你要是有喜欢的就送你吧。” 这礼物薛晴喜欢,外面市面卖的医书有可能是盗版的,经脉穴道都印窜了位置,误人子弟,峨嵋派的统一教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既然师太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峨嵋派新弟子拜师后人手一本的小册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有何难,”说完就吩咐佟心眉去库房取一本来,又有些诧异地说:“你竟知道这本册子?我原以为你只专研武学,没想到情报也如此出众。” 薛晴轻抚茶杯笑而不语,她应该庆幸这小说四年没更新她还能对小说中的情节记忆犹新,只可惜穿越到了女配身上,要是穿越到南宫洛洛身上,她就是这世界的女神!让所有男人都对她神魂颠倒! 峨嵋派的小册子里面倒没记载什么隐秘武功,不过是峨嵋派历代总结出的一些医学小知识罢了,薛晴的曾曾曾祖母手里有一本《家庭医生》,薛晴的曾曾祖母手里有一本《家庭医生》,薛晴的曾祖母手里有一本《家庭医生》,薛晴的奶奶手里有一本《家庭医生》,薛晴的妈妈里有一本《家庭医生》,薛家每一代的女性手里都有一本《家庭医生》,这是祖辈流传下来的传统,以前医生少,想看病的时候找不到医生,薛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自己翻书看,省时又省力。 心满意足拿到了想要的书,薛晴和流萤与峨嵋派告别,打算从西南方的小路绕一个半圆回灵禹派。薛晴虽然兜里钱多,也舍不得它们出去太快,没买太大的马车,只买了辆结实的小杨桃木马车,用一匹健壮的小白马拉着,这次的路程较远,除了备足干粮,薛晴还买了两床棉被放在马车里,以防在野外露宿。 薛晴理解驿站的车夫为什么不愿载他们走小路了,所谓小路根本就是在树林里穿梭,别说路面崎岖颠得她P股疼,这都是小事,更要命的是走了好几天了还没看见一点城镇的影子,古代没有GPS定位,她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 又一次直到天黑也没落脚点,流萤把马车停到一棵树旁,两人又要在树林里过夜,薛晴终于忍不住问:“流萤,你确定没走错路?” “方向是对的,你看天上的星星。”流萤指着天上最亮的那七颗星星说。 从北斗七星指的方向看确实是对的,那就是自己执意要走小路活该受苦,还连累流萤一起受罪,薛晴不再说什么。吃了好几天干粮,舌头都要麻痹了,用鲁智深的话说,嘴里要生生淡出个鸟来。见流萤又从包袱里往外掏馒头,薛晴瘪瘪嘴说:“别吃了吧,都嗖了。” “师叔,你想吃什么?” “林子这么大,肯定有野兔野鹿,抓一只烤来吃也好啊。” “好,我去找找,师叔你在这里等我。”流萤说完提剑走进林子深处。 真是好用啊,说一不会做二,薛晴看着流萤的背影想,同时又感到寂寞,这样的感觉就像自己在双开玩游戏一样,看起来是两个人,实际上只有一个灵魂。 拿火折子生好篝火,薛晴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已经是夕阳薄暮的傍晚,头顶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倦鸟归巢的声音。吱吱……喳喳……盘旋在林中的鸟叫声清晰地传入薛晴的耳朵,都市里也不是鸟,但是都市里的鸟的声音总会被汽笛声掩盖,而且那时的薛晴因为常带耳机听MP3的缘故,听力也不大好,这里的声音像早晨中央电视台放的自然之声里的声音,薛晴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吱吱……喳喳……吱吱……喳喳……啊啊,不要,那里……恩……疼……不……啊…… 薛晴猛地睁开眼睛,是谁放错了带子!自然之声怎么变成限制级之声了!灵敏的听力让她能听见女人细碎的j□j和男人粗重的喘息,狠掐了一下手腕,生疼,确信这不是春梦,太可怕了吧,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肿么了!好奇心驱使着薛晴朝声音的来源寻去,穿过浓密的树林,拨开厚厚的树叶,薛晴看见了爱情动作片里从头播到尾的画面,以草为席,男人将女人压在地上,两人赤果的身体胶着着,薛晴当时就震精了!男主和女主果然是无处不在的,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阎溟和南宫洛洛,你俩不会从乌镇一直折腾到这里吧?! 奢侈剑 薛晴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具身体的眼神实在太好了,把南宫洛洛胸口殷红的吻痕和阎溟后背浸湿的汗珠都尽收眼底,瞧阎溟累的,跟抗过大米似的,薛晴更确信阎溟和南宫洛洛是从乌镇一路XXOO来到这里的,不稀奇,这年头的男主都是一夜N*N次郎,阎溟哥,你很称职。 漠荒的人,从没有“掉以轻心”一说,就算是在XXOO的时候,阎溟也保持着高度警惕,树叶被大片拨开的声音很明显不是风干的,阎溟抬起头,身下的动作并未停止,一眼就发现了薛晴,目光与薛晴相接。 薛晴万万没想到打野战的会是阎溟,要是别人,道声歉离开也就行了,阎溟就麻烦多了,依这具身体和阎溟的关系,现在属于捉奸在床,怎么办,她应该含泪奔跑还是跑上去怒斥他们?看阎溟严重瑟瑟杀气,果然……她还是想跑啊。 南宫洛洛没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偷窥”,她不可能发现的,她的神智并不清楚,只怕很快就要昏迷了,一阵更激烈的动作后,阎溟放开已经陷入昏迷的南宫洛洛,抓起旁边的衣服轻柔地盖在南宫洛洛身上,随即转身向薛晴走来。薛晴惶恐地向后退,要不是她自知打不过阎溟,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警察叔叔,这人耍流氓!他没穿衣服! 薛晴退了几步,被一棵树挡住退路,阎溟一步步逼近,他的脸色不好:“你跟踪我?” 天大的冤枉,薛晴都要哭了,她明明就是想躲的,怎么还变成故意跟踪了,六月飞雪算什么,今年六月肯定下冰雹。 “没有,我、我要回灵禹,路过。”这绝对是薛晴的肺腑之言,她从来没这么诚实过。 “你以为我会信?回灵禹怎么不走官道。”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个问题太尖锐,没法回答。在阎溟看来薛晴的沉默是被说中要害哑口无言,他扳起薛晴的下巴,冷硬地咬上那抹朱唇,薛晴看清阎溟的动作,下意识想躲,但她无力的身体哪敌得过阎溟天生神力,下嘴唇被咬住,生生的疼痛后是血的甜腥气。阎溟又一手扯开薛晴的衣领,露出胸前的墨色蝴蝶。 “记住,你是我的玩物,不准惹我生气。”阎溟盯着薛晴说。 “那她呢?”薛晴冷笑一声,指着昏睡的南宫洛洛问,因为薛晴和阎溟的关系,南宫洛洛没少跟阎溟闹,两天一小虐,三天一大虐,阎溟既然喜欢南宫洛洛,一心一意和她在一起好了,何苦还跟自己扯上关系,弄的大家都很纠结,还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她……”阎溟愣住了,似是在沉默,混蛋啊,难道说他还没认清楚自己对南宫洛洛的感情?没确定感情就把人家XXOO到昏迷,该夸你雄性动物本能真强大吗!俗话说的好,情场遇小三,势必有渣男,阎溟就是这样的渣男,纵观全文,就他最痛快了,每天XXOO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让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他肝脑涂地,可是阎溟哥,你今年的星运不好,那个爱你的女人已经死了,那个爱你爱到死无全尸的女人已经死了! “她不一样,她……”阎溟喃喃自语。 小说中说阎溟X欲旺盛,有很多女宠,看的出南宫洛洛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特别的,他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唯一一个被他救过的人就是南宫洛洛。 “你喜欢她。”看阎溟疑惑的样子,薛晴忍不住告诉他,说喜欢是轻的,确切点说是迷恋。 “喜欢?”阎溟又疑惑了一会儿,突然就顿悟了:“我要带她回漠荒。” “咳咳咳……”薛晴一口口水差点呛死自己,跟原著的进展一模一样,南宫洛洛被阎溟“掳”回漠荒,每日XXOO,阎溟身边服侍都是女人,但阎溟身为冥域之主手下有六个道主,其中有四个是男的,南宫洛洛只要一跟他们说话,甚至多看一眼,阎溟就会嫉妒地把她XXOO到昏迷,神啊,其实南宫洛洛真没多少时间保持清醒。 阎溟才不管薛晴咳嗽还是吐了,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背对着薛晴开始更衣。薛晴看着阎溟花白的P股,觉得分外惹眼。 “我回冥域后会留一个手下在这里,她会在适当的时机和你联系,中原武林的局势最近动荡不安,是我们大展拳脚的好机会。”阎溟一边更衣一边对薛晴说。 阎溟回漠荒后,书中只写了他和南宫洛洛在冥域的生活,中原的情况没有提及,也就是说薛晴那段时间是一片空白的,没有定数。 阎溟将南宫洛洛从地上抱起来,动作轻柔缓慢,别看他平时对人凶残,对喜欢的人就像安尔乐一样呵护备至,薛晴在看小说的时候是多么深切地萌着这一切啊,冷艳残暴的男人,只对一个女人宠爱,萌,好萌,如果这个男人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话。 “你安心待在漠荒,中原的事儿不用担心,别急着回来。”薛晴由衷地说。 “我知道,你是我最得力的女人,会把一切都料理妥当。”阎溟腾出一只手放到薛晴头上,抚了一下她的刘海。俊美的面孔配上暧昧的动作,让薛晴也心神一荡,如果他怀里不是有另一个女人的话。 薛晴回到点篝火的地方,还好流萤还没回来,被阎溟咬伤的嘴唇还在流血,薛晴从包里翻出金创药往伤口猛倒,古人的药没激素,疗效还很神奇,血止住了,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这样就好。不一会儿流萤带着两只野兔回来了,简单处理后,支了架子在火上烤。 “师叔,烤好了。”流萤掰下一只外焦里嫩的兔子腿递给薛晴。 薛晴咬了一小口,不好吃,没放调料没有任何味道,不过总比没味道还干巴巴的馒头强。麻木地吃着没味道的兔腿,咬了几口又有点甜味。 “师叔,你的嘴怎么了?”流萤突然问薛晴。 沾到肉屑了?薛晴伸手抹了一下,却发现手上沾的是血,可能是兔腿的高温让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可能是……被林子里树枝刮到了吧。”薛晴心虚地说,她要怎么说出口误撞别人打野(和谐)战这种事。 流萤凑到薛晴身边,蹲下身子细细观察薛晴流血的嘴唇,薛晴尴尬地视线乱飘,流萤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一下薛晴的嘴唇,一滴鲜红的血滴沾到皙白的手指上,流萤又用舌尖将那滴血舔下去。 “喂!你!”薛晴惊叫。 “师叔放心,血中没毒,林中有许多带毒的植物,割破的伤口要先检查一下。”流萤淡然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是自己反应过度了,薛晴尴尬地捏捏眉毛,怎么搞的,越来越不纯洁,你看古人胸怀多坦荡,好好向人家学习。 幸运的是马车又行了两日终于出了林子,沿着矮草小路又行了半日,就到了一个小镇。苍天啊,是人烟,到处都是活生生的人,薛晴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薛晴让流萤把马车停在路旁,自己跳下马车。 “流萤,快去客栈订两间上房,晚了该没有空房了。”薛晴催流萤把马也牵到客栈安顿。 “师叔,你去哪里?” “找个铁匠铺把这玩意料理了。”薛晴拍了一下怀里的布包,里面硬邦邦的是那把镶满宝石的花俏袖里剑,让铁匠把上面的宝石都拆下来,正好还能当盘缠。 “你自己去?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流萤不放心薛晴一个人在陌生的小镇里行走。 “放心,这镇子东临昆仑宫,西临武当派,有两大门派一起护着,肯定治安很好,我没事。”薛晴让流萤快把马带去客栈吃干草,在树林里吃了好几天的野草,这马的性子都变野了,脾气特别大。 这个镇的大小不是乌镇那种落脚小镇能比的,繁华程度更不是同一档次。虽然商铺林立,铁匠铺还算好找,因为是很大一间,老板真有钱,至少买了三个店面,薛晴感叹着走了进去。 见薛晴进店,小工马上迎上去,殷勤地问:“姑娘,买武器还是改武器?” “改。”薛晴轻声说,目光在铁匠铺里环顾,老板果真是买下了三个店铺,将墙打穿,偌大的店铺了摆了一排熔炼炉,每个炉子旁都有人守着。 “姑娘想改什么武器?” “袖里剑。” “好嘞,姑娘请跟我来,我给您引见孙师傅,他最擅长剑类武器,”小工说着示意薛晴跟他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炉子,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正哐当哐当猛敲着什么:“孙师傅,这位姑娘想改剑,你招呼一下吧。” “好嘞,姑娘,想怎么改?”壮汉停下打铁的锤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问薛晴。 “这把剑,我想把剑上的装饰都拆下来,留一把干净的剑就好。”薛晴把小布包放到孙师傅的台子上,打开小布包,露出珠光宝气的袖里剑。 “我看看……”一眼就看出这把剑是贵重货,孙师傅用手边的抹布擦净手,小心地捧起袖里剑观察,突然脸色一变,将袖里剑重新推回给薛晴说:“姑娘,这剑,我们不能改。” 霸王餐后 “为什么?”薛晴奇怪地问,只是让他把珠宝都拆下去再把剑身打磨平而已,应该不用攻克什么技术难题吧。 “姑娘这把剑可是出自断剑山庄?” “恩。”薛晴点点头,记得流萤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断剑山庄出产的剑,我可不敢乱改,不只是我,中原任何一间铁匠铺都不可能改断剑山庄的剑,姑娘对剑有不满的话还是去湘南找断剑山庄的人改吧。” “湘南?那要走好远吧,大叔,你偷偷帮我改,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行,这是规矩,姑娘也别为难我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晴也不再纠缠铁匠,断剑山庄什么来头,也太霸道了,还不许别的铁匠改他们的剑,不改也行,你就别把剑打的这么……绚丽好不好。薛晴把袖里剑重新包起来,走出铁匠铺,进镇的第一件大事没办成,杯具。 走出铁匠铺,迎面一座高大的酒楼,上书“口福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薛晴咽了口口水,太久没吃像样的食物,胃能忍,嘴都没法再忍,一忍二忍,无需再忍,在香味的吸引下,薛晴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冲进口福楼。店小二看薛晴穿着考究,是条肥羊,马上领到二楼,薛晴没辜负他的期望,点了满满一大桌菜,吃不了的打包回去给流萤吃,一点都不浪费。 吃完肉包吃松鼠鱼,吃完松鼠鱼吃片鸭,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薛晴吃饱喝足,抹掉嘴上厚厚的一层油,心满意足地喊小二结账。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薛晴把手往怀里一摸,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想把剑上的珠宝都拆下来是一大笔巨款,来的时候就没带银票,盘缠都在马车里,死定了,没钱结账。 “姑娘?一共五两银子七十钱。”店小二又重复了一遍,见薛晴的脸色不好,他的脸色也不好了。 “实在不好意思,出门忘带钱了,这个,我把这个抵给你怎么样!”薛晴灵机一动把袖里剑拿出来,剑上有很多珠宝,抵这一顿饭绰绰有余了吧。 “姑娘,小店虽不出名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这把是断剑山庄的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断剑山庄的剑都是给指定人专门打造的,不能典当,不管姑娘是从哪得的这把剑,本店不收,请姑娘付现钱吧。” 神马?这把剑上镶满了宝石竟然不能收,断剑山庄你真是害死人了。薛晴进入九级为难状态,店小二的脸色已经很臭:“姑娘要是想吃霸王餐,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别过来!”“别过来!” 薛晴喊完话后发现奇怪,怎么还有回音,扭头一看,发现旁边那桌一个全身雪白衣衫的男子也被店小二围住。 “我说了,我只是忘带钱,你们怎么不信呢。”白衣男人无奈地说,原来他也是个吃霸王餐的,薛晴心中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惜感。 白衣男子也发现了薛晴,在发现薛晴和自己面临同样棘手的问题后,朝薛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看见了白衣男子的脸,薛晴又咬不准他到底是男是女了,从衣着看他穿着男人的衣服,但长得过于秀丽,流萤和阎溟虽然也长得漂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男的,而眼前这位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他的身段骨架也很纤细,不会真的是女扮男装吧,可是,女扮男装会长喉结吗,纠结了。 两人一起被店小二包围,越退越近。 “我的钱在丫鬟身上,跟丫鬟走散了,唉。”白衣男子叹气说。 “好巧,我的钱也在跟班那儿。”薛晴含情脉脉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相见恨晚呀,大家都是悲剧。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在酒楼帮工的小孩跑上楼,气喘吁吁地说:“香满楼的人又在说我们坏话,说我们做菜不好吃,鱼都是臭的。” “放他娘的P,香满楼的一群乡巴佬一天不收拾就敢上房,伙计们,走,抄家伙去香满楼。”年纪最大的店小二咆哮道。 “大哥,这两个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店小二指着薛晴和白衣男子说。 “带去,先收拾香满楼,再收拾他们两个。” “好!”楼里的店小二全都异口同声地说,一群店小二手里不是拿菜刀就是拿铁勺,压着薛晴和白衣男子浩浩荡荡地往镇西头走去。路人上的行人见到这种厨师暴动的景象竟然没有一点慌张的意思,好像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交头接耳几句,或者对薛晴和白衣男子指指点点。 薛晴恨不得把脸蒙上,吃饭没钱付账太糗了,而且她还是不差钱的那种,多冤啊,以后一定要在肚兜里缝几张银票!估摸着从镇东走到镇西的距离,菜刀铁勺厨师队停住了,眼前这家酒楼名叫香满楼,楼下站着另一队厨师,手里也拿着菜刀和铁勺。 “香满楼的乡巴佬,敢说大爷做菜不好吃!也不尝尝你们自己的菜,跟狗尿泡过似的!”口福楼这边的厨师马上叫嚣说。 “你做菜一股狗屎味!狗屎味!”天香楼的主厨马上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好低级幼稚的吵架,薛晴觉得两个酒楼的菜她都不想再吃了。两个酒楼的主厨也觉得互骂狗屎很没意思,直接开始火拼吧。一把脱手的菜刀迎面飞来,薛晴略微偏头,从薛晴的脖子凉飕飕地擦过,更凉的是薛晴的心,这什么命!不愧是穿越到了安全系数最低的江湖背景,连厨师打架都这么血腥。大家都打架打得很投入,没人顾及到薛晴,现在是逃跑的好时机,薛晴提起碍事的裙摆,撒丫子就跑,边跑还要边躲飞来的勺子暗器,可是没有内力的身体,动作就像寻常人一样笨拙,眼看着一个人倒下就要砸到自己身上。身体来不及反应,薛晴呆呆地站着,腰部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失去了重心向一旁倒去,一个殷红的身影闪现,灵巧地挪动脚步到薛晴身边,托住薛晴失去重心的身体让她重新站稳。救了薛晴的是一具少女的身体,薛晴正想看她的脸,她却松开护着薛晴的手,凭借轻功一跃而起,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刚才的姑娘明显救了自己,却没留下容貌和姓名,施恩不图回报,也许是路过的女侠吧,薛晴还是想跟她说声谢谢,朝她消失的方向跑去,喊着:“女侠,等等!留个联络方式呗!” 女侠没追到,却意外碰到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也受到了惊吓,情况愈演愈烈,变成了整条街都在暴动,他慌张地乱躲飞来的铁勺,可惜他没薛晴运动细胞好,被打中好几下。 眼看着这场架打得已经见血了,薛晴拉住白衣男子说:“快走。” 两个人在混战中抱头鼠窜,白衣男子的骨骼意外地轻,像提线木偶一样被薛晴拉着到处跑,好不容易逃出混战的波及范围,薛晴自己逃就够费劲了,还带着白衣男子这个累赘,两人都能脱身真是可喜可贺。 “呼……呼……好险……”薛晴弯腰喘着粗气,头发已经乱到会随着风飘。 “多谢姑娘相救,”白衣男子也疲惫的说:“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薛晴……你呢?” “在下姓白,名昔尘。”白衣男子答道,微微一笑,像女子一样恬静。 白!昔!尘!薛晴要是漫画中的角色,现在背景就该给她添上一道闪电,白昔尘这个名字再加上男身女相的体态,薛晴相信这样的奇葩世界上不会出现第二个,此人绝对就是阎溟手下六道中的天道的道主白昔尘!阎溟的爪牙这么快就伸到中原来了吗,也可能不是阎溟派来的,白昔尘是很随性的一个人,对冥域没什么忠诚度可言,可能真的只是凑巧来旅游。阎溟手下的六位道主,有两个对他忠心耿耿,有两个惯于跳墙见风使舵,还有两个心思飘渺让人捉摸不透,白昔尘就是心思飘渺组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说中没详细写,他只是个龙套。 “公子!公子!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跑到白昔尘身边,一脸焦虑。 薛晴好奇地打量着少女,这就是白昔尘说的带着他的钱袋却走丢了的丫鬟吧,不,薛晴觉得其实应该是白昔尘走丢了吧。 “让你跟紧我,怎么又跟丢了,害我差点受委屈。”白昔尘埋怨地说。 “公子,不是你说要去香满楼吃饭的么,我还特意提前来等,哪知道你跑到口福楼去了。”知秋看着是一张温柔婉转的脸,意外地伶牙俐齿。 “我临时想换口味,不行么。”白昔尘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润,这神情根本就是害羞的少女嘛!真的不是女扮男装吗?真的不是吗? “公子是走错路了吧。”知秋不依不饶地说,OMG,姑娘你是吐槽王,薛晴佩服。 这时,一队人马来到了混战现场,他们的服装多为青色和灰色,背后都一致地绣着八卦图案,这是武当派的标志,很好,武当派的人终于肯来管管混乱的治安了吗。 师侄房中女 看见带头的乔逸君,薛晴更确信这队人马出自武当派,厨子们打架再凶残终归是平头老百姓,没有武功底子,武当派一来就被轻松镇压,现在的场景让薛晴想到都市里的夜总会,流氓痞子打得再凶,警察来了还是要背着手走出来。 “这俩酒楼每个月都要打一次,真是没完没了,干脆都拆了得了。”与乔逸君站在一起的一个女武当弟子愤愤地说,薛晴头上直冒黑线,武当派不是以柔和的太极著称么,这也太凶暴了。 听武当姑娘这么说,那些厨子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们的身体虽安分下来,感觉他们的心还狂野着,薛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这镇上的老百姓一点都不像中原门派保护下安稳度日的文明老百姓,反而像漠荒人,胆大,好战,治安出奇的烂,它东临昆仑宫,西临武当派,受两个门派管辖,怎么会变成这样。 “文斌,清点一下人数,把伤员都送去医馆。”乔逸君吩咐身后的一个武当弟子说。 “你们这些人,把这里都收拾干净。”武当女弟子对厨子们喝道。 “时间不早了,薛姑娘你还要在这里看下去?”见薛晴看热闹看得聚精会神,白昔尘忐忑地问。 白昔尘是漠荒阵营的人,也难怪他见到武当派来这么多人就急着要走,薛晴理解,也不为难他:“我再待一会儿,白公子,你先走吧。” “好,我和丫鬟回客栈休息,薛姑娘你也早点回去,这个镇晚上恐怕不安全,日后有缘再报姑娘救命之恩。”白昔尘说话之际已经和知秋开始撤退了,真是……惜命的主仆啊。 “白公子路上小心!”也不知道他还听不听得见,薛晴还是跟他挥手道别,白昔尘这个人,得跟他处好关系,因为他在江湖上有“仙医”之称,不管玩什么游戏,好友列表里加一排奶妈职业是永远的潜规则。 白昔尘走后,薛晴也打算走了,白昔尘说的没错,太阳没下山呢就发生大型械斗,等天黑了说不定镇上有多少妖魔鬼怪。上天似乎在捉弄她,当她要走的时候,又有新的爆点发生。又来了一队人马,全都是一身白衣绣金丝,袖子上的仙鹤用银丝绣形,金丝点睛,昆仑宫的人啊,一看就比武当派会享受生活多了。 昆仑宫的人一来,气氛马上变得紧张,武当派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全神戒备。围观群众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后退,还有前面的人在催:“快,快往后点,刀剑无眼啊!” “乔逸君,已经说过昌生镇是我们昆仑宫的辖区,你们武当派又来干什么!”昆仑宫带头的是个高挑的女人,相貌端庄,不怒自威。 “笑话,明明是我们武当派的底盘,你们昆仑宫的凑什么热闹。”跟乔逸君站在一起的女弟子抢先呛声。 “多说无益,老规矩,手底下见真章吧。”昆仑宫的女人没有吵架的意思,淡然说。 话音刚落,两个门派的弟子都拔出自己腰间的武器,薛晴发现打架的厨子都彼此用古怪的眼神交流,是在密谋什么。薛晴躲到两个围观的民众身后偷偷地看,还以为这里有两个门派维护治安肯定十分太平,没想到1+1<> 武当派的武功依托太极两仪,动作轻柔就能给对手极大冲击,昆仑宫的武功更是以优美如舞蹈而著称,两派打得难舍难分时,一堆闲散围观群众拍手叫好:“啧啧,好美,好漂亮!” 趁此机会,厨子们一起开溜,两派弟子也没时间再理他们,任由他们逃掉,怪不得厨子们敢如此放肆,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了么。中原武林的打斗还是有顾虑的,可以伤人,但不能伤太重,更不能致人死地,双方打得也不能尽兴,还没分出胜负就纷纷收了手,根本就是互相吓唬而已嘛。 好无趣,这次真的得走了,薛晴转身正欲离开,被人叫住。 “薛晴师叔!”乔逸君在人群中发现了薛晴,开口叫道。 薛晴回头发现是乔逸君在叫她,于是停下,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回客栈了,为什么要把她叫住,她可不想被卷入纷争啊。 昆仑宫弟子的反应也很快,听乔逸君一喊马上找到了薛晴的位置,用轻功飞到身边,行礼道:“弟子是昆仑宫掌门的首徒孟茵,不知薛晴师叔远道而来,失礼了,请师叔到昆仑宫歇息吧,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这是在邀请薛晴做客吗?可是,薛晴不太想去诶。 武当派的女弟子一听孟茵说话,像青蛙一样气鼓鼓的:“昆仑宫的你们太不讲究了吧,薛晴师叔是我们先发现的!当然是去武当派歇息!” “知道薛晴师叔来,家师一定很高兴,请师叔到武当派歇息吧。”乔逸君行礼说道。 连乔逸君都这么说,薛晴还不知道自己在中原武林竟然是块这么香得香饽饽!左边是昆仑宫的孟茵,右边是武当派的乔逸君,可她哪里也不想去,她想回客栈,要是流萤现在在身边就好了。 “我、我已经订好了客栈,还是不去叨扰了。” “客栈哪有我们武当派的厢房舒服,师叔,来武当派吧!”薛晴的推脱借口被武当派女弟子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薛晴的脸像便秘一样纠结。 乔逸君察觉到薛晴的脸色,既然薛晴有难言之隐,强人所难不是他的性格,他说道:“薇薇,不要为难师叔,师叔既说了不便,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孟茵也略微点头,要薛晴做客就是个面子工程,灵禹派师叔级的人物来到昌生镇,到哪个门派做客就是哪个门派的面子大,既然薛晴不会去武当派,那他们也无所谓了,看薛晴也是不愿去的,总不能把她绑到昆仑宫去。 薛晴松了口气,还好乔逸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遇到了他喜欢的那位姑娘一定要帮他多说几句好话。 薛晴不知道流萤在哪家客栈,不过流萤熟知她的兴趣爱好,她知道流萤肯定会选她喜欢的客栈——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到了最豪华的客栈,薛晴向掌柜的打听,流萤果然是在这里订了两间上房,还吩咐好店小二会有一位姑娘来找。由于流萤将一切都吩咐好了,店小二直接领薛晴去她的房间,流萤的房间就在薛晴隔壁,大概是为了薛晴喊救命的时候能尽快冲过来吧。 行李还在流萤那里,薛晴看好房间后,去隔壁找流萤,隔着门听到流萤房里有女人的声音,薛晴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心中还有一点小失落,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亲近的人,他的房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天苍苍,野茫茫,我家流萤要出墙,看不出流萤长相挺纯良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新妹子。薛晴就在门外站着,在道德感和好奇心之间难以抉择要不要偷听,眼前的门突然开了,殊不知她气息太乱,流萤怎会察觉不到门外有人。 “师叔,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流萤有点意外地开口说道,他不知自己师叔在门外站着却不进门是什么原因。 “额……”薛晴左右摇晃身子想看看流萤房里的女人:“我听你房里有客人,想还是不打扰了。” “流萤公子,是不是不便?那我先走了。”房里的女人这样说着走了出来,和薛晴彼此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薛小姐?”“知秋?” 这是怎么了,上演的是捉奸在床发现女方是自己认识的人的狗血戏码吗!还有流萤你怎么能对未成年少女下手,放到法制社会这叫猥亵幼女,要坐牢的! “薛小姐,你与流萤公子认识的?”知秋有些惊讶地问。 是呀,我四年前就认识他了,在他还是几行文字的时候,薛晴很想这么吐槽,可她不能说,他们不会懂的,随便就可以吟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样的神句,站在文化至高点的孤独他们怎么会懂呢。 “我与师叔相识二十年了,不过倒不知道师叔认识的人中还有我不认识的。”流萤纤长的睫毛眨着,似是不解,他和薛晴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薛晴认识的人没理由他不认识。 “是刚才认识的,所以你没见过,不过,知秋你认识流萤?”薛晴同样不解,流萤怎么会认识知秋呢,这不合理啊。 “我们与流萤公子也刚认识,”知秋抿嘴轻笑了下说:“和薛小姐道别后我和公子来住店,就我跟掌柜说话的一小会儿功夫我家公子就不见了,他不知自己逛到哪里迷了路,多亏流萤公子碰到带他回来。” “这样啊……白公子他……你还是看牢些吧……”薛晴心里擦汗说,从白昔尘的名字看原本应该是中原人,该不会是因为迷路才跑到漠荒去当荒野神医吧。 “我出门之前都让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这样就不会丢了,今天是中秋,我家公子让我买了许多点心赏月,我来请流萤公子以作答谢,正巧还能碰上薛小姐,不如薛小姐也同去吧,我家公子备了上好的药酒,回来时他还跟我说呢,看薛小姐的身子似乎是大病初愈,最适合喝他的药酒补一补了。”知秋满怀期待地说。 在薛晴的思维里,神医家里一定有很多绿色无污染的神药,那么大的雪莲还有那么那么大的人参之类的,白昔尘的药酒……里面一定很多人参鹿茸什么的吧。 “好,既然如此,今晚我和师侄就叨扰了。”薛晴在大人参的诱惑下答应了。 流萤原本已经婉拒了知秋的邀请,既然薛晴要去他也只能陪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准备,晚上再来接两位。”知秋欢喜地告辞了,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偏偏白昔尘并不多话,单独和他赏月一定闷死,多两个人一定热闹多了。 去青楼赛菊花 既然决定了要吃白昔尘的大人参,薛晴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怎么有种准备吃自助餐的架势。 流萤拿出一粒药丸给薛晴:“里面掺了银粉,遇毒会变苦。” 薛晴把药丸推回去:“不用,他不会对我下毒的。”白昔尘虽然擅长用毒,他这个人特怕麻烦,怎么会无故给人下毒,他要是真动了下毒的心思,区区药丸哪挡得住。 “师叔那么信他?”流萤轻声问。 “我是信我自己,放心吧,你师叔我人缘这么好,哪有人舍得害我。”薛晴调侃地说,舍得杀她的也就箫归应那混蛋了。 流萤只好把药丸收起来,总觉得薛晴越来越高深莫测,像江湖神棍一样喜欢故弄玄虚。晚饭过后,天色暮黑的时候,知秋提着灯笼来接薛晴和流萤,三人一起去了露天的四楼,这间客栈有四层楼,在普遍平房一二层的古代已经属于摩天大楼,站在四楼就可以把附近街道看得清清楚楚。 四楼已经坐了好几桌人,每桌上都摆着月饼、瓜果、茶和酒,薛晴她们的位置是一个四角桌,在靠栏杆视野很好的地方,不知道知秋是用美人计还是金钱计拿到手的。白昔尘正独自坐在那里等着,他四十五度侧脸看着栏杆外的街道,一身白衣胜雪,手中握着白玉杯独自饮酒,就如同大街上卖的美人独酌图一样养眼。 “白公子~”薛晴打了招呼在白昔尘对面的位置坐下。 白昔尘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流转,似有淡淡愁绪,又有几分娇弱的小性感。坐下后薛晴才发现白昔尘的另一只手上系着根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桌子腿上,怪不得白昔尘会乖乖在这里等着,原来完全是被迫的。 “噗……”虽然很不礼貌,薛晴还是忍不住笑了,他真的是白昔尘吗,哪有这样的神医。 “薛小姐见笑了。”知秋偷笑着解开白昔尘手上的麻绳。 这是薛晴第一次见到古代城镇的夜晚,昌生镇原本就属于大城镇,又恰逢中秋节,街上点了一排排的灯笼,街上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各色小吃玩意的小贩趁着夜色叫卖。住在客栈的客人大部分都来到四楼赏月,有几桌粗犷的江湖汉子,大口饮酒大声说话,白昔尘眉头微皱,他很讨厌耳朵里听到嘈杂的声音。 “白公子,我敬你一杯,以谢今晚的款待。”薛晴以祝酒吸引白昔尘的注意力,真怕他小宇宙爆发起来跑去给别人下哑药。 “薛姑娘肯赏脸是我的荣幸。”白昔尘礼貌地答。 “流萤公子,我要敬你,多谢帮我找回我家公子。”知秋也向流萤敬酒。 流萤微微一笑将酒饮尽,白昔尘脸上又一阵红晕,真是的,现在知道害臊了吗,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别到处乱走。 “白公子,这酒颜色好别致。”薛晴看着自己杯里的酒说,赏月的人大部分喝的是白酒,有几个女眷喝的是黄酒,只有薛晴这桌的酒是红褐色的,跟酱油似的。 “我家公子酿的药酒当然跟别人的不一样,”知秋激动地抢着说,她家公子在认路上不争气,在医药方面可是给她争足了面子:“酿一次酒需要以一年的时间为周期,历经天干地支淬炼,里面用的药材也都十分稀奇,公子废了好大劲儿才寻到的。” “哦?药材很稀奇?”薛晴两眼放光,她最喜欢珍贵的东西了! “人参有这么大,足又一斤沉,我家公子说至少长了一百年。”知秋用手比了个大圆。 “恩!”薛晴赶紧将杯中的酒喝尽,白昔尘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这小子酿酒都这么奢侈。 “灵芝是公子亲自去山里采的,在山的最深处,吸尽了地灵。” “恩!”薛晴又喝了一杯,灵芝是好东西,她懂。 “见过这么长的石斛么,公子花重金买的。” “恩!一定很贵!”薛晴手停不下了,一杯接一杯地喝。 “这都不算什么,这酒最主要的材料是蟒血,主人自幼养着一条白蟒,每天用奇药喂着……” “恩?蟒血?……咳咳咳!”薛晴猛烈地咳嗽想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怎么她刚才喝下去的都是血吗!还是蛇的血! “师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流萤扶住薛晴,轻轻拍着她的背。 可是薛晴的酒还是咽下去了,喝进去的酒吐不出来,现代商场里也有卖用蟾蜍和蝎子尸体泡出来的药酒,可薛晴从没有一丝一毫想喝的念头,这下可好,直接喝蛇血了,古代生活真充满刺激。 “我的蟒血酒最大的功效是补气养脉,薛姑娘你身体虚弱不是因为疾病,而是经脉逆横导致真气散失,正适合饮蟒血,稍后再让知秋取几粒蟒血配的药丸给你,坚持服用对你身体会有帮助。” 还“经脉逆横导致真气散失”呢,说白了就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害薛晴走火入魔的不就是你白昔尘的上司阎溟么,当然白昔尘是不知道缘由的,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在乎,他在冥域的职责就是和稀泥而已。 白昔尘话还没说完,他继续说:“不过薛姑娘你现在最好站起来走动走动,活络血脉,蟒血酒是大补之物,每日饮用少许能强身健体,喝多了会导致元气淤积,血液膨爆,七窍流血而死。” 薛晴嘭地站起来:“……白公子,下次这种事关人命的事儿您说话能快点么。” 白昔尘轻笑着说:“无事无事,赏月的酒是我特别稀释过的,只是薛姑娘你喝的实在太多了。” “师叔,我帮你把酒逼出来吧。”流萤关切地说。 “这酒每一滴都很珍贵,别糟蹋了,也不用太紧张,只要多活动身体让血液顺畅流通就行了。”白昔尘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欠揍。 “公子你真是的,怎么不早点跟客人说。”知秋不好意思地看着脸色发青的薛晴,嗔怪地说。 “你说个不停,我哪有机会插嘴。”白昔尘若无其事地吃着月饼。 薛晴心里满是悔恨,不该救他的,让他被菜刀砍死多好。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跑上楼,看他背后的八卦标志是武当弟子,他在四楼环顾一周后大声叫道:“请问哪位是灵禹派的薛晴师叔。” 整个四楼霎时变得寂静无声,连几个猜拳的人也安静下来好奇地观望。 “我是。”薛晴小声回答,她是赏月的人中唯一一个站着的,格外醒目。 武当弟子马上跑到薛晴身边,将一个柳木大食盒放到薛晴桌上,握拳道:“这是乔逸君师兄让我送来的月饼,乔师兄还让我代为向师叔问好。” 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贿赂”,还这么的不低调,薛晴脸上尴尬地笑着。紧跟着武当弟子,又一个人跑上四楼,这次是昆仑宫的弟子,昆仑宫弟子都不用问,看见武当弟子站在谁面前就知道谁是薛晴,他也拿了个食盒放到薛晴桌上:“薛晴师叔,弟子奉孟茵师姐之命来问候师叔。” “礼物我收下了,代我谢谢乔逸君和孟茵。”应该没记错名字吧,薛晴不自在地说。 武当弟子和昆仑弟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蹦出基情(误)的火花,薛晴烦恼地看了看月亮,拜托你们不要再相爱相杀了好不好! 两派弟子没在薛晴面前表现出失礼的地方,两人互瞪着下了楼,不过在楼下可能会有一场厮杀吧,反正薛晴看不到,跟她没关系。 “你是灵禹派的?”白昔尘问薛晴。 “恩。” 白昔尘的肩膀抖了一下,不再看薛晴,专心致志地看着月亮。知秋的神色也变了,想倒酒,却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杯子。薛晴汗颜,这主仆两人也太胆小了吧,薛晴被废武功,流萤是个软妹子(大误),轻易不会对人出手,有什么可怕的。 看白昔尘的模样,薛晴就想调戏下古人,故意说:“白公子,我们灵禹山很漂亮,什么时候和知秋来灵禹派做客,我来做东,也好答谢你的蟒·血·酒。” 白昔尘的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什么时候……有时间的吧。” “哈哈哈,好,你什么时候来灵禹一定要告诉我。”薛晴的笑点只有她自己明白,借白昔尘一千零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中原武林的精神支柱灵禹派。 流萤眉头微皱,自家师叔这是疯了么,还是酒喝太多醉了,拉住薛晴的手腕让她坐下:“师叔,我帮你把酒逼出来吧。” “我没醉,你们快看,那些人在干什么。”由于薛晴是站着的,很容易就看到楼下有好几个人抱着花盆往同一个方向走。 在四楼打杂的店小二恰好听见,答道:“是丽春院在为中秋节办赛菊大会,优胜者能和头牌倚纯姑娘共度春宵,那些人都是去参赛的。” “赛什么?赛·菊?……噗。”薛晴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在她的世界,菊花早已别有一番滋味,她的心已经和城市里的空气一起被污染了,还有那头牌的名字的起的也不好,叫什么乙醇,还不如叫甲烷。 “师叔,还是把酒逼出来吧。”流萤脸上的表情已经接近无可奈何。 “我真没醉,我们去看那个什么赛菊大会吧!”薛晴倒想看看这些人谁的菊花最标致。 “师叔……丽春院是……”流萤很为难,脸上都快出汗了。 薛晴当然知道丽春院是什么,不就是妓院嘛,鹿鼎记里韦小宝他妈就是丽春院的劳动楷模,咱们文明点叫青楼,青楼,在古言中有着和春(和谐)药同样重要的地位,是无数穿越女都想朝拜的穿越圣地。亲爱的穿越女,男主对你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吗?不要急,去青楼吧,保准他吃醋惗酸马上强(和谐)暴你;亲爱的穿越女,男主对你恨之入骨有血海深仇吗?不要急,去青楼吧,保准他幡然醒悟怜香惜玉马上强(和谐)暴你;亲爱的穿越女,你还没遇到男主吗?去青楼吧,他不是已经在青楼里就是在去青楼的路上。总得来说穿越女去青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能去真正的青楼看一眼,也不枉薛晴穿一回。 最美的菊花 “你是怕不让女的进吧,没关系,我就不信会有不让钱进的地方。”薛晴对自己口袋里的银票数额还是很自信的。 “不是能不能进去的问题……”知秋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古代女人还是太保守了,要是让她去21世纪的牛郎店还不吓死她。 “几位客人放心,因为今天是庆典,男女老少都可以去,也不会唐突了两位小姐,客人是外地人就去看看吧,也算小镇独特的习俗。”店小二忙解释说。 “也好,就去看看吧,正好让薛姑娘活动身子,她的血管已经开始肿胀。”第一个赞同的竟然是白昔尘。 薛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胳膊上的血管明显粗了,白昔尘那混蛋不是在诳她,不会真的跟塔利班人肉炸弹一样爆炸吧。 “呀,真的肿了,快走吧。”知秋赶紧站起来,两位男士也都起了身,薛晴终于如愿以偿带着三位古人一起逛青楼。 提议看赛菊的是薛晴,反而知秋比薛晴更兴奋,她拉着白昔尘在前面走,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公子,我听说青楼的女子各个多才多艺,是不是真的?”(知秋) “应该是吧,中原女子认为琴棋书画的才能和美貌一样重要。”(白昔尘) “那倚纯姑娘是头牌,岂不是很厉害?”(知秋) “应该是吧,还未到昌生镇的时候我就听过她的名声,琴技冠绝一方。”(白昔尘) “一定很多人喜欢她,很贵吧。”(知秋) “应该是吧,听说有位公子给她造了纯金的等身雕像,她仍不屑一顾。”(白昔尘) “噢,青楼女子真好啊,大家都喜欢她,还给她那么多东西。”(知秋) “是啊。”(白昔尘) 薛晴在后面听着他俩的对话听得泪流满面,白昔尘你在给未成年少女灌输些什么奇怪的理念呀!而且雕像一般都是造给死人的吧,就算上面镶满了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也没人会高兴吧! “知秋,你别听白公子瞎说,青楼女子一点都不好,每天要笑脸迎人,赚得少了老鸨还会虐待你。”薛晴对知秋说,这孩子的人生观还很娇嫩,生怕知秋被白昔尘误导走上歧路。 “师叔,你怎么会了解青楼的事。”流萤冷不防问。 薛晴再次泪流满面,她能说是从小说里看来的么,这封建的年代连青春疼痛文都属于j□j了啊。 “在客栈里听人说的。”薛晴灵机一动谎称道,反正客栈里鱼龙混杂,听到什么都不稀奇。 四人边走边说话间到了丽春院,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呐。果然有不少女性也来观看,不过多是已婚妇女,像薛晴这样的单身女青年没几个。薛晴发现总有些目光注视着自己,心想坏了,这个壳子作为原著女主的第一情敌,当然要有副好相貌,美人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但唯一一个会让美人吃亏的地方就是青楼,大家不会以为她也是青楼女子吧。流萤倒是个细心的,他也察觉到古怪的视线,将薛晴拉到右边,自己用身体挡在她外侧,像是要将她藏起来似的。 丽春院楼下的大厅里摆满了一盆盆的菊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数量的都有,菊花的主人也是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数量的都有,薛晴心想倚纯姑娘也真可怜,要是个翩翩公子赢了倒还好,要是让那边那个镶金牙的大叔赢去,想想画面都觉得恶心。 “老妈子,看我的菊花怎么样,花十两银子买的!”一个彪头大汉粗声粗气地说。 “……噗。”薛晴用长袖半遮住脸,又不厚道地笑了,说话能不能低调点,菊花来菊花去的让不让人活了。 流萤和白昔尘都只是用“这家伙还没醒酒”的眼神看薛晴,知秋不知道笑点,好奇地问:“薛小姐,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就觉得他挺可爱的。”薛晴敷衍地说。 原来薛小姐喜欢那种类型的,知秋打了个哆嗦。白昔尘怜悯地看了薛晴一眼,姑娘长得挺出众,审美更出众。流萤在心中默默记下,师叔的酒品实在太差了。 “大爷稍安勿躁,倚纯姑娘马上出来了。”老鸨谄媚地安抚道,话音刚落,楼上就有小丫鬟喊:“倚纯姑娘出来啦!倚纯姑娘出来啦!” 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从二楼走下来,半面纱遮着脸看不出她的容貌,想必是绝美的,因为丽春院的熟客们都发出惊呼声,已婚妇女们脸上都挂着咬牙切齿的表情。 “大爷的菊花,花型甚好,只可惜蜜多而无香,不是上品。”倚纯走近彪头大汉的菊花后点评道。 “倚纯姑娘,你看看我这盆,花二十两银子买的。”一个小个子龅牙男把自己的菊花推到倚纯脚边。 “这位公子的菊花,花虽香,过于刺鼻。”倚纯轻摇着头说。 “姑娘,姑娘,你看看我的。”其他人都争先恐后地把倚纯唤到自己菊花前,倚纯一一点评了,看起来都不太满意。 “都别争了!倚纯姑娘你只管看老子这盆,胜利非老子莫属,”一乡镇企业味十足的富商打断其他人的话:“老子这盆菊花是花一百两……金子买的!” 一两金子相当于十两白银,一百两金子也就是一千两白银,好大的手笔,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那盆价值连城的菊花,花型花色都十分难得,无论从色香味都挑不出毛病,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薛晴扫了一圈大厅,看在场没有比它更昂贵的菊花了,真要是他抱得美人归了吧。 倚纯凝视百两黄金的菊花良久,一声叹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薛晴差点吐出一口鲜红的蟒血酒,菊花的灵魂是什么?没有黄瓜,任何菊花都是没有灵魂的!真不知道这倚纯姑娘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重金买来充满霸气的菊花不要,自己亲手种了几年充满诚意的菊花也不要,还会有别的种类的菊花吗?没有了吧! “那位王公子说专为倚纯姑娘亲手种了菊花,日日亲自浇水,日日亲自捉虫,太感人了,倚纯姑娘竟然不要。”知秋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惋惜地说。 “我从书上看到,女人的精神和肉体是分离的,嘴上说不要,心里是想要的,倚纯姑娘其实心里是喜欢的吧。”白昔尘平静地说出了误伤很严重的话。 “不,白公子,你说的只有极少数情况下适用(床,沙发,小树林),还有,请你别再看乱七八糟的书了。”薛晴忍不住告诉白昔尘,知秋跟着他真的好吗,长大会不会变成奇怪的女人。 “师叔,小心,这里有高手。”流萤侧过脸,小声对薛晴说。 薛晴匆匆向周围看了两眼,大厅里人太多,开不出哪个是高手,阎溟临走前说留了手下在中原,不会是那人吧,薛晴胆怯地朝流萤身边挪了挪,右手偷偷扯住他的衣服。 大厅里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一位锦衣玉服手执摇扇的翩翩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哈哈,有趣,倚纯姑娘果然品味高雅,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高手就是他吗?”薛晴小声问流萤,身体本能地感应到此人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恩。”流萤不动声色地点头,目光已牢牢锁定那个奇怪的男人。 “这位公子,你也是来赛菊的吗?请问你的菊花呢?”倚纯见他手中并未捧着菊花,问道,生怕他是来捣乱的。 “既然姑娘不喜欢活生生的菊花,我就以此画参赛。”那公子亮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幅画随之展开,画上是一大片菊花地,漫无边际地延伸生长,不会受到花盆的束缚。 倚纯看着画,呆望数秒,表情被面纱挡着无法揣摩,缓过神后缓缓说:“公子竟懂得倚纯心意,娘,这幅画我很喜欢,这位公子就是优胜者。” “闺女,你说什么?你不喜欢那盆一百两金子的菊花吗?”老鸨觉得不可思议,她可看不懂什么字啊画啊,一幅画才多少钱,哪有黄金吸引人。 “这算什么,我从西域买的菊花还比不上一幅画!”“就是,是不是看上人家公子长得俊。”“我看两人根本有私情,借了比赛当幌子。”那些参赛者也很不服,各种造谣诽谤,古代人民的想象力也不差嘛。 “娘,裁决的人是我,去备酒吧,我要与公子共饮。”倚纯已经决了心意。 “慢着,我这人只喝美人的酒,想要和我共饮,请姑娘先摘面纱吧。”那公子意外地不解风情地说,围观群众更加不忿。 倚纯缓缓摘下面纱,她的脸并非艳丽,确是上天精雕细琢的产物,无暇可寻的五官渲染着几分淡雅的气质,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痴迷。 那公子收起扇子,笑得开怀:“好,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老妈子,她的身价多少?” 这个问题刺到了老鸨的痛处,像倚纯这样的姑娘给青楼带来的效益不可估量,咬咬牙开了天价:“雪花白银万两。” “好,这里是万两白银的银票,给倚纯姑娘赎身。”那公子豪气地将银票扔给老鸨。 不只是其他人,就连满脸淡定的倚纯姑娘都愣了,薛晴眼睛都直了,这上演的是富家公子对青楼女子一见钟情然后豪掷千金为烟花女赎身再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浪漫狗血剧情吗! 知秋又开始拭泪:“太感人了,倚纯姑娘真好命,以后和那位公子好好过日子吧。”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倚纯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只见了一眼,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愿意花万两白银为她赎身,真的是戏文中才会有的天定姻缘吗。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清平乐的总管戚逢亭,姑娘以后到了清平乐叫我戚总管就行了。”那公子优雅地微欠身子说。 清平乐!有“凡人一入清平乐,纵是神仙也不做。”之说的最大妓院!这赎身根本毫无意义啊!倚纯姑娘不过是从一个魔窟出来又进了更大的魔窟而已啊!那位自称戚总管的公子,看你长得文质彬彬,加副眼镜就跟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人似的,你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鸡头”啊! 房中故人 “倚纯姑娘,上楼收拾细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清平乐,小米、小豆,你们帮着姑娘。”戚逢亭儒雅的举止,嘴里却说着禽兽的话。 “是,总管。”两个半大的小丫鬟应声道,这戚逢亭是有备而来啊,连服侍的丫鬟都带了。 不等倚纯上楼,戚逢亭又转而向大厅中的众人说:“倚纯姑娘以后就是我们清平乐的红人,欢迎诸位来光顾清平乐。”说完优雅地欠了身子。 倚纯已经走了一半楼梯,只能看见背影,看不见她的脸色,老鸨的脸色薛晴看得一清二楚,那个难看呦,简直是猪肝和鸡肝的混合色,自家招牌姑娘就这么成了别人的,虽说有高达万两白银的赎身钱,那份不甘心和讶异还是难免的。 这年中秋的赛菊大会就像一场闹剧,倚纯姑娘亲自为自己挑选了自以为是知己的男人,没想到对方只是来挖墙脚的。这件事成了昌生镇老百姓津津乐道的“美谈”,薛晴等人回客栈后店小二还问他们:“几位客官知道丽春院的倚纯姑娘要去清平乐了么?” “看到了,那个清平乐是什么来历,随手就拿出万两白银。”知秋好奇地问, “清平乐那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去的地方,清平乐的主人每年能赚多少银子谁也估量不出来,不过我们倚纯姑娘要万两白银一点都不多,多少有钱的老爷想给她赎身她都不干呢。” 这不跟前段时间被查封的天上人间似的嘛,妓院中的战斗妓,青楼中的破财楼,像这种地方去的都是高端玩家,进去一次,不仅钱没了,命也可能没了,你想啊,世界上最坏事的两种东西是什么?酒和女人,清平乐做的就是酒和女人的买卖,虽然它很低调,它的命案太不低调。 离开灵禹派已经近一个月,本来只打算出来躲两天,为了躲阎溟走曲折路线,没躲开不说,还多耽误了半个月,没有手机的年代,方云联系不上薛晴肯定急坏了,虽然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精彩,还是先回灵禹派吧。 “白公子,你真的不跟我去灵禹派看看吗?”薛晴第N次热情地邀请白昔尘去灵禹派一游。 “不了,黄历说我最近不宜向东走,将来有机会一定去探望薛姑娘。”白昔尘第N次推迟。 薛晴笑了两声,不再为难白昔尘,每一个被穿越女调戏的古人都是乡巴佬真空装卤味鸡翅,伤不起呀。 知秋照白昔尘的吩咐装了一瓶药丸给薛晴:“薛小姐,公子也不知道药效会有多少,反正只是补气健元的,你就当补品吃吧。” “恩,多谢你家公子好意,你俩也多保重,出门在外没带什么好东西,就拿这个当回礼吧,还望你家公子不要嫌弃。”薛晴拿出一块玉佩放到知秋手里,白昔尘送了薛晴贵重的药,薛晴也得有点表示才行,她翻遍了雪狼皮的行囊,发现自己包里除了见不得光的药就是见不得光的工具,那块玉佩是流萤的,是灵禹派的信物,做工和材质都算不上多好,不过也没有别的能送的东西了。 从昌生镇改走官道,回灵禹轻松又简单,感谢辛苦开辟官道的广大马路(马车路)工人,薛晴错了,她再也不会想不开走小路了。 灵禹山下的守山弟子见到薛晴就像见到亲妈一样欢呼雀跃,喜笑颜开的神情中又带了一点小诡异,交头接耳地让薛晴觉得有黑幕。 马车上不了山,车厢搁在山下让山下的弟子照看,那匹雪白的小马薛晴看着喜欢,想带到山上去。陪同薛晴上山的弟子牵着小马,边走边说:“师叔,流萤师兄,路上辛苦了,昨天掌门说你快回来了,可不,今儿真就回来了。” “师姐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她什么时候转行当神棍了?”薛晴疑惑地问,她穿越的是武侠背景,总不会有占星算命什么的玄幻元素吧。 “可不是神了吗,弟子们都佩服得不得了呢。”牵马的弟子笑着说,总觉得那笑有点暧昧。 灵禹山因为山富灵气,一年四季都是春暖花开的景色,过了中秋节,其他地方都是微凉入秋的迹象,这里还是一片阳光明媚,而且有点太明媚了,越往山顶走离太阳越近,偏偏想看路的话还要朝太阳的方向看,阳光刺得薛晴睁不开眼睛。 雪白的衣袖将薛晴头顶的阳光挡住,流萤半抬着胳膊,用袖子挡住薛晴的侧脸,正好遮住了那束辣人的阳光。 薛晴微微一怔,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举动,细细的呵护,像在照顾温室里的植物,她是挤公交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薛晴,她一点都不娇嫩,可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温柔,让她无所适从了,全神贯注地低头走着,好像在跟谁比赛似的。 由于薛晴莫名的疾走,流萤和牵马的弟子要用轻功才能跟上,三人很快到了山顶。薛晴感叹一声,还是家好啊,瞧这青砖路和红琉瓦,多洋气多欢型,有柔软的大床还有调味齐全的膳房,再也不用住树林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先去给方云请安,薛晴把不能见光的行囊交给流萤带回房,自己去书房找方云。 孙放正在书房门口守着,见了薛晴万分惊奇:“师父说师叔会回来,果然就回来了。” 薛晴满腹疑惑,方云不会也被穿越了吧,未卜先知不是穿越女的特权么,不行,一篇文有她一个开金手指的就够了。推开门,薛晴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停在半空中僵住,方云房中还有个客人,那人一表人才,长衫上镂秀麒麟圣兽,腰间的宽剑细刀英气逼人,浑身散发着凌然正气。 “嗨,好巧啊,箫阁主,你也在。”薛晴嘴都僵成了椭圆形,说。 “薛晴师叔。”箫归应略微行礼。 “哈哈哈,孙放,我说的怎么样,晴儿她不出两日必定回来。”方云笑着说,一副不出她所料的样子。 “果如师父所料。”孙放笑着答。 “师姐,这……怎么回事?”薛晴彻底愣了。 “箫阁主,我这师妹对你很赏识,此次你来灵禹派,我料想她为了见你必定回来,不然凭她那玩野了的心指不定要玩到猴年马月去呢。”方云笑着对箫归应说。 这回不仅薛晴愣着,连箫归应都愣了,在峨眉山第一次见薛晴时薛晴态度并不好,箫归应实在想不明白方云口中的“赏识”从何而来,如果那种表现叫赏识,只能说薛晴师叔的赏识“好特别”。薛晴真想涂个满脸血再看方云,她的一句话包含着满满的污蔑和诽谤,她赏识箫归应?天大的笑话,赏识他砍头砍得犀利么?她在外面玩野了?宇宙大的笑话,都要玩哭了好么,一个岔道两条路,她走哪条都能碰上杀人狂男主,该说是自己人品爆发总被临幸么。 “师姐你误会了,我对箫阁主他……”薛晴咬着口腔黏膜也想不出措词,讨厌箫归应?当然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真当上了武林盟主,这不是得罪权贵么。 “你这孩子,平时牙尖嘴利的,到箫阁主眼前连话都不会说了,过来先坐下吧,箫阁主这次来有正事儿,孙放你看好门。”方云不由分说把薛晴拉去坐着,薛晴欲哭无泪,师姐你能别添乱了吗,箫归应他是女主的淫,抢个阎溟就被砍头了,要是连男配都抢,恐怕会被鞭尸吧。 “是,弟子知道了。”孙放应声退出屋子,把门紧紧关上。 弄的还挺神秘,不过薛晴已经大致猜到要谈什么事,箫归应这段时间的奔波无外乎两件事:西麟阁和武林盟。回来的路上没听说西麟阁有新动作,不是西麟阁,那就是武林盟了,薛晴马上端正坐姿,竖起耳朵,武林盟是少数她感兴趣的话题之一,箫归应当上武林盟主之日就是她大限将至之时,怎能不提起精神。 “晴儿,关于成立武林盟的主意,武当派的嗣忧道人也对我提过,现在武林中的门派各执其地,还频频有争执,最近漠荒那边又有不老实的迹象,箫阁主也认为有个人统一指挥能更好地对抗漠荒。”方云想询问下薛晴的意见。 “中原的大小门派加起来能有上百了吧,想一个人号令这些门派恐怕很不容易。”薛晴泼着冷水说,既不想让箫归应当武林盟主,就让武林盟压根没成立吧。 “小门小派都是看风向行事,只要几个大派联合起来,就是整个中原联合起来。”箫归应辩道。 “武林盟成立容易,管理不易,要找一个让各大掌门都信服的人,举目江湖实在困难,十五年前引领出征漠荒的那几位前辈多已不在人世了。”方云叹着气说。 说到十五年前的那次征战,箫归应又说:“方掌门在那次出征中也是屡立奇功,不如就由方掌门……” 方云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也是年近五十的人,若真要选武林盟主,定要选个前途无量的后生。” 前途无量的后生,那不就是箫归应么,薛晴无奈地用鼻子哼了一下,说来说去还是要让箫归应当盟主,不行,不能顺箫归应的意:“师姐,武当派的嗣忧道人是现在江湖上资历最高的掌门了吧。” “武当派注重修身养性,嗣忧道人常年闭关修炼,很久不问江湖事了,这次肯为武林盟出力已经难得,要让他担任盟主他一定不肯。” “嗣忧道人那个徒弟,是叫乔逸君吧,我看他也挺不错的,是个前途无量的后生。”薛晴热切地推荐乔逸君。 方云摇头:“乔逸君很有他师父的道骨,仁义有余,决断不足,不堪此任呐。” 薛晴憋着嘴不说话了,就箫归应好是吧,提别人总是一堆缺点,箫归应就没有缺点吗?虽然薛晴也没发现箫归应有什么缺点,男配总是完美的嘛。 催命叶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只我们三派研议着实困难。”方云已有些乏了。 “方掌门,昆仑宫那边的态度可有转变?”箫归应问, “那把老骨头倒是倔的很,哪是能劝动的。”方云摇头说。 “唉,有劳方掌门费心了。”箫归应叹气。 “箫阁主,我已命弟子给你备了厢房,不嫌弃的话就在灵禹派住几日再走,我想晴儿一定有许多话想跟你讨论。”方云慈祥地说。 听到自己被点名,薛晴又猛然提起精神,亲爱的师姐啊,她和箫归应没什么可讨论的,应该说他俩根本就没话说啊。 “师姐,别为难箫阁主了,他一定有许多事务急着回东麒阁处理。”薛晴“善解人意”地说。 “无妨,我就在灵禹派多叨扰一日。” “欢迎欢迎,孙放你带箫阁主去厢房看看,缺了什么就跟孙放说。” “是,箫阁主,请跟我来吧。”孙放开了门,向箫归应请道。 “师姐,我先回房换衣服了。”会议结束,薛晴也该告辞了。 回到房间,包袱已经被藏到暗格里,流萤却不在,不是他性格呀,他不是该像最忠诚的牧羊犬一样守着主人的财宝等着主人回来么。让弟子把带回来的衣服都送到洗衣房去,薛晴找了套新的换上,难得的美人壳子不能糟蹋了,该臭美咱就要臭美。换好衣服,薛晴连问了好几个人,终于问到流萤走的方向,顺着方向,走到了一处僻静的亭子,流萤正在亭子外的空地上练剑。 薛晴第一次看到流萤用剑,这次虽出去了一个月,流萤穿着灵禹派的制服,中原地界谁不给灵禹派点面子,没人惹他们,流萤也就没有出手的机会。流萤的剑法很平和,应该说在薛晴眼里有点慢,这和流萤师承另一脉有关系,流萤的师父不是方云,而是薛晴的二师兄,那人的武功路数在灵禹派中属于另类,他不好剑法,而好培养剑气,平缓的一剑就能催动剑气摧枯拉朽,流萤正是承了他的路数。 薛晴站在亭子里静静地看流萤练剑,树上时常有树叶掉落,流萤以剑气精准地托住树叶,放开,再托住,将树叶玩弄于剑招之间。电视剧里看过许多高深的武功,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震撼,尤其是握剑的人是个如玉般剔透的美人,平和的动作比起剑法更像剑舞一样赏心悦目。 几招毕,叶落,收剑。 “师叔,你来了。”流萤转身说。 “你继续练,不用管我,我就随便走走。”薛晴挥挥手帕说,奇怪,她是想随便走走,怎么不自觉就问了流萤的去向。 “不练了,师父说武功靠得是灵光一闪的领悟,每日钻牛角尖的苦练是笨人的做法。”流萤回道。 他师父还真是……有多少把“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挂在嘴边的老师要吐他吐沫星子啊。 “既然师叔想散步,不如我陪你吧。”流萤说着已经走到了薛晴眼前。 “额……好啊。” 两人肩并肩,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走着林荫小道。灵禹山的景色对薛晴来说是挺新鲜的,可流萤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散步不会很怪吗?好吧,他的表情看起来挺高兴,老师说过幸福点低的男人都好养活╮(╯_╰)╭。 灵禹派的师祖真的很会选地方,灵禹派的后山漫山遍野都是异常高大的古银杏树,这些树卖给现代园林绿化公司一定是一大笔财富吧。薛晴的手抚过一棵棵银杏树厚重的树皮,都是历史的气息,当然,摸起来是人民币的手感。 走着走着,流萤突然像喃喃自语一样地说:“师叔,你变了好多。” 薛晴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哪里……变了?” “以前你绝不会这样慢慢地欣赏灵禹派的景色,你讨厌这里,这里束缚了你,让你不能去找他。”流萤淡淡的黑瞳凝视着薛晴。 那个“他”指的是阎溟吧,她脑袋抽筋才会去找阎溟,知道是间歇性杀人狂还不躲远点,自己往枪口上撞,你说那是不是活该,是不是活该。 “他有新欢,你看见的,再找他也是自讨没趣。” “师叔,你以前说过,他是你的一切,你说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也可以为了让他身边的女人死而死。” 好霸气,好强的爱欲和独占欲,也就是说和阎溟的命比起来,阎溟的命重要,和阎溟身边的女人的命比起来,阎溟身边的女人的命更重要,如果薛晴不是魂穿的话,如果薛晴带着肉体一起穿过来的话,薛晴一定要找到原著的薛晴扇她两个大嘴巴。上有师父在天之灵,下有嗷嗷待哺小流萤(误),你怎么忍心这么糟蹋自己,一个把你当多功能充气娃娃的男人是个P啊,他都没有卫生巾重要好么(真的)。 “流萤,”薛晴双手扳着流萤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师叔告诉你一句话,记住了,人人爱我,我爱人人,人不爱我,我不爱人,人若爱我,我不一定爱人,人若不爱我,我必不爱人。” 流萤沉默了半响,说:“……师叔,你的一句话好长。” 是挺长,有九个逗号!薛晴正惭愧,流萤笑了一下说:“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我记下了,师叔。” “乖,将来你会知道师叔的教导有多先进多时髦。”(薛晴) “师叔,我有个问题。”(流萤) “举手提问,好孩子。”(薛晴) “什么叫先进?什么叫时髦?”(流萤) “先进就是……师叔我的所有观点都是先进的,时髦就是……师叔我的所有服装搭配都是时髦的。”(薛晴) “师叔,我发现你和少林寺的禅空方丈越来越像。”(流萤) “是吗,我那么超凡脱俗了么。”薛晴卷着发梢挺不好意思的。 “你们说话都经常让人听不懂。”(流萤) “……哲学,总是寂寞的。”(薛晴) “什么叫哲学?”(流萤) “所有你听不懂的话就叫哲学。”(薛晴) “驿站的伙计方言口音太重的话我也听不懂,所以他的话也是哲学吗?”(流萤) “不是……其实你才是穿越来耍我的吧!”(薛晴) “师叔,我又听不懂了,什么叫穿越?”(流萤) “不许问!”(薛晴) “……”(流萤) 薛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被古人反调戏的挫折感,好在流萤很听话,让他闭嘴他就不再说话,可看他那副很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又有种欺负小动物的感觉。 正在薛晴内心备受煎熬的时候,远处传来飘飘渺渺的吹奏声。还以为灵禹派的弟子都只会舞刀弄枪,还有人如此雅兴在绿茂林中弄丝竹? “流萤,我们偷偷过去看看,别打扰他。”薛晴像做贼一样猫起身子,小声对流萤说。 流萤点头,两人鬼鬼祟祟地寻着声音找过去,声源处是灵禹派水波清亮的瀑布小湖,一个高大的男人随性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口中吹奏的不是笛也不是箫,而是一片树叶。 薛晴的眼睛立刻变成了倒三角眼,箫归应你在跟男主学玩“猜猜我哪里不在”的游戏么,这都算了,箫归应那副少女怀春的表情让薛晴想起了什么,对了,原著中有这段描写,箫归应坐在大石头上深情款款地吹着树叶,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惆怅,因为他在想女主,那片树叶是女主送他的!!! 出差 “谁!”箫归应这敏感的小妖精冷喝一声。 “是我是我,别开枪。”薛晴主动走出去,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薛师叔,流萤公子。”见来的是薛晴和流萤,箫归应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 “原来箫阁主不仅武功深不可测,对音律也有造诣。”流萤客气地说。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箫归应也客气地回答。 “箫阁主的奏乐中充满思念之情,时缓时快,情绪波动极大。” “看来流萤公子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我确是在思念一位朋友,前几日分别时她身体不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箫归应叹了口气。 何止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呢,跟着一年四季五十二周二十四小时都在发情的阎溟,身体能好才怪。 “箫阁主放心,你的朋友一定会被上天垂青,遇难呈祥。”薛晴说的是实话,等配角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她会和另一个男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只不过箫归应,那时候你也已经死了。 “多谢薛师叔美言,但愿如此吧。”箫归应抱拳谢道。 三人正说着话,一个灵禹派小弟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薛晴师叔,终于找到你了,掌门正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薛晴奇怪地问,她刚从方云那儿离开不到一个时辰, “这个弟子不知道,啊,对了,掌门让流萤师兄也过去。” 薛晴和流萤对视一眼,又一起看向箫归应。箫归应忙说:“两位有事就去忙吧,箫某找的到回去的路。” “恩,那我们先告辞了。”薛晴点点头,与流萤一起往回走。 方云正在书房等着,手里攥着信,见薛晴来了站起来说:“晴儿,过来这里,我刚收到峒筹的信。” 糟糕,峒筹是谁,应该是个龙套,薛晴没印象,肿么办,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还好流萤先说了话:“师父?师父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流萤的师父也就是薛晴素未谋面的二师兄了,果然是龙套,怪不得薛晴不认识。 “二师兄他说什么了?他还好么?”薛晴附和着说。 “他还能说什么,还不是老样子,钱花光了来找我们支银子。”方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流萤的师父不是应该很威武么,怎么听着好像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师父他还是那样么……”流萤失望了,原想听到师父已经振作的消息。 薛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反应,只能跟着流萤叹气。 方云不理他俩,继续说:“本来随便找个人送点银子过去就行了,这次,晴儿我想让你亲自跑一趟。” “什么?让我去哪?!”听方云说要让自己跑腿,薛晴讶异地问,她刚回来P股还没坐热,怎么又让她。 “武林盟的事儿闹得我都想放弃了,武林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今天收到峒筹的信,我突然想到了,还有比他更适合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的人么。”方云攥紧书信,自豪地说。 “掌门,你想让师父当武林盟主?可他现在……”流萤急切地说,又止住了声音。 “我知道他现在怎样,所以才想让你们两个去,他一向疼晴儿,晴儿去的话,说不定能劝他。” 流萤摇头:“师父不会听任何人劝。” 薛晴还是一头雾水:“师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二师兄当武林盟主么?” “十五年前征战漠荒,他是最大功臣,若是他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功建成武林盟,晴儿,中原武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别说那么严重……”薛晴退缩了一下,突然让她拯救苍生她有点适应不了:“不过,如果是让二师兄当武林盟主的话,我愿意试试。”如果真让峒筹成了武林盟主,那原著的剧情就会被改变,这条路,薛晴愿意走走看。 “流萤,你也去吧,薛晴现在没有武功,路上需要人保护,而且你也有两、三年没见到峒筹了吧。” 流萤点头:“恩。”他是薛晴的影子,薛晴去哪里,他当然要跟去哪里。 薛晴很想问流萤他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不能问,会很奇怪。 “刚回来又要走,很辛苦吧?”收拾行李时薛晴问流萤。 “与师叔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流萤答。 喂,小子,你知道这叫表白吗?太坦率了,薛晴有点招架不住,忙转移话题:“岣嵝山离这里有多远?不知道我的小马能不能坚持住。” “在灵禹派的正西方,不算太远,只经过一个断剑山庄便到了。” “要经过断剑山庄么?”薛晴挑眉问。 “是。” 终于能把袖里剑上·该死的·不能花的·宝石拆下去了。 “流萤,我们顺路去一趟断剑山庄。” “是,断剑山庄和灵禹派素来交好,理应去拜访。”流萤说道。 ……广袤中原大地有和灵禹派不交好的么?薛晴想不出来,就连人缘最差的昆仑宫在面上也是相敬如宾,灵禹派,你就是朵交际花嘛。 薛晴的小马昨天刚上山吃了一顿丰美的野草,今天又要被人牵下山,心情格外不好,马蹄踹翻了好几个灵禹派的弟子。 “师叔!这马性子太烈了!我们对付不了。”一个弟子满脸泥巴向薛晴求助。 薛晴站得老远,为难地点头:“青春期吧,性子太狂野,流萤怎么还不来,你们再加把油。” 别看薛晴的马个头小,还有一对无辜的绿豆眼,它此刻散发的霸气就像小时候薛晴姥爷家盗版挂历里的虎啸山林图,它的鼻孔犹如用圆规画出的一般,喷出比哥斯拉还灼热的怒气。 小马嘶吼一声,撩起前蹄,踩在一个摔倒的弟子P股上,弟子哀嚎一声,薛晴急得直揪手绢,流萤怎么还不来,除了他没人能对付这匹烈马。虽说这匹马是公的,薛晴一直觉得这马是同性恋,从来没给过薛晴好脸色,在流萤面前又总像汗血宝马一样卖力,后来薛晴又得出一条结论,可能和每次都是流萤抱着干草喂马自己从来没喂过它有关系。 一堆人正被闹得人仰马翻,一个金色的身影突然翻过来,落到小马旁边,那马飞起蹄子就要踩身边的人,躺在地上的弟子急得大喊:“箫阁主!快退后!那马疯了!” 箫归应一手勒住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扣住马的颈骨,在小马一声嘶鸣后,抚摸着马的鬓毛。 “箫归应!”薛晴急着喊。 小马奇迹般地安静了,两只前蹄在地上小幅度地跺了一会儿,哼了几口气平稳地站着。 “薛师叔,你的车在哪里,我帮你把马套上吧。”箫归应面带微笑,有礼地说。 “不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等流萤来了交给他就行了。” “我刚才来时见他拿了好几个大包袱,恐怕腾不出手牵马,师叔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薛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说:“多谢,那有劳箫阁主了。”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给自己惹的麻烦,那几大包袱都是她的衣服首饰和……银子。 很不自在地和箫归应一起从山顶走到山脚,箫归应亲自帮忙栓马车,薛晴看着箫归应弯身摆弄马绳的模样,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他,一点阁主的架子都没有,可是薛晴才不会被一点小恩小惠收买。 马车都整理妥当了,流萤还没来。 “怎么还没来,孙放去你看看。” “师叔,流萤师兄背了三个巨大无比的包袱,还坚持不让别人插手,您还是再等等吧。” 薛晴脸上一阵羞愧,真有那么多东西么,她收拾的时候觉得都是必需品呀。 箫归应也陪着一起等,闲聊中他突然问薛晴:“师叔,你知道南宫世家么?” 一滴汗从薛晴额头滑落,她假装很热给自己扇着风:“听过,但是,抱歉,不太了解。” 箫归应自嘲地笑了:“怪我,忘了,师叔虽然辈分高,年纪实际上比我还小,那么多年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薛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她知道,甚至比江湖上那些仅存的前辈知道得都清楚,但是……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红衣女 这次薛晴坚决让流萤换下了灵禹派的制服,走到哪里都要受各门各派的朝拜实在让人受不鸟,可流萤的衣服99%都绣着清风图案,薛晴无奈,到山下第一件事是把流萤拉到裁缝铺。 “师傅,给他做几套新衣服。”薛晴把流萤拉到裁缝面前。 “好嘞!姑娘想做什么样的衣服?”裁缝一边给流萤量尺寸一边问薛晴。 “我想要款式别致一点的,别太大众了,文质彬彬但不能太死板,活泼可爱但不能太调皮,衣服不用太宽松,紧一点没关系,能衬托出我师侄完美的身材。”薛晴思考着说。 “好嘞!姑娘、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缝个样品给二位看看。”量完尺寸,裁缝说着进了屋。 不是吧,真能做出这种衣服?薛晴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她只是随便说些要求调戏古人,没想到小看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什么样的刁钻要求都能完成。 “师叔,你的要求好古怪,你想做什么样的衣服?”流萤问。 “我哪知道……”薛晴小声说。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裁缝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块布粗糙缝制的衣服模子:“姑娘,您看您想要的是这种感觉么?” 薛晴眉毛几乎拧成了圈,全神贯注地盯着衣服看,确实是文质彬彬又不死板,活泼可爱又不调皮,衣服一点也不宽松,穿在流萤身上一定能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最主要的是看着极其眼熟……这不是旗袍吗!神呐,还好薛晴是架空穿,要是历史穿,现在的百度百科里一定写着,旗袍的起源:X朝,某品性恶劣的富家女为难一个老实本分的裁缝,提出了数个无礼要求,没想到裁缝经过思考和想象真的做出了符合她全部要求的衣服,那件衣服也就是最早的旗袍。坑爹呢!要不要这么聪明!这让穿越女还上哪找智商上的优越感去! “师叔,这衣服我不会穿的。”流萤盯了衣服半晌后说,他虽然不知道这种衣服叫旗袍是给女人穿的,但凭直觉还是觉得眼前像加长版肚兜一样的衣服不是自己的风格。 流萤的脸很恬静,穿上旗袍一定像旧上海的名媛一样,薛晴为了自己的恶趣味用人贩子拐小孩的语气说:“穿上这套衣服,我保证不管哪家姑娘都会被你迷倒的。” 流萤盯着薛晴的眼睛,让薛晴很不自在,他缓缓开口:“师叔,你骗我。” “……好吧,确实是骗你的。”薛晴得承认自己的谎话小孩都不信。 伟大的裁缝师傅虽然设计出了从二十世纪上半叶直到二十一世纪都在流行的服装,但是由于款式太豪放,一件都没卖出去过,俗话说的好,天才,总是饿死的多。 最后还是从裁缝铺的成品里买了几件流萤合身的,流萤在那边儿试衣服,薛晴在这边儿抱着试完的衣服挑线头,此情此景真像一起逛商场的老夫老妻。 从裁缝铺出来,一抹红色从薛晴的眼角一闪而过,薛晴停住脚步若有所思。 “师叔,怎么了?”流萤抱着一摞衣服跟出来,见薛晴站在门口不动,问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昌生镇被一位女侠救了吗?” “记得,你找到那位女侠了?” 薛晴摇摇头:“我问了师姐,她说红色是婚嫁的颜色,很少会让未到待年的少女穿红色,更没听说江湖上有年仅及笄就四处行侠仗义的侠女。” “若是有缘,定会再见,到时师叔再当面向她道谢好了。” “恩。” 把行李都在车里安顿好,薛晴又想起件事:“对了,师姐说二师兄住的地方偏僻,银票不好兑付,让我们带现银去,先去钱庄兑银子吧。” “我去就好,师叔你在这里等着吧。” “也好,马车赶来赶去也麻烦。” 流萤去钱庄兑银子,薛晴坐在马车外沿等着,靠车顶挡住阳光。 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的晃晃悠悠走到薛晴面前:“小妞长得够俊的,刚来灵禹山?” 这是搭讪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么?穿越而来快两个月,她终于被一身古装的原著民搭讪了! “不,我……”薛晴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刚来,是刚要走。 原著民没兴趣听她说话,打断她自顾自地说:“运气好,碰上大爷我了,大爷在灵禹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灵禹派掌门跟我爹是老相识,灵禹派的薛师叔知道吗,是我姑妈。” 薛晴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大侄子,知道眼前的人是在吹牛耍流氓,嗤笑着说:“知道公子你后台硬,可姑娘我不稀罕,麻烦您到那边玩儿去。” “小妞眼界够高的,你看你一个人多危险,还是大爷我陪着你。”男人说着就要往薛晴身上靠。 薛晴把他推开:“我在等人。” “什么人?” “男人。” 男人抹了一把嘴,扑过来要抓薛晴:“小妞,有点意思哈,大爷我不就是男人么。” 还好那把花哨的袖里剑还随身带着,眼前的男人不会武功,像这种人只要亮出兵器吓唬一下肯定边跑边尿裤子。薛晴正要拔剑,一个红衣少女挡到她身前,抬脚将扑来的男人踹出好远。 “你!”薛晴能感觉出眼前的少女就是在昌生镇混乱中救了自己的人,会是巧合么,不会这么巧吧。 少女并不理薛晴,虽然动作很细微,薛晴还是能感觉她在可以躲自己不让自己看到她的脸,为什么?不止是想要低调的问题吧?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姑妈是灵禹派的薛晴!”流氓躺在地上嘴巴还不肯老实。 红衣少女并不说话,抬起脚就要往男人脸上踩,还没踩上就发现男人软塌塌地倒了下去,竟吓昏了! 薛晴汗颜,太没用了吧,幸好自己没亮武器,不然他该活活吓死了。 “姑娘,放了他吧,这里是灵禹派底盘,在这里伤人不太好。”薛晴对红衣少女说,要是让山下巡逻的弟子知道他们师叔被人调戏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传到江湖上要比西麟阁主他闺女被退婚还可笑。 红衣少女没吱声,不过放下了脚,显然是听到了薛晴的话。 这姑娘有50%几率可能是哑巴,不过薛晴还是说:“姑娘,在昌生镇也是你救了我吧?一直想好好谢你,请问姑娘芳名?” 红衣少女没回答,头也没回,她……跑了。薛晴不会武功,哪追得上她,只能呆呆地看着殷红的身影混入人群,消失不见。薛晴突然觉得自己要是会武功该多好啊,小脚在地上捣腾两下就比刘翔跑得还快,能追上想追的人,躲开想躲的人。都怪阎溟那混蛋,练武不能专心点么,要不是他开小差走火入魔,薛晴也不用帮他疏导真气,就不会武功尽废,想想自己要还是武功叱咤江湖的薛晴的话,仗剑天涯,该是多么潇洒。 薛晴缩回马车里又等了一会儿,流萤拎着个碎花小包回来了,别看碎花布破了点,里面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 “师叔,可以上路了。”流萤把银子放进车厢,自己坐到赶车的位置上。 薛晴爬进车厢,把帘子撩开一点和流萤说话:“流萤,我又看见那个红衣服的女侠了,她又救了我。” “很巧,灵禹山这里只有个小镇,附近又没有通往别处的官道,很少有人会来。”流萤边挥鞭赶车边说。 “你也觉得她在跟着我们?” “说不定是阎溟派来的人。”流萤不太情愿从自己嘴里说出阎溟的名字。 “不是他的人。”薛晴肯定地说,虽然阎溟说过会派一个人在中原和她保持联络,那人是用来监视和使唤她,绝不是保护她的,阎溟手下六个道主,只有两个是女的,其中一个已是少妇年纪,另一个确实是花龄少女,不过那少女是阎溟的徒弟,又有恋师倾向,她知道薛晴和阎溟以往的不纯洁关系,妄想她救薛晴,还不如妄想素馅包子里有肉:“没关系,不用急,如果她真的跟着我们就一定会再现身,抓住她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说书老妪 虽然在山下多耽误了点时间,好在天黑前还是赶到了落脚的小镇。老规矩,入住最豪华的客栈,要两间相邻的上房。 临近断剑山庄的小镇汇集了各路江湖客,一楼有许多江湖人在把酒言欢,几个壮汉嗓门一个赛一个大,薛晴嫌楼下吵,要了几样小菜和流萤在房间里吃。吃完饭,流萤回了自己的房间,薛晴给自己铺好了床,坐在床上无处可做。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不流行写小说,怪不得古人家里都有很多孩子,实在是无聊啊! 薛晴跳下床,穿上鞋子,没有流萤的人生果然是不完整的人生呐。出了门,隔壁就是流萤的房间,薛晴轻敲两下门,没人开门,又重重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开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说明屋里有人,不会是流萤出门忘锁门进去贼了吧!给峒筹带的银子可都在他房里呢! 薛晴怎么能忍受财产上的损失,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自己娇贵的身体(误),用力撞向房门。薛晴虽然没了内力,常年习武锻炼出身体依然健壮如牛,那单薄的小木门哪扛得住她的蛮力,发出可怜的声音应声而开。薛晴冲进去,发现屋子中央有个大木盆,盆里的热水还冒着热气,水里的人还露着白嫩的肩膀,好吧,各种古装电视剧都教导过薛晴,这种场面叫做沐浴,而薛晴此时的举动叫做硬闯男澡堂。 流萤正在洗澡,薛晴突然闯进房里,受惊的眼神对上薛晴同样震撼的目光,双方均无动作的尴尬时间只保持了几秒,流萤反起一掌运足内力击向水面,激起大片水花,晶莹的水花像马赛克一样挡住薛晴的视线,有一滴水花落到薛晴身旁的门柱上,在门柱上温柔地留下一个小坑,薛晴更惊。 “你想杀了你师叔吗!”薛晴大叫着跑出房去,她前脚刚出去,后脚房门就死死地关上。薛晴蹲在门口拍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古人对自己的身体不是一般爱惜,贞洁烈女为了贞节可以自杀,流萤为了守身如玉可以杀了自己啊! 在流萤房门口又徘徊了一会儿,薛晴终于发现自己再没机会进去了,乖乖下了楼。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一楼人少了些,但因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更多的人躲进客栈住宿避雨,前面说过古人娱乐设施不多,所以仍有许多人坐着饮酒畅谈。薛晴点了一盘玉仁杏米,又要了一壶清酒,窝在角落里独自吃着,吃东西不是重点,她耳力很好,听听别人聊聊江湖上的事儿也能打发时间。 “前年,去年,今年,我每年都来,断剑山庄还是不肯给我把剑。”一个剑客饮尽一杯酒后抱怨。 “哈,别说你才去三次,我都去十次了他们也不肯帮我打剑。”与他同桌的人安慰他。 “你说,找把趁手的武器咋就那么难呢。” “不是说还有家叫令狐的,锻武器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甚至能和断剑山庄齐名。” “得了吧,那一族的人怪癖至极,连面都见不到,我还是乖乖地去求断剑山庄吧。” “唉,只能这样了。” 薛晴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摸怀中的袖里剑,这玩意还挺有来头?除了外型上不可磨灭的闪亮华丽,不可不说它的质地十分难得,不是寻常铁匠铺面上摆的东西能比的,要不然薛晴也不会舍不得换。 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减弱的势头,又有人淋了一身雨跑进客栈,那人是个白发老妪,要只是个白头发的老太婆,没什么特别的,让薛晴感兴趣的是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童子,一个头上绑着青色发带,另一个头上绑着赤色发带,两人是双胞胎,看起来格外有趣,两个童子手里拿的东西也很奇特,青带童子抱着面小鼓,赤带童子手里拿着好似快板的东西。 对老妪和童子感兴趣的不止薛晴一个,老妪刚和掌柜的说完话,就有喝的半醉的江湖人站起来说:“老太太,你可是说书的?” 老妪看了看他,说:“老身云游四海,以说书为乐。” “好极!外面大雨不停,众人困在这里正闷,老太太你何不给我们说几段解解闷?” 他的话正中了其他无聊酒徒的心思,纷纷附和央求:“是啊,老太太,给我们说几段吧,赏钱定不会少你的。” 老妪寻思了一会儿,道:“既然诸位客官雅兴,老身就说上几段,客官们想听什么?” “老太太,说说江湖上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 “好,老身就说说江湖上的新鲜事儿,”老妪刚起了头,两个双胞胎童子就敲着各自的乐器给她伴奏:“要说这江湖上的新鲜事儿,真呀真不少,各位客官听老身慢慢道,武当翘楚乔逸君,与那西麟阁主的闺女定过亲,西麟阁主的闺女叫程伶,生的美貌随娘亲,琴拨十弦五色音,才貌双全满经纶;武当派,乔逸君,文能书,武未输,与那程伶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对儿,谁知那乔逸君,找到西麟阁主急匆匆退了亲,可怜那程伶从此孤零零!” 薛晴扶住头,甭管什么时代,甭管有没有针孔摄像机有没有窃听器有没有狗仔队,人类八卦的本能从未改变过。可怜的乔逸君,虽然薛晴知道他退婚的原因是所爱另有其人,他退婚男的污点是传开了。 听客们一面讨论着八卦一面叫好,老妪受到鼓舞,继续唱道:“柳翠湖,碧映波,人间极乐清平乐,新红牌,叫倚纯,新客老客真忙活,要说这倚纯姑娘呐,模样多美自不说,光说她,好琴技,传四方,千金求得拨一弦,余音绕梁三十日,正可谓,佳人轻颦笑,倾城倾国倾腰包,多少王孙贵族尽折腰。” 听客们哈哈大笑,有一个听客听得兴起,大声问:“老太太,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老妪唱道:“问老身,知道啥?老身只能轻摇头,问老身,啥不知?老身亦是轻摇头。” “哈哈哈,老太太够狂的,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说说这江湖现在谁能担得天下第一?” “这位客官,问的好,江湖浩瀚,人才辈出,多少英杰,尽出少年,若问第一,谁能担得,我只说那一个人,东麒阁主箫归应,文也好,武也罢,德才兼备传天下,若是客官你不信,老身再提一个人,向东走,灵禹派,掌门师妹叫薛晴,要说这薛晴姑娘呐,五岁征漠荒,七岁剑法成,十岁剑法精,才能倾天下,武更倾世人,此等奇女子,却对那箫归应一呀嘛一见就生情,你说那箫归应,能不能称雄?” “噗!”薛晴一口清酒喷得满桌都是,还好没把胃液带出来,说书的说箫归应就说箫归应,干嘛突然扯上她,她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薛晴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还是上楼的好,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是绯闻女主角强行索要签名怎么办。刚走一半楼梯,碰到了流萤。 “师叔,我正要下楼找你。”看见薛晴,流萤脸上出现一层诡异的浅粉色。 “别下去,楼下太可怕了,我们还是上楼吧。”薛晴把流萤推上楼。 流萤莫名其妙被推回楼上,眨巴着疑惑的眼睛问:“师叔,你脸怎么红扑扑的?” “累的!”薛晴一口咬定,流萤看着绵软,男人的身体到底和女人不一样,太沉了! “师叔,刚才……对不起,我一慌……没个轻重的……”浅粉色又爬上流萤的脸蛋。 “是我不对,我以为你屋里闹贼了,师叔是担心你的安危,绝不是担心你屋里的银子,放心,师叔什么没看见……大概。” “师叔!” 那一晚流萤睡的并不好,时而美梦时而噩梦,交替折磨着他,梦魇惊醒时口中喊着:“师叔!不要!”此时薛晴正在隔壁房间的床上睡得正香,抱着枕头发出淫邪的笑声,如果她看到流萤凄惨的模样,再翻一遍老妈珍藏的家庭医生,她会知道流萤的症状叫做受惊过度。 早起,收拾好行李再次上路,出了房门碰到同样刚起床的流萤,薛晴盯着流萤的脸看了看说:“咦,师侄,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没睡好。”流萤没精打采地回答。 “这里的床睡不舒服吗?那我们下次换更贵的客栈。” “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床没关系,师叔不要担心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流萤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包括自己受伤的内心。 “要是还睡不着就告诉我,包里的迷香还没用过,一大包呢。”薛晴拍了下包袱说。 “师叔……” 吃罢早饭,两人去找客栈掌柜结账。 掌柜飞快打了通算盘后看着账本说:“一共七钱银子,客官付了定银一两,这就找您钱。” 薛晴接过掌柜找的银子,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问道:“掌柜的,昨天这家店可有红衣服的少女住过?” “有一个,就住您隔壁,怎么?吵到您了?” “没,谢谢你,我们告辞了。” 会是同一个人么,她果然是在跟踪吧,一定要抓住她问清楚,不然心里怎么都没底。 红衣大侄女 马车再赶一日路程就能到离断剑山庄最近的小镇,因官道被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踩得极其平整,薛晴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她还不知道自己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就被鬼祟的眼睛盯上了。 “大哥,再不动手等他们进了断剑山庄的地盘就麻烦了。”强盗二当家着急地说。 “那娘们倒好对付,就是跟着她的那男的应该会武功。”强盗头子犹豫着说。 强盗二当家更急了:“会武功又怎么样,他一个人,能敌得过我们十多个兄弟?” “是啊,大当家,再慢他们就要逃了!”“大当家,下令吧!”后面的喽啰叫喧着。 “好!兄弟们跟我上!”强盗头子高喊着领着十多个喽啰跑出去拦住薛晴的马车。 马车紧急刹车,车里的薛晴感到明显的晃动,掀开帘子想看发生了什么,呀吼,还挺壮观,自己被包围了。 “留下银子,放你们一条生路。”强盗头子喊。 “银子就是我的命,没了银子还谈什么放我一条生路。”薛晴也朝他喊。 “大当家,这娘们跟你抬杠!”有喽啰不忿地说。 “还废什么话,这里是官道,想惹麻烦么,快抢了银子把他们尸体扔去喂野狗!”二当家急着嚷嚷。 喽啰们应声吼着,亮出武器,流萤的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对薛晴说:“师叔,你在马车里呆着不要动。” “别,你也呆着,别出手。”薛晴忙说,眼睛在两边树林里瞄着,神秘的红衣女侠总能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又很可能是在跟踪自己,那现在是引她现身的好机会,虽说对方是恩人,不该如此设计,但薛晴实在好奇她的身份,自己没做过什么好事,总不会上天派的天使守护她吧。 流萤会意,没有出手,但手依然按在剑柄上,如果红衣女子没出现,他会毫不犹豫拔剑。 红衣少女果然现身,如一团火一样翻身跃过几个强盗挡在马车前面,略紧的红衣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脸庞尚是少女,却有一种稚嫩的媚气,长大必是妖孽! “漠荒人。”流萤小声说。 “何以见得?”薛晴没看出来,漠荒人也好,中原人也好,大家都是正常的人类张相,光凭外貌很难判断出来。 “她身上有谷莠子的味道,这种草在漠荒很常见,但中原没有。” 薛晴不知道什么是谷莠子,这不重要,流萤是薛晴十五年前随师父征战漠荒时捡回来的孩子,那时流萤六岁,虽然跟薛晴回中原后流萤就在中原被教养长大,再没回过漠荒,在漠荒生活了六年,对漠荒还有一些了解。既然流萤这么说了,薛晴信他,薛晴跟漠荒唯一的联系就是阎溟那孽障,不会真是他的手下吧,他手下这般大的少女只有那个叫安螺的恋师狂,眼前的红衣少女就是安螺? 红衣少女护在薛晴的马车前,面对十余个壮汉也毫不胆怯。红色衣袖挥动,柔美中带着十足的刚力,与十余人厮杀在一起却是占尽上风,强盗们拿着武器也近不了她身,红衣少女没用兵器,用的是掌法和腿法,捏住强盗头子的刀尖,一脚踢中强盗头子的颈骨,强盗头子整个人飞出三、四米,匍在地上再起不来。 “大当家!大当家!”二当家扔了刀跑到强盗头子身边。 喽啰们也放下屠刀,跑到强盗头子身边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好几圈痛哭流涕,强盗头子壮硕的身体靠在不足一米五的二当家怀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薛晴看着十余个壮汉一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感觉自己也气若游丝了,这些家伙,他们是来抢劫的,怎么倒像是薛晴抢了他们似的。 “臭娘们,算你厉害,”二当家把强盗头子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用鼻子哼了一声:“弟兄们,我们走!” 十余个壮汉各拿各的家伙,跑得比来时还快。见强盗们跑了,红衣少女也要跑。 “流萤,快抓住她!”薛晴急着喊。 流萤翻下马车,一手抓住红衣少女的肩膀,红衣少女当然不肯,与流萤打了起来,流萤用剑鞘挡住红衣少女的进攻,眼睛紧盯着她的动作。薛晴也仔细看着少女的武功招式,原著中对安螺没有过多描写,不过安螺既然是阎溟的徒弟,武功自然是沿袭了她师父的,阎溟擅长的武功是什么?阴毒的爪功,红衣少女用的都是掌法,从这点薛晴又觉得她不像安螺。 还好流萤在灵禹派十五年的熏陶不是就饭吃的,双方斗了十几回合红衣少女还是败在流萤手里,流萤抓住缝隙点了红衣少女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流萤把红衣少女抓回马车前,薛晴从车上跳下去,和红衣少女面对面。 “姑娘,你别怕,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好几次……还想问问你是谁?”薛晴对红衣少女说。 红衣少女看着薛晴,并不说话。 “你没点她哑穴吧?”薛晴问流萤,流萤摇头,薛晴咳了两声又对红衣少女说:“姑娘你别怪我忘恩负义,你也知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救人是为了让那人陷入更深的绝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种。” “我不知道,娘亲没告诉过我,救人的也可能是坏人。”红衣少女开口说。 “娘亲?姑娘你到底是谁。” “娘亲让我一定不能在灵禹派的人面前暴露身份,不过她也说过薛晴姑妈对我们有恩,告诉薛晴姑妈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啥玩意?姑妈?不记得薛晴有兄弟呀,前天刚在灵禹山下教训了个假侄子,哪儿又来个大侄女。 “等等,姑娘,你说我是你姑妈?” “娘说你和爹如同亲兄妹一样,所以我应该叫你姑妈吧。” 薛晴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你先说你爹是谁。” “我爹叫柳肆书。” 要说柳肆书这人吧,他本人在原著中从未出现过,这点还不如客栈老板,隔几章就出现一次,不过他这人也挺厉害,光凭名字就在原著中占据了少许戏份。先说这人是薛晴的三师兄,据说长的不错,号称灵禹一枝花,江湖上有不少好姑娘爱慕他,可是他喜欢进口的,他爱上了一个漠荒妖女,薛晴的师父差点气死好几回,软禁硬禁不许柳肆书和妖女在一起。后来柳肆书还是和妖女在一起了,为什么呢?这就要提薛晴五岁那年随师父出征漠荒时的三件丰功伟绩:第一件是对阎溟一见钟情,第二件是收养流萤,第三件是设计让柳肆书和妖女私奔。这只是件陈年老事,但在原著薛晴蹲武林盟大牢的时候被当成薛晴和漠荒勾结的证据揭了出来,所以薛晴对柳肆书这人有挺深的印象。 “真的假的?柳肆……啊不,三师兄他有孩子?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爹给过我一块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不知道姑妈认不认得。” 薛晴将信将疑,手伸进红衣少女怀中摸了摸,果然有块玉佩,掏出来就有种眼熟的感觉,玉佩质地是普通的青玉,但做工很特别,边缘纹路的勾回处有灵禹派特别设计的清风回拢感,是灵禹派的玉佩,灵禹派对自己门派的玉佩管制严格,上回薛晴把流萤玉佩送给白昔尘做回礼被方云狠狠训了,目前下落不明的玉佩只有一块——柳肆书私奔的时候把玉佩也带跑了。 这样看来红衣少女没有说谎,薛晴也觉得一个漠荒人费劲巴力乔装成大侄女接近自己没什么好处,姑且信了她吧。 “流萤,快把她的穴道解开。” 流萤听话地解开了红衣少女的穴道,薛晴一把抱住她:“大侄女呦~你怎么才来找姑妈~~你爹和你娘都好吗~~~” “爹死了,他不适应漠荒的环境,跟娘来漠荒后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对师门的愧疚之情,身体每况愈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红衣少女淡定地说。 “额……”薛晴拥抱少女的手松开了一点。 “娘也死了,前不久她刚追随爹去了。”红衣少女又说。 薛晴的手完全松开了,她只想表达下身为姑妈的热情,没想到话题这么阴郁。 “师叔,再不上路今晚会睡路边。”流萤在一旁提醒。 “噢噢!”薛晴回过神:“大侄女咱们上车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茧蝶,柳茧蝶。” 打水洗澡脱衣 流萤在前面赶车,茧蝶和薛晴坐在马车里,薛晴问了茧蝶许多问题,得到的答案大致很统一:不知道。 柳肆书和漠荒妖女私奔后在漠荒定居,柳肆书死后,茧蝶的娘带着茧蝶在鸟不拉屎的大山沟里独居,她不懂中原的风俗,更不在乎红色在中原的含义。她娘临终前让她来中原投奔灵禹派,她在乌镇投宿,恰好那天阎溟杀了采花贼,薛晴和流萤在客栈里善后,茧蝶得知他俩是灵禹派的大侠,于是一路跟了下来。 “娘说,爹一直对叛出师门愧疚在心,他曾说不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授以武功,将来灵禹有难的时候要竭力救助,娘临死前交代我,漠荒最近气氛古怪,这次的冥域之主十分好战,恐怕中原会有一场浩劫,让我来保护姑妈。”茧蝶这样告诉薛晴。 “你放心吧,我和流萤这次出来找二师兄就是为了武林盟一事,中原武林若能联合起来,阎溟也不敢轻举妄动。”薛晴抚慰道。 “姑妈的二师兄就是峒筹伯父吧?我听爹提过,爹说他除了师尊最佩服的人就是峒筹师伯,峒筹师伯从十多岁开始就有‘玉面剑客’之称,爹临终前说他一生有三个遗憾,第一没能亲身向师尊请罪,第二没看到薛晴姑妈出嫁,第三就是和峒筹伯父比剑从未赢过。” 薛晴没记错的话,玉面是形容人俊美的,她已经知道峒筹武功高强,原来还是个美人么,此行不能叫苦差,应该叫美差才对。薛晴掀开帘子,敲着车厢的木板喊流萤:“流萤,让马再跑快点,二师兄一定急需银子,我们快点给他送去。” 放下帘子,薛晴看见茧蝶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薛晴姑妈果然很温柔,总是为别人着想。”茧蝶甜甜地笑着说。 薛晴脸上火辣辣的,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用暗讽手法说话了。 在流萤的争取下,总算天黑之前到了小镇,这个镇不比灵禹山下的镇大多少,人可多了好几倍,只因为这里靠近断剑山庄,行走江湖谁不想要把神兵利器,断剑山庄祖祖辈辈都以煅剑为生,造出过许多在江湖上声名远播的名剑,配上一把断剑山庄的剑不仅是实力的提升,也是对自己江湖地位的认可,不过断剑山庄的剑就像汽车里的劳斯莱斯一样,想买?真的想买吗?不卖! 来小镇的人多,所以客栈相对拥挤,没有三间连在一起的上房,薛晴没有武功,安全起见一定要和流萤住隔壁,方便流萤在薛晴尖叫的时候尽快赶到,茧蝶便住到与两人隔了几间屋子的另一间上房。身为姑妈,出门在外难免要多照顾自己的侄女,薛晴和流萤两人在看自己的房间之前先陪着茧蝶去看她的房间。 客栈的伙计把三人领进屋,哈腰问:“客官您看这屋子行么?” 毕竟是上房,装饰和布置还是让人满意的,帮茧蝶整理好床铺后,薛晴问她:“在中原你这个年纪的女孩穿红衣太过惹眼,你有没有别的颜色衣服?” 茧蝶疑惑地摇了摇头。 薛晴从自己衣服里翻出一件尺码最小的衣服放到茧蝶床上:“你先穿我的,等我们上街的时候帮你买几套中原的衣服。” “恩,谢谢姑妈。” “不用谢,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吧,小二,给姑娘打桶洗澡水。”薛晴吩咐店小二。 “好嘞!”小二正要出去打水,步子还没迈出去,身体却硬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巨型一号丝瓜水的瓶子,眼珠子都要飞了,因为眼前的红衣少女小手一扯就把外面的红色绸衣脱了,里面只留下肚兜,店小二连看春宫都是劣质的街头王二麻子版,何曾见过如此香艳的景象。别说是店小二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薛晴这个女流之辈都僵了,这演的是哪出,她怎么搞不懂。 还好流萤还是清醒的,扯起床上的衣服盖到茧蝶身上,薛晴注意到店小二的表情,劈头盖脸地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打水!” 店小二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是!是!这就去!”溜溜跑了。 薛晴一脚把门踹得关上,激动地对茧蝶说:“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嘛!” “洗澡……不是要脱衣服吗?”茧蝶无辜地说。 “……是要脱衣服,可是……”薛晴看茧蝶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脱衣服啊!” 茧蝶虽然怀中抱着流萤扯给她的新衣服,大部分肌肤还裸(和谐)露在外面,薛晴偷偷看了一眼流萤,这家伙该满脸通红地回避了吧,流萤依然淡定地站在薛晴身旁,脸上依然白净,浅粉色呢,娇羞的浅粉色你跑到哪里去了! “师叔,茧蝶姑娘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没见过外人,也许是这样才会举止失礼。”流萤小声对薛晴说。 薛晴听了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还好有自己看着她,不然得被多少臭男人占去便宜。 “我们走后你把门反锁上,洗澡时更要把门锁好,洗完澡赶紧把衣服穿上,没事不许随便乱脱衣服,”临走前薛晴一再叮嘱茧蝶:“对了,姑妈教你个秘方,洗澡的时候要是有人闯进来,你就用你的掌法击水面,让水花挡住他视线。” 是薛晴的错觉么,娇羞的粉红色又回到流萤脸上。 上次一堆和谐的流萤梦境是我的恶作剧,看见姑娘们梨花带雨的小脸,我太惭愧了,于是真的写了流萤的梦境,也算是个小番外吧,交代下流萤的过去(提名下《是我在做多情种》这首歌,真是太适合一往情深的配角们了): 夜,很黑,梦,很长。 四周荒芜的一片,风沙卷动着房屋的残骸和人的残骸,漠荒本就是这样荒芜的,中原人的到来不过是让荒芜的漠荒多了鲜血罢了。 “快跑啊!中原人马上到这里了!” 有人这样高喊着,更多的人连高喊的力气都没有,疲惫地抱起孩子,牵起娘子的手继续逃亡。流萤还坐在自己的位置没动,因为没人会抱他也没人会牵起他的手。更强的风沙吹过,流萤闭起眼睛,等刀刃一样的风刮完脸颊,疼痛过后,流萤重新睁开眼睛,意外发现风吹卷后的泥土里露出半个果子,他如获至宝,像老鼠一样熟练地挖出来。果子已经有些烂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周围都是腐烂的味道,吃在嘴里也尝不出味道。 生怕果子被路过的流民抢去,流萤把头埋得低低的。 “喂,你就是沙漠里的野人吗?” 耳中传来从未听过的女童的清丽声音,流萤一听就知道是中原人,漠荒的女人生活在风沙中,嗓子都被吹哑了,声音都像骆驼一样难听。 流萤心中恐惧,把头埋得更低,抬起头的话一定会被中原人杀死吧,好像低下头的话别人就会忘记他的存在似的。 “好没礼貌,我跟你说话,你应该回答不是吗?”专横跋扈的女童捏住流萤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起来,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正二师兄见到女人时都是这样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是两人第一次相遇,一个是高高在上穿金戴银的掌门爱徒,一个是满脸泥泞奄奄一息的漠荒野人。 “师叔!师叔!”两个明显比女童大了十多岁的女人提着剑跑过来,蹲下身子把薛晴抱进怀里说:“师叔,求求你了别乱跑,你要是再跑丢,掌门一定会把我们赶下山去的。” “漠荒的杂种,你想对师叔做什么!”一个女人看见了流萤,马上拔出剑抵到流萤脖子上,还好脖子上的泥厚,不然这锋利的剑尖一定会让脖子出血的吧。 女童的手背在剑身上拍了一下,剑身猛烈地颤动让持剑女子后退了一步,剑也自然离开流萤的脖颈。 “这是我捡到的漂亮野人,你们都不许欺负他,我要带他回灵禹。”女童挡在流萤身前说。 梦到这里,流萤翻了个身,将脏兮兮的野人带回中原,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时的趣味,对流萤来说却是整个人生都在跟着变动。 梦境分崩离析,像镜子迷宫一样旋转找不到出口,流萤的呼吸逐渐紧促,在黑暗中挣扎后看见了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流萤,他来了对不对?我去见他,师姐找我就说我在闭关修炼。”已长成女人的薛晴抓住流萤说,原本就俏丽的面容因笑容更加迷人。 梦中的流萤想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他多想告诉越走越远的女子,别去,他会走火入魔,而你会奋不顾身救他,别去! 强烈的心情他终于喊出声:“师叔!不要!” 梦境一转,却是薛晴将他抵在了墙上,脸上带着十足的魅惑:“恩?不要什么?不要这样?还是不要这样?” 流萤张开双臂将一脸吃错药的薛晴紧紧抱住:“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人不爱我,我仍爱人;人爱他人,我仍爱人;人为他人生,我仍爱人;人为他人亡,我仍爱人;人哭,我仍爱人;人笑,我仍爱人;我仍爱人;我仍爱人;我仍爱人…… 初遇剑无心 一路颠簸不过是累身而已,茧蝶的一闹累的是薛晴的心,得泡个热水澡好好舒缓一下才行。吩咐客栈的伙计打来热水,薛晴让整个身体都泡进热水里,还抓了一把从伙计那儿买的鲜花瓣,女人嘛就要是对自己好一点。这具身体的皮肤状况很好,除了手上有握剑留下的厚茧,其他部位的肌肤几乎可说吹弹可破,莹白的肤色更趁得左胸之上的墨色蝴蝶十分惹眼。阎溟玩过的女人里,只有南宫洛洛身上没有这个东西,人家是阎溟最爱的女人嘛,待遇当然不一样,原著中薛晴之所以会被关进武林盟的大牢就是因为这个记号被人发现。古代女人穿衣行事都很保守,要隐瞒其实不难,只要洗澡的时候防范着就行了,薛晴洗澡时都会仔细关好门窗,而且浴巾就放在手边,若真有人闯进来,第一件事不是尖叫也不是蒙脸,而是挡住这要命的东西。 每次与流萤一起奔波的时候,薛晴都会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穿越女,但每当晚上更衣的时候,看见左胸上的记号,她又会想起自己不是普通的穿越女,自己有充满硬伤的过去,有好几次她都扑倒在床上死劲捶枕头:这不是坑爹么!她看文从不霸王的啊!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谁?”薛晴将墨色的蝴蝶淹进水里,警惕地问。 “师叔,是我。”门外是流萤的声音。 “好,等一下。” 薛晴用白布擦了擦身子,穿好衣服后去开门。流萤端着个托盘进屋,托盘上放着一壶新泡的茶。 “今天的药别忘了吃。”流萤把茶壶放到薛晴桌上后说,他口中的药指的是白昔尘送的那瓶蟒血丸,薛晴每日都按时吃,虽然她觉得除了刚吃完时发热没有别的效用,横竖是免费得来调养身子的,不吃白不吃。 “恩,有你盯着我还能忘么。”薛晴笑着说。 流萤轻轻笑了一下:“明天可以去断剑山庄改剑,晚上再回客栈住,后天就能到岣嵝山见到师父了。” “天气渐冷了,不知道二师兄过的好不好。”薛晴坐到椅子上,一脸担忧地说,实际上想的是不知道二师兄长得到底有多美。 “我也有三年没见过师父了,他经常外出云游,见他一面很难。”流萤坐到薛晴对面的椅子上。 “是呀,见他一面太难了。”薛晴附和着,实际上她知道个鬼啊。 “你说二师兄真的会答应当武林盟主吗?”薛晴想起自己这次不是出来白玩的,她是有任务的。 “按理说不会,师父这人最怕麻烦,不过师叔去求的话就不一定了,那时候你不是成功求得师父收我为徒么。” 薛晴懂了,就是要她卖萌是吧,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么,麻绳还在她包里背着呢。 第二天一早,三人先去裁缝铺给茧蝶买衣服。裁缝师傅一见到茧蝶就啧啧称奇,说小姑娘长得是美人胚子,非要给打折不可。薛晴随手挑了几套顺眼的让掌柜包起来,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奉承:“夫人,您这闺女长大肯定和您一样是个大美人。” 薛晴当下脸就拉得跟长白山似的,拉着茧蝶出门,嘴里还喊着:“流萤,别给他银子!这几套衣服就当精神损失费。” 掌柜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流萤:“客官,您夫人这是怎么了?” 听到掌柜说薛晴是自己的夫人,流萤嘴角含笑,掏出银子放在掌柜桌上:“不用找了,赏你的好眼力。”说完便出门去追薛晴。 薛晴气哼哼地拉着茧蝶从裁缝铺出来,正要上马车,发现街上的人聚成了一堆,似乎在围观什么。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薛晴来了兴致,拉着茧蝶走过去,流萤从裁缝铺里追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被围的是个卖绣品的摊子,大家围住它当然不是因为它的绣品绣得多出神入化,而是因为它的摊主正在被人调戏。摊主是个刚到待年的年轻女子,穿着粗布衣衫,长得倒是有几分水灵,有个大汉堵在绣品摊前,不买东西只是问东问西,还对女子动手动脚,有个词语是专门用来形容此情形的——调戏良家妇女。 “小娘子,你一天能赚几个钱?”大汉抓起一块绣了花的帕子就要往年轻女子身上比量,吓得年轻女子直往后退。 “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年轻女子怯生生地说,大概是怕大汉抢她钱吧。 “不如跟老爷回家,老爷家里好几亩地,够你吃香的喝辣的。”大汉说着就去搂年轻女子。 薛晴看了看周围,人群中不乏壮年男子,竟没一个打算上前阻止的。薛晴气从中来:“真应了花蕊夫人那句诗了,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茧蝶,你去救那姑娘。” “恩。” 茧蝶正要动手,流萤用剑鞘拦住她:“不用我们出手,有人代劳了。” 一个服饰亮丽的男人用剑鞘挑开大汉放在年轻女子身上的手:“兄台,女人是用来呵护的,你下手这么重,小心伤了她娇嫩的皮肤。” 那男人虽是五官端正,却有种流气的感觉,衣领有些凌乱,像刚从哪个窑子里睡醒出来似的,但他此刻在薛晴眼里的形象却是极其高大伟岸的,这就是英雄救美啊!在一群懦夫面前,他就像夜晚的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 “小子,不关你的事,你别找死。”大汉像牛一样从鼻子里哼着粗气说。 古代没有电视害人不浅,此情此景此对话完全是电视剧里的标准配备,那大汉要是看过CCTV8的电视剧肯定会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可言,下场一定是被打得灰头土脸,放开那女人,翩然离去,才是身为龙套的好选择。可是大汉显然是没可能看电视的,他再接再厉,动手扯着年轻女子的衣服。 年轻女子吓得连连哀叫,见此情景,英雄救美男拔出手中的剑,剑尖飞快地在大汉身上比划了几下,剑风过后,大汉的衣服变成一片一片的从身上滑落,变成了在冷风中打赤膊的大汉。 男人收起剑,调笑着说:“冷么?知道冷了就别扯人家姑娘的衣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娘没教过你么?” 大汉的脸都吓僵了:“娘、娘……娘,他欺负人!”几行俏丽的清泪从大汉眼眶中流出,他捂住自己赤果的身体,撞开人群,含泪奔跑。 围观群众纷纷拍手叫好,薛晴也跟着拍手:“茧蝶,看见没,嫁人就得嫁这样的男人,有安全感。” 男人向围观群众挥手致意,然后转回身跟被救的年轻女子说话:“姑娘家住哪里?芳龄几何?是否定了婆家?” 如果人的十根手指都是中指,薛晴此时一定会双手举过头顶。这是哪门子英雄救美啊!从一个色狼嘴里逃出来又掉进另一只狼嘴里了吧!尼玛的英雄救美啊!分明是色狼集团内部的弱肉强食啊! 年轻女子刚张嘴还未回答,男人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在下唐突了,怎么能问姑娘家住哪里呢。” 薛晴白了一眼,现在知道问的太直白会吓到人家姑娘了吧,晚了,你现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像姑娘这样灵动的女子怎么会有住处,你一定是湖中的仙子偶然到人间一游吧。”男子说道。 薛晴只觉得眼前一黑,跌呛了一下,幸好被流萤及时扶住。 “师叔,你没事吧?”流萤关切地问。 “何止没事,简直好的很,从今以后再没什么能雷到我的了。”薛晴回答。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不是华丽的辞藻,也不是谄媚的笑脸,而是一脸真诚地说出瞎子都拍马莫及的瞎话还要十分淡定地无视别人的智商以及忽略自己的智商。 “走吧,我们也该启程去断剑山庄了。”薛晴招呼流萤和茧蝶说。 “可是……”茧蝶看了一眼还再被男子纠缠的年轻女子,不放心地说。 “放心吧,那男的虽然嘴不老实,手比刚才那个老实多了,只是多说几句,不会为难那姑娘的。”薛晴拍拍茧蝶的肩膀让她放宽心,小姑娘虽然出身漠荒,还挺有正义感的。 “师叔,你的剑掉了。”流萤提醒说。 薛晴低头一看,袖里剑果然在地上,应该是刚才差点跌倒的时候掉出来的,薛晴把剑捡起来,阳光照在剑身上,剑身上的珠宝把阳光折射到各个方向,整把剑都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那男人也注意到薛晴,应该说他先注意到袖里剑,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诧异,随后看到拿剑的薛晴,表情逐渐转为欣喜,放过年轻女子,跑到薛晴眼前。 薛晴看到那男人跑到自己眼前吓了一跳,眼看着男人把自己手里的剑抢过去仔细端详,剑身上“剑本无心钟于晴”这行小小的刻字仍然清晰可见。 薛晴弱弱地问:“兄台……你这是抢劫吗?” “真的是你!”男人把剑还给薛晴,脸上笑得跟午夜绽放的菊花一样灿烂:“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还带着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我的乖乖小晴晴!” 薛晴眉毛猛地抽了两下,主要是男人末尾的古怪称呼好像跟自己的名字有关,更弱地问:“兄台……你说啥?” 男人依旧欢喜的叫着:“是我啊!我的乖乖小晴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剑无心!” 轰。 断剑山庄 轰。薛晴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次流萤没扶住她,因为流萤也愣住了。薛晴和剑无心第一次见面是在十五年前,一共也只见了那一次面而已,出征漠荒前,当时的灵禹派掌门去拜访,薛晴自然也跟了过去,当时十岁的剑无心第一眼见到五岁的薛晴就爱上了!他就爱上了啊!让我们来数数薛晴五岁那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剑无心对薛晴一见钟情,薛晴和阎溟私定终身,流萤对薛晴情愫暗生,所以说五岁真的是人生的一道坎啊! 当时十岁的剑无心对五岁的薛晴展开了热情如火的追求,称呼以晴儿→小晴晴→乖晴晴→亲亲小晴晴→乖乖小晴晴→亲亲乖乖小晴晴→亲亲亲亲乖乖乖乖小晴晴的顺序变化着,在被薛晴打断了鼻梁骨后又返回了乖乖小晴晴的称呼。此后薛晴一直躲着剑无心,有剑无心的地方必定不出席,这不妨碍剑无心仍然对心中的女神魂牵梦萦,每年薛晴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派人送一件礼物上灵禹山,袖里剑便是其中一件。 “这么多年了,你还带着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我就知道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剑无心欢喜地叫着,想要去抱薛晴。 薛晴用力推开他:“兄台,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流萤适时地将带鞘的剑横于两人中间,剑尖对着剑无心。 剑无心拍了拍脑袋,笑了:“我知道了,你们女孩子家害羞,是我唐突了。” “姑妈,你们认识的?”茧蝶站在一旁问。 “恩。”薛晴强迫自己点了一下头,又是这具身体惹得麻烦债。 “怪不得您说嫁人就要嫁他这样的,这就是娘说过的‘官官相护’吧。” 茧蝶你误会了!真的!而且你的成语用的也不对吧! 剑无心脑中装的自动过滤系统只听到上半句,更加欣喜:“你真的这样说?你,我太开心了,不过以后再外人面前不要这样夸我,会被嫉妒的。” 薛晴哭笑不得,保证道:“恩,我以后肯定不会夸你了。” “乖乖小晴晴,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剑无心满脸宠溺又娇嗔地说,雷得薛晴脑袋嗡嗡的。 “啊,对,”薛晴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件事想找帮忙,可以吗?” “乖乖小晴晴的要求哪有不可以的,来,先跟我回。”剑无心做了个请的手势,杂乱的衣领向外翘着,身上隐约还有脂粉味。 “真的能跟他走吗,会不会被绑架。”薛晴皮笑肉不笑地小声问流萤。 “应该不会吧,光明磊落,在江湖上很有威望,不过师叔不愿去的话,我很赞同。”流萤小声回答。 薛晴咬咬牙:“都到了这里还能退缩吗。” “好极,我这就去牵马,前阵子刚花重金买到一匹在漠荒抓到的罕见的神马,长相高贵,耐力惊人,最适合乖乖小晴晴这样的美人和我共骑了。”剑无心说完就去牵马,薛晴虽然没想和剑无心共骑一匹马,不过重金购买的罕见神马是什么样子她还挺好奇的。古人对马就像现代人对车一样挑剔,薛晴的小白马虽然也花了不少钱,毕竟是从驿站买的,只能算是出租车里价位比较高的,真正的汗血宝马是什么样,薛晴还没见过。 不一会儿,剑无心牵着漠荒神马回来了,确实与普通的马不一样,比起马,长得更像羊,全身长着蓬松雪白的毛,耳朵是小巧的三角形,背部曲线十分优美平滑,那忧郁的小眼神,蛋疼菊紧的面部表情,让薛晴心神为之一怔。这匹马确实担得起“神”字,无知的南美洲人民叫它羊驼,伟大的中国网民已经证实其为马勒戈壁的王者草泥马是也。 “活的!活的!我见到活的神兽了!”薛晴扑上去狠狠抱住羊驼忧郁的脸。 见薛晴惊喜的反应,剑无心更加得意:“怎么样,这匹马很特别吧,我还没见过第二匹和它一样的,与我一同骑着它肯定万众瞩目风光无限。” “不用了,无心公子,我们有马车,流萤,快去把马车赶过来。”薛晴催促流萤道,她自认自己贫贱的生命还没有骑上神兽的资格。 “是,师叔。” “咦,这匹马太小了,坐不下两个人吧?”茧蝶围着草泥马转了一圈问。 “抱紧一点就能坐下。”剑无心毫不脸红地答。 还好马车停得不远,流萤很快就把小马车赶了过来,薛晴钻进车厢,朝剑无心摆摆手:“还是马车平稳些,公子你就自己骑漠荒神兽吧。” 剑无心将衣襟甩开,潇洒地跨坐到羊驼身上,小羊驼迈着轻快的步伐紧紧跟着马车,掀开马车的帘子和薛晴说话:“乖乖小晴晴,我明天就去找你师姐提亲,你看怎么样?” 流萤不易察觉地扯了一下栓帘子的绳,整个帘子重新放下将剑无心和薛晴隔开,薛晴在帘子里隔着帘子朝剑无心大喊:“无心哥!你是我亲哥!不要啊!” 马车跑得更快了,几乎是在飞驰,剑无心胯(河蟹)下的羊驼也不甘示弱,四个蹄子把地面摩擦得都起烟了,马勒戈壁的王者风范尽显。由于流萤的飚车行为,马车失去了往日的平稳,薛晴只觉得自己的P股一会儿坐在毛垫上,一会儿又颠到了木板上。茧蝶也一颠一颠的,很不安稳,忍不住问薛晴:“姑妈,流萤哥哥这是怎么了?” 薛晴猜到流萤是在吃醋,但是这么跟茧蝶说的话茧蝶很可能问“没吃饺子为什么要吃醋”这类的问题,于是说:“你流萤哥没想到无心公子的坐骑那么拉风,被吓到了。” “噢,无心公子的马确实很罕见,我在漠荒活到这么大还第一次见。”茧蝶感叹地说。 “恩,果然藏龙卧虎。”薛晴也敬佩地点头,作为一个骑羊驼的男人,剑无心将永远计入薛晴心中的史册。 以平时两倍的速度到达,比预计早了很多,马车停在山庄门口,门口的几个家丁围过来,一个家丁问道:“请问几位到有何贵干?我好进去通传。” 薛晴掀开帘子正要说话,剑无心骑着羊驼也到了,对那几个家丁说:“开门放行,这是我未来娘子和她的两个孩子。” “二少爷您回来了!”几个家丁一起朝剑无心齐齐鞠躬道,又一齐转身向薛晴鞠躬:“见过未来二夫人。” “别这么叫!我受不起!”薛晴抓狂了,剑无心的话也太有歧义了吧,虽然茧蝶和流萤在辈分上都算她的孩子,这么说出来感觉像离异母亲带着两个拖油瓶似的。 家丁们分成两组把的大铁门推开,马车和羊驼都交给家丁牵去马厮吃草,薛晴三人跟着剑无心进了。里种的都是枝叶繁茂的大芙蓉树,十月的天气早已过了芙蓉树的花期,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荚果。 还未走到的正堂,就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行了礼对剑无心说:“二少爷,大少爷正等着你呢……脸色不太好。” 剑无心倒是满不在乎:“他找我什么时候脸色好过。” 小厮又深深行礼道:“二少爷,您行行好,就算假装也好,顺顺大少爷的意吧,您一惹大少爷生气,倒霉的是我们啊!” 剑无心踢了小厮一脚:“少爷我需要你指手划脚吗,干你的活去,笨手笨脚的惹大少爷生气。” 小厮捂着P股边跑边回头说:“反正二少爷您小心点,大少爷刚又骂了服侍的丫鬟一顿呢。” 这剑无心虽然荒唐,人缘还不错嘛,兄长发脾气还有人来通风报信,这的大少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听起来好像脾气不好,薛晴这次来肯定要见的当家人一面,当家人就是大少爷,心里有点毛毛的。 “无心兄,既然你兄长心情不好,要不我改天再来?”薛晴提议道。 “你要是想等他心情好了再来,得等下辈子,他每天都心情不好。”剑无心说。 “这么恐怖……我看这把剑做工优良,线条圆润,凑合用也行,还是别改了。”薛晴小声说着欲往回走。 流萤拽住她,不让她走:“师叔,不改剑也要见见庄主,这是礼节。” 该死的繁文缛节,薛晴心里骂了一通,垂头丧气地继续走。走过了头顶满是荚果的林荫路,就到了正堂,正堂的门敞开着,在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正席坐着个男人正在喝茶,年纪大概而立之年,剑削般的轮廓(我偏不说刀削,我偏不说刀削),眉眼锐利,鼻梁挺拔,整个人散发着不容玷污的正气,差点闪瞎了薛晴的眼睛。 “舍得回来了?昨晚是睡在红芳姑娘房里还是莺莺姑娘房里?”大少爷将茶放回桌上说,语气平缓得是一条直线,薛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对自己说:他生气了!他生气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怒自威么。 砰!一路上都满不在乎的剑无心突然跪在地上:“哥,我错了。” 三兄弟 大少爷走到跪在地上的剑无心身边,踢了他一脚:“起来,有客人在,别丢人。”语气还是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剑无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没皮没脸笑嘻嘻地说:“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灵禹派的薛晴姑娘,怎么样,长大更漂亮了吧。” 大少爷朝薛晴做了作了一揖:“在下断剑山庄庄主剑无名,见过薛姑娘。” “你好……”薛晴不太敢看剑无名。 “我这位二弟行事一向荒唐,要是唐突了薛姑娘,薛姑娘千万别见怪,”剑无名向薛晴客套道,又厉声说:“还不请三位贵客进屋坐着。” 门口的几个丫鬟一溜烟跑进去,引着薛晴三人进屋坐下,沏茶倒水。薛晴突然庆幸了,当女配也比在断剑山庄当下人好啊。 “薛姑娘这次来断剑山庄,只是探访还是另有要事?”剑无名问薛晴。 “我和师侄这次有公务在身,路过断剑山庄便来拜访,顺便有事情想劳烦断剑山庄。”薛晴答道。 “什么事?” “我想改一下这把袖里剑。”薛晴说着掏出袖里剑给剑无心看。 “乖乖小晴晴,你要改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想改哪里?”剑无心两眼水汪汪地看着薛晴。 “无心煅剑二十年,不学无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品,也就这把剑打得还算奇巧,不知薛姑娘对哪里不满意?” 薛晴额头渗出滴滴汗珠,奇巧?难道是她不懂欣赏吗,战战兢兢地说:“这把剑我很喜欢,别的地方都很好,就是……宝石是不是多了点?” “这把剑本就是装饰用的,你看这颗祖母绿,祖母绿是绿石之王,是祈福常用的宝石,这么大颗天然成形的祖母绿世间罕见,与略显蛇形的剑身相辅相成,浑然天成,也就无心喜欢花时间搜寻这些稀罕的东西,我倒觉得剑身上的刻字可以抹掉。”剑无名竟对剑上花哨的宝石十分赞赏。 薛晴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流萤说道:“这把剑线条精炼,剑刃奇薄又奇利十分难得,只是师叔觉得只做装饰太过可惜,想改成顺手的武器。” “原来是这样,那我懂了,无心你也懂了吧?剑是你造的,也由你来改。”剑无名语气平淡却威严地说。 剑无心眼含热泪扑倒在地:“乖乖小晴晴,你怎么能拆掉宝石!祖母绿的稀罕程度倒是其次,为你花多少银子花多少时间都是我的荣幸,你看这颗红宝石,中间有一圈深色断层是不是很像心脏的形状,代表着我对你的赤诚之心,再看这颗白水晶,是不是和你晶莹剔透的肌肤一个样?你再看这颗青玛瑙……” “拆掉……”薛晴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管剑无心抱着剑在地上假哭还是假死,薛晴改剑的决心都不会变,还是剑无名受不了剑无心的闹腾:“按薛姑娘说的改,现在就去,晚饭时我要看到成品。” “是!大哥!”剑无心抱着剑深深鞠了一躬,马上抱着剑夺门而出。 薛晴也想随着剑无心一起夺门而出,剑无心一走,她反而要和剑无名更不自在地呆在一起。还好这时候一个仆役跑进来,惶恐地跪在剑无名面前说:“大少爷!不好了!三少爷他、他跑到熔炉房里,手烧伤了!” 剑无名猛然站起来,薛晴很难得从他如同雕塑的脸上看到一丝慌张,毕竟是兄弟情深吧。 “还愣着干什么,带路。”依然是平静的语气,比刚才更让人恐惧。 “是、是!”仆役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前面带路。 “我们也去看看。”薛晴对流萤和茧蝶说,三人跟着剑无名,总比傻呆在正堂好。 熔炉房在断剑山庄较靠后的地方,顾名思义,里面都是各种大小的熔炉,每日用煤烧得通红,每把剑都少不了熔炉的锤炼。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熔炉房已经围满了家丁和丫鬟,见剑无名来了,自动让出一条路,剑无名急匆匆走进去,一个十岁大小的男童躺在熔炉房的地上,两个丫鬟在他身旁扶着他。 “大哥。”男童见到剑无名,虚弱地唤了一声。 “无意,你先不要说话。”剑无名在男童身旁蹲下,检查他的伤势,右手的皮肉有一大片被烤得白烂,其他的倒无大碍。 “大少爷,这可怎么办。”抱着男童的丫鬟哭得梨花带雨的。 对付烧伤烫伤不是家庭医生类书籍的强项吗,薛晴从怀中掏出峨嵋派弟子必备的小册子,她的怀兜快赶上哆啦A梦的肚兜了,什么都能掏出来。一页一页地飞快向后翻着,果然找到了关于皮肉烫烂的文摘。 “去找大夫了吗?”剑无名问道。 “已经去请了,大夫从镇上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一个家丁回答。 “大哥…我的手好热,好难受。”男童哼哼着。 “小少爷,再忍忍,我这就去拿冰块来给你冰着。”另一个丫鬟站起来要去冰窖取冰块。 薛晴忙拦住她:“不行,不能冰,一会儿极热一会儿极冷,小心他的手没了感知,这手就废了。” “那可怎么办,小少爷……”丫鬟掩面而泣。 “把他上身的衣服扯了,免得血液淤积,流不到手部让手部坏死,烧一壶热水,用凉水兑温了给他洗伤口,流萤,我们马车里有峨嵋派的烫伤药,你去取来。”薛晴把本子上的记载说了一遍。 “照薛姑娘说的做。”剑无名令道,几个下人马上各自去准备。 下人们把男童抱进卧房,洗净伤口后敷上流萤取来的药,男童终于不哼哼了。 “为什么要进熔炉房?”等男童包好了伤口,剑无名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我也想像你和二哥一样亲手打一把绝世好剑。”男童低着头回答。 “说过多少次了,你年纪尚小……” “二哥也是十岁就开始造剑,十五岁就打了世上最漂亮的袖里剑给未来的二嫂,本少爷也一定行。”男童昂起小脸说。 世上最漂亮的袖里剑,这点薛晴要承认,一点都不夸张,女人带的发簪上都没有镶那么多宝石的,可是“未来的二嫂”这称呼是怎么回事,剑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蒙骗吗!也难怪,反正他也时常蒙蔽自己。 剑无名还是没忍心责怪男童:“所幸你只烫到了皮肉,要是伤到了筋骨,别说是造剑,你这辈子连打铁都再也不能了。”告诫完男童,剑无名向薛晴道谢:“多谢薛姑娘的指点。” “哪里,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薛晴不好意思地说。 “还没给薛姑娘介绍,这是舍弟,家中排行老三,名唤剑无意,无意,还不谢谢薛姑娘。” 剑无意看了一眼薛晴,微微低头道:“二嫂,本少爷谢谢你。” 薛晴有点凌乱了,二嫂这个称呼她就不纠结了,跟这家子人她纠结不起,后面那句道谢的语气是肿么回事!真的是在道谢吗? “薛姑娘,实在对不住,你是贵客,反而给你添麻烦。”剑无名歉意地说。 “没关系。”薛晴摇摇手说,她可不敢接受剑无名的道歉。 “不行,这是断剑山庄的耻辱,今晚请务必留在山庄,让我备好酒席向薛姑娘赔罪。”剑无名坚持说。 “真的不用,客栈的定金我都交了,是吧,流萤?”薛晴朝流萤眨眨眼睛。 “是。”流萤的目光飘向更远的地方附和她。 “薛姑娘不要再推辞了,无心的剑最早也要晚上才能改完,姑娘今晚住在山庄,明日一早就能拿着改好的剑上路,岂不更方便?” “要那么久?” “断剑山庄祖辈传下的规矩,造剑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改剑七七四十九道工序,都是一道不能少的。” “师叔,住在这里也好,明日我们可以直接去岣嵝山,省下一段路程。”流萤说道。 “那好吧,叨扰了。”薛晴勉强笑着说,她实在很怕剑无名这种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冷艳高贵男。 剑无心一下午都不见人影,听说他为了在剑无名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一直呆在自己专用的煅剑房中,连午饭都没吃。 “这二少爷虽然人不靠谱,工作能力还挺让人放心的是吧?”薛晴有点期待地问流萤,不知道她的袖里剑会不会也成为一把神兵利器。 “断剑山庄的名声代代相传,从未被玷污过,交给他们的工作,师叔你都可以放心。” 看流萤的脸,明明就不想提剑无心的名字,还要很客观地评价,别扭的小模样惹得薛晴想掐掐他的脸颊,流萤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躲,薛晴邪魅一笑收回手,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自己怎么就突然色迷心窍了。 断剑山庄的赔罪宴果然丰盛,满满一桌子花哨的程度不比薛晴的袖里剑差,几个人都找好位置坐下后,剑无心风尘仆仆地出现了,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泥灰,怀里抱着用绸布包好的袖里剑。 “呼……还好赶上了……呼……哥……呼……没超过你定的时间……”剑无心把数颗拆下来的宝石放到桌子上,气喘吁吁地说。 “无心公子辛苦了。”薛晴见剑无心为了给自己改剑累成这样,心里是很感激的。 “为了乖乖小晴晴,不累,你看看怎么样。”剑无心说着将绸布掀起来,露出改好的袖里剑,因为拆过一次宝石,剑身比原来窄了一圈,可是……怎么剑身上还有好几颗闪瞎狗眼的宝石。 “……无心公子,剑上的宝石不是已经拆掉了么?” “恩,原来的你不喜欢,我拆掉了,又镶了几颗新的上去,怎么样,很喜欢吧?”剑无心欢天喜地地等着薛晴的夸赞。 如果薛晴不是内力尽失,现在她手里的白瓷杯一定已经碎了。 酒醉 “这块纯青龟纹玉十分罕见,颜色纯正而不显单调……”剑无名又要赞美剑上的宝石一番。 薛晴终于爆发了:“不要!多罕见的我都不要!就是比康熙留下的胆结石还罕见我也不要!我这么朴实有内涵的姑娘为什么要拿着比雄孔雀发情时的尾巴还花哨的剑!拿着这把剑在夜里很容易让抢劫的以为我想放信号弹反抗杀我灭口啊!” 咆哮过后,万籁俱静,剑无名和剑无心两人的思想活动是不一样的。 剑无名:薛姑娘话中有很多听不懂,可能是灵禹山附近的方言,习武的女子都脾气暴躁,娘就是这样,以后还是得娶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做断剑山庄的大夫人。 剑无心:我未来媳妇的耐力好强,说那么长的话不喘气,完了,这样我可能会成为下面的那个,明天开始每天都绕山庄跑一圈。 薛晴当然不知道对面两兄弟的内心敢想,只觉得发泄出来好爽啊,流萤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示意薛晴失礼了,薛晴微微侧头用嘴型对他说:“不说出来你师叔我就要去西天给唐僧搬经了。” “薛姑娘,你先别激动……”剑无名话还没说完,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 “大少爷,小少爷说手疼,不肯睡觉。”丫鬟怯生生地说。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剑无名想了想,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无意,无心,你先陪着薛姑娘。” 剑无心身无正形地半靠着椅子,一边甩手说:“知道啦,你放心,我一定陪好小晴晴。” 剑无名点了一下头,走出去,剑无名放心了,薛晴可没放心,不过流萤和茧蝶都在,想来剑无心也不敢乱来。 “亲亲小晴晴,你来断剑山庄,我应该敬你一杯。”剑无心说着对薛晴端起酒杯。 像剑无心这种男人从来不会为了礼貌敬女人酒,他跟女人喝酒都是为了把女人灌醉。薛晴端起杯子刚要喝,被流萤拦住。 “师叔身体未愈,不宜喝酒,就由我代劳吧。”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跟流萤对喝了一杯,剑无心不是很开心,如果跟男人喝了一杯他会开心,薛晴就该怀疑自己看的那篇文其实是在挂在耽美频道的。 茧蝶在一旁独自捧着酒杯,在漠荒养成的野兽一样敏锐知觉让她感到气氛的僵硬,她好奇地看着火花四溅的三人,独自喝着杯中的酒。 “为断剑山庄和灵禹派过去的情谊,乖乖小晴晴,我再敬你一杯。”剑无心又举杯说道。 流萤又喝了一杯。 薛晴端着酒杯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她就知道流萤姓取向绝对正常的话,她会以为流萤在追求剑无心。 剑无心着急了,他来之前在厨房特意将剑无名准备的新米酒换成了陈年烈酒,想着把薛晴灌醉两人能有更大胆的进展,她那师侄怎么这么热情啊! “敬两派未来更好的情谊。”剑无心不屈不挠地又举杯道。 流萤又喝了,这杯酒下肚流萤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力度摇晃了一下,他把酒杯砰地一声放到桌子上。薛晴仍然端着酒杯,有些讶异,流萤平时不管做什么都悄无声息,像猫一样,怎么可能做在餐桌上发生巨响的粗鲁举动。 流萤的手伸到薛晴的下巴处,用食指的指肚在薛晴的下巴上磨了两下,像是擦去灰尘一样,然后捏了捏薛晴的下巴,握住薛晴的手将薛晴手中的酒杯抵到薛晴唇边:“喝了它。” 薛晴瞪大了双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流萤,烈酒的气味似乎从皮肤散了出来,眼睛有些潮红,脸颊像擦了胭脂一样粉润,被他手指触碰的下巴处传来灼热的体温,这种症状分明是……学名叫“急性酒精中毒”,大家往往俗称为“醉酒”,流萤他分明是喝醉了! “你要干嘛!”剑无心急了,站起来想把流萤从薛晴身边拉开。 流萤用另一只手拔出剑,剑尖抵在剑无心的脖子上,逼着剑无心坐回椅子上,剑无心身边没带武器,就算有武器,他闲暇时学着玩的剑法也比不过专精剑法的灵禹派。茧蝶抱着酒杯眨巴着眼睛,按理说这种情况一定会对调戏自己姑妈的男人使用暴力,可现在调戏姑妈的是一路上已经熟悉的流萤哥哥,她又不能对流萤下手,于是继续像舔蜜汁的仓鼠一样独自喝着自己的酒。 薛晴乖乖地喝了酒,对喝醉了的人最好顺着他的意,不然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薛晴将酒喝完后,流萤又把酒倒满递给她:“喝。” 薛晴的眉毛都快变成三条线了,没想到流萤的酒品这么差,怪不得他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等他酒醒了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一定恨不得挖个坑吧自己活埋了。似乎流萤喝醉后的乐趣就是给薛晴灌酒,薛晴忍不住想吐槽,那还替她挡酒干什么!还不如她和剑无心直接拼酒拼死算了! 连着几杯酒下肚,没有缓冲的间歇,薛晴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有个火炉在烤一样。 “姑妈,我好热。”茧蝶哼哼道。 薛晴看向茧蝶,她正在脱自己的衣服,薛晴一惊,想要阻止她,身体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的,精神也变得恍惚。 剑无名给剑无意讲了两柱香的江湖轶闻,剑无意终于睡着了,剑无心得以脱身回酒席。推开门,剑无名看到了一幅不可名状的景象,流萤坐在地上,上身趴在椅子上恬恬地睡着。茧蝶还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她的衣服很不整齐,外衣不知飞去了哪里,露出一半小肚兜。剑无心趴在地上,薛晴站在他旁边,脚踩在他身上,嘴里嚷着:“叫我女王!叫啊!” 还好剑无名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会直接跑去祖宗坟前哭泣。三个醉酒的人肯定想不到剑无名费了多大力气动用了多少人力才把他们都送到各自的厢房去,流萤还好,完全睡着了,最先喝醉惹祸的他反而现在一副无害的绵羊模样。由于茧蝶总找各种机会脱衣服,剑无名只能让丫鬟们送她回去,丫鬟们娇弱的体格哪能跟茧蝶抗衡,一个个被打得哭爹喊娘,最后只能使用美食诱饵法,拿着一块腌牛肉,一点点把茧蝶引回房去。和茧蝶醉后喜欢乱打人正相反,薛晴醉后喜欢乱说话。 “我跟你们说噢,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我不能死!流萤也不能死!”“你看你们多好!龙套有什么不好,别让作者盯上,让作者盯上的配角都没有好下场。”“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嫁人呢。”“嫁人了也不想死,还没生孩子。”“生孩子了也不想死,孩子还没长大。”“孩子长大了也不想死,还得抱孙子。”“抱孙子了也不想死,我死了我老公怎么办。” 薛晴不像茧蝶反抗得那么强烈,两个丫鬟一人拽一只胳膊,后面再一个推着,就把她连推带拽地扯进了厢房,薛晴很乖,看见了床就自己躺上去,丫鬟们分工合作帮她更了衣,比起茧蝶,薛晴就像天使一样省心。 薛晴的身体酒量还是不错的,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酒就醒了大半,灵敏的感知又回到身体,睡梦中隐约觉得眼前好像有人。薛晴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流萤正站在自己床边,他眼睛依然是潮红的,眼神恍惚,看来还是醉的。薛晴紧盯着流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流萤现在的状态很像梦游,完全处于自己的世界中,对周围没有反应。 薛晴盯着流萤,流萤也注视着薛晴,不过不是看着薛晴,他的目光停留在薛晴还残留着胭脂的嘴,像猎豹静静地观察猎物,瞄准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吻下去,轻轻地,沾走剩余的胭脂。 还好薛晴现在是躺着,不然眼珠子肯定从眼眶里掉出去了,震惊得她发不出声音,这叫偷胭脂么?不对,应该叫强吻。亲完薛晴,流萤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又晃晃悠悠地从门走出去。 这晚,薛晴是别想再睡着了,在床上躺了许久还不能入眠,干脆下了床披上衣服去院子里走走。深夜的断剑山庄一片寂静,虽然会有夜间守备的家丁,守备并不森严。断剑山庄和灵禹派、武当派这样的地方不一样,它并不是传授武学的门派,山庄里都是买来干活的下人,很少有会武功的。断剑山庄也不需要武功高强的下人,没有人会对断剑山庄不利,或者是偷东西,断剑山庄每一把剑成品时都会记册在案,剑给谁,是否还有转手,都会有记录,没有记录的都视为无效,所以来断剑山庄偷剑,那不叫偷剑,分明是抢剑。 薛晴在断剑山庄的石子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耳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哐,哐,哐,哐,薛晴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小房子里传出来的,房子的门上还挂着块木牌子“二少爷专用,勿扰”。 房里的会是剑无心吗?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薛晴想要去看看,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还是别打扰他了,大晚上的跟剑无心见面是不是太危险了点。离开小房子,薛晴继续沿着石子路走,走到假山附近,嘴突然被人捂住,整个人被猛扯进假山里。 “呜呜……呜呜呜……”薛晴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也许路过的守夜家丁会听见。 “别吵!我是来传达冥域之主的命令。”身后的人在薛晴耳畔小声说,声音是还带着稚嫩的少女的音色。 借着月光,薛晴看到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的手腕处,一只小巧的墨色蝴蝶栩栩如生。 岣嵝山 以年龄来看,是安螺吧,薛晴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安螺松开手,放开薛晴,薛晴转过身与她面对面,站在薛晴面前的是个和茧蝶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不过比起茧蝶艳丽的长相,安螺只能算得上清秀,表情也相当生硬,不似茧蝶一般笑盈盈的。原著中安螺因为嫉妒南宫洛洛使出各种手段对付她,当然都被南宫洛洛好命地一一躲过,虽然原著中安螺看起来很二,薛晴知道不能对她掉以轻心,因为她是阎溟的徒弟,武功自不必说,心狠更是必备功课。 薛晴是很想大叫的,她的叫声一定能把守夜的家丁吸引过来,当然也可能在家丁跑过来之前安螺就掐断了她的喉管,但她也知道就算家丁们过来了也于事无补,那些人不会是安螺的对手,只是多牺牲几十条性命罢了。 “阎溟他还好吗?”薛晴摆出一副便秘似的关切表情。 “域主很好,不用你挂心。”安螺语气十分冷淡。 “他……什么时候回中原?”这是薛晴真正关心的问题,她知道或早或晚,阎溟早晚要回来的,因为南宫洛洛要寻亲啊!就算是手铐脚镣皮鞭滴蜡都抵挡不了南宫洛洛的脚步啊!阎溟他怎么会放任南宫洛洛自己在中原流浪,他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跟过来。 “中原现在风声很紧,域主不便过来,这事不用你多管。” 安螺的语气就好像她是正房夫人,而薛晴是多嘴问了句“老爷今晚回不回家”的小妾。听到阎溟不会来,薛晴就放心了,放心之余表情也柔顺了。 “你笑什么?”安螺敏锐地注意到薛晴的表情。 薛晴连忙用手捂住脸颊:“啊?我笑了吗?听到他平安我就开心了。”虽然她心里想的是外星人高空着陆正好压到阎溟身上就好了。 安螺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小声喃喃了一句:“可怜的女人。” 薛晴面上笑容可掬,心里比她还不屑,可怜你妹!等二师兄建立了武林盟,看阎溟还能蹦跶到几时。 “你刚说要传达阎溟的命令?什么事儿?”薛晴在意地问。 “江湖最近是不是有个叫箫归应的人名声很好?域主有些在意他,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若是他统一了麒麟阁会对冥域造成威胁,域主想让你暗中助西麟阁一臂之力,若是西麟阁吞并东麒阁,再好不过。” 薛晴傻眼:“这任务太艰巨了吧,我也不想箫归应壮大,但西麟阁的实力明显比东麒阁弱,你总不会以为我能让灵禹派插手吧,我又不是掌门,此事我办不到。” 安螺又说:“域主早就料到你的难处,既然灵禹派不便插手,就由冥域暗中协助,域主会派得力战将来助你,这次我只是提前通知你,让你心里有个底,我会再与你联系。” 阎溟手下的得力战将就是那六个道主嘛,不知道白昔尘会不会来,他只会配药不会武功,应该只搞后勤不会来的,要是白昔尘知道自己跟他上司有一腿,不知道会不会很惊奇,比知道她是灵禹派的人还惊奇吧。 临走前,安螺突然转身问薛晴:“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域主吗?” “告诉他,我爱他。”薛晴脱口而出,世上不是只有你阎溟会披着感情的外皮利用人,她薛晴也可以,先把阎溟的人拿来用用,箫归应已经彻底成了南宫洛洛的俘虏,留着祸害无穷,不如真的让西麟阁吞下东麒阁。 安螺怜悯地看了一眼薛晴,翻身消失在夜幕中。薛晴独自站在假山中笑了,她可怜吗?以前她也觉得自己很可怜,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有疼她的师姐,她有灵禹女侠的声望,而且……她还有流萤,如果这个江湖玩不转,她就不玩了,在大祸来临之前和流萤偷偷隐居,就像茧蝶的爹和娘一样。 晨鸡快打鸣时薛晴才睡着,清晨,陆续来了三批丫鬟才把薛晴叫醒,薛晴颓废地下了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妆扮。收拾妥当,在丫鬟的带领下去用早膳,其他几个人已经就坐了,薛晴坐到流萤身边。三个酒醉闹事的人都已不记得酒醉后发生的事,只有断剑山庄的两兄弟在心中轻轻叹息,酒品一个比一个差。 彼此客套了一下,默默吃过早饭,剑无心掏出一把袖里剑。 “乖乖小晴晴,这把剑改好了,你看看。”剑无心欢喜地说。 新镶上去的那批宝石都被拆掉了,剑身因为经过两次打磨更细了,剑无心磨得很细让剑身光滑无比,根本看不出上面曾镶过东西。 “你……不会是连夜改的吧?” 剑无心点点头。 昨夜小房子里的敲打声是剑无心在改剑?他一夜未睡就为了帮自己拆宝石?薛晴心里有点感动,收起袖里剑,感激地说:“谢谢。” “心中想着这把二少爷亲制袖里剑能代替我一直呆在乖乖小晴晴的怀中,我就觉得漫漫长夜一个人在煅剑房中也不孤单。”剑无心依然欢喜。 薛晴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中的袖里剑总觉得越看越像剑无心,突然有种把这二少爷牌袖里剑扔得远远的冲动。 吃罢早饭,剑无名派了几个家丁给薛晴制备马车和行李,趁着空挡,薛晴问剑无名:“三少爷的烫伤好些了么?” “多谢薛姑娘关心,用着薛姑娘的药好多了,这次薛姑娘有师命在身,我也不便强留,下次再来断剑山庄,一定要让我好好款待一番。”这次剑无名话中有几分真诚的意思。 “哪里,我出门很谨慎,总是带些乱七八糟的药在身上,能派上用场我很高兴。”薛晴不好意思地说,“乱七八糟”倒是真的。 “哎呦!”剑无心不放心家丁们笨手笨脚,自己亲自去给薛晴拴马,结果被小白马一蹄子踹倒在地:“乖乖小晴晴,你这马脾气也太暴了,要不我把我的神马送你吧?” “不用!”薛晴连连摆手。 “我来吧。”流萤说着走过去,白马果然温顺了,像小羊羔一样温顺地低下头,任由流萤给它套上缰绳,薛晴试探着靠近它,它又从鼻子里喷出恐吓的粗气,再去峨眉山薛晴一定要找驿站老板理论,这匹马绝对是GAY啊! “庄主,无心少爷,我们这就上路了,昨日叨扰,多谢款待。”薛晴微欠身子道。 “乖乖小晴晴,见剑如见我,想我时拿出来看看。”剑无心像被遗弃的边境牧羊犬似的眼泪汪汪。 薛晴甜美一笑:“我会把剑包起来,尽量不看。” 薛晴刚钻进车厢,流萤驾着马车就开始飞驰,跟后面有狼群追似的,薛晴重心不稳撞到身后的木板,茧蝶扶着她坐好。 “谢谢。”薛晴揉着后脑勺说。 “姑妈,流萤哥还在怕无心公子的坐骑吗?我们可不可以告诉他那匹马不咬人。”茧蝶担忧地说。 “也不是这样……你流萤哥……只是太想见到师父了。”薛晴又一次欺骗了祖国的花朵。 “哦,那我懂了,有一次我爹带着我去见我娘的时候也把马车赶得这么快。”茧蝶使劲点头说。 薛晴总觉得她理解偏了。 “姑妈,你看,无心公子还在后面呢。”茧蝶扒着帘子说。 薛晴一惊,赶紧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剑无心果然骑着羊驼追着马车跑,怪不得马车有越跑越快的趋势,流萤和剑无心这两人就这么喜欢玩潘金莲和西门庆玩烂了的你追我赶小游戏?受伤的可是车内两位女眷的P股啊! 薛晴探出身子朝剑无心摆手:“别送了!回去吧!别送了!” 由于速度太快,剑无心耳边都是狂啸的风声,听不见薛晴说话,只看到她对自己摆手,以为是在打招呼,于是欢喜地朝薛晴飞吻。 马车又猛烈地一颠,薛晴差点吐出一口鲜血,玩蹦极都没这么遭罪,剑无心再不回去,流萤很可能会运着两具尸体到。还好薛晴的小白马够争气,开足了马力撒丫子狂奔,只见剑无心骑羊驼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地终于从视野中消失了。 捡回一条命,薛晴欣慰地放下帘子,真怀念现代高速公路的限速牌子,交通局一年铺十次路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家也怕颠P股! 甩掉剑无心后,马车又恢复了平日安稳的状态,午后行至。一片荒凉,山下没有城镇,薛晴真怀疑二师兄拿了银子要去哪里花。山下荒无人烟,没有驿站和客栈可以存放马车,山路陡峭,马车又上不去,只得把马牵走,车厢留在山下,反正这里没人会来,更没人会对车厢感兴趣吧。 让小白马驼了四、五个大包,三个人又背又拎的总算把行李都带上了山。怪石嶙峋,树木较少,想不通二师兄怎么隐居在这里,太不温馨了吧。山不算太高,爬到山顶就看见一个三间连体的茅草房,茅草房里积满了灰尘,实在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进了里屋,只见一个人躺在床沿,上身大头朝下搭耸着,衣服上满是殷红的血迹。 这里是峒筹的住所,除了峒筹还会有别人吗?薛晴大惊失色:“二师兄!二师兄死了!” 山顶酒鬼 是谁干的?!还是说因为在断剑山庄耽搁了一天,把二师兄饿死了?薛晴扑到尸体旁,虽然从未见过面,看到人死了还是难免动容。 “师父!”听到薛晴的喊声,流萤把手里的包袱都扔到地上,急忙过来探峒筹的鼻息。 突然“尸体”抬起一只手在头顶挥舞了几下像赶苍蝇似的将两人赶开,然后尸体坐起来,睁开惺忪的眼睛说:“吵死了,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峒筹一张嘴,满屋酒气熏天,薛晴也顾不上礼貌了捂住鼻子,茧蝶也捂住鼻子:“姑妈,好臭。” 茧蝶的话刺到了峒筹的小小的神经点,他翻身起来,凑到茧蝶身边,故意哈了一口气:“小姑娘,很臭吗?” “流萤,这就是……二师兄?”薛晴的声音在轻微颤抖。 “师父!”流萤出声想阻止峒筹的无礼举动。 薛晴连身体都跟着颤抖了,眼前这个人衣服破得如同街边的乞丐,上面还满是油污和血迹,头上倒是系了头带,就是不知道散乱出来的那几缕自然生长的发丝是什么意思,脸颊略微凹陷显得面黄肌瘦,黑眼圈深得快能跟国宝拜把子了,这样的人就是她号称“玉面剑客”的二师兄?她再也不相信传闻了! “二师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薛晴急忙把峒筹从茧蝶身边拉开,要是茧蝶生气了很可能动手打他,以他外形和传闻中的差距,他的武功也很可能没传闻中那么出神入化,要是被茧蝶打个好歹怎么办。 “师父!”流萤又叫了一声,峒筹还是没听见,目光停在薛晴身上。 “乖师妹!给师兄带银子来了吗?快给我,再不把欠的酒钱还上,酒馆老板娘要拿菜刀砍我!”峒筹抓住薛晴猛烈地摇晃。 “带了带了!你先放开我!”薛晴紧张地说,脑袋好晕,有种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师父!”流萤接着喊,峒筹还是没反应。 流萤忍无可忍,拔出剑砍向峒筹,这一剑极快,毫不手软,没想到峒筹只是像伸个懒腰一般就避开了剑锋,薛晴心中惊讶,峒筹看起来醉醺醺的,身手却是清醒的。只这一剑不是结束,流萤剑锋一转,用剑的力道变得柔和,离剑最近的桌子却被刮去了一层木屑。如此平缓的一剑,峒筹却不敢硬接,向后躲过后,从腰间扯下酒葫芦挡住剩余的剑气。 “好小子!这三年你没偷懒!”峒筹终于将流萤纳入自己的视线,哈哈大笑道。 “姑妈,这人就是二伯父?和爹说的完全不一样。”连茧蝶都意识到传闻的不可信。 “岁月是把杀猪刀。”薛晴只能这么解释。 “别的不说,师妹,快点,先把银子给我,再不还钱老板娘要把我的剑卖了!”峒筹急着说。 “师父!你把‘素问’押给酒馆了?!”薛晴第一次听见流萤语气中带着如此丰富的负面情绪。 峒筹拍了一下流萤的肩膀安抚他:“别那么大惊小怪,为师这就去赎。”说着接过薛晴递来的钱袋,夺门而出。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拿‘素问’换酒。”峒筹走了流萤还在喃喃自语。 “‘素问’是什么来着?我走火入魔之后脑袋都不太好使了。”薛晴假装揉着脑袋好奇地问,能让流萤如此在意的东西真的不多。 没等流萤开口,茧蝶抢答道:“这个我知道,爹跟我说过,二伯父除了相貌和武功让爹敬佩,还有一把佩剑也让爹很羡慕,那把剑是已故的什么人,反正是很厉害的人送给二伯父的,是连断剑山庄都赞不绝口的绝世宝剑。” 薛晴还是没听懂,而且她再也不要相信茧蝶的爹的话了! 流萤更详细地解释:“是与断剑山庄齐名的令狐一族的前任当家留给师父的,用稀世白玉打造,通体莹白,所以叫‘素问’,那人死时这把剑还没有完成,后来师父找了许多能工巧匠想完成这把剑,但因为剑身太过坚韧,任何工具都无法在它上面留下痕迹,所以到现在还是半成品。” “没有完成的半成品也能用吗?”薛晴惊叹。 “剑身都已打磨好了,只是没来得及刻画纹路,看起来怪些,并不影响使用。”流萤回答。 薛晴理解流萤的心情,习剑之人视剑如命,剑断意味着身死,自己快饿死了都不忘每天给剑擦灰磨光,把名剑拿去换酒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剑客能干出来的,要不是他刚才的几招确实犀利,薛晴真怀疑这个二师兄是假的。 薛晴和流萤站在一旁等峒筹,因为屋里没有能坐的地方,茧蝶开始站在两人身旁,后来从包里翻出一块布开始擦桌椅。 “大侄女,你在干嘛?”薛晴问道。 “娘说,屋子太脏,住的人会生病。”茧蝶说着闷头继续擦桌子。 薛晴都替峒筹脸红,连小姑娘都看不下他家的邋遢了,这哪里是“玉面剑客”的住所,分明是丐帮分堂。 “流萤,我们晚上要住在这里吗?”薛晴突然想起什么,担心地问。 流萤点头:“附近没有能住的地方,只能住在这里。” “……” 薛晴也开始翻行李,翻出两块布扔给流萤一块:“乖,来,干活,不然今晚没法睡。” 于是在峒筹去酒馆还债的时候,有三只小精灵在他家里扫地抹灰,等峒筹抱了一大坛子酒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一尘不染,床上还铺了崭新的厚棉被,不禁从门口又退了出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薛晴忍不住吐槽:“不用看了,这山除了你哪还有别人住。” 峒筹惊叹:“师妹,三年不见你贤惠了!要嫁人果然不一样了。” “啥?谁要嫁人?我要嫁给谁?”薛晴心里不安,不会是和阎溟的事儿被知道了吧。 “东麒阁的箫阁主啊,怎么样,是不是他跟你提亲了?”峒筹还特意朝薛晴挑挑眉毛。 “……谁跟你说的。” “隔壁镇说书的说的。” “师父,你误会了,箫阁主喜欢的另有其人。”流萤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薛晴惊恐地叫道,不会流萤也看过原著吧。 “那日我在灵禹山时我听他用树叶吹出的曲子极尽思念和暧昧,应是吹给一位女子的。”流萤答。 薛晴安心了:“原来是这样。”流萤很懂音乐吗?光听曲子就能听出人的想法?薛晴不太了解,原著对流萤的描写太少。就他死的时候写得详细,写了好长一大自然段! “姑妈,晚饭吃什么?二伯父家里没有米了。”茧蝶翻完灶台跑过来说。 “对了,二师兄,还没给你介绍,”薛晴把茧蝶拉到身前:“这,是三师兄的女儿,告诉二师兄你叫什么。” “我叫柳茧蝶。”茧蝶乖巧地回答。 “是么!三师弟的孩子?三师弟也回来了吗?”峒筹不太清醒的眼睛突然瞪得炯炯有神。 薛晴无言,流萤垂下眼帘说:“师父,三师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呵呵呵,”峒筹苦笑着拿出腰间的酒喝了一大口:“没想到他比我死得还早。”说完提着酒坛晃晃悠悠地往屋里走。 茧蝶显然不懂峒筹的心情,跟在P股后面问:“二伯父,我们晚上吃什么?你家里没有米了。” 峒筹把酒坛放到地上拍了拍说:“我这不带晚饭回来了么。” 你的饭就是酒吗!再这样喝下去死了尸体都不会腐烂吧! “茧蝶你留在这里,我和流萤去山里看看有什么吃的。” 茧蝶点头答应,薛晴带着流萤出门,这山贫瘠了些,大概抓不到野生动物,果子和蘑菇还是有的,将就着也能吃一晚。拎了峒筹门口被虫子嗑了好几个洞的篮子出发,流萤扮演着猎犬的角色,在树林里搜寻蘑菇的气味,薛晴负责心狠手辣地连根拔起。 “师叔,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师父说成立武林盟的事儿?”并肩走着,流萤问。 “……我觉得二师兄好像不太振作。”要让酒鬼当武林盟主?中原武林是不是要玩完了!会被阎溟吃干抹净的啊! “师父在江湖最声名鹊起时突然就跑来这里隐居,不知为何日渐颓废,也许是厌倦了江湖的厮杀吧,果然还是箫阁主更适合当武林盟主些。” “别放弃!我回去就劝他试试!”薛晴急忙说,这不是逼她呢嘛,要在南宫洛洛的相好和酒鬼中选一个,她宁愿选择酒鬼。但是看峒筹的样子跟吸了毒似的,流萤说他厌倦了江湖的纷争,现在请他重出江湖就算是当盟主他也不会愿意吧,方云这次真塞了个大麻烦给她。 峒筹的答案 “好。” 当薛晴把武林盟主的事儿说给峒筹听的时候,峒筹这样回答。 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峒筹会嫌麻烦推迟,得到这样的回答反而让薛晴更惊讶:“听清楚!我说的是武林盟主!” 被薛晴的大叫震到,峒筹抠抠耳朵说:“师妹,都是大姑娘了还一惊一乍的,我没听错。” “武林盟主!真的武林盟主!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没说你闹着玩。” “二师兄,看着我的眼睛!你发誓你是认真的十分认真的想要承担起武林一统的重任?”薛晴还是不敢相信,传闻中极怕麻烦的二师兄要当武林盟主?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是,我认真的十分认真的想要统一这个武林。”峒筹顶着一本正经的黑眼圈看着薛晴说。 之后两人回了屋子,虽然薛晴顺利完成任务,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流萤担心地问:“怎么,师父拒绝了?” 薛晴摆了个耶的手势:“同意了,痛快得我现在怀疑自己其实是在梦中。” 流萤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师父他……是不是喝醉了?” “他跟我保证过他是清醒的认真的负责任的。” 薛晴怀疑峒筹是喝醉了或者在戏弄她,直到峒筹说了那番话。 “就算面上千好万好,若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也定会和我们翻脸,若要成立武林盟,就要保证所有门派都能得到自己所要的利益,武当和峨眉自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不必担心,少林一直不插手江湖事,反而更棘手,武林盟少了少林支持那便不能称作整个武林的‘盟’,不过禅空方丈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插手中原武林内的事,若是对抗漠荒,他定愿意出一份力,昆仑宫肯定是不满的,听说他们最近跟西麟阁走得很近,想必是想互相取暖,若是东麒阁吞并西麟阁,昆仑宫就会少个臂膀,而且中原武林要想成立,武林盟内就不能有矛盾,东麒阁和西麟阁只能存在一个,显然是东麒阁对我们更有利。” 薛晴惊奇峒筹整日在深山老林里打混对江湖形式还如此了解,更惊奇他想帮东麒阁吞并西麟阁,这与薛晴的想法正好相反,箫归应统一麒麟阁不就又照着原著的剧情进行了吗,有一种恐惧萦绕薛晴的心头,难道她钻进了原著的死胡同怎么都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就算错位了地点,错位了时间,甚至错位了过程,结局总向着最无助的那个方向前进。 “师父与掌门的想法不谋而合,现在东麒阁与西麟阁的争斗由东麒阁占上风,相信箫阁主不久就能重新统一麒麟阁。”流萤说道。 “不久是多久?我不能把希望放在毫无预期的不久上。”峒筹喝着酒说。 “师父,你的意思是要灵禹派出手帮东麒阁?” 峒筹点头,流萤却摇头:“不可能,掌门绝不会答应,她说过灵禹派绝不插手别派内斗。” “此事由我去跟她说,你们不必担心。”峒筹又喝了一口酒说。 “那二师兄你什么时候回灵禹?”薛晴开口问。 “回灵禹?为什么?”峒筹放下酒葫芦,好似薛晴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既然你答应为武林盟出力,当然要回灵禹吧,这样商量起来也方便。”薛晴汗津津地道。 “通信方法有很多,有这个就够了”峒筹说着将双手交叉摆动手指做成飞鸟的样子:“我啊可不想回去听师姐唠叨。” 薛晴也不想再劝他什么,反正方云让她办的事儿她办成了,之后的她管不了,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三人围着桌子讨论得热火朝天,茧蝶听不懂,趴着桌子早已睡着了,茧蝶怎么说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流萤和峒筹都不便抱她,只好由薛晴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她抱回房里。 看薛晴累得满头大汗,峒筹叹息地说:“你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呢……算了,反正你一向喜欢花哨的剑法,内力原本就不深厚。” “二师兄,你是在安慰我么,谢谢。”薛晴斜着眼睛说,告诉自己这确实是安慰。 “不用谢,谁让你是我师妹呢。”峒筹拍了一下薛晴的头说。 晚上,薛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自己该做怎样的决定,峒筹要帮东麒阁,阎溟要帮西麟阁,薛晴陷入两难的境地,她现在没有武功,如果没有灵禹派的支持,在阎溟面前无异于待宰的羔羊,但她在爱着女主的箫归应面前显然也没有立足之地,女配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到这人人都嫌的地步!薛晴很清楚阎溟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薛晴死心塌地跟了阎溟这些年,其实阎溟从未信任过她,阎溟是杀了最信任自己的人才成为冥域之主的,他又怎会再信任别人,当然,女主除外。原著的薛晴直到死都不知道冥域的组织结构是怎样,薛晴是通过南宫洛洛的角度才能得知阎溟手下还有六个得力战将,在没有洲际导弹和核武器的年代,武功就是最大的杀伤力,虽然阎溟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调(河蟹)教上,他的武功依然出奇地好,也许他只要靠光合作用就能增长内力,不管怎样,现在中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单独和冥域对抗,这点薛晴可以肯定,不是最强能当男主么,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有一件事让薛晴很疑惑,原著中没有阎溟派薛晴帮助西麟阁的戏份,直接就是箫归应统一了麒麟阁,也可能是和南宫洛洛的爱情主线无关省略了,冥域要是帮着西麟阁,箫归应凶多吉少,难道说原著的剧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自己改变了?如果两阁之争赢的是西麟阁,就没有人会在武林盟揪出自己与阎溟的过往,但西麟阁要是跟昆仑宫靠拢对武林盟又是威胁。薛晴烦得直打滚,麒麟阁的情形一直只听着那些传来传去的风声,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再定夺的好,江湖传言不一定可信,比如……自己和箫归应的绯闻。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没缘由的,这一晚薛晴做了古怪的梦,梦中的自己还在这具穿越的身体里,只是这具身体还由原本的灵魂控制着,薛晴就像个观众,静静地蜷曲在身体的角落。 “你的伤怎么样了?”薛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关切地问躺在床上的男人,床上的男人有着一张俊美的脸,敞开的衣襟露出习武之人精实的肌肉,右手虎口处纹着墨色的蝴蝶,此人正是冥域的主人,阎溟。 “伤口止了血,要愈合至少得一个月,”阎溟说着伸手搂住薛晴在薛晴的脖颈处吻了一下:“都准备好了吗?” “恩,我仔细检查过,这里的山崖下有一处十分狭小,我用树枝支住那里,还铺了树叶和被子,你跳下去后会被这层网接住,旁边的山洞连着下山的路,你可以从那里下山。”薛晴偎依在阎溟怀里,温顺又温柔地说。 阎溟放开薛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很好,让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等我伤好后再回来找他们算账!” 屋子外隐约传来脚步声,薛晴忙起身仔细地听着:“他们来了。” “走!”阎溟带着薛晴两人出了屋子,一大群武当和峨眉的弟子追上山,看见两人更是紧追不舍。 两人逃到悬崖边,阎溟急着问:“你铺的树枝在哪!我该从哪里跳下去!” 薛晴的身体正要告诉阎溟正确的地点,体内一直充当观众的薛晴急了,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让阎溟一个人逃走!薛晴的灵魂竭力想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竭力地想要走动,艰难地走了两步后最终还是屈服在执着的灵魂下。 “这里。”薛晴站在悬崖边的某处说。 武当和峨眉的弟子已经追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甚至没看一眼薛晴,阎溟急忙跳下悬崖,薛晴弯身向悬崖下看着,看到阎溟一直向下坠落,看见他发现没有支撑物时惊恐的脸,薛晴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朝着他竖起了中指。 怀着重重心事,还做了古怪的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流萤和茧蝶正在灶台用昨晚剩的蘑菇熬汤做早饭,薛晴一点食欲都没有,峒筹家里连盐都没有,薛晴不再怀疑,他真的是靠酒活到现在的。 “姑妈,鸡腿菇和羊肚菇你喜欢哪种?”见薛晴来了,茧蝶兴奋地问。 “我喜欢鸡腿和羊肚……”薛晴答。 流萤盛了碗清汤给薛晴,薛晴又说:“其实我觉得鸡腿菇也挺好吃。” “哈~~~~”峒筹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大清早的,你们比麻雀还吵。” “二师兄,再过一个时辰你就可以吃午饭了。”薛晴不太好心地告诉他。 茧蝶看了一下碗,站起来说:“我吃饱了!”然后一溜烟跑回房里。 她碗里的汤还是满的,顶多喝了两口,怎么可能饱了,是薛晴的错觉么,总觉得峒筹来了她故意跑掉似的。 饿鬼道的主人 峒筹倒没什么反应,坐下喝了一口流萤给他盛的汤后说:“你们没放酒么?” “我从来没听说蘑菇汤里要放酒。”薛晴回答。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饮尽刘伶愧,流萤来,陪师父喝几杯。”峒筹说着给流萤倒了一杯酒。 想起流萤极其差劲的酒品,薛晴连忙夺走酒杯,峒筹和流萤都奇怪地看着她。 “流萤一会儿还要赶马车,酒后驾车是不对的。”薛晴解释说。 吃完饭,牵着因吃了两顿蘑菇脾气很差的小白马下山,这次多了峒筹帮忙,四人平摊行李轻松了些。茧蝶走在离峒筹最远的地方,薛晴越来越觉得他俩之间有问题,难道昨晚峒筹趁黑欺负茧蝶了?不会啊,峒筹周身的酒气熏天,他要是进了屋一定会把人熏醒的。 四人默默走到山脚,车厢还放在昨天选的大树下,两位男士齐心协力拴好马,把行李扔上马车,薛晴爬进车厢,流萤也坐到赶车的位置,少了点儿什么。 “茧蝶!干嘛呢,上车?”薛晴发现少什么了,茧蝶还傻站在车外。 茧蝶看看薛晴又看看峒筹,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说:“姑妈,我要留在这里。” “什么?”薛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妈,我要留下照顾二伯父。”茧蝶用更宏亮的音量说。 薛晴和流萤对视了一眼,流萤说:“如果她想,未尝不可,师父会保护她的。” 峒筹反而不愿意了:“小丫头,谁准你留下了,跟你薛晴姑妈走,让她带你回灵禹派,我的银子只够给自己买酒,可没闲钱给你买吃食。” “我自己有钱。”茧蝶说。 “流萤,你看得懂这是什么情况吗?”薛晴觉得自己已经懵了。 “茧蝶因为某种原因想留在这里,她和师父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流萤回答。 薛晴摇摇头,流萤你想的太纯洁了,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叫嚷着想强迫一个成年男子同居,好吧,是薛晴思想太不纯洁了,只是她很想知道茧蝶留下的原因,总不会是舍不得吧,她和峒筹也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姑妈,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了,不过流萤哥哥武功那么好,你有他在就行了,我想留下来。”茧蝶坚定地说。 茧蝶虽说年纪还小,十五岁其实也不算太小,江湖儿女都早熟,她能一个人从漠荒来到中原就说明她已经足够独立,薛晴相信她的决定有她自己的原因,纯洁也好,不纯洁也好,都尊重她的决定。 “好吧,姑妈尊重你的选择……要是受不了了就飞鸽传书给我。”薛晴不放心地说。 “唉,随便你吧,跟你爹一样爱管闲事。”峒筹唉了一声气,对着酒葫芦猛喝一口,转身往回走。 “谢谢姑妈,你,一定要保重!”茧蝶扑过来抱了一下薛晴,然后去追峒筹:“二伯父!等我!等等我!” “要不我们把她绑起来强行带走?”薛晴不放心对流萤说。 “驾!”流萤已经赶起了马车,还是作罢,薛晴也觉得在流萤面前明说怀疑他师父会猥亵幼女很不尊重。 没人和薛晴一起坐在车里说话,冷清许多,还好还有随身读物能看,看了一会儿薛晴又把峨嵋派的小册子塞回行囊,不得不说“伤口溃烂生虫时先以青梅酒清洗出虫卵”这种描写真不适合当作闲暇的消遣。 到了歇脚的客栈,流萤去马厮喂马,薛晴自己呆在房间里,静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像在等着什么似的。很快,门被推开,安螺走进屋子,将门反锁,薛晴并不惊讶,她早已听见徘徊在自己门外轻盈的少女的脚步声,茧蝶留在岣嵝山,会来找自己的也就只有安螺了。 “怎么?阎溟让你告诉我他也在爱着我么?”薛晴讽刺地调侃着说。 “域主没有这样说,”安螺冷漠地回答:“我来告诉你,你的帮手到了。” “是么?在哪儿?”薛晴左顾右盼,除了安螺没看见别人,突然脖颈被冰凉的东西抵住还有尖刺的感觉,一把发着冷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脖子上,薛晴向后瞟去,身后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是从窗户进来的吗?薛晴虽然没了内力,武功底子还在,眼明耳聪,一般的响动都逃不过她的五感,此人却能无声无息地偷袭她,隐匿的功夫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漆,别刺伤她,会被人怀疑。”安螺说道。 薛晴脖间的匕首听话地收了回去,薛晴连忙转身看身后的人,那人看起来比薛晴要小一点,毫无生气的五官看起来并不冷漠,因为根本是面无表情的,无色的唇和无神的眼,薛晴怀疑是谁家棺材忘了盖盖儿,这人就是除安螺外另一个对阎溟谈得上忠心的人,饿鬼道道主,亦是阎溟铲除异己最锋利的爪牙。 “你叫什么名字?”薛晴问道,对此人,她印象并不深。 那人只是静默地看着薛晴,没有说话,倒是安螺先说话:“他叫漆,是个哑巴。” “这样!”薛晴有点小惊吓,还以为冥域的人都拽得不说话,原来是哑巴么。 “你如此急着去麒麟阁帮域主做事,域主很高兴。”安螺又说道。 薛晴心虚地低下头,她才不是想帮阎溟做事,她是想让阎溟有事做。 安螺递给薛晴一个椭圆形的竹筒:“中原的情形你比我们更了解,所以这次麒麟阁之事域主交由你全权负责,漆会一直在暗处跟着你,竹筒里是我们特别饲养的螟虫,你若是需要他就放一只螟虫,他自会去找你,任务期间他会听命于你。” 薛晴难得会从冥域的人嘴里听到一句让自己高兴的话,千里迢迢派了身手了得的炮灰给自己,真是辛苦他们了。 “辛苦了,让阎溟等我好消息,我不会让他失望的。”薛晴脸上堆出甜美的笑容。 “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域主现在心情不好,要是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他也许会给漆下一个新的命令。”临走之前,安螺又对薛晴说。 言外之意是不成功就杀了薛晴吗?早已知道阎溟的狠辣,薛晴不觉得奇怪,倒是好奇阎溟为什么心情不好,大姨夫来了么?罢了,男主的内分泌状态哪是她小小女配能揣摩的。 安螺走了,像分配导盲犬一样把漆留给了薛晴,跟漆两个人单独在房里面对面站着,薛晴感觉有冷风吹过。门外传来脚步声,漆看了一眼门,从相反方向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薛晴奔到窗边向下看,窗外是漆黑的夜和安静的街道,漆已经在夜色中消失了,不愧是阎溟培养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呐。 有人敲门。 “进来。” 流萤推门进屋:“还没睡?” “正要睡。”薛晴笑笑说。 流萤走到薛晴的床边,将床铺重新铺了一遍:“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起早以便在天黑前赶到麒麟山。” “流萤!”薛晴突然叫道。 “师叔还有什么吩咐?”流萤回头道。 薛晴咧嘴一笑:“没事,就想睡前再看你一眼。” 不知薛晴这话是什么含义,流萤的脸颊涨起粉润,扭头走出去关上门,隔着那扇客栈糊着纸窗的门,门里门外两个人同时感受自己快速的心跳。薛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是对流萤醉后偷自己胭脂一事的反击,对,就是这样。她明知道流萤对自己这具身体有特殊的感情,她明知道,所以忍不住想要戏弄他,可为什么她这个恶作剧的人反而像被戏弄了一样,颓废地走到床边,扑倒在流萤铺好的床上,心情怪怪的,有些欣喜又有些寂寞。 流萤站在薛晴的门外好久,久到他想起来该走的时候腿已经有些麻了,师叔越来越奇怪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起初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人易容,他仔细观察过脸上纹路,是人皮不是画上去的没错,也不会是人皮面具,身材还是薛晴的身材一点没变,他与薛晴朝夕相处十五年,若是易容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她变得太多了,古怪的举止古怪的话,不只和以往,应该说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也许阎溟给她的打击太大了,那个男人只会伤害她,那就由他来守着她吧。 麒麟阁在一座很大的山上,问我为什么它的山比较大?因为麒麟阁比武当啦少林啦什么的富有点。麒麟山有三座山峰,中间的主峰上是麒麟阁的旧址,现在那里已经没人住了,东边的山峰上住着东麒阁,西边的山峰上住着西麟阁,两阁以主峰为界对峙着。 薛晴要先去拜访箫归应,毕竟跟他熟一点。灵禹派使者来访,山下门徒乐不颠地领着薛晴上山,薛晴和流萤到了东麒阁的正殿却迟迟无人接待。 生怕两位客人觉得东麒阁礼数不周全,正殿的侍女连忙解释:“阁主有位朋友正在这里养病,阁主每日这个时候都去看她,所以……两位先喝茶!” 薛晴把茶推开:“不用了,我都喝七杯了,朋友病了嘛,我理解。”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箫归应才匆匆赶来。 “实在抱歉,让二位贵客久等了。”箫归应抱拳赔礼道。 “能让礼数最周全的箫阁主迟到,想必是十分重要的朋友。”流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说。 “不知阁主的朋友得的是什么病?请大夫了吗?”薛晴礼貌性地关切道。 “大夫看过了,只是染了风寒,她身体一向虚弱,如今更……唉,”箫归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派人去峨嵋派求固本培元的灵药,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固本培元的灵药?好熟的名字,不就是刚穿越来的第一天流萤给的么,反正自己现在活蹦乱跳的,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箫归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好也卖他个人情。 “箫阁主,固本培元的药恰好我带了,你看是不是这种?”薛晴说着从行囊里掏出那个青瓷小瓶子递给箫归应。 箫归应打开瓶盖闻了闻,欣喜道:“正是这个,多谢薛师叔,薛师叔也来看看我那朋友吧,她一定想亲自向你道谢。” 没什么理由不去,于是薛晴和流萤跟着箫归应朝那位朋友住的偏殿走去。 30南宫中毒了 ( )麒麟阁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宫殿,粉墙青砖,看着就知道这里的主人腰包颇丰。一行人在走廊里拐了几次就到了东麒阁一处偏殿,虽是偏殿,布置得也十分精巧,屋里站了四、五个侍女在服侍着,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长得不算漂亮,但有双水灵的眼睛。薛晴觉得女子很面熟,再看到她领口未能完全盖住的雕鹰黑玉,她想起来了,呀,南宫洛洛,好巧啊,你也在。 “洛洛,这位是灵禹派的薛晴,多亏她带了固本培元的灵药给你,吃了药你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箫归应欣喜地向南宫洛洛介绍薛晴。 “咳咳咳,”南宫洛洛咳了两声,单薄的身体微微欠身道:“南宫洛洛多谢薛姑娘。” 箫归应连忙坐到床边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样?还难受的厉害吗?” 薛晴陷入哑口无言的状态,江湖很大,江湖也很小,如果南宫洛洛是男的,薛晴一定会以为这是天定姻缘,从漠荒到中原都挡不住两人相遇的脚步。原著里可没有这么一出,所以薛晴心里还有点慌张。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南宫洛洛有气无力地回答,轻微地推开箫归应。 “箫阁主,风寒的话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喝一小杯绍兴酒,我师叔经常在后山练剑练到伤风,这方法是她验证过的。”流萤说道。 箫归应忙吩咐身边的侍女:“快,取一壶绍兴酒来。” 看的出箫归应对南宫洛洛已经到了关心则乱的程度,薛晴突然觉得如果南宫洛洛先认识箫归应就好了,至少他不会强X她,也不会把她关起来,可能这就是命运,同样的两个人,先认识了谁,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薛姑娘……”南宫洛洛虚弱地唤着。 听到女主大人叫自己,薛晴打了个激灵:“啊?” “你一直呆在中原,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图案?”南宫洛洛说着将玉佩从衣服里拽出来,上等黑玉不管过了多少年光泽依旧,雕工独特的猎鹰图案也未有任何磨损。 薛晴摇头,还问身边的流萤:“师侄,你见过吗?”流萤也摇头。 “南宫姑娘,能否借在下看一下这块玉?”流萤说道。 南宫洛洛点点头,她虚弱得不能动,旁边的侍女将玉从她脖子上取下,放于托盘上呈给流萤。流萤拿起玉细细观察了一番:“这块玉价值不菲,墨色沉淀至少五十年,一般玉上装饰的花纹会用花草,这只猎鹰很可能是某种记号,应该是某个名门望族的信物。” 箫归应赞同地说:“流萤公子与我的想法一样,洛洛没有儿时的记忆,也许她真的和十几年前消失的南宫世家有关系,我打算等洛洛病好,带她去武当或者峨眉问问,两位掌门都在江湖呆了几十年,说不定会认得。” “好主意。”薛晴默默点头,确实武当和峨眉的两位掌门都是知道的。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向箫归应禀报:“阁主,西麟阁与我们又在主峰起了争执,我们有两人受伤,西麟阁至少有十人受伤。” “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口角上的争执让让他们也无妨,都是同根,何必相杀。”箫归应责备道。 “属下们已经忍让,他们实在得寸进尺,请阁主恕罪。”侍卫低下头说。 “薛师叔,流萤公子,最近阁内不太平,恕在下礼数不周,两位第一次来东麒阁,若不介意就让芳儿领两位到处走走,”箫归应又对那侍卫说:“受伤的人安置在哪里,我去看看。” 一个侍女走到薛晴面前行礼道:“奴婢就是芳儿,薛姑娘,流萤公子,可要去别处看看?” 还有别的事情可做么。 “也好,南宫姑娘你好生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了。”薛晴与流萤一同向南宫洛洛道别,南宫洛洛身体没力气动,便点头向两人回礼。 芳儿领着薛晴和流萤两人参观东麒阁,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只是普通的宫殿式建筑而已。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不用怀疑,上面不是网络错误,而是芳儿确实连着说了四句相同的话,接连四间屋子都是箫归应的书房,箫归应你是有多爱看书啊! “芳儿姑娘,我想喝茶,你能去帮我沏一杯吗?”走着走着流萤突然说。 薛晴诧异,流萤最不喜欢麻烦人,怎么会让侍女跑回去给他沏茶,是有别的目的么。 芳儿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分内的工作,行礼道:“好,公子稍等,芳儿这就去。” 芳儿走远后,流萤对薛晴说:“师叔,你认识南宫姑娘?” 薛晴自然否认:“我哪会认识。” “师叔,我记得,南宫姑娘在乌镇的客栈和阎溟在一起。”流萤一字一句地说。 薛晴张张嘴巴说不出话,流萤叹了口气:“师叔,你以前从不骗我的。”说罢转身往回走。 薛晴的心脏像有东西梗着,说不出的难受,她想起小时候养的京巴狗,每天都是她领着小京巴出去散步,每次小狗都欢快地跟在她身后,所以要把小狗送人的时候也是她领出去的,它那么信任她,他那么信任她,而她却无法将自己全盘托出,他像墨鱼一样用自己柔软的触角触碰她,她却是海螺,有自己坚硬的外壳。 “流萤!”薛晴追上去:“我确实骗你了,但我是不想你和我一样卷进麻烦,那样只会越来越麻烦。” “呵,你什么时候会为我考虑了?”流萤却不信薛晴的话:“你是不想让我……找阎溟麻烦?” “流萤,你相不相信人是会变的?” “我相信,你变了很多,如果不是对你太熟悉,我会认为有人易容假冒成了你,我……我很喜欢你的改变,你终于注意到我让我很开心,现在我知道,我高兴得太早了。”流萤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会被脚步声掩盖让薛晴听不清。 “你生气了?”薛晴问。 “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你又怎么会问我生没生气。”流萤笑笑说,好似这是个奇怪的梦。 不管流萤生没生气,薛晴有点动怒了,尼玛呀,看他别扭的模样好想强吻他! 去沏茶的侍女芳儿迎面走回来了,双手端着小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刚沏好的热茶。 “薛姑娘,流萤公子,我家阁主回来了,正在南宫姑娘房里。”芳儿说道。 “麻烦你去告诉箫阁主我们有要事相谈,他习惯在哪间书房见客?我们便在那里等。”流萤对芳儿说。 芳儿腾出手一指第一间书房:“那间,两位去那里等,我这就去通报阁主。” 看着芳儿又端着盘子往回走,薛晴深深地觉得给她添麻烦了,古代的丫鬟真是好脾气啊。 薛晴跟着流萤到芳儿所指的书房里等箫归应,箫归应的书房布置很简单,刷白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几个高大的木头书架,一张黄漆樟木桌上只摆了笔墨纸砚。装潢朴素得让首饰用斤称的薛晴自惭形秽。流萤对箫归应雕有麒麟的砚台挺感兴趣,抚摸着麒麟邪魅狂狷的鬓毛。电视剧里书房的砚台花瓶什么的一拧不就会出现密室么,薛晴也去拧箫归应书房里的装饰,都没反应,以箫归应的为人,说他家里真没密室暗格薛晴也信,如果江湖上光明磊落论个“最”字,箫归应是唯一的提名人。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箫归应进屋作揖赔礼道。 箫归应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女,等箫归应坐到自己的屋主位置后服侍薛晴和流萤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又上了一壶新茶,然后两人行礼退下,将门从外面关得紧紧的。 “咳,”薛晴清了清嗓子:“箫阁主,我就直说了,师姐应该已与你商量过,二师兄已答应我们为武林盟出一份力,更详细的情况我想他和师姐相谈后会派别的灵禹弟子来通知你。”方云是极力反对灵禹派插手别派内斗的,不知道峒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说服她,这部分先向箫归应隐瞒。 箫归应大喜:“真的?我儿时便听闻‘玉面剑客’的名声,若是他……”箫归应后面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薛晴猜测“玉面剑客”难道是箫归应儿时的偶像?箫归应对他就像现在孩子对奥特曼的感情一样。 三人正畅想武林盟的未来,实际是箫归应和流萤两人打鸡血一样交谈甚欢,薛晴一会儿打哈欠一会儿开小差,门外有人敲门,从敲门频率上看相当急切。 屋里安静下来,箫归应朗声道:“进。” 一个侍女推开门慌张地跑进来:“阁主!南宫姑娘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蹬蹬蹬蹬,小礼物来了,又到了配角小剧场的时间,今天晚上八点还有一次更新~ 本着本文“给配角们家的温暖”的主旨给第七章惨死的采花贼举行葬礼,姑娘们默哀,但他“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性行为”的做法是需要严厉批评的,偷东西和抢劫也是不对的! 他叫刘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长相却有着不普通的身手,刀剑拳脚都不是他的强项,他拿手的是轻功,日行百里没有人能追的上他,正是这双没人能敌的飞毛腿,却停在了乌镇这个小小的落脚小镇。起初,他和来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只是路过歇脚,从驿站下马车后却遇到了一个女子,为了她,他退掉了马车,留在了乌镇。那名女子姓包,因排行老五,大家都叫她包五娘,她家在街上以卖包子营生,她算不上多美,但是那份温柔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她会瞒着父亲把卖剩的包子分给街上的乞丐,她会不惜剪坏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让乞丐的孩子不至于赤身**。 刘浪站得好远,凝视着这个周身总是环绕着白腾腾热气的女子,在他小的时候他也没有包子吃没有衣服穿,他去偷去抢,开始是抢馒头抢鸡腿,后来是劫镖抢银,腿脚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脏。就算是磐石,也会有柔软的地方,包五娘的出现让刘浪发现自己的心还有一丝最后的干净。 刘浪在乌镇住了下来,买了间小房,离包五娘家不近也不远,他可以每天假装散步去包五娘的摊子买两个包子,趁她低头给他找钱的时候多看她几眼,一个包子只要几个铜板,他总是给她一钱银子,这样她要数好多铜板给他,他就可以看很久,因为他只敢看而已,他对她的爱慕是慕大于爱,不想玷污她哪怕一个衣角。 男人是有**的动物,尤其是刘浪这样习惯了偷抢的人,他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到,那份**尤其强烈。**几欲膨爆的他需要发泄,乌镇渐渐有了采花贼的传闻,过往的侠士也有想出手帮忙的,无奈犯人轻功出神入化,谁都没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那日,刘浪在驿站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她长得只是清秀,但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那双眼睛和包五娘有着一样的明亮和温柔,瞬间又激起了刘浪的**。他比那个女子早一步到客栈订了房间,晚上迷晕了她像往常一样行事,却没想到半途杀来个程咬金,更没想到这个程咬金就是他的死神。 这一天依然是明媚的早晨,包家一家人又齐心合力摆好了包子摊。 包五娘的二哥调笑着说:“妹子,这两天怎么没见对面街那小子过来买包子。” 包五娘温柔地笑了笑,回答:“可能去别的地方了,他不像这里的人,应该只是在这里暂住几日。” 包五娘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很远的地方,她在奢望什么呢,这里只是个落脚的小镇,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这里定居,像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得到那样的男人的垂青,太可笑了…… 31下毒凶手
32西麟阁
33翻滚
34遍地尸
35师兄驾到
36流萤的灾难 出浴,薛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如大家闺秀一般光滑,没有漆身上那些骇人的疤痕,这就是呆在中原的好处,都说漠荒是吃人的地方。身体看着和别的女子一样纤细,实际上用手摸会发现皮囊是欺人的外表,皮肤下是自幼练武才会有的紧实肌肉,柔软有韧性又充满力量。这一切都是极好的,只是左胸之上那只墨色蝴蝶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这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自然也不能被纹身师傅看到,谁也保不准秘密会不会被向外泄露,薛晴曾想直接将那块皮肤毁掉,用麻沸散的话也不会有多疼,但如果被阎溟发现自己有意去掉他的印记,以他的脾气……美洲豹要猎杀小兔子了…… 穿上青靛纱裙,五金首饰,一缕流苏随发丝垂下,薛晴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你说你长得比她漂亮,怎么还输给她了呢。” 想起个有趣的游戏,薛晴兴致勃勃地拿起铜镜:“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师叔。”流萤在门外敲门道。 这巧合还真让人舒心,薛晴愉快地给流萤开了门。 “师叔,刚收到信,定逆师太,嗣忧道人,禅空方丈和方云掌门都会派人来支援东麒阁。”流萤说道。 “二师兄知道了么?”薛晴问。 “师父真拉着箫阁主喝酒庆祝。”流萤答。 喝酒对峒筹来说是庆祝么?他每次上完茅厕回来都喝酒,是庆祝自己肠胃通畅么。 昆仑宫这个见风使舵的,不,应该夸他们是对风向敏感又识相的小妖精,一边一批批撤回派去支援西麟阁的弟子,一边还对西麟阁喊口号:“老弟你挺住,大哥有点疲软,你等再看几分钟A片回来就大展雄风!”程阁主虽然有颗赤子之心,可也不是傻子,以昆仑宫在江湖中的名声,他就没对他们抱希望,他的想在冥域身上。漠荒人咬碎钢筋和血吞的性格,漠荒想让西麟阁成为爪牙伸进中原的内应和落脚点就一定要拼尽全力帮助自己,反而比同是中原阵营的昆仑宫要可靠,莫大的讽刺。 可是程阁主不知道,漠荒的援军也很苦逼,他们的指挥官是一点没让他们闲着,东边捅两下,西边挠一把,看上去可忙可有效率,实际上干的都是狗屁事儿。对于薛晴的命令,不管多离谱多傻X,漆都会不问缘由没有反驳地去执行,差点让薛晴以为是第二个流萤,但他身上的气息不是流萤那样让人安心的,他看不出杀伤力的外表下是狩猎者的心,他不动是因他在紧盯猎物等待时机,将其瞬间撕裂。 情况是如此顺心如意,程阁主就像只被困在笼里的棕熊一样挣脱无力,它宁愿挣个鱼死网破。西麟阁毫无预兆地向东麒阁全面开战,这无异于以卵击石的行为意外地让东麒阁措手不及,绝不是西麟阁该有的力量,有人向西麟阁伸出了援手,据侍卫回报,已确定是冥域的人。 峒筹和箫归应虽眉头紧皱,但并不惊讶,只有薛晴和流萤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次薛晴是阎溟亲任的总负责人,命令优先度甚至高于负责联络的安螺,她肯定不会下令让冥域的人来打东麒阁,难道是安螺升职了?或者……薛晴不敢再想下去,老天保佑但愿不是,不,是绝对不能是,老天爷,可怜可怜你的子民! 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不管薛晴临近期末考试前给寺庙捐多少香油钱,她的专业课还是挂了,所以,不管她夸了老天爷祖宗多少代,老天爷也不会保佑她的。 敌军跟嗑了药似的,势如破竹,东麒阁的守卫被逼的渐渐向山顶退去,眼见形势不好,箫归应先吩咐侍女们做好逃亡的准备,若是前线的将士们败了,她们可以逃跑也可以投降,算是对她们最后的交代。 “我也留在这里等你们。”薛晴说道,她又没了武功,跟着去不是白搭个冤魂么。 “不,这里也不安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偷袭,还不如你跟着我们,也好照看着你。”峒筹说道,急着与箫归应一起去前线支援,薛晴也只好跟去,将二少爷牌袖里剑紧紧握在手里,握得都出汗了也没感觉到。 赶到山腰,到处都是喊杀声,箫归应和峒筹马上拔出武器加入战斗,茧蝶的身手收拾些虾兵蟹将绰绰有余,流萤守在薛晴身边,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第一次亲身处在混战中,这可不是昌生镇那帮厨师拿着菜刀做样子,他们是真刀真枪地要致对方于死地,血腥味在空气中涌动,甚至连流萤一向擦得干净的青云剑上都染了血。 薛晴的神经高度紧张着,在混乱的人群中她看到了漆的身影,果真是冥域的人,到底为什么。一个人想用刀砍薛晴,被流萤以剑身挡住,又有人从背后偷袭薛晴,流萤□无术,只得以掌力将其震飞。薛晴暗想,要是自己会武功就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累赘。又有数个人围攻流萤,流萤以剑指住最左边的人,剑锋柔缓地画了个半弧,剑气膨溢,然后急转手将剑收回,那几人都被震得飞出好远。 “薛晴,你这师侄挺能干的嘛。”空气中传来的声波透着漠荒妖异的味道,熟悉又让人心生恐惧,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来。 阎溟徒手将挡住自己的人的心脏掏出甩到一边,那人慢慢倒下,露出他不可一世挂着嘲讽微笑的脸,对上阎溟的目光,薛晴瑟瑟发抖得像待宰的羔羊,还有绝望的情绪攀上心头。见阎溟走向薛晴,流萤提剑向他刺去,阎溟闪身躲过,流萤紧追不放。 “流萤!别!”薛晴急着叫道,那家伙根本不是人类,他可是男主啊! “陪你玩玩也无妨,”阎溟脸上嘲讽的笑容依旧,斜眼对一个冥域小兵说:“你去抓那边不会武功的女人,我有话问她。” 那人领命,一步步朝薛晴走来,流萤想回去救薛晴,阎溟又岂会如他的意,薛晴无处可逃,站在原地像等待死神的降临,不行,怎么可以认输,流萤尚未认输她又怎么能认输,就算终归一死,她也要死在反抗中,才不枉流萤的一番情意。身体被抓捕者的影子笼罩,薛晴将袖里剑的剑尖对准眼前的人,极快而用尽全力地刺进他的要害,对方满脸惊愕,不曾想一直像羔羊一样呆着的女人会有此招,可是,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见那人还有气息,大脑已经空白的薛晴将袖里剑拔出来在他身上疯狂地刺着,直到他像刺猬一样倒下,她才镇定下来。 阎溟和流萤还在纠缠,阎溟无意与流萤缠斗,流萤步步紧逼不肯放过阎溟,这样就阻止了阎溟的脚步,妨碍他去实施别的计划。阎溟一面招架一面向后退,流萤的剑气连他都觉得棘手,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阎溟暗暗一笑,抬起一条胳膊,深厚的内力向吸盘一样吸向薛晴。薛晴只感到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拉着,猛地被拽到阎溟身边,单手扣住薛晴的脖子,笑着对流萤说:“放下剑,原地站着,不然我就把她的脑袋送给你。” 流萤眼睛盯着阎溟,将青云剑扔到身前,阎溟将剑捡起来,突然一剑刺进流萤身体。 “王八蛋!”薛晴愤怒地叫道。 阎溟扣着薛晴脖子的手稍一用力,几滴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疼痛也好,恐惧也好,现在都已敌不过薛晴心中的那份愤怒,对阎溟,也对自己,电视剧里不是常演被人抓到的杀手咬舌自尽吗,与其让自己成为制胁的弱点,不如就这样……薛晴想要咬舌自尽,阎溟却及时捏住她的下巴,捏的她骨骼像要碎了似的,面部再无法动弹。 “你的命是我的,怎能如此糟蹋,我还有话要问你。”阎溟在薛晴耳边说,随后又刺了流萤一剑,又一剑…… 流萤的青色衣服已是血迹斑斑,他仍温柔地看着薛晴,淡淡的笑安抚着她。捏住薛晴的手不只有血,还有了泪水,薛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愤怒,她伤心,她绝望,任她怎么忍耐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对阎溟的恐惧已经变成了恨意,她,好恨! “阎溟!”虚弱又愤怒的声音,南宫洛洛在侍女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洛洛!”阎溟松开了薛晴,惊讶地叫道:“你身体不好,怎么还出来乱走。” 获得自由,薛晴第一反应是冲到流萤身边,抱住他才感觉到他一直在硬撑。 “南宫姑娘!”赶回来的箫归应看到南宫洛洛很吃惊,又看到在薛晴怀有浑身是血的流萤,咬咬牙去了薛晴和流萤那边。 “这里危险,我护送你们出去,之后……听天由命。”箫归应说道。 薛晴背着流萤回到东麒阁,还好遇见芳儿,给两人找了干净的房间,又去帮忙叫老大夫。 老大夫看了流萤的伤势,眉头紧皱,让薛晴打了盆热水一边给流萤清理伤口一边给他包扎。 伤口刚包扎完,就听门外阵阵吵杂,门被踹开,峒筹冲进来,扑到流萤床边:“大夫,我徒弟怎么样?” 这也是薛晴想知道的问题,怕打扰大夫包扎一直没敢说话。 “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些,另请高明。”老大夫说。 “什么?你说什么?”薛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拉住老大夫不肯放手。 “薛姑娘,老夫已经尽力了,流萤公子身上十一处伤口,还有一处在要害,多亏他内力深厚护住心脉能多坚持些时间,与其再折腾他两日,不如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你闭嘴!我不听你说话!”薛晴又转身朝箫归应喊道:“去把麒麟山的大夫都找来!我不信没人能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了,大杯具,没电的日子好黑好黑好黑…… 下面是游戏奖品白昔尘小剧场: “泪姬真是的,还想回了冥域可以休息休息,她又让公子来找什么雪山冰蚕。”知秋跟在白昔尘身边埋怨地说。 “书中记载,将雪山冰蚕吐出的丝敷在脸上能使肌肤返老还童,我帮她找冰蚕,她给我别的我想要的东西,这交易很公平。”白昔尘不以为然地说。 “公子,你确定雪山冰蚕是在这里?”知秋问道,两人正在小镇的街上走着,周围都是叫卖的小贩,这里实在不像有什么稀有宝物的地方。 “我已查证了多本古书,雪山冰蚕性喜寒,在温度高的地方会休眠甚至死掉,至今只在昆仑山附近发现过少数几只。”白昔尘说道。 “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昆仑山。”知秋嘟囔说,听说昆仑山极高,到了山顶会比云彩还高,眼前这座山看起来可不怎么高。 “闭嘴,我照着地图走的还会有错吗,集中精神找。”白昔尘训道。 知秋撅着嘴,不再说话。 一个在地上放了大篓子卖药的小贩拦住白昔尘:“小哥,身子不好?我这有十两重的老人参,保证你身边的小妹晚上笑哈哈。”说着淫笑着将人参提起来给白昔尘看。 “色白而脆嫩,横纹粗糙,根须稀疏,实在品质低劣。”白昔尘评价道。 小贩目瞪口呆,随后笑道:“哈哈,遇上行家了,对不住,小的造次了。” “你见过雪山冰蚕吗?”知秋问那小贩。 “小妹这你可问着了,小的前几天跟家里兄弟去采雪莲真就见到一只。”小贩骄傲地说。 白昔尘本欲要走,听了他的话又停下:“果真?还在手里吗?多少钱,开个价,我买。” 小贩挠着头说:“那小玩意挖洞跑了,不过我们在它逃走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小贩拿出个精心包好的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几粒黑色的颗粒。 “这是什么?”知秋看着奇怪。 白昔尘用鼻子嗅了嗅说:“是雪山冰蚕的粪便。”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白昔尘问那小贩:“兄台,昆仑山最大的药房在哪里,我们想去拜访。” 小贩疑惑:“什么昆仑山?我们这里是麒麟山啊!” “这里是麒麟山?!”知秋惊叫。 “是啊,我在住了二十年了,一直叫麒麟山没错啊。”小贩更疑惑了。 “公子……”知秋温柔地说。 “……我故意的。”牛bb小说阅读网 37剑寄情意难平 一辆正在往漠荒赶的马车里坐着阎溟和南宫洛洛,南宫洛洛以“自愿跟阎溟回漠荒”为条件让阎溟从麒麟山撤走,阎溟欣然答应,程阁主其实高看了自己,阎溟确实有染指中原的野心,不过他是喜欢独来独往的老虎,对自己十足自信,不屑于借助别人的力量,借口搅进东麒阁和西麟阁的斗争不过是为了南宫洛洛罢了,如今南宫洛洛主动要跟他回去,更趁他心意。 “我求你,我愿意一直呆在你身边,别再乱杀无辜了好吗?”南宫洛洛祈求地对阎溟说。 阎溟摸着南宫洛洛的脸蛋说:“我答应让你一直呆在我身边,你的请求我不答应。” “你……”南宫洛洛将脸转到一边不想再看阎溟,她很清楚自己喜欢这个残忍又美丽的男人,可他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让她很痛苦,她从冥域逃回中原一方面是想找寻自己的身世,另一方面就是想逃离这份痛苦。 阎溟看着南宫洛洛倔强的后脑勺叹了口气,他是很想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但是这一条他真的做不到,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取而代之成为冥域的主人开始,他就决心要走这样一条路。 薛晴把人都赶出去,自己一个在屋里陪着流萤,她独自穿越到这个世界,是流萤一直陪着她,如果流萤不在了……脑子里乱糟糟地在想什么,流萤现在奄奄一息,自己更要振作才行,如果连她都倒下,谁来救流萤,谁来给流萤报仇,她要振作,一定要振作。 薛晴抹了一把眼泪,用干净的手巾给流萤擦着脸上的汗,他一定很疼,阎溟,今日的仇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流萤,你睁开眼睛,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练武功,不再做你的拖油瓶,以后你坐马车我赶马,你坐着我站着,点菜都点你爱吃的,到客栈你先挑房间,我再也不把行李翻得乱糟糟了……”说着说着竟是豆大的眼泪滴在流萤脸上,生怕流萤不舒服,薛晴赶紧擦掉。 峒筹连门都没耐性敲了,直接推门进了屋子,身后跟着好几个性别各异年龄各异的人。 “师妹,我把麒麟山懂医药的人都给抓来了,让他们看看我徒弟还有救没。”峒筹说道。 “拜托各位了,谁能治好他,我必有重谢。”薛晴朝那些大夫作揖道。 那些人有的真是大夫,有的是被误抓来的,看了流萤的伤势都摇着头。这时却有人惊喜地叫道:“薛姑娘!”白昔尘从人堆里挣脱出来跳到薛晴面前。 “白公子!”薛晴也很惊讶,惊讶随后是惊喜:“白公子,你快看看流萤的伤势。” 把那些庸医都赶走,白昔尘将流萤的伤势检查一番后说:“身上一共被刺了十二剑,最深的一剑直中要害,还好其他几剑刺得不深没有伤到内脏,吃药和针灸都不会有影响。” “你是说……你能救我徒弟吗?”峒筹欣喜地问。 白昔尘悄悄移步到薛晴身后,像躲猫头鹰的田鼠似的,说:“我会引导他用内力刺激伤口愈合,虽不能完全保证,大致是差不多的。” 薛晴激动地抱住白昔尘:“白公子,谢谢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千年人参还是万年雪莲?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买到!” 白昔尘吓得推开薛晴:“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知秋和我在镇上走散了,麻烦派人帮我找找他,不胜感激。” 薛晴拍着胸脯:“小事一桩,我一定办到,诶?是知秋走散了吗?不是你走丢了?” 白昔尘脸一红:“你还是快点找到他的好,我的工具都在行李里,行李在知秋手里。” 这样说了众人哪还敢怠慢,箫归应马上派了侍卫下山去搜那位叫知秋的姑娘,未免办事不效率,峒筹和茧蝶也亲自下山去找。先从老大夫那里借了套银针,白昔尘在流萤身上扎了几针,流萤动了一下,薛晴脸上洋溢出欣喜的表情。 “……薛姑娘,要不你先出去等?你脸上的表情太吓人了,让我心绪不宁。”白昔尘说道。 薛晴失落地往门口走,每走一步都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流萤,白昔尘叹气:“留下也行,有你在,他的求生意识能强些。” 薛晴马上像追逐主人扔出的飞盘的猎犬一样飞奔回流萤床边,能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回复生机是比在门外焦虑地等着好多了。 按着白昔尘的描述,要找到知秋并不难,毕竟在中原身穿明艳的橙色衣服头上还戴大花的年轻女子并不多。知秋被搜查队带到东麒阁,进了房间他把行李扔给白昔尘:“都说把咱俩的手用麻绳绑住别解开,看,又迷路了。”随后发现床上躺着的人是流萤,知秋惊叫道:“这不是流萤公子吗!他怎么了?” “闭嘴,再吵还给你喝哑药。”白昔尘训道,知秋马上闭了嘴,麻利地打开行李把白昔尘常用的工具都拿出来摆好。 白昔尘拿出奇怪的尖尖的草管扎进流萤穴道,又拿出一瓶药从管子倒进去,峒筹和箫归应都看得啧啧称奇,只有薛晴面无表其,这就跟现代医院的注射器差不多。 “白公子,你再找跟木条推进去能让药在挤压下更容易进去。”薛晴好心提示道。 白昔尘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个好主意,薛姑娘好生聪慧。” 穿越过来许久,薛晴终于有了一次智商上的优越感。 在流萤身上鼓捣了一个多时辰,白昔尘停手,让知秋收拾好工具,对薛晴说:“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大概到下半夜他就能醒过来,身体要恢复得花上一段时间,切忌不能心急。” “多谢神医,已备好了厢房,神医和这位姑娘好好休息。”峒筹感激地说。 “二伯父,你也得休息,我和姑妈守着流萤哥哥。”茧蝶懦声道,熬夜是病人的大忌。 一直守在这里对峒筹的身体来说是极大的负荷,有几次险些咳嗽出声,怕被薛晴听见,硬生生制了下去,确不宜再呆在这里。 “茧蝶,你和二师兄都去睡,这里有我就够了。”薛晴说道。 峒筹怎会不知自己师妹的心思,拖着还不情愿的茧蝶往外走,茧蝶还不依不饶地挣扎,峒筹点了她的穴道,继续带走。 薛晴关了门,搬了椅子背靠在流萤的床柱上,流萤现在就像在睡觉,薛晴拨开他额前的头发,不觉轻笑着,平时看到的都是他正经八百的模样,没想到睡脸像小孩子似的。想起流萤半夜偷吃过自己的胭脂,薛晴俯身吻了流萤温润的唇:“这不叫非礼,这叫扯平了。” 靠在流萤身边,看着他恬静的脸,檀香一样柔缓的气息,不知不觉地薛晴也睡着了。半夜时,床上的流萤睁开了眼睛,身上还在疼,不能动,他看到在自己身旁安睡的薛晴,微微笑着,费了很大力气让自己的手移了几厘米,指尖覆上薛晴手。这一夜,没有月光,小屋里点着小小的油灯,橙黄的灯光照着内里的墙壁,照出两个相偎的影子。 清晨屋中渐亮的时候薛晴猛然睁开眼,对上流萤温暖的目光,难耐激动的心情,薛晴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流萤,生怕会跑掉似的用尽全力抱着,流萤的伤口吃疼,但他不想说出来,就这样被抱住的感觉很好。 “师妹啊,我徒弟醒没……”峒筹推开门探头问,见两人正抱在一起又嘭地把门关上了。 薛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流萤:“饿了,我去让膳房做点清粥小菜。” 不一会儿薛晴像小丫鬟似的用托盘端了粥饭回来,流萤身体不能动,薛晴就一勺勺喂他吃,因为离得太近,薛晴有点紧张,真怕把勺里的粥抖出来。 “薛姑娘,我来给流萤公子换药,”白昔尘推开门说,见此情景识相地没有进屋:“晚点再换也行。”说罢嘭地关上门。 “师叔,白公子好像误会什么了?”流萤不解地说。 薛晴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心中默默地说,其实也不算误会。 薛晴要练武,不是在哄流萤,她是认真的。她躲避,她妥协,阎溟都不肯放过她,那她就要反抗,他在流萤身上刺了十二剑,按照股票的涨幅,他要还二十四剑。从东麒阁的武器库里要了把普通的铁剑,细长的剑看着好看,拿在手里很重,光是普通的挥砍动作就跟劈柴一样费力,这具身体很久没拿过武器了,首先要适应用剑的感觉,站在一棵大杨树前,把杨树想成阎溟,薛晴深吸一口气,干劲十足,砍他左手,刺他阑尾,捅他盲肠,切他**,切他**,切他**,切他**,切他**…… “二伯父,姑妈用剑果然凶狠,和爹说的一样。”茧蝶扯着峒筹的袖子说,由于薛晴的气场太狂暴,路过的茧蝶和峒筹只敢在很远的地方远观。 峒筹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我们四个师兄弟里师父最喜欢她,师父是武学老疯子,她就是武学小疯子,记住,她练剑的时候离她远点,六亲不认的。” 突然峒筹蹲下,手压住胸腔仍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茧蝶忙弯身帮他拍着背。峒筹站起来推开茧蝶:“没事,喝酒呛到了。” 这个荒唐的理由,天真如茧蝶也不会信的,峒筹自己更清楚,病是天给的劫数,纵是有剑指苍莽平天下的豪情壮志,也逃不过老天爷的捉弄。 作者有话要说:你妹的电厂总调戏用户,一会儿停电一会儿来电让人开关机玩么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改个笔名,这悲催的名字注册什么都被占用了,而且陷入了用百度搜自己永远不会搜到自己的糗境牛bb小说阅读网 38程伶的决定 自麒麟山东峰两阁爆发百年来最激烈的冲突后西麟阁消停了,这日,东麒阁来了一个女人——西麟阁主的独生女程伶。程伶一直呆在深闺中,很少在江湖上抛投露脸,这次突然来找箫归应,所有人都猜不到她的目的,不知道西麟阁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那几个箫归应的贴身侍女对程伶没有一点好感“西麟阁打不过我们,连美人计都用上了,真不要脸。”“刚走了个狐狸精,又来一个。”“就是,凭她们什么样的狐媚子都想来勾搭阁主。”“我听说灵禹派的薛姑娘喜欢咱们阁主,是不是真的呀?”“那还用说,薛姑娘看南宫姑娘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哼,想当咱们阁主夫人就得是薛姑娘那种出身名门正派的大美人。”“可惜薛姑娘只能单恋咱们阁主,那南宫洛洛施了什么妖法把阁主迷住了。”“可怜的薛姑娘,情场失意,亲人又受了伤……我去熬碗鸡汤给她补身子。” 侍女们背地里的碎嘴薛晴当然是不知道的,只觉得东麒阁的人都好热情啊,对自己很照顾还总给自己送吃的,对东麒阁甚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箫归应都平添了几分好感。 话说回来,程伶找箫归应可没侍女们想得那么不堪,她与箫归应单独在书房里密谈。 程伶坐到客席,动作是江湖女子绝不会有的优雅,她小家碧玉的外表也让人想不通她竟是程阁主的女儿。程伶静默地看着箫归应给自己倒了茶,她独居深闺,鲜有机会接触外界,没想到当年那个彬彬有礼又倔强的少年已长成人人称羡的佳公子了,只是,他应是不记得自己了。 “程姑娘,此番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贵干?”箫归应客气的开场白。 果然不记得自己了,程伶心中失望又不让那份失望表现在脸上,故作笑容说:“麒麟阁分裂了百余年,也是时候该重建了,我代表西麟阁请箫阁主担任麒麟阁主。” 箫归应震惊得站了起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将西麟阁拱手送给他吗,除了陷阱心中没有别的想法,或者眼前的女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程姑娘,你能做主么?我要如何相信你?”箫归应冷静下来说。 “冥域不讲信用撤兵,父亲的计划一败涂地,急怒攻心下重病,卧床不起,我是他唯一的血脉,现在西麟阁归我掌管,我的话否能做主,箫阁主可以放心,但是箫阁主,我是有要求的。”程伶说道。 “哦?程姑娘有什么要求?” “之所以愿意屈居东麒阁之下归降,只因我不忍看西麟阁百余口人都被父亲逼死,我要你保证善待归降的西麟阁人,我知道以箫阁主的人品这点是不用我担心的,但我还是要你亲口保证。”程伶说。 “箫归应对天发誓,凡我麒麟阁子民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箫归应认真道。 程伶微微一笑:“我知道箫阁主你一定会重现麒麟阁昔年的辉煌,交给你我很放心,等主峰的旧址修复好后,我会依约让权给你,也请箫阁主记住今日之诺。” “程姑娘放心,今日盟约,箫某必守一生。”箫归应郑重道,眼前的女子,她来得轻松,说得轻松,但她身后所承受的压力箫归应是知道的,也曾有人说他“成大事者怎可妇人之仁”,如今见了程伶竟从心里生出知己的感觉,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心底的那份仁义就算被讽刺为妇人,也是无愧于心。 “白公子,你确定这药涂上真的就没知觉了?”薛晴端着那碗红褐色的汤药问白昔尘。 “这是我经过多年改良的麻沸散,抹上之后你就是拿剑捅自己都感觉不到疼。”白昔尘自信满满地说。 “好……你不问我要麻沸散做什么?”薛晴好奇地问。 “你想说自然会跟我说,你不想说我就不想问。” “哈,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薛晴由衷地感谢。 听了薛晴的话白昔尘愣了一下:“……我们是朋友?” “那当然,没钱了尽管来投奔我,别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薛晴仗义地拍了白昔尘娇弱的小身板一下,美滋滋地端着麻沸散走了。 薛晴的手劲是习武之人的力量,白昔尘站不稳跌呛了一步,站在原地发呆,朋友啊,他一向独来独往只钻研医术,还从没有过朋友呢。 薛晴淡定地端着药回到自己的房间,进了屋马上跟做贼似的锁好门关好窗,还找了几块破布把纸窗都挡住,确定把自己像蚕茧一样包覆好自己后,薛晴从床底搬出一个大火盆,里面是从南宫洛洛房里偷来的炭火,南宫洛洛体寒虚弱,房里要一直放着炭火才行。把炭火烧红后,薛晴将二少爷牌袖里剑放在炭火上消毒,如果剑无心知道自己造的剑将再薛晴身上削皮挖肉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得哇哇大哭。 左胸之上的那只蝴蝶是她与阎溟的过去,一直以来她不敢触怒阎溟,留着这耻辱的印记,如今,剧情已经偏离了轨道,她不再是那个到死都爱着阎溟的薛晴,她已经被阎溟拉进黑名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反正阎溟早就在她黑名单里了,现在就比一比谁先把谁删除。比起流萤身上的十二道剑伤,自己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薛晴脱下衣服,将麻沸散涂在蝴蝶纹身及周围的皮肤上,果然变得麻麻的,用指尖戳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觉。薛晴用袖里剑将左胸之上墨色蝴蝶连同皮肤一起剖去,还是会有疼痛感,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她要做一个自由的人,不再被谁束缚。 还好蝴蝶本身不是很大,薛晴在伤口上敷了厚厚一层金创药,等伤口长成疤以后去找个纹身师傅在上面纹点别的图案遮丑就好了。 白昔尘配的伤药奇效,尤其是活络神经的秘方,不过三日流萤便能在薛晴的搀扶下站立走动,尽管步伐跟慢动作似的,仍让众人惊喜。老大夫对白昔尘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泪纵横地扑倒在白昔尘脚边:“神医!你一定要收老身为徒,神医的针法配药老夫都闻所未闻,让老夫大开眼界,堪比传说中的漠荒医仙。” 听到漠荒医仙四个字,白昔尘抖了一下,薛晴也抖了一下,知秋抖了两下,虽然白昔尘对流萤有救命之恩,要是让人知道他是冥域的人,难保不会被活活烧死或者抓起来圈养。 知秋小声对白昔尘说:“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从这里逃走。” “白公子,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若有需要流萤帮忙的地方,义不容辞。”流萤道。 “流萤公子言重了,这次就当谢你在昌生镇时帮我找到了我家公子,每次他走丢时我都想,要是我晚点找他他会不会就变成尸体了。”知秋看似认真地说。 可怜的白昔尘,你真该给知秋吃点豹胎易筋丸,他看起来有点弑主的情绪。 “姑妈,芳儿姐姐和玲儿姐姐熬了灵芝粥给你喝。”茧蝶端着碗热腾腾的粥进屋说。 “……这东麒阁的侍女不会都是磨镜儿,刚才给你送人参炖乌鸡,现在又是灵芝粥,怎么没人想给我做。”峒筹喝着葫芦里的酒嘟囔。 这是灵芝粥么,薛晴只觉得碗里有个煮熟的大灵芝上面装饰了几颗米粒,先前有侍女给她吃人参,中午趴在流萤身上午睡的时候流鼻血,搞的流萤跟来大姨妈了似的!再吃个灵芝,她会不会直接原地自爆?薛晴用筷子把碗里的大灵芝夹起来,不由赞叹:“好大的灵芝,我第一次见到。” 连白昔尘都称赞:“此灵芝不仅体积大,形状和菌丝都无可挑剔,价格不菲,薛姑娘你实在好人缘。” “这不是老夫藏在床下留着保命的灵芝吗!这帮小兔崽子!又去老夫房里偷药!”老大夫挥着拐棍冲出门去。 “哈哈,看他的体格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灵芝的……”峒筹正笑着,突然无法压制地剧烈咳嗽起来,随着咳嗽一口鲜红的血喷在地上。 “二师兄!”“师父!”薛晴和流萤一起吓得大叫。 峒筹赶紧伸手制止两人,要是被人听见就糟了:“我没事,你们小点声,别让别人知道了。” 茧蝶知峒筹心中想法,把门关好锁上。 “神医,你一早就看出我身上的病了,多谢你没说出来。”峒筹向白昔尘谢道。 “……不用谢,我一向不爱多管闲事。” “白公子,我师兄是怎么回事!”薛晴急着问道。 “肺痨,天绝之症,无药可医,我看已是多年旧疾,命不久矣。”白昔尘淡漠地回答。 “怎么会……”流萤和薛晴都不相信。 随着峒筹点头承认,破灭了所有幻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解:磨镜儿是古代对女同性恋的称呼 ╭(╯3╰)╮谢谢有名字姑娘的地雷 今天没停电,是我纯洁的人格感动了上苍牛bb小说阅读网 39神秘和尚
40怪方丈
41易筋
42少室山
43生命之门
44流萤的发觉 薛晴第一次体会到“有钱没地方花”是什么感觉,伴着窗外的木鱼声,她把银票一张张平铺在木头桌子上,然后在铺满银票的桌子上叠银锭子玩。有时候外面的木鱼敲着敲着会突然没声了,不用担心,那是禅空方丈敲着敲着自己无聊地睡着了。 薛晴发现呼吸吐纳跟禅空方丈的木鱼声一致的时候呼吸会变得特别顺畅,甚至有种很爽的感觉。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木门在阳光直射下闪闪发亮,门缝里的小芽为了光合作用慢慢爬了出来,椭圆形的小叶片轻微的颤抖,叶片的抖动也和禅空方丈的木鱼声同样节奏,这不会是巧合?植物是最单纯会执着于有利于自己生长的环境,它们不会被自己的思想影响做无用功,这么做,一定有它的原因。 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创的内功心法,但归根结底有些门派的内功甚至是同一本书演化出来的,不过是对内息的调用做了调整,而调用内息的办法最直接的便是改变吐纳方式,吸气,屏气,多重的气息,在哪一部分用力,都会造成不同的内功效果,薛晴晚上睡觉的时候便是将内力调运到耳部才能减弱禅空方丈呼噜声的音量,当然,她那微薄的内力和禅空方丈深厚的内力有云泥之别,想要睡个好觉还要多多努力才行。 薛晴心中冒出个想法,这老和尚莫非是在……,薛晴告诉自己先抛开自己的个人情绪,压抑住自己想在秃驴头顶再点六个点的冲动,静下心后薛晴发现更多古怪,那个木门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起来时怎么看起来像个人形,还记得以前看的恐怖故事里提过墙上有人影的现象是因为墙里埋着尸体,这门里该不会也有奇怪的东西! 薛晴不想靠近那门了,离得远远的坐在床上看着,看着人形的树纹又觉得眼熟,急忙跳下床翻出峨嵋派的医术,翻到人体经络图那一页,与门上的树纹对照着,竟是吻合的,难道说禅空方丈故意把她关在这里让她能排除杂念地对着这扇门?这扇门会不会跟易筋经有关系。 就在薛晴被关在少林寺的小黑屋的时候,外面的中原武林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峒筹在江湖上发起号召,峨嵋派、武当派、少林寺、灵禹派和麒麟阁率先响应成立武林盟,昆仑宫有意加入武林盟,但是对峒筹的领导能力提出质疑,虽然支持峒筹的人占绝大多数,昆仑宫怎么说也是在十五年前征战漠荒时牺牲最大的门派,只它一派不同意,峒筹就不能名正言顺登上盟主之位,峒筹很庆幸自己的病情没被发现,不然昆仑宫更有理由将他换下台。 “二伯父,信我已经送出去了。”茧蝶进屋汇报说。 峒筹正坐在窗口喝酒,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二伯父,我有个问题。”茧蝶眨巴着眼睛说道。 “问。” “既然那位高人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直接引见给姑妈?娘说你的朋友都很怪,姑妈要是想见他一定很难。”茧蝶说道。 峒筹沉吟片刻,叹息地说:“师妹她是个很偏激的人,而且……”怀疑薛晴跟冥域有勾结这句话峒筹没在茧蝶面前说出口,只说:“若是她不愿卷入武林盟的争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是她有心出力,这点事一定难不倒她。” “二伯父,禅空方丈真的会传易筋经给姑妈吗?娘说禅空方丈是个比你还讨人厌的老秃驴。” “……你娘有墓么?”峒筹期待地问。 “娘说她生平树敌太多,未免死后被人鞭尸,让我把她和爹一起烧成骨灰撒进漠荒的风沙里,这样她就能和爹再一起笑傲江湖。” 峒筹露出笑容:“我挺羡慕你爹的,虽然命不长,想做的都做到了,等我死后,师姐一定会气得连我的坟都不想看见。” 茧蝶握住峒筹干枯的手:“有的人空活百年也只是行尸走肉,在漠荒有一种葩草,一年只长一天,就那一天会从一颗种子突然爬满半山腰,就算只有一天,也是无法抹灭的一天。” 峒筹笑了笑,摸摸茧蝶的头:“没想到最理解我的人是这么个小丫头。” 说起曾经活跃在江湖的“玉面剑客”,侠士们赞他武功高强,侠女们赞他风流倜傥,桀骜不羁,心比天高。 “去漠荒,反正我会将中原和漠荒统一起来,到时你就带着那恶婆娘搬回灵禹来。”这是十五年前峒筹在柳肆书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久病之躯安能与天斗?”这是峒筹的师父也就是前任灵禹掌门病终前的悲叹。 久病之躯亦要与天斗,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少女的手传来这样的信念。 还被困在屋中的薛晴按照自己的猜想进行着实践,随着嫩芽一起呼吸吐纳,果然有一小股力量在体内涌动,像植物输送养分一样,可以在体内催动它,阎溟最擅长的爪功便是以极快的速度用内力压迫手部关节的各个穴位实现力量的突变,流萤传自峒筹的剑法则是将内力的运用散发到体外,光是在脑海中构想起来是容易的,真正用起来,体内的那丁点内力却不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内功的修炼晦涩难懂,所以才让内力显得如此珍贵,这扇门就像把一个人劈开了,可以直观地看到体内脉络的运行。 “秃驴,你连做点好事都要做得如此讨人厌么?”薛晴隔着门问门外还执着地敲木鱼的禅空方丈。 “阿弥陀佛,佛法求缘,妖星施主与佛有缘既是有缘,无缘既是无缘,老衲未曾做过什么。”禅空方丈伴着木鱼声回答。 “随你怎么老秃驴,反正我谢谢你。”薛晴说道。 禅空方丈继续敲着木鱼沉默不语,让薛晴来少林寺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受人之托,把薛晴和流萤都送到少林寺来,这样有点像托孤,峒筹老弟,你还真把佛门净地当成看孩子的地方了。 薛晴一直在屋中呆着,对外界的时间都已模糊,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抑郁,又欣喜于对内力的掌控,但愿禅空方丈会遵守自己的承诺放自己出去,以这样的势头,有朝一日自己破门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直没有流萤的消息让她感到不安,从开始担心他过得好不好,到后来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合伙卖了。虽然对自己不是坏事,心中还是有被欺瞒的感觉,流萤对她应该是绝对顺从的,流萤怎么会骗他?难道因为剧情的改变,人与人的关系也变了吗?薛晴对流萤的改变很不安,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就是跳出原著的剧情,等她打乱了剧情的步调,又对无法预期的未来感到彷徨,已经都不在原著剧情的掌控中了,也不在她的中控中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掌控了。 一扇门隔绝了薛晴与外面的世界,也隔开了两个季节,深秋过后,便是初冬,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温顺,飘飘零零铺了一地薄薄的雪花,整个少室山一片素白。入冬之后禅空方丈就不怎么来了,他嫌冷敲木鱼冻手,猫在屋子里要冬眠,接连几天没见到禅空方丈的人影,听不到他恼人的木鱼声,薛晴有点寂寞地想他了。将门上的人形树纹当成阎溟,半分慵懒地练着剑,门外响起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秃驴,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了?”薛晴嘲讽地说。 “师叔。”传来的是流萤干净的声音。 万万没想到是流萤,薛晴呆住了:“你……该给我个解释。” “我不能见师叔,怕你分心。”隔着门,流萤回答。 “放我出去。”薛晴命令道。 “还不行。”流萤回答。 薛晴在门里面,脸色已经苍白,他拒绝了,他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操偶师当然会紧张,心中有着凉意,有种很不吉利的直觉。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薛晴嘴唇颤抖着问。 “我的命是师叔救的,所以才听命于她,你既然不是她,便没救过我的命,我又何须听你的?”流萤冷淡地说。 心彻底地寒了,薛晴从不相信以古人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相信的想象力会想到穿越这档子事儿,薛晴猛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在做梦,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是身处于梦中,流萤为什么这样说?他发现了什么?薛晴心中乱成一团,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如何知道的,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怎么办,薛晴贴着门站着,手中紧紧握着青云剑,剑是剑客的化身,青云剑是流萤的化身,这一刻握在手中却是陌生的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mp姑娘ol姑娘的霸王票 卡文好苦逼啊!我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竟然想出了如此扯淡的剧情,突然武功爆发的方式有很多种,脚下一滑踩到武功秘籍,头上一疼撞到隐世高人,嘴里一苦吃了绝世神丹,想用个不一样的方式给小晴晴升级,咋看着那么扯囧 百度资料时看到这段话,萌死了,放上来:据说,有一位柳姓武侠作家,老是偏好在书中给主角喂一些古代蔬菜——比如古代西红柿(书中常被写为赤霞珠,或者朱果),或者古代茄子(昆仑紫瓜)等等,所以他在被定为某派掌门人后,又被人戏称为“野果派掌门人”,也称“古代蔬菜派掌门人”。而后,那些也偏好给书中“猪脚”猛喂古代蔬菜的作家,也都被统称为“野果派弟子”。 我也好想当野果派弟子啊><> 45小流萤上妓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是你师叔那我是谁?你师伯?”薛晴贴着门嘴硬着。 “你是谁不重要,你不是她,我知道。”流萤坚定地回答。 “你怀疑我是易容的?开门,我随便你检查。”薛晴说道,这副皮囊是真金不怕火炼。 “你不是易容的,身体确实是师叔的,我知道。”流萤答道。 薛晴的心咯噔一下,真的猜到她是穿越来的?她太小看古人的想象力了,握着剑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借尸还魂。”流萤悠悠地说。 薛晴的身子差点滑下去,松了口气,就说古人的想象力不可能那么夸张嘛,原来以为她是借尸还魂,底气足了,薛晴冷静地回道:“什么借尸还魂,我不是。” 流萤心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他的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可以确定身体真的是薛晴的身体,不是易容的,如果现在的薛晴真的是借尸还魂的另一个人,也就说明原本的薛晴已经死了,昨晚决定来问个究竟时,弹断了两根琴弦,若是真的他该怎么办,抓住她问出幕后主使?那样师叔的死就是确凿的了,他怎能接受他一直效忠的人已经死了! 流萤是多希望借尸还魂真的只是漠荒虚无的传言,但心中又能清晰地感觉那一切的变化,这个女子让他的感觉变得很奇怪,与师叔朝夕相处十五年,心境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有了转变,最大的可能是,身边的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所以平稳了十五年的感情才会荡起涟漪,双向的情感折磨让他夜不能寐,受够了这份煎熬,让一切来个了断。 “你和她一点都不一样,你知道她很多事情,阎溟告诉你的,他派你来中原做内应?”流萤继续说。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借尸还魂的是你,我师侄从不会这么跟我说话!我要是阎溟的内应,我会帮着东麒阁?”薛晴假装生气地说。 “说再多也无用,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和我,肯定有一个人变了。”流萤说道。 那句“我没变”噎在薛晴的喉间,为何欺骗他会是如此艰难的感觉:“变的是你。” 流萤感觉到的是情感上的异动,直觉上和思维上他认定薛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薛晴,但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既然是借尸还魂,尸体怎么会有脉搏有呼吸,许许多多不经意的碰触告诉他薛晴是有温度的,世上又哪有不冰冷的尸体。 流萤的心摇摆着,让多想相信一切都是个误会,他是个做事讲证据的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将感性置于理性之上,就算所有的铁证都站在薛晴那一边,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今天来时想告诉你一声,我要离开少林寺下山去了。”流萤说。 “你要走?那我呢?秃驴肯让我走了么?”薛晴急着问。 “我要去调查借尸还魂之术,你留在这里,禅空方丈会保障你的安危。”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被抛下了?薛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你去,我要是借尸还魂,我就把这破门吃了!” 流萤的手覆在门上,像是想透过门感受到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满地霜白,只留下一串脚印,雪还在飘着,落地无声一片寂静,突然轻微的响动是薛晴顺着门跌坐在地上的声音,只要他再多问一句,只要他让她对他保证,她肯定支撑不下去了,这强烈的负罪感是什么,每次逃课被抓时她都能编出一串串的理由,对流萤撒谎怎么就那么难,还好隔了一扇门,要是直接对着他的脸自己肯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流萤下山了,小屋子一下子更孤寂了,她原本就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怎么得知他下山会有更寂寞的感觉,也许是……连盼头也没有了。 冥域深处,那间域主专用的无窗暗房中,阎溟又坐在那把破旧粗糙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墙上挂着的画像。这次他看的是前任域主的画像,也就是他的师父,他这一生最敬爱的人。漠荒是信奉弱肉强食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没有力量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漫无边际的荒漠,到处是嗜血的猛兽,有限的水源和有限的食物,只有强者才能享用它们,冥域是漠荒最强大的象征,在阎溟还很小的时候,冥域就是他心中的神和目标。 阎溟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冥域,在外面跪了整整七天请求成为冥域的一员,他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冥域之主走到他面前说:“你回去,冥域不缺人手。” 次日,年幼的阎溟依然在冥域外跪着,不过身边多了样东西,是一个男人的头颅,那男人是冥域的守卫。冥域之主又来到年幼的阎溟眼前,年幼的阎溟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说:“这样,冥域少了一个人,我可以顶替他了?” 冥域之主不仅让阎溟踏进了冥域的大门,还收他为徒,将冥域最诡秘的邪魅神功教给他,阎溟天生奇才,武学造诣突飞猛进,以至于后来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我现在杀了你,让你的懦弱不被世人耻笑。”这是阎溟在动手杀死自己的师父前对他说的话。 师父,你没有勇气做的我会做给你看,这世界本就应当让强者优先享用,那片富饶的土地终将成为我的东西,那些道貌岸然的中原人都将成为你的陪葬品,阎溟对着师父的画像在心中说。 屋外,南宫洛洛正站在门口,那两个守门的面无表情的双胞胎姐妹让她浑身不自在,她面色十分担忧,每次阎溟心情不好时都会来这个房间,从房间出来后心情会更不好,运气不好的侍卫侍女难免会死两个,南宫洛洛提前死在这里,如果自己求情的话说不定能救一两条人命。 “叫漆来。”屋内传来阎溟冰冷的命令。 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人领命,像木偶一样麻木地去执行阎溟的命令。不多时,便领着漆回来了。跟在阎溟身边,南宫洛洛时常会见到漆,对这个不会说话的杀手,南宫洛洛心里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在中原埋的几个眼线被人杀了,肯定是薛晴那女人告的秘,从她没了武功我就看她越来越不对劲,她躲到少林寺去了,你去山下守着,等她下山就把她给我抓来,我要亲自审问她。”阎溟皱着眉头吩咐道。 漆点点头,闪身像风一样消失不见。南宫洛洛的脸吓得刷白,她记得薛晴,是给过她药的灵禹派的女侠,竟然是冥域的人,箫归应和她走得很近……不知道要不要紧,南宫洛洛握住自己胸前的黑玉,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在少室山时,流萤得到禅空方丈的允许,在藏经阁中翻查各类古籍,寻找有关借尸还魂的讯息,竟没有半点有用的字句,看起来世上并没有这样一门功夫。禅空方丈也说自己活了八十余年从未听说过有借尸还魂的人,在流萤的百般追问下他才透露,虽然没有听闻真的有人借尸还魂,但确实有个人专心研究此术,后来不了了之,没人知道他取得了多少成果,那个人叫慕岚,是清平乐的老板。 这次下山,流萤的目的地就是清平乐,峒筹跟清平乐有些交情,也许看着师父的面子,能得见慕岚一面得些情报,总归是有了明确的目标,他愿意一试。 清平乐位于湘南偏西的平原,雅致得像农家别苑的名字,却是实实在在的妓院,而且还是个艳明远播的妓院,素有“凡人一入清平乐,纵是神仙也不做”的美句。网罗着上百位从各地搜罗以及从别的青挖角来的各赋才情的女子,名副其实的美女如云,一般青都有一个自己的头牌,只有在清平乐,各个都是头牌。 流萤一路奔波到了清平乐,和传闻中一样是个莺声燕语景色撩人的人间仙境,刚进了大门就有风韵犹存的老鸨蹭过来:“公子第一次来,看着面生,您是想在外面跟大伙一起热闹着,还是老妈子给您找个雅阁?” “我不爱热闹。”流萤答道。 “公子这边请,老妈子领您去雅阁歇着。”老鸨谄媚地笑着,领着流萤往里面走。 带着流萤到了雅阁,老鸨又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今夜良宵想找几位作陪?” “你们这里的老板可是叫慕岚?”流萤要先确认一次。 老鸨变了脸色:“公子,我们清平乐只卖女色,不做那种的。” “什么?”流萤不解地看着老鸨。 “我们老板虽然貌美,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要不老妈子拿花名册来给您看看有合心的没?要是您只好那口,恕清平乐无能为力。” 流萤觉得老鸨是误会了什么,进一步说:“在下流萤,是灵禹派峒筹的徒弟,家师与慕岚老板是旧交,请老妈子代为传话,流萤想见慕岚老板一面。” 老鸨恍然大悟地挥着帕子媚笑:“原来是这样,瞧我想的,公子您先坐着,我这就去通报霍总管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脸皮比城墙还厚,过来看见一整页负分还是震精了囧,不知道多抽出来的会不会自己抽回去,编辑过完节才上班,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3╰)╮谢谢补分的姑娘们 今天教师节!大家节日快乐!玩个翻牌子的小游戏,规则姑娘们都知道了,沙发姑娘come on!牛bb小说阅读网 46清平乐之主 清平乐的外围是供客人们玩乐的地方,内院之内是姑娘老鸨丫鬟等人的住处,最深处便是这里的主人慕岚的私人宅院,第一场积雪刚融化,地上铺着一层枯黄的陈草,主人慕岚此刻正在亭子外的草地上,宽松的翠绿袍子不甚整齐地裹在身上,发色偏向褐色,头发用绸带随便地绑着,要是被定逆师太看见了肯定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说他穿着不得体。 慕岚的眼睛被绣帕绑住,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围着他嬉闹着“主人,我在这里~”“来呀~主人来呀~”“这里,我在这里~” 亭子里坐着另一位美人,正在抚琴,她并不看那几位围着慕岚媚态万千的美人,全神专注在琴上,琴声辗转清丽,沁人心脾,这位弹琴的美人是最近清平乐的红人,原是昌生镇丽春院的头牌,琴艺绝冠,又颇懂文词,深得风流才子们的人气。 戚逢亭得了老鸨的信儿,匆匆赶来找慕岚,对慕岚的糜烂生活他早已见怪不怪,靠近慕岚时被蒙着眼睛的慕岚一把抱住:“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美人。” “是我。”戚逢亭面无表情地说。 慕岚正想揭开自己眼罩的手默默地垂下了:“你来找我,定没好事儿。” “有人要见你,是灵禹派峒筹的徒弟。”戚逢亭说道。 “峒筹的徒弟?是男是女?”慕岚问道。 “男的。” “长得如何?”慕岚露出银荡的微笑问。 “老妈子说是个一表人才的。”对于慕岚古怪的问题,戚逢亭也见怪不怪了。 “好,我便去见见这位美人。”慕岚并不掀开眼上锦帕,只抬起一条胳膊,戚逢亭熟练地扶着他,一同前往流萤所在的雅阁。 流萤正在雅阁中等着,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又时常觉得迷惘,如果从那次剧变以后她就不是她了,那他的这份感觉又怎么算?与她在一起的欣喜感觉要怎么算?迫不及待想要将一切都献给她,想要竭力完成她所有的要求只为看她的笑脸,所作所为与师叔对阎溟的痴心无异,难道这就是动情么。 流萤独自饮茶沉思,心中所想皆是沉重的选择,门外有脚步声,流萤放下白瓷茶杯,注视着紫红色的木门。戚逢亭将门推开,站在门口请一身翠绿跟孔雀尾巴似的慕岚进屋,翠绿的衣角先进入流萤的视线,接着是整个人,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光彩明艳。 慕岚眼睛上还蒙着绣帕,在戚逢亭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对流萤说:“你是那个总蹭我酒喝的酒鬼的徒弟?” “家师峒筹。”流萤说道,虽然慕岚形容的肯定是他师父没错。 “是不是你师父又馋我酿的美酒醉怀春了,让你来要一坛?”慕岚笑着问,翠绿的长袖掩至嘴边,姿态柔媚。 “不是,在下这次来找慕公子和家师无关,只因有个问题想问公子。”流萤答道。 “哦?我深居简出,从不涉足江湖,还有我能解答的问题?”慕岚好奇地问。 “有关借尸还魂……” “我不知道。”刚听到借尸还魂四个字慕岚冷硬地说。 流萤挑眼望着慕岚,每一个不寻常的反应背后都有它内在的原因,显然借尸还魂这四个字刺到了慕岚的某根肋骨。 再追问只会让对方更受刺激,流萤的目光撇向站在慕岚椅子后的戚逢亭,他是这里的总管,与慕岚的关系自然密切,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对,他的嘴角有笑意,那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流萤索性喝起茶,不说话了,他可不是来做白工的,想看好戏的人得自己动手出力才行。 戚逢亭果然开口了:“主人,你蒙着眼睛见客实在不礼貌,当心峒筹兄拿这个当借口又白喝你的酒。” 戚逢亭说着去摘慕岚蒙在眼睛上的绣绢,慕岚也没反抗,绣绢摘下露出他泛着青色的眼睛,青色的眼珠转动着,停在流萤身上,顿住,放大。 “秀秀……”慕岚口中呢喃着。 流萤听到了慕岚轻微的呼唤,疑惑地看着慕岚,又看到戚逢亭嘴角笑意更浓,心中明白了几分,恐怕是自己长得像那位故人。 流萤意味深长地看向戚逢亭,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自己做了他钓鱼的鱼饵总该给点回报,戚逢亭儒雅地微笑,微微点头,似在向流萤传递信息。 “主人若是不想和流萤公子多聊,不如我送您回房。”戚逢亭假惺惺地说。 慕岚果然拒绝:“不,我想和流萤公子多聊聊。” 流萤微笑,说:“在下只是来求个答案,既然慕公子不知道,我也没留下的理由,在下告辞。” 屋内三个人都看着彼此,安静过后,慕岚开口说:“老戚,你又算计,罢了,这次高兴,不与你计较。”说罢走到流萤身边:“流萤公子不如陪我喝几杯,借着酒劲儿我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自当奉陪。”流萤说道,对方既然松了口,他怎能不奉陪。 戚逢亭端了几壶酒上来,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他并未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这一晚,对清平乐来说是难以抹去的黑历史,一间雅阁着火了,正是慕岚和流萤对饮的那间,还好戚逢亭在门外守着,闻到烟味就冲进去背着慕岚跑出好远,此刻两人肩并肩站着一起眺望冲天的火光。纵火犯正趴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睡觉,婴儿般无害的睡脸,谁能想到他就是这次火灾的罪魁祸首。 戚逢亭和慕岚一起望着趴在石头上睡得安然的流萤。 “他不是秀秀,秀秀从来不放火。”慕岚说。 戚逢亭点头,难得他会附和慕岚的话。 一个在房里无聊的时候,薛晴就临摹经络图玩儿,这经络图要是再画帅点,勉强可以当小黄书看,看得嗨了,她还唱歌:twbirds on the tree,making love every day,smany people looking thecarefully…… “主持,薛施主念的是经文么?我怎么没听过?”给薛晴送饭的小和尚听见了好奇地问禅空方丈。 “阿弥陀佛,妖星施主终于被感化得开始念经了,我佛慈悲,别让她下地狱了。”禅空方丈双手合十道。 “呦西!又画好一张。”薛晴拿起刚画好的经络图,放到阳光能晒到的地方晒干墨汁,阳光下摆了一排经络图,一张比一张画的精致,也一张比一张更有人的模样,那柔和的下巴弧线和系头带的方式都很像某个人……薛晴将经络图撕得稀巴烂,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早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就先X后X啊! 达芬奇学画的根基是天天画鸡蛋,薛晴为了习内功天天摸门,这门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体,易筋经通过改变经络内息的运行强身健体,门亦是如此,朝朝暮暮的探求已经找到它的弱点,只要一剑下去它就会分崩离析,但她始终没有刺下这一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呢,四处游荡的兴致一点都没有了。 这晚,薛晴已将内力运行至耳部准备应经禅空方丈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却迟迟没听到,门外有人敲了两下门,门下的小门被一只抽抽巴巴的老树皮首推开,伸了一只鸡腿进来。 薛晴从床上跳下去,蹲在门口接过鸡腿。 “吃。”是禅空方丈的声音。 薛晴囧了,这情况像电视剧里要被秋斩的犯人死前都会吃一碗红烧肉。 “秃驴,你在里面下毒了?”薛晴问道,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插进鸡腿,银针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变黑。 “妖星施主,流萤施主下山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禅空方丈隔着门问。 “什么想法?” “唉,你年纪还太小,你不懂,老衲给你讲一个老衲好友的故事,”禅空方丈说道:“老衲的好友早年时想拜入峨眉派门下,怎奈峨眉掌门太死板,不肯收男弟子,老衲的好友不肯放弃,一直在峨眉派哀求掌门,没想到峨眉掌门是阴险的人,将老衲的好友骗进少林寺,还逼他剃了度。” 什么好友的故事!分明就是你的自传!薛晴就奇怪这样六根不净的人怎么会的和尚,根本就是你这色胚总骚扰峨眉女弟子被峨眉掌门踹来当和尚的! “圣僧,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可不当和尚!”薛晴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人生在世,几多不如意,老衲情场不顺,看尔等小辈闹来闹去的就心烦。”禅空方丈说着打开了那扇该死的木门。 数月来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薛晴有一种快要成仙的感觉。 “妖星,跟老衲来。”禅空方丈说道。 薛晴提着剑追上去,跟着禅空方丈到了一处佛塔前,佛塔前鎏金的大牌子上写着“十八”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这段感情纠结是必然的,姑娘们挺挺就过去了,流萤的忠犬属性不会变,我写在文案上的东西一定会贯彻到底! 关于原著的男女主,知道好多姑娘看他俩不顺眼,但是主角的光环还是要给的,两个人的故事发展还是要配合一下两人的性格,要是随便把他俩写得又SB又命衰,不就跟原著中薛晴受到的配角待遇一样了么,毕竟这本书的立意就是配角太可怜了,希望姑娘们能理解下我的难处 剧情的发展总不能顺着每一个人的心意,不管负分还是零分,我会按着既定的大纲写下去,我不能突然就让原著男女主死掉了,也不能让薛晴立刻天下无敌,真的请姑娘们见谅,不能让你们看得开心很抱歉 半夜家里人都睡了,打字很扰民,今天的评论先不一一回了,谢谢大家,鞠躬牛bb小说阅读网 十八铜人 热,好热,身体好热。 流萤眼前是一片虚幻的白茫,薛晴的影响在白雾中渐渐明朗,奇异的电流在体内蹿动,心中酥痒难耐,急切地渴望与薛晴更多的肢体的碰触,薛晴的身体遂着他的愿望,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每一寸相贴的肌肤都挑动着他内心更多的火焰,内心的火让他更热更难受,明明是与他一样温暖的身体在他看来就像救命的冰块一样。 流萤紧紧抱住薛晴的身体,怕她挣脱似的用着力,薛晴就像木偶一样任由他抱着。冲动埋葬了理智,湿润的唇贴上薛晴的肌肤,从耳廓开始描绘着薛晴的形状,双手滑至薛晴腰间,扯开腰带,将外面的罩衫整件扯去,白皙的双肩晃着流萤的眼睛,抹胸中的若隐若现像吸引猛兽的白兔。 流萤俯□,将薛晴压倒在那片柔软的白茫中,细细亲吻着抹胸之上的肌肤,撕扯着拽下薛晴的裙子,吻上更柔软的地方。贪婪的吮吻,手也不得空闲,在薛晴每一寸露出的身体上游走,身体紧紧地相贴,不断地索取,膨爆的快感让身体极大地满足,如霖露滋润着焦烤的大地,没入那片白茫的虚空…… 梦醒,流萤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宿醉的感觉很难受,想到刚才的梦,流萤脸上一阵发烫,从脸盆里捧起冰凉的水不停地往脸上泼,一定是昨晚的酒里有催情的东西才让他做了这种梦,脸上还挂着冰凉的水珠,脑中浮现着薛晴的笑脸,是她!以前师叔从不会这样笑! “流萤公子,您醒了,”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丫鬟进屋对流萤说:“我家主人吩咐过,您醒后请您到花亭一见。” “恩,麻烦你带路。”流萤回道,关于昨晚的酒,他还要兴师问罪一次。 流萤跟着丫鬟到了花亭,满身翠绿的慕岚正像孔雀一样半躺在花亭的石椅上,若他是个女子,定是个艳煞四方的美人,只可惜他是男子,还是个古怪的男子,想起昨夜两人对饮的情景,流萤身上很不痛快。 流萤坐到慕岚对面,慕岚懒洋洋地给流萤倒了一杯茶。 “流萤公子,昨夜睡得还好?”慕岚饶有兴趣地问,眼眸如星,声音媚气撩人。 “不太好,慕公子酿酒的材料很特别?”流萤回答。 “呵呵呵,昨晚给公子喝的是我独家秘酿的美酒醉怀春,‘地情’有催情的功效,在调配春(河蟹)药时经常用到,我无意中发现用它来酿酒别有一番滋味,你师父极爱我的醉怀春,总变着法儿来我这儿蹭酒。”慕岚巧笑盈盈地说。 “我与家师并不相同,慕公子要记得这一点。”流萤冷淡地提醒道。 “流萤公子莫生气,你喝醉后烧了我一间雅阁,这样就算我们扯平了。” “何来扯平?我不记得的事从不认账,慕公子若想赔礼,就依照承诺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研究过借尸还魂之术?”流萤抚弄着茶杯问道。 慕岚苦笑:“还说和你师父不像,不讲理的地方倒一模一样,我确实花了数年的心血在此术上,此事我一直是秘密进行的,你既然会知道我,一定是有高人指点,骗你也没意思。” “结果呢?”流萤急切地问。 “结果是,我发现,”慕岚身子俯在桌子上,凑近流萤的耳朵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借尸还魂这门武功。” 流萤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能感到慕岚并没有说谎,还是不愿相信:“我不信。” 慕岚笑了一下:“你这点和秀秀很像,秀秀也总不相信我说的话。” “漠荒呢?去漠荒找了么?” “大江南北,费尽心力,能找的能做的都去尝试了,结果正如你看到的,我失败了。”慕岚嫣然一笑。 这样的答案让流萤苦恼又是他早就想到的,如果真能借尸还魂,漠荒又怎会在大战中惨败,若是真没有这门武功,难道他错怪师叔?不可能,他的感觉不会错的。 “流萤公子,冒昧问一句,你想打听此术是为了女人?”慕岚问道。 “你是为了男人?” “嘿嘿嘿,死相,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慕岚说着手指就要去勾流萤的下巴。 流萤面上淡淡地笑着,手已握上腰间的素问剑。 “流萤公子!剑下留情!”戚逢亭从远处高喊着以轻功移至亭中,纸扇展开挡在两人中间。 “老戚,你怎么又来了,我们清平乐的生意冷清到如此空闲么?”慕岚反而嗔怪地说。 “主人,朋友徒不可戏,你收敛着点,流萤公子腰间的剑也不是吃素的。”戚逢亭回答。 慕岚又娇笑道:“开个小玩笑,流萤公子别介意,实在是看到公子情不自禁。” 流萤也微微一笑:“无妨,早就听说清平乐的主人虽做的是美女如云的营生,好的却是男色,流言偶尔也有真的时候。” 说话间,流萤感到脸上一点冰凉,仰头看天空,片片雪花稀稀零零地落下。 “下雪了,回屋,你受不得冷。”戚逢亭对慕岚说,慕岚伸出手,由戚逢亭把他拉起来。 “流萤公子,若你心中有迷惘,不妨到镜湖边看看,我的镜湖是有魔力的活。”慕岚说着给流萤指了个方向,然后在戚逢亭的搀扶下回屋子去。 流萤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两行脚印,果然是虚假的传闻么,他翻遍了少林寺藏经阁的古籍都没有提到的东西,真的是不存在的。 薛晴站在塔前,仰望着金碧辉煌的佛塔,你妹!有钱把房顶都镀上金,出门就不能带点盘缠吗! “阿弥陀佛,老衲听妖星整日唉声叹气的实在心烦,妖星可是想慧萤了?”禅空方丈双手合十问道。 薛晴斜了眼睛:“你说呢,你不是得道高僧么,掐指算算。” “阿弥陀佛,老衲本想告诉妖星一个让慧萤回到妖星身边的法子,妖星态度恶劣,还是算了。” 薛晴抓住禅空方丈的袖子就往眼睛上抹:“小的错了!秃驴不记小人过!这次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禅空方丈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谨慎地看了看上面有没有蹭上鼻涕:“妖星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来来来,随老衲过来。” 禅空方丈领着薛晴将佛塔的大铁门打开:“这里面是少林寺的十八位精武弟子,等你打赢他们再来跟老衲说话。”禅空方丈说完一脚把薛晴踹进塔内,轰隆关上了大门。 塔内无阳光,周围点了一圈红蜡烛,烛光足以让薛晴看清周围物体,十八个光膀子全身金光灿烂的和尚正以经典的叠罗汉造型站在自己面前,薛晴的手紧紧握住青云剑的剑柄,现在什么情况?十八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盯着一个弱质女流?一个未婚女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十八个颜色俗气的大老爷们?这场对峙太不公平了,在数量上薛晴处于绝对劣势,在质量上似乎也不占优势。 “佛门禁地!擅入者死!”十八张嘴异口同声地喝道,那个“死”因为回音不断地重复着,颇有气势。 薛晴鄙视地看他们,她这叫擅入?明明是被他们家方丈背后偷袭踹进来的,弄的跟那种最容易死的反派似的,虽然禅空方丈确实不正派。 “喝!”大喝一声,罗在上面的铜人都翻身下来,站成一排围观薛晴。 薛晴后背紧紧贴着墙,以免腹背受敌,剑已出鞘,横在身前,十八个铜人都摆好架势,薛晴出剑,剑尖从地上刮过挑起地上的灰尘,也不甘示弱,纷纷朝薛晴伸出了拳头,残花剑法擅攻也能守,那些擦着金粉的贵气和尚赤手空拳也敢抵挡薛晴的青云剑,钢筋铁骨,这些和尚肯定都学了易筋经,薛晴放缓攻势,易筋经最大的教育意义是告诉大家不要硬碰硬,细心观察然后猥琐地爆菊才是硬道理! 常看动物世界还是有好处的,猎豹怎么抓羚羊?从最弱小的下手,薛晴也盯上了个子最矮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小和尚,薛晴追着小和尚穷追猛打,除了每一个都身怀钢筋铁骨的绝技,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彼此互相配合出的阵型,捏了软柿子果然阵型松散了许多,但薛晴仍然很吃力,少林寺的传承了几百年,不是当玩具摆着的,薛晴能感觉到对自己也没出尽全力,并没有照着自己的要害攻击,至少他们没踹自己肚子,以礼还礼她也不能踢他们**。 就在薛晴的剑要架住小和尚的时候,一个大和尚突然冒出来挡在她眼前,薛晴见势不好急忙回身,大和尚双手合十对薛晴说:“阿弥陀佛,妖星施主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yun姑娘的霸王票 来段小H滋润下干枯的大地,小小地试探下河蟹,看有几个小框框 终于赶在12点前码完了,想起一个小笑话 A:你为什么猛喝牛奶 B:这牛奶13号就过期了,今天12号,我得在12点前喝完 上次小游戏的沙发姑娘不见了,没有翻牌子,我就自动写了个白昔尘的小剧场: 在冥域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女人的房间,白昔尘走到门口,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脂粉味掩盖着淡淡的血腥味。 “呦,这不是仙医吗?带着妾身要的东西回来了?”屋中的女人轻盈地移步到白昔尘身旁,靠在白昔尘身上,身若无骨,媚态万千。 “泪姬,你太沉了,我经不住。”白昔尘面无表情地说。 “咯咯咯,”叫做泪姬的女人媚笑着离开白昔尘的身体:“妾身又忘了,你身子比小姑娘还娇弱。” “我没找到雪山冰蚕,只找到它的粪便。”白昔尘说着掏出纸包递给泪姬。 泪姬狐疑地接过纸包:“仙医你在耍妾身么?”艳红的指甲嵌进纸包,隐约透着杀气。 “雪山冰蚕只吃雪莲的花蕊蜜汁,其粪便能解百毒,对驻颜也有奇效,将它研成粉末与珍珠粉一起服用既可。”白昔尘不急不慢地说。 泪姬妩媚一笑:“既然仙医这么说,妾身就信了,许诺仙医的东西稍后妾身派人送去。” “恩,白某先告辞了。” 白昔尘转身欲走,被泪姬拦住,女人如蛇一样的腰肢缠上他:“仙医,你真的不多看妾身一眼么?你不好女色,莫非你好的是……” “常摆弄药材的人多不愿与美人为伍,灵芝人参都其貌不扬,美如曼陀罗却是有毒的,你最好别在我身上靠太久,我在衣服上抹了毒粉。”白昔尘淡然道。 泪姬果然迅速从他身上弹开,脸上媚笑不减:“仙医你自己也不是灵芝和人参,这世上会把毒粉当香粉用的人恐怕不多。” “平日里我是不喜欢随便用毒的,伤手,像你这样专喜欢到曼陀罗上采蜜的蝴蝶也不是很多。”白昔尘出了房间,将门带上,房里隐约是泪姬让人酥麻的笑声。 “公子!”一直在门外等着知秋忙跑到白昔尘身边在白昔尘身上一阵乱摸:“还好还好,胳膊和腿都还在。”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白昔尘无奈地说。 “能不紧张吗,每次你去找她我都怕的要死,谁知道那女人什么时候发起狂来。” 白昔尘看了一眼泪姬的房门,这朵是连采药人都不会去碰的,她有见血封喉的剧毒。牛bb小说阅读网 48师侄归
49病故
50灵枢剑
51倚纯的琴
52刺杀的凶手 薛晴好奇地走进看那把琴:“这琴是玉做的?” 倚纯笑着说:“此琴名为‘玉生’,是一位客人送的。” 一定很贵,这是薛晴在心里对它的评价,也是她对一件东西最好的评价,会送琴说明对方不是拿黄金买菊花的那种乡镇大老板,倚纯多和文人墨客交好,薛晴那颗八卦的心要飞了,又不敢飞太远,实在是被戚逢亭的反转剧打击到了。 一个小丫鬟叩门道:“小姐,霜公子来了。” 倚纯很紧张地站起来,面颊有层浅粉,薛晴看看玉生琴角的“霜”字,这是送琴的金主来了,自己这白炽灯泡该识相地闪人才对,起身向倚纯告辞,倚纯也没多挽留,看她脸上紧张的模样,不像是个资深花魁对待一般的客人,不知道这位客人值不值得她付出这样的心思。 薛晴故意走得慢悠悠的,在门口她看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定轿子放在门口,轿子里的人没出来,薛晴走得更慢,眼睛一直向后偷瞄,倚纯出来了,向轿子里的人行礼,轿子里的人依然没出来,只将帘子拨开一条很小的缝,露出的两根手指在墨蓝色的帘布的映衬下格外苍白。 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戚逢亭那种儒雅型的还是孙放那种健美型的,薛晴是没机会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别人今晚要风花雪月,自己要孤零零地往回走。走着走着,感觉身子有点晃,在倚纯房里喝了几杯小酒,当时只觉得是带甜味的酒很好喝,多喝了几杯,现在是不是有点后反劲儿。薛晴扭腰走着,脚步越来越飘,有种要成仙的感觉,嘴里呵呵呵地傻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美什么,就是觉得开心!痛快!什么烦恼的事都没了,就剩下高兴! 这么开心的时刻得找流萤分享才行,挺奇怪,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唯独对流萤的房间记得特别清楚,一路摸索着过去,不想敲门,直接用身体撞门,没什么特别理由,就觉得这样开心。自己的门被撞得哐哐直响,流萤当然过来开门,看见薛晴,流萤很惊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奇怪,流萤那小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薛晴一个字也听不清,就觉得他嘴巴动来动去的好晃眼睛,忍不住吻上去堵住他的嘴,并不是深吻,只是死死地堵着流萤的嘴,流萤下意识地要躲开,薛晴感觉到嘴唇上的那块肉要跑,紧追着不放,逼急了一口咬上去,叼在嘴里看你还跑不跑。 沿着柔软的轮廓舔舐,描绘着甜美的线条,薛晴像吃烤鸡的禅空方丈一样心满意足地笑着,流萤放弃了抵抗,任由薛晴欺凌他的唇瓣,眼睛睁得大大的,能看到薛晴扑闪的睫毛和因**迷蒙的眼睛,口中品尝到薛晴的味道,带着阵阵酒气,原来是喝酒了,怪不得。 “嘿嘿嘿,小可爱,让姐姐好好疼你~”薛晴□着,手搂住流萤的腰。 “师叔,你喝多了。”流萤掰开薛晴的手。 “别,别叫我师叔!”薛晴不高兴地说。 “那叫你什么?”流萤认真听着,也许借着酒劲儿她会招出自己真实的名字。 “叫我……” “什么?” “叫我……女王!”薛晴说着扯掉流萤的外衫,又去扒内衣的领子。 香薰炉下的火苗暧昧地晃着,流萤被薛晴步步紧逼向后退着,流萤虽是占据下风,却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并没有格外抗拒,甚至在诱惑着薛晴,微微张启的唇引领着她陷入更深的泥潭,双手将她搂入怀中,腿已碰到了床沿,不知道是真的退无可退还是故意走到这里。 薛晴当然毫不客气地将流萤压到床上,跨坐到他身上,像捉到食物的猎豹一样俯视着待宰的羚羊,她可以马上吃掉他,也可以玩弄着慢慢品尝,这种主宰万物的感觉让薛晴沉醉,手伸入流萤的亵衣之中,在外面走了一路,双手冻得冰凉,触碰到流萤温暖的体肤,流萤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温度的差距让他更清晰地感觉到薛晴的触碰,**在体内呼之欲出,想要宣泄的狂躁四处寻找着出口。 “变成我的东西。”薛晴在流萤耳边轻轻说。 流萤的手指触碰着薛晴的额头,在薛晴的肌肤上一点点向下滑着,每一寸肌肤都让他留恋,想抱着她就这样呵护她入眠,也想屈服于被唤醒的**,但是他又是这样的不甘,他不想在她不清不楚的时候占什么便宜,他要她在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地将一切交给他。 流萤的手移到薛晴的肩膀附近,集中内力按下去,点住她的穴道。 “我送你回房。”流萤将薛晴横抱在怀里,声音有些沙哑,**将整个身体都烤干了,口渴难耐。 流萤把薛晴抱回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薛晴像受了委屈似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流萤将目光移开,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想用十二万分的礼节来捍卫它,尽管他的内心也,非常,想要。 流萤走时将灯吹灭,轻轻带上门,薛晴一动不能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在倚纯那儿贪杯让她脑袋迷迷糊糊的,但她其实没醉那么严重,脑子里还保有清醒的部分,大概是走到哪里时被催情的熏香熏到了,借着酒劲儿就兽性大发了,没吃到嘴啊!悲催的是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好想死,要真是酒后乱性还好些,一觉起来什么丢脸的事都不会记得,可她明天肯定还会清楚地记得一切,她要用什么脸再去见流萤!自己差点当了QJ犯! 茧蝶带着峒筹的棺材回到岣嵝山,在离开岣嵝山去麒麟阁之前,峒筹就给自己挖好了埋棺材的大坑,不然等茧蝶自己挖好坑,峒筹的尸体该烂得发臭了。棺材就停放在坑旁,迟迟没有放进去,舍不得啊。爹死时,她还小,娘死时,她知道爹在下面等娘,娘不会孤单,可是,没有人在下面等二伯父,他会是孤零零一个人。 “二伯父,既然没有人等你,你就在下面等我!”茧蝶对棺材说。 岣嵝山上的小茅屋又落满了灰尘,就和峒筹自己住的时候一样,灶台旁摆了好几个大酒坛子,炕头堆着脏兮兮的破衣服,这些都不会影响峒筹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他是武林盟成立的功臣,所有人都不会忘记他是个英雄。 “二伯父,你高兴了,你想要的都得到了。” 棺材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空寂的山顶,空寂到连回音都不会有,只会让人跟着更空寂,果然,还是埋了。 早晨起来,清平乐又下了一场新雪,白白的,洁净无瑕。有一种强迫症,看见外面一尘不染的雪地就想上去踩两脚,薛晴就是这种人,她倒不是想上去踩脚印,她想在上面写字,折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在雪地上写着:锄禾日当午,造血干细胞,复方草珊瑚,清明上河图。 “薛公子,你在作诗?”戚逢亭搀着慕岚走过来。 “没,没,随便瞎写。”薛晴默默地伸脚将那行字抹掉。 “酒我已经酿好了,一会儿让老戚取一坛给你送去。”慕岚说道。 “多谢。”薛晴作揖。 “不用谢我,主要是看流萤公子面子。” “……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薛晴有点好奇地问。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别说是看上我师侄了,你就是看上我那匹白马我都没意见。”薛晴连忙说,她心智很坚强的,**算什么,人兽算什么,现在就是一个人突然爱上了他每天坐的椅子,她也能接受。 “难得见到你这样开明的人。”听了薛晴的话,慕岚似乎挺高兴。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来找薛晴:“薛姑娘,流萤公子在找你。” “他找我干嘛?”薛晴紧张地问,不会是想告她昨晚酒后强X未遂。 “不知道,好像很急,你去看看。”小丫鬟回道。 虽然心里很忐忑,还是得去看看,也许真有急事呢,跟慕岚和戚逢亭道了别,薛晴跟着小丫鬟踩着雪往回走。 慕岚呆在原地,看着被薛晴践踏得乱七八糟的雪地。 “怎么,又想起秀夫人了?”看慕岚的神情,戚逢亭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恩,你知道秀秀以前对我说什么?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喜欢男人?’。”慕岚说。 戚逢亭笑道:“哈,倒真像她会说的话。” “就是薛姑娘要去找灵枢,那把剑只会带来灾祸,但愿她的下场别和秀秀一样。”慕岚叹气说道。 薛晴回去找流萤,本来因昨晚的冲动举动羞得满脸发烫,看见流萤一本正经的焦急神色,知道是有正事,忙问:“怎么了?” “刚接到掌门的信,师父的死讯已经传出去了,各门各派都把矛头对着冥域,昆仑宫却说查到了刺杀师父的凶手。”流萤说道。 无稽之谈,峒筹是病死,对外只是谎称被漠荒刺杀,既然是谎言,又哪有凶手,薛晴心中感到不安:“昆仑宫说查到了凶手?谁?” “昆仑宫联合武当,峨眉,麒麟阁和其他几个门派,已经把岣嵝山围住,要抓刺杀师父的凶手。” 岣嵝山荒无人烟,唯一的住户峒筹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茧蝶送峒筹的尸体回去,他们将岣嵝山围住不就是……薛晴大呼:“茧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运气真差,抽评掉收订阅惨淡被塞在看不见榜,挺对不起编辑的,上次因为强推临时少文捡了个大便宜,给她丢脸了掩面 文档打开关上打开关上,感觉好心酸啊,每天空出来的时间都用来码字,却写不出好东西,已经没多少人在追文了,前面追文的姑娘基本上也都消失了,是文越写越没意思了,也写不出讨人喜欢的感情戏 这篇文的主线设定的时候其实是薛晴的奋斗史,一个啥也不会的都市女从第一次说谎第一次杀人慢慢融入江湖,结果写的没有升级流的热血也没有感情流的甜蜜 发发牢骚,自己憋着难受,既然开了坑我就会好好填完,这是我的责任!我的作者栏不留坑!下面是小剧场: “大少爷大少爷,二少爷又离家出走了!”喜儿慌慌张张地跑进剑无名的书房说。 剑无名放下手中的书:“为什么?” “绿绮的冷冷姑娘脸上长了痘痘,二少爷说难以入眼,一定要去清平乐。” “他带了多少银子?”剑无名问道。 “差不多有一百两。”喜儿回道。 剑无名掐指一算:“到傍晚他就会回来,晚上做他最爱吃的碧梗粥。”牛bb小说阅读网 53不许人间白头 把慕岚新酿好的醉怀春搬上车,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岣嵝山赶,在山脚下就看见了很多其他门派的人刚到这里在安营扎寨,山下已被围住,薛晴想要上山顶,被守山的人拦住。bXwX.Org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哪门哪派的!”薛晴心中都快急死了,生气地说,她算是灵禹派的二把手,连上个山都不行么! “晴儿,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上山去抓那刺客。”定逆师太都过来说。 “什么刺客!”薛晴激动地说,茧蝶陪了峒筹那么久,怎么能冤枉她是刺客! “我们都调查清楚了,那人是漠荒来的,我知道她也骗了你,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定逆师太拍着薛晴的手背说。 “二师兄不是她杀的!”薛晴急着向定逆师太解释说。 “薛师叔怎么那么肯定?峒筹前辈被刺杀,凶手一直没找到,现在我们查出这个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漠荒派来的奸细,还是你和她有更深的交情?”昆仑宫那个身材高挑的年长女弟子孟茵说。 这话里藏了好几根钢针,是想把自己拖到哪盆臭水里,话中意思好像暗示薛晴是帮凶似的。 “我师叔与茧蝶姑娘相识了不短的时日,突然如此说,她很难接受。”流萤说道。 “我听说薛师叔和冥域的人颇有交情,不会是想包庇刺客?”孟茵说。 孟茵的话让薛晴很紧张,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不让自己有慌张的神情,冷冷地说:“昆仑宫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听说阎溟的女宠左胸之上都会有一个墨色的蝴蝶标志,薛师叔你不会也有一个?”孟茵不慌不忙地说。 素问洁白的剑身划出柔缓的曲线,一瞬间抵住孟茵的脖颈,流萤的脸依然恬静,眼中却有杀气:“我们灵禹为武林盟东奔西走的时候昆仑宫在忙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如今还敢口出狂言,杀了你,昆仑公主又能有何怨言。” “流萤,剑收起来,没关系,”薛晴按下流萤的剑,轻蔑地直视着孟茵说:“给你看看也无妨,你若不甘心还可以说我是阎溟男扮女装易容出来的。”薛晴说着扯开自己的衣领,白皙的肌肤上纹着一只古怪的兔子似的东西,人群一片安静,乔逸君看了一眼后就将脸转到一边不好意思继续看,停了几秒,薛晴把领子松回去整理好:“孟茵姑娘,我的小蝴蝶呢?” 孟茵脸色不太好:“这是……什么?” “我的兴趣爱好不用一一向你汇报。” “灵禹派一向门风严谨,世代忠良,昆仑宫空口无凭地诬陷实在有失体统。”定逆师太皱着眉头说。 “是,我们失礼了,薛师叔,对不住。”孟茵赔礼道。 薛晴瞪了她一眼,还是拿出气度说:“没事,既然是误会说清就好,别再往我身上安别的罪名就好。” “此事就此打住,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去带领各自的弟子,我们这就上山去。”定逆师太说道。 这里只有定逆师太辈分最高,武当派和昆仑宫两派的掌门都没到,来的分别是乔逸君和孟茵,定逆师太自然成了领头的人,其他人都应了声,各自去召集自己门派的弟子。薛晴偷偷看了一眼山顶,现在的情形不容许她再多说什么,中原与漠荒的仇恨比想象中还强烈,只茧蝶出自漠荒这一个证据就足以让人相信她就是刺客,谁也无法解释一个漠荒少女为什么呆在中原领袖身边那么久,也许是她的美貌可以蛊惑一个人,但她瞒不了世上所有人,站在这里的人都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要为峒筹向漠荒的妖女讨债。 薛晴不能说出峒筹是病死的,那样会让灵禹派在江湖再无信誉,失去天下人对灵禹的信任,她要牢牢握住主宰武林盟的机会,她不能让峒筹的努力付诸东流,她不能说,她不能说。 薛晴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比她的手凉一些,比她的手大一些,薛晴抬起头,对上流萤的目光,流萤深切地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的,她还有可以依靠的人。薛晴朝流萤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她不是一个人,握住流萤的手后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山下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茧蝶在山顶多少会看到一些,她很清楚这些是什么人,也很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山上只住了她一个人,当然是为她而来的。 茧蝶的生活没有被这群不速之客打扰,她采了几朵野花放到峒筹墓前,这个季节的花就只剩下梅花了,漠荒没有梅花,茧蝶第一次见到这么坚强的花,大雪之后才会盛开,在孤寂中傲然而立的模样就像他一样。 画了两天功夫才将茅屋里外打扫干净,劈好了这几日要用的柴,茧蝶正坐在柴堆上休息,传来吵杂的声音,一批中原人到了山顶,像狼群围堵猎物一样将下山的去路挡住,茧蝶只安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在人群中她看见了薛晴和流萤,她看到薛晴焦急的目光,假装没看见,峒筹死之前曾与她一起设想过许多他死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想过也许有人会发现她的身份,最坏的可能,便是现在这样,她成为众矢之的。 “妖女,是漠荒的魔头派你来的对不对!”有人厉声责问,更多的人是呐喊着要把她抓起来拷问。 茧蝶从柴堆上站起来,面对紧张的人群,从容地走到悬崖边峒筹经常躺着的大石头旁,石头上还有一小块血迹,是他病发时咳在上面的。 “你们觉得我杀了他?他武功比我高,我怎么杀他?”茧蝶无辜地问。 “前提是他要防备你才行,你是如何办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问你,你是不是漠荒人?”孟茵锐利的眼神盯着茧蝶。 看到茧蝶被逼迫着盘问,薛晴总想张口,流萤按住她,茧蝶现在就是一滩墨水,谁碰上都是黑的,她要干干净净地登上盟主之位。 “我是漠荒人。”茧蝶坦诚地说。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定逆师太嫌恶地说道。 茧蝶摸摸石头已经干涸的血迹,口中说着:“原来在你们眼中他是一个会毁于美色的人么?”身体向侧倾去,直直地坠下山崖,这条虚无的罪名总要有人承担,大家都说是她,她就认了,也算是她为二伯父做的最后一件事。耳畔只余风声,确实卸下一切担子一身轻的感觉,茧蝶笑着,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再与她无关,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真的像一只蝴蝶一样,将一切都抛到脑后,娘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并不怕,因为知道有人在等她。 山顶的人都没想到她会直接跳下去,站在悬崖边向下观望却也为时已晚,山下只有一汪很浅的积水,铁定活不了了,犯人畏罪自杀,来抓凶手的人们也只好丧气地下山去。薛晴跪在悬崖边向下看,悬崖太高,根本看不到崖底,心里同样清楚的很,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薛晴对定逆师太说自己要祭拜一下峒筹,等其他门派的人都走后,拉着流萤下山,从山地绕了一圈走到悬崖的崖底,一汪浅水环绕着石壁,水并不清澈,夹杂着溶解不了的鲜红的血丝,茧蝶就躺在水洼中,骨骼已经摔碎了,一多半身体都是烂的,她生前那么美,死的时候连脸都摔得变了模样。 薛晴走到尸体旁,蹲下,咧开嘴止不住嚎哭起来,这算什么,只是因为她是漠荒人就洗不开刺杀的罪名,连申辩的机会都不会有,在中原人眼中,漠荒的人命从来算不得人命。她想完成峒筹的遗愿,她想实现流萤的梦想,却不想这条路是用茧蝶的血铺成的,这样的路,她还走的下去吗? 流萤从身后抱住薛晴,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纵然已知她不是那个人,纵然曾心生间隙,在这一刻所有理智都输给了疼惜,不再执着于心中的迷惑,他只想凭着本能抱住她,他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就只能用体温告诉她,还有人在她身边没走。 突然,薛晴用手在眼睛上蹭来蹭去抹掉眼泪,站起来说:“我们把尸体抬到山顶葬掉,不能放在这里。” 两人将茧蝶的尸体抬上山,没有时间去买棺材,就直接把茧蝶和峒筹同棺而葬,墓碑上也没添上茧蝶的名字,茧蝶是作为中原的仇敌死的,给她收尸又会是个污点,就这样把她和峒筹偷偷埋在一起,别人只知道这里是英雄峒筹的墓,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埋的其实是两个人。 “你……还好?”流萤问薛晴,如果她哭到昏过去他反而会更放心些。 “有什么不好的,跳崖的又不是我。”薛晴平静地说道,看了流萤的眼神又说:“别那么看我,我没疯,昆仑宫冤枉茧蝶,是昆仑宫害死她的!我偏要占着武林盟的位置,绝不让他们如愿以偿!” “随便你,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便是。”流萤淡淡地说,一个月前她学会了恨,现在她又学会了报复,他好像在看一张白纸是怎么染上五颜六色的颜料。 “走,现在就去极乐峰,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mp姑娘,nata姑娘,yun姑娘的霸王票 谢谢留言姑娘们,好感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少爷大少爷,二少爷又离家出走了!”喜儿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剑无名的书房说。 剑无名放下手中的书:“又为什么?” “红香阁的暖暖姑娘腰围胖了两圈,二少爷说难以入眼,一定要去清平乐。” “他带了多少银子?”剑无名问道。 “差不多快两百两。”喜儿回道。 剑无名掐指一算:“明天中午他会回来,告诉膳房不许他吃饭。”牛bb小说阅读网 雪山的一族 ( )极乐峰在很北的方向,加上海拔极高,从半山腰开始就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薛晴和流萤把马车寄存在镇上的客栈,两个人抬着酒坛往山顶走,两人都披着毛茸茸的白狐裘披风,远远地看着,别人还得以为是雪山的妖怪。走了一段山路,天又开始下起雪,极乐峰的雪比别的地方残暴许多,大片大片的雪花伴着利刃一样的大风,薛晴用狐裘包住头,被冷风刮得睁不开眼睛。 流萤单手提起酒坛,另一只手牵起薛晴的手:“眼睛闭上,我领你走。” 薛晴头低低地看着地面,任凭流萤牵引着她,两人顶着风,继续往山顶走。风吹得脸颊生疼,脖颈已经冻僵了,只有手心是暖的,还有心,也很温暖。 到了山顶,只看到茫茫白雪,看不到人烟,甚至看不到生命存在的痕迹,那些想要求见令狐一族的人就是在这里放弃的,当他们满怀着希望终于来到山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绝望,甚至有人传言,令狐一族的人早就死光了。 薛晴把酒坛在山顶的雪地上放好,揭开盖子,让美酒的气味从坛子里飘出来,薛晴的鼻子早就冻僵了,什么味道都闻不着,她有点怀疑令狐晨光的鼻子还好使不。 “……你确定这样他就会过来?”流萤问道,这方法有点像抓野猪的时候用的。 “应该会,”薛晴四处张望着说,还没有人的踪迹,真让人着急,流萤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不自在地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好像知道很多奇怪的事情。”流萤说道。 “多看点书知道的自然就多了,早就告诉你得好好学习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薛晴胡乱搪塞道。 流萤的目光飘向别的方向:“有人来了。” 满天风雪中走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厚重雍容的毛皮衣服,嘴上的胭脂擦得很重,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睛因浓密的睫毛充满诱惑,令狐晨光应该是个男人,怎么来的是个女人。 薛晴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个女人走到酒坛旁,弯腰嗅了嗅。 “清平乐的醉怀春。”女人说道。 薛晴点点头:“这酒是送给令狐先生的,你是……?” “令狐真彩,令狐晨光的妹妹。”女人答道。 令狐一族都是天生的酒痴,令狐真彩对薛晴带来的醉怀春很满意,令狐家的传统是认酒不认人,有好酒就是客人,可以带回家中招待。 “两位,请跟我来。”令狐真彩说道,单手将地上的酒坛抱在怀里。 薛晴不由得惊叹,酒坛虽没酒缸那么大,里面装满了酒也够沉的,整日打铁的女人手臂也练成了怪力。令狐一族住在山顶隐秘的地方,若没有人带路,外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令狐一族住的比想象中还简陋,同样是手艺人,看人家断剑山庄过得多滋润。令狐真彩招呼薛晴和流萤在大堂坐下:“兄长昨日喝了一壶观音酿,到现在还没醒,两位要找他的话就在这儿等着。”说完她就抱着醉怀春进了屋。 薛晴猜想观音酿是一种酒,昨天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薛晴越来越怀疑灵枢真的在这里么,还是在断剑山庄听起来更可信,至少断剑山庄绝不会把客人扔在一边不管! “要是他今天还没醒酒,咱俩可能得坐着在这儿睡一晚上。”薛晴无奈地对流萤说。 “可能不止一晚,我知道师父有一次喝酒醉了七天七夜。”流萤说道。 “不是,但愿这酒别那么大劲儿。”这不是坑爹么,灵枢真的会在这种人手里么,要是哪天他醉死过去,灵枢的下落岂不是要成千古之谜。 薛晴和流萤一直在大堂坐着,没人管他俩,说令狐一族绝迹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很可能只剩下那兄妹两人了。现在薛晴最担心的是怎么把灵枢要过来,他们会轻易给就怪了,自己得提前做好连偷带抢的准备。 就在薛晴已经做好坐着睡觉的准备的时候,令狐晨光醒了,大老远薛晴就知道有人来了,那股冲天的酒气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浓烈,峒筹只是喜欢借酒麻痹自己,他是整个人就好像在酒里泡过的,当他打开门进了屋子,薛晴就感觉自己像在酒里泡着了。 令狐晨光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跟令狐真彩正好相反,他穿的很单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能看到他厚实的手臂肌肉,他看起来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那些肌肉都是打铁打出来的,这才让薛晴放心了些,看起来他还没荒废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你们两个,就是峒筹的师妹和徒弟。”令狐晨光打了个哈欠,坐下后说。 薛晴和流萤一起点点头。 “哈,慕岚那厮小气的紧,一般人怎么可能从他那里要到酒。”令狐晨光笑着说。 “既然前辈知道我们是谁,是不是也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薛晴直接说道正题。 令狐晨光又打了个哈欠:“来极乐峰的人,十个中有十个是来要东西的,峒筹生前就爱搜刮我家里的东西,死后还要嘱咐别人来找我要东西。” “这次要的东西关系到武林的未来,还请前辈将灵枢交给我。”薛晴抱拳道。 “你师兄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不关心武林的未来。”令狐晨光脸上露出笑容。 薛晴的心咯噔一下,完了,这家伙果然不是好鸟,肯定会趁机提不合理要求。 “前辈你关心什么?尽管提出来。”流萤问道。 令狐晨光的目光停在流萤的剑上,直起身子问:“他把剑传给你了?” “恩。” “以前他跟我说,世上再没第二个人配用素问,让我在他死后把素问熔毁,没想到还是传给你了。” “他一直说我心境不够平稳,不能用素问,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流萤也搞不清楚峒筹的想法。 “既然他都对你们寄予厚望,我就带你们见一见灵枢。”令狐晨光起身说。 流萤和薛晴两人跟着他去了令狐族的地下密室,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都是令狐族的藏品,最里面就是放置灵枢的房间,光灵枢一把剑就占了一整间屋子,因为…… “这是一把不吉利的剑,我把它单独放着,”令狐晨光说道:“这把剑上沾满了鲜血,不是它杀过多少人,死在这把剑下的人不多,更多的人是因它而死。” 55剑的考验
56获胜者
57旧情
58被掳走
59熔人熔剑
60从火坑归来 ( )中原与漠荒相接的地方荒无人烟,只有一处规模颇大的废宅,那里便是南宫世家的居所,只不过荒废了十余年,就破旧如百年遗居的样子,因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十五年前的征战,漠荒惨败,蛰伏几年后却突然反咬,只一夜,南宫世家血流成河,家破人亡。www.niubb.net 笔下文学 此时,瓦破桁残的废墟竟来了一个活人,从武当山回来的南宫洛洛来到这里,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真的,她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她明确了自己的姓氏,却又要面对族中再无亲人的事实,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南宫一族的尸体早已被后来的人掩埋,南宫洛洛走到废墟深处,映入眼中的是一百多个石碑,南宫洛洛走到最前面的石碑前跪下,这里葬的是南宫世家的家主,亦是南宫洛洛的亲生父亲。 南宫洛洛的手抚上墓碑,看着碑上刻的名字,已是哽咽:“爹,娘,女儿回来了,为何你们都不在了?”泪如雨下,冥域,是冥域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是冥域让自己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脑中是阎溟那张俊美又邪妄的脸,为何是他,为何他要是冥域的主人,这满腔的仇恨要如何宣泄,南宫洛洛将额头贴在石碑上放声大哭。 这是一场好大的雪,昆仑宫中,孟茵梳着端庄的发髻站在昆仑山顶的悬崖边向下望去,任凭大片的雪花落满自己的肩发也像感觉不到似的。昆仑山四周环水,悬崖下是奔涌的碧水,孟茵一直盯着水面,似要穿透那碧蓝的颜色看见什么似的。 对面的宫宅中走出来一个弟子,来到孟茵身边说:“孟茵师叔,掌门请你进去。” 孟茵随着弟子进去,大堂之中的高椅上坐着个满头白发容颜惨老的七旬老人,此人便是昆仑宫的宫主。弟子自知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密谈,孟茵连问安都没有,直接说:“打探到薛晴的消息了吗?”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已派人盯紧她师侄的行踪,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别想和我们斗。”年迈的昆仑宫主开口说道,声音却是浑厚有力如同壮年男子。 “水云宫那边……他身体还行吗?”孟茵迟疑地说,这是她最担心的部分。 “和以前一样,靠药物撑着,不必担心,他已经撑了十五年,就能继续撑下去。”昆仑宫主回答。 孟茵沉默地低下头,这是十五年前三人一起确立的目标,不管有多少牺牲,昆仑宫一定要成为武林的主宰。 清平乐中也是漫天飘雪,慕岚裹着翠绿的斗篷,在戚逢亭的搀扶下走到苏秀的墓前,将一枝淡粉的梅花放在墓碑前的白雪上。 “灵枢剑若是被冥域拿回去,八层又会被扔进熔坑。”戚逢亭说道。 慕岚点头:“有几个人会像秀秀那么傻,只身跳进熔坑去捡一把破剑。”苏秀将灵枢剑从熔坑底背了出来,自己却因全身被烧得无一处完好的肌肤很快死亡。 “薛姑娘这次大概难逃一死,我还想沉闷的江湖难得有个有趣的人。”戚逢亭惋惜地说。 “生死有命,这也是她的命,都说灵枢是不祥的剑,碰过它的人没一个好下场,我倒觉得不祥的不是剑,而是人心,谁都想当主宰,才有了争斗,灵枢不曾杀人,却总有人为灵枢杀人。” “哈,你这大彻大悟的样子是要去庙里当和尚吗?”戚逢亭调笑道。 “秀秀死后,世上对我来说就没有红尘,出不出家有何区别。” “没有红尘,还有凡尘,我们仍是凡夫俗子。”戚逢亭说道,眼前的人总以为自己洒脱,却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其实比任何人都重,在苏秀埋葬的地方建了这座清平乐,这些年来从未离开这里半步,清平乐中虽美女如云,他总说自苏秀后他再无法爱上任何女人,外面的流言蜚语说他好男色,其实他喜好的不过是一层伪装色罢了。 这是一场罕见的大雪,席卷各处,就连鲜少下雪的断剑山庄也雪落漫天,喜儿在自己屋中点了火盆取暖,一只胖乎乎的绿色螟虫飞到她眼前,身上缠着小纸条。喜儿取下纸条,上面写着召她回去命令,灵枢剑不在断剑山庄,也就没有理由再让她潜伏在这里。 喜儿将纸条扔进火盆烧毁,回到冥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中原,心中有强烈的感情想要留在这里,但是这就等于抗命,冥域一定不会放过她。喜儿听说过她师父的故事,她的师父本是武当派掌门嗣忧道人的得意大弟子,因爱上了冥域的女人叛出师门,如今就由她来效仿师父,喜儿抓住螟虫,双指用力将它捏死。 在中原,只有一个地方没有下雪——熔坑,山脚已有积雪,山顶的大坑中却仍是灼人的温度。薛晴滚落到坑底,擦伤只是轻微的,要命的是火热的温度,皮肤被烫得生疼,虽用内力护着,仍然味道了烤肉的香味。灵枢剑也被扔下,掉在薛晴身边,薛晴将灵枢剑拖到自己身边,用背部贴着滚烫的石头躺着,这样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内脏。 薛晴将解药拿出来放在自己胸前,手臂紧紧抱住,让它尽量远离过高的温度,没想到最终自己还是没有个好结局,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该没有呼吸了,濒临死亡,最大的遗憾不是没有报复阎溟,而是流萤不在自己身边,她好想对他坦承一切,让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他心中至少会有个真实的她,现在她就这样死去……没有人知道死的是她…… 薛晴闭上眼睛,灼烧的刺痛强制她保持清醒,她很讨厌自己仍在活跃的大脑,会不由自主想起许多遗憾的事情,她对流萤做过许多暧昧的暗示,却从没直白地问一句“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如今这样带着遗憾死去又能怪谁,她自嘲地笑了笑,明天的这个时候她连尸骨都不会存在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留下几颗舍利子,唯一担心的是这瓶解药能不能留下去,就是忍不住担心他,恨不得用尽一切对他好,这种感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停止,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停止,她已经沦陷了,陷得很深很深,越多的爱慕就有越多的遗憾,难过得她的心比烤焦的皮肤更痛。 就在薛晴满心遗憾地等着死亡的时候,腹中又一股寒气在乱串,内脏冻得都快结冰了,体外的灼热和体内的冰凉相互对立,薛晴胃中阵阵作呕,想吐又吐不出。寒气霸道地在薛晴体内四处撞击,吞噬着薛晴周围灼热的气息,薛晴感觉不那么烫了,受罪的变成了内脏,冷得她生不如死,她试图像控制内力那样去控制体内的寒气,寒气根本不受她控制,依然我行我素狂妄地折磨着她。 薛晴蜷成一团,冻得直打哆嗦,这次因熔坑特殊的环境让她还保有一丝神智,不然又会像上次在极乐峰一样昏死过去。薛晴疲惫地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模糊中,听到有人说:“醒醒!不要睡,我背你上去。” 是流萤的声音,薛晴只觉得是自己回光返照产生了幻听,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双手摸上薛晴的脸开始捏她,两人的皮肤都被烤得干巴巴的,薛晴勉强睁开眼睛,眼中模模糊糊地看到流萤的影像。 “我带你上去,你千万不要睡。”流萤着急地叮嘱道。 身体仍能感觉到疼痛,薛晴知道这不是梦,脸上露出傻傻地笑容,艰难地将一直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的解药举起来说:“解药,你看,还在……” 看到解药,流萤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开心,那是一副“你为何要如此做”的表情,流萤接过解药,扔得远远的。 “解药……”薛晴着急地想去抓解药。 流萤将薛晴从地上抱起来,背着她,捡起地上的灵枢剑,攀着石壁向上爬。薛晴根本没力气搂住流萤的脖子,流萤要用一只手撑住薛晴,只有一只手能用来攀爬。 “解药……解药还在下面……”薛晴一直念着被流萤扔掉的解药。 薛晴的每一个字都刺进流萤的内心,他永远无法忘记薛晴将那所谓的解药护在怀中的样子,毒药和解药只是他和禅空方丈的计策,薛晴不知道,她以为她护在怀中的是流萤的生命,这次绝不会是虚假的做戏,她真的对他情深至此。这一生,何曾有人将他视同生命,流萤奋力地向上爬,决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他会遗憾一辈子,那一晚在月下,她抱住了他,他却因心结压抑住抱她的**,如果那是留给她最后的画面,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单手爬到山顶,流萤已经没什么力气,薛晴的伤拖不得,流萤硬是让自己继续背着他往山下走,薛晴趴在流萤背上,没有力气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正因为爱,不忍心看他如此,她总是走着崎岖的路,让跟在身后的他也遍体鳞伤。 流萤将薛晴背到马车旁,将她放到车厢里,自己坐到赶车的位置,已经没有力气挥鞭子了,还好白马是有灵性的,听了流萤的口令就跑起来。白马顺着官道一路狂奔,被武当派出去四处寻找薛晴的弟子看到拦了下来,当时薛晴已经不省人事,流萤也半躺着昏了过去,武当派的弟子急忙将两人就近送到麒麟阁。 麒麟阁里忙成一团,给两人安置了房间,请老大夫来给两人诊治,还要给各门派送信。 流萤学易筋经的时间比薛晴早了十年,他的剑法一直更注重内力的修炼,内力相当深厚,很好地护住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只是烧伤了部分皮肤,老大夫给了侍女一包烫伤药,让其帮流萤敷药,自己去查看薛晴伤势。薛晴伤势严重得多,多处严重的烧伤,有的地方已经烧烂了,五脏先是被烧伤,后又不知为何被冻伤,给她口中含了参片护元,气息还是越来越弱,老大夫在她身上按了按,连经脉都被烧断了,摇头道:“葬了,没救了。” 程伶和箫归应都很着急,程伶焦虑地说:“已经派人去请定逆师太,就算安葬也要灵禹派的人来了才行,大夫,真的没办法吗?” 老大夫摇摇头:“别说五脏伤得很重,光是烧伤的程度已经足以致命,等灵禹派的人来了就下葬。” “可惜了薛师叔这样的奇女子,他日一定铲平冥域为她报仇。”箫归应叹道。 这时一个侍卫进屋禀报:“阁主,副阁主,有一位自称大夫的年轻公子求见,说是薛姑娘的朋友。” 61醒了就别装睡 阎溟回到冥域,南宫洛洛果然还在,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对于她的善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美好他在十几年前就一清二楚。 “你回来了。”南宫洛洛温婉地说。 阎溟扳起南宫洛洛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作为回答,南宫洛洛只微微一笑,连娇嗔都没有,比平时更加柔顺,阎溟心中疑惑,但仍拉起南宫洛洛的手拉着她往房间走。 一道红光闪过眼前,红色的绫罗势要缠住阎溟的脖子,阎溟将南宫洛洛推到一边,徒手扯住绫罗,稍一用力就将绫罗扯断,红色的绫罗散落一地,对面是泪姬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她眼角本该是愁苦的泪痣在她妩媚诡异的笑容下变成了妖艳的标志。 “就这么想杀我么,你还真是从不厌倦。”阎溟冷冷地说。 “你杀了妾身的夫君,又不肯娶妾身,妾身当然怨恨你。”泪姬咯咯笑着说。 阎溟拉着南宫洛洛从泪姬身边走过:“我看你只是无聊了。” 身后是女人不间断的妩媚笑声,阎溟皱了眉头,若不是她确实还有些本事,若不是要用她留住墨青衫,阎溟真想马上杀了她,算起来她还是自己的师娘,却如此让他厌恶。 南宫洛洛默默地被阎溟牵着走,心中却是在想,泪姬的伸手尚且伤不了阎溟分毫,自己不会武功,冒然行刺肯定会失败,要再想个方法才行,爹娘,你们的仇,女儿一定会让他全都还回来! “公子!”箫归应惊奇地说,他还记得白昔尘治好了流萤的伤,是个医术高明的神医。 白昔尘没时间说话,急匆匆走到薛晴身边,床边的人都自觉地让开,让他可以更好地查看薛晴的伤势。 “知秋,去打盆热水,其他人都出去,快!”白昔尘厉声说,他鲜少会说话这么快。 “神医,老夫留下帮你。”一看到白昔尘,老大夫眼睛都放光了。 “都出去,再晚连我也救不了她了。”白昔尘强硬地说道,薛晴的伤势比他想象中还重。 话已至此,所有人都赶紧到屋外等着,知秋手脚麻利地端了热水进屋,将门紧紧关上,外人再无从得知屋里发生了什么。约摸两个时辰过去了,房门才再次打开,知秋开心地说:“薛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可以探望她,但切记不可吵闹。” 只需两个时辰,便让一个命绝之人重现生机,除了神医,不,神仙,还有什么词能形容他。老大夫不敢相信,他只当白昔尘是死马当活马医,不可能的,中原怎可能还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程伶伸手探薛晴的鼻息:“气息真的稳定多了,薛姑娘的朋友真如神仙一般。” “箫阁主,麻烦你帮我们主仆两人备下房间,薛姑娘伤势还需要严密地观察,我得留下。”白昔尘对箫归应说。 箫归应忙说:“这是自然,公子救了薛姑娘就是对我们有恩,有什么吩咐都请尽管开口。” “别的倒没什么,有几味药材请帮忙准备,还有我早中晚都要为薛姑娘施针,到时请诸位回避,别的就没了。”白昔尘说道。 “哪几味药材,请公子开方子,箫某定会准备妥当。”箫归应彬彬有礼地说。 给薛晴开了方子,白昔尘又去流萤房里看他的伤势,老大夫给流萤用的是上乘伤药,再加上流萤本身根骨强健,只要稍加调理就会随时间康复,白昔尘给流萤也调了药方,嘱咐由知秋来给流萤上药,上药时的手法也会影响伤口愈合,知秋可谓是专业小护士。 薛晴还没醒,白昔尘让知秋守在流萤房里,自己守在薛晴房里。薛晴脸上也有一处烧伤,白昔尘给她敷了特制的药膏,在她脸上细细按摩,以防留下疤痕,这个年纪的女子最在乎脸面,尤其是薛晴这样面容姣好的女子,定无法容忍自己脸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在得知薛晴和阎溟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时,白昔尘异常惊讶,会和冥域这个地方有关系的人,或多或少有自己的阴霾,白昔尘和薛晴接触下却从不会在她身上感到阴暗,她如同太阳一样,有自己的光和热,又如同青玉一般,有深色的斑纹,却绝不会深至幽暗。 “你杀过人么?” “杀过。” “怕么?” “杀的时候不怕,杀完会怕。” “你想杀人么?” “有的人想,有的不想。”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将某一样补药加大剂量就能杀人。” “你知不知道杜蕾斯知不知道护舒宝知不知道七度空间?不知道,别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知识面。” “……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样的怪人。” “……去怪发明包子的人。” 白昔尘低头看着薛晴,这张脸不似泪姬的绝艳,却也是个美人,和阎溟站在一起也不突兀,但只要她一张口,她和阎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昔尘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天意便是如此难懂,就像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古里古怪对凡尘有百害而无一利得怪女人。 薛晴仍闭着眼睛,嘴唇却蠕动了两下。 “恩?”看她有话要说,白昔尘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解药……没了……流萤……的毒……你去……救……”薛晴以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白昔尘也不是一般人,竟将这几个词联想成了一整句话,马上去流萤的房间,流萤已经醒了,知秋给他煎了药,正靠在床上喝药。白昔尘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搏,过了一会儿说:“你体内没有毒,怎么薛姑娘说你中了毒?” “她还提到了解药,好像是你中了毒,让我给你配解药,从脉象看你体内并没中毒的迹象,还有别的症状么?” 不顾知秋的阻止,流萤从床上下了地:“我去看她,你们不要跟过来,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流萤一步一步走到薛晴的房间,薛晴伤痕累累的身体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握着。流萤在熔坑里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将手在胸前紧握,那时她全心全意保护着一个她自以为很重要的药瓶,死亡临近,那是不需要任何演戏的时候,那一幕在流萤心中永远不会散去,当他蹲下时,她满心欢喜将药瓶交给他,眼中的喜悦,她看不到自己的末日,只看得到解药保存下来的欣喜,好似她承受了所有痛苦还顽强地不肯死去只是为了这瓶莫须有的解药。 离开薛晴独自前往清平乐时,流萤接到了禅空方丈的信,信上问:“若她以解药要挟你为害中原,你是否会杀了她?” 这个问题流萤没有回答,他只告诉自己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事实上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有着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强烈年头:不想杀她,甚至,不想离开她。流萤将这份感情视为背叛,是对这条被捡回来的性命的背叛,一直让自己去忽视去遗忘,她伸出的手,他不去牵,她的拥抱,他不回应,但当她险些在他的生命中破碎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去救她,甚至很清醒地想用自己的性命代她去死。 流萤走到薛晴床边,薛晴闭着眼睛的脸看起来很安详,流萤用手触碰薛晴的脸颊,是温热的,证明她是活的,他将手拿开,心中感到恐慌,又将手放回薛晴脸上,反复几次,最后手抚摸着薛晴的脸颊不肯再离开一秒,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地感觉到她会一直活下去,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慧萤,你可知我佛最怕何劫?” “何劫?” “情劫,一旦入了情劫,财劫病劫命劫都会接撞而来……但若有机会入情劫,一定不可错过。” “为何?” “入劫而丧命,一了百了,不入而苟活,定会后悔。” 薛晴的嘴唇蠕动着,似有些口渴,流萤本想去给她倒茶,盯着她的脸又改了主意。流萤俯□子,纤长的睫毛眨动着,与薛晴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嘴唇因失血有些苍白,流萤吻下去,细细舔(河蟹)弄着她干涸的嘴唇,喊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薛晴微微张开嘴,流萤顺势而入,甜腻而细致的深吻,要将每一寸都占为己有,品味着从未品味过的味道,恋恋不舍地抚慰着每一丝情愫。 薛晴当时已经醒了,见流萤进来下意识地赶紧闭上眼睛,当流萤走到床边,身影挡住自己眼前的光线时,她紧张地将心跳到嗓子眼,还以为流萤要趁机掐死自己,接下来,她的心再也没从嗓子眼下去过,第一次被流萤在清醒的时候主动亲吻,还是如此深刻如此亲密的吻,心已经从嗓子眼跳出来满屋子乱飞了,流连着流萤对嘴唇的爱抚,薛晴不经意地张开嘴诱惑他进来,这不是薛晴设了全套让流萤钻进来,而是一个圈套连带着薛晴也跳了进去,所有的爱恋被流萤融为蜜糖流入心中,就这样死掉不醒来也好啊,这一定是梦,薛晴满足地享受着身心都被温暖的感觉,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流萤的眼睛正与她对着,两人的嘴还连在一起,眼睛与眼睛的距离近到足以看见对方黑眼球中彼此的影像。 薛晴赶紧重新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为时已晚,流萤停下热吻,转而在薛晴耳垂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醒了?有话对我说么?”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问下,完结时开定制会有人订么?好,其实已经问晚了,今天头脑一发热就去找绘图大神订购了个双人封面,那大神画风实在太美丽,我不会要自己买十本TAT ╭(╯3╰)╮谢谢九尾猫和576姑娘的霸王票牛bb小说阅读网 www.bxwx.org 62武林盟之牢 风流过后,阎溟搂着南宫洛洛躺在床上,南宫洛洛偎依在阎溟的胸膛上,眼神却不似以往的舒缓,她悠悠地问道:“你真的杀了自己的师父?” “他想成就事业,又懦弱不敢前行,空有妇人之仁,我只有杀了他取而代之才能让冥域成就王者之尊。”阎溟摸着南宫洛洛白皙的肩膀说。 “看得出,你足够心狠手辣。” “怎么突然问这个?” 怕阎溟起疑心,南宫洛洛忙岔开话题:“你就没有害怕失去的东西么?” “有,我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所以,永远留在我身边。”阎溟在南宫洛洛耳边深情款款地说,却不知对方眼中是另一种光彩。 流萤在薛晴耳垂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醒了?有话对我说么?” “我确实不是你师叔,她在灵禹山走火入魔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薛晴看着流萤的眼睛说。 意料之中的话语,意料之外的心情,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流萤还是怔了一下。 “那,你是谁?”流萤问薛晴。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仙女。” “……” “不信?” “……仙女怎么会一身伤。” “为了给凡人点面子,唉,其实我想去清朝,就我这满口英语,地道的伦敦海南岛味,我可以促进中外友好啊,当个翻译大臣,跟皇子们谈谈恋爱,皇子们一定会说这女人好可爱好有才华好特别哦,我在皇子们深情款款中左右为难……”看到流萤脸上不解的表情,薛晴又说:“怎么,听不懂?这叫哲学。” 流萤不说话,低头又要吻薛晴,薛晴逼近嘴巴,头左右乱转躲着流萤。 “你还记得你让我记住一句话么,‘人人爱我,我爱人人,人不爱我,我不爱人,人若爱我,我不一定爱人,人若不爱我,我一定不爱人’,我要在后面加上一句,人既爱我,可知我爱人之心已久?”流萤说道。 流萤的眼睛清澈得像小溪一样,让薛晴不忍再拒绝,湿润的唇彼此相覆,甜蜜蔓延在彼此的温暖中。若此生就这样过,佳人在侧,何其幸哉。 吃过午饭,知秋来给流萤换药,刚换完药,就见薛晴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见薛晴来势汹汹,知秋赶紧躲到一边。流萤正要起身迎接,被薛晴按倒在床上,薛晴爬上床,跨坐在流萤身上:“说!解药是假的是不是?!” 白昔尘跟在薛晴身后进屋,与知秋一起站得远远的。 “薛小姐已经能走动了吗?她不是烧伤了筋脉?”见薛晴生龙活虎的模样,知秋问道。 “不能。”白昔尘平静地回答。 “……那?”白昔尘的淡定有时候让知秋很蛋疼。 白昔尘捂住自己的耳朵,说道:“还不快堵上耳朵。” 知秋虽不知道原因,因是白昔尘的话,还是照做了,不多时,薛晴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屋内徘徊,白昔尘和知秋对视一眼,意思是这就是伤筋断骨后还乱跑的下场。 薛晴和流萤一起给原本的薛晴烧纸钱,她的死不知对她来说是福是祸,她不用再呆在武林盟阴冷的牢房里,也不用看到阎溟无情的脸后绝望,可是,如果这一切她都经历了,她会后悔吗?结局的最后一刻,她香消玉殒的时候,她后悔了吗? “仙女,真的有死后世界吗?”流萤抬头看着漫天繁星问。 死后的世界吗……说不定原本的薛晴穿越到自己的身体了,她不会看红绿灯,过马路肯定会被车撞,会不会被富豪少爷救起来?一定是这样,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在我的家乡,她可以活的比现在幸福。”薛晴答道。 “你的家乡在哪里?极乐世界?” “呸,你家才是极乐世界,我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来会在你身边。”薛晴邪魅一笑,小说看多还是有好处的,哄男人一套一套的。 流萤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像是被怨灵盯上了。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流萤看看天,问道。 “薛晴。” “我是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薛晴。”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我真的叫薛晴啊!” 江湖还在逐浪奔流,不会因她的伤或是他的伤而停下,在薛晴以为能够安心养伤的时候,昆仑宫的人悄然来到麒麟山,百余弟子将麒麟阁围住,箫归应当然要出来半是礼貌半是质问地询问。 昆仑宫为首的是个头高挑的孟茵,她穿了黑色高领的衣服,脸色比以往更阴郁,像是给谁奔丧似的,她面对着箫归应,如同播音员一样没有感情地说:“灵禹派薛晴与冥域勾结不清,奉吾师之命请武林盟对其进行裁决。” “兹事体大,就算是昆仑宫主,此话也要有证据才行。”箫归应并不信。 “冥域之人,身上都携有螟虫,阁中可有一位姓白的公子?一搜便知。” “若没搜出,还请孟姑娘向吾麒麟阁被打扰的客人道歉。”程伶说道,一挥衣袖,命人去搜。 麒麟阁和昆仑宫的人突然包围了白昔尘的房间,白昔尘正在配药,站起来被来人紧紧围住,几个侍卫开始搜白昔尘的行囊以及衣物。薛晴和流萤闻讯赶来,薛晴急忙说:“这是干什么!” 孟茵抬起一条胳膊挡住薛晴:“薛师叔在这里等着就好,是或不是,一会儿自有定断。” “阁主,找到这些。”一个侍卫走过来说,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和灵禹派的玉佩,那本是流萤的师门玉佩,第一次遇见白昔尘时薛晴作为谢礼送给了白昔尘。 箫归应拧开竹筒,数只肥胖的绿色螟虫从里面飞出来,箫归应挥刀将几只螟虫悉数砍死,表情凝重,螟虫是冥域独有的传讯信物,白昔尘与薛晴的熟识麒麟阁所有人都众所周知,箫归应与薛晴接触颇多,从情感上不能接受,但在证据面前,他身为一阁之主不能抵赖。 流萤没见过螟虫,薛晴曾是螟虫的持有者,她与白昔尘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薛晴开口想解释,却找不出理由,难道要说虫子是自己飞进白昔尘怀里的么?很明显,所有矛头想指的是薛晴,白昔尘也不过是被搭进来的,就那么想逼死她吗?薛晴愤怒地看着孟茵,这个高个子女人脸上没有为难的神情,也没有得意的神情,对他们来说,薛晴是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却没想到会如此费心费力地扳倒。 “将相关的人都关进牢里,此事,需要通知各门各派共同决定。”箫归应沉默之后还是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TCJ姑娘的霸王票牛bb小说阅读网 www.bxwx.org 63又见光头
64漠荒行
65客人
66易妆容
67冥域之中
68她叫做阿丑 她叫做阿丑 喜儿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从断剑山庄走出来,顺着路一直走着,纸伞上绘着大朵艳丽的牡丹,细碎的雪花飘落着,被伞面挡住,不能沾湿她的头发。喜儿走着,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剑,刺向压着积雪的草丛之中,太极剑法,外柔内钢,只一会儿的功夫,草丛中几具尸体倒在雪地上,喜儿凑近看,不是冥域的人,也不像是中原任何门派的人,不管是哪儿来的人,她不喜欢有人盯着断剑山庄的一举一动,她就像猛兽一样每日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有心怀不轨的人擅自靠近就先除之而后快。 喜儿将手中那把生锈的铁剑扔到几具尸体旁边,很快这漫天的碎雪就会将一切都盖住,谁能想到这脸蛋略圆长相讨喜的小丫鬟会是漠荒派来的眼线,谁又能想到中原武林平静的外表下已是满目躁动。 泪姬正在房中梳妆,香炉中依然点着浓到令人作呕的香气,牛角梳从上到下,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地梳着,墨青衫推门进来,又将门紧紧关上:“你要的胭脂我给你买回来了。”墨青衫说着将一盒胭脂放到泪姬面前。 泪姬打开胭脂,鼻子贴近嗅了嗅,满意地盖上盖子:“你替妾身买的东西从不会买错。” 泪姬床头的床柱上挂着个小葫芦,那是漠荒人常给小孩子放在手里把玩的东西,墨青衫碰了碰那小葫芦,问道:“你费了心里让那两个灵禹派的人混进冥域,真觉得他们能找到灵枢剑谱?” 泪姬嗤笑了一声:“他们能找到灵枢剑谱?怎么可能,阎溟都没见过那东西。” “阎溟都没见过?” 泪姬站起身,扭着腰肢走到墨青衫身边,靠在他怀中:“阎溟也只听他师父提过而已,那剑谱到底在哪里,妾身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妾身可是前任域主最疼爱的女人啊。”疼爱两字被泪姬咬得特别重。 墨青衫面上依然文雅,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又马上消失干净,说道:“看来是天意要让阎溟称王,可怜仙医站错了队伍,阎溟要是将峨嵋派收入囊中,第一件事必是拿他开刀。” “妾身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有为别人涉险的一天,莫不是动了情?也不是,他那种人又怎么会有情?这世道,真越来越有趣了,”泪姬开心地咯咯笑着,又说道:“说起来,好久没听到你那在断剑山庄做眼线的小徒弟的音讯了,不会是被人揪出来杀了吧?” “没被揪出来,不过我看她要自己暴露了,”墨青衫叹息地说:“从小我教她剑法都是教一招她学一招,就这招‘为情所困’她倒是无师自通了。” “亏得妾身觉得她天分不错,还想将易容术传给她,妾身有心教,她都不一定有命学了。”泪姬嗔道。 墨青衫走后,泪姬一个人靠着雕花的床柱,轻轻闭上眼睛,在墨青衫说喜儿“为情所困”的时候,她多想说“你不也是这样,有其徒必有其师”,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她这样聪明的一个女人,只有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假装自己不知道,跟着她又有什么好处,她身已不洁,她满手血腥,她性格怪异,她前途堪忧,要是没有她,他不会被困在这里,如果说她蛇蝎一般的心肠还有一点干净的地方,那就是愧疚吧,对他,唯一的那一点愧疚。 风吹着床柱上挂着的小葫芦,小葫芦敲打着床柱发出声响,泪姬睁开眼睛,伸手握住那小葫芦,这葫芦已经在这里挂了十年没有动过,往事在脑海中沉淀了许久,以为已经腐烂得模糊,想起来却又是清晰得历历在目,她嫁到冥域的时候,域主还是阎溟的师父,那时候他的夫人刚死,只留下一个孤女,名唤惜欢,阎溟弑师登位之后,她身为修罗道的道主毫不犹豫地投诚,冥域本就是这样,不在乎血缘,不在乎手段,强者据之,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喊她“二娘”的女娃被她扔出冥域,扔在荒漠之中,那时她还那么小,毫无疑问地回被荒漠中的野兽吃掉。 她这双手还真是作恶多端啊,泪姬拨弄着床头的小葫芦,目光一晃葫芦上像是沾了血似的,定睛一看葫芦又变回干净的,鼻尖像有萦绕不散的血腥味,泪姬走到香炉旁边,又向里面添了一大把香料,再香的脂粉,再多的香料都遮掩不了的味道,是她最讨厌的味道。所以她不喜欢和阎溟离得太近,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比她还浓烈,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呵,连这样的男人也有了自己舍不得伤害的人,果然如墨青衫曾说的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现在,她送了一个憎恨他的美人混迹到他身边,不知道这一关他过不过的了,泪姬的嘴角露出阴冷的微笑。 阎溟只看了薛晴一眼,默默地往前走,像是默认,薛晴站起来,发现流萤正拽着自己的裙子,低头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追上阎溟。 书房的位置只是众多房间中很普通的一间,与别的房门一样毫不起眼,推开门却是很大一间藏书的大屋子,一排排木制高架上放满了书,阎溟示意薛晴站在门口等着,他在高架前一本一本地找着什么。 阎溟低头看书的时候,薛晴总有一种冲动从被后偷袭他,到时他一定会先护住自己心脏位置的胸腔,自己就出其不意地攻其下盘,切下他的。这样想着,薛晴的眼睛是不是地盯着阎溟的那个部位看,阎溟感受到薛晴的视线,他确信这个女人是刚来冥域的新人,虽然怪异,倒也没多想什么,冥域中的女人,想与他发生关系的不在少数,这些侍女都是勾一勾手指就会欢天喜地地在他身下侍奉,但是如此直接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总是盯着他隐秘的部位看,从来没有女人如此大胆地暗示,他甚至有些不自在了。 薛晴低着头,一副谦逊的模样,只有目光不住地看向奇怪的地方,却不妨阎溟突然朝她走过来。 “我总觉得你有种熟悉的感觉。”阎溟一步一步走向薛晴说。 薛晴额头冒出冷汗,左胸之上的地方冰凉冰凉的,只要阎溟拉下她的衣领,那处古怪的兔斯基纹身会暴露出一切,不能让他靠近,要阻止他,薛晴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干脆反客为主,将阎溟扑倒在地,男人,越得不到的越想要,送到嘴边的肉反而不想要,她要是扭扭捏捏地躲闪只会增加阎溟的兴趣,那不如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投怀送抱的下级侍女。 阎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女人,第一反应是遭到了袭击,率先护住要害,却不料她只是把他扑倒在地,阎溟正要恼怒,抬头视线从薛晴的肩膀之上却看见了别的东西,表情转为惊讶。薛晴听到身后有奔跑的脚步声,看到阎溟不同寻常的表情,阎溟推开薛晴,追了出去,薛晴也赶紧爬起来,站在门口向外面望去,看见一路狂奔的南宫洛洛。想必是刚才自己和阎溟在地上纠缠的画面被她装个正着,于是泪奔了,多么符合言情小说的画面啊!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薛晴赶紧跑进书房,四处检查着,照一般套路发展,阎溟一定会追着南宫洛洛解释,南宫洛洛一定会“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两人得折腾一阵子,薛晴掐算着时间在书房中大胆地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是谁?在偷东西吗?”门口传来清丽的女声,薛晴猛然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个面容……奇丑的少女,脸上满是疙瘩,蒜头一样大的鼻子,眼睛却是米粒大小,她穿着侍女的衣服,应是路过的侍女。 “啊!”薛晴忙转过身,一副淡定的样子说:“我,我是来帮域主搬书的,域主刚走,真的!” 少女嘟了下嘴,说:“我看到了,追南宫姑娘去了。” “我在这里等他!就……有点好奇!”薛晴给自己找着理由。 这里都是些摆设的书,偷了也卖不了钱。”少女留给薛晴一句话,径自走了。 这倒是实话,薛晴翻了一遍,全是大街上五文钱一本的货色,显然冥域的人都没文化内涵,要么就是珍贵的都藏起来,这里只是掩人耳目用的,薛晴拍拍身上的灰尘,趁阎溟没回来,赶紧溜吧。 南宫洛洛果然大闹一场,本来阎溟豁出性命帮她驱毒,让她感动得已经打算和他破镜重圆了,满心欢喜地去找他,却看见他和一个陌生侍女在地上纠缠,让她怎能不恼不气,阎溟越想解释,她就越是嚎叫不想听,在冥域安静的氛围内,两人争吵的声音能传很远很远,流萤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碗鸡蛋糕,两人正在房间吃饭,关着门,仍能听见细细碎碎的吵闹声,不知泪姬安的是什么心,给薛晴和流萤挑的房间离阎溟和南宫洛洛的房间很近,所以,就算吵闹声后来变成了激烈的喘息和呻吟,还是听得很清楚。 吃饭时这背景音乐确实有些尴尬,看流萤镇定自若的模样,薛晴也不好意思表现出内心的激昂,闷头吃着饭,扒了几口饭,略微抬头瞄一眼,咦?刚才流萤是坐那里么?怎么感觉离她近了一点。又扒了几口,再抬头,好像又近了一点?直到流萤已经挨着她坐了,薛晴不得不承认,流萤真的自己挪了位置! 薛晴静默地看着流萤,流萤也无声地看着她,空气中是两人灼热的气息,视线中仿佛被谁擦着了火花,薛晴的视线聚焦到流萤微张的唇上,她咽了口口水,站起身子,按住流萤的肩膀,正要……嘭!门被人踹开。 “我嘱咐膳房做的不放葱花的鸡蛋糕是不是被你们拿走了!”踹开门的少女站在门口带着怒气说。 薛晴转头看到那少女,面熟,不是刚才说她偷东西的那位么。 少女看到薛晴和流萤桌上已经被吃剩一半的鸡蛋糕,更大声地说:“果然是你们端错了!我去膳房看只剩一碗放了葱花的,我不吃葱花的呀,我就知道被人端错了!” “冷静点,冷静点,”薛晴安抚少女说:“不就是一碗鸡蛋糕放了葱花,你挑出去或者让膳房再做一碗不就是了。” “你知道什么,这碗不是我想吃,是送给别人吃的,他最讨厌葱味,而且他马上要出去执行任务,再做一碗就来不及了。”少女急得团团转。 薛晴挠着头,毕竟是他们端错了,心里难免愧疚。正在这时,安螺走了过来:“这里怎么吵吵闹闹的,扰了域主清静,让你们都去见阎王。” 薛晴很想吐槽,最扰人清静的就是他们域主好么,大中午得,羞死人了。 安螺看到桌上摆着的吃了一半的鸡蛋糕又看到少女手里端着的洒满葱花的鸡蛋糕,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薛晴和流萤桌子旁边,突然掌心朝下,手刀迅速劈过桌上吃了一半的鸡蛋糕,瓷碗变成两截,上面一截滑落到桌子上,只留下下面的底部,截口平滑得像它原本就只有这么大似的,鸡蛋糕的截面也很平滑,像没人吃过似的。 “记住,不要再吵。”安螺再次叮嘱房内的三人,潇洒地转身离去。 少女把手里放了葱花的鸡蛋糕放到桌子上,端起被安螺处理过得那碗,叹气道:“只能这样了,但愿漆大人不要介意。” “什么玩意?漆大人?”薛晴左眼抽了一下。 少女意思到自己失言,伸手掩住自己的嘴:“是饿鬼道主,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不,我不是在意你直呼他名字……”薛晴感觉自己好像吓到她了。 少女又嘟嘴说:“你刚才偷东西我都没揭发你,我不过是一时失言,你也当没听见好了。” “好……”薛晴欢快地答应,心想运气还真好,虽然自己智商不高,遇到的也全是傻帽。 吃完饭,薛晴主动承担了把碗筷送回膳房的任务,端着三个空碗到膳房,在膳房外的木桌旁看到了一个故人,此人身材瘦削,一身黑色劲装,目光无情中带着点小冷漠,冷漠中带着点小疑惑,疑惑还中带着点小无奈,无奈中带着点小苦恼,正是饿鬼道的道主,单名一个漆字,此刻他正冷漠疑惑无奈又苦恼盯着桌上那一小碗没放葱花的鸡蛋糕。 薛晴腾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脸上的人皮还好好地粘着,没有翘起来,现在要是退出去反而可疑,她若无其事地从漆身边走过,把空碗放回膳房的灶台上,正要走,被漆伸手拦住。 漆示意薛晴靠近一点,薛晴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两步,漆最傲人的地方是速度,比蛮力不是他擅长,真要动起手来,薛晴可以率先攻他下三寸。漆没有要行凶的意思,他拉起薛晴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 薛晴恍然大悟:“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拿来。”说罢又进了膳房,漆在她手心写的那两个字是“酱油”。 真是世风日下啊,以前没和阎溟闹翻的时候,漆要听从她的命令行事,现在她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还要帮他找酱油,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那碗鸡蛋糕果然是给漆准备的,少女的心思再好猜不过,不过薛晴还是觉得这段感情很可能没有结果,倒不是因为少女的长相,像漆这样的人,应该对人类的长相没有概念的吧。如果说流萤是点一点会通的软妹子,漆就是点到死也不通的面瘫妹,在他心中甚至没有“异性”这个概念,想泡他那比上刀山下火海简单不了多少。 薛晴把膳房里的瓷瓶都打开闻着,找到了一瓶闻起来像酱油的,拿去给漆,传说易容术最怕的是眼瞎之人,因为他们从不靠外表判断人,薛晴该庆幸,漆是哑巴不是瞎子。 上天总是这样,夺走一样东西就会给予另一样东西,没有眼睛的人,上天会给予他极强的感知力,漆被上天夺走了声音,所以他成了最厉害的暗杀者,不只是黑夜中的伏兵,在阳光下也是毫无声息,这样人,可怕又可怜,他活着的时候在世上没有存在的感觉,死后也不会留下痕迹。漆算是好命,他要是死了,至少会有两个人记得他,那个古怪的少女自然一定会记得他,薛晴也不会忘了他,他可是偷袭过她的啊!混蛋!还给你找酱油!真想在里面掺点陈醋! 薛晴走出膳房,看到那相貌丑陋的少女正趴在外面偷看,想当年薛晴初中时暗恋隔壁班体育委员时也喜欢趴门偷看,现在薛晴多半没那耐心,直接灌醉了下手,久违了这么纯情的感受。 少女堵住薛晴,问道:“饿鬼道主刚才在你手心里写了什么?” “酱油。”薛晴诚实地回答。 “什么?你骗人,你刚才背对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对饿鬼道主挤眉弄眼了?”少女质问道。 薛晴举起双手无奈地说:“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打酱油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心上人弄到手,别折腾我了好不好。” 都说穿越女古怪,薛晴觉得眼前这个蒜头鼻蛤蟆嘴痘痘脸的姑娘比她还古怪,匆匆地想离她远一点,却被丑侍女拉住:“我叫阿丑,你叫什么名字?” “大玲。”薛晴说道,自顾自地往前走,阿丑扯着她的袖子被她拽着蹭了好几米。 直到薛晴感觉自己的袖子快要断了,无奈地回头,瞅着那锃亮的蒜头鼻说:“大妹子,你这是干哈?” “别人都嫌我丑,不肯跟我说话,只有你理我,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帮我个忙好不好?”阿丑委屈地说,可惜她那绿豆眼怎么也装不出水汪汪楚楚可怜的感觉。 “什么忙?”薛晴问道,死缠烂打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功。 “撮合我和漆大人。”阿丑说道。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表情也是认真的,于是薛晴很认真地震惊了。 69剑谱虫蛊铃铛 剑谱虫蛊铃铛 薛晴将阿丑的请求讲给流萤听,流萤像老佛爷一样在床上坐着,听完,只默默地点点头。 薛晴虔诚地握住流萤的手:“你不帮我么?” “……这次的任务不是我擅长的。”流萤很勉强地说。 确实难为他了,薛晴这块肥羊肉挂他嘴边这么久了还没吃到嘴,别看流萤外表一副快要得道成仙的样子,内心腼腆得跟小正太似的,碰一下怕碰疼了,摸一下怕摸脏了,这种小心翼翼的心里注定他总是在防守,就算薛晴脱光了躺他面前,他也会先考虑她会不会冻着,漆跟流萤有点像又不太一样,漆看到脱(河蟹)光的美女也不会理,不过他也不会考虑她会不会冻着就是了。 薛晴摸摸流萤的脸蛋:“这活儿还得我亲自来,王婆那没文化的老太婆都能把潘金莲和西门庆扯一块去,我好歹是有好几个毕业证的人,不就是打开残疾人的心扉么,煽情节目看了好几档,我一定可以的!” “你又在说哲学?”流萤问道。 薛晴轻轻亲了一下流萤的睫毛:“我去试试看,实在不行我们就找泪姬换张新脸躲得远远的。” “……我发现你也很狡猾。”流萤说道。 “这不叫狡猾,这叫灵光一闪。”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大玲!大玲!大玲!大玲!” 薛晴赶紧把门打开,生怕吵声又把安螺引来,阿丑钻进屋子,急切地说:“大玲,你说会帮我想办法,想到没有?” 薛晴抓耳挠腮,猛然说道:“有有有,我想到了!咱们出去说,别吵到小玲休息,他最近身体不好。” 阿丑点点头,临走前对流萤说道:“肚子疼的话让膳房用红枣熬点红糖水就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薛晴双手用力把她推了出去,流萤在身后叮嘱道:“小心,别被看出端倪。” 薛晴朝流萤做了个OK的手势:“我自有分寸。” 薛晴把阿丑领到了南宫洛洛门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漆是在漠荒长大的,冥域中和他身世一样的就只有阎溟域主,你看阎溟域主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男人的眼光嘛,都差不多。” “域主喜欢南宫姑娘,这是冥域上下全都知道的。”阿丑说道。 “你就模仿他们喜欢的类型。”薛晴拍拍阿丑的肩膀说。 薛晴和阿丑两人把一整天时间都用在偷窥南宫洛洛上,南宫洛洛起床的时候,阿丑抢着去给南宫洛洛端洗脸水,南宫洛洛吃饭的时候,阿丑抢着给她端菜,抢着去南宫洛洛的房间打扫,用尽一切办法接近南宫洛洛。南宫洛洛是见过薛晴的,薛晴不想节外生枝,一直躲得远远的,薛晴刚开始的时候怀疑阿丑跟自己套近乎是别有目的的,现在看她那拼命的模样,又迟疑了,若不是真正想达成的目标,又怎会如此全心全力地努力。 漆,他并不是冷淡,在薛晴看来,他比冷淡更可怕,他是没有感情的,失去声音对他来说似乎从来不是负担,因为他从来不需要用话语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不同与被体现操纵的木偶,他有自己的思维,他会照着自己的思考行动,他经常使用他的大脑,但他从不使用他的心,那颗心生锈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坏掉的? 如果给阿丑追求漆的行为评个分,成功率约等于零,绝世美人也无法在漆的眼睛中映入自己的影像,同样的,绝世丑女也不行,薛晴又不能对阿丑说实话,她有这个志向说明她已经疯了,难料她受了刺激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 “大玲你看,我这么走路是不是跟南宫姑娘很像?”阿丑说着,在薛晴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 薛晴不知道她这走路方式算不算美,因为配上阿丑那张脸,什么东西都没有美感了。 “南宫姑娘的衣服跟我们侍女穿的也不一样,还好我会女红,可以照着她的款式改,就是不能被安螺大人看见,不然就糟糕了。”阿丑兴奋地对薛晴说。 薛晴默默地点点头,她不知道,阿丑是真的认为自己和漆有可能么? “阿丑,你觉不觉得……漆大人不太容易亲近?”薛晴提醒道。 “是啊,很神秘不是么?”阿丑两个绿豆眼快比灯泡还亮了。 恋爱中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就算是缺点也会看成优点,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为什么阿丑唯独对漆情有独钟?自然有那么一瞬间被电流击中了,就如同原本的薛晴对阎溟,墨青衫对泪姬,有些人不一定有多么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薛晴知道,流萤对她的好让她依赖着流萤,可如果有个人对她比流萤对她更好,她会移情别恋吗?没办法再爱别人了,就算有个人给她安定的生活,给她荣华富贵,给她想拥有的一切,她还是情愿跟流萤浪迹江湖,不是因为她喜欢江湖,而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在江湖中。 薛晴拽住还在摆pose模仿南宫洛洛的阿丑,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去对他说吧。” “我?我去跟他说?”阿丑茫然地问。 “对。”薛晴点点头。 阿丑想了想,问:“对了,大玲,你说你有心上人了,你对你的心上人说了么?” 薛晴淡淡地笑着:“说了,他说他也喜欢我。” 阿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这就去跟漆大人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变声的药时效快到了,流萤去白昔尘那里取药还没回来,薛晴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拿出灵枢剑把玩着,半透明的剑身美得晶莹剔透,听说造出这把剑的教主夫人用它的时候,对手几乎看不到剑,灵枢剑法极快,变幻莫测,但都只是谣说而已,因为见识过灵枢剑法的人都只剩下白骨了。 自那以后,灵枢剑现世又消失,消失又现世,反反复复,江湖上依稀会有灵枢剑的消息,却从来没有灵枢剑法的讯息,大家从不认为有这样一本剑法,但既然是从阎溟口中说出来的,当时又是那样一种情景,应该确实有这样一本剑谱的,它会被藏在哪里?怎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薛晴一边用手巾擦拭着灵枢剑一边思索着,耳朵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薛晴赶忙将灵枢剑放到床梁上藏起来。脚步声竟然真的是奔着薛晴来的,阿丑推开门,晃晃悠悠地走进来,阿丑的脸很红,还有一点肿,走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她一进屋就让屋里充满了酒气,这是喝酒了? “你怎么喝了这些酒?”薛晴连忙站起来扶住阿丑。 “我不敢跟漆大人说嘛,就想喝点酒壮胆。”阿丑一张嘴,酒气更浓。 “那你到底说没说?” 阿丑摇摇头:“我喝、喝了一坛酒,觉得好开心,但是、是还不敢去找漆大人,就来找你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阿丑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到薛晴身上,全部体重压着薛晴,薛晴要使足力气才能扶住她,累得说话都喘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又不是要跟我表白,去找他去!” “呵呵呵呵呵呵,好啊,我找漆大人去,”阿丑傻呵呵地笑着,眼神移到薛晴的床上:“咦?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我真敢要找你。” 薛晴顺着阿丑的目光看,她的床上怎么可能有漆,那只是床头的柱子,这姑娘酒喝太多都产生幻觉了。 阿丑就觉得那会死漆,一个劲儿要往柱子上撞,古代做工很实惠,那木柱子撞上去非头破血流不可,薛晴拦着阿丑不让她过去,谁知阿丑就认准了那柱子是漆,拼命地往前冲,阿丑干惯了粗活,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酒精像兴奋剂一样放大着她的生物本能,把薛晴撞倒在地,她自己也用力过猛,撞到了床梁,床梁剧烈地晃动,床梁上的灵枢剑掉了下来。 阿丑揉着自己生疼的额头,哎呦哎呦地叫着,薛晴却死死地盯着掉在地上的灵枢剑,还好灵枢的剑鞘只是非常普通的黄铜剑鞘,冥域的侍女会武功的也不是没有,房里放把剑也还说得过去,薛晴伸手要去拿灵枢剑,却听阿丑一声惊语:“灵枢!” 薛晴将灵枢剑拿在手里,与阿丑对视着,气氛很是僵硬,有人认出了灵枢剑,这对薛晴来说不是好事情,薛晴全身戒备着,如果阿丑大叫,她要毫不犹豫地切断她的喉管,僵硬的手藏在袖子中,蓄势待发。 “……你是灵禹派的薛晴吗?”阿丑问道,她没有大声叫嚷,反而压低了声音。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薛晴点点头,仍然死盯着阿丑,没放松警惕。 “老天保佑,我竟然遇到你了,你,你先别紧张,我是跟你站在同一立场的。”看薛晴警惕的样子,阿丑忙说。 “说说看,怎么个同一立场法儿。”薛晴问道。 阿丑伸手在自己脸颊的地方抠着,很快那里起了皮,她捏住那里将一整张面皮都撕了下来,原本那张长满痘痘的奇丑无比的脸被揭掉,露出一副俏丽的面容:“我知道你在找灵枢剑谱,我知道灵枢剑谱在哪里,你不要杀我!” 薛晴心中诧异,她在找灵枢剑谱这件事应该很少人知道,因为很少有人知道灵枢剑还有一本灵枢剑谱,要不是阎溟透了口风,薛晴也不知道,因为连峒筹那样的人也不知道灵枢还有一本剑谱。薛晴将袖里剑抵在阿丑的脖子上:“我很有兴趣和你继续谈话,前提是你不要耍花招,如果你想要为冥域献身,我也成全你。” “大玲,啊不,薛晴姑娘,我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灵枢剑谱在哪里的人,如果我死了,邪魅神功将天下无敌,我知道阎溟抛弃了你,你很恨他,我和你一样恨他,不,我比你更恨他,我想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看到他逍遥的样子!”阿丑说着,眼中真的有恨意。 薛晴确实恨阎溟,虽然阿丑搞错了她恨阎溟的原因,她还是很有兴趣听她说下去:“哦?灵枢剑谱在哪里?” “原来那天你翻书房不是在偷东西,是在找灵枢剑谱?”阿丑回想起了一点事情,说道。 “是,快说,灵枢剑谱在哪里。”薛晴的袖里剑抵得更紧了。 “你找错了地方,就算你翻遍冥域所有的书房也不可能找到灵枢剑谱,因为,灵枢剑谱根本不是一本书。”阿丑认真地说道。 “什么?”薛晴吃了一惊,剑谱不是书,难道跟九阴真经一样血腥烙在人皮上? “阎溟让我家破人亡,我易容混进冥域就是想找机会杀了他报仇雪恨,我知道他武功很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虽知道灵枢剑法的下落,但我手中没有灵枢剑,又没有武功底子,学了也没用,你不一样,我早就听说你很厉害,你学了灵枢剑谱,一定能打败阎溟。”阿丑眼中热切地说。 易容可以改变容貌,谎言可以改变话语,但是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但这一切太突然,薛晴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把她当成骗子来看,但她的话又将薛晴至今为止的困惑都作出了解答。 “我不信你,你的话太离奇。”薛晴坦白地说。 “嘿嘿,也是,”阿丑傻笑了一下:“要是我,我也不信,才五岁大就被扔去喂狼的小孩怎么会活下来,还有命易容回来报仇,这是天不亡我,天又让我遇到你,阎溟他必将被碎尸万段。”口中说道阎溟这个名字,阿丑都会咬牙切齿。 “让我相信也可以,不管灵枢剑谱是写在什么东西上的,拿给我看,我就信你。”薛晴说道。 “灵枢剑谱不是文字记录下的东西,”阿丑说道:“阎溟也在找灵枢剑谱,他虽然是近百年来将邪魅神功修炼到最高层的人,他还是会怕,怕真的有人能学会灵枢对他造成威胁,冥域早就被他翻遍了,他也没找到灵枢剑谱。” “灵枢剑谱不在冥域里?” “剑谱当然在冥域里,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只不过,不会有人想到那东西会是剑谱。”阿丑说道。 易容到冥域当侍女,这本就不是什么友好的举动,如果不是那张脸在这里没有容身之地,谁也不会想顶着一张不是自己的脸,薛晴在情感上是相信阿丑的,对阎溟怀有恨意的人不少,对阎溟怀有恨意又会了解灵枢剑谱所在的人,就只有一个了,阿丑不会是和冥域的前任域主有关系吧。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你脸上的人皮易容之术是泪姬的独门绝技,她会帮你混进冥域,你与她一定关系匪浅吧?她的话你会信吧?带我去找她。”阿丑说道。 薛晴将袖里剑抵在阿丑后背的要害处,用袖子挡住,与她一起去找泪姬,泪姬正在房中小憩,看到薛晴和一个奇丑无比的姑娘一起来找她,心中很是新奇,屋中浓烈的香气让薛晴很难受,她推了推阿丑,让她快点,好赶紧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房间。 阿丑揭下脸上的面皮,朝泪姬喊了一声:“二娘。”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个被扔到漠荒中喂狼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俏丽的少女,容貌还是有着十年之前的影子,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是会跟在女人身后喊“二娘,二娘”的清澈,那双眼睛中有仇恨,有疲倦,有哀伤,也有决心。 “惜欢。”泪姬的嘴角微微上扬,唤道。 薛晴将袖里剑收起来:“你们真的认识?” “冥域上一任域主的独生女,惜欢。”泪姬像是介绍似的看着阿丑说,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惜欢姑娘了。 “真高兴,二娘你还记得我。”惜欢微微笑着说,但是看起来也没有多高兴。 “冥域上一任域主的女儿么,那我可以相信你了。”薛晴说道,阎溟对冥域上一任域主,也就是他的授业恩师一家所做的事人尽皆知,既然是苟且活下的孤女,对阎溟的恨意绝不会比她少。 “那很好,你跟我来。”惜欢牵起薛晴的手说道。 泪姬慵懒地躺在床上,掀开床头香炉的盖子,添了一把香进去,没想到惜欢还活着,还把她教的易容术练到如此程度,如今她还找到了灵禹派的怪女人,这两人联手要闹出怎样的一场戏,泪姬笑着,她很期待。 惜欢翻出一个瓦罐子,和薛晴一起搬回房间去,薛晴打开罐子贴着圆口往里面看,吓得她一P股跌坐在地上,里面两条奇肥无比的虫子,一条大些,一条小些,蠕动在一起。 “你不是说这里面是灵枢剑谱!” “这就是灵枢剑谱,”惜欢说道:“世人都以为剑谱就一定是书籍,所以从没人能找到灵枢的剑谱,因为灵枢的剑谱不是书,而是蛊。” “这东西就是蛊?”薛晴又直起身子往坛子里看,蛊字的上半部分是虫字,因为大部分的蛊都是以虫为载体,只是:“就算灵枢剑谱真的是蛊,要怎么学?这虫子会教人剑法?” “这里面的虫子虽然是两只,其实是一个蛊,大的那只是母蛊,小的那只是子蛊,冥域创派教主的夫人虽是来自中原的断剑山庄,来到漠荒后却成了炼蛊高手,她以中原的造剑之术造出了灵枢剑,又以漠荒的蛊术将灵枢的剑法炼成了蛊,这对子母蛊是控心蛊的一种,钻入人的心中,中了母蛊的人自然而然就会习得灵枢的剑法,所以,同一时间只可能有一个人会使用灵枢剑法,因为蛊只有一个,灵枢的剑法不能传招,只能传蛊。”惜欢告诉薛晴。 “所谓子母蛊,子蛊又有什么用?” “小的这只是子蛊,那位教主夫人会将灵枢剑法炼成蛊,而不是写成剑谱,本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想将这套剑法传给后人,她留下灵枢剑,又留下这个蛊,全都是为了自己的趣味而已,控心蛊是蛊中最可怕的一种,因为它们能感知到人心,灵枢的剑蛊是给情侣一起使用的,一人用母蛊,另一人用子蛊,先用母蛊,后用子蛊,两人必须是相爱的,若用子蛊的人并不是深爱使用母蛊之人,母蛊会马上噬掉寄主的心,剑蛊一旦使用,非死不得取出,如果有朝一日,使用子蛊之人不再深爱使用母蛊之人,母蛊依然会马上噬掉寄主的心。” 这是什么?真情大考验么?薛晴看着坛中的子母蛊,不禁毛骨悚然,这蛊就算被世人所知,又有几人敢尝试?何尝可知身边佳人是真心爱你?又何尝可知他会永远爱你?未来充满未知,又有几人敢将自己的命交给未知。 “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铃声大作,那是冥域四处悬挂的警铃的响声,那些铃铛很少会响,只有在冥域之主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的时候才会响起,冥域中所有人,所有的侍女和所有的侍卫都要到殿中集合。 惜欢从地上站起来,将薛晴也拉起来,两人也要赶去集合才行,警铃的响声意味着阎溟会要极大的要事宣布,会是什么事情,两人心中充满着不安。 70向王者挑战 那堂中,黑压压跪了一片人,阎溟坐在他高高的金椅上,俯视着下面那些不敢抬头的侍女和侍卫,薛晴和惜欢躲在离阎溟目光最偏远的地方,两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薛晴斜眼看了一眼惜欢,她虽低着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阎溟,那眼中是明确得恨意,恨到骨髓的恨意,薛晴不知道她身上带没带武器,很怕她理智把持不住扑上去和阎溟拼命,悄悄拉住她的手腕,这样以她的力气可以控制住惜欢。 “明日晚上吉时,我与南宫姑娘成亲,你们都去给我好好准备,若谁出了岔子,我会把他的头挂在冥域外的石头上。”阎溟说道。 阎溟和南宫洛洛要成亲,薛晴看的小说还没写到这个部分,故事的进展已经超出了它原本的内容,延伸到不知名的时间去,那里是未知的一切。 域主大婚,冥域上下忙成一片,安螺作为冥域管家一般的角色,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冥域里四处悬挂着鲜红的绸缎,每一扇门前都挂着一盏红灯笼,死气沉沉的喜庆显得更诡异。 薛晴独自在房中守着装着剑蛊的坛子,谁能爱谁到永远?无数名言警句告诉人们不要谈永远,永远太远,活到八十岁,永远就是八十年,活到九十岁,永远就是九十年,活到一百岁,永远就过了百年,一百年,从小米加步枪到了核武器时代,有多远,很远很远。 她会爱流萤多少年?流萤又会爱她多少年?子蛊一旦变心,母蛊必死无疑,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风险,也许两个人一起活过百年,也许有一个人会先撒手人寰,薛晴希望那个平平安安的是流萤,那个随时可能死去的风险,由她来承担。 流萤带了变声的药回来,薛晴将剑蛊的事儿讲给他听,但是隐瞒了子母蛊会使人暴毙的部分,不想让他的心有负担,将一切交给上天是最好的方法。 “你做决定,我陪你。”流萤仍是这句话,脸上淡淡的微笑,让薛晴从心底里感到温暖,他从不像旭日一样有激烈的表白,他总是温柔地陪在她身旁,他不常说话,但只是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薛晴就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 是啊,她不曾孤单地活着,又何惧哪一刻的死去,将信任,爱恋,感激,依靠都交给他,这世上,几人有幸生死与共,遇见他,已是三生有幸。 冥域小小的房间中,两个人一起种下剑蛊,果然他对她的心是连剑蛊都认可的,不然有怎么会陪她来这凶险的地方,薛晴抱住流萤:“你穿女人的衣服真漂亮。” “……”流萤看起来没有高兴的样子。 薛晴赶紧补上说:“穿男人的衣服也漂亮!” 流萤看起来高兴了一点。 不穿一定更漂亮,薛晴心中默默地想,这句话她会说出来吗?她才不会! 这一晚,冥域的走廊中火红的灯笼点了一片,这一晚,是冥域之主大婚的日子。 南宫洛洛想不到自己真的要跟阎溟成亲了,这就是说她要和阎溟一起共度一生一世了吧,她坐在床上,心中有些欣喜也有紧张。 侍女敲门而入:“南宫姑娘,这是喜服。” “恩。”南宫洛洛羞涩地点点头。 侍女的托盘中是崭新的红色新娘服,侍女将托盘放到一旁,另端着一盒胭脂走过来:“南宫姑娘,我来给你妆扮。” 侍女用手巾沾了一块胭脂,却是整个手巾都捂在南宫洛洛脸上,南宫洛洛呜呜了两声,渐渐失去理智,瘫软地倒在床上。那侍女不是别人,正是惜欢,她将迷晕的南宫洛洛放到床底下藏起来,穿上带来的喜服,她与身形相仿,盖上红盖头谁也看不出来。 阎溟一贯警惕,今晚是难得能接近他的机会,家破人亡的仇能不能得报,全看今晚,她摸摸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当新郎官来和新娘亲热的时候,是她行刺的最佳时机。 吉时到,阎溟手下那两个古怪的双胞胎侍女来引领新娘,惜欢蒙着盖头,扶着双胞胎侍女的手,在她们的引领下去洞房的房间,到了喜房,惜欢被领至床边坐下,床上还放了小桌子,用来摆放交杯酒。 屋内还有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不用猜一定是阎溟,惜欢得手因紧张紧紧握在一起,在别人看了她就像因为新婚而紧张。 “辛苦你了。”阎溟走到惜欢身旁,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还好新娘的红盖头挡住了惜欢额头的冷汗,她握住匕首向阎溟的胸膛刺去,匕首正中阎溟的心脏部位,却只听噔的一声,犹如金属撞到石头的声音,匕首并没有刺进阎溟的身体,反而是匕首的前段弯了。 惜欢正处于惊恐之中,阎溟掀开她的盖头,一掌将她打到地上,惜欢心口一阵闷痛,呕出一口鲜血。 阎溟的已经已是恐怖的肃杀神色,怒道:“拖出去,砍掉手脚喂野狼。” 惜欢闭上眼睛,没想到他的邪魅神功已经练到如此境界,难道是天要让大仇不得报,不知她给了灵禹派那个女人剑蛊会是什么下场,不管结果如何,她已经不可能看到了。 惜欢闭着眼睛等待被砍掉手脚的命运,却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 “谁都不许动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惜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不知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又让你活下来,你还真是命大,现在是自己来送死的么。”阎溟眯起眼睛说。 “我是自己送上门了,会不会死可就不一定了。”女人冷冷地说。 “先把这个扔出去喂狼。”阎溟蔑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惜欢说。 两个双胞胎侍女领命,正要去拖惜欢,女人开口说:“慢着,谁许你们碰她的,在冥域,可以发号施令的只有冥域之主。” “你这话什么意思。”阎溟的眼中已是杀意。 “我的意思是,今天,冥域之主将要换人了。”女人拔剑,剑身晶莹剔透到近乎透明,是绝世无双的灵枢,世上绝不会有第二把的剑。 “你是薛晴?!”惜欢惊讶地朝女人叫道。 薛晴只朝惜欢笑了笑,举起剑,剑尖朝着阎溟脖子:“在冥域,强者为王,你的王座该换人了吧。” 71以秘换命 “灵枢!想拿这个吓唬我?你的身体会用么?”阎溟轻蔑地笑着。 “试试看就知道喽,”薛晴也笑着,她不害怕,她怎会害怕,在她心中的不止是灵枢的剑谱,还有对她与流萤这一路走来的肯定“你以为从中原到漠荒我是在你的阴影下苟且偷生?你错了,我活得很快乐,怎么,我没有你也能快乐你不开心么?” 阎溟的心情确实不能算好,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一个不再被他掌握的女人,一个被他判了死刑还能活到今日的女人,他对她只剩下烦躁和恼火,他已经习惯了掌控万物,他现在掌控着漠荒,他将来要将中原也收入囊中,怎么能有人不再他的掌控中,这份不安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你活得很快乐?你死了也一定很快乐吧。”阎溟阴冷地说,薛晴能感觉到他体内阴森的内力因他的调动膨胀着,迅速集中到他的右手上,阎溟从不用武器,因为邪魅神功是江湖上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他的身体坚如铁石,徒手断金,是最强的武器。 灵枢的质地是极软的,小孩子都能将它弯成半圆,这样的剑能穿透阎溟如盔甲一样的身体?答案是当然不能,薛晴终于知道这把软到几乎和鞭子一样的剑是真的可以使用的,如若没有灵枢剑谱,任何人都想象不到这把古怪的剑真正的使用方法,它不像寻常的剑以切断对手身上的筋脉血管和刺中要害为目标,灵枢的目标是穴道,所以它那么软,可以达到坚硬的剑所不能想象的极快速度,半透明的剑身让人更难用肉眼捕捉到它的剑路。灵枢确是邪魅神功唯一的克星,就算肌肉刀枪不入,穴道仍是人体无法遮掩的弱点。 “师父!”安螺听到阎溟房里的声音急切地赶过来,与她同来的还有漆,保护城主本就是六道的职责,其他人没插手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责任感,这两位就不同了,一个护师心切,一个恪尽职守,势必不会袖手旁观,薛晴正对着阎溟,身后又有安螺和漆,就算习得灵枢剑谱,腹背受敌也是压力很大。 “两位,你们的对手在这里。”流萤提着剑走过来。 薛晴见到流萤,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的神情逃不出阎溟的眼睛,阎溟嘲讽地说:“因我冷落了你,你就转而在他身上寻求慰藉么,还是我在麒麟山该早点砍了他的脑袋你才会老实点儿?” 阎溟轻描淡写地提起麒麟山让薛晴怒火中生,当她被挟持的时候,流萤愿意为她放下武器,身中十二剑,这份情岂是别人能说三道四的。灵枢剑锋急转,毫不犹豫地攻向阎溟,一气呵成的剑法如行云流水,心中的愤怒汇着杀气辗转为犀利的锋芒。 另一边流萤对上安螺和漆,阎溟虽没传给安螺邪魅神功的奥义,但安螺是他唯一的徒弟,实力仍不能小觑,漆则是完全凭实力登上饿鬼道道主的位置,薛晴起先担心流萤的安危,目光总是时不时分心向他那里看去,流萤则以恬静的面容和温暖的眼神回应薛晴,好似在安抚她一切都不用担心。 一加一在什么时候大于二?在恋爱中大于二!孙悟空加上唐僧就取回了真经!蓝猫加上淘气就有三千个问题!海尔兄加上海尔弟就没有难解的迷!薛晴放心将自己的背后全部交给流萤,流萤也将自己的背后交给薛晴,不只是对感情的信任,也是对实力的信任。 阎溟虽没见过灵枢剑谱的真实模样,但那软绵绵的灵枢剑完全在薛晴的掌握之中,他是看得出的,脸上嘲讽的神情没了,不得不认真面对薛晴,这个女人半年之前还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服侍他,未想到,半年之后却用剑指着他,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从未有女人敢从他身上移情别恋!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继续活在世界上! 阎溟是认真地想杀了薛晴,却怎么也杀不了,反而在薛晴变化莫测的剑法下变成弱势的那一方,自邪魅神功有成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压迫,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灵枢剑法是邪魅神功唯一的克星,阎溟终是不敌薛晴,薛晴的剑抵在阎溟的颈间,胜负已分。阎溟的头被薛晴的剑挑得略微抬起,这是个羞耻的姿态,是他最爱对女人做的动作,现在反过来是由薛晴□他,正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古话。 安螺和漆两个人也不是流萤的对手,漆擅长的暗袭,光明正大的打斗剥夺了他的才能,漆和安螺两人不仅不能成为彼此的掩护,还成了对方的累赘,互相制约着,被流萤压制。 “师父!”看到阎溟被薛晴抵住脖颈,安螺惊叫道,流萤趁机绕到她身后,点住她的穴道。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怕死么?”薛晴的剑尖向阎溟的肉中又按深了一寸。 阎溟的脸色依然邪魅:“怕死岂会进冥域,但是死在你手上我不甘心!你不过是个愚昧的愚蠢女人!” “谁更愚蠢,看看如今的结果就知道了,我能活到今天,还能潜进冥域,多亏了你的刚愎自用。”薛晴掐着阎溟俊美的脸蛋说。 阎溟张嘴要说话,薛晴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手中的剑就要朝阎溟的喉管刺去。 “薛姑娘!请等等!”清丽的女声制止了薛晴。 灵枢的剑锋在阎溟的脖颈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口,薛晴重新让剑刃架在阎溟脖子上,回头望去,南宫洛洛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模样。 “南宫姑娘有事么?”薛晴问道,她和南宫洛洛谈不上交情,不过她毕竟是忠良之后,还是对她客气的。 南宫洛洛嘴唇颤抖着说:“薛姑娘,你能不能……放了他?” 和南宫洛洛既然谈不上交情,就没必要卖她面子,薛晴摇摇头:“他将我推进火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了我?”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我还是求求你放了他吧!”南宫洛洛放开扶着门框的手,噗通朝薛晴跪下。 薛晴低头看着南宫洛洛:“你不必向我下跪,如果你愿意为这样的男人下跪,我也不阻拦你,我还是要杀他。” 南宫洛洛惊慌起来,看见薛晴的剑又动了,急得忙说:“薛姑娘你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我用一个秘密换他的命!” 薛晴又压下剑:“什么秘密?说说看,不合我心意我就刺下去。” 阎溟在薛晴手中完全是待宰的鱼肉,南宫洛洛担心地看看阎溟,说:“我知道那股在中原四处行刺的势力的真实面目。” 中原之中,那股神出鬼没的刺客队已经行刺了多位门派的掌门,闹得中原人心惶惶,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路,他们突然出现,突然离去,武功诡异,不与任何门派相同,不留下任何线索,武林盟还未定下盟主,又遭他们的袭击,顿时陷入群雄无首的境地,其他门派的掌门或是受袭重伤,或是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中原只有昆仑宫实力最强,虽也遇袭几次仍保有实力,现在武林盟被昆仑宫主导着。 “我在家中旧址的密室找到了一些书信,上面的往来内容恰好与此有关,我不想生事,连阎溟也没有告诉……”南宫洛洛说道:“薛姑娘,如果你肯放过阎溟,我就带你去找那些信!” 薛晴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阎溟的武功已经露出破绽,随时都可以杀,这份秘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她答应了峒筹和茧蝶完成遗愿,就要以大局为重,回答说:“好,我接受这个交易,阿丑,你去找白医仙过来,我会给阎溟服一份独门剧毒,只要你带给我的消息是真的,我就将解药给你们放你们走,不然,我让阎溟的血躺在你们南宫家,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应该很高兴吧。”薛晴说着瞟了一眼南宫洛洛,南宫洛洛的身体得瑟了一下,是啊,阎溟是她血海深仇的仇人,现在她却要用南宫家的秘密来救他的性命,那屋后的一百个墓碑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南宫洛洛不敢想,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阎溟是她生命唯一的支柱,她真的真的不能失去阎溟。 安螺和漆被分开关在冥域的地牢中,一般的绳索架不住阎溟深厚的内力,薛晴只好一直用剑抵着他脖子上的死穴,白昔尘跟着惜欢过来,见此情景,只轻描淡写地说:“你果然成功了。” 阎溟看到白昔尘冷哼着说:“我应该早些杀了你。” 白昔尘说道:“你我都是在互相利用,只不过你倒霉,先没了利用价值。” 白昔尘给阎溟喂了毒,此毒会让人身体无力,七日后无解就会毒发攻心,薛晴好奇地问:“你是不是什么样的毒都有?那岂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人?” “可以,血管爆裂,筋脉融水,全身剧痛,内脏奇痒,你想试试么?”白昔尘看着薛晴问。 光听着薛晴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连连摇头:“不用麻烦了!” 白昔尘微微笑着:“真难想象冥域会有你这样性格的域主。” “什么?我?域主?”薛晴指着自己惊奇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灵枢!想拿这个吓唬我?你的身体会用么?”阎溟轻蔑地笑着。 “试试看就知道喽,”薛晴也笑着,她不害怕,她怎会害怕,在她心中的不止是灵枢的剑谱,还有对她与流萤这一路走来的肯定“你以为从中原到漠荒我是在你的阴影下苟且偷生?你错了,我活得很快乐,怎么,我没有你也能快乐你不开心么?” 阎溟的心情确实不能算好,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一个不再被他掌握的女人,一个被他判了死刑还能活到今日的女人,他对她只剩下烦躁和恼火,他已经习惯了掌控万物,他现在掌控着漠荒,他将来要将中原也收入囊中,怎么能有人不再他的掌控中,这份不安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你活得很快乐?你死了也一定很快乐吧。”阎溟阴冷地说,薛晴能感觉到他体内阴森的内力因他的调动膨胀着,迅速集中到他的右手上,阎溟从不用武器,因为邪魅神功是江湖上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他的身体坚如铁石,徒手断金,是最强的武器。 灵枢的质地是极软的,小孩子都能将它弯成半圆,这样的剑能穿透阎溟如盔甲一样的身体?答案是当然不能,薛晴终于知道这把软到几乎和鞭子一样的剑是真的可以使用的,如若没有灵枢剑谱,任何人都想象不到这把古怪的剑真正的使用方法,它不像寻常的剑以切断对手身上的筋脉血管和刺中要害为目标,灵枢的目标是穴道,所以它那么软,可以达到坚硬的剑所不能想象的极快速度,半透明的剑身让人更难用肉眼捕捉到它的剑路。灵枢确是邪魅神功唯一的克星,就算肌肉刀枪不入,穴道仍是人体无法遮掩的弱点。 “师父!”安螺听到阎溟房里的声音急切地赶过来,与她同来的还有漆,保护城主本就是六道的职责,其他人没插手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责任感,这两位就不同了,一个护师心切,一个恪尽职守,势必不会袖手旁观,薛晴正对着阎溟,身后又有安螺和漆,就算习得灵枢剑谱,腹背受敌也是压力很大。 “两位,你们的对手在这里。”流萤提着剑走过来。 薛晴见到流萤,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的神情逃不出阎溟的眼睛,阎溟嘲讽地说:“因我冷落了你,你就转而在他身上寻求慰藉么,还是我在麒麟山该早点砍了他的脑袋你才会老实点儿?” 阎溟轻描淡写地提起麒麟山让薛晴怒火中生,当她被挟持的时候,流萤愿意为她放下武器,身中十二剑,这份情岂是别人能说三道四的。灵枢剑锋急转,毫不犹豫地攻向阎溟,一气呵成的剑法如行云流水,心中的愤怒汇着杀气辗转为犀利的锋芒。 另一边流萤对上安螺和漆,阎溟虽没传给安螺邪魅神功的奥义,但安螺是他唯一的徒弟,实力仍不能小觑,漆则是完全凭实力登上饿鬼道道主的位置,薛晴起先担心流萤的安危,目光总是时不时分心向他那里看去,流萤则以恬静的面容和温暖的眼神回应薛晴,好似在安抚她一切都不用担心。 一加一在什么时候大于二?在恋爱中大于二!孙悟空加上唐僧就取回了真经!蓝猫加上淘气就有三千个问题!海尔兄加上海尔弟就没有难解的迷!薛晴放心将自己的背后全部交给流萤,流萤也将自己的背后交给薛晴,不只是对感情的信任,也是对实力的信任。 阎溟虽没见过灵枢剑谱的真实模样,但那软绵绵的灵枢剑完全在薛晴的掌握之中,他是看得出的,脸上嘲讽的神情没了,不得不认真面对薛晴,这个女人半年之前还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服侍他,未想到,半年之后却用剑指着他,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从未有女人敢从他身上移情别恋!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继续活在世界上! 阎溟是认真地想杀了薛晴,却怎么也杀不了,反而在薛晴变化莫测的剑法下变成弱势的那一方,自邪魅神功有成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压迫,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灵枢剑法是邪魅神功唯一的克星,阎溟终是不敌薛晴,薛晴的剑抵在阎溟的颈间,胜负已分。阎溟的头被薛晴的剑挑得略微抬起,这是个羞耻的姿态,是他最爱对女人做的动作,现在反过来是由薛晴凌辱他,正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古话。 安螺和漆两个人也不是流萤的对手,漆擅长的暗袭,光明正大的打斗剥夺了他的才能,漆和安螺两人不仅不能成为彼此的掩护,还成了对方的累赘,互相制约着,被流萤压制。 “师父!”看到阎溟被薛晴抵住脖颈,安螺惊叫道,流萤趁机绕到她身后,点住她的穴道。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怕死么?”薛晴的剑尖向阎溟的肉中又按深了一寸。 阎溟的脸色依然邪魅:“怕死岂会进冥域,但是死在你手上我不甘心!你不过是个愚昧的愚蠢女人!” “谁更愚蠢,看看如今的结果就知道了,我能活到今天,还能潜进冥域,多亏了你的刚愎自用。”薛晴掐着阎溟俊美的脸蛋说。 阎溟张嘴要说话,薛晴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手中的剑就要朝阎溟的喉管刺去。 “薛姑娘!请等等!”清丽的女声制止了薛晴。 灵枢的剑锋在阎溟的脖颈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口,薛晴重新让剑刃架在阎溟脖子上,回头望去,南宫洛洛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模样。 “南宫姑娘有事么?”薛晴问道,她和南宫洛洛谈不上交情,不过她毕竟是忠良之后,还是对她客气的。 南宫洛洛嘴唇颤抖着说:“薛姑娘,你能不能……放了他?” 和南宫洛洛既然谈不上交情,就没必要卖她面子,薛晴摇摇头:“他将我推进火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了我?”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我还是求求你放了他吧!”南宫洛洛放开扶着门框的手,噗通朝薛晴跪下。 薛晴低头看着南宫洛洛:“你不必向我下跪,如果你愿意为这样的男人下跪,我也不阻拦你,我还是要杀他。” 南宫洛洛惊慌起来,看见薛晴的剑又动了,急得忙说:“薛姑娘你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我用一个秘密换他的命!” 薛晴又压下剑:“什么秘密?说说看,不合我心意我就刺下去。” 阎溟在薛晴手中完全是待宰的鱼肉,南宫洛洛担心地看看阎溟,说:“我知道那股在中原四处行刺的势力的真实面目。” 中原之中,那股神出鬼没的刺客队已经行刺了多位门派的掌门,闹得中原人心惶惶,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路,他们突然出现,突然离去,武功诡异,不与任何门派相同,不留下任何线索,武林盟还未定下盟主,又遭他们的袭击,顿时陷入群雄无首的境地,其他门派的掌门或是受袭重伤,或是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中原只有昆仑宫实力最强,虽也遇袭几次仍保有实力,现在武林盟被昆仑宫主导着。 “我在家中旧址的密室找到了一些书信,上面的往来内容恰好与此有关,我不想生事,连阎溟也没有告诉……”南宫洛洛说道:“薛姑娘,如果你肯放过阎溟,我就带你去找那些信!” 薛晴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阎溟的武功已经露出破绽,随时都可以杀,这份秘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她答应了峒筹和茧蝶完成遗愿,就要以大局为重,回答说:“好,我接受这个交易,阿丑,你去找白医仙过来,我会给阎溟服一份独门剧毒,只要你带给我的消息是真的,我就将解药给你们放你们走,不然,我让阎溟的血躺在你们南宫家,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应该很高兴吧。”薛晴说着瞟了一眼南宫洛洛,南宫洛洛的身体得瑟了一下,是啊,阎溟是她血海深仇的仇人,现在她却要用南宫家的秘密来救他的性命,那屋后的一百个墓碑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南宫洛洛不敢想,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阎溟是她生命唯一的支柱,她真的真的不能失去阎溟。 安螺和漆被分开关在冥域的地牢中,一般的绳索架不住阎溟深厚的内力,薛晴只好一直用剑抵着他脖子上的死穴,白昔尘跟着惜欢过来,见此情景,只轻描淡写地说:“你果然成功了。” 阎溟看到白昔尘冷哼着说:“我应该早些杀了你。” 白昔尘说道:“你我都是在互相利用,只不过你倒霉,先没了利用价值。” 白昔尘给阎溟喂了毒,此毒会让人身体无力,七日后无解就会毒发攻心,薛晴好奇地问:“你是不是什么样的毒都有?那岂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人?” “可以,血管爆裂,筋脉融水,全身剧痛,内脏奇痒,你想试试么?”白昔尘看着薛晴问。 光听着薛晴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连连摇头:“不用麻烦了!” 白昔尘微微笑着:“真难想象冥域会有你这样性格的域主。” “什么?我?域主?”薛晴指着自己惊奇地问。 72霜公子
73情深
74遇故人
75萤萤之光 薛晴和剑无心现在面临相同的境遇—身无分文,两人因卖艺再次相逢,现在决定一起卖艺赚路费。剑无心继续表演他的舞剑,说实话,剑无心的剑法完全是三脚猫的辜负,这冤大头花得重金请得不入流的师父,学的剑法只是动作华丽好看,正要实战起来,薛晴只一剑就能破他十几招。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算剑无心的剑法在实战中不堪一击,老百姓还是很给面子,啪啪地鼓掌,他们不懂剑的美,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但当薛晴拎着布袋来要钱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呼得一下就不见了,只留下薛晴和剑无心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还是身无分文。 薛晴丧气地将破布袋甩得好远:“赚钱真难……要不我们去抢劫吧!” “别冲动!”剑无心忙制止她:“我们先想想别的办法……咕噜……”剑无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薛晴的肚子叫得比他还响。 “……迫不得已时再抢劫。”剑无心小声地补充。 两个年轻男女捂着瘪到凹进去的肚子蹲在墙角,此情此景实乃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别管你是冥域的域主还是断剑山庄的少爷,没钱了都是孙子,薛晴的故事告诉我们留一个男友不知道的小金库是多么重要。 “乖乖小晴晴,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剑无心抻着薛晴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 “我有一个办法能助我们走出困境。”薛晴说道。 “什么办法?” 薛晴的眼睛斜瞟了一眼,羊驼打了个哆嗦,颤悠悠地躲到剑无心背后,剑无心死命抱住羊驼,哭嚎着:“不行!你不能把它卖掉!我死都不要卖掉它!” “我不是要卖掉它。”薛晴解释说。 “真的?”剑无心的心情平复了些。 “我是说吃掉。” “……呜呜呜” “逗你玩的,我可不敢吃神兽,会遭报应。”薛晴把剑无心扯起来说。 剑无心可不信薛晴饥饿的眼神,还是护着羊驼。 薛晴只好又说:“我是说它身上的毛,总能卖点钱吧,不如剪一点来卖钱。” 羊驼身上厚实的白色卷毛是上等的羊毛,只剪一点卖掉换点碎银子应急既可,剑无心这才同意。 于是,当薛晴和剑无心一起买了肉包子吃的时候,只见两人身后跟着的羊驼光着P股,P股上的毛被饥饿的两人剃光换了银子,羊驼身上蓬松的羊毛变成了开裆裤。 虽然毛是羊驼的毛,羊驼是剑无心的羊驼,薛晴还是厚着脸皮分了一点碎银子,她也是为了世界和平,这样省着每天只吃馒头就可以去麒麟山了。 “无心公子,青山不在绿水长流,就在这里告辞吧!”薛晴对剑无心说。 “你要去哪儿?”剑无心问道。 “麒麟山。” “正好,我也去。” “你也要去麒麟山?你不是要回断剑山庄么?” “有你在的地方都是我的目的地。”剑无心深情款款地说。 薛晴只蛋疼地看着他:“莺莺姑娘和小红姑娘在的地方才是你的目的地吧。” 剑无心摇摇头:“庸脂俗粉,少爷我腻了,现在我眼里只有清平乐的倚纯姑娘。” 果真色狼改不了流氓!薛晴哼了一声噌噌地就往前走,剑无心牵着羊驼在她身后跟着,她挑着蛋,他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一路向北,薛晴和剑无心两人到了峨眉山脚下,峨眉山下的镇上有许多峨嵋派的女弟子,或是刚下山要外出的,或是刚到山下要上山的,或是原本就在山脚守卫的,从未有哪一个镇能像这里一样在大街上见到这么多的年轻女子,这里就是剑无心的天堂啊! 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峨眉派弟子,薛晴赶紧找了客栈住下,以前的灵禹派掌门师妹的身份多好啊,这些弟子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称一声“师叔”,现在她总有种不好意思见人的感觉,假装专心致志地跟掌柜谈价钱。 “灵禹派的流萤公子真是厉害呢,之前忍辱负重不惜名节,实在令人敬佩。” “就是,我就说嘛,灵禹派一直高风亮节,怎么会出叛徒呢,薛师叔也不容易,昆仑宫一口咬定她和冥域勾结,哪知她是假意与冥域交好,实则一举将冥域拿下。” 客栈内,两个年轻女子讨论说,看服饰是峨眉派的弟子,薛晴一直悄悄留意着她们。 “将来我也要做一个薛晴师叔那样的女侠,深入敌营,除暴安良!”更一个更小的小弟子鼓着腮帮子说。 薛晴满脸通红,她也不是故意搞成这样的,搞的跟英雄间谍似的。 “你名声真好。”剑无心悄悄对薛晴说,薛晴的脸更红了。 “得了,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要等薛师叔到麒麟山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将冥域归入武林盟,她这么久都没到麒麟山,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呢。”一个女弟子说。 其实也没安什么坏心眼,就是身上没钱了雇不起马车……薛晴想道。 小弟子做了个鬼脸:“掌门以前就经常夸薛晴师叔,让我们以她为榜样,师叔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中原的事!再说,薛晴师叔跟流萤公子一向亲近,流萤公子将杀掉了害死嗣忧道人的凶手,还戳穿了昆仑宫的阴谋,是中原的大英雄!他们都是我心里的榜样!不许说坏话!” 大一点儿的女弟子被她闹得不行,求饶道:“怕了怕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薛晴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她听到了流萤的名字,还听到流萤成了中原的英雄,霜回虽是自戕,间接死于她的手,她醒来时,霜回的尸体和包里的钱都不见了,在她一步步徒步往麒麟山走的时候,流萤带着那具尸体成了中原的功臣,为何他不等着她一起去? 剑无心虽是个二货,看薛晴的脸色也知道她对那几个峨眉女弟子的谈话有多么感兴趣,他晃晃悠悠走到那几位女弟子面前,俊俏的脸愣是笑出一副人贩子的笑容:“几位仙女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才离开几日中原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年纪最小的峨眉弟子笑嘻嘻地说:“大哥哥你消息好不灵通,现在还有人不知道流萤公子吗,他将来可是要做武林盟主的!” 另一个峨眉女弟子瞪了小弟子一眼:“别乱说,他还没当上,你怎么能乱说。” “不离十的,为什么不能说。”小弟子委屈地嘟囔。 “他……怎么了……”薛晴再忍不住,转过身去,正对着那几个峨嵋派的女弟子。 其中一个女弟子是见过薛晴的,霎时瞪大了眼睛:“薛晴师叔!” 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弟子马上好奇地盯着薛晴看,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薛晴,上一次来峨眉,她刚刚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还很懵懂,为了躲箫归应和流萤躲到峨眉来,再来时她已是冥域的新主人,是外人猜不透的传奇,物是而人非。 因是薛晴问起,那几个峨嵋派的弟子便老实说出,薛晴沉睡的那几日,也就是剑无心向清平乐狂奔的那几日,中原的局势又一次发生变动,灵禹派的流萤带着霜回的尸体到了麒麟山,几位聚集在麒麟阁的掌门没等到薛晴,却等到了另一个惊天秘密。 那几位女弟子也不在场,具体的她们并不清楚,只听了同门师姐说流萤公子抓到了害死嗣忧道人的罪魁祸首,不仅为中原扫除一害,还揭发了另一害,先前四处行凶的神秘组织名为水云宫,是昆仑宫秘密培植的力量,那几封信就是昆仑宫和南宫世家密谋共同组建水云宫的往来信件,只可惜南宫世家没过几年就满门被屠,没想到昆仑宫就靠着自己的力量仍然建成了水云宫。 霜回很优秀,薛晴认可他的实力,能杀死嗣忧道人足以证明他们的力量,他和他的同伙如鬼魅一样让中原民不聊生,他会死在薛晴面前,最多的原因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连薛晴这种只对医术略通皮毛的人都看得出他的身后一直站着死神巨大的影子,他的心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他的体温冷得像冬天的镜湖,他练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功,会想到要练这样的武功,他早已计划好自己就会这样死去了吧。 南宫洛洛交出的那几封信,让昆仑宫在中原再无立足之地,之前的种种作为让昆仑宫早已失尽天下人的心,只不过凭着多年前的功绩,大家仍要对昆仑宫敬意几分,这一次让它彻底成为罪人。嗣忧道人是武当派的掌门,深得武当弟子爱戴,他死后,武当全派一直发疯似的寻找凶手,这一次终于逮到了昆仑宫,自然要讨个公道,要昆仑宫的主谋以命偿命,昆仑宫却紧密封锁,不见外人,武当派的弟子将昆仑宫的山路堵了起来,这一次就连乔逸君也按耐不住了。 “我们掌门也说要昆仑宫还个公道,昨儿心眉师姐受掌门之命带了几十个弟子去昆仑山,薛晴师叔,你说昆仑宫怎么会这样做,我们中原武林一直是互相扶持的啊。”女弟子不解地说。 薛晴可没心思管昆仑宫死活,她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急着问:“那流萤他现在还在麒麟山吗?” “现在应是去昆仑山了吧,这些日子中原都人心惶惶,多亏了流萤公子,大家都说愿意听他号令呢。” 薛晴站起来,对剑无心说:“无心公子,你的神兽可以借我吗?” 76进入昆仑宫 薛晴要借剑无心的羊驼快马加鞭到昆仑山,剑无心仍然坚持要跟着,结果两个人一起骑在羊驼上,羊驼比正常的马要小,两个人骑起来很是勉强,薛晴要死死抓住羊驼的羊毛让自己不要摔下去,她很庆幸只剪了羊驼P股上的毛,没太贪心把全身的毛都剪掉。 别看羊驼个头小,跑起来马力十足,两人一起骑在上面以摇摇欲坠的姿势冲向昆仑山。日夜兼程地赶路,三日后到了昆仑山,昆仑山下围满了其他门派的人,这阵仗让薛晴想起了两个月前,在岣嵝山下也是同样的情景,那一次他们逼死了茧蝶,这一次他们要逼死的是陷害茧蝶的凶手。 人数最多的当数武当派,嗣忧道人的死让他们一个个都处于愤怒中,恨不得马上冲上山去将昆仑宫主揪出来。 “好多人。”剑无心跟在薛晴身边说。 在江湖,人多从来不是一件好事,聚集的人越多,将有死去的人越多。 “薛晴师叔!师父等你好久了!”峨嵋派的佟心眉第一个看见薛晴,急忙跑过来说。 薛晴点点头,让佟心眉带路,跟着她去几位掌门所住的地方。昆仑山要下山只有这一条山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昆仑宫紧紧关闭着自己的大门,在山顶不冒头,不论是武当派的叫嚣还是定逆师太的劝诫都不回应,有些门派,尤其是武当派,已经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像想要捕食的狮子一样亮出爪子。 佟心眉领薛晴到了一间屋子,推开门,看见那里聚集着各门各派的领头人,武当派因师尊过世,由嗣忧道人现存辈分最高的徒弟乔逸君代替,方云并不在,自从薛晴被昆仑宫揭发勾结漠荒后灵禹派就像没入海底一样沉寂,任江湖上怎样风吹雨打再无心过问。越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薛晴看到那张最最熟悉的脸,流萤站在那里,依然美好。 薛晴进了屋,剑无心却没有跟进去,里面是各门派掌门在议事,他不宜多扰,他从薛晴的神情中看懂了更多的东西,那个就是她口中的心上人吧。剑无心走出客栈,将羊驼的缰绳解下来牵在手里,羊驼被两人蹂躏几日刚吃上草又被牵走,不满地哼哧哼哧哼着气,剑无心在羊驼头上揉了两下,骑上羊驼的背:“驾,大爷我还是要去清平乐!” 屋内众人在薛晴推门而入的瞬间静止,齐齐望向薛晴,包括流萤,流萤倒不惊奇,他掐算着时间薛晴也该到了,只是他掐算不到薛晴此时心中的想法,是认为他利欲熏心还是认为他只是在利用她?就算她一怒之下对他拔剑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 屋内那么多人,薛晴的目光只停留在流萤身上,她脸上没有什么怒气,只开口问道:“流萤,你想做武林盟主吗?” “想。”他回答。 素问传人,灵禹出身,击杀刺客,揭穿昆仑宫的阴谋,年轻健康一表人才,博学多闻武功高强,他们缺少的不过是最后一把主力而已,那就由她来助他一臂之力。 “我以冥域之尊的身份宣布,若灵禹派流萤为盟主,冥域愿与中原和解,听从武林盟的指挥,再无争端。”薛晴大声对众人说。 话音刚落,屋内喧哗又起,人人交头接耳,冥域之主,定是君无戏言的,但此话又是何等的如同儿戏,还以为薛晴此番前来不是耍诈便是会开出如何苛刻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江湖中适宜做盟主的人本就不多,只有流萤和箫归应而已,流萤又比箫归应多了功绩,按理这盟主之位也非他莫属,这顺理成章的事情又能平息与漠荒的争斗,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们峨嵋派愿意拥立流萤公子为武林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定逆师太说道。 除去一些弃权不表态的门派,竟全部通过无人反对,武林盟能由一个虚幻的想法变为现实,全是峒筹的功劳,峒筹过世,由他唯一的传人最终建起武林盟也是一桩美谈。 一臂之力已达到预期的效果,薛晴朝流萤笑笑,流萤一直盯着她,黑珍珠一般的眼眸像是要将她吞噬,这个女子光鲜亮丽的皮囊里是一颗鲜活而柔软的心,一杯已难酬知己,一生何觅有心人。流萤的一生,虽没被禅空方丈成功忽悠进少林寺当和尚,心性的淡薄与和尚没什么两样,观其一生从未争取过什么,从未强求过什么,只这一次,这一人,他绝不想错过,情这一字,未上眉头,已上心头。 这一方的问题解决了,却还有更棘手的问题,昆仑宫像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任凭外面有什么声音也不探出脑袋,按武当派的意思直接杀上山去为师报仇,但昆仑山高而险峻,易守难攻,要硬杀上去不知道会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定逆师太一直想感化昆仑宫主,但是显然,效果和禅空方丈感化薛晴一样无用。 正在大家都为难的时候,昆仑宫那边却送来了信件,乌龟竟然主动开口说话,忙拆了信,信上写着昆仑宫愿意正大光明谈一谈,但他们只肯跟一个人谈——薛晴,昆仑宫的大门只允许薛晴一个人进去。 薛晴自知荷尔蒙没那么强能让一个糟老头子对她念念不忘,对她念念不忘的肯定是那个人,阎溟那小妖怪! “告诉昆仑宫主,她不去。”流萤对来送信的昆仑宫弟子说。 “诶!谁说我不去!”薛晴忙说,昆仑宫是武林盟最后一个难题,难得她能深入敌营,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其他一些门派的掌门也附和薛晴应该去,他们可不管薛晴能不能活着出来,他们只想这件棘手的事情快点解决。 “我不能让你去,你明知其中的诡计。”流萤拦着薛晴说。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薛晴哀怨地对流萤说:“小事听我的,大事也听我的,意见不同的时候听我的,意见相同的时候听你的。” “……我没答应!”流萤说道。 “你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认,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薛晴撒娇地朝流萤眨眼睛。 “你何止任性这一次,你想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但这一次……” “如果你是我,你想怎么做,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薛晴直直地看着流萤的眼睛说。 是啊,早在岣嵝山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将茧蝶埋进峒筹的墓里时她就说过“昆仑宫冤枉茧蝶,是昆仑宫害死她的!我偏要占着武林盟的位置,绝不让他们如愿以偿!”死亡是对活着的人的惩罚,遗憾伤害的是错过的人,如果她出了意外,难过一生的人是他,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会抱憾一生,他已明白该如何做了,情之一字,朝朝暮暮的相守不如那对视一刻的相知。 箫归应站起来说:“薛姑娘,此行有关生死,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若不想去,我们也不勉强。” “薛师叔,你还是别去了,昆仑宫现在已经丧心病狂,我看他们又是盘算了什么阴谋。”乔逸君说道,他一向仁义,但昆仑宫杀他师父,他对昆仑宫已再无好感可言。 流萤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手腕上系着个蚕丝系着的银铃铛,就是在漠荒的集市薛晴买给他的,流萤将铃铛解下来交给薛晴:“你说过,带上这个我就不会丢,现在你带着它,一定要回来。” 薛晴将铃铛攥在手里,明朗地朝流萤笑着:“不会丢,我一定不会丢。” 屋内的那些掌门纷纷称赞薛晴深明大义是中原的侠女,薛晴对他们的称赞毫不在意,她涉险不是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奉承,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心罢了,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她最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庸庸碌碌活过百年,心中却始终带着那份遗憾,如果今天要去的是流萤,她也同样不会阻止,比舍身相救更需要勇气的莫过于看着心爱的人涉险,将阻拦她的手收回去需要多大的决心,她知道。 流萤单独送薛晴到昆仑山顶的门外,山下还是晴空,山顶却是落雪纷纷,一路上流萤用袖子帮薛晴遮挡落下的雪花,只是并肩走着,在雪地上留下两排并行的脚印,温暖而沁甜。 门外已有昆仑宫的弟子等着接薛晴,此刻过后,不知前途是吉是凶,在进门的前一刻,薛晴突然转身,拽住流萤的衣领,让他靠近自己,狠狠啃了他的嘴唇一口。 “山下那么多女弟子,你,你可别乱来!”薛晴说道。 “好。”流萤温顺地答应着。 “男弟子更多,你要保护好自己!”薛晴又说道。 “……” 嘱咐完流萤,薛晴跟着门口的弟子进了昆仑宫的大门,脚刚迈了两步,小腹处一股阴凉的寒气突然窜出,疼得她直冒冷汗,不行,让流萤看出她的不对劲儿绝不会让她去了,薛晴用内力尽力压制那股寒冷的真气,强忍着疼痛跟着弟子继续走,额头上冒出汗珠,她咬紧牙关挺住,还好只一两分钟的时间那股真气就被压下去了,薛晴松了口气,关键时刻怎能犯病,她牢牢握住灵枢的剑柄,但愿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薛晴要借剑无心的羊驼快马加鞭到昆仑山,剑无心仍然坚持要跟着,结果两个人一起骑在羊驼上,羊驼比正常的马要小,两个人骑起来很是勉强,薛晴要死死抓住羊驼的羊毛让自己不要摔下去,她很庆幸只剪了羊驼P股上的毛,没太贪心把全身的毛都剪掉。 别看羊驼个头小,跑起来马力十足,两人一起骑在上面以摇摇欲坠的姿势冲向昆仑山。日夜兼程地赶路,三日后到了昆仑山,昆仑山下围满了其他门派的人,这阵仗让薛晴想起了两个月前,在岣嵝山下也是同样的情景,那一次他们逼死了茧蝶,这一次他们要逼死的是陷害茧蝶的凶手。 人数最多的当数武当派,嗣忧道人的死让他们一个个都处于愤怒中,恨不得马上冲上山去将昆仑宫主揪出来。 “好多人。”剑无心跟在薛晴身边说。 在江湖,人多从来不是一件好事,聚集的人越多,将有死去的人越多。 “薛晴师叔!师父等你好久了!”峨嵋派的佟心眉第一个看见薛晴,急忙跑过来说。 薛晴点点头,让佟心眉带路,跟着她去几位掌门所住的地方。昆仑山要下山只有这一条山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昆仑宫紧紧关闭着自己的大门,在山顶不冒头,不论是武当派的叫嚣还是定逆师太的劝诫都不回应,有些门派,尤其是武当派,已经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像想要捕食的狮子一样亮出爪子。 佟心眉领薛晴到了一间屋子,推开门,看见那里聚集着各门各派的领头人,武当派因师尊过世,由嗣忧道人现存辈分最高的徒弟乔逸君代替,方云并不在,自从薛晴被昆仑宫揭发勾结漠荒后灵禹派就像没入海底一样沉寂,任江湖上怎样风吹雨打再无心过问。越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薛晴看到那张最最熟悉的脸,流萤站在那里,依然美好。 薛晴进了屋,剑无心却没有跟进去,里面是各门派掌门在议事,他不宜多扰,他从薛晴的神情中看懂了更多的东西,那个就是她口中的心上人吧。剑无心走出客栈,将羊驼的缰绳解下来牵在手里,羊驼被两人蹂躏几日刚吃上草又被牵走,不满地哼哧哼哧哼着气,剑无心在羊驼头上揉了两下,骑上羊驼的背:“驾,大爷我还是要去清平乐!” 屋内众人在薛晴推门而入的瞬间静止,齐齐望向薛晴,包括流萤,流萤倒不惊奇,他掐算着时间薛晴也该到了,只是他掐算不到薛晴此时心中的想法,是认为他利欲熏心还是认为他只是在利用她?就算她一怒之下对他拔剑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 屋内那么多人,薛晴的目光只停留在流萤身上,她脸上没有什么怒气,只开口问道:“流萤,你想做武林盟主吗?” “想。”他回答。 素问传人,灵禹出身,击杀刺客,揭穿昆仑宫的阴谋,年轻健康一表人才,博学多闻武功高强,他们缺少的不过是最后一把主力而已,那就由她来助他一臂之力。 “我以冥域之尊的身份宣布,若灵禹派流萤为盟主,冥域愿与中原和解,听从武林盟的指挥,再无争端。”薛晴大声对众人说。 话音刚落,屋内喧哗又起,人人交头接耳,冥域之主,定是君无戏言的,但此话又是何等的如同儿戏,还以为薛晴此番前来不是耍诈便是会开出如何苛刻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江湖中适宜做盟主的人本就不多,只有流萤和箫归应而已,流萤又比箫归应多了功绩,按理这盟主之位也非他莫属,这顺理成章的事情又能平息与漠荒的争斗,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们峨嵋派愿意拥立流萤公子为武林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定逆师太说道。 除去一些弃权不表态的门派,竟全部通过无人反对,武林盟能由一个虚幻的想法变为现实,全是峒筹的功劳,峒筹过世,由他唯一的传人最终建起武林盟也是一桩美谈。 一臂之力已达到预期的效果,薛晴朝流萤笑笑,流萤一直盯着她,黑珍珠一般的眼眸像是要将她吞噬,这个女子光鲜亮丽的皮囊里是一颗鲜活而柔软的心,一杯已难酬知己,一生何觅有心人。流萤的一生,虽没被禅空方丈成功忽悠进少林寺当和尚,心性的淡薄与和尚没什么两样,观其一生从未争取过什么,从未强求过什么,只这一次,这一人,他绝不想错过,情这一字,未上眉头,已上心头。 这一方的问题解决了,却还有更棘手的问题,昆仑宫像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任凭外面有什么声音也不探出脑袋,按武当派的意思直接杀上山去为师报仇,但昆仑山高而险峻,易守难攻,要硬杀上去不知道会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定逆师太一直想感化昆仑宫主,但是显然,效果和禅空方丈感化薛晴一样无用。 正在大家都为难的时候,昆仑宫那边却送来了信件,乌龟竟然主动开口说话,忙拆了信,信上写着昆仑宫愿意正大光明谈一谈,但他们只肯跟一个人谈——薛晴,昆仑宫的大门只允许薛晴一个人进去。 薛晴自知荷尔蒙没那么强能让一个糟老头子对她念念不忘,对她念念不忘的肯定是那个人,阎溟那小妖怪! “告诉昆仑宫主,她不去。”流萤对来送信的昆仑宫弟子说。 “诶!谁说我不去!”薛晴忙说,昆仑宫是武林盟最后一个难题,难得她能深入敌营,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其他一些门派的掌门也附和薛晴应该去,他们可不管薛晴能不能活着出来,他们只想这件棘手的事情快点解决。 “我不能让你去,你明知其中的诡计。”流萤拦着薛晴说。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薛晴哀怨地对流萤说:“小事听我的,大事也听我的,意见不同的时候听我的,意见相同的时候听你的。” “……我没答应!”流萤说道。 “你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认,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薛晴撒娇地朝流萤眨眼睛。 “你何止任性这一次,你想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但这一次……” “如果你是我,你想怎么做,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薛晴直直地看着流萤的眼睛说。 是啊,早在岣嵝山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将茧蝶埋进峒筹的墓里时她就说过“昆仑宫冤枉茧蝶,是昆仑宫害死她的!我偏要占着武林盟的位置,绝不让他们如愿以偿!”死亡是对活着的人的惩罚,遗憾伤害的是错过的人,如果她出了意外,难过一生的人是他,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会抱憾一生,他已明白该如何做了,情之一字,朝朝暮暮的相守不如那对视一刻的相知。 箫归应站起来说:“薛姑娘,此行有关生死,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若不想去,我们也不勉强。” “薛师叔,你还是别去了,昆仑宫现在已经丧心病狂,我看他们又是盘算了什么阴谋。”乔逸君说道,他一向仁义,但昆仑宫杀他师父,他对昆仑宫已再无好感可言。 流萤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手腕上系着个蚕丝系着的银铃铛,就是在漠荒的集市薛晴买给他的,流萤将铃铛解下来交给薛晴:“你说过,带上这个我就不会丢,现在你带着它,一定要回来。” 薛晴将铃铛攥在手里,明朗地朝流萤笑着:“不会丢,我一定不会丢。” 屋内的那些掌门纷纷称赞薛晴深明大义是中原的侠女,薛晴对他们的称赞毫不在意,她涉险不是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奉承,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心罢了,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她最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庸庸碌碌活过百年,心中却始终带着那份遗憾,如果今天要去的是流萤,她也同样不会阻止,比舍身相救更需要勇气的莫过于看着心爱的人涉险,将阻拦她的手收回去需要多大的决心,她知道。 流萤单独送薛晴到昆仑山顶的门外,山下还是晴空,山顶却是落雪纷纷,一路上流萤用袖子帮薛晴遮挡落下的雪花,只是并肩走着,在雪地上留下两排并行的脚印,温暖而沁甜。 门外已有昆仑宫的弟子等着接薛晴,此刻过后,不知前途是吉是凶,在进门的前一刻,薛晴突然转身,拽住流萤的衣领,让他靠近自己,狠狠啃了他的嘴唇一口。 “山下那么多女弟子,你,你可别乱来!”薛晴说道。 “好。”流萤温顺地答应着。 “男弟子更多,你要保护好自己!”薛晴又说道。 “……” 嘱咐完流萤,薛晴跟着门口的弟子进了昆仑宫的大门,脚刚迈了两步,小腹处一股阴凉的寒气突然窜出,疼得她直冒冷汗,不行,让流萤看出她的不对劲儿绝不会让她去了,薛晴用内力尽力压制那股寒冷的真气,强忍着疼痛跟着弟子继续走,额头上冒出汗珠,她咬紧牙关挺住,还好只一两分钟的时间那股真气就被压下去了,薛晴松了口气,关键时刻怎能犯病,她牢牢握住灵枢的剑柄,但愿一切顺利。 77江湖之末 昆仑宫内斑白一片,不管外面是多么严峻的形式,昆仑宫的弟子还是守在自己的岗位,未曾离去,扫雪的扫雪,巡视的巡视,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依然是优雅从容的昆仑宫人。 如果这是一本仙侠小说,薛晴此时就会看见对面那座雪白的房子内一股冲天妖气破云而上,阎溟领着南宫洛洛来昆仑宫后就住在这里,狮子捉住了羚羊,却被羚羊的犄角顶破了下巴,这是怎样的耻辱,这是他第一次无视南宫洛洛的啜泣声,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甘愿归隐。 阎溟并不擅长阴谋诡计,他强大,如果没有薛晴,他会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想要的东西都会轻而易举地得到,除了南宫洛洛。他一直在等着向薛晴复仇的机会,他的骄傲不容许他相信自己会有败仗的时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薛晴的出现太突然他才失了手,这一次他可以一雪前耻,他相信着。 已感受到屋内不同寻常的杀气,那昆仑宫弟子很精明地只送到门口,让薛晴自己进去。昆仑宫古老的木门上覆着陈年的雪霜,这里是下雪最早的地方,也是雪离去最晚的地方,薛晴哈了一口气温暖自己的手指,推开门,屋内暗淡的光线中那双眼睛阴森得像狼一样。 “好久不见,想我了么?”薛晴微笑着对阎溟说道。 “想,想让你粉身碎骨。”阎溟回答。 薛晴手中握着灵枢,屋内并没有别人的气息,显然阎溟没在这里埋下伏兵,又是单打独斗,奇怪阎溟眼中又从哪里寻到了自信,薛晴纳闷着,并没用激烈的剑法,只试探着阎溟,也没感觉到阎溟的内力有突飞猛进的变化,薛晴心中还是感到不安,总觉得阎溟这一次找她来事胜券在握的自信。 又试探了几招,阎溟还是没什么特殊的举动,胜负总还是要分的,薛晴更大胆地逼近阎溟,剑锋在阎溟身上凌厉地划过,划破了阎溟衣裳,阎溟故意让灵枢穿透他的手掌,灵枢的质地极软,卡在血肉中反而不容易拔出来,阎溟的血顺着灵枢的剑身滴着,滴着,他的脸上却是得逞的笑容,他笑得越欢,薛晴越是不安,随着体内异样的感觉,薛晴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 昆仑宫正中央的主殿中,昆仑宫主正和孟茵在一起,那张满是皱纹的枯老脸皮整齐地平铺在桌子上,此时的昆仑宫主是一张年轻的脸,不能说是俊美,但是中气十足。孟茵面对昆仑宫主的这张脸依然平定,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这张脸她认识了很久,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她的师父,真正的昆仑宫主,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病故了,眼前这个人,如果她开口唤一声,应该叫他师兄才对。 “陈烈师兄,山下已经来了二十多个门派……我们真的要跟整个中原为敌?”孟茵开口问道。 乔装成昆仑宫主的年轻男子背对着孟茵,说道:“我自有打算。” 孟茵迟疑许久,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走了出去,还有什么能说的呢,自从十几年前她答应了陈烈的计划,就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了,成,名垂千古,败,身败名裂,她别无选择,整个昆仑宫都已经别无选择。 陈烈一个人呆在屋内,他并不是昆仑宫主的第一个徒弟,但他是昆仑宫主现在活着的徒弟中辈分最高的,他的师兄师姐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去,而正是那一夜也让他蜕变,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他的眼中仿佛有红彤彤的火焰在燃烧,就如同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一样,烧吧,将一切都烧为灰烬!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烈仰头大笑着,红色的火焰多么美丽,他的努力,十五年来想争取的一切,就一同付之一炬吧!熊熊的火焰从墙壁开始燃烧,像蔷薇一样蔓延攀爬,从霜回的事情败露开始,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原来将一切都毁掉是如此痛快的感觉,看着大火越爬越高,漫过头顶,陈烈更加开心,衣服被点燃,他也不在意,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炽热的温度,心感觉到许久没有体会过的温暖,笑着笑着又变成了苦笑,他曾许下的诺言还是没有实现,那便让昆仑宫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薛晴感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去,她竭力调整内息想要控制内力也是于事无补,那股吸力非常霸道,绝对是吸尘器级别的,吸星!薛晴震惊了!她还记得电视剧中任我行用吸星对付那几个倒霉龙套的情形,她向后拉着自己的身体,但皮肤像被强力胶沾粘了一样被阎溟吸附住。 所谓主角,便是要在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绝处逢生,别人的嘴要不震精地能装下鸡蛋,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薛晴没被阎溟突然出现的必杀技迷惑,她还记得吸星的克星是斗转星移,慕容复虽然是个悲催的恶劣男配,那一招斗转星移还是很牛逼的,薛晴在体内和阎溟展开了拉锯战,她想将内力再吸回来,但她对内息的调动从未有这么大的压力,连皮肤上都泛起波纹。 正在薛晴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小腹部的位置一阵冰凉,又是那种感觉,也许是被吸星催动的惊醒,她体内走火入魔残留的真气又开始兴风作浪。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感觉,薛晴感到十二指肠的部分被冰冻得一阵绞痛,那痛像流水一般从小腹淌到手臂,然后顺着吸星的吸力滋溜一下钻了进去。 突然吸到了内力,阎溟松开薛晴,却感觉体内不对劲。这股乖戾的真气是阎溟走火入魔时原本的薛晴为他疏导时残留在体内的,那时薛晴内力散尽,这股真气便沉睡在她体内,直到她的身体重新习武才重新唤醒,薛晴修炼的是易筋经,内息纯阳,那股真气在她体内还只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但进了阎溟体内,便是浪子终于回到了故乡的激动,三姨妈二大姑都得去打个招呼吧,于是它到处乱串,它扰乱阎溟所有的内息,就如同他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样,没错,就是走火入魔,那时的阎溟正处于一种境界提升到更高境界的瓶颈,冥域除了创派教主,再没有人能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就因邪魅神功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修炼邪魅神功,内力每增一分,那股暴戾的荒废真气就多一点,当修炼者内力十分深厚的时候,暴戾的真气也会足够强大到反噬,修炼者便会走火入魔,身亡。 阎溟是好运的,那时,有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奋不顾身地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替他导出了危险的真气,那个女人愿意为他做一切,从不迟疑,只要有一分一秒的犹豫,阎溟都不会活到今日。那个女人,她对阎溟的爱那么浓烈,将自己都融化为尘埃,可她能得到什么?在她生前,阎溟不会爱她,在她死后,没有思念,她用所有的光芒换来他的性命,结果是他毫无情面的屡次伤害。 阎溟感到了无比熟悉的感觉,体内撕裂似的疼痛唤醒了他心底的记忆,那时,也是这样一股紊乱的气息扰乱他的功体,疼痛得像他的经脉都被扯断了似的,身体一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本能地伸起像是要求救。 薛晴喘息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阎溟,她当然不会去救他,她看他的眼神像看春晚一样地淡漠。薛晴看着阎溟在地上抽搐,看着他再也高傲不起来的脸孔,薛晴放声大笑:“没有人会救你了!” 南宫洛洛赶了过来,这一次她也救不了阎溟,她再没有资本跟薛晴做交易,而不会武功的她就算愿意像以前的薛晴一样为阎溟疏导内力也是做不到的,她哭着求薛晴救救阎溟,扯着薛晴的裙摆不肯放手,薛晴抬脚将裙摆扯回来,漠然地看着阎溟,他已然已经走火入魔,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的光环从未熄灭,截然不同的下场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要素变了,一个他从没在意的女人变了,改变了他的一生。 “你后悔过么?如果能重来,你会对她好一点么?”薛晴问道,一年前的灵禹山,一年后的昆仑宫,不同的地点,发生着相同的事情,一年前的阎溟不仅安然无恙,功力更上一层楼,而如今的他断不会再有那样的好结果,因为,那个义无反顾爱着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啊!阎溟呐,你现在可是在想她如果还和以前一样多好?是啊,如果她还活着多好,现在这个世界傻子明显不够用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南宫洛洛抱着全身抽搐的阎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薛晴收起剑准备离去,却发现墙壁着火了,木门上也燃着火,有一部分已经烧得黑焦,还好火势不算大,薛晴忍着烫用后背将门撞开,却看见外面一片红光,到处都是火,房屋,树木,甚至地面,一层一层全是几米高的火焰,宛如地狱一般的光景。 流萤一直在昆仑宫大门外的雪地上站着等薛晴,没等到薛晴,却隐约看见了火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流萤不顾一切地要将昆仑宫的铁门撞开,大概是铁质的门栓已经被火烧坏了,铁门被流萤一撞就撞开了,在门外只是看见了火光和黑烟,撞开了门才发现里面已是一片火海。 地上已七零八落地躺了不少被烧死的昆仑宫弟子,不知道薛晴现在怎么样了,流萤慌忙跑进层层火海中寻找薛晴,火的灼热,烟雾的熏烧,仿佛都感觉不到了,流萤心中唯有“找到薛晴”这一个念头而已。没有,没有,四处寻着仍没看见薛晴的身影,流萤心里已经急成了一团乱麻,正当他要继续向更深处的地方找,身后响起“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铃铛晃动的声音。 流萤回头,看见薛晴站在他身后,脸已经被烟熏成了大花脸,衣服也脏兮兮的,手里拎着那条银质的铃铛,对他说:“hi,大玲。” 人生之幸,便是有那么几件能做的事:有人可举杯共饮,有人可比武切磋,有人可吟诗作对,有人可辩经斗说,最幸的事是——有人可今世相拥。她愿为他涉足江湖,他愿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找寻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此生又有何憾。 一场火将古老的昆仑宫烧成残檐破壁,定逆师太在昆仑宫人饮用的井水找出了麻痹神经的毒药,怪不得没有一个人从火还总逃生,但死无对证之下,这场火到底是谁放的便成了千古之谜。精通音律,被誉为江湖中最优雅的门派,昆仑宫曾是让多少人羡慕的对象,从没有人会想到它是这一般的下场,是奇观,是笑谈,还是茶余饭后唏嘘的对象,都已经不重要了。 昆仑宫一事毕,各门派又风风火火地筹办武林盟的成建,按着约定,也按着心中的信服,流萤毫无争议地登上盟主之位,首先便是要选好成建武林盟的地址,流萤将地址选在岣嵝山,一来岣嵝山算是中心地带,二来也是为了纪念峒筹。各门派出人出力出钱,将破破烂烂岣嵝山修路建房倒不是难事,很快在山上建起了有模有样的林园,峒筹的墓被单独划为后园供后人祭拜。只有薛晴和流萤知道,那墓中葬着的不只中原的侠士峒筹而已,还有那个在流言中被认定为刺杀峒筹的凶手的少女,那些前来祭拜的各路掌门要是知道自己在祭拜峒筹时也祭拜了那个漠荒少女,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中原与漠荒的和解,反应最快的是一批对漠荒牛羊皮毛眼红已久的奸商,几个大商户争着抢着向漠荒修建驿站,但是强盗土匪们也不是吃素的,跟在商户屁股后面抢,镖局也眼疾手快,马上把业务伸向了漠荒。江湖还在继续,江湖从不为任何变故停下脚步,比武的擂台,决斗的战书,喧闹的茶楼,添油加醋的说书人,今日李庄犯了采花贼,明日峨嵋派的哪位弟子跟人私奔了,江湖的传言从不会停止,江湖人都有一颗发现八卦并传播八卦的八卦心。 “老太婆,听说武林盟主换人了?是不是真的啊?”茶楼的二楼,一个茶客扯着嗓子问道。 “啊?不会吧,武林盟主不是选了灵禹派的流萤公子?这才几天就换人了?”旁边的人不可置信地说。 茶楼有一处空出来的地方是专为说书人的准备的,今天来说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她身边领着两个双胞胎童子,一个抱着鼓,一个拿着快板,不知是不是她的孙儿。 “要说这灵禹派的流萤小公子,年纪虽轻胆识高,杀刺客揭阴谋,不骄不傲受推崇,自幼受教峒大侠,素问传人美名扬,要说他,做盟主,中原漠荒谁不服,促盟约,建盟址,不愧师门侠士名,可是他,这盟主,当了不过一个月,现在他,传位给,麒麟阁主箫归应,下落不明退江湖。”老妪伴着两个小童奏出的鼓乐声唱道。 “谁会放弃盟主的位置啊,老太太你是不是编瞎哦!”有不信的客人喊道。 “是真的!我二姨妈的三大爷的七姑婆的侄孙女的干弟弟的小妾的堂嫂的二姑夫的弟弟是武当弟子,我也听说是这样的。”有人这样说。 “这种关系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有人不屑地说:“老子还没开口呢,灵禹派掌门师妹薛晴是我姨妈。” “就是那个后来当了冥域域主的薛晴?我听说她把域主之位让出去了啊,这世道是怎么了!” “俺觉得吧,这两人一起退隐,是不是有猫腻?” “你们等着,我去问问我二姨妈的三大爷的七姑婆的侄孙女的干弟弟的小妾的堂嫂的二姑夫的弟弟就知道了。” “瞅你那熊样,要问也是我去问啊,薛晴是我姨妈!” 茶楼里或起哄的或煽风点火的或胡说八道的或装逼的吵成一团,谁也没注意靠近楼梯的那桌坐着的一对年轻男女起身离去。那女子穿着寻常江湖女子的改良衣裙,容貌俏丽,腰间古铜的剑鞘甚普通,却有让人不敢逼近的气息,与她同行的男子面容俊美清丽,一袭青瓷衣衫带了几分儒雅的气质,男子腰间的纯白无暇,与他的面庞一样纯净。 那两人走出茶楼,男子问那女子:“卸去域主之位,你有何打算?” 女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明朗的天空,说道:“吴西林中依山傍水的小屋正缺一位压寨夫人,少侠可否愿意来挂牌上任?” “荣幸之至。”男子微笑回答。 那时正值早春,柳枝抽条发芽,正是撒欢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之后是后记,后记之后是番外,大家可自行选取退场时间 有姑娘说很久没看见小剧场了,玩最后一次翻牌子游戏吧,沙发姑娘选一个人物,可以是文中已有的任何角色(包括龙套),也可是文中没有提及但存在合理的角色(如客栈老板的女儿,某个马夫等等),这次不只是小剧场,会是篇幅长些的番外形式 78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