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明》 家庭成员介绍。 祖父:陈守义---妻:王氏 长子:陈宏德---妻:孙氏---长孙:陈云龙---次孙:陈云川 次子:陈文德---妻:王氏---孙:陈云业 老三:陈福德---妻:刘氏---孙:陈云讷 老四:陈广德---妻:李氏---孙:陈生----乳名:陈生、阿生----孙女:陈子姝 第一章 少年曾经有点呆 铁狮震渤海,孽龙愁断肠。㈧㈠ 中文网少年多奇志,英明四海扬。 时下是大明弘治十七年,初秋。 京师外郊,大运河之畔,有一村落,名曰进士村。 村落方方正正,被一望无际的农田包围,极目望去,金浪滚滚,谷穗飘香。夫笑童嬉,好一副丰收模样。 村东头,有一颗陈年歪脖老柳将脖子探到河边小溪旁,柳枝低垂,柳叶轻拂,蒙络摇缀。 一个粗衣短褐的少年郎侧着躺在粗壮的枝桠上,将脚丫垂在小溪上,任凭溪水流淌,眼光迷茫,神游远方。 清秀的脸颊映在清澈的溪流上,惹得不少鱼儿欢畅。 少年郎嘴里低声吟唱,“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再见了我的好姑娘。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再见了一群大流氓。” 少年越唱越悲伤,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小溪里。 少年郎叫陈生,刚经历了一次惨无人道的穿越。从一个混迹机关的碌碌度日的逍遥小米虫,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为一日三餐的渣民。 最为可恶的是,这渣民还是大明朝的。换做以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人是真的会用竹片擦屁股的。 对,就是那种拿着刀子刮菊花的感觉,那酸爽! 该死的前身,为什么那么傻?你妹妹说想去溪边玩耍你就去?她想抓小鱼,你就让她抓? 你不死,我也不会穿越! 愤怒的陈生想给前身一个嘴巴,但是想到最后疼的人是自己,只能暗暗的一边流眼泪,一边生闷气。 自己虽然穿越了,但是却继承了前身的一切一颤。一个书呆子老爹,一个彪悍的老娘,一个萌萌哒的小妹,还有一条刚才因为爬树被刮破的裤子,当然还有烂掉的名声。 “傻五儿!”这是陈生前身的外号。 “五儿!赶紧给老娘滚回来。”后母的彪悍的大嗓门开始响起,浩荡在整个村子里。 “傻五儿,赶快回家吧,不然你后娘又要叫你爹揍你了。” “傻五儿的傻病好像又犯了。” 老柳不远处的一块校场里,站满了少年郎,他们身强力壮,浑然不似陈生这般弱不禁风。 几百年来,沧州府的百姓尚武的风气从未改变。整个村子男女老少几乎没有不会武术的。当然陈生不会,因为他自幼体弱多病,村子里的武师不愿意收他做弟子。 而陈家也是本村唯一的书香门第,家里的长辈更希望子孙能够将精力用在读书上,所以就没有强求陈生练武。 、但是陈生恰恰也不是读书的料,这不仅仅让家族的长辈看不起,也让陈生的父亲陈广德在家里很没有面子。 当陈生看到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在校场挥洒汗水,一个动作不标准还要被师傅一顿痛揍的时候,陈生有一种幸运到极点的感觉。 不过顶着一个笨蛋的名头,让陈生也有些小小的惆怅,何时能够摘下笨蛋的帽子啊。 从树上溜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扛着自己在树上折断的柳条,陈生一溜小跑,柳叶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纹路。 身子骨有些弱,没跑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母亲李氏正站在门口,一脸怒火的等着自己,陈生将拖着的柳条讨好的献给李氏。 “娘,这是我从树上掰下来的,用来喂咱家的小羊羔再好不过了,您以后就别下田去割草了,这放羊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阿生长大了,该为家里做点事情了。” 李氏愣愣的看着陈生半天没有说话,眼神从愤怒转化为柔和,这孩子自从上一次救妹妹溺水之后变化太大了。 陈生今年十二岁,李氏今年十八岁,仅仅比陈生大六岁,身上穿着的粗布蓝夹袄上打了几个精致的补丁,脑袋上随意斜插着个木钗,嫁给陈广德三年,从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性格豪野泼辣的少妇。 “娘,您怎么了,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阿生不去掰柳条枝了。”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李氏,陈生有些惴惴不安。 话音刚落,就见李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笑意。 “以后不要爬树了,想喂羊,可以背着筐子去打点青草,你看看你这裤子都破了,脱下来以后娘给你缝补缝补。” “不要了吧。我都是大人了,脱裤子多害羞啊。”陈生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两只手捂住裆部,护卫着还不知道飞翔的小鸟。 “你这臭小子,才不尿裤子几天,就知道害羞了。娘自从知晓你可怜的身世之后,就准备将你当亲儿子养了呢!只是你这傻小子不懂事儿,一直躲着娘。”说完不顾陈生的反抗,将陈生脱得只剩下一条小裤头。 陈生穿着亵渎裤,光溜溜着大腿,不停的躲躲闪闪,生怕被人家看见。 “哥哥羞,哥哥羞,被娘亲脱裤子喽。”小妹子姝坐在一旁笑咯咯的,手里那这个拨浪鼓玩的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婶娘,我这傻弟弟犯了什么错误,您要脱了裤子揍他。”在校场练武回来的是大伯母家的二哥,今年正好二十岁,棒小伙子,浑身都是力气,可是因为家里母亲刻薄的原因,一直没有说上媳妇来。 “莫要胡言乱语。我这是给你这五弟缝衣服,你这五弟长大了,知道去外面掰柳条回来喂羊了。可了不得喽!”李氏开心说着,从针线盒里拿出针线,开始给陈生缝补衣服。 “我这五弟什么都好,就是一没力气,二没脑子,可惜了。”陈家二郎笑了笑,仿佛在陈生身上能找到无限的优越感,扛着他的长枪,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儿,得意的走了。 “呸,就你们家好,哥儿俩那么大了说不上个媳妇,还有脸笑话我们家陈生,真的不知羞耻。”李氏说完,将衣服递给了陈生,让陈生穿上。 看看四下无人,拉着陈生的手说道:“陈生,娘以前对你严苛,你恨娘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不恨,娘是恨铁不成钢,是阿生太不争气了。” 李氏最嘴里呢喃了两遍陈生说的话,眼睛一亮道:“好一句恨铁不成钢!” 以前自己这样问陈生的时候,小家伙都怯怯的回答,哪里像这一次,回答的那么自信。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吗?”李氏好奇的问道。 “陈生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崇拜我呢!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陈生仰着头大声道回答。 “好,我儿子有志气。将来一定是个大英雄。”李氏笑着,摸了摸陈生的脑袋。 家里的父亲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或者说一个老实到不能再老实的老实人,全都靠母亲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 既然夫君没有希望了,所以李氏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但是前身浑浑噩噩的,那里分得清严厉教导,还是虐待,认为后娘虐待自己。所以自暴自弃的很,这让李氏非常失望。 如今自己占据了陈生的身体,一定要想办法作出一番事业了,不让母亲失望。 这也许是陈生为什么这么快适应穿越的原因,一个后妈,一个古代的后妈,竟然没有虐待孩子,简直是一个奇迹了。 “娘,我要是做了大英雄,那您岂不是成了大英雄的母亲了。英雄的母亲,听起来就是一个响亮的名号!” 陈生拍打着小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陈生乖巧的站在李氏身边说道。 对于以前这个死活不愿意跟自己说一句话的孩子,如今敢于穿着小裤头,跟自己畅所欲言,大谈理想的小屁孩,李氏心里开心的紧,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臭小子,真的当自己是大英雄了,起码做一件响亮的事情出来,让你娘也露露脸。” 第二章 晚宴家斗太糟心 灶膛的底火依然旺盛,盖在上面的薪柴时而还能出哔哔剥剥的声响。『㈧㈠中文网 将背在肩上的书箱放在地上,手放在炕头捂了一会,狠狠的搓了两把,顿时浑身感觉暖烘烘的。 趁着李氏进屋的功夫,将集市上帮人写字挣来的散碎铜钱,塞进了李氏的口袋。 李氏掂了掂布头包裹的铜钱,心里一沉,今天的收成又不怎样。 大嫂嘴里叼着半个梨子,晃悠着身子,很是悠闲的撩开帘子进来。 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李氏,笑吟吟,一脸嘲弄之色道:“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充个读书人,饥一顿,饱一顿的,若不是家里殷实,早晚被连累。” 说完瞥了李氏一眼,假惺惺的说了一句:“弟妹,不是大嫂说你,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男人的性子来。” 说完,扭着身子,又躲到西厢闲着去了。 李氏凶这脸,说:“你没长嘴啊!他一个乡野村姑也敢训斥你一个读书人,你往日里的能耐去哪了?” “毕竟是大嫂!岂可顶撞!”陈广德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哪里有一丁点大嫂样子,整日里便知道欺负咱家,二伯和三伯那里,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行了。爹收拳了。准备用膳了。”陈广德转过身子,将木桌放在凉席上。 寻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将桌面擦拭的干干净净。又点燃了半截蜡烛,放在烛台上。 陈宏德是是陈广德的大哥,也就是陈生的大伯。 听到桌子的声响,晃晃悠悠的喊了声娘,然后便在正堂坐了下来。 “大哥,今日怕是不轻松吧。”陈广德真诚的问了句。 “木匠活,可是你这种四体不勤的穷酸大能明白的?”陈宏德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却没看见在灶膛前拾掇的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撩开帘子,用眼神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 陈广德是武进士有名的老实人,正人君子。性格温润如玉,谦让兄长,孝敬父亲,不闻乡里嘲笑,反而怡然自乐。 对于这个傻到了极点,脾气好到了极点的夫君,李氏也没有办法。 做小辈的,命就是苦,要给一家子当牛做马。 这也就罢了,男人还甘之如饴,李氏誓自己上辈子绝对做了什么缺德事,才嫁给了陈广德这个没脑子的混蛋。 陈老爷子是一个身材适中,国字脸的中年老者。穿着黑色的马褂,在外面掸了掸尘土,一进门,陈老太太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湿手巾递了过去。 见到陈老爷子进屋,陈家老大终于从椅子上起身,向着陈老爷子恭敬施礼,等到老爷子上炕坐好,陈家老大也跟着上了炕,继续闭目养神。 “开饭吧。” 陈老爷子一声令下。 一直候着不干活的大伯母脸笑的跟烂菜似得从西厢出来,熟练的掀开锅盖,从锅里端起一小盘鸡肉,在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 大伯母嫁到陈家十几年了,练就了一副好牙口,从帘子掀起到帘子落下的那么短暂的功夫,她能将一块鸡肉嚼的稀碎。 但是今天仿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屋子里很安静。 往日开饭前,老爷子都是要教训家里的晚辈的,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嫂子,您这是在干什么?”笑吟吟的看着大伯母孙氏。孙氏不敢抬头,因为透过桌子上的铜镜,他能够看到两个屋子之间的帘子被李氏抓在手里。 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暴漏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对于大伯母孙氏偷吃的习惯,母亲李氏早就了如指掌,只是往日里不愿意管罢了,今日儿子被她家老二说做痴傻,又见到丈夫辛苦劳作,反而被人看不起。 李氏很不满,所以李氏决定给大伯母孙氏一点颜色看看。 没有了遮挡物,孙氏嘴里的鸡肉嚼也不是,咽也不是。 “有些人总说是我家的阿生偷吃鸡肉,今天找到元凶了吧。” 李氏昂着头,得意的说道。 孙氏的表情很难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家老大陈宏德低头看着碗筷,当做没有看见一般。倒是陈广德站出来说道:“大嫂只是尝一下味道,你还在那里拦着做什么?” 李氏再次狠狠的剜了陈广德一眼,只是这陈广德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让人心里窝火。 那孙氏也是借坡下驴的人,端着鸡块放在桌上,笑眯眯的说道:“前些日子公公总是说这鸡块让热气一蒸,就少了些味道,刚才我特意尝了尝,味道没有多少变化,二叔就是心疼人,知道孝敬公公,从县城特意买了如意楼的烧鸡回来,听说要花五钱银子呢。真的是孝顺的紧。” 孙氏的话越说越酸,老爷子也感觉老大没有多大本事,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教育好他,心理一直有愧疚,也就没有在偷吃鸡肉的事情上做文章。而是正襟危坐说了一声,“开饭吧。” 李氏坐在陈广德旁边,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的在陈广德的腰间拧了一圈,小声恶狠狠的说道:“你个混蛋,分不清里外。” 陈广德自始至终一脸笑意,仿佛腰里被拧的不是他一般。 陈家总算是书香门第,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家子围坐在小桌子上低头吃饭,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饭桌之上,陈家老爷子第一个动筷子,底下的子孙后人才能够拿筷子,等到老爷子放下筷子那一刻,底下的后辈必须也放下筷子。 这过程中,不能吃的太急,吃的太急了,显得没有风度,吃的慢吞吞的,又吃不饱。所以这缓急要有度,筷子碗吃饭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声音。 今日老爷子心情明显因为孙氏的行径而窝火,但是碍于大儿子的面子,又没有作,所以一顿饭吃的郁郁不欢。 老爷子环视着桌子的老老少少,自己有四个儿子,老二老三在外为官,留下两个不争气的在家里孝顺自己,这老四家里的孩子有时痴痴傻傻的,天天被人欺负,老大家的两个孩子一个憨厚怯弱,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将来只怕难有什么作为。 想到这里,老爷子心口的郁闷又多了几分,不由的吟诵出当年教导老二老三读书的文章:“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 在座的人中除了老爷子之外,读书识字的便只有陈广德这个老四了,他听父亲突然吟诵《送东阳马生序》便知道父亲又劝勉家中晚辈好好读书,将来还有一番作为的意思。 但是想到孩子往日的行径,心中就颇为酸楚。 自己读书一直不能中举,儿子也浑浑噩噩的,怕是没有希望出人头地了。 想到这里,陈广德也没有了胃口,看向家里的孩子们,大哥家的两个孩子闷着头,一个劲的朝着碗里的饭菜玩命。根本不在乎祖父说些什么,反正祖父手里的筷子没有放下。 陈生本来吃的很开心的,突然感觉眼前恍惚一下子,场景忽然变化,自己恍然变成了那一个布衣书生,而在自己面前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 “老先生,您是谁啊?” 盘膝而坐的老者满脸的慈祥,“我就是宋濂。安心听讲,不许多问。” 老先生洋洋洒洒,将送东阳马生序逐字逐句的解释给陈生听,老夫子一边讲一边摇头,暗自说道:“这个世界怎么有如此天资聪颖之人,若是踏实做学问,怕是又是一代圣贤。” 想到这里,自然格外严格要求陈生。一学便是一日。 等到老先生离去,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陈生有些疲惫,伸出手来喔喔喔拍着嘴巴。 “啪。”筷子直接拍打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陈生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透了包。 “混账,臭小子你在做什么?”陈广德怒声训斥说道。 “啊!”陈生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刚才配自己读书的宋濂老先生已经不见了,而自己依然在饭桌上。 手里依然是自己那个吃了半个的窝头。 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穿越了,可是又不像是穿越啊。怎么有点像是小说中的白胡子老爷爷啊。难道说自己的穿越,自带能力,有先哲教授儒家经典? “还不向你祖父认错。”母亲李氏见到陈生依然在呆,不由的出口提醒,再不认错,依照老爷子厌恶陈生的习惯,又要挨罚了。 “祖父,孙儿知错了。”陈生连忙回过神来,有白胡子老爷爷教给自己知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特了,自己还是别说出来好。 想起李氏刚才让自己当众出手,大伯母心怀怨恨道:“这陈生一直痴痴傻傻的,哪里有一点咱们陈家人的样子,我猜多半是那个贱人跟外人的野种,不如还是将他送人吧。我家老二聪明能干,正好过继给四叔,省的因为这个小孽障污了咱们陈家的脸面。” 野种! 陈生明显被大伯母气坏了,在封建时代,如果被打上了野种的名号,就算被打死了,也没有人给自己伸冤的。要怪就怪自己的生母,怎么就作出那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呢? 陈生知道自己一个小孩子,人微言轻,最好别说话为好。 别看李氏是陈生的后娘,但是却护犊子的很。听完大伯母的话,李氏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谁儿子是野种,我看你儿子才是野种!陈家是书香门第,怎么偏偏你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是呆子,一个是武痴,进了学堂半年,连个名字都不会写。” 今日见到老大家什么活都不做,李氏心里就憋着火,自己揭老大家偷吃鸡肉,自己的相公竟然帮着外人说自己,让她心里更加生气,本来准备忍忍事情就过去了。 谁曾想到老大家竟然说自己儿子是野种,而自己的夫君除了脸色难看之外,竟然一句话都不说,这让性格刚强泼辣的李氏顿时火烧三丈,不能忍了。 陈生虽然坐在一边,不敢说话,但是心里还是不得不赞叹一句,“老娘,好样的!” “爹,您看看老四家里,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敢目中无人。给人家养个野种,还当宝贝供着。”大伯母孙氏不屑的看了母亲一脸,然后装作一脸委屈的表情,看向了祖父陈老爷子。 “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事情都求爹给你做主,真是没有出息,大嫂,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谁告诉你我家陈生是野种,不然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第三章 家贫无从用碗端 祖父一直阴沉着脸,看不出子午寅卯来,无奈李氏只能换个方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祖母说道:“娘,您也说句公道话,小五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是谁的孩子您能不清楚吗?她这做大伯母的如此胡说八道,您不能不管!” 李氏虽然是商人家的闺女,但是很贤惠,不像大伯母孙氏那样做事情偷奸耍滑,所以跟祖母之的关系不错。㈧ 『㈠『中文『网 “凡事听你爹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祖母王氏声音很小,在家里向来不愿意出头。 陈广德看着气愤的妻子,可怜兮兮的儿子,心里一痛,皱着眉头说道:“生儿是不是老陈家的孩子,我心里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希望大嫂莫要再提。” 陈广德虽然性格温醇,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凌自己的孩子。 见到陈广德终于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母亲李氏给了陈广德一个今天你还能进家门的眼神,安静坐了下来。 不管在家里如何威风,在外面夫君就是天,这个面子必须给。 见到陈广德家这边偃旗息鼓,大伯母那边气势顿时起来了。 “爹,我这也是为了咱家好,二叔、三叔都是做官的,咱们家里不能帮衬也就算了,不能给拖后腿吧。 将来要是让御史老爷因为此事参了他们一本,说咱们陈家门风不正。那么咱们徐家的两棵大树岂不是白白的倒了。咱们不苛求占两位叔叔什么便宜,但是有他们在,横竖没有人敢欺负咱家您说是不是?” 听了大伯母孙氏的话,陈老爷子默然不语,眼神闪烁,似乎若有所思。 “你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母亲李氏挽袖子站了起来,眼前大伯母这得寸进尺的做法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你干什么?要打架吗?”见到李氏站起来,孙氏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儿子纷纷站起来,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年纪跟李氏相仿,纷纷摩拳擦掌,气势上就压了一头。 陈广德看向陈老爷子,见到父亲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心情顿时沉了下来,失望的看着陈老爷子,陈广德第一次感觉到家庭是如此的冷漠。 陈生第一时间见到了父亲失望的眼神。 陈生的小胳膊轻轻的在陈广德的腿上挠了挠。 “两位兄长在这里摩拳擦掌,是要以下犯上,忤逆长辈吗?”陈生乖乖的坐在陈广德旁边,第一次开口,一句话捅破了天。 封建社会,忤逆犯上,这可是最大的罪过了。 一句平淡的质问,让刚才气势非常足的陈老大一家熄火了。 “好儿子。就这伶俐劲头,就随老陈家。”母亲李氏瞪了大伯母孙氏一眼,得意的洋洋的说道。 “娘,是非曲直,祖父自有公断,我们不吵了,听祖父的吩咐吧。”陈生继续说道。 这句话,又让在坐的人都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傻小子说出来的话吗?莫非这个傻小子往日里痴痴傻傻的样子,都是装的。 母亲李氏甚至在心里暗想,是不是往日里自己对他太严苛了,这臭小子装傻来骗自己。见到自己对他有印象所改观,所以开始将本性流露出来,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老爷子将眼神转向陈生,有几分意外。小家伙又恢复了往日憨厚的模样,朝着自己傻傻的笑了笑。 老爷子突然有点感觉自己看不透自己这个小孙子。 于是拿起一块馒头递给陈生问道:“乖孙子,想吃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这是祖父的,孙子不能吃。” “祖父赏你的。”陈老爷子将馒头递给陈生。 陈生接过馒头,自己并没有吃,而是将馒头掰碎了,放在粥里,用勺子喂给妹妹吃。 “好孩子。”虽然陈生一直痴痴傻傻的,但是对于这个妹妹却是疼爱的紧。有什么好东西,从来没有独享过。 见到这令人讨厌的痴傻小孙子今天的表现突然那么好,便慈祥的味道:“阿生,跟祖父说说,为什么刚刚你在哪里呆。” 陈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陈生了,他已经意识到如果以后自己不好好表现,很可能继续被大伯母攻击。而且爷爷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于是瞪起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刚才听祖父吟诵那片文章,我突然感觉头脑无比清醒,往日里脑袋里的困意也消失不见了,而且阿生还记住了很多句子呢。” 陈生自然不敢将宋濂出现的事情告诉大家,就算告诉大家,也没有人相信啊。 说道刚才陈老爷子吟诵的那篇文章,陈家老大的两个孩子一脸茫然。 老二看着老大说道:“大哥,刚才祖父吟诵过什么吗?” 大哥嘿嘿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刚才的窝头真的很好吃。好好吃。” 看到两个儿子那么没有出息,气的大伯母孙氏用筷子狠狠的打了两个孩子一顿,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跟陈生那个小傻子似得,将来能够有什么出息。” “娘,我们才不像陈生那么傻。不懂装懂。”陈家老大的大儿子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从小到大,我们做什么不比陈生强。” “好了。”陈老爷子摆摆手,又看向陈生说道:“阿生,一个人笨不丢人,丢人的是他不诚实,告诉祖父,你是愿意做笨孩子,还是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 陈生摇摇头说道:“阿生既不愿意做一个笨孩子,也不愿意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刚才祖父说的那片文章,阿生真的记住了很多。” “陈生,为父往日里怎么教育你的,做人要诚实,你往日里连一句话都记不清楚,怎么可能记住一篇文章,你太让为父失望了。”陈广德恼火的看着陈生。 陈生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口说道:“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 陈生不敢一次性都背完,也不敢背的太流利,除了开始的那一段之外,都背的磕磕巴巴的,但是却也坚持背诵了一百多个字。 不过这已经让在坐的所有人大吃一惊了,自己儿子什么能耐,陈广德最为清楚。看到儿子磕磕巴巴背诵那么多句子,激动的陈广德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老子的儿子并不是笨蛋。” 李氏也一直拉着陈生的手,拍打着陈生的肩膀,给他加油。 “好孙子,好孙子,来这爷爷赏赐给你的。不许推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角银角子递给了陈生。 陈生跪在地上,恭敬磕头说道:“谢谢祖父赏赐。” 大伯母并不知道陈生背诵的句子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老爷子赞赏的眼神很不舒服,还有看着那一角银子到陈生手里的时候,心更像是滴血。 想起儿子刚才说,他们做什么都比陈生强,所以当下拉着大儿子和二儿子的手跟陈老爷子说道:“爹,陈生才背了一百多个字不算是什么本事,我家老大和老二都能背很多呢?来给爷爷背一段。” 孙氏以为陈生既然可以背诵,那么儿子肯定也能背诵的,因为从小到大,陈生就是一个废物,而自己的儿子在她眼里则是天才。 “哦,你们两个也会背?来背一段给我听听。”陈家老爷子因为两个儿媳妇不和郁闷的心情顿时变得好了起来。难道我这两个孙子突然间也开窍了。 陈家老大家的老大和老二扭捏了半天,低着头,磕磕巴巴的道:“余幼时即食屎,家贫,无从用碗以端……” 祖父的脸瞬间变得比辣椒都火辣辣。 指着二人骂道:”够了,你们这是存心气死我。” “父亲大人息怒。”陈广德急忙说道。 喘息了许久,祖父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老了,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了,你们两个逆子留下,其他人各回各房休息去吧。“ 第四章 事态发展多难料 陈生今日的表现,出人意料,挣足了面子。㈧㈠中文网 李氏在家里自然扬眉吐气。 脸上仿佛长出了花,拍着陈生的小脑瓜说:“生儿,以后就这样,以直报怨,咱家不能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 陈生摇摇头说道:“娘亲,男子汉大丈夫,凡事都斤斤计较,是不对的。” 李氏神色一滞,这孩子说话的口气怎么和陈广德那个呆子那么像,莫非今日的表现只是偶尔的灵光一闪。 正在生闷气的李氏,突然见陈生的眸子里的神采格外的闪亮。 “您儿子让您骄傲的地方,是更广阔的星辰和大海,与大伯母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只会显得孩儿没有肚量。今日教训权当是一个惩戒,母亲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才是。” 听了陈生的话,李氏的神色有些尴尬。 因为李氏突然感觉,自己跟儿子比起来,心胸实在是差太多了。 再想想儿子今日的表现,可圈可点,沉稳十足,将来定然是论道经邦的相公。让他去和一个女人计较,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生儿说的对,是娘亲错了!” “是孩儿不孝,让娘亲多担心了。”陈生的眼睛眯的像月牙一样,笑吟吟的说。 俗话说少能看老。陈生年少就颇懂得孝道,将来长大了,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定然不会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而不孝顺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对自己好,自己自然应该对孩子好,等到回到屋中。李氏将从娘家带回来的桂花糖拿了出来,拿给陈生吃。 陈生与妹妹陈子姝一大一小盘腿坐在床头。 两个人光着脚丫,笑着唱到:“点啊点啊点脚丫,哥哥妹妹去摸虾,点啊点脚豆,阿爹阿娘去沽肉。” 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这种游戏以前胆小怯弱的陈生自然是不敢在李氏面前玩的,但是今日却跟陈子姝玩的不亦乐乎。 想想自己以前对待陈生真的是太过于严苛了,又经常不给陈广德好脸色,导致家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李氏将桂花糖摆在小桌上,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玩够了来把这桂花糖吃了。时间也不早了,子姝要早点睡觉去了。” 陈子姝今年才两岁半岁,小脸肥嘟嘟的,两只眼睛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十足的小美人胚子。 “不要。不要。子姝不要睡觉,子姝要跟兄长玩。”陈子姝嘟着嘴,摇头晃脑的说道。 李氏开口又要动吼,但是却见陈生摇摇头,换做以前李氏自然不会听陈生的,甚至会教训陈生一通,哪里料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说道:“想玩就在玩会吧,反正你爹还没有回来。” 陈生拿了一块桂花糖,递给陈子姝。 李氏仔细观察着这个生巨大变化的陈生,虽然陈生已经够小心了,但是一个人的变化,从细节是可以看出来的。 不过好在李氏认识陈生之前,陈生已经不小了,所以在这之前,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李氏一无所知。 陈子姝一只手拿着桂花糖,一只手拉着陈生的手说道:“兄长,我要听你讲故事。好不好兄长?” 陈生给子姝拿了一个枕头,将陈子姝放在褥子上,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兄长给你讲一个三个小猪的故事好不好。” “三个小猪?”一旁做针线活的李氏悄悄支起了耳朵。 陈生声音和缓,小声说道:“从前,在遥远的山村里住着一个猪娘亲,猪娘有三个漂亮的小猪宝宝,有一天猪宝宝长大了……” 陈子姝刚一开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的功夫,小家伙就安静的睡着了。 李氏打量着在床上给陈子姝盖被子的陈生,陈生抱着被子很轻,小心翼翼的给陈子姝盖上,不管这个小家伙怎么生改变,对妹妹的喜爱一点没有变啊。 “陈生,来跟娘聊聊天。” 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到了晚上自然就只能睡觉或者夜谈了。陈广德还没有回来,李氏也不想做针线活,黑灯瞎火的伤眼。 “好的,娘亲。”陈生乖巧的坐在李氏身后,帮助李氏按摩肩膀。李氏虽然是个妇人,但是在家里因为最小,很多活都是她来做的,每日里累的浑身酸痛。 小家伙的手力度正好,让李氏感觉浑身舒坦。才一会的功夫,李氏就感觉周身泰然。身体里的疲劳一扫而空。 “生儿。”李氏想要在说什么,却听到陈生摆摆手说道:“娘亲,您再等一会。” 陈生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从外面打来一盆水,帮陈氏把鞋子脱了下来。 陈氏是天足,天足的意思就是没有缠裹过的脚丫,不像陈老太太王氏,走一步要晃三下。 “生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陈生却不停劝告,将李氏的脚放在盆中,按照中医的手法,揉按脚底部的穴道,一会的功夫,李氏身上出了很多汗。 李氏欣慰的看着陈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娘如果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陈生开口说道:“娘亲,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您待我严苛,我故意假扮痴傻来气您,今日才知道您是真心关心生儿,生儿以后会将您当做亲生母亲来孝顺您。” 看见陈生手里拿着擦脚布,轻轻的擦拭自己脚上的水汽,表情诚恳真挚,完全不是装出来的样子。 李氏颇为感慨,合着自己眼前的小家伙是个小妖精,如果不是今日自己仗义执言,这小子才不会真心对待自己。 “傻孩子,你知道当日我身怀六甲,曾经跟你父亲说过什么话吗?我跟你父亲说,如果生个女儿也就罢了,如果生了儿子,家里的财产也必须有陈生的一半。这话你父亲是记得的。” 李氏的脸色一脸的温情,十足的温柔贤惠的母亲形象,但是她今年只有十八岁。 “娘亲,我以后定然做个好孩子,让您扬眉吐气,让所有人都知道您有个好儿子。”陈生的态度非常明显,既然今天在饭桌上,您尽心保护我,那么我陈生以后绝对孝敬您。 母子二人相谈尽欢,外面木门吱呀一声响起。 “你父亲回来了。”李氏坐正了身子,等到陈广德朝见。 陈广德进屋之后,并没有跟往日里一样,跟李氏各种承认错误。 反而将书箱往地上一扔,整个人一脸解脱坐在椅子上。 见陈广德根本不搭理自己,想想今日在饭桌上,陈广德的种种作为。 李氏心中的火轰的一声,再次燃烧起来。陈生乖巧的坐在一边,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父母打架,别插嘴。 见到陈广德默不作声,李氏掐着腰继续说道:“今日我揭孙氏偷吃鸡肉,就是为了让她下不来台,用你给她解围?你给人家解围,人家会念着你的好吗?你到底是谁男人,胳膊肘往外拐?” “她是我大嫂,怎么说也要礼让她。” “哈。礼让她。你礼让她,她礼让你吗?人家说你儿子是野种,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你还算什么男人。” 说完这句话,见到陈广德不说话,李氏继续说道:“我跟你说……” 陈广德那张温和的脸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道:“够了。” 什么人火最吓人。答案是:老实人。 李氏惊愕的看着陈广德。往日里的受到的委屈化作狂风暴雨汹涌而来。 “你竟然凶我?你要是个男人你就休了我,陈广德,跟着老婆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李氏低着头哭哭啼啼的说道。 她虽然泼辣,但是让她上去跟夫君打架,她真的做不出来。 陈广德看到李氏哭哭啼啼,说道:“你不是一直跟大嫂吵吗?以后不用吵了,爹把家里的地分了。灶也分开了。” “什么,爹把地分了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李氏吃惊的看着陈广德。 “分家大事,女人掺和什么?” 见到儿子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陈广德脸色愤怒的神色渐渐的收了回去。 “分家的事情我不掺和,我不掺和,怕是村西的盐碱地全都给咱家了吧?怕是牛羊全都没有咱家的吧?南河的那块天天被河水冲的沙田怕是也是咱家的吧?” 见到陈广德默不作声,李氏明白,分家的结果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分给自己。 “陈广德,你傻不傻啊,那块盐碱地也就十几亩,能长什么?那块沙田被河水越冲越少,种什么赔什么!你什么都不跟你爹要,你想让我们娘几个跟你饿死啊。我十五岁进你家门,给你家当牛做马,就换来一堆盐碱地吗?你上一个老婆为什么作出不守妇道的事情,你想过没有,你们陈家那么寡情薄意,怎么能留得住人心!” 陈广德有些颓然的说道:“我好歹识文断字,我那大哥只是个木匠,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也都二十来岁了,却连一房媳妇都说不上来,如果没有了土地,有没有个好营生,岂不是要饿死。我这兄弟的,能帮一把自然要帮一把。” 李氏抱起正在沉睡的陈子姝,“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你当兄弟吗?孙氏为什么找不到儿媳妇,是家里没有田地吗?是她做人太刻薄,咱家好歹也有两个官爷,谁不想做咱家的儿媳妇,偏偏你这个傻子,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这日子没有办法过了,我现在就回娘家,等着你的休书。” “这个家对不起你,你想回娘家休息几天,我送你。” 说完帮着李氏收拾东西走。李氏让陈广德气的不轻,你就不能好好劝劝老娘?老娘说走,你就真的送老娘走,一点台阶都不给老娘。 李氏气的脸色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这个时候不跟陈广德过了,将来传出去怎么做人。 而且这傻子虽然怯弱了一些,但是真心疼爱自己,自己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他。 只是这个傻子,一点人话都不会讲,自己该怎么办啊。 就在李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时候,床头传来了陈生自信的声音,“娘亲,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咱们一家人上下一心,不怕劳心劳力,早晚过好日子,而且要比分家前过得好。” 第五章 君子何故忧心肠 五更天,天空繁星点点。㈧㈠中文网 睡眼朦胧陈生便已经被陈广德在被窝里叫醒。 陈生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父亲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匆匆穿戴好衣服,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母亲。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陈生以为父亲会问自己为什么变化那么大,心里准备了大一堆答案,但是陈广德却没有提及的意思。 让陈生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初秋的乡间有了一丝凉意。 顺着父亲的被露水朝露打湿的肩膀,陈生可以看见,父亲望着前方的眼神目光平和中正,神情冲淡平和,看起来若有思虑,但又好像不堪所虑。 为生活忙碌,尝人间百态,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淡泊功名利禄。 这是君子啊。 陈生不由的想起孟子的话,吾善养浩然正气。 父亲的气息,便应该是浩然正气吧。 只是若为君子,为什么反而被大伯母和大伯母欺负呢?陈生心里也很困惑。 秋收将近,庄稼在辛苦了半年终于有了收获,田野里已经有不少人家趁着天气凉爽,开始在田地里劳作了。 陈广德意味深长指着苍天,问道:“生儿,这天空比大地宽广吗?” 陈生跟陈广德所在的地方,是个较高的土丘,放眼望去,田地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将世界盖住。 所以陈生似懂非懂的说道:“我们脚踏大地,却有望不尽的天空,天空也许是世界上最宽广的地方吧。” 陈广德又指着那些劳作的乡邻问道:“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吗?” 陈生说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未必,荒废青春倒是真的。” 陈广德欣慰的看着儿子说道:“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糊涂蛋,想着将就着养你一辈子算了,也算父子一场了,但是看到你最近变化很大,做事情进退有据,为父想给你开蒙,教你读书,将来也好又一番作为。孟子曾经说过,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若果想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就必须读书,参加科举,而父亲虽然不曾参与科举,但是却也读过不少书,帮你开蒙足够了。希望你以后在干农活之余,抽出些时间多读书。” 能够跟着父亲开蒙,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以后他教训自己的机会也就多了。 陈生没有犹豫,恭敬的说道:“谨遵父亲的教诲。” 陈广德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稳重的有些像是一个小大人。正在好奇,却又见儿子恢复了顽皮的神色,“爹,随便教我两手功夫吧,沧州府的男子汉不会武功,将来传出去丢人。” 父子二人在乡野的田边,也没有人干扰,一大一小,练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收了功夫。 看着儿子头上湿漉漉的,陈广德知道儿子往日里锻炼的次数太少了。将来一定要带着儿子多出来做运动。 陈广德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为父的功夫可是最稀松平常的,如果想学上等的武术,还是要寻你那大伯家的二哥,他的功夫确实是咱们村最厉害的了。” 陈生谦逊的笑了笑说道:“我学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必去麻烦二哥了。” 心里却暗道:“老爹,您怎么那么糊涂,人家看不起咱们,处处为难咱家,我还上赶着去找人家学武,真的是闲的没事干了,让老娘知道这件事情还不气个好歹。” 父子二人交谈间,陈家老二陈·云川手里拿着一根齐眉棍从外面回来。 陈生暗暗吃惊,这二哥果然是武痴,昨天见他手里拿的分明是红缨枪,今日竟然换了武器。果真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啊。 周围一群棒小伙子失失落落,都不敢看陈·云川,看他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鼻青脸肿,看来比武的时候又是被陈·云川揍了。 而且看到陈·云川一脸的得意之色,肯定刚才是一场大胜。 看到陈·云川向这边走来,陈生知道今天肯定又麻烦了。 此时陈·云川身上的肌肉隆起,步伐沉稳。二十岁的年纪能够在武道上打遍村子无敌手,果然是难得的青年武者,只是打小父母没有教育好,有点不懂事,做事非常冲动。 见到陈生在跟着陈广德习武,陈·云川赶紧几步走了过来。 先是像模像样假装尊敬的说道:“四叔您这是出来晨练了吗?哎呦,我这懒惰的五弟也出来练武了,你这是开窍了吗?来让二哥看看你的本事。” 说完一运力,身体的筋骨咯咯直响,其他的小伙子纷纷退后。 这陈·云川又要打人了。 昨日因为这个臭小子,回家被父亲好一通教训,此时陈·云川心里正窝着火气。 “云川,他是你弟弟,今年才十二岁,你跟他比武,那不是欺负他吗?”陈广德挡在陈生面前,对着陈·云川恼火说道。 陈·云川笑着说道:“四叔,我只是考察一下五弟武术,并不会真的跟他打,我可是他二哥,怎么会伤者他,您就放心吧。” 陈广德心地善良,又没有将陈·云川当做外人,自然没有丝毫怀疑陈·云川。 向后退了两步,提醒说道:“你们两个点到为止,千万别伤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陈生心里那个郁闷,心说,您还是我亲爹吗?您看不出来他是要教训我。你这说躲就躲开了,我要是被他打残废了,我该怎么办? 陈·云川给了陈生一个挑衅的眼神,心里也颇为得意,好小子,终于让你二哥逮着了,昨天因为你背了一段什么文章,回到家中让我娘狠狠的揍了我一顿,今天不揍你一顿还回来,我陈·云川以后怎么在村里混。 “五弟看拳。”说完拳风凛冽,一拳直接打了过来,这可吓坏了陈广德,嘴里喊道:“云川,你想干什么?” 想要上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今年陈生才十二岁,怎么可能是二十岁陈·云川的对手,眼看有被重伤的危险。 陈生知道,自己这个二哥是个武痴,搞不好真的让他打死。 当下不敢藏私,将前世学来的太极拳使了出来。这太极拳他前世打了十几年,早就浸入骨髓。 只见他陈·云川的拳头朝着自己胸口打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陈生赶忙使了个太极功夫中的怀抱七星。 当陈生抓住了陈·云川的胳膊的说道,才感觉到陈·云川胳膊上凛冽的气势,轻轻往后一代,借助惯性将陈·云川甩了出去。 因为力气太大,又过分的轻敌,陈·云川连续往前蹬蹬走了好几步,依然没有站住,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擦亮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往外吐泥巴的陈·云川。 刚才实在太快了,他们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 “爹爹,我赢了哎,您刚才教我的功夫真的好厉害啊,生儿就学了一个早晨,就打败了二哥,嘻嘻。” 陈广德虽然武艺稀松平常,但是却知道自己儿子刚才那一手借力打力非常高明。根本不是自己教他的,不过儿子不愿意说出真相,肯定有他的原因,当下也不点破。 而是用教训的口吻陈·云川说道:“云川,兄弟情义比武术更加重要,你既然输了,就早点回家吧,切莫让大嫂为你担心。以后做事情,一定要多加考虑,需要知道习武乃是强身健体,不是为了争强好胜。” 陈广德是正人君子,见到大哥家的孩子品性不佳,自然出言教训。 但是陈广德比陈·云川大不了几岁,陈·云川素来看不起陈广德一家。 今日先是被陈生一招打败,接着又被陈广德教训。心里自然不忿。 “你一个连媳妇都管不住的人,凭什么教训我。”陈·云川怒喝说道。 “你。”陈广德一时语噎,妻子作出不守妇道的事情,成为了他人生中永远的污点,不论是谁提起,都会伤害他的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真的动手,自己肯定不是陈·云川的对手。 所以看着愤怒的父亲,怕父亲忍不住和陈·云川打起来,便拉着父亲的手说道:“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跟我的手下败将计较什么。” 说完两个人并排往家的方向走。看着父子二人离去的身影,众人不禁的嘲笑说道: “天啊,陈·云川竟然输了,咱们村子的第一高手竟然易手了。” “天啊,陈·云川输给了一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众人议论纷纷,让血气方刚的陈·云川非常没有面子。 当下握着拳头,朝着他们怒喝说道:“你们闭嘴,还有你们两个不许走,我刚才只是一时失手,我们继续来。” 陈·云川在村里没有敌手,这些小伙子也都怕他,见到陈·云川一声怒喝,吓得不敢说话。 不过心里嘲笑陈家老大生了一个那么不懂事的孩子是真的。 看到陈·云川在这里丢人现眼,陈生开口说道:“二哥,你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比武输了,你就想不认账吗?我只是一个孩子,你难道想让我跟你打上几十招吗?” “是啊,人家还是个孩子,胜你一招也是胜啊。” “是啊,陈兄,你如果在跟人家比,难免有欺负孩子的嫌疑啊。” “是啊,你这样传出去,人家会说咱们进士村以大欺小啊。” 众多小伙子往日里被陈·云川欺负惯了,今日见到陈·云川吃瘪,心里不知道多么开心。 陈·云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恼火的说道:“你怎么样才肯跟我比,今日你不跟我比,你们绝对走不了。” 陈·云川正是年轻气盛,很可能作出极端的事情来。 陈广德看不下去了,又担心儿子受伤,站出来说道:“既然你有心讨教,那么四叔我会会你吧。” “你站到一边去。”陈·云川力大无比,一伸手将陈广德推了一个趔趄。 刚才陈·云川侮辱自己的父亲也就算了,刚才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作为儿子怎么可以容忍。 “陈·云川,你竟然敢对我父亲动手,你懂不懂孝道。不是想比武吗?好,今日我便来教训你,不过你怎么说都比我大,这比武怎么也得有彩头吧。” 陈生气愤的看着陈·云川说道。 陈·云川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水田说道:“这里有五亩水田,是我这今天比武得来的,今天你要是能够胜过我,我便这些田全都送给你,你如果输了,就跪在地上给我给我承认你是个傻子。” “陈生,不要跟他比,我们走就是了。”陈广德在一边拉着陈生的手说道。 陈生挣脱陈广德的手说道:“比就比,我难道会怕你吗?不过刚才你先跟我比了拳脚,这一次我们比什么,得我说了算。而且你要是输了,不仅要给我那五亩水田,你还要向我父亲为你今天的无礼行径道歉。” 陈·云川从心里看不起陈生,尤其是以前陈生痴痴傻傻的,怎么可能会什么武术,刚才拿一下绝对是偶然。 陈生拱手对周围的小伙子说道:“希望大家做个见证,如果小弟侥幸剩了我二哥,这五亩水田可就是我的了。” 众多小伙子都是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在看的,自然纷纷附和说道:“没有问题。” 陈生指着前面的沟渠说道:“谁都知道二哥的功夫了得,如果你我兄弟大战一场,难免有一方会受伤,而且你刚才已经摔了一跤,如果我再跟你比试拳脚,是趁人之危,这样我们比轻功,就看咱们谁能飞过那个水渠。” 这水田旁边有一条明太祖年间挖掘的水渠,经后人开,水渠变得足足有七米多宽。 听到陈生那么一说,不仅仅是陈·云川,就连其他的小伙子都大吃一惊。 这七米可不是一般的距离,除非是顶尖的武术的高手才能飞过这么宽的水渠,但是陈·云川毕竟才二十岁,功夫还没有到家。 陈·云川望着水渠里的水,面露难色。 见到陈·云川有退却的意思,陈生放松的吐了一口气说道:“二哥,你如果反悔还来得及,咱们是兄弟,我也不会贪图你这五亩水田。如果你放弃比试,我以后还叫你一声二哥,咱们还是好兄弟。” 陈·云川被陈生一句话,问的怒火中烧,横眉倒竖,青筋暴起:“什么?反悔?是你怕了吧。我就不信小小水渠,我飞不过去。” 说完一通助跑,身影似野豹,最后奋力一跳,差一点跳过去,但是七米实在太远,陈·云川最终没有跳到水渠的岸边,反而踩到了淤泥,身子倒进水里,浑身湿漉漉的,而且还伴有不少污泥,好不狼狈。 “哈哈哈。” 众多小伙子看着狼狈的陈·云川不知道有多么开心,从今天起,他们也认识到了这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不简单,竟然可以让村里年轻人中武术最厉害的陈·云川连连吃瘪,将来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笑什么笑,我虽然没有成功,但是离岸边也不远了,下面看你的,如果做不到现在跪在地上,说自己是笨蛋也可以。” 陈·云川颇为大度的说道。 陈生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说道:“二哥,你好臭,离我远点,你非要让我赢你,我就赢给你看。” 说完从不远处垂钓的老者那里借过鱼竿,说道:“二哥,做人不能只靠蛮力,要靠智慧,今天让你看看世界上最顶级的轻功。” 说完手里拿着竹竿,轻轻松松的助跑了几步,不慌不忙的。 众人不解的看着陈生,只见陈生将竹竿往水渠中一插,整个人的身子在天空中一荡,来了一个完美的撑杆跳。 不仅仅飞跃了水渠,而且还过了岸边老远,身轻似燕,平稳着地。 陈生扭头看了一眼一脸颓废的陈·云川,笑着说道:“二哥,你这五亩水田,兄弟收着了。” “我竟然输了,我竟然输了。”陈·云川失魂落魄,也不管周围人的嘲笑,向家的方向走去。 “二哥且慢。”陈生大声说道。 “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能耐,今天你赢了,是靠巧,如果想羞辱我,最后想想后果。” 陈·云川眸子猩红,恼火的说道。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这五亩水田,我家是不会要的,我家虽然穷,但是也有骨气,不过你刚才答应我父亲你如果输了,要向我父亲道歉,怎么想不认账了吗?你是不是男子汉了。” “这。”陈·云川纠结的看着周围。 周围看热闹的年轻人不停的起哄喊道:“道歉。道歉。” 陈·云川为难的走到陈广德面前,不甘的躬身说道:“对不起四叔,今天是我莽撞了。” 说完一甩下摆,不待陈广德搭话,便匆匆离去。 第六章 花言巧语求赶集 父子二人在外面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悬挂空中了。Δ㈧㈠ 中Δ 文网 农夫们扛着锄头,戴着斗笠下田做农活。 少年郎们跟着大人后面,手里拿着跟棍子,不时用手里的棍子偷袭其他少年郎,比试招式,身上挨了打也不在乎,依然笑嘻嘻的。 陈广德看着那些将时间浪费在武斗的年轻人,颇为惋惜的摇摇头。 读书人总是认为少年若是不多读书,这一辈子很可能就毁了。 “生儿,你今天用竹竿助跑,赢了你二哥的轻功的事情做得就非常好,关键时刻脑袋比力气更加好用,你要多用脑儿,少用手儿。” 陈生昂着头,看着那些手脚粗大的的少年郎,也是颇为嫌弃的模样:“那是,一会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娘,让我娘也开心开心。” “生儿,此事千万不要与你娘提起,知道吗?” “为啥子?” “臭小子,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你以前背书的时候,说过那么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臭小子,跟老子掉书袋。不管有什么矛盾,都是一家人。” “天天欺负咱家,谁跟他们一家人。” 又是一巴掌,打在脑袋壳。 “老子说什么是什么,磨叽什么!你娘若是知道了今天的凶险,还不让你吓死!” “是哦!”陈生老实了,男子汉要学会说善意的谎言。 快到家门的时候,路过不少人家,大多都是同姓的族人。 凡是见到陈广德,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开解。 “广德,今日在族长哪里听来你家的事儿,兄弟说一句,就你们家大嫂那性子,早分家总比晚分家好。” “与家嫂无关,是我无能,又不想连累家人。”陈广德尴尬的解释道。 “才不是嘞,我爹又被欺负嘞。”陈生在陈广德旁边大声喊道。 “这孩子!”陈广德又给了陈生一个脑瓜崩。 周围的乡邻,对陈广德都很是佩服,纷纷将准备的东西递了过来。 “广德是仁义的男人,咱们都佩服的紧,这是你婶子听闻你分家,让我牵来的羊,日子还得过,有什么困难,找你叔。” “这是咱们家的鸡崽子,来,生儿抱着。” “这是我们家的腊肠,拿着吃。” …… 陈广德再三推辞,抵不过人家的热情,只能笑着收下礼物。 见到父亲那么受乡邻们欢迎,陈生心里感觉美美的。 自己的父亲虽然往日里有些受气,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敬佩的是父亲这样的君子,而不是大伯母那种心眼坏,自私自利的人。 回到家中,李氏已经做好了早饭,陈生上前给迷迷糊糊的陈子姝穿戴好衣服,拿了根红头绳给陈子姝扎了坠马髻,又弄了一小片月季花的花瓣贴在眉心,颇为可爱。 吃过饭。 陈广德对李氏说道:“夫人,既然咱家暂时没有什么农活,我想今天去镇上赶集,买些生活用具,顺便帮人写些书信,也好挣点钱补贴家用。” 陈生起身,跃跃欲试的说道:“爹,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啊,我可以帮您磨墨,还可以在你旁边哭鼻子,制造惨象,那样人家肯定会多给我们点银子的。” “不行,集上到处都是拍花子的,让人家帮你骗走怎么办?”李氏怕陈生给陈广德捣乱,作出狰狞的表情,故意在一旁吓唬陈生。 李氏其实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这陈子姝恋着陈生,让陈生看着陈子姝,自己就可以多抽点时间多织几匹步,到时候拿到城镇也可以多卖点钱。 这分家了,日子肯定过的紧巴巴的,陈广德没有功名,又不屑于去求那两位做官的兄长,所以万事靠自己,只能万分努力了。 陈生打定了主意去见见世面,忍不住对陈广德说道:“喝,爹,娘看不起你嘞!” 陈广德笑着摇了摇头。 陈生耍宝道:“我爹是谁?沧州府第一正人君子。奸邪小人被我爹瞅一眼,就化成灰嘞!” “想去就去!我顺便抽空教你识字。” 被陈生马屁拍的有些暗爽的陈广德忘乎所以说道。 见到自己男人跟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瞪着杏眼对陈广德说道:“你答应他跟着你,回头搅和你挣不到银子,回家别跟老娘唉声叹气。” 听到挣不到银子,陈广德脸都绿了。家里日子不富裕,如今分了田各过各的,要是自己挣不来银子,那岂不是全家人跟着挨饿。 陈广德有些后悔的说:“乖儿子,别跟着去了,爹给你买酥糖吃!”。 陈生知道陈广德的性格,表面柔弱,内心刚强,又很好面子,见到父亲听了母亲的话有些动摇,眼珠一转。 装作不满的样子说道:“小时候祖父曾经给阿生讲过一个曾子杀猪的典故,如今爹说话前后不一,比起曾子来差远了。哼!刚夸你像君子,回头说话就不算数。” 说着陈生抱着陈子姝,拍着她的头说道:“姝儿,长大了,可别学爹,说话不算数。” “恩,听哥哥的。”子姝稀里糊涂的点头道。 见到儿子和女儿都质疑自己的人格,陈广德的家主气概突然涌现了出来。 “去,去,去,为父亲岂能说话不算话。” 陈广德嘴上说的很大气,眼神却一直看着李氏,眼神中全然是哀求的模样。 那意思很明显,夫人,当着孩子给点面子。 陈生哪里能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 当下跑到李氏身边,拉着李氏的袖子,哀求道:“娘亲,爹都让我跟他一起去了,您就同意吧。您不是一直想买如意坊的木梳吗?孩儿去集上挣了银子,就给您买一把木梳回来。” 那个女孩子不爱美,刚才看着李氏竟然用手指梳头,陈生心里很难受,当下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李氏买一把木梳。 “就你爹给人家些写信能够挣多少钱,可不许乱花。想给老娘买梳子,等你自己挣钱再说。” 李氏嘴上没有好气的说了句,心里却很温暖,自己以前对这个坏小子挺凶的,但是这小家伙懂事之后,竟然对自己那么孝顺。 “好的娘,您就放心吧,我还要给妹妹买头花,新衣服,小鞋子。”陈生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着说道。 李氏才不信陈生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嘱咐陈广德一定要看好孩子,千万别弄丢了。千万别让他惹事,别和人家产生冲突。 毕竟靠近京师,乡镇的集市也颇为繁华。 新鲜的蔬菜,健壮的牲口,结实的家具,应有尽有,街道之上人流不息,颇有盛世的风味。 扛着靶子,插满山楂果子,头戴青色小帽的喊,“冰糖葫芦。” 挑着担子,用粘布盖着,氤氲着热气的,弓着腰,满脸都是皱纹的大叔,嘴里字正腔圆,“硬面--饽饽” 支个摊,坐在长凳上,斜靠着大树,手里端着水碗,一口水喷出去,水雾洒满磨刀石的小哥,一边磨着旁边摊上猪肉胖男的******,一边喊道:“磨剪子戗菜刀。” 陈广德背着书箱,陈生背着两个小马扎,爷俩并排着走在集市上。 “我儿子要是有一点事情,你也不用回来了。” “别乱花钱,我什么都不缺。” 陈广德临出门前,李氏抱着孩子凶巴巴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导致陈广德一直在小心看护着陈生,生怕孩子出一点问题。 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真的是大开眼界,打把式卖艺的,桥头卖大力丸的,唱戏的什么人都有。 心里慨叹,不愧是弘治中兴,百姓安居乐业,自己生在这个时代,只要勤奋一些,看来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第七章 割倒蜀黍欲发家 沧州府民风对官彪悍,税官断然是不敢来的。㈧ Ω㈠中Δ文 网 但是沧州府人与平头百姓之间的关系,却大多比较朴实平和。 农夫牵着羊羔,卖了些银子,换些细点心、酥糖之类,脸上的笑容就怎么也抹不去。 见到儿子瞪着好奇的眼睛,都瞅瞅,西看看,陈广德的心里就仿佛长了草一样。 小饭摊的前的长案上挂着煎的焦黄的海鱼豆腐,旁边还摆放着辣椒丝,侧卧在浅口碗里,碗旁边的精致的竹筒里,斜插着几双朱红色的筷子。 那眉毛画得极细,脸上擦了劣质胭脂的老板娘,见到陈生正驻足观望,便扭着水蛇腰,走过来问道:“二位爷,喝点?” 说着还向陈广德抛媚眼,骇的陈广德躲在了陈生的后面,用袖子遮住了脸。 对陈生说道:“生儿,这老板娘好生风骚,咱们走。” 见到陈广德惊骇的表情,老板娘吐了口唾沫,咒骂道:“呸,没钱看什么看?闻跑了味道,给不给钱?” 陈生掐着小腰,怒斥道:“婆婆人长得丑,饭也做的丑,难怪没生意。” “小东西,老娘剁了你!” 老板娘从砧板上提着菜刀,便要追杀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很是落魄,一路逃窜,这才甩开追了半条街的女人。 陈广德低着头,“生儿,是为夫没本事,连海鱼都让你吃不上。” 见到父亲低落的模样,陈生笑笑:“外面风大,上面都是尘土,不健康。” 父子二人找了块大石头,将木板放在大石头上,将上好的白棉纸扑在木板上铺平,压上镇纸。 陈生将小马扎放好,让父亲坐下,自己从旁边的混沌摊要了些水,帮助父亲磨墨。 “读书人少不了要磨墨习字,磨墨时切记水要适中,食指要放在墨的顶端,这两根手指夹在墨条两侧,磨得时候一定要轻,用力要匀,你爷爷说过,磨墨要跟生病一一样,千万别太快,太快了是磨不下来的。” 说起读书,陈广德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谈吐间有指点江山的意味,父亲只有谈论读书的时候,才会给人一种书生意气的风味。 教的认真教,学的自然是认真学。 陈生现,原来读书也没有那么简单,仅仅是一个磨墨就如此多的讲究。如果不是父亲的教诲,自己很可能折腾半天,一点好墨水都弄不出来。 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找父亲写家书,却因为没有墨水而只能作罢,这也难怪老娘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父亲来添乱了。 磨出上好的墨水之后,陈广德拿出《三字经》来教授陈生诵读。 陈生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清瘦的老夫子,自称王应麟,要教授陈生三字经。 陈生有了上次经验,不敢在大街上就这样研习,生怕引来别人注意。 赶忙向脑海中的老夫子道歉,禀明缘由,老夫子教训了两句孺子不可教也,就消失不见了。 陈生跟陈广德念了没有几句,便有客人上门了。课程也就暂时结束了。 先是一个穿着朴素,后背挂着秤砣的行脚商人来写信。 明明手里捧着窝窝头,却偏偏说自己过得很好。明明落魄的很,衣服都打了补丁,却说自己要大财。 还说自己一切都好,不要让家里担心,该花钱的时候就花。 陈广德写完信之后,见到这个行脚商人实在可怜,反而倒给了人家五个大钱,让他自己买身干净的旧衣裳穿。 那商人满怀感激的离开了,但是陈生却在旁边直皱眉头。 这还没挣到钱,反而赔了五个大钱,难怪家里的日子那么困难。 不过陈生也现,父亲的小摊回头客很多,甚至有些人主动送上些小礼物。 父子二人还没有赶集,一会的功夫周围就多了一只可以下蛋的老母鸡,一斤猪肉,半捆芹菜。对于这些小礼物,父亲只是稍作推辞,就笑纳了。 据父亲说,他们很多都是以前让自己写过书信的,当时没有钱,自己就帮他们免费写。 这让陈生不得不感慨,吾父有君子之风,吾乃市侩小人,不及也。 正在陈生拾掇战利品的时候,突然一道清脆而羞涩的声音响起。 “公子可是在代写书信?” 陈生还第一次在街道上听到如此清脆的声音,抬头望去,见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姐,身子瘦瘦弱弱的,一身鲜艳罗绮,用手帕遮住脸,旁边还跟着一个双丫髻青涩的小丫鬟。 小丫鬟拉着小姐的衣角,看样子比他家小姐都要紧张。 封建社会,男女大防。 听到如此清脆的声音,陈广德甚至没有抬头,看了一眼紧张的小丫鬟。 拱手说道:“在下确实在代写书信,不知道姑娘可是要写信?” “恩。” 用手帕遮住脸的姑娘轻轻点点头。 “需要我帮您润色吗?” 陈父继续问道。 “不需要,我说你写。” 见到陈广德手里拿着笔,那姑娘说道: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这是唐人崔颢写的一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的诗。 陈广德刚一开始没有想太多,但是当他将整句诗写完,脸却被羞红了。 用长袖挡着脸说道:“姑娘,请您自重。” 那姑娘见到眼前的陈广德比自己还羞涩,不满的说道:“我观察你有些年了,你也是读圣贤书的,每日里在集市上风里来雨里去,写些书信能够挣多少银两,不如入赘我家,我让父亲支持你科举,将来有了功名,你我举案齐眉,岂不是更好。” “哼,姑娘你太过分了,我陈广德岂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辈。”陈广德放下笔,收齐笔墨纸砚,就要走。 陈生瞪大了眼睛,正在观看一场大明版的女追男,心里暗想,老爹一个穷光蛋,竟然有美女倒贴。 最关键是老爹还不要。 这要是搁在现代,肯定被一群找男孩子喷成翔。 但是这是大明朝,却足足证明父亲是有骨气的。 “生儿。” 见到陈生没有反应,陈广德提高了嗓门喊道:“陈生,走了!” 陈广德的呐喊不仅叫动陈生,反而唤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小姐姐,我叫陈生,外号诚实可爱小书生,这是父亲替您写的信,五个大钱大钱就不要了。” 说完又回头对父亲眨了眨眼,“小姐姐,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向我爹提亲的,我跟你说,我也喜欢你哦,不过我听说姻大事不能儿戏,你先回家跟您家大人商量一下,他们如果不嫌弃我父亲家里有个孩子,您再来提亲也不迟。” 那姑娘接过书信,感激的对陈生点点头。然后拉着紧张扭捏的小丫鬟夺路而逃。 出了这种事情,父子二人也没有心思继续代写书信了。 陈广德一脸愧疚的说道:“此事千万不要跟你娘说起,不然你娘又不开心了。” 陈生笑着说道:“有人喜欢老爹,那证明娘亲的眼光好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您的气。爹,儿子认为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最好不要隐瞒,还是说出来,免得将来误会。” 陈广德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对。” “俊父可教也。”陈生心里美美的想到。 陈广德酝酿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跟你娘提,省的她多想。” “胆小鬼!” “臭小子,你竟然敢教育我,是不是找揍了?我问你,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替我拒绝了他们两个,反而说让她们回去问询家里长辈?” 提起这件事情,陈广德心里又是微微的不快。 陈生拉着陈广德的胳膊说道:“老爹,您想,人家一个小姑娘找您来表白,您怎么可以直接拒绝人家,那么丢面子的事情,你要人家一个姑娘以后怎么做人?搞不好回家直接买包砒霜就自杀了,到时候官府拿人审讯,您说您恶不恶心?” 陈广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还是你小子有门道,为父的花花心思不如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小妖孽。” 陈生掰着老母鸡的翅膀当做鹅毛大扇,疼的老母鸡喔喔叫,得意的仰着头说道:“你娶了新媳妇,忘了旧儿子,你怎么能知道我的变化,还有刚才那姑娘的穿着打扮颇有富贵之气,还会吟诗作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说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要是给咱们来个恼羞成怒,搞不好咱们爷俩就得让人抢婚了,您年纪大了无所谓,可是我却正是青春年少,怎么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所以才将事情缘由告诉她,骗她回家,来个缓兵之计。” “你小子还懂兵法。” “旁边的说书先生叨叨一上午了,我总得学点东西吧。” “鬼精灵。” 陈广德无奈的说了一句。 父子二人下集比较早,顺道去了一趟家里的地,村西的盐碱地根本不长庄稼。 但是陈家人勤劳的性格,还是种了蜀黍。如今地已经分给了自己,所以这些蜀黍也成了自己的东西。 陈广德弯倒一颗蜀黍,仔细观看,这蜀黍马上就要到了成熟的季节了,却空长了穗子,没有结果实。 也就是说,眼前这一片蜀黍地就这样荒废了,全家人估计要挨饿了。 看到这种情景,陈广德心情非常糟糕。 但是陈生却不这样想,用新买的镰刀割倒了一片蜀黍。 还呼喊着陈父来帮忙。 陈父表情尴尬的看着陈生说道:“生儿,虽然这片蜀黍地今年收成不好,但是好歹会有点粮食,你现在割下来,就白白浪费了。” 陈生可不管那么多,他准备将这些蜀黍全都割下来,然后做成蜀黍扫把,说不定趁着别人家的蜀黍还没有成熟,反而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陈生一个孩子,割了一百多颗蜀黍就累得不行了,捆成捆顺道让过路的大叔用牛车拉回去。 孩子肯定有他的想法,反正这蜀黍白种了,孩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不过看到陈生这么祸害庄稼,邻居大叔心里感觉很可惜。 教训陈广德说道:“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粮食呢?虽然今年收成太差,但是总归可以收点粮食的,你就这样子纵容他祸害庄稼?” “生儿,别祸害了,该回家了。” 陈广德并没有对着陈生脾气,他认为陈生终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应该鼓励他。 陈生看了一眼父亲,笑着说道:“老爹,跟你说,咱们财了。” “不财我不知道,回家你娘看你祸害庄稼,揍你是肯定的。” 陈生笑着说道。 “我这是变废为宝,打时间差好吧。说了你也不懂。” 陈生一边嘟囔,一边又隔断了几百颗蜀黍,累的不行。 “破蜀黍能挣什么钱?你快算了吧,回家父亲教你读书识字,将来考状元。”陈广德耐心的看着儿子折腾。 “爹,我要割够一千根,你帮不帮我?” 看着儿子笔挺的小鼻子,倔强的小眼神,虽然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陈广德依然愿意相信儿子,咬咬牙说:“好,我帮。” 第八章 自古恶亲先告状 陈广德本身便是一介瘦削的书生,自然就不擅长劳作,没有多久功夫就累的满头大汗。㈧㈠中文网 卷起衣袖,用袖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着倒在地上的庄稼,心里满满的都是罪恶感。 当下便有些后悔,自己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要是再多一些,一时半会弄不完了。” 陈生心疼的给陈广德擦汗,结果自己的手更脏,给陈广德弄了一个大花脸。 陈生开心的笑了笑。 “爹,你好丑哦!” “你小子最好想办法让这些高粱变废为宝,不然你就等着老子揍你吧。” 陈广德嘴里说的凶巴巴的,手却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陈生黑乎乎的小脸。 陈生满意的闭着眼睛,感受着父亲炽热的手上传递来的温暖的父爱。 “行了,干净了。” 陈广德给了陈生的屁股一巴掌,陈生不以为意,调皮的跑到大道上,拦住了过路的老刘叔。 递过去五个鸡蛋,老人家开心的同意了陈生的请求。 陈生招呼老刘叔帮着将一捆捆高粱搬到牛车上去,又拴上了几道绳子,在上面铺了些草,笑着说道:“来老爹,做大牛车了。” 看到上面堆满了青草,料想自己坐在上面肯定弄的满身花花绿绿的,陈广德摇摇头说道:“有辱斯文,我还是走着回去吧。” 陈生知道父亲碍于面子,不肯失去了体面,也就不去管他,手里拿着鞭子,不停的挥舞,驱赶着老牛身边的马蝇,老牛感受总是有马蝇嗡嗡作响,步子迈的也就更加快捷了。 陈父跟在后面,起初不缓不急,逐渐就累的不行了。身上的汗水涔涔往外流。 “老爹,别撑着了。人家李密那么大的本事还骑过牛呢!” “所以李密死的那么惨。” “本朝太祖还放过牛呢?” “所以他当和尚了。” “爹,您看看你额头的汗~!”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坐牛车。” “那我们加啦。驾!” “混小子,你给我慢点。” “不好啦,打起来啦,广德,你家大嫂打上你家门口了,赶快回去吧。” 陈广德父子二人刚进村口,邻居徐二奶奶便急冲冲跑了过来,弯着腰,连嘘带喘,那样子就像是野蛮人来抢劫了一样。 “徐家二奶奶,可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不是您看错了,我那大嫂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上我们大门,我们一家素来很是和睦。” 陈广德有些不信的说道,往日里别人也总是跟自己说大嫂的不是,但是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因为整个村子就只有陈家日子过得好。 他们是看陈家日子过得好,刻意在一边挑拨关系。 陈广德不信,但是陈生信啊。 小家伙下了牛车,小腿捣腾的跟风火轮似得,留下一窜荡起的尘土。 “生儿,等等我。”陈广德焦急的喊道,但是陈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来就累的气喘吁吁,没有多少力气了,着急之下,坐上牛车,对老刘叔说道:“老刘叔,麻烦您了,家里出了点事情。” “好嘞。”老刘叔甩了个鞭花,牛车咕噜咕噜的往家里的方向赶回去。 等到到了大门口,陈广德便见到大嫂正化身绝世“苦命人”,坐在地上又是哭鼻子,又是抹眼泪,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兄长则在一旁小声安慰。 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父亲他老人家也来了,正阴沉沉的看着自己。 陈广德不知道为何父亲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上前恭敬拱手施礼喊道:“父亲大人。” 陈老爷子见到陈广德来了之后,冷冷的哼了一声问道:“你这个逆子,我往日里教你圣贤书,你却作出欺压子侄的事情,真的浪费我一番苦心。” 陈广德听到父亲的一番话,当下更是不解的说道:“我做事一向端正,怎么可能作出欺压后辈的事情,如果孩儿真的有做的不周到的事情,还请父亲示下。” “是啊,广德品行端正,怎么会欺负晚辈。” 在这里的多半是陈广德的邻居,对于陈广德的品性都是最熟悉不过的,见到陈老爷子教训陈广德纷纷站出来帮助陈广德说话。 “这种事情非要我说出来吗?你到底对云川做了什么?今天你可教训云川了?他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他?” 陈老爷子表情严肃,对于这个让他不喜儿子,更加的厌烦了。 当初这小儿子看不住媳妇,让她做出来有违妇道的事情已经让自己很难堪了,如今不知道悔改,竟然再次做出欺压晚辈的事情,真的让他失望至极。 见到父亲为自己撑腰,大嫂也站起身来,嗷嗷叫着,也不问问到底生了什么,开口就对陈广德质问说道:“你往日里也是人模狗样的,怎么做出如此不顾情面的事情,云川这孩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将他的手腕打伤,还将他扔进水里,弄的满身污泥,他毕竟是你的侄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啥? 自己欺负云川? 就云川那身体,一拳能打死我,我会欺负他? “大嫂,这件事情恐怕用误会,外面那么多乡亲的看着多不好。有什么事情,咱回家去说好吗?” 陈广德做事情颇有君子之风,纵然是别人误会自己,他也替别人考虑。他不希望因为这场误会伤害了大哥一家的脸面。 大嫂孙氏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往日里没有道理都要搅合出几分道理来,今日感觉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更是嚣张的过分。 看着陈广德一脸退让的样子,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到委屈的人,心里的火焰更是止不住往外冒出来。 孙氏扯着大嗓门,指着陈广德说道:“不行,今天这事情必须当着乡里乡亲的说清楚,然后给我家云川送上汤药费,换一身新衣裳,不然这事情没完!” “父亲大人,这件事情着实有些误会,您看咱们能不能先回家,儿子和盘托出,到时候其中误会,定然能够轻松清楚,您看可好。” 陈广德虽然谦和忍让,但是不代表他傻,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找父亲大人才能压住这个嚣张的大嫂。 却不料父亲冷冷的哼了一声,指着自己说道:“有什么误会不能当着大家面解释清楚,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还不敢让大家知道吗?” 陈生见到父亲竟然对自己冷言冷语,心里实在很是难受,但是又怕自己说出真相,反而让大哥彻底丢了面子。 便对大哥说道:“大哥,这件事情确实是误会一场,我让家里给做一顿家宴,咱哥俩边喝边谈,可好?” 陈家老大陈宏德讥笑着看着陈广德说道:“你能跟云川作出这种事情来,还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要好好谈谈了,不然我父亲岂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陈生清脆自信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大家让一下,今天的事情必须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阳光洒在唇红齿白的陈生的小脸上,英俊而且自信。陈生的身后跟着一队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都是今日比武的见证者。 大伯母孙氏恶狠狠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小崽子,你想说什么?” 吱呀一声,原来紧闭的木门打开一个缝,陈子姝摇摇晃晃的跑到陈生面前,可爱的小脸上全都是委屈,“哥哥,哥哥,大伯母带着大伯,在咱们家门口骂人,把娘亲都骂哭了,我跟娘亲都不敢出门,他们骂的好难听,哥哥要做屠龙勇士,帮子姝教训他们。” “子姝不哭,乖。”陈生心疼的帮助陈子姝擦干净眼泪,安静的看着大伯母,眼神中看不出悲喜。 陈生恭敬的问道:“大伯母,我父亲对您怎么样?” 大伯母说道:“他跟你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对我当然恶毒了。”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说我父亲恶毒?那我问您昨天晚上,您偷吃祖父的饭菜,被我娘亲现,是谁给您留了面子?” “我那是替父亲尝尝咸淡。” 陈生摆摆手,说道:“大伯母,您不用解释,你是尝咸淡,还是偷吃,乡亲们心里都明白。” 陈生说完,周围一阵哄笑,孙氏是什么人,在一起呆久了,大家最清楚不过了。 以前有红白喜事的时候,村上的妇人都去帮忙做饭,而只要有孙氏帮忙的场合,肯定会莫名其妙的少点鸡肉或者猪肉,起初大家还不在意,但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明白了。只不过碍于陈老爷子的面子,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 今日陈生提起这件事情,孙氏扭头看向那些指指点点的百姓,顿时感觉脸色火辣辣的。 还没有等到她开口,陈生继续问道:“昨日祖父分田,我父亲念在你家里有两位尚未娶妻的孩子,特意将家里最好的田地都让给了你家,而我家只分了一块沙田,还有十几亩的盐碱地,我父亲对待大伯母一家如此的仁义,你却诬陷我父亲,说他恶毒,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恶毒之人,大伯母这些话我不该说的,毕竟我是您的晚辈,但是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家,真的当我们做晚辈的好欺负吗?” 第九章 安能辨我是狼羊 陈生领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出现,陈广德家门口顿时安静起来。『㈧㈠┡ 中┡文网 大家好奇的看着陈广德家往日里痴痴傻傻的孩子,想看他今天又要作出什么傻事来,好供他们笑话。 “智虎哥,智浩哥,请你们帮忙将今天早上生的事情跟大家演示一遍,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其他在场的兄长也帮忙做个见证。” 看到陈生身后的这些气愤的小伙子们,联想这件事情儿子死活不愿意来,大伯母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早晨我们晨练回来,云川兄见到广德叔正在教生弟练武,便上前说要指导生弟的武术,但是我们都看的明明白白,云川兄是拳风凛冽,分明要重伤生弟。” “对,一个二十岁的武师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比武,竟然倾尽了全力。”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一边回顾昨日的剧情,一边用拳脚展示。 却见扮演陈生的智浩,面对****川凌冽的攻击,使了个怪异的招式,****川的竟然奇异的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儿武术那么厉害,怎么会输在一个十二岁的废物小子手里手里。” “****川在输掉了第一场比赛之后,又跟陈生比试的轻功,但是却再次输给了陈生。” 当众人看到****川如此凌厉的给了陈生一拳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心里一紧。当看到****川被陈生一拳打败之后,都是格外的不信。 当他们看到陈生差点飞过水渠的时候,都为****川的实力惊讶的大惊失色,而看到假扮陈生的少年郎用撑杆跳的方法,跳过了水渠,更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孙氏今天是来闹事的,可不是来丢人的,所以孙氏一口咬定是陈广德欺负了自己的儿子,至于眼前这两个小子是外姓人,他们说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周围的这些壮小伙都昨日里都答应过陈生,愿意给陈生做个见证的,所以当陈生被质疑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抱拳说道:“我们愿意给陈生做见证,昨日的生的事情,与这二位兄弟说的并没有不同之处,确实是****川动手在前,而且被陈生一拳击败。” “如果您不愿意相信,可敢将****川叫来跟我们的对质,陈生弟弟如此仁义,不要赢得的那五亩水田,今日却遭到你们的恶人先告状,真的是苍天无眼。” 见到这么多人跟陈生作证,陈老爷子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一次是因为怒火而导致做了一件糊涂事。 刚才自己的儿子陈广德一直在提醒自己,说这件事情肯定有误会。自己如何对儿子火,儿子一如既往的恭敬。 陈广德宁愿多承受一些委屈,也不愿意对他刻薄的大嫂一家面子上遭受到损失,看来老二跟自己说的话是没有错的,老四有君子之风啊。 大儿子低着头,在祖父陈老爷子面前小声说道:“爹,这是咱们家的家事,我看还是回家说吧,省的让外人说三道四的。” “是啊,爹,咱们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岂能让他们这些小门小户指手画脚的。” 祖父罕见的没有听从大儿子家的指手画脚,而是颇为淡然的说道:“老大,作为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担当,你自己做的事情,现在害怕了吗?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乡亲们讲清楚。” 那些往日里高傲的棒小伙们,都一个劲的夸赞着陈生,恭敬而热情,跟以前完全是两种待遇。 对于眼前生的这一幕,大伯母孙氏的嘴角有些抽搐,今天混小子们怎么了,怎么突然帮着陈生说话,他们也敢得罪自己儿子了?没有理由啊。 愤怒!无奈! 两种情绪折磨着孙氏,让孙氏心里非常的难受。 在一边稳如泰山的陈家老大看见父亲突然变幻的脸,再看看那些站出来帮忙作证的少年郎们,顿时感觉自己自己这些年都白活了。 更加让陈宏德心里没有办法接受的是,自己那往日里讨厌陈生到极点的父亲,竟然一脸笑意,看向陈生的表情,一脸的温和。 “陈生,他们所说的可都是真的。”陈老爷子问道。 “祖父大人明鉴,陈生不敢妄言。”陈生恭敬的磕头说道。 陈家老大夫妻二人在陈老爷子旁边,看着陈生如此近距离的跟陈老爷子行礼,而且陈老爷子竟然笑呵呵的,心里更加难受。 “父亲大人,他还是一个孩子,说话算不得数的。” 周围的年轻人一脸愤怒不平的看着陈家老大夫妇二人,他们纷纷开口说道:“孩子怎么了?孩子起码知道廉耻。” “我的好孙子,有那么多人站出来为你作证,起码证明你的品性端正。” 陈家老爷子,一脸笑意的搀扶起给自己磕头的陈生。 好孙子? 在一旁的孙氏听到老爷子的话,几乎都要崩溃了,我是不是听错了,老爷子竟然这这个孽畜为好孙子。 “祖父可还要责怪我父亲,如果祖父还要责怪父亲,陈生就不起来了。”陈生固执的跪在地上问道。 “你这孩子,那么多乡亲给你父子作证,我怎么可以不讲道理,今天你和你父亲为了这个家再三忍让,我这个做祖父的非常感动。又怎么忍心责罚你的父亲。” 陈老爷子满脸慈祥,将陈生从地上搀扶起来。 “祖父您不必这么说的,父亲之所以这样做,都是祖父您教育的好,咱们陈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礼义廉耻这是浇灌在骨血里的东西,是从您那里传递到我们这里来的,父亲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因为继承你的优良品德啊。” 陈生的小脸上全都是真挚的神色,拉着陈家老爷子的手恭敬的说道。然后话音一转,可惜的对陈家老爷子说道:“不过以后不能这样做了,因为父亲蒙受了不白之冤,大家都骂父亲是一个坏蛋,以后父亲在做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 陈家老爷子身后的损孙氏,脸先是一通通红,一会的功夫又变成了煞白,最后又变成了紫色。 陈广德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小魔王啊。 刚才自己还尽情的辱骂陈广德这个书呆子,结果瞬息之间,攻守转换,所有人都开始站在陈广德的那一边。 就连老爷子都开始对陈生表示喜欢了,如果老爷子站在老四那一边,那以后自己的好日子岂不是没有了。 在看一边的陈广德,只见他一直温润如玉,待人温和,大家都很是恭敬的看着他,从始至终都是他在做好人。 是他在说好话,刚才他的退让,在众人看来是忍让,是尊重。 他什么都没有损失,却换来了所有人的尊重。 突然,损失有一种感觉,陈广德也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城府极其深的人,这对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他们平时里不说话,也不招惹别人,但是当图穷匕见的时候,他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敌人。 这分民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想想自己以前如何虐待老四一家,想想老四一家的智慧,损失心里越的恐慌,越是坏事做多了人,想的东西也就越多。 “你已经证明了你父亲的清白,谁还敢说你父亲的不是。老大,这件事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父亲大人,我,我……” 陈家老大面色羞如火烧云,脑袋低垂,就差藏到裤裆里。半天也说不完这句话,自己本来是来找回面子的,结果反而将脸面全都丢光了。 “宏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孙氏看着陈生如此被老爷子重视的样子,心里就格外的不开心。 “闭嘴。你个长舌妇。”怒火中烧的陈宏德一个嘴巴打在了孙氏的脸上。 孙氏委屈的看着陈宏德,扑过来就去用指甲挠陈宏德。陈宏德从来没有打过孙氏,打完之后格外的后悔,一犹豫便被孙氏将脸色挠的血淋淋。 “祖父,请你责罚孙子吧,如果不是孙子答应和二哥的比武,二哥也不会输,二哥不会输,大伯母就不做作出这种不顾家族情面的事情,也不糊弄伤大伯父的脸了。” 陈生一脸羞愧的表情,反而让孙氏陷入了更加深层的恐慌当中,这小家伙表面上是自己承担错误,实际上将自己的错误全都指责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那个错误最大的人。 好一招双簧,先让陈父来演戏,受尽委屈。然后陈生出场,将事情的真相明明白白解释的清清楚楚。 自己成了诬陷别人的坏人。自己成了欺骗的公公的坏儿媳。 自己将面对所有人都指责。 好一招苦肉计。 大伯母看着一脸懊恼的陈生,仿佛是一匹凶狠的狼。自己以前怎么没有现,这小混蛋那么厉害呢? 第十章 媳妇最大 对于今天生的事情,陈家老爷子感觉自己作为家主,做的并不是很公正。┡Ω㈧㈠中文 网 再回忆一下往日的行径,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儿子。 而且自己的小孙子这么聪明,对自己又那么恭敬,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像往常一样对待老四一家。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了,陈云川欺负弟弟,回家之后要闭门思过,如果再犯,家法处置。孙氏不明是非,宏德你也要好好管教才是。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闹得生分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孩儿知道了。”陈宏德冷漠的看了陈广德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亲情。 今天自己虽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委屈,但是看到大哥看着自己冷漠的眼神,陈广德感觉心里痛痛的。 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争个头破血流呢? 自己明明将家里最好的田地都分给大哥了,为什么大哥还不愿意放过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来找自己麻烦?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广德送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乡邻,看到陈生正在从怀里掏出一大堆小零件。 “子姝,这是哥哥在路上帮你用爹爹的纸做的风车,你拿着偷偷的去玩,别让爹爹看见了。还有这是哥哥在老母鸡身上揪下来的羽毛,给你做的鸡毛毽子,漂不漂亮。” 陈子姝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的像是弯弯的月牙。一只手拿着风车,一只手拿着毽子,在陈生的嘴巴上亲了一口,甜甜的看了陈生一眼,又酸酸的看了看陈广德一眼,一副孩子气的表情,将手里的风车晃了晃说道:“这是哥哥送给子姝的礼物,当然漂亮了,不像爹爹就知道凶子姝跟哥哥,坏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他也不说话。” “没事,不用爹爹,哥哥也能保护你。”陈生将小胸脯拍的啪啪响。 小子姝学着陈生的样子,也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子姝也要快快长大,像哥哥一样厉害,这样子姝就可以保护娘亲跟哥哥了,当然还有哪个只知道凶我们,不敢凶坏人的笨爹爹。” “不说爹爹了,哥哥给你讲一个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故事吧。”陈生将陈子姝抱在怀里,示意老爹去屋里看看老娘。 刚才父子二人回来的时候,大门紧闭,很明显李氏面对孙氏以及老爷子的无理取闹的时候,她并没有出来硬碰硬。 现在也许正受尽了委屈,在屋里生气。 陈生的意思很明显,我在这里看住子姝,你去哄哄老娘。 陈广德哪里不明白陈生的意思,朝着房门迈了两步,手放在门板上,快要粘上门板的时候,又退了出来。 “爹,你给娘买的木梳不去送给娘亲啊。”陈生故意大喊了一声,好让物理的李氏听见。 “你,给我一起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爹,您自己去吧,我还要给子姝讲故事呢?”陈生摇摇头说道。陈生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还是老爹自己一个人进去劝老娘比较管用的, “大门关的好好的,子姝不会有事的,你给我进来。”陈广德加重了语气,陈生无奈将子姝放在板凳上,乖乖的跟着陈广德进了房门。 见到陈广德低着头也不敢说话,陈生从怀里拿出木梳,迈着小步子跑到炕上,看着眼睛红红的李氏,笑着说道:“娘亲,这是爹爹逛遍集市,走遍千山万水,给您买的木梳,老爹说了,成亲那么多年也没有跟您买一件像样的礼物,他心里亏欠的很。” “他能说出这种话来,母猪都能上树了。” 李氏停住了抽泣,狠狠的瞪了一边的陈广德一眼。陈广德仿佛没有看见李氏的恼火,只是在一旁憨憨的笑了笑。 “娘亲,真的是老爹说的,老爹当着您的面不好意思,其实老爹心里对您暖和着呢。”陈生在旁边不停的敲着边鼓。眼神一直往陈广德哪里飘,示意陈广德自己主动一点。 “哼,我看他那不是不好意思,他那是跟木头。”见到陈广德那么局促的样子,李氏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孩子在这里,她非得跟陈广德打一架。 “笑笑笑,就知道跟颗木头似得戳在一边傻笑,你媳妇跟闺女在家里差点没让人家欺负死,你回来之后就知道忍让,忍让,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把你当一家人吗啊?”李氏就看不惯陈广德的那股忍让劲头,忍不住开腔训到。 “娘亲,爹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跟泼妇似得在门口吵吵闹闹,你看孙氏在咱们家门口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您也不是闭门不出吗?今天过后,这件事情传出去,谁不夸咱们家一声好,谁不说咱们家识大体。真正名声臭的,是他们家。就跟老爹说的一样,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真是你爹跟你说的。”陈氏不信的看着陈生。 陈生摊开双手,无比的坦诚的说道:“真的是爹说的,我一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大道理,这都是路上爹教我的。爹为了替你教训大婶娘,还专门告诉我去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婶娘丢尽脸,怎么做才能给你出去,他来抵挡大婶娘一阵这叫苦肉计,爹爹自己一个人挨骂,好委屈的。” 陈广德的虽然脸上装的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感觉,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告诉陈生去叫人,也没有交给陈生那些话,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胡话连篇了。 不行,自己得教训教训他。不过如果自己教训他,岂不是露馅了,到时候媳妇这里肯定又跟自己没完。 “他说的是真的。”李氏凝视着陈广德。 感受着李氏火辣辣的眼光,陈广德憨憨的笑了笑,“你是我媳妇,我不向着你,向着谁,平时的那些忍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媳妇你也别王心里去。” 别看陈广德一副书呆子的表情,做事情也颇为忍让,但是却没有那么迂腐,刚才老爹那一番话,一下子改变了陈生对老爹的看法。原来木木的老爹,也有哄骗媳妇,甜言蜜语的一面。 “阿生,你去看着你妹妹,她自己在外面那么长时间了,我有点担心。” “哎。”陈生如释重负,扭头跑了出去。 陈广德关上门,上前几步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夫人,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别这样,大白天的。”陈氏刚才听了陈生的解释,心里的怒火早就没有了,尤其是听到陈广德亲口说道那句,你是我媳妇,我不向着你,向着谁的时候,心里更是吃了蜜一样甜。 “哥哥,爹娘在干什么?”门缝里陈子姝好奇的小眼睛偷偷的往里面看。 而正准备研究一下如何制造蜀黍扫把的陈生看到“偷窥”的陈子姝吓了一跳,一溜小跑冲了过去,想要抱走陈子姝,却被台阶绊了一跤,哐当一声门被撞开。 “老爹,老娘,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说完之后,抱着陈子姝就往外跑去。 第十一章 中秋佳节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㈧㈠中』Ω文网 转眼间已是中秋,分了田产的陈家各自过各自的小日子,总算安宁了一段时日。 兄妹二人并排坐在小马扎上。 陈生手里捧着论语却在给陈子姝讲自己编造的小巫女的魔法扫把的故事。 只是鼻子偶尔颤动一下去感知一下周围的气味,也不用眼睛去看,接着便轻轻的晃动烤架上的鲫鱼。 刚一开始陈子姝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但是渐渐的却受不了了。 从小马扎上跳下来,蹲在一边,手里拿着个蒲葵扇,将袅袅的烟火扇的远远的,一脸渴望的看着陈生手里的烤鱼,猛地吸了一口口水,嘴巴不自觉的朝着烤鱼袭击而去,“哥哥,子姝好饿,子姝好饿。” 一张白皙的手,将陈子姝提了起来,重新放在了马扎上。 “子姝乖。”陈生按着马扎上拼命挣扎的陈子姝,笑着说道。 陈子姝像是被绳子吊起来的小羔羊一样,拼命的挣扎了半天,见没有任何效果,眼珠一转,嘟着嘴,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拍着小肚子,明明圆滚滚,偏偏要拍成凹瘪瘪。 “哥哥。子姝好饿,爹爹不给子姝饭吃,子姝要饿死了。 “饿也要忍着,谁让你挑食来着,”陈生放开子姝,将自己制作好的蜀黍扫把递给了陈子姝,说:“来这是小巫女的扫把,骑着它去跟恶魔战斗吧。” “呼啦啦小巫女,飞翔吧魔法扫把。”陈子姝骑着魔法扫把,开心的跑了出去。 “别跑那么远。”陈生睥睨了一眼,见到陈子姝只是围着大树打转,便再次恢复了慵懒的状态。 看着陈生将《论语》蒙在脸上懒洋洋的样子,陈广德就想揍他,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借口。 因为三字经没有学几天,这个小混蛋已经倒背如流了。 为了不让小家伙骄傲,自己只能吹嘘自己当初七天便背过了三字经,看着小家伙崇拜自己的眼神,陈广德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满足。 陈生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陈生睁开眼睛,见到来人是父亲,笑嘻嘻的说道:“爹,您来了啊。” 陈广德指着烤架上的烤鱼,说“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用烤那么多,你那二位伯伯都是做官的,什么美食没见过,未必会喜欢你这黑乎乎的烤鱼。” 陈广德看着儿子小脸被熏得油油的,依然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忧,怕儿子喜欢上易牙之术,浪费了大把珍贵的光阴,“咱们赶快准备一下,别让你二位叔伯在祖父家等久了。” 陈生看着烤架上的烤鱼都差不多了,只不过自己最近没有怎么动手,手艺有些生疏,不过除了外面有点黑,至于味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找了一条体积比较小的鱼,先是自己尝了一小口,味道不错,纯天然无污染。 将剩下的一块递给了陈广德。 看到儿子的烤鱼有些黑黑,陈广德感觉难以下咽。 不过当陈广德吃下去的时候,就跟陈子姝一样,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一口气吃掉所有的烤鱼。 陈生将烤鱼保护的好好的,义正言辞的说道:“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父亲大人要注意以身作则。” “其实为父是想帮你把把关。”陈广德有些羞愧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等下一次我亲自给咱们一家子多烤点,这一次就算了,有大伯母一家,我心里就不舒坦,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干,还要享受我做的美味。” 陈生不满的说道。 “以后不许说这话了,明白吗?不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你大伯母。为父前些时日已经写信给你二伯,求他做和事老,今日中秋佳节,正是大好解开嫌隙的大好时机,有你二伯做中间人,我亲自跟你大伯母道个歉,省的一家子天天跟陌生人似得。”陈广德对陈生说道。 陈生端着烤鱼,完全没有将陈广德的话记在心里。 第一次要见自己的两位叔父,还有自己的另外两个哥哥,陈生心里有些小激动。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两个哥哥和二位叔伯对自己都是很不错的。 “你小子,怎么才来!” 陈广德带着陈生才刚刚进了祖父家门,二叔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沧州的男人,尽管是读书人,兄弟二人还是紧紧的来了一个拥抱,二叔用拳头在老爹的身上还打了一拳。 陈广德憨憨的笑了笑,“二哥这功夫又精进了,也不知道你在州学里,倒是是传授四书五经,还是传授拳脚?” 二伯陈文德笑着说道:“你二哥的拳脚功夫那可是打遍州学无敌手,那些书呆子凡是敢不听话,一顿痛揍,保证没有人敢迟到闹事。” “二哥,又说笑了不是。圣人教化之所,岂敢舞枪弄棒,比划拳脚。” 陈生乖乖的跟在陈广德身边,见到兄弟二人终于联络感情结束,上前行礼喊道:“小侄,拜见二伯父。” “咱家的老幺又长个了,身子也壮实了不少。”陈文德按着陈生的肩膀说道。 “二叔,您来了。”陈云川热切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屋子里。 手里还提着一大堆东西,“二叔,我父亲今天让我特意去芦苇荡里抓了些野物,这是您最爱吃的野鸡,还有兔子肉,还有一窝鹌鹑蛋,这是泥鳅。还有镇上的献王美酒。” 陈云川在陈文德面前,变成了一个乖宝宝,变戏法似得将准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每拿一样东西,便大声喊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道。 大伯母一脸得意的看着陈广德,陈广德暗暗摇摇头,心里有些担忧,这日子刚刚清净了几天,怕是又要起波澜了。 娘亲李氏一脸鄙视的大伯母孙氏! 什么事情都要争,不就是人家老二家和老三家是当官的吗?拼命的巴结,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二哥陈云川在那里显摆着,孙氏故意走到儿子身边,将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继续说道:“家里穷,不过这野味是你们最爱吃的,别的事情大嫂做不到,让你们过一个欢畅的中秋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又得意的看了两手空空的陈广德一眼,“是不是老四,你这兄长们在外面回来一趟,你给他们准备了些什么?” “我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又没有大侄子打猎的本事,可没给二位哥哥准备什么好东西,不过中秋一家人能够团员在一起,在我看来,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陈广德不愿意跟大嫂争什么,而是很淡然的笑了笑。 孙氏看到陈广德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前些日子自己在他们那里丢了面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找回来。 他们刚分家,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肯定没有办法为中秋家宴准备什么了。想到这里,孙氏心里不由的又有些得意。 “爹爹,谁说你没有准备东西,你不是准备了烧刀子高粱酒,还有这烤鱼,您忘记了。” 听了陈生的话,孙氏下意识的一哆嗦,这坏小子给孙氏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不过当他看到陈生手里捧着的黑乎乎的烤鱼是时候,孙氏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巴笑了。 他指着陈生黑乎乎的烤鱼说道:“阿生,你是不是傻病又犯了,这黑乎乎的东西能吃吗?你是不是直接放在灶膛里考的,乖,把烤鱼拿走啊,这东西人不能吃的。” “大伯母,这东西很好吃的。”陈生仰着头,自信的说道。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陈生像是自信的小斗士,高傲而且自信。 “哈哈哈哈。” 孙氏掐着腰,围着陈生走了半天,拿起一块烤鱼,闻了闻,然后直接扔了出去,“阿生,你这病才好了几天,就又变傻了,这你这黑乎乎的,谁吃啊。别傻了,你爹也不管管你,让你痴痴傻傻的,长大了可该怎么办啊?” 李氏拿眼狠狠的剜了陈广德一眼,却见陈广德给了李氏一个你不用管的眼神,气的李氏誓今天晚上必须让陈广德跪搓衣板。 李氏看了看一脸自信微笑的陈生。 又看了一眼笑的直不起腰来的大嫂。 李氏心里无比的懊恼,这老爷子当年是不是瞎了眼,让孙氏这种泼妇进了徐家门。凡事都得折腾一顿,就不能清静清静。 “阿生才没有傻,我感觉我做的烤鱼铁定好吃。”陈生不甩孙氏说道。 “哈哈,你当大伯母是瞎子吗?这黑乎乎的,脏兮兮的,要是能吃,还要我们大人做饭干什么?这东西要是能吃,十五的月亮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第十二章 早有准备 大伯母着实不是一个能安静一分钟的女人,见到陈广德父子没有怎么反驳自己,气势更是嚣张起来,不停的嘲讽陈广德父子。』 ㈧㈠ 』 中文网 见到大嫂在一旁没完没了的嘲讽着陈广德父子,本来还想做和事老的陈文德悄然皱起了眉头。 大哥娶的媳妇,真的不是贤妻良母啊,也不知道是理由让大哥坚持了那么多年没有休妻。 不过本着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的原则。二伯陈文德一直在寻找一个不得罪大嫂的开口的时机。 男人不好意思开口,不代表女人也怕了。 “我说大嫂,从进门到现在,你这呱嗒呱嗒的,累不累啊,您要是力气多的没事,来帮我下厨多好,您看看你这手脚闲的没事干,嗓子却累的冒烟了,也不知道疼惜自己,是不是最近天上月亮又大又圆,把您照傻了。” 李氏本来就对孙氏不感冒,没想到她竟然没玩没了的攻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你还有没有点大嫂该有的风范。上一次你上门闹事的事情,我还没找你讲道理呢! “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我这小侄子做的这烤鱼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不过起码也是一番心意,一会就让我消灭了他。”陈文德看到情况有些要变糟糕。不得不开口劝阻。 这八月十五的,要是打起来来了,还不让邻居们笑话。 赶忙出口阻止了即将爆的妯娌之间的战争。 这陈文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学正,但是在州县的影响力却很大。在家里说话也格外的有分量。 见到嫂嫂跟弟妹终于安静下来,陈文德对陈生说:“来,来,来,这烤鱼让你一会让你二伯消灭了他。” “二伯,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陈生笑呵呵的说道。 陈生笑了笑对着门外喊道:“子姝,别玩了,快将美酒抱进来。” “来了,来了。”陈子姝抱着高粱酒,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进来。 因为年纪小,酒坛重的原因,小家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陈广德心疼小姑娘,上前要拿走酒坛子,却听到小家伙嘟着嘴,义正言辞的说道:“娘亲说了,要子姝好好保护这坛美酒留给伯伯们喝,不能让爹爹拿走。” “哎,好侄女。”陈文德将陈子姝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原来陈广德为了中秋佳节早就做足了准备,只是不愿意跟大嫂争抢罢了。 旁边的李氏看着笑的咯咯的陈子姝一脸的不满。 心里对老四一家更加的不喜欢了。 中秋自然是要赏月了。 陈广德将桌子搬到外面,点燃了几根蜡烛。 老爷子一如既往的在打拳,陈生老早现祖父本来准备进门的,却因为听见了孙氏在屋里吵吵闹闹,又退了出去。 家主做到他老人家这份上,着实有些委屈。 陈家老三可是大官,正七品的巡按御史。不过这三伯却是一个有职业病的官员。 天天阴沉着个脸,就算是在家里,也不怎么多说话。习惯性的捧着一本《资治通鉴》看的津津有味,外面大嫂折腾的乱糟糟的,也不见影响他读书。 大伯母虽然一直想讨好老三陈福德,但是看见陈福德冷冷的面瘫的表情,就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陈广德上前说道:“三哥,歇歇吧,一会儿该吃饭了。” “恩。” 陈家老三陈福德点点头,虽然一身儒衫打满了补丁,但是话语间却官威十足。 将《资治通鉴》放在一边,从椅子上起身,不动声色的将五两银子放到了陈广德的袖子里。 见到陈广德要还回来,陈家老三摇摇头,柔声说道,“家里的事情,你费心了。” 接着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坐在一边,一语不。 看到陈广德也没有在陈老三那里讨来一点好处,孙氏心里总算开心了不少。 “哼,巴结人也不会,偏偏要去巴结冷面神,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李氏往椅子上一坐,跟长辈似得跟老太太聊着天。 老娘李氏可不像大伯母孙氏那样偷奸耍滑,一会的功夫便将野味做的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欲大动。 大伯母孙氏也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对李氏有诸多的不满,但是对于李氏的厨艺还是很认同的。 陈生端着黑乎乎的烤鱼,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然后又一溜小跑跑回来,向灶膛里加了些柴禾,将锅里的水烧的旺旺的,将酒坛子的封泥揭开,然后整个酒坛子蹲放在锅里。 “君子远于庖厨。” 李氏不满的用手指头点了点陈生的小脑门。用眼角看了大伯家的两个孩子,小声训斥说道:“你那几个哥哥都坐在一边等着,你跟你爹学什么不好,非得学他的傻劲,咱们一家子都该给他们做奴才吗!” 陈生让老娘教训了,一点都不在乎,笑呵呵的一趟趟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去。 最后还将自己辛辛苦苦从抓来的蚂蚱全都贡献出来,亲自操刀,做了一小蝶油炸蚂蚱。 秋天的蚂蚱,正是产卵的时候,肚子里都是黄橙橙的小颗粒,吃到肚子里美美哒。 陈生看着陈子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围着自己打转,不停的用鼻子闻着小碟里传来的香气。 二伯陈文德心疼小子姝,知道小子姝可能是饿了,便将大嫂送给自己的月饼掰了一小块,想要放进陈子姝嘴里。 大伯母孙氏看见二叔竟然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月饼转眼间喂了白眼狼,心里很不是滋味。 “子姝,尝尝你大伯母做的月饼,是不是很甜啊。” 李氏皱着眉头,心里暗暗的诅咒孙氏。 “就因为二位兄长是当官的,就死命的巴结,就因为你四弟是平民老百姓,你就死命的往下踩。这小子姝也是的,人家给你吃,你就吃,气死老娘的了。” 就在李氏心里一万分不开心的时候,就见陈子姝将月饼在嘴里咀嚼了两口,突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好难吃。”陈子姝一口将嘴里的月饼吐到了地上。 “子姝乖,不许将嘴里的吃的吐出来知道吗?要节约粮食。” 陈文德抚摸着陈子姝柔顺的头说道。陈文德本来就是一个和蔼的人,加上今天是节日,作为长辈更不会训斥陈子姝。 但是大伯母感觉面子很过意不去,皱着眉头说道,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四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好好的粮食被糟蹋了。” 看到大伯母批评自己,陈子姝吓得泪水一直在眼珠打转,抽泣着说道:“就是很难吃吗?我要吃哥哥的油炸蚂蚱还有烤鱼,哥哥的烤鱼和油炸蚂蚱才叫好吃,我不要吃大伯母做的月饼,太难吃了。” 第十三章 黑色佳肴 明月高悬,万家灯火。Δ㈧㈠中文Ω 网 恰如陈广德所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赏月饮酒,弄词赋诗,已然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行了,都别闹腾了,收拾收拾,都入席吧,今日中秋佳节,不分尊卑,都可以入席。” 祖父凶巴巴的入场,吓得小子姝抹干净眼泪,一路小跑逃陈生身后,露着小脑袋胆怯的偷偷打量祖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见到祖父话,其他三个儿媳妇才先后入了席。有了两个当官的儿子撑场面,老爷子感觉倍有面子,说话也格外有底气。 母亲李氏准备的菜肴被端上了桌子,李氏虽然是商人家的小姐。但是自小却勤学厨艺,简单的农家菜也做的别有风味。一家人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都感觉到食欲大动。 老爷子坐在主位,四平八稳,几个儿子陪坐在左右。 老爷子不停的在两个当官的儿子身上注目。时而还夸赞两句,在他们的教育下孙子的知书达理云云。 看着坐在下的老四家的李氏,大伯母孙氏心里有些得意。 任你千辛万苦,还不是坐在末尾。 城里来的两位弟妹,都拿了自己的好处,准备让陈云川去参加武举,到时候儿子做了武状元,我看你李氏如何在我面前威风。 还有老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还不是到处说老娘的坏话,不然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都对自己指指点点。 还有老四家的两个小崽子,一个比一个蔫坏。仗着年纪小,欺负长辈,实在可恶。 陈广德忙前忙后,总算是收拾妥帖了,才最后入席。 陈文德看到四弟忙碌的样子,颇为感慨的对祖父说道:“我们四兄弟,论品性,四弟当属第一,当年咱家条件辛苦,四弟二话不说便跟您下地种田,和您一起供养我们兄弟三人读书,这份恩情,我陈文德一辈子是还不起的。” 陈广德赶忙起身说道:“二哥,怎么提起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退学那不是没有天分吗?” 二嫂一直进门就一直没有说话,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什么人,什么命都是天定的,老四在家孝顺父母,日子过得不也是挺好的,用不着你瞎操心。” 二伯母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素来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陈家,当初以为陈文德中了举人,是个人才,才遂了父亲心意,榜下捉婿,跟他成了亲,谁想到陈文德竟然放弃科举的道路,到吏部报备,做了学正。 从此这二嫂说话便阴阳怪气的,看陈家这几个书呆子就烦。 陈家老爷子一脸微微不快的看着老二,陈家老二陈文德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媳妇自己也管不住啊。 人家的父亲可是正七品的知县,自己只是一个九品的学正,得罪不起啊。 “二嫂说的是,这什么人,什么命都是天定的,这做子女的,在家里孝敬长辈,是应该应分的事情,没有必要在酒席宴上说道说道吧。”三伯母回老家来一趟,见到老四家一家子忙前忙后,乡亲们嘴里都说老四家的人好,她心里的气就不顺。 你这连个功名都没有的书呆子,活该一辈子呆在村子里,活该在家里孝敬家里的老人,但是这孝顺的名分凭什么背在你一个人身上,都是做儿做女的,不能好名声都让你一个人背着。 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老二怕媳妇,老三可不怕,冷冷的哼了一声。 “哪里都有你,家里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参合什么?” 三伯父这御史大人当得威严十足,一句话,竟然吓得三伯母低着头,一语不。 本来心情不错的陈老爷子,见到底下子女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和睦,心情又变得糟糕透顶。 “行了,开饭吧。” 随着老爷子一声令下,全家人开口吃饭,陈子姝虽然小,但是也会使用筷子了,伸手就夹走了一条烤鱼。 大家奇怪的看着看着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猫一样似得陈子姝,都以为他们兄妹感情深,做妹妹的给哥哥面子,所以对着烤鱼一通消灭。 二伯陈文德怕陈生一通辛苦得不到认同,心里难过,强迫自己拿起一条烤鱼。 “虽然这卖相不怎么样,但是二叔得给你这个面子。” 说完忍痛,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味道奇怪的,细看之下原来烤鱼的腹部被刀子割的一层层,每一层里面都放了调料。 将外面的黑乎乎的一层皮剥掉,漏出了白嫩的烤鱼肉。 烤肉很香,非常好吃,他做不到陈子姝那般狼吞虎咽,但是却也做到了细细品味,不浪费一点鱼肉。 陈文德誓,这果断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烤鱼。来不及说话,吃完了一条烤鱼,见到陈子姝已经开始消灭第二天了,陈文德紧随其后,也抢了一条。 大家奇怪的看着饭桌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转眼间将一条烤鱼消灭殆尽,然后又抢走了两条。 三伯父陈福德很奇怪,一向对饮食颇为挑剔的二哥怎么对烤鱼一个劲的祸害起来。 尝试着拿起一条烤鱼,依然是那冷冷的脸,“侄子准备的,我这做伯父的,怎么也该表示一下。” 当下拨开烤鱼外面的皮,才现里面嫩白的鱼肉。 嗅着鱼肉传来的味道,陈福德暗暗点点头,“这鱼肉果然有点门道,其他人没有眼光,也就没有这个口服了。” “娘,您尝尝,真的很好吃呢。”陈子姝在李氏耳边小声说道。 母亲李氏悄然尝了一条,入口即化,意味悠长,鱼香留在口腔里,让人舍不得咀嚼。 母亲李氏见到跃跃欲试的孙氏,指着陈生的小脑袋说道:“娘亲就给你个面子,吃了你的烤鱼吧。” 看着众人吃陈生的烤鱼都那么的勉强,陈氏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极其聪明的事情。同时看着陈生在那里丢人,也是很爽的。 大伯母孙氏将早就准备好的月饼拿了出来,先拿起一块月饼,递给了陈云川。 “阿川,今天你去打猎,挺辛苦的,这是娘给你准备的月饼。” 却见陈云川擦了擦黑乎乎的嘴巴,说道:“不了娘亲,您做的月饼,真的不如阿生烤的鱼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烤鱼。我得留着肚子,多吃几条烤鱼。” 陈云川说话的功夫,最后一条烤鱼已经被老爷子飞的吃到了肚子里。 陈云川看着老爷子幸福的表情,一脸的沮丧。 祖父大人,您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吃那么多烤鱼。 老爷子放下筷子,悠哉的起身说道:“你们继续吧,我已经吃饱了,刚才我看你们一个个好为难的样子,就帮你们多解决了一点。我敢打赌,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美味了,刚才不说,是因为怕你们跟我一个糟老头子抢,如今吃完了,这公道话我可得说,鱼不错。” “阿生,还有没有烤鱼,赶快拿出在拿出来一些。” 陈云川来着陈生的手激动的说道。 老爷子走了,晚辈们说话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陈生摆摆手,表情极端的无辜,但是看向大伯母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高傲,很是臭屁的的说道:“大伯母说了,我烤的鱼如果好吃,除非月亮掉下来,所以我没有敢多烤。” 其实陈生故意提起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陈氏难堪,其实烤鱼早就准备好了,每人就那么多,有人吃的多,自然有人没怎么吃到。 看着众人面面相觑,陈生拉着陈子姝的小手,追随着祖父的脚步,赏月去了。 第十四章 挣钱大计 吃过晚饭,小孩们在外面玩耍,大人则回屋里闲谈。 “老四啊,我听你大哥跟我提起,你家那十几亩高粱全都让你给提前割了,是不是有那么回事?不是为父多关管闲事,虽然今年高粱收成不好,但你也不该讲他们都祸害了,再过些日子等庄稼熟了,你多少也能留些种子。” 陈家老爷子虽然分田的时候,并不是很公正,但是毕竟是庄稼人出身,对农事还是很关心的。看到儿子如此折腾,心里有些心疼了,这才提起此事,希望儿子以后慎重。 陈广德若无其事的看了大哥一眼,然后颇为诚恳的对父亲回答: “阿生说能卖钱。”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广德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没有丝毫杂念。 仿佛十几亩地的庄稼,是一件小到不能在小的事情一样。 “卖钱?” 一直对陈广德一家抱有成见的大伯母孙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的问道:“老四,阿生整日里痴痴傻傻的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你怎么也这般不明事理,这高粱今年本来就将近绝收,你还提前割了它,你是准备卖高粱叶,还是卖高粱杆啊?” “确实没有听说过,绝收的高粱叶可以卖钱的。四叔,你这次是不是也糊涂了。”二伯母王氏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帮腔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老爷子并没有着急说什么,只是奇怪的看着陈广德,想听听陈广德的解释。 陈广德面对众人的嘲讽,并没有丝毫的生气,手轻轻的搭在快要爆炸的媳妇李氏的手上,陈氏这才将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心里暗道:“别看自己人没有多少出息,但是自己这媳妇,却是他们妯娌四个中最体贴懂事的。” “阿生跟我说,如今高粱还没有上市,也就没有人用做高粱扫把,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打一个时间差,弥补市场空白,将我们家的高粱变个法子卖出去,虽然市场空白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是我愿意支持他,本来高粱今年就绝收,如果能够挣一笔银子更不好,如果挣不到,这小子心也就没有那么野了,我好安心教他读书。” “小孩子说的话,你也敢信?”大伯母陈氏洋洋得意的看着对陈广德说。 二伯父陈文德不满的看了大伯母一眼,然后对陈广德说道:“如果真如这陈生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将陈生叫进来,我详细问问他。” 此时的陈生正站在院子里的圆桌上给两个小哥哥,还有子姝妹妹讲故事。 两个哥哥都收了陈生的贿赂,小口袋里藏满了陈生在地里挖来的姜不辣,坐在小马扎上跟陈子姝排成一排。 陈生的人来疯性格完全爆,看着底下的观众。 陈生抑扬顿挫的说道:“孙悟空手里拿着如意金箍棒,见到白骨精准备逃窜,大喝一声,妖怪休走。” 李氏看到陈生玩的那么开心,心中有些不忍打搅,还是陈生懂事,见到母亲来了,从圆桌上跳下来,一流小跑跑到娘亲李氏面前喊道:“娘亲,有什么事情吗?孩儿看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那个将高粱做成高粱扫把的主意,大家都知道了,你大伯母和二伯母都说你傻,你二伯父也想跟你谈谈这件事情,一会你别怕,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娘支持你。” “呵呵,正因为他们都觉得阿生傻,这件事才有搞头啊,所有人都认为是傻事,自然没有人这样做,咱们就没有竞争对手了,娘亲我们要财了。” 说道这里,陈生两眼冒金星,仿佛是金光闪闪的黄金一样。 “你这傻孩子,就知道钱。” “有了钱,阿生就可以给娘亲买新衣服了。” 陈生跟随母亲李氏进了正堂,给各位长辈一一行礼。 不同于大伯母的阴阳怪气,二伯父一直是笑容可掬的样子,拉着陈生的小手问道:“阿生,能跟二伯父说说你的财大计吗?” “不能说嘞,要是让你们学了去,阿生不就饿死了。” 陈生憨憨的样子,逗得二伯父陈文德哈哈大笑。 “但说无妨,你二伯父还会抢你的钱不成。” 见到二伯父陈文德如此关切的样子,大伯母孙氏在一旁嘲讽道。 “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财大计,也就骗骗书呆子。”孙氏在一旁嘲讽道。 见到孙氏又嘲讽自己的儿子,李氏更加恼火了。 虽然陈生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她要做给所有人看,自己这个后娘做的怎么样。所以当有人说陈生的时候,李氏顿时恼火起来来。 “大嫂,你凭什么看不起阿生,阿生是做过什么傻事吗?比如跳进水渠里,弄的自己满身污泥什么的,或者说在妯娌门前撒泼打滚什么的。” “你。”孙氏一时语噎。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夫怎么养了你们几个连老婆都管不了的废物儿子,真的是混账至极。” 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才停住了吵闹。 二伯父这才开口继续问道:“陈生,你跟二伯说说,你这财大计到底是什么样的?” 陈生看了看大伯母,看到他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表情,心里的底气更加多了一些。 高粱扫把是我们祖先最伟大的明之一,用高粱穗晒干之后,与编制好的高粱杆绑在一起,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去掉高粱穗上的粮食,就是完美的高粱扫把。 平常时候,高粱如果高产,家里怕浪费一点高粱,用碾子将高粱碾压好几遍,将高粱穗祸害的不成样子,根本做不成扫把,但是今年高粱绝产,但是高粱穗还在,正好用来做扫把。 陈生笑呵呵的说道:“我家那点高粱地今年没有收成,高粱穗里没有结粮食,我们正好提前一些日子将高粱穗弄下来,做成高粱扫把,前些日子,我围着村子转了好几天,进行了市场调研,现在家家户户的扫把都基本上用了一两年了,扫把烂的不成样子,如果这个时候我家推出新的扫把,而别的人家的高粱还都等着高粱成熟呢,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跟我竞争的可能,而且我家的扫把全都是我爹辛苦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才做好的,结实的很,顾客肯定会很欢迎的,所以我家这一次财了。” 听了陈生那么一说,陈文德明白了不少,点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你家十几亩高粱地,那得有多少扫把啊,你能用得完吗?” 陈生笑着说道:“二伯,您是州学的学正,手底下有不少有功名的读书人,读书人不像一般的农夫,家里多脏都无所谓,他们是圣人子弟,总归要体面些,家里对卫生要求也就高些,我想他们对新上市的扫把的需求也就更加强烈一些,我能不能去州学卖扫把啊。你可是我二伯父,还收了我的贿赂,你必须支持我哦。” 陈文德摸着陈生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我说你小子又是烧酒,又是烤鱼的孝敬你二伯,原来是要利用你二伯啊,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好……”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二伯母非常不留情面的说道:“好什么啊,圣人之地竟然做满身铜臭的事情,你就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吗?” 大伯母也生怕老四家了财,也赶紧说道:“二叔,你可别犯糊涂,你这学正做的好好的,别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名声,丢了官,刚才我见陈生说的自信满满的,他肯定有办法都卖出去的,你何必为了这点事情,而影响你的前途呢?” 看到二伯父为难的样子,陈生不愿意让二伯父触犯众怒,笑了笑说道:“二伯父不必为难,您做官不容易,还是名声重要,至于这卖扫把,我们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第十五章 自以为是的小木匠 终于各回各家了。㈧Ω『 ┡ ㈠中文 网 陈生拉着陈子姝白嫩的小手走在前面,唱着新编的歌谣,不知道有多欢快。 陈广德的眼神一直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匆匆的瞟媳妇一眼。 李氏瞪着眼睛,用杀人的眼神不停的寻找跟陈广德对视的机会。 事实证明,贤妻是难以战胜愚夫的,任李氏千万杀意,陈广德自然装傻充愣。 不过李氏也不是好惹的,在外面她给陈广德面子,等到回到家里,一准狂风暴雨。 知道一会很可能有一通雷霆,陈生抱着陈子姝说道:“爹娘,我想陪子姝在外面玩一会。” 陈广德幽怨的看了陈生一眼,你小子有没有点义气了,这个时候竟然想开溜。 见到陈生要走,陈广德拍着陈生的肩膀说:“大晚上的,就不要再外面玩了,早点休息。” “我还想出去溜达溜达。”陈生小声说道。 “卖扫把的事情听你的。”陈广德趁李氏不注意,小声嘀咕说道。 “成交。”陈生欢喜之下,大大方方的坐在床沿上,看着战争即将爆的夫妻二人。 陈广德朝着陈生努嘴,可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求,看的陈生心里很是无奈。 李氏坐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陈广德,一场大战即将爆。 安抚有些困得不行的陈子姝,给她盖上小被子,等到陈子姝睡着了。 陈生才缓缓的说道:“娘亲,赶明儿我们就财了,儿子准备给您买几件新衣裳,还有孩儿想将镇西的造纸坊盘下来,父亲毕竟是读书人,每日下田劳作,有些失了体面,你看怎么样?” 陈生这是妥妥的实心实意,却没有想到换来了李氏的大白眼。 李氏没有好气的说道:“你爹那么个老实人,怎么生了你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混蛋,我跟你爹还有四邻八舍,没日没夜的一起折腾了半个月,欠邻居家的工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你还想给我买衣服,盘铺子,你能把扫把卖出去就是好事。” 陈广德暗暗的给陈生竖了一个大拇指,陈生的话题成功吸引走了李氏的注意力,看来今晚自己不用跪搓板了。 “娘!别人你不信,你还不信我啊。”陈生见到李氏一脸不信,自信满满的将胸脯拍的山响。 李氏再次给了陈生一个大白眼:“信你才怪,你二伯父不帮忙,指着你爷俩,能卖出去有鬼了,要不我去求求你六姨夫吧,他在山西那边买卖做的挺大的。让他捣腾一下,想要挣钱未必是件难事。” 陈生思索了一下,耸肩说道:“娘亲,这事估计老爹不会愿意的。” 李氏瞪了陈广德一眼,生气的说道:“他们一家子都没有人情味,我找我姐夫帮忙,他还得乐的屁颠屁颠的,他凭什么不乐意?” 陈广德看了陈生李氏一眼,有些胆怯的说道:“这事确实不行,大家都知道我两个兄长是做官的,我有事情不去找我两个兄长,反而去找姐夫,那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听了陈广德的话,李氏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气冲冲的指着陈广德说道:“陈广德,你到底有没有点出息,人家都说了不帮你了,你还不让我找人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让我们娘仨跟着你饿死是不是?你指望着你那大哥匀给你一斤粮食吗?你怎么那么死脑筋!” 李氏越说越恼火,最后气的捂着嘴呜呜的无助的哭了起来。 看着李氏的眼泪,啪啦啦往下掉,陈广德看向陈生。 见到陈生无奈的耸耸肩,陈广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安慰说道:“媳妇,你相公这辈子没做过大事,这一次我就一次大事给你看,我说什么也要把这一千把扫把卖出去,让所有人看看,我陈广德绝不是书呆子。” “是啊,娘亲,您要相信父亲。父亲这么英俊,别说靠本事了,靠脸吃饭也是可也的。”陈生也在一旁打趣说道。 “噗嗤。”李氏被陈生一句话逗笑了。 “就他那傻样,也就我一时糊涂,嫁给了他。” 说实话,李氏被陈广德气得不轻,奈何爷俩都是主意正的人,自己怎么劝,爷俩都认为他们能够把扫把卖出去。 而且儿子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李氏心里有了一丝侥幸。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答应了,不过心里却暗暗打算,明天早上要写封信给自己那姐夫,求他帮忙。 这一次因为要卖大量的扫把,老刘叔帮忙驾着牛车来到集市。 此行来集市目的很明显,就是将一千多把扫把全部卖出去。到了集市之后,陈广德找了个往日人流多地方,将牛车停了下来。 因为赶集来的早,此时路边还没有什么人。 在他们旁边是一个木匠摊,木匠摊的主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看起来比陈生也就大一两岁,正百无聊赖的四处观瞧。 就见突然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竟然是三个人中的主事之人。 这让他颇为好奇,买卖也不做了,直接看向了陈生。 “爹,你说一会咱把这一车扫把都卖了,咱们把镇西的造纸坊盘下来成不成,我看那造纸坊的生意挺差的,他们家老板纯粹是傻子,跑到沧州府来卖纸,不知道这里是练武圣地吗?有几个读书人。” “阿生,你都说了那造纸坊的老板是傻子,你还想盘下人家造纸坊,你不是也成了傻子吗?” “他们还说我卖扫把是傻子呢?你不是照样同意了。”陈生不满晃着小脑袋说道。 陈广德无奈的摸了摸陈生的脑袋说道,“乖儿子,这扫把要是卖不出去,咱爷俩就成了沧州府有名的傻子了。” 看到父亲无奈的表情,陈生顿时不乐意了,站在牛车上,作出很牛x的姿态,说道:“这一车扫把算什么?别人将来的老子,你现在的儿子我,卖十车都不是问题。” “吹牛皮。” 突然不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生寻声望去,却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小木匠摆弄着一副小马扎,不屑的看着自己。 这小木匠虽然穿着平民的服饰,但是却生的唇红齿白,相貌英俊,而且可能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四肢看起来很有力量。 如果换做以前,见到跟自己一个年纪的少年郎,陈生肯定过去唠两句。 但是眼前这货太装了,你一个穷木匠,竟然敢看不起我一个读书人的儿子。白瞎了这张帅气的小脸了。 让陈生好奇的是,旁边还做了一个严肃的中年人,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陈生一眼便看出来,旁边那中年人气度不凡。 手里捧着一卷《尚书》正看得津津有味,陈生知道,尚书在四书五经里面是非常困难的一本,眼前这个老者看得那么酣畅,定然是高级知识分子。 不过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了?不也是来到这里摆摊了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陈生瞅了小木匠一会,最后直丢给了一个白眼,继续给陈广德打气。 “爹,你要知道,你是咱们沧州府最英俊的读书人,最有才气的读书人,最有品德的读书人,作为三有读书人,大家伙肯定会买你的扫把的。” 小木匠家里就一个哥哥,还早早夭折了,他在家里绝对是小霸王,这一次出来摆摊,绝对是出来体验生活。 这买卖还没有做,就让一个小屁孩无视了。 小木匠直接怒火中烧了。 “小扫把!” 小木匠掐着腰,对着陈生喊道。 陈生瞥了那小木匠一眼,根本没有搭理,反而继续说道:“爹,咱们的扫把是大明质量最好的扫把,全大明人民都需要咱们的扫把,有了咱们的扫把,妯娌和睦了,老爷子身体好了,就连打猎都有劲了,一拉弓,射个四五百步,那都是不是事儿。” 以前天天娇生惯养的小木匠,见到眼前这个坏小子连续无视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小跑窜到陈生面前,指着陈生说道:“小扫把,你好生无礼,我好心跟你说话,你凭什么不理我。” “有人理我吗?我只看到一个板凳在我面前上蹿下跳。”陈生瞪大了眼睛,左右观瞧。 “混蛋,你竟然敢骂我,我要跟你决斗。”说完小木匠朝着陈生扑了过来。 孩子打架,陈广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叫住陈生,又怕陈生挨揍,人家的长辈,在那里看书看得津津有味,根本就不管这边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陈生见到那小子一拳打了过来,用太极推手一推,就将那少年郎推到在在地。 鄙视的说道:“切,就这点本事,就出来装蒜。” 陈广德见到陈生没有受伤,赶忙喊道:“陈生算了,咱们继续做咱们的生意,别闹了。” 陈生还是很听话的,得到了父亲的教训,立刻化身乖宝宝。 抱着父亲的胳膊说道:“爹,那个人好凶,刚才那一群打到人家胸口,好痛,好痛,他们家长辈也不管管。” 躺在地上的小木匠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凌乱了,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今天怎么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了。 “赵後,你又调皮了,怎么可以随便欺负别人。”老者放下书,教训说道。 “师傅,他不讲理。”小木匠低着头,也回归了乖宝宝的样子,但是语气颇为郁闷的说。 第十六章 关扑博彩 没有了捣蛋的小木匠,世界终于清静下来了。Ω ㈧㈠Δ中文 网 陈生坐在牛车上,安静的看着集市上逐渐泛滥的人流,咬咬牙,终于确定了接下来的销售策略。 前世,大学的墨水并没有白喝,好东西没有学多少,这肚子里的坏水还是很多的,他想起宋元时期的一种商业活动,关扑。 按道理来讲,经过被陈生的一通无视,小木匠应该对陈生恨之入骨才对。 但是安静下来的小木匠对于眼前的小男孩并没有一丝的怨恨,反而用好奇目光注视着陈生。 他非常好奇,他到底能不能将一车扫把卖出去。 小木匠虽然纨绔一些,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扫把在这个季节虽然是是很紧俏的事务,但是在这种小镇,还是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 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了旁边小木匠那好奇的目光。 陈生很想过去跟那小木匠说几句,告诉他,自己是不搞基的。 但是眼长在人家身上,自己不能逼人家自挖双目吧。 最后还是陈广德有些沉不住气了。 “阿生,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出手的话,可就散集了。” 看到陈生懒散的表情,陈广德愈的担忧。 摸摸怀里的五两银子,陈广德心里总算稍微有了些底气。 “这个。我怕挣钱太多了,不好。”陈生犹豫了犹豫对陈广德说道。 旁边的小木匠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手里挥舞着小板凳,昂着头,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吹牛皮,你跟我差不多大,我这里木匠活那么多卖不出去的,凭什么你能卖出去。” “那是你笨。” 陈生鄙视的看了一眼小木匠,心里冷冷一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营销手段。 沉吟了片刻,陈生将牛车上的文房四宝取了下来。然后将纸裁成一片片的,上面写满了数字。 然后跑到小木匠面前,笑着说道:“嘿,笨蛋小木匠,敢不敢借一张桌子给我?” 小木匠昂着头,哼了一声,满是稚气的脸上都是不屑的表情:“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到底要看看,你是如何将这一车扫把卖出去的。牛皮精。” “等一会别自卑的流眼泪,毕竟像我这么英俊而聪颖的少年郎,大明朝实在不多见。” 陈生对着小木匠不停抽搐的脸微微一笑。 搬过一张桌子,自己站在上面,拿起赶牛的鞭子,啪啪啪甩了三个鞭花。 小木匠也不摆摊了,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陈生,他虽然嘴里不服气,但是看到陈生做事情特立独行的样子,高傲到不行的表情,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眼前的这个少年郎没有真的可以做到。 读书的严肃老者,也放下手里的书本,跟着看向了陈生。 陈生甩出的鞭花,成功影响了过路的路人。 “瞧一瞧,看一看啊,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叔叔阿姨,请暂停你们高贵的脚步,看向我,对,就是桌子上这个英俊到逆天的小男孩。” “啪啪啪。” 陈生又甩了三个鞭花。 小木匠被陈生无耻的话,无耻的笑容,给逗笑了。 竟然敢说自己是英俊到逆天的小男孩,爷那么英俊,也没有敢当着那么多人承认。 “我才是最英俊的对么?”小木匠对身边人问道。 “爷,您绝对是最英俊的,那个傻小子算个屁。”旁边弯着腰的小伙娘娘的说道。 陈生看着逐渐围绕过来的人流,对陈广德说:“爹,上银子。” 陈广德脸色一变,装出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什么银子?我哪有银子?” “爹,别装了,三伯给你的五两银子,我都看见了,还不拿出来。你再犹豫,我回头我告诉娘,你藏私房钱。” “好小子,你竟然打你爹银子的主意,这可是保命的银子。”陈广德恼火说道。 “拿来吧,舍得不孩子,套不狼。舍不得银子,盖不了新房。” 陈生拿过银子,咬了一口,嘎嘣硬,银携味,果然是上好的官银。 陈生说完看着那些一脸疑惑的乡亲们,故意用鼻子嗅了嗅银子的味道,摇头晃脑,一副沉醉的样子,“乡亲们,看到了吗?小子手里有五两银子,五两银子省省花,半年没问题吧,今天小子斗胆,将这无两银子送给大伙了。” “你个混蛋,老子打死你。”陈广德提起棍子就要将陈生拉下来胖揍一顿。 “老四,你怎么那么冲动。”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广德扭头看去,见来人竟然是自己那二哥。二哥带着个斗笠,用面纱遮着。 “二哥,你这是?” “还不是怕你嫂子知道?别说了,看看陈生到底整什么幺蛾子,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不简单,我估摸着,今天你得大财。”陈文德小声在陈广德耳边说道。 “就他那败家子,张嘴将三哥送我的五两银子拿出来,还大财。不是败家子,就不错了。”陈广德表情郁闷的说道。 看见大家伙交头接耳,摩肩接踵,议论纷纷的样子。 陈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意,“怎么大家不信我一个孩子?怕我做不了主?我爹就坐在我旁边,大家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爹,我能不能做主。” “起来,这小子真有能耐。”陈文德一把将陈广德推起来。 陈广德尽管一肚子的不满,但是二哥的吩咐却不敢不听,对着众人拱手说道:“这五两银子,全凭小儿做主。” 中国人都喜欢看热闹,看到这里有人扎推,一会的功夫,便吸引了无数围观的群众。 “里面在搞什么?” “据说要送银子?” “银子?多少?” “五两。” “五两,大兄弟,你别骗俺,俺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钱。” 诸多议论,全然被陈生听到耳朵里。陈生淡然一笑,自信的拍了拍手掌。 “大家静一静。” 旁边的小木匠不信的擦了擦眼睛,瞪大了看着陈生,仿佛要将陈生看个透彻一样,往日里父亲的那些手下议论的时候,父亲怎么说话都不管用。 但是近日这个少年郎只是随便拍拍手掌,大家竟然都安静下来,岂不是说,这个少年郎比自己的父亲都厉害? “小子对天誓,这五两白银,必然会在一个时辰内出去,如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见到这父子二人都信誓旦旦的样子,有人热不住问道:“嘿,那个桌子上的后生,你说这五两银子送人,但是这里那么多人,你准备怎么送啊?你要是随便送一个人,未免太不合情理了吧。” 陈生笑的越的骚包。看的小木匠心里很是不忿。 “说不过你,还不比你聪明,回头直接打你屁股,爷的三十六路扫堂腿可是厉害的紧。” 想到这里,小木匠又看向了陈生,想看看他接下来怎么吹牛皮。 感受到了小木匠不忿的目光,陈生哼了一声,又看了看父亲,给了个相信我的眼神。 然后慢吞吞的说道:“当然不能随随便便送给一个人,但是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想要拿走我手里这五两银子的人,要拿出一百文来,买我旁边这辆车上的扫把,以一个时辰为限期,不管谁买了扫把,都可以获得一张纸片,上面会有我写的数字,最后我会把大家的纸片放在箱子里抽选,抽中谁的,我手里这五两银子就是谁的。” 第十七章 小木匠的不解 明朝中期以来,从达官贵族到庶民百姓增添了不少坏习惯。㈧ 『㈠『中文『网 比如奢侈之风。凡是婚丧嫁娶,无不攀比,大摆流水席,只为乡邻一句称赞。 比如好酒之风,上至卿大夫,下至贩夫走卒,都喜欢喝上两口。 再比如就是这赌博了。尽管,明太祖明文规定。赌博,砍一只手。但是大明帝国中期开始,博彩业还是泛滥开来。打马吊,叶子牌风靡全国。 尤其是士大夫,上班回家之后,约上三房姨太太,啪啪啪马吊牌走起,只要小点声绝对不会有御史告黑状。这种经济又实惠的娱乐方式,让很多人乐此不疲。 所以当李栋提出用“买扫把”的方式,抽出一人,获取五两银子的时候,周围的观众,都格外的亢奋。 沧州府背靠海,又临近京师,不论是弄点私盐,还是做点走私买卖,再不济跟人家做个保镖护院,挣钱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对他们来说,一百文只是毛毛雨一样的存在。就是赶集的商贩,也不在乎区区一百文。 关键是他们在抽奖之余,还可以买一把卖相不错的扫把。 陈生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拿出扫把使劲摔了摔,一根高粱穗都没有往下掉,表明扫把质量很好。 “大家还在等什么?一百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有机会赢得五两白银,心动不如行动,大家快来吧。” 陈生越忽悠,围观的群众眼神越明亮。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兀那后生,这是我的一百文,给我来把扫把,如果一个时辰没有人买扫把,这五两银子可就归我了啊。” 陈生点点头说道:“沧州府的爷们,说话算话。要是一直没人买,这扫把就是你的。” “大家就看着吗?如果你们不买,这五两银子可就归他了,现在如果有谁也买,可就有了一半的机会,大家不考虑一下吗?” “我来。”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买了一把扫把。 “我也买,”陈生站在桌子上,看着递过来的一串串的铜钱,递过去一把把扫把,还有一张张小纸条,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滋润。 “大叔,我看你挺富态的,肯定是家大业大,不如多几把,中奖的机会也大一些。将来就算没中奖,这么好的扫把,拿回家去扫地,大婶也不会怪你的。”陈生对顾客温柔的解释说道。 “对,好主意,我买十把。”那富态商人大手一挥,直接递过来一两银子。 陈生手里拿着银子,高喊一声,“敞亮,这位爷花一两银子买了十把扫把,目前是最有希望中奖的顾客了,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我买十五把!”有人忍不住跟着喊道。 “我买二十把!”有人气呼呼的跟着喊。 看着渐渐的少去的扫把,陈生指着香炉说道:“还有半个时辰,为了减少大家的竞争,每隔半刻时间,扫把要涨价五十文,这样也给前面的顾客减少点竞争压力。” “快买,再不买就来不及了。”本来还在观望的大家,纷纷出手,一会的功夫便将陈生的扫把一扫而空。 看着空荡荡的牛车。 陈广德呆呆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生了什么。 陈生笑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忽悠的美好。 看着箱子里堆得高高的铜钱,粗略估计一下,起码有一百两,这下子真的是财了,一百两足够盘下那家濒临倒闭的造纸坊了,家的日子即将到来。 想到这里,陈生的脸颊笑容更加泛滥了。 一旁的小木匠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稚嫩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嘴巴长得大大的,半天都合拢不上。 人潮鼎沸中,陈生扭头对着小木匠竖了一个中指,对他喊道:“小木匠,服了没有?” 小木匠心里福气,但是嘴上好面子,将嘴一撇,似乎颇为不屑的说到:“雕虫小技。” 陈生在一旁的得意的说道:“虽然是雕虫小技,但是小爷一会就要离开了,因为我们的货物已经卖光了,反而是你,还在这里做硬板凳。” “哼,糊弄人的本事,谁不会。”小木匠扭头不看陈生。 虽然嘴很硬气,心里颇为难过,为什么自己不会这种糊弄人的本事,反而天天让人家糊弄。 “你继续,我要干活了。”陈生继续在桌子上招呼。 那些买了扫把的大伙都没有离开,都等着最后陈生的揭奖结果。 “别,要不回头你帮我把这些木匠活卖了,我都没有零花钱了。”小木匠低着头最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财在即的陈生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就差在桌子上跳起小苹果了。 小木匠看着桌子上高兴的飞起的陈生,心里羡慕一万倍,他活那么大,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厉害的少年郎。 “我得跟他成为朋友,学到他的本事,然后鄙视他。”小木匠暗暗下定决心。 转眼间,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陈生将装满纸条的大箱子办上来,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家手里的纸条,跟我这里的纸条是对应的,总共一千多张张纸条,谁手里的纸条多,谁就有希望拿到这五两银子。” 底下扫把较少,底气不足的富户,对旁边的挑大粪的说道:“哎,兄弟,商量个事,把你的扫把卖给我,我家好几个大院子,扫把刚好不够用。” “一边玩去,这扫把那么结实,一百文虽然贵点,但是绝对值,而且还有五两银子等着我,我怎么可能卖给你。” “我出一百二十文。” “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出一百三十文。” “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一百五十文。” “成交。” 陈生等到底下人折腾的差不多了,终于抽了纸条,喊道:“三百三十七号,谁是三百三十七号,恭喜您中了五两银子。” 陈生的话刚刚结束,就见人群中一个卖蛋婆高兴的喊道:“哈哈,俺中了,俺中了,五两银子。” 那卖蛋婆手里拿着纸条,扭着水桶腰,一路狂奔跑到陈生的桌子下,挥舞着小纸条,“后生,快看看,是不是俺中了。” 陈生点点头说道:“恭喜大婶,这是五两纹银,请您拿去,您再也不用卖蛋了。” 旁边的老刘叔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个婆娘,怎么也来赶集,也不跟俺说一声,让俺抽她一顿。” 二叔陈文德赶忙拉着老刘叔喊道:“老刘叔,您激动什么?这一准是阿生早就安排好的,为了就是谢谢您这些日子帮着他们一家子忙前忙后,你叫别教训嫂子了。” 老刘叔又不傻,陈家老二一解释,立刻就明白了,憨憨的挠着头说道:“广德是个好孩子,俺可不能收他钱,回头俺会让浑家还回来的。” 一直默默关注着整个抽奖的小木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刚才还派人偷偷买了两把扫把,期盼着挣五两银子。 结果偷听之下,原来人家早就安排了拖。 愤怒的小木匠伸出中指,刚要揭他,被身后的严肃老者一把拉了回去。 “赵後,你想干什么?” “揭那个混蛋。” “为什么揭人家?” “他耍诈。而且不说实话。” “耍诈怎么了?难道是他的扫把不好吗?你仔细看看这扫把的做工,比起你家用的扫把都结实,一百文值了。” “可是他的手段也太无耻了。”小木匠不服气的对老人家说道。 “不管他用什么手段,但是结果并不是坏的,这跟治理国家是一个道理,一味正道,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老人家教训说道。 “哦。”小木匠乖乖的点点头。 在他再看向买扫把的群众的时候,现他们虽然因为没有中奖,有些失落。但是看着手里的扫把,也没有太难过。 有不少人说到:“这扫把很结实,起码能用一年,回头娘子也不会说我乱花钱的。” 小木匠的眉头有一些疑惑,“今天夫子的话,跟往日里的四书五经似乎有些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第十八章 族长有请 一千多把扫把被陈生一个时辰卖的干干净净,挣了一百多两银子。㈧㈠中文网让陈广德也不在在乎摆摊写信挣得那点闲钱。 他让老刘叔看着陈生,自己去买些纸笔。 大明纸的价格已经降到了很低的程度,加上镇西的造纸坊的掌柜的买卖差的很,见到陈广德这样的常客,简直跟神仙一样供着。 陈广德去的也快,回来的也快,买了一千张毛边纸,花了六两银子,呈文纸三千张,花了九两银子。 陈生则在刘家婶婶的帮助下,给李氏买了一根镀金的簪子,花了五钱银子,又买了几件新衣服,心里美滋滋的等着父亲归来。 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为作坊主的儿子了。想要以后自己幸福的日子,陈生就臭屁的不行。 看到父亲用担子挑着一大堆纸回来,陈生顿时崩溃了,皱着眉头说道:“我的亲爹,您这一下子买那么多纸,那岂不是相当于给他的造纸坊输血,让他们的造纸坊活了过来,你怎么这么笨啊。” 陈广德拍着陈生的肩膀说:“往日里我没有纸张的时候,都是郝掌柜赊给我,如今他落难了,如果我压价买他的产业,那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之人?我知道你想有一份产业,让为父轻松一些,但是为父对于造纸丝毫不懂,独自经营未必营收,还不如跟那郝掌柜合伙,做强造纸坊,你说怎么样?” “这。”陈生一时语噎。 低头沉吟了良久,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还有这么一番见识。跟郝掌柜合伙,虽然难免要让渡一些股份,但是却可以利用郝掌柜的专业技术,又节省了人力资源,确实是美事一件。 看来往日里,自己真的有些小瞧了自己的父亲。 “这郝掌柜的人品如何?”陈生问道。 “人品自然没问题,你父亲这般君子人物,岂会结交没有心肠之辈。”陈广德温和的笑道。 陈生也笑了。 “当初的谦谦君子老爹,也让自己带的有些自恋了。” 老刘叔赶着牛车,父子二人坐在牛车上,身体随着牛车的起伏,左右摇晃。 陈生用柳条编了一个小帽,带在头上,唱着欢快的歌谣。 执拗不过陈生的陈广德终于还是做了牛车,看着一脸童贞的陈生,陈广德很是疑惑,不知道那个才是自己的儿子。 “对啦,老爹,今天二伯来干什么?”陈生突然停住了歌谣问道。 “什么二伯?”陈广德装作糊涂的样子反问道。 陈生一脸嫌弃的看着陈广德,“你这老爹,太坏了,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明明看到二叔来了,还塞给你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你又不承认。” 陈广德拍拍陈生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二叔是来送重要东西的,这件事情千万别跟别人说知道吗?你二伯母盯的紧。” “哦。”陈生点点头说道:“二伯人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只做到学正,多少有些自卑了。” “学正也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还有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别参合,也别议论。” “哼,狡兔死,走狗烹,你利用完你儿子,就踹到一边,爹你好卑鄙。”陈生抱着陈广德做小儿姿态撒娇说道。 上一次陈生虽然是大学的精英,但是从小学到大学基本上都是住校,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能够感受到父母的关怀的时间自然少了很多。如今有了叫做真心爱护自己的父亲,陈生岂能不真心实意待他,那些当初被压抑的东西,也不自觉的释放出来。 “你这小子。”陈广德揉乱了陈生的头,父子二人好不和谐。 赶车的老刘叔看着热闹的父子,摇摇头,心里很是羡慕。 牛车只慢吞吞的进了村子,陈生坐在牛车上想着财大计,而陈广德则一如既往的跟着乡亲们问好。 但是陈广德奇怪的现,往日里跟自己和和气气的邻居们突然变了脸色。尤其是很多人前些日子还自己礼物,今日在看自己,也如同仇敌一般。 “李婶,您这是干什么去?”陈广德主动打招呼问道。 “哼,自私自利的混蛋。”李婶鄙视的看了陈广德一眼,扭头就走。 两个人带着东西,回家之后,顿时感觉气氛有些压抑的过分,李氏跟陈子姝两个人并排坐在炕沿上。陈子姝坐在一边,用白嫩的手掌擦着花猫脸。 小子姝的白嫩的小手,抓着李氏的袖子不停的晃着,“娘亲,娘亲,爹爹回来了。” 陈广德还没有开口,陈生上前说道:“娘亲,您这是怎么了,这好好的,怎么唉声叹气的,我跟爹爹挣了一百多两银子,以后再也不用受穷了。” 李氏看了陈广德一眼,眼神中有无限的埋怨。 陈广德看着夫人投过来的眼神,心里不由的一紧。 陈广德上前,紧张的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氏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指着陈广德说道: “广德,我问你,这用扫把做生意,是不是你早就跟陈生两个人商量好了,才同意父亲提出的分田?你跟我说实话?不然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气,敢要十几亩的绝产的高粱?” “夫人,你还不相信我。”陈广德疑惑的看着李氏,不知道他的那家的脾气。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亲族们不相信你啊。”李氏呜呜的哭了起来,剩下爷俩疑惑的看着李氏。 还没有等陈广德解释,便听门外有人喊道:“广德叔,族长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陈广德不解的推开门,对外面的少年说道:“族长他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少年郎虽然嘴里称呼陈广德为广德叔,但是眼神中却充斥着鄙视,心里暗道:“这陈广德果然是传说中的一样,表面上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一肚子坏水,假仁假义,不是好人。” “广德叔,族长找您似乎是因为高粱地的事情,您做的也太不仁义了,族长只能出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做的不仁义?”陈广德恼火的不行。像是火药一般,轰的一声,爆炸了。 “我哪里做的不仁义了?”陈广德咆哮说道。 “您自己做过什么,您自己清楚,您不用跟我脾气,到了族长那里,一切自有公道。”少年郎蔑视的看着陈广德。 “果然,当真相暴漏出来的时候,他往日装出来的谦谦君子形象顿时就没有。”少年在心里暗暗想到。 “老爹,清者自清,您又何必怒,孩儿跟你一起去便是了。” 陈生拉了拉陈广德的衣袖,看了一眼那少年郎,冷冷的说道。 陈广德已经彻底怒了,往日里他为了这个家处处忍让,受尽了苦。谁曾想到,反过来,到头来,不仁义的竟然是自己。 当他受到夫人质疑,受到外人的鄙视,再听到外人说自己在高粱地的事情上不仁义的时候,便知道,一定是有人知道自己挣了银子,嫉妒自己,便在这件事情诋毁自己。 陈广德读圣贤书,从中学习做人的道理,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如果因为银子让自己的名声毁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假仁假义的人,自己以前吃过的苦,就白吃了。 这个时候,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诋毁自己,但是族长也不问一下自己,说要处罚自己,分明是认定自己已经有错了。 第十九章 无情哥嫂 陈广德父子并排走在前面,陈广德一脸的压抑,而陈生则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㈧㈠中文网 陈氏则抱着陈子姝跟在后面,脸上的猜疑,不满早就没有了,剩下的反而是担忧和焦虑。 她也想明白了,无论结果如何,陈广德都是自己男人,不论他是什么人,谦谦君子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他都是真心疼自己的男人,自己都要终身跟他在一起。 “娘,孩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陈生止住了脚步。 李氏上前几步,陈生踮起脚,在李氏耳边轻轻的嘀咕了几句。 李氏的脸色连连变化,最后狠心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 陈广德拉过陈生的手说道:“你刚才跟你娘说了些什么?” “别人不仁,我何必取义,我今天要让某些人知道,我陈生也不是好惹的。” 陈生晃动小拳头,怒冲冲的眼神中全然是凌厉的气势。 “你小子,别自作主张,凡事有你爹我顶着呢。” 陈广德说的大义凛然,但是总感觉有些窝囊。 这些日子凡事都是儿子在帮衬着,这让陈广德做父亲感觉很丢面子。 “指望你,我们娘仨还不让人家欺负死。”说完陈氏找老刘叔赶着牛车,载着他们娘俩出门去了。 望着李氏离去的背影,陈广德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族长就住在祖祠不远处的一处宽敞的瓦房里。 族长今年八十七岁高龄,头已经花白了。老人家在家族里辈分、威望都是最高的,只不过这些年纪大了,大家有什么事情,轻易不会去麻烦他老人家。 陈生悄悄打量了一眼,坐在藤椅上的老族长。 在老族长旁边,大伯父、大伯母一脸冷然的表情,还有其他分支的长辈看向父亲的表情都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至于祖父,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来。 老族长的精神并不是很好,眼神有些浑浊而没有光彩。 身边的裹脚老太太,手上的皮肤松弛,几根手指跟枯木枝一般,拿着个汤勺,一脸爱意,不时的喂一些汤水给老族长。 老族长看到陈广德进来了,慢悠悠的从藤椅上起身,和气的招招手说道:“广德啊,你来了。” 陈广德见到老族长并没有特意针对自己,反而是和气的样子,感觉先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赶忙躬身施礼说道:“不孝顺孙陈广德,拜见族长爷爷。” “行了,行了,别弄那些虚礼了,你跟我说说,那十几亩高粱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别人都说,你做了不仁不义的事情了?”老族长仰起头头,笑呵呵的问道。 他在向陈广德释放一个信号,他不相信这件事情,但是他需要一个解释。 陈广德摇摇头,义正辞严道:“晚辈行事端正,有理有据,尊重长者,宽宥后辈,怎么会作出不仁不义的事情?” “哦!”老族长点点头。 “那你可是一日之间,将一千把扫把都卖的干干净净?” 老族长继续问说道。 “是。”陈广德有些疑惑的回答说道。 “那可卖得一百多两纹银?” “是。” “那这十几亩高粱可是你和你兄长一起耕种的?” “是。” “那你还说你做事情端正,我问你,为什么你和你兄长,一起耕种,最后却是你将十几亩的高粱地做成扫把卖了银子。” 老族长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很公正,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在里面。 这让陈广德心里没有太多的抵触。 “事情是这样的,家父自觉年事已高,难以继续从事农稼之业,便将名下的田产,悉数分配给我和大哥两个人,不巧这高粱地正是晚辈由家父分配给晚辈的。” “事情果然是这样的吗?”族长扭头,翻了翻眼眉,疑惑的看向大伯父陈宏德。 陈宏德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大伯母孙氏狠狠的在大伯父陈宏德的胳膊上拧了一圈,见到大伯父依然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小声骂了大伯父一句,然后只能赤膊上阵。 大伯母冷眼看了陈广德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说: “族长爷爷明鉴,事情并非他所说的那样,而是另有原委。我家公公确实跟他们兄弟商谈了分地的事情,但是也只是谈过,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正式分地,也没有文书,也没有更改地契。不能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凡是得有个章法,得讲道理,您说是也不是?” 老族长捻着胡须,沉吟了良久,看了看陈广德,又看了看大伯母孙氏,点点头说道:“她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广德啊,你口口声声说,田地已经分了,你可有地契作为凭证?” “族长太爷爷,我能说一句话吗?”陈生从陈广德屁股后面站出来,萌萌的给族长磕了一个头。 “你就是最近变聪明的那个小家伙吧,来让太爷爷瞅瞅。” 人一旦上了年纪,便喜欢小孩子,陈生今年刚刚十二岁,瘦瘦弱弱的,跟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且眼睛乌黑而灵动,很明亮,让人一看就喜欢。 粗糙的手在陈生的头上摸了半天,见到小家伙一点都不胆怯,反而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族长在心里更加喜欢陈生,便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咱们陈家没那么多规矩。” 陈生抬着头,恭敬的对族长说道:“族长爷爷,我想说的是,那十几亩高粱地,半个月多以前,就被我和我爹爹割倒下了,邻居们都可以作证的,我们做扫把的事情,大伯父也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大伯母不找族长太爷爷来告状,非得得我跟我爹挣了银子才来告状呢?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吧。” “这。” 老族长眼前一亮,确实是这个道理。 “宏德,为什么你事前不来找我理论?非要等你兄弟挣了银子,才来找我,莫非你就是贪图这一百两银子吗?” 老族长浑浊的眼神中突然一道智慧的亮光射向了陈宏德,陈宏德下意识的低着头。 “我。我。” 我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来。 见到陈宏德又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孙氏心里气的要死。 赶忙插口,花言巧语道,“我家宏德跟我说过,他跟他兄弟情深,这种事情他不必去问,他兄弟自然会来跟他解释,谁曾想,我家宏德拿他当兄弟,他却自己去卖扫把了,将我家宏德扔在一边,我还听说,他将挣来的银子去给她媳妇买新衣服,还准备肚子盘下镇西的造纸坊。宏德磨不开面子,不肯找我公公谈这件事情,我一个妇人,又没有本事,只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族长,让大家都知道知道。” 说完之后,气喘吁吁,怒气冲冲的坐到一边。 “宏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你家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她做主?”老族长颇为不悦的看着陈宏德。 陈宏德说道:“我听我媳妇的。” “大哥。”陈广德难过的看着陈宏德,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大哥竟然也跟着大嫂一起这样无情的对待自己,心里异常的难过。 从一个娘亲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从小一起吃苦的兄弟,自己跟父亲干活供养读过书的兄弟,竟然为了些许的黄白之物,将自己告到了族长这里。 这兄弟情分一下子不就没有了吗? 陈广德作为读书人,最重视礼仪尊卑。对待兄长也格外的尊敬,知道他的难处,凡事都让着他。知道他怕老婆,陈广德也处处给大嫂面子。 谁知道,自己努力了一通,到头来,却换来了这么个结果。 自己兄长竟然为了银子,将自己告到了族长这里。 见到陈广德的脸色煞白,陈生拉着父亲的袖子说道:“爹爹,您没有事情吧。” 族长有些颇为为难的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兄弟非要将事情摆在我这里解决,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陈广德你是否有地契,如果有地契就证明你父亲已经将田地非配给你们兄弟了,如果没有,那么你就必须将所得到的白银一百两,分五十两给你兄长,并要接受家法处置。” 陈广德的眼珠微微泛起了红色,对陈宏德质问道:“兄长,做弟弟最后一次问你,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陈宏德看着陈广德失望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 “你再往后退一步,老娘就不跟你过了,他有挣钱的路子,瞒着你,你还想着他,你傻吗?”孙氏在一旁威胁说道。 “老四,这件事情是你先不讲兄弟情义,这田地是咱们兄弟一起种的,到头来你却为了点银子,作出这种事情,我不能看着你犯错了。” “好。好。好。”陈广德身体摇摇欲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果然是我的好兄长,你看这是什么?”陈广德将地契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桌上。 “啊!”孙氏大叹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十章 父亲的耳光 孙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们怎么会有地契,不会的,你们不该有地契的。㈧㈠中『 』文网” 陈生搀扶着陈广德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地契,恐怕假仁假义的就是我父亲了吧,事前到了现在,是非曲直已有公断,希望大伯母能够让开,小侄还要带着我父亲去看大夫。遇到如此无情无义家人,换做是谁也难以承受,如今看样子,我父亲因为难过,已经伤到了五脏,我想大婶娘也不想做个杀人犯吧。” 陈生终于明白为什么二伯父,今日神神秘秘的去来找父亲了。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大伯母会拿这件事情找父亲的麻烦,所以找祖父替父亲要来了地契,提前作为准备。 父亲不跟自己提起这件事情,就是怕事情弄得太僵。让大伯父一家下不来台。 谁曾想到,父亲的一片好意,却换来了狼心狗肺,这让父亲如何能够承受。 “你们还不能走,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解释清楚,你们才能走。”孙氏站在门口,挡住了陈生和陈广德离去的路。 陈生的目光变得愤怒,他站在陈广德前面,张开他瘦弱的双手,挡住陈广德面前,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护着陈广德:“大伯母?您还想怎么样?地契我们拿出来了,证明这块高粱地是我家的,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非得要杀了我父亲吗?我父亲如何的罪与你,让你非得要致我父亲于死地。” 大伯母面红耳赤,但是依然坚持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必须解释清楚,你父亲早就知道这高粱可以卖钱,所以才在公公分田的时候,提出要高粱地的,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将一千支扫把卖的干干净净,如今你挣了那么多银子,而我们那些地,无论如何也卖不了那么多银子,当初地理的活是我们一起种的,我要求平分银子。” “你。你。大嫂,你怎么能……”虚弱的陈广德的话到了嘴边,却碍于斯文,一直开不了开不了口。 陈广德抹不开情面,陈生却不在乎那么多。现代人身上封建礼教色彩本来就少,而且父亲还让他们一家子气的吐了血,这让陈生如何忍受。 陈生声音冰冷的说道:“大伯母,按理说,您作为长辈,纵然是做错了什么,我作为小辈也不该开口。但是您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不得当着各位长辈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来帮助我父亲洗刷冤屈。 您说我父亲看中了高粱可以挣钱,故意要高粱地?这句话多么的荒唐,当初在祖父家吃饭的时候,你说我痴痴傻傻,说我不像是陈家书香门第的子孙,要将我送人。我母亲无可奈何跟你争吵起来。是在这种情况,祖父才才决定分田,我说的对不对?” “你个小杂种,根本就不是徐家的子孙!徐家的祖孙,哪里有你这种牙尖嘴利的人。” 陈生讽刺说道:“大伯母您真的说笑了,当初说我痴痴傻傻的是你,现在说我牙尖嘴利的也是你,合着我陈生不管怎么样,都不是陈家的子孙了?” “阿生就是我儿子,请大嫂自重。” 陈广德摇晃着身体说道。 陈生关切对陈广德说道:“父亲大人,这里有我,您休息就可以了。” 陈生看着大伯母继续说道:“分田是祖父主持的,您有什么不满,您应该去找祖父说去啊,为什么要四处传播谣言,侮辱我父亲的名声呢?您明明知道我父亲是读书人,却作出如此败坏我父亲名声的事情,导致我父亲因怒而吐血,已经犯了七出的多舌一条。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先是诬陷我不是陈家子孙在前,又侮辱我父亲殴打二哥在后,如今又侮辱我父亲的名节,如此破坏家族安宁的行为,已经犯了七出中的多舌。我会请求族长,解除你与我们陈家的婚姻。” “这。”孙氏被陈生一通话,吓得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宏德见到陈生一席话,族长竟然在不停的点头,也吓坏了。 如果浑家被家族一纸休书给赶走,自己又有两个那么大的孩子,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棍。 当下也顾不得情面,站出来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大伯母诬陷你父亲,那么你倒是解释一下,你父亲如何一下子卖掉一千把扫把,如果不是早有计谋,岂能卖的那么快。” “大伯父,我尊敬您才叫你大伯父,先不说我父亲有没有谋算高粱可以挣钱,祖父一百多亩地,其中上好的水田全都给了你,而我父亲分的十几亩绝产的高粱地的时候,您可曾说过一句话?你难道不知道,高粱绝产,我们一家四口要挨饿受冻吗?那个时候你去哪里了?如今看到高粱地挣钱了,您告状告到族长这里来,这不是典型的见利忘义是什么?有您这样做兄长的吗?” “你想过没有,我父亲将所有上好的水田都让给你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吗?他跟我说,大哥和二哥到现在还没有讨上媳妇,你的压力大,他宁可自己挨饿,也不能让你这当兄长的受委屈。结果呢?你是如何对他的呢?” 孙氏这时候也缓过气来了,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坐实陈广德早有计谋高粱扫把能够挣钱,不然自己很可能被陈家家族给送回家。 “哼,你说了那么多有什么用?根本不能证明,你父亲早就有计谋用高粱地挣钱?” 见到孙氏冥顽不灵,陈生冷笑说道:“大伯母,您何必在这里死撑,当初中秋节的时候,我父亲说过,高粱扫把可以挣大钱,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说话呢?为什么你不帮忙去卖高粱扫把呢?您是看见高粱扫把卖了钱,您心痛了,你咬死我父亲是不仁不义之辈,岂不知,你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不仁不义,我们家只有十几亩不结果子的高粱地,将这一百两银子分给你家,然后抱着不结粮食的高粱地,然后全加饿死吗?” “我管你那么多,反正这高粱地是全家人一起种的,挣得银子就该全家人分。” “冥顽不灵。” 族长冷哼了一声说,陈宏德我命令你现在就写休书,我们陈家不要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陈宏德先是一愣,接着变得无比慌张起来。孙氏的脸,也变得彻底慌乱了,族长话了,这件事情便算是确定下来了。 族长不是一个糊涂人。 当他听说陈广德只要了十几亩盐碱地高粱地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陈广德的将来的日子有多艰难。 这孙氏也太不讲情面了,张口就要分走那一百多两银子。她分走了银子后,陈广德要继续靠不结粮食的盐碱地过活,那岂不是全家人都要饿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陈宏德夫妇真的太过于绝情了,将一家人置于死地。 而且正如陈生这小家伙所说,孙氏屡次败坏陈广德一家的名声,严重违背了七出中的多舌,理应休掉。 “不用写休书了,我们家的闺女不懂事,我们自己带走。”门外传来响亮的声音。 从外面走进来一高大威猛的大汉,这大汉有一张粗犷的脸,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浓眉宛如刷漆,两只眼睛有如星辰。 “大哥。你要给我做主。”孙氏上前哭诉说道,一脸委屈的神色。 “啪。” 那大汉一个嘴巴抽在了孙氏的脸上,那汉子恼火的说道:“你还有脸哭,我们孙家的脸让你丢尽了,跟我回家。” 说完抱拳对老族长说道:“刚才小妹的诸多无礼,我在外面听的真真切切,我代替我们孙家向您老人家道歉,这是五两银子,拿去给陈四叔吃药。至于小妹,是我们孙家管教不周,我现在就带回家,你是要惩罚她,还是要休了她,我全不管,但是她犯了错,我得将她带回家管教一番,您老人家没意见吧。” 老族长点点头说道:“你带回去管教管教也好,省的让外人说我们陈家不通情理,欺负她一个女人,至于这银子就免了吧,我们陈家虽然穷,也不在乎这点银子。” “谢谢老爷子。”说完连拉带拽将孙氏带走了。 “广德,你没事吧。”李氏从外面也跑了进来,抱着虚弱的陈广德泪如雨下。 见到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母亲也回来了,李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啪。”陈广德一个嘴巴打在了陈生脸上。 “小小年纪,行事怎么如此毒辣,你现在给我滚回家好好反省。”一向温和的陈广德一个嘴巴打在了陈生脸上。 “你打孩子干什么?”李氏焦急的说道。 “是他叫你去叫的大嫂的家人的吧,你想过没有,这么做,以后让大嫂如何做人?”陈广德恼火的说道。 陈生站在陈广德面前,呆呆的看着陈广德,他无论如何自己费尽心思给陈广德报仇,却换来了父亲的嘴巴。 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愣是一滴泪水也没流出来。 “父亲大人,孩儿错了。”陈生说道。 只是当陈生说这话的时候,陈生的声音是冷冷的,一脸的失望。 第二十一章 无法原谅 陈生与陈广德虽然是父子,但是性格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陈广德本质上是有些对纲常伦理过分的看重,但是陈生不一样,陈生是大明的身体,现代的心。 他更看重的是感情。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纵然李氏是他的继母,他也义无反顾的去爱她。大伯母孙氏,做事情无情无义,陈生便要跟她战斗到底。 只是到头来,换回来父亲的巴掌,陈生感觉自己的一切努力,不仅没有回报,反而让自己受到了伤害。 身体的痛是暂时的。 心痛才是最难受的。 而陈广德看见陈生冰冷的表情,心里一颤,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对陈生心软,反而硬生生的对陈生说道:“还不跟你大伯道歉。” “不用了,我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侄子。”大伯陈宏德率先开口说道,“就算陈生向我道歉,又有什么用?但是家族已经决定让我休妻了,他向我道歉,能改变我的命运吗?沽名钓誉!” 李氏的脸色一滞,随后更加阴沉,先是狠狠的瞪了陈广德一眼,然后对大伯陈宏德说道:“大哥,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如今族长已经做出了处罚,你却将问题怪罪在陈生身上,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银子你们家拿了,好人你们家做了,我们一家子都不是东西,我们一家人都该死。” 大伯陈宏德眼神中都是憎恨。陈广德知道,就在刚才自己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族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如果您要作出什么处罚,我一力承担。”大伯陈宏德对族长开口说道。 看到大伯陈宏德失落的表情,族长突然想起一句古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这样处罚大伯陈宏德有些过分了。 大伯陈宏德虽然处事有些过分,但是却并没有酿成大错,相反自己让他休妻,那么他一家子就完了。 家里还有两个没有成亲的孩子,如今没有了母亲,谁愿意嫁入他们家。 一时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族长感觉很头大,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族长,到头来快卸任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让老人家心情有些堵。 对大伯陈宏德以及父亲陈广德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 “族长爷爷,我也回去了,今天的事情是咱们陈家的事情,希望各位长辈能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要对外宣扬。” 陈广德拱手示意说道。 “广德,你放心吧,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会往外传的。”家族的老人虽然打了保票,但是大伯母搞了那么大的阵仗,想要不透风,实在太困难了。 “阿生,我们走!”李氏拉着陈生的手,怀里抱着陈子姝三个人出了门,将陈广德扔在了里面。 出了门,李氏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那些在外面佯装散步,实际是等待八卦的乡邻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陈广德一家子真厉害啊,略施小计,就让老大一家休了媳妇,再赶走孩子,那不就让老大家妻离子散了吗?” “是啊,往日里看起来挺和善的,做事情怎么那么毒啊。” “听说这些事情都是那个陈生的主意,别看那小子往日里呆呆傻傻的,做事情可绝着呢!” “一家子都是阴险小人,离他们远点。” “咬人的狗不出声。” “别说了,来了。” 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李氏的心情本来就很委屈,儿子被他爹打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如今又被这些看热闹的人诬陷,李氏顿时火了,准备开始骂人。 却被陈生拉了拉衣袖,示意她怀里吓得有些颤抖的陈子姝。 “娘亲,清者自清,被狗咬了,您非要咬回来来吗?” “噗嗤。”李氏让陈生一句话逗的哭笑不得了。 李氏对陈生问道:“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跟他们生气,那不是拉低我的人格?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降低别人的脑子,然后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手。我才不上他们的当。” 李氏仔细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便宜儿子,从他背诵老爷子的文章,到今天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透漏着神秘和自信。 银色的月光下,他的身子瘦削,却隐隐约约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他的面孔稚嫩,却透漏出一种沉稳的厚重气质。 换做是自己,今日被陈广德一个巴掌,又面对那么多的冷言冷语,早就恼火了,哪能跟他现在一样冷静。 “你二伯说的没错,你将来果然是做大事的,娘看好你。”李氏淡淡的说道。 “子姝也相信哥哥。”陈子姝挥舞着白嫩的小手掌说道。 “走吧。”陈生淡然一笑,从李氏怀里接过陈子姝,将她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回到家中,李氏看着陈生给她买的新衣服和簪子,再看看陈广德给自己买的笔墨纸砚,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比较之下,心里的那份感动,却是没有办法说的。 她感觉自己跟陈生交心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陈生却是让她留在这个家的最重要的原因。她怕她走了,陈生这个好孩子,被新母亲欺负。 心一软,就更不想离开了。 “今天,不让你爹进家门。”李氏坐在床沿上恶狠狠的说道。 “爹爹又没有做错什么?爹爹只是意识到今日所作所为对我的名声不好,一是给我个教训,让我知道做事情不要太过于狠毒。二是,希望尝试挽回大家对我们的偏见,三是,希望能够弥补和大伯父家的关系。我能够理解他。”陈生笑着将簪子拿出来,递给李氏。 “娘,看看儿子给你买的新簪子,别看才五钱银子,但是品相还是不错的,您先将就着戴着,等儿子有了钱,一定给您买更好的,然后儿子再买一栋大宅子,然后儿子还要科举,做大官,让那些嘲笑我们的人看看,让他们卑躬屈膝的来称赞您,让他们为今日的话后悔。” 李氏将簪子戴在头上,眼泪就没有断过,透过铜镜,才现自己也只不过十个八岁的姑娘,却已经两个孩子的母亲。 索性大儿子懂事,让自己省了不知道多少心。 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就看不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呢? 看着儿子笑着将簪子擦在自己的头,李氏的心情更加难受。 那些冷言冷语依然在耳边回荡,他想起儿子说的话,等咱挣了钱,咱要买大宅子,我还要考官,让这些人看看。 陈生拿出毛笔,坐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陈氏没有打扰他。 但是心里却越的难受,想到家里的男人如此的不堪重用,孩子才十二岁,便要扛起家里的那么多沉重的包袱。 李氏摸着陈生的头,“不论怎么样,娘都支持你。” 低头却现,陈生在纸上写到:“卫生纸生产和销售计划。” 第二十二章 父子情深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㈧㈠中文网 大概是因为陈广德酗酒于堂前,李氏一把大锁将陈广德锁在了门外。 陈广德一个人倚着台阶,手里拿着一坛将近喝光的腊酒,双腮酡红,每喝一口,都呛的猛烈的咳嗦。 陈生最先看不下去了,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对待自己,他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父亲难过,做儿子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娘亲,快快让父亲回屋歇息吧,他已然喝醉了,让他在外面呆一夜,着凉就不好了。” 透过门缝,看见一脸悲戚的父亲,陈生心疼的对李氏说道。 “不能让他进来,必须让他好生反省反省,跟外人没能耐,倒是打孩子的时候,长本事了。老娘最看不起打孩子的男人。” 李氏掐着腰,明明脸上一脸的担忧,但是偏偏嘴硬的很。 陈广德躺在门阶前,衣带尽乱,长披散。 脸上悲戚之色愈浓,将怀里的毛笔掏出来,一掰而断,洒泪长喟,“什么恭则不悔,什么宽则得众,都是放屁,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什么用啊!大哥跟我反目成仇,媳妇和孩子也嫌弃我,我怎么那么没用啊。上天啊,我做错了什么?” “你嚷什么嚷,大半夜的穷嚷嚷,让街坊邻居们笑话。你不嫌弃都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李氏透过门板,冷冷对陈广德说道。 往日里惧内的陈广德并没有一丝惧怕的意味,反而笑着指着门板说道:“已经够丢人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我已经是不仁不义,卑鄙无耻的人了,我还怕人家笑话吗?” “娘亲,爹爹的状态不太对,他现在需要休息,您还是让他回来休息吧,今日大伯父一家的所作所为,对父亲的伤害太过于沉重,如果咱们在让他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的话,我怕他陷入精神世界的崩塌,最后疯了。” 陈生拉着李氏的袖子,祈求的说道。 听陈生那么一说,李氏也有些慌乱了,精神世界的崩塌她不懂,但是疯了她还是明白的。别说疯了,就算是跟陈生似得,痴痴傻傻,也受不了啊。 毕竟陈广德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那家里的日子,就彻底没有办法过了。 “你去给你爹开门吧,等他进来,就说我睡了,别让他烦我。”说完上了床,衣服也不脱,便合上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陈生拿了钥匙,一溜小跑,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爹,跟孩儿回家休息吧,外面凉。”陈生一拉陈广德,不仅没有拉动,反而被陈广德一下子拽到怀里去。 “阿生,爹爹对不起你啊。今天爹打了你,你恨不恨爹?” 陈广德言语间酒气熏天,熏得陈生脑袋疼。 “爹,陈生才不恨您呢?你是阿生的爹,不论做了什么,阿生都不会有怨言。” 陈广德打陈生的那一刹那,陈生确实恨透了这个男人,但是事后,陈生又颇为理解自己的父亲。 他生长在一个封建礼教浓郁的家庭,在他看来,当时自己做的就是错了,而他那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 自己没有必要恨他,不过心里的疙瘩确实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放下的。 “哼,你小子说谎,哪有挨打之后,心里不埋怨的。可是为父也是没有办法啊。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啊。”陈广德坐在地上唠唠叨叨就是不起来。 起初陈生还将他当做一个醉酒的人对待,但是当他眼角撇到父亲的眼角也一直在偷瞄自己的时候。 “好啊,爹你耍诈。”陈生气呼呼的小声说道。 枉费自己一番好心,劝老娘给他开门,他竟然耍诈骗他们母子二人。还别说,陈广德往日里正人君子惯了,他这一耍诈,谁都没有现。 “你小子小声点。不耍诈,你娘今天晚上能让我回去吗?不耍诈,你能出来见你爹吗?你爹还有机会跟你道歉吗?”陈广德拉着陈生,压低了声音一脸真切的说道。 当父亲的能够跟儿子道歉,这在古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陈广德又是一个那么古板的人,他能够说出对不起你这几个字,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一时间陈生颇为感动,不过陈生依然很意外的说道。 “不是爹,您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上次,你二伯就是这样忽悠你二伯母来着。”陈广德有些羞涩的坦白说道。 “行了爹,儿子原谅你了,不过您这太不专业了,喝了那么多酒,眼珠都没有血丝,怎么可能骗得过娘啊?” 陈生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是哦,不过你二叔没教我怎么办?” “这样,爹,你跟我学,吸气,闭气。” 陈广德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手捂着嘴巴,憋得身子摇摇晃晃。 看着陈广德学的颇为认真,陈生欣慰的说道:“对,就是这样,是不是感觉头有些晕晕的,还有嗡嗡的响声。” 陈广德点点头。 “爹,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陈生用手去拉陈广德。 “不行,得在逼真一点。” 陈广德又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闭气,一会的功夫,眼珠终于充血了,陈广德的脑袋也晕乎乎的。 看起来跟喝醉了,真的与醉酒没有什么区别了。 “怎么样?这样像不像?”陈广德对陈生问道。 “一会进屋用手指头扣嗓子眼,将您喝的酒吐出来点,就更像了。”陈生在一旁说道。 “好小子,一肚子坏水,不过这扫地的事情得交给你。”陈广德拍着陈生的手嘱咐说道。 “这都不是事儿,不过爹,今天晚上睡个好觉,明天估计您就倒霉了,这老妈估计叨叨死你。” 陈生幸灾乐祸说道。 “没事的,明天起床我就去镇西,跟郝掌柜谈造纸坊的事情,你娘没时间教育我,倒是你这几日的学业不能耽误了,知道吗?” “爹,您放心吧,儿子保准考个状元。”陈生自信的说道。 “不用,状元太招摇了,探花就不错了。”陈广德自恋的说道。 透过门缝,看着商量着如何哄骗自己的父子俩,精诚合作的样子,李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儿子,两个人如果之间出现了感情问题,那么自己会很难做,如今看他们谈的那么开心,哪里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心里就放心了很多。 不过,两个人竟然合伙糊弄自己,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爹,差不多了,咱回去吧,这一会娘肯定在装睡,一会把自己弄得惨一点。”陈生不忘记嘱咐说道。 “记得给你爹帮忙,你爹可没骗过你娘。”陈广德小声说道。 “放心吧,奥斯卡会保佑你的。” “奥斯卡是谁?”陈广德疑惑的问道。 “镇上的唱戏的师傅,唱的可好了。咱说他干嘛?一会我推门,您就继续说胡话,然后吐一地,然后悲伤的开始说对不起媳妇,对不起儿子。脸色一点要难过。” “是不是这种表情。”陈广德将五官褶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很悲伤。 “对,酒后吐真言,才让人感动,你可以坐在床上细数娘有多么不容易,然后自己多么对不起他,虽然是醉话,但是一定要诚恳,您还可以把娘叫醒,她肯定会数落你,但是您喝醉了,你怕什么,你就装傻,继续赞美我娘。” 陈生在一旁不停的出招。 “那你呢?” “我给您打扫卫生,然后就去外面躲躲,您是跪砚台,还是跪床沿,我都看不见的。走吧老爹。” 陈生扶着陈广德往里走。 陈广德满是酒气的嘴巴,在陈生耳边小声的认真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老爹对不起你。” 第二十三章 一家演帝 父子二人演的一手好戏,自以为骗过了李氏。㈧㈠ 中Δ┡文网却不知道李氏对于二人的谋划早已了然,故意不点透二人的小把戏罢了。 “呃。” 陈广德伸出手指沾了些灰尘,往嗓子里一钩,肚子里的酒水顿时倒灌,身子一抖,哗啦一声呕吐物全洒在地上。 “爹,您没事吧爹,您别吓我。”陈生这一刻演帝附体,眼泪朦胧,双手紧紧的拉着父亲,声音仿佛无比紧张,眼睛却往李氏哪里瞟。 “孽子,还不去给我打水洗脸。” “哦。爹,您在床上坐会儿。” 陈生一溜烟跑去打水了。 陈广德坐在床头,假装醉眼惺忪的喊了两声,“夫人,夫人。” 李氏纹丝未动,适才陈生跟自己说过,李氏现在肯定在装睡。如今,仔细观瞧,果然李氏的呼吸和睡觉是不一样的。 心里不由的慨叹,陈生这小鬼精灵的聪明。但是陈生也没有想到,李氏会因为担忧父子二人不睦,而去偷听父子二人的谈话。 见到李氏一直不说话,陈生在心里稍微一酝酿,便开始说“胡话”。 “你怎么睡着了,你是怕我了教训你吗?” “你相公我虽然有点古板,但是不至于教训你,你知道今天不给我面子,是错的就好了。” “你一个女人家,不懂事我也不怪你,但是我得告诉你,是我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跟大哥去吵去闹,他是我大哥。当年我小的时候,被人欺负,大哥为了我,让人家打的头破血流,最后族学因为这件事情开除了他,说实话你可能不信,大哥在我们四兄弟里,读书资质是最好的,最后却成了木匠。大哥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 “大哥知道我喜欢读书,刚成亲那些年,总是偷着攒银子帮我买书,不然你以为家里那些藏书怎么来的,这些恩情你是不知道的,我也没跟你说过。所以大哥不论怎么对我,能忍我都能忍了。” 陈生拿着簸箕端来一些土,将陈广德的呕吐物扫的干干净净,挤眉弄眼让他跟李氏说一些李氏的好话。 “呃。” 陈广德像模像样打了一个酒嗝。然后看了李氏一眼,继续说道: “夫人,我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我们陈家都对不起你,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会努力操持好这个家的,让你跟陈生还有子姝过上好日子。” “我们还要一起看着陈生跟子姝长大,看他们成亲,育儿。” 陈生见到陈广德说的差不多了,多说反而无益,对陈广德说道:“爹,您喝多了,说那么多肉麻的话,我娘也听不见,您还是赶紧睡觉吧。” “我没醉。我就是要说给你娘听。她睡着了,我才敢跟她说,你娘脾气大,我怕她罚我。”陈广德坐在床头颇为神气的絮絮叨叨。 “那年,你肚子里有了子姝,我在外面有事情耽误了,你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自己挺着肚子就跟着爹娘下地了。我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将你的好记一辈子。我陈广德说了你那么个好媳妇,这一辈子值了。” “爹,睡吧。” “我不睡。”陈广德一摆手,推开了陈生。 往日里,陈广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今天借着这股酒劲,又知道李氏在偷听,便叨叨没完没了。 李氏的头微微的缩在被子里,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头。 陈广德的一番话,勾起了太多的回忆。 陈生干脆做在一边,看着父亲自己在哪里唠叨。心里感觉挺奇怪的,老娘躺在被子里,哭的一抽一抽的,明显在装睡。父亲说话,那么慢条斯理,明显是在装醉。 但是偏偏知情的人只有自己一个。老妈以为自己装睡没有人知道,老爹以为自己装醉,媳妇不知道。 就在陈广德泄的不知道有多么开心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四叔,不好啦,四叔,我家出事了。”陈云龙焦急的拍着大门。 陈广德咕咚一声站起身来,非常麻利。李氏也一掀被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陈广德瞪大了眼睛,对李氏说道:“你在装睡?” 李氏擦拭眼角的泪痕,鄙视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装睡?” “爹,你俩还有心思拌嘴。”说话的功夫,陈生已经收拾好了,穿戴整齐,从床上跳了下去。 推开门,见到来人真的是大哥陈云龙,联想到今天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陈生知道大伯父家里很可能真的出事了。 “大哥,怎么回事?” “我爹让人家打了,我娘也不见了,我二弟也不见了,到底该怎么办?我一点都不知道?”陈云龙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哭的语无伦次。 陈广德担忧的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焦急的声音有些尖利,“看我干吗?你大哥让人打了,还不赶快去家里看看!” 陈广德如蒙大赦,带着陈生快步赶到了大哥家。李氏也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子姝往大哥家里赶。 推开大伯父家的大门,大伯父家里乱七八糟的,陈云龙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掉眼泪。 大伯父此时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腿上绑着绷带。 “逆子,谁让你喊人的。我死了也不用他管。” 陈宏德对着陈云龙大生训斥说道。 “爹,我不叫四叔,咱们家怎么办?那群恶人再来,我怕他们打死你啊。”陈云龙哭着说道。 在陈广德眼里,陈宏德一直是让人尊敬的兄长,尽管他做了很多对不起的自己的事情,但是年幼时候的关爱,让他难以忘怀。在他印象中,每日里自己跟父亲下田劳作,而大哥在四处在村里找木匠活,每天要忙道很晚,就是为了让大家又一顿肉吃。 可是这个当初如此疼爱大家,为了大家付出那么多的人,竟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大哥是一个连媳妇都怕的要死的男人,怎么可能得罪人,而且他刚刚离开祖祠没有多久,就被人打了,莫非是大嫂家人干的? “大哥,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不用你管!让我死了好了,我没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弟弟。”陈宏德冷冷的对陈广德说道。 “大哥,先前的事情咱暂且不提可以吗?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做的?” 陈广德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虽然他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沧州人。 沧州人大多数习武,而且性格暴烈,当家人受到侵害的时候,被压抑住的性格,会瞬间被引爆。 看到陈广德眼神里透射出来的关切,触动了陈宏德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你走吧,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自己会解决的。”陈宏德摇摇头说道。 “云龙,到底怎么回事?”陈广德扭头对陈云龙问道。 “孽子,不许讲。”陈宏德大生喝到。 “说。你爹都这样了,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虽然跟你爹有矛盾,但是我也是他亲弟弟,谁欺负我大哥,我就跟他玩命。” “今天四叔您赶集出去,就来了一拨人,说我二弟跟他们比武输了一百两银子,人已经被他们扣下了,让我爹天黑之前,凑够五十两两银子送过去,剩余的五十两可以慢慢还,一时间我爹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子,便求那人宽恕些时日。” “那些人不允,今天晚上果然又来了,见到我爹没有钱,便对我爹一顿拳打脚踢。” 说起挨打的事情,陈云龙一脸的畏惧之色,陈云龙也是会武术的,但是对方依然能够让他如此的恐惧,看来不是一般的武术高手。 “大哥,生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兄弟。不就是一百两吗?我都给你也不是问题啊,你又何必纵容大嫂作出这种诬陷我声誉的事情呢?”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云川作出如此丢人的事情,我如果跟你谈起这件事情,我怕你看不起我。” 第二十四章 赌场之行 “云川这孩子,终日好勇斗狠,连与他最小的兄弟比武时都报以重拳。㈧』㈠中┡ 』文网当日我便劝他改正,他偏偏当做耳旁风,兄长也不多加教诲,让他日益狂妄,今日终究是酿成了大祸,如今却该如何是好?” 陈广德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声音里带着十成的焦急和无可奈何,话刚刚说完,李氏就抱着陈子姝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脸怒气、满头汗水的老爷子陈守义。 “爹,您怎么来了?” 陈宏德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羞红之色,看了陈守义一眼,便羞愧的低着头,不敢在抬起来。 “你!你!你!” 老爷子陈守义双眉紧锁,口水从参差的牙缝里喷出,身体气的抖动不停,最后一跺脚,伸出手指着陈宏德,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 “老子活了一辈子,让别人羡慕了一辈子,就养出你那么个玩意,你看你那废物劲。你给老子起来!老子为什么不能来,老子再不来,下次见你,就是给你收尸了,你给我起来。” 老爷子一声声咆哮,如同虎啸山林。 震得陈生脑皮麻。吓得李氏躲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进了老李家门,还没见过老爷子那么大的火。 陈子姝更是吓得哇哇的哭起来。 这一听到孩子哭,老爷子心里更是恼火。 “这个家让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老子打死你这个逆子算了。” 老爷子顺手抄起一把放在水壶,朝着大伯父陈宏德的脑袋就要砸。 “爹。” 陈宏德一脸的悲戚之色,却也不敢去多解释什么。 老爷子早年的脾气也是很暴躁的,只不过上年纪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胸闷气短,大夫劝他少怒,这才脾气缓和了很多,今天看这架势,这是要忍不住很可能将大伯父陈宏德暴揍一顿的节奏。 陈广德见到老爷子抄起了水壶,一把从抱住了老爷子的腰,老爷子手一抖,热水顺着壶嘴呼啦啦的流出来,滋滋的烫的陈广德的手上起了一溜水泡。 陈广德忍着剧痛,替大哥陈宏德求饶说:“爹,大哥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您就别处罚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回云川,这孩子在赌馆那里多呆一个时辰,便多一刻的危险。” 陈广德抱着老爷子的后腰,清晰的感觉到老爷子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爹,您消消气,你看看广德的手都起泡了。”李氏在一旁心疼的说道。 “哎。”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颤巍巍的找了把椅子坐下,这个时候,心口的那股火下去了,人也清醒了很多。 再看的陈广德的手上的水泡,心里很是心疼的说道:“你啊,你啊,傻了那么多年了,就不改改。” 陈广德看着老爷子怜惜的目光,憨憨的笑了笑,“爹,我要是改了,还是那个老四吗?” 陈生从外面打来一盆凉水,将陈广德的手放在里面。感觉到凉水传来的阵阵凉意,陈广德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其实看到躺在床上的大伯陈宏德的时候,陈生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陈家虽然并不是豪奢之家,但是家中二伯和三伯都是朝中的官员,一般的泼皮流氓是轻易不敢得罪陈家的。 但是对方依然扣下陈云川,而且对大伯父下那么重的手,就证明他们有恃无恐,不怕得罪陈家。 其实想想也是,在严禁赌博的大明帝国,敢开赌场,如果没有人罩着,谁信。 陈生摇晃着怀里吓得眼泪噼里啪啦的陈子姝,站在一旁,担忧的说道:“人家敢对咱们陈家动手,就证明不怕咱们,以陈生之见,只能还钱了。” “还钱?一百两银子,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陈宏德一脸颓废的说道。 “逆子,还不是你教子无方!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老爷子恼火训斥说道。 陈生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开口对陈广德说: “爹,要不咱们将咱们卖扫把挣来的银子替二哥还赌债吧。” 陈生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不用,这一百两银子,是四弟的辛苦钱,用来救回逆子,实在可惜了,云川这孩子既然不懂事,犯了大错,让他吃点苦就吃点苦吧,我就不信这群狂悖之徒,还真的能要了他的命去!” “已经分家了,那银子是你挣得,不能动。”老爷子也摆摆手说。 陈云龙拿起两个枕头,给大伯父垫上,让他能够坐起身来。大伯父咬着牙,一脸的痛苦,咬着牙,拒绝了陈生的好意。 听说陈生要拿一百两去救陈云川的时候,李氏的心一紧,这可是家里的救命钱,拿去救陈云川那个薄情的混小子,那家里花什么。 听到大伯父陈宏德不好意思要,这才放下心来。如果让她开口,拒绝这件事情,她还真的做不到,毕竟鲜活的人命在那里。 她如果开口拒绝了,在村里就成了真的不仁不义的人。 陈生拉了拉陈云龙的手,示意陈云龙过来。陈云龙不解,但还是跟着陈生走了出来。 “五弟,咱们这是去哪儿?大哥以前总是欺负你,是大哥的不对,我们一家子这样对你们,你却依然提出用银子救你二哥,做大哥的感觉羞愧死了。” 陈云川二十岁的小伙子,低着头羞愧的陈生说道。 “我听说赌场的那些亡命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如果不早点将二哥赎回来,不知道出什么岔子。”陈生用瘦弱的手,拉着陈云龙的胳膊,说道:“大哥,咱们现在去赌场救云川哥哥。” “我那么笨,你又那么小,怎么赎回你二哥。”陈云龙疑惑的问道。 “你那不是笨,是古板,我这不是小,是智慧。现在你爹卧床不起,我爹一个文弱书生,祖父又上了年纪,难道你指着他们去赌场赎回二哥不成,这事情还是得咱们办。”陈生眨着眼睛,一脸的自信说道。 “咱俩真的行吗?”陈云龙半信半疑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没银子,怎么赎回你二哥。” “怎么不行,大哥你怕什么?没银子,咱们去我家拿啊,我家里有银子。” 陈生拉着陈云龙到家里拿了银子。将银子背在身上,陈云龙眼里都是泪水。 “五弟,大哥谢谢你。” “救二哥要紧,你就别这样哭哭啼啼了。” 陈生在陈云龙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赶向了镇上的赌场。说是赌场,但是赌的最多的却不是麻将、牌九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斗鸡,斗狗,还有沧州府人自己的特色,斗武。 在镇上,你不难一眼现赌场,因为他实在太显眼了,几十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手持利刃站在门口。 门前的竖招写着:“恭喜财。”四个大字。 虽然大晚上的,但是这里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不少人抱着财梦想来这里。他们或者是当地的农户,过路的商家,市集的小贩,本地的豪绅,不论身份贵贱,都会在这里尽情的挥洒金银。 陈生兄弟二人刚刚进入赌场,便有一个小厮过来招呼,见到二人穿着朴素,一脸的轻视,嘲笑说道:“二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大晚上的别找不自在,该哪里凉快,就去哪里凉快去。” 陈云龙紧张的身体有些颤抖,说话也有些结巴,“我们不是来赌钱的,我们……”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很小,连陈生都听不清楚。 “不是来赌钱,就是来闹事的啦。兄弟们,给我叉出去。”那小厮牛气的一招手,从旁边走过来五六个大汉。 看到眼前这个人如此的牛气,陈生瞥了一眼说道: “小爷有的是银子,小爷是来财的。” 与陈云龙的局促不安相比,陈生拍了拍大哥背上一百多两银子,一点都不羞涩,反而像是赌场里的一掷千金的豪客。 “哎呦,原来是赌客爷爷,您里面请。”那小厮看了一眼陈云龙背上的银子,起码一百多两,今天晚上赌馆看来要财了。 连带着看向陈生兄弟二人的眼神都变了。 “快快,让让给二位爷让地方。”这赌场向来都是赢赌客的钱,所以看到那么多银子,这小厮也激动起来,因为这是他带来的客人,挣的银子多,他可以获得一定的提成。这哥俩虽然装的豪气,但是为的大个子,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是雏。 雏的钱财最好骗了。 第二十五章 擂台(上) 赌场的气氛有些奇怪。㈧㈠中ΔΔ文网 在赌场中央的擂台上,狂傲的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大汉的脚下踩着湿漉漉的鲜血,出啪啪的响声,嘴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几位黑衣武师刚从擂台上搬下一具弯曲的尸体,神色慌张的从后门离开。人明显死了没有多久,面容极度的狰狞,鲜血从嘴角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擂台旁边,一张雕花楠木椅子上,坐着一位周身绫罗、身材肥胖的豪商。此时这豪商身子正斜靠在椅子上,眯缝着眼睛打量手里的一锭黄金。 那豪商嘴巴撇的老长,神色蔑视的看着在场的赌客,颇为得意对身边的护卫说道:“老三,今天咱们家成昊在赌场连赢了多少场了?” 那护卫也得意的不行,蔑视的看了赌场的他人一眼,“启禀大哥,算上今天不识相的那个臭小子,咱们已经连赢十七场了,这大名鼎鼎的沧州府也不过如此。” 正负责将陈生兄弟二人引进赌场的小厮在暗中低声骂道:“该死,这群砸场子的混蛋怎么还不走?” 陈云龙本来就有些局促不安,见到里面紧张的气氛,更是害怕的不行,拉着陈生的手就要离开。 都出人命了,可不敢再呆下去了。 看了一眼胆怯的兄长,陈生却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可怕的,兄长听我安排就是了。” 陈生走在前面,心里在盘算,敌人的敌人,也许是自己的朋友说不定。 赌场的刘管事将小厮们都集中在一起,其中一个小厮说道:“刘管事,今晚咱们不妨早些歇业吧,挣银子多少其次,关键是今天损失的好手太多了,看今天这情形,就算在损失些好手,也未必有能打败那个成昊的武师。” “没有能打败成昊的武师?你放屁,堂堂沧州府,会没有能打的汉子了!”刘管事恼火的说道。 “咱们镇上鼎鼎有名的陈云川都让人家撂倒了,谁还敢上。”小厮如实交代说。 陈云川的消息,被陈生敏锐的捕捉到了。 陈生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阿生,你去干什么?” 陈云龙怕陈生吃亏,赶忙跟在陈生后面。 只见陈生的小腿迈的飞快,几步走到了那管事面前。 那管事正因为没有武师敢上去比武,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郁闷。而旁边坐在楠木椅子上的豪商,更是洋洋得意的不行。 “管事叔叔,这南蛮子哪来的,看模样很厉害吗?”陈生个子不高,但是却大大方方的站在管事面前,给人很大气的感觉。 “小爷,你来着参合什么。”小厮生怕生怕陈生惹恼了管事,给自己找麻烦,连忙上前阻拦。 管事叔叔,这句话听起来真舒服,要知道在赌坊干活,可是要被人家骂脊梁骨的活计,能够有人叫声叔叔,还真不容易。 而且眼前的小家伙,眼神灵动,站立见颇为大气,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没有恶言相向。 “来砸场子的,今天已经连赢了十六场了,今天来了个叫陈云川的小伙子身手可真不错,可是还是输了,不仅自己受了伤,还倒欠人家一百两银子。如今他摆下擂台,连个跟他对台的都没有,这才让他嚣张成这样。”赌坊的管事摇摇头,一脸的苦楚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陈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赌场中央的豪商恐怕就是那个二哥的债主。此前自己还以为是赌场欺负陈家,原来并不是这样,而是强龙要压地头蛇。 “欺负人都欺负到咱们沧州府来了,这事不能忍,必须教训他们一顿。”陈生握着小拳头,眼神里全都是恼火之气。 “你有办法?”赌坊管事原本只是看着孩子可爱,跟他多说了两句话,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竟然开口要教训对面,不由的眼前一亮。 “教训他说不上,赢光他身上的银子还是可以的。”陈生拍了拍陈云龙的后背上的包袱。 沧州府素来贫苦,就算是赌钱,也很少见到一百多两银子一起出现的样子,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那管事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生,“这位小哥,您可别糊涂,那人已经连赢了十几场了,没有人敢下注了。” 陈生瞥了那管事一眼。这种胆量也配做一家赌场的管事。 那肥胖的商人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娃娃,你要跟我赌吗?” “当然跟你赌了,沧州府的爷们可不怕你一个外来户。”陈生嘲讽说道。 那商人看到陈生气势非凡,便问道:“你可想明白了,咱们虽然对赌,但是你不能选我手下的成昊,不然咱们根本开不了盘,你可明白?” 陈生扫了一眼,那些被临时叫来的负责跟成昊对视的武师,笑着说道:“这点我清楚的很,大家伙口袋里的银子相比被你赢得差不多了吧,我跟你对赌又何妨?” “好,一言为定。”那豪商吩咐手下端来了一百两银子。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众人眼神中都冒出了炽热的光芒。那豪商蔑视的看了一眼周围的赌客,对陈生说道:“娃娃,一旦下了赌注,可就不能后悔了,就算是你家大人回头找过来也没用,你可想清楚。” “哼。”陈生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管事叔叔,我能自己选武师上台吗?”陈生小声对管事说道。 “别说你自己选,你自己上都行。”那管事很是痛快的对陈生说道。 “阿生,你疯了,咱们这钱是救你二哥的,可不是拿来赌博的。”陈云龙拉着陈生的生,焦急的说道。 “急什么?挣钱那么不容易,岂能便宜了那个肥猪。” 说完陈生转向了管事说:“我尚年幼,怎么可能是那人的对手,管事还是带我看看武师吧。” 那豪商说:“娃娃,要赌就快赌,磨叽什么?让你身边那大个子上不也行吗?” 陈生冷冷的瞥了那豪商一眼,跟着管事进了休息室,细看眼前的武师,眼前的这些武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壮,想来也确实应该如此,如果不是太落魄,谁愿意出来赌拳。 “都把头抬起来。”管事一声吩咐,在座的武师都一脸信心的看着管事,他们是赌场养着的,如果表现的没用,会被赶出赌场的,所以他们虽然知道对面武师厉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显示的厉害一些。 陈生先是看了一眼屋里待遇最好的武师,身高八尺,周身都是野蛮的肌肉,手里的大刀上绑着红绫子,脸色有一条树根一样的刀疤,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凶狠之辈。 “怎么样?小哥,这是我们赌坊最强的武师之一,叫做刀疤刘,手里这把大刀可是咱们沧州府最厉害的了。” 陈生仔细打量了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 “管事叔叔,今日连输十六场,折损的人手中,未必没有比刀疤刘强的吧,他们都输了,您介绍的刀疤刘就能赢吗?我虽然年幼,但是您也不能欺负我年幼无知啊!” “这。”管事表情有些尴尬,也不再多言,知道眼前的小家伙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又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就见墙角躺着一个瑟瑟抖的老头,这老头浑身干巴巴的,身上的皮肤都松弛了,头花白的厉害,知道的他是赌场的武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是街头上要饭的老头了。 见到陈生的眼神落在老头身上,管事说道: “小爷,您别激动,那个老家伙可不是跟人比武的,他是留着斗狗用的,就他这样子,要是上了擂台,让人一脚就踹死了。” 陈生打量了老者几眼,现老者身上并没有什么凌厉的气势,便要放弃。 就在陈生准备放弃的石猴,突然陈生看到了老者的兵器造型明显不一般。 老者手里的武器造型奇特,有点像是一节节的粪叉子,陈生猛然响起了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种武器。 “这老人手里拿的会不会是一支狼筅?” 所谓“狼筅”。是戚继光时代才兴起的一种武器,长枪的变种,破坏力很强,相应的对武师的力量要强也很高。 眼前老人,既然使用狼筅,那么功夫应该不低。但是却偏偏被人家看的那么低,应该是老人家的自保手段,毕竟年纪大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厉害,天天让他出去玩命,可不是一件好事。 再细看老人家,才现老人家除了身材瘦削,皮肤松弛之外,但是眼睛炯炯有神,衣服申申得体。 “小爷,你在一个老头子身上浪费什么精神,您赶快选一个厉害的武师就结了。他在我们这只配跟狗斗的。”那管事在一旁好心的说道。 就在管事说话的那一刹那,陈生从老者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凌厉的气势,整个人都感觉冷冷的。 陈生一咬牙,上前恭敬的对老者说道:“老爷子,今天辛苦您走一趟了,今个您要是输了,小子养你一辈子,您要是赢了,小子拜您为师怎么样?” 本来就反对陈生参与赌博的陈云龙,见到陈生竟然选了一位年迈苍苍的老人,更是怒不可遏,拉着陈生的手说道: “阿生,你疯了,选这个糟老头子干嘛?” 陈生对着陈云龙轻微的摇摇头,示意他别管,然后又对老者说道:“老人家,您可愿意?” 老头子抬头看了陈生一眼,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跟人比拳老夫可能很难做到,毕竟老夫年迈了,杀两只狗都有些勉强了。” 第二十六章 擂台(下) 此时赌场的其他赌客们已经放下了手里其他的活动,百余十人纷纷围在赌场中央。㈧『㈠中文Δ』网 见到陈生去选武师磨蹭了那么久,最终竟然领来一个年迈苍苍的老者,纷纷暗中幸灾乐祸起来。 “刘管事,他怎么选了斗犬人啊,而且还是个弱不禁风的糟老头子,是不是嫌家里钱多啊。”将陈生领进赌场的小厮奇怪问道。 刘管事抖抖肩膀,脸色笑容冷,丝毫不在乎的说道:“管那么多干嘛?人傻钱多的人多了去了。咱们开的是赌坊,又不是福利堂。” 那小厮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道:“说的也是,就这种眼力,这种脑子,这把年纪就出来赌钱,可不是人傻钱多。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管教的,竟然教育出那么个败家子,只不过可惜了白花花的银子。” 那管事断言说道:“这小家伙肯定要赔钱的,其他人也肯定会押在成昊身上,咱们赌场也不能落后,一会让兄弟多押点银子进去,就买这个小家伙输,明白吗?” “包在我身上,您就瞧好吧。”那小厮在一旁拍着胸脯说。 周围的赌客摇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选了个那么玩意?这不是傻吗?” 旁边的小厮皱着眉头道:“傻不傻关你什么事情,你跟着那豪客押银子就是了,等赢了银子,还不任你们逍遥快活?” 那赌客道:“那我可得多押点,这年头这种又傻又天真的雏真的不多见了。” 身边人议论纷纷,浑然不知走在前面,一副痴痴傻傻样子的陈生将他们的议论全都听到耳朵里去了。 心里暗道:“都把小爷当雏了,还想赢小爷的银子?这都是什么人啊,人家南蛮子欺负到沧州府来了,你们不想着如何找回场子,却想着坑自己人银子,这种人最可恶了。” 谁说小爷今日一定要赔钱? 谁说小爷身后的老爷爷没有用? 一会让你们哭的想死! 陈生从来不认为钱财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钱才是这个世界最不能没有的东西。既然别人傻乎乎的把钱送过来,自己便没有不收的道理。 “我押这位老爷爷一百两,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押老爷爷,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等赢了钱,咱们一起笑话这个南蛮子。” 陈生站在畏畏缩缩的老爷爷旁边,嘴里露出了阳光而纯洁的微笑。 “小爷,您先下注,我们随后跟着。”一群人看着陈生年幼,纷纷起哄。 “好啊,我押老爷爷赢,一百两。”陈生让陈云龙将银子放到赌池里去。 陈云龙有些犹豫的说道:“五弟,真的要押吗?我感觉他们在骗咱们。” “怎么可能,沧州府的叔叔伯伯都是好人,兄长快点,我都等不及赢钱了。就是那么多人分一百两,有些少了。” 陈生嘟着嘴,抱着拳,对陈云龙有些不爽的说道。 “那傻小子下注了,大家赶快投钱。”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将银子放在了成昊的那一方。 “我押五两。” “我押三两。” …… 转眼间对面的赌池里竟然堆积了五百多两银子,看的陈云龙直接火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一起押这个老爷爷赢吗?” 那些赌客嘲笑的看着陈云龙和陈生二人,“别傻了,我们怎么可能跟你俩一起犯傻,我得多放点银子,就是那么多人分一百两,有些少了。” 陈生急的眼泪都流出来,在地上打滚,哭着说道:“你们欺负人,你们骗人啊。说好一起看南蛮子笑话?是不是我选的老爷爷不能打?” 看到陈生哭的那么伤心,众人的的脸色笑意更浓。 就在陈生在地上打滚哭泣的时候,赌池里的银子继续增多,竟然增加到了八百两的地步,大明赌博风气之浓郁,可见一斑。 终于一声铜锣响起,白老者手里提着狼筅走上了竞技场。陈生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两眼,老爷子走路一不小心,被台阶绊倒,引起了赌客们哈哈大笑。 “阿生,惨了,你怎么选了那个老爷爷,咱们的钱岂不是白白输了。” 那老爷子手里端着狼筅,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连连后退。 “杀。” 那彪形大汉成昊蔑视的看了老爷子一眼,毫不留情,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抡了半圆,快似闪电,身若猛虎。 真的像是要将老爷子一刀劈成两半的样子。 反观陈生选出来的老爷子,连连躲闪,其中有一次连手里的狼筅都落在地上。 那成昊更是兴奋,眼前这个老家伙果然一点压力都没有,冲过去,大刀横劈,老爷子来了个就地打滚,胡子和头都乱了,很是狼狈的样子。 战斗持续了得有十几分钟,都是成昊追着老爷子打,老爷子越来越狼狈,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那些押成昊赢的赌客,纷纷喜笑颜开,虽然八比一的赔率有些太低了,但是这也是肉啊。 刘管事主事多年,却逐渐看出一些名堂来,心不由的沉了下去。 眼前这个瘦削的老者虽然一直躲避,但是比斗那么长时间,气息丝毫不乱,应付起成昊来,虽然有些狼狈,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想起那些其他上场的武师,经常几个回合就被砍杀的下场,这个老爷子其实战绩已经很出色。 果然,白瘦削老者开始反击了,多半是他躲闪久了,已经熟悉了对面的套路了,山之老虎对黔之野驴,度过了开始的恐惧,可不就是要吃人了吗? 就见那白老者,手里的狼筅一晃,向上使了个虚招,那成昊措不及防,只能回防,却不料那老者只是虚招,老者手中的狼筅直接刺中了成昊的肩膀。 “啊。”成昊手里的大刀落地,躺在地上哀嚎。 赌客们都瞪大了眼睛,嘴巴长得大大的,胜负只在眨眼之间。他们投到赌池里的银子,眨眼间没有了。 陈云龙激动的不行,将八百两银子装在袋子里扛着,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感觉到痛楚,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自己这小兄弟实在太厉害了,八百两银子,转眼间就到怀里了。 “娃娃,今天老夫认栽,等老夫找到厉害的武师,还会来跟你赌的。”豪商全然不在乎成昊的死活,也不在乎输掉的一百两银子。 “大叔,今天你是不是赢了一个叫做陈云川的人。” “怎么?你们认识?” “他是我兄长,还请你将他归还给我,这一百两银子我替他还给你。”陈生让陈云龙拿出一百两银子送给对方,自己则将陈云龙领了回来。 “二弟,你没事吧?”陈云龙见到胳膊软趴趴的,嘴角也是血,明显是断了,很是担忧的说道。 “我没事!”被放出来时,陈云川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自己五弟救出来的,心里很是很久。 那豪商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陈云川依然神采奕奕,说道:“我有个提议,你这二哥的功夫不错,我想让他帮我打几场拳,报酬是一百两。” 听到一百两,陈云川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陈生却摇摇头。 “一百五十两?” 陈生看了一眼受伤的成昊,依然摇摇头,虽然二哥以前总是欺负自己,但是自己却不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二百两?” 那豪商从椅子上站起来,气的不行。陈云川更是意动,二百两银子,着实不少了。 昔日威猛的陈云川低着头拍了拍陈生的后背,小声说道:“阿生,二百两了。” 意思是让他答应。 “对不起,我们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这般打打杀杀太不符合身份,打拳之事莫要再提。”说完带着两位兄长走出了赌坊。 第二十七章 以德报怨 八百两对于如今的陈生家一来说,实在不少了。㈧㈠中文网赌场的管事竭尽所能,忽悠陈生说他手气不错,想让陈生多赌几把,却让陈生拒绝了。 今日上场比武的老爷子姓佟名钺。听老爷子介绍,自己无儿无女,了无牵挂。陈生便按照先前的诺言,将老爷子一起带回家。 老爷子扛着狼筅,昂阔步走在前面,那些对陈生的八百两跃跃欲试的赌客,竟然没有一人敢靠近。 “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陈生包了二百两银子递给了陈云川,“回头找个好一点的郎中,给大伯父好好的医治一番。” 陈云川毫不犹豫,拒绝说道:“今日你能来救我,就已经给足我兄弟情面了,你大伯父有你这样的侄子已经很知足了,你这银子,我不能收。我这伤也不重,赶明儿我跟你大哥去码头找点活计,你大伯父的诊金和药费还是没问题的。” 呵呵。 陈生撇撇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 “大伯父伤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等你挣来银子,再去买药,估计得落下病根。”陈生将二百两银子放在陈云川的怀里,颇为歉意的说:“况且大伯受伤这件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事前我如果知道你出事了,我一定劝父亲把银子分给大伯父的。” “那行,这银子我先拿着,等我挣了钱肯定还给你。”经此一难,陈云川也成熟了不少,再也不像是以前一副武痴的样子。知道父亲情况不少,便先收了银子。心里想起以前自己对陈生作出的诸多恶事,陈生不仅没有怨恨,反而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份恩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报答他。 陈云川接过银子,陈生便将心思放在佟钺老爷子身上,适才见到老爷子功夫不错,转眼间击败了那个彪形大汉,他如果答应教授自己武艺,自己未必不能成为高手。 扫视了几眼,却见佟钺老爷子也在打量自己。狼筅这种沉重的武器,在他手里空若无物一般。 “老爷爷,您能教我武艺吗?大家都说我笨笨的,都不教我嘞。”陈生挠着头,笑的憨憨的说道。 老爷子粗糙的手摸了摸陈生的骨头,又看了看陈生的个头,骨架没有问题。又想起这小家伙深夜救一个跟他不和睦的兄长,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我老喽,无儿无女,这一身本事搞不好真的带到棺材里,你要是真的有心,就跟我学吧,不过学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得有心里准备。” 佟钺老爷子颇为感慨的说道,如今大明习武风气江河日下,像沧州府里这般好武的少年郎也不多了。只是自己的武艺颇杂,而且自己育人素来严格,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坚持下去。 出去一趟,白白挣了八百两银子不说,还请来那么个厉害的武师。 于是乎,陈生又高兴起来了。围着老爷子问东问西,什么武碎虚空,剑气纵横,弹指神通,人剑合一,凡是他能想到的,没有他不问的。 陈云龙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陈云川也大感丢人。 “五弟,武术哪有那么厉害,你说的那是神仙,不是武师。” 佟钺老爷子笑着说道:“他说的这些未必没有,据我所知,昆仑山的绝情谷,武当的三丰派都有不少技击大家,只是他们大多都是方外之人,不问世事。而你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如今学武,只是强身健体也就罢了,至于什么武碎虚空,不用多想,我也教不了你。” “哦。”陈生乖乖的点点头。 一行四人走回村子的时候,日头已经从都放出来了。 “太阳当中照,百花对我笑,此行太招摇,屁股开花了。”陈生走在队伍前头,唱着小调。 陈云川看着眼前的家,看着熟悉的房屋,看着怀里的二百两银子,满满的幸福感,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棒。 刚到村口,陈广德已经拿着棍子冲了出来。 “小崽子,长本事了。” 陈广德举起棍子便要打陈生,陈生早有心理准备,扭头就要往家跑,却被陈云川一把拉住,护在怀里。 “咔嚓。”棍子直接折了。 陈广德这才现一行人中,竟然有陈云川。 “云川,你回来了。”陈广德呆呆不信的说道。 “四叔,是阿生将我救回来的,还给了我二百两银子,你就不要责罚他了,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 陈生乖乖的献上了六百两银子,摆过头去,噘着嘴,哼哼的不说话。 母亲李氏很快也冲出来了,怀里还抱着陈子姝。 “哥哥。”陈子姝晃动着白嫩的小胳膊,笑的呵呵的。 李氏看着断掉的棍子,开口骂道:“你疯了,敢打老娘的儿子?” 说完从头到脚摸了陈生半天,陈生悻悻的说道:“挨棍子的是我二哥,不是我。” “他该打,惹下那么大的祸。”李氏撇撇嘴,心里很是委屈,这都什么事儿,他们家的事让我们家承担,可怜了那一百两银子。 “娘亲,一百两没花了,反而挣了八百两。还带回来一个老爷爷。” 陈云龙将一百两银子递过去,陈生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全都解释了一遍。 李氏听的这么惊心动魄,又看了看连自己都抱不动的银子,恐慌中过去之后,便是满意。陈广德手里提着棍子,呵斥说道:“歪门邪道。” “你歪门邪道个老娘看看?就跟儿子有能耐。”母亲李氏瞥了陈广德一眼说道。 “呵呵。”陈生和陈子姝笑着。 “你小子讨打。”陈广德提着棍子吓唬到。 “呵呵。”陈子姝接着笑。 “你们两个赶快回家去吧,你爹都急死了。”李氏扭头对陈云龙说道。兄弟二人点点头,赶快赶回自己家里。 陈广德去找祖父陈守义禀明经过,李氏带着陈生回了家。 “以后不能做傻事了吗?你一个小孩子,你大哥又是个胆小无能的人,你跟着他去救人,多危险。”李氏给陈生做了碗鸡蛋羹,坐在板凳上,拉着风箱,一脸后怕的说道。 然后李氏现陈生将他自己珍藏的多日不舍得吃的桂花糕竟然拿出来送给了那老头子。 “那是你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李氏瞪大了眼睛,诧异的很。 “师傅,你感觉味道怎么样?要是不满意我回头给您再去买新的。”陈生献宝似得跟佟钺说道。 “行了,别叫我师傅啦,你以后叫我老佟头就行,要是尊敬我,就叫我一声佟爷爷,你慧眼识珠将我从赌场带回来,我这身本事就保准传给你。” 李氏素来是相信陈生的眼光的,他既然对眼前这个老头这么好,就肯定有他的原因。 “娘,您不知道,老爷爷的狼筅耍的多厉害,我要是有他一半本事,将来肯定能成为大英雄。”陈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李氏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哥哥已经是大英雄了。”陈子姝趴在陈生的腿上,**的亲了陈生两口。 “胡说,哥哥算什么大英雄。”陈生摸了摸陈子姝的小脑袋,很是怜爱。 “娘亲说了,哥哥深夜去救二哥,就是大英雄!大英雄!”陈子姝从陈生的腿上蹦下来,摇摇摆摆,好不得意的样子。 “呵呵。”陈生挠着头,害羞的笑了笑。 李氏看着羞涩的陈生,将做好的鸡蛋羹拿出来,递给兄妹二人每人一个小勺,“我儿子长大了,是英雄了。” 第二十八章 夫子上门被骂跑 陈广德手里攥着筷子,一直伺机给陈生一顿教训。㈧㈠中』Ω文网 李氏一直监视着陈广德,紧紧的挨着陈生,防止陈生受到一丁点伤害。 “你天天护着他干嘛?他一个小孩子就敢往赌场闯!” “他不去赌场,你那二侄子早就让人家打死了。”李氏毫不畏惧的说道。 夫妻二人争吵间,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陈广德脸色一喜,站起身来说道:“孙夫子来了,以后有人管教你了。” 陈生奇怪的看了娘亲一眼,“我爹这是怎么了?” 李氏笑着说道:“你爹给你找了夫子,想让他教你读书,顺带管教管教你。” “娘,孩儿如此天资聪慧,还需要夫子吗?好不容易挣点银子,还不如投放到咱们的造纸坊里,请个夫子岂不是亏死了。” 陈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下意识的感觉不好,因为这年头夫子是打人的,自己的老爹虽然一直威胁自己,但是没怎么打过自己不是吗?回头找个夫子教导自己,隔三差五的打自己,自己还得给人家磕头行礼,太不值当了。 这一次陈生挣来了八百两银子,夫妻二人竟然一合计给陈生找了个夫子,准备专门上门教陈生读书。在陈广德看来,自己的儿子虽然开窍了,也很有本事,但是做事情不择手段,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找个人好好的管教陈生。 李氏对这件事情也颇为支持,本来陈生就已经那么聪明了,如果在接受良好的教育,将来考个进士什么的,哪里还有压力。 “夫子,您请进。”陈广德恭敬的声音传来之后,一位身穿直裰蓝衣,年纪五十多岁的干瘦,蓄着长须,容貌清癯的老头走了进来。 “陈生见过先生。”陈生起身作揖,面带恭敬。母亲没办法,李氏一直拧自己的屁股。 那夫子观察了陈生良久,并没有落座,用眼角看向陈广德,一脸不屑,“此子便是你说的那个陈生?” “正是小儿。”陈广德脸上颇有几分自豪。 “面正心邪,恐非君子之姿啊!”那夫子摇摇头,一脸嫌弃的说。 陈广德的脸色顿时变了。 “夫子,你莫非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小儿品性还是不错的。” 孙夫子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本地可是非常有名望的读书人。如果孙夫子不愿意教陈生,在出去说陈生点坏话的话,那么谁还愿意教授陈生知识。 “恩。你说让陈生拜我为师,我自然要与你家邻居问一下陈生往日的情况,邻居都说陈生装疯卖傻,做事绝情无义,害的大伯父妻离子散,他如果不读书还好,如果读了书,岂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吗?”那夫子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夫子,小儿顽劣,才更需要您这种大贤教导,这是我准备的一点束脩。”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袋,陈生看去,起码有十几两的样子。 要知道,在农村,束脩一般都是一贯钱,陈广德能够拿出十几两银子,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教化这样的劣徒,十几两银子也未必做得到,老夫……” 陈生本来还弓着腰,一副恭迎的样子。见到夫子不问清楚情况,便直言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实在让他愤怒,而且父亲对他那么恭敬,他却一点都不领情,更是让陈生恼火。 “呸。沽名钓誉。你就见过小爷一面就知道小爷是什么人了?我父亲那么恭敬迎接你进来,你去故作清高,直言贬低他儿子,让他难堪,这也是君子所为吗?我父亲拿出十几两银子做束脩,你却嫌少,这是夫子该有的作为吗?我看你还是别读书了,读那么多书,一点用都没有。” 陈生愤怒的直起身子恼怒回应说道。 “竖子,你……”孙秀才被陈生一句话气的身子直哆嗦。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做为读书人,岂不闻,孟子曾云,人皆可以为尧舜吗?既然人人可以为尧舜,你又为什么要将我特殊对待,还不是看中我家的银子,推三阻四,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赶紧离开我家,黑心上沾满了铜钱,才是真的有辱斯文。” 李氏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牙尖嘴利,堂堂的秀才,让陈生几句话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气的身子不停的打颤。 指着陈生说道:“竖子,你会后悔的。”说完不顾陈广德阻拦,推门而去。陈广德一路相随,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陈生一眼,“你给我等着。” “爹爹好凶。”陈子姝捂着眼睛,骇的躲在李氏怀里。 李氏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那么倔,多给两个钱儿,就多给呗,你怎么把人家夫子给骂走了。” 陈生丝毫不在乎的说道:“娘亲,你让我跟一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读书,将来我岂不是比他更不堪?” 李氏让陈生一句话问愣了。细想,陈生说的也没有错误。 “那也不该骂夫子啊.”李氏说道。 “他该骂。”陈生坐在小板凳上,气呼呼的说道。 “对,他该骂!哥哥那么俊,他竟然说哥哥坏话。”陈子姝亲了陈生的脸颊一口,跑到陈生怀里腻来腻去。 “连子姝都现我长得俊,莫非此生定然要靠脸吃饭了?”陈生表情颇为疑惑的看着门外。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样子。 “混小子,一会等着让你爹揍你吧。”李氏拨弄了陈生的脑袋,将饭菜放进锅里去温上了。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爹爹需要在他儿子的屁股上找回尊严,也太失败了。”陈生抖抖肩膀,无奈的说道。 “你说什么?”陈广德冷冰冰的看着陈生。 “爹,您回来了。”陈生赶忙换做了一副笑脸,“爹,怎么样?刚才我给您骂的爽不爽?你看那夫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叫他嘲笑您,叫他装清高。” “混小子,你说什么?看我不打你。”陈广德抄起烧火棍,便要对陈生进行人身攻击。 陈生动作敏捷,几步躲在了李氏的背后,对陈广德说道:“爹,有话好好说,您别激动,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打在儿身,疼在爹心。” “夫人,你让一下,让我教训这个臭小子一顿,竟然敢辱骂夫子,反了他了。” “生儿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那夫子说话也太过分了,阿生又没怎么他,就直接说阿生面正心邪,太气人了。”李氏帮陈氏开腔道。 “气人归气人,他这一闹,谁还敢教他读书,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别别护着他。”陈广德气的不行。 第二十九章 本俊男是靠脸吃饭的 闹腾了半天,早餐终于结束了。㈧㈠中文网 陈生勤快的跟着李氏收拾桌子,又拿着扫把把地扫了一遍。 陈子姝乖巧的拿着个盆,在前面洒水,防止灰尘飞起来。 陈广德坐在床头寻思了良久,开口对陈生说道:“一会随我去给夫子道个歉。” 陈生噘着嘴,不屑的说道:“那老顽固,也配做我老师。” “反了你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接近崩溃的陈广德找到烧火棍,又要揍陈生。 “我就不去,那个老顽固不是好人,我才不去当他的学生,你在逼我,我就去放羊,当一辈子羊倌。”陈生指着趴在院子里啃草根的山羊说道。 “哼,有本事你就去,有本事你就天天去。”陈广德让陈生气的也开始说胡话了,等到他反应过来,陈生已经抱着陈子姝,牵着山羊走了。 佟钺老爷子在前面牵着头羊,陈生推着一架独轮车,独轮车上放一个筐,小子姝就坐在筐里。嘴里嘻嘻的笑个没完没了。 几只成年的母山羊脖子上拴着绳子,拉着独轮车。 进士村的百姓,在家里吃了一碗稀饭之后,从家里出门,肩膀扛着锄头,出村下田,勤劳的妇人们也开始喂羊喂猪,给安静的村庄注入了一丝活力。 这时候陈生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 “左先锋,减前进。” 陈生一边说,一边摇着绳子,左边的山羊果然往前走的慢了一些。 “右前锋,再走那么慢,小心本帅的军法处置。” 陈生的话刚说完,陈子姝手里的小木块就被扔了出去。 羊群在陈生的指挥下,越的顺畅。 忙碌的村民放下脚步,被陈生游戏田野的声音吸引,驻足而望。 “哎呦,这不是广德家的陈生吗?放羊都跟行军打仗似得,将来肯定了不得的人物。” “这陈生现在就了不得了,竟然将绝收的高粱卖出了一百两银子。” “真羡慕广德老弟啊,有那么个好儿子,我那豚儿终日就知道撒尿和泥,废物的很。” “确实厉害的很,不然怎么将大伯母骂走,害的宏德那么大年纪了,连媳妇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众村民议论,想当初的陈生痴痴傻傻是什么模样,现如今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又是什么手段。尤其是因为陈生,族长命令陈宏德休了大伯父李氏这件事情,更是轰动一时。 村民议论着,就议论到最近的事情了。 “听说没有,陈生夜闯赌场,惊天豪赌,不仅救出了他二哥,还赢回了八百两银子,这份本事可真不是吹的。” “真可是真厉害,才十二岁啊。”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就在今儿个早晨,他爹给他请来的夫子,竟然让他骂跑了。” “连孙夫子都骂?孙夫子那是圣人的门生,也是他一个无知小儿能够辱骂的吗?” “还不是有两个小钱,狂的没边了。” 乡邻的议论友好有坏,陈生全都听到耳朵里,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留给乡邻们一个清秀的背影。 佟钺老爷子话不多,有些担忧的看了陈生两眼,见到陈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不说什么。 陈生将陈子姝放在地上,小家伙拿着李氏给她缝制的小布网去抓蚂蚱去了,陈生将山羊们拴在一片草木丰盛的区域。 佟钺老爷子躺在草地上,对着太阳,悠然的睡觉。 陈生将从陈广德的书房里偷来的白纸铺在独轮车的木板上,又烧了几根木棍做炭条,削尖了在白纸上作画。 看着天真烂漫的陈子姝,陈生心里感觉暖暖的,有个妹妹的感觉,难以言表。 “子姝,倚者那根榆树,哥哥给你画一幅画。”陈生招招手。 “哦。”陈子姝将手里的蚂蚱扔到一边,手里还提着两朵花,摇摇晃晃的跑到树底下,笑起来憨憨的,萌萌的。 “兄长,画漂亮点。”小家伙将鲜花插在脑袋上,笑的咯咯的。 “不许动哦。” “知道了。” “不许乱动。” “知道……了。” “呼呼呼。”陈子姝一会的功夫便躺在榆树边上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几只蜻蜓或许是飞行累了,落在了陈子姝头上的花瓣上休憩。几个麻雀也围绕着陈子姝蹦蹦跳跳。 陈生望去,原来小子姝口袋里的芝麻酥滚落出来了,几只麻雀正在偷吃芝麻酥。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秋叶打着旋落下,其中一片落叶恰恰落在了陈子姝的眼皮上。 陈生抓住时机,赶紧将这美丽的一刻记录下来。陈生的素描画,可是经过泡妞检验的,实力一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副完美的画作已经出现。陈生脸颊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多么完美的作品啊,将来子姝每一年给她画那么一副,等她长大了,嫁人了,在拿给她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黑乎乎的小手出现在陈生视线内,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黑乎乎的小手已经摸到了陈生的画作。 “给我看看。好漂亮啊!” 小手的主人一脸的赞美之色。 “混蛋。”看到印在白纸上的黑手印,陈生恼怒之下,手一拽将抢画贼拉倒,画作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哎呦,你怎么打人啊!”挨了摔,抢画贼一点事都没有,打了滚竟然站了起来。 陈生这才打量,眼前这个抢画贼不就是那日在集市之上,遇到的那个小木匠吗?此时的小木匠穿着五色团花质孙袍,正瞪大了眼睛,握着拳头冲着陈生吼。 正在酣睡的佟钺老爷子也被吵醒了,手探进怀里,那里有一把短刀,但是见到来人竟然是个孩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小家伙吼来吼去,很是可爱的样子。 陈生噗嗤一声笑了。 因为这个家伙太倒霉了,刚才让自己摔那一下,脑袋上顶着一圈圆滚滚的羊粪球。 这是陈生第二次见到小木匠了。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伙计的时候,陈生就厌恶他,因为他不能容忍。 一个男人,一个十几岁的男人,比自己还装-逼。 小家伙身后插着一杆红缨枪,枪杆上了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这家伙多半是出来练武的。 对待这种脑残、自恋、自以为是的小男孩,实在是有一种上去抽两巴掌的冲动。 “为什么打你,你看看你把我的大作祸害的,你赔得起吗?” 陈生瞪了这个可能成长为小帅哥的小家伙一眼。 这句话说完,这自恋小木匠被陈生气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身上涌现出一股愤怒的火焰,像是一头被抢了食物的小老虎,完全是彻底暴躁起来的节奏。 “你这也是大作,拿根木头条瞎画一通,就算大作了?吹牛皮也不打草稿。哼!~” 任谁被别人摔了一跤都没有心情服软的,所以此时不管陈生画的到底怎么样,他都会说陈生画的不堪入目。 小木匠心里此时已经恨死陈生了,活那么大,这是他第一次挨打,他老爹都没碰过他。身边的人也都恭敬他,眼前这个混蛋竟然敢打自己。 “没文化,真可怕!你看看这画中轮廓,这光线,这轮廓,这质感,你竟然敢说这是瞎画一通?赔钱!”陈生手里晃动着画作火的说道。 两个人的争吵惊醒了正在酣睡的陈子姝。 看到兄长为自己做的画上那么美,竟然让一个黑乎乎的手印给破坏了,陈子姝瞬间崩溃了,眼泪在眼里不停的打转。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指着小木匠喊道:“坏人,坏人,哥哥快快用降龙十八掌打他。” 陈子姝这一哭,彻底戳到了陈生的痛处,两只拳头瞬间握在了一起。而本来还准备跟陈生决斗的小木匠也瞬间熄火了。 “别,小姑娘,小妹妹,你别哭,今天是我的错,我回头还你一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陈子姝,小木匠竟然感觉到莫名的慌乱。 “别吹牛-逼,赶快让我打你一顿,这事算是了解了。”陈生撩袖子晃晃头,活动活动筋骨,随时要打人的样子。 敢让陈子姝掉眼泪,必须揍他。 “打就打,谁怕谁。”小木匠毫不示弱,来了个少林拳的起手式,突然感觉肩膀有些疼,看样子是刚才摔着了。 不过小男孩都好面子,小木匠凶巴巴的说道:“今天吃坏了肚子,饶你一条小命,不然我肯定打的你找不着家。” 小木匠一直在观察陈生,见到他会画画,会卖东西,本事那么大,而且还那么心疼妹妹,在他的世界观里,这种人都是讲道理的,自己说吃坏肚子,他肯定会跟自己另外约一个日子比武。 岂料…… “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吃块了肚子,真的是天助我也,本来还担心打不过你,看打。” 看到高兴的不得了的陈生,小木匠崩溃了。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尤其是他笑的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更是让他不能忍受。 天助我也,四个字不停的在小木匠耳边回响。 陈生的拳头直接落在了小木匠的身上。 “说好了,不许打脸。” “为什么不能打脸?” “因为本俊男是靠脸吃饭的!”自恋小木匠放弃抵抗,双手捂着脸,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额。”陈生突然动摇,这都不反抗实在他没有挑战性了。自己要是打一个不反抗的人,传出去岂不是有损自己的威名?关键是这家伙太厚颜无耻了,竟然敢说他是靠脸吃饭的,自己那么英俊都没敢天天这样说,要不要揍他一顿,以示惩戒呢? 第三十章 小木匠吃鸟屎 算了,男神只有一个,还是揍他一顿,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是谁。 突然,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爷,您要找的武师我帮你找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微胖,没有胡须的老头,由于保养的好,虽然头花白,但是人却看起来没有那么老。 五六十岁没有胡须,也是很少见的,莫非这老头是传说中的宦官。 这老头明显缺乏运动,跑的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脸色白,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张开嘴吐了一堆腌臜之物。 “爷,您没事吧。”看到小木匠的脸色很难看,老头的表情很是焦虑。 再一次听到这老头说话,陈生能感觉到他声音的有些尖,所以更加怀疑他是个太监了,活了那么大,第一次见到太监,陈生不由的更加好奇了。 不过陈生也只是好奇而已,却没上去问东问西,太监无非比正常男人少个小鸟,然后心里更加变态一些罢了。 “你怎么才来,你再晚来一会,我就让人打死了。” 自恋小木匠在老头来了之后,脸颊轰的一下红了起来,感觉有什么秘密被这老头看去了。怒火中烧,上去朝着那老头一顿狠踹。 “爷,你使劲打,对!多打老奴两下,您心里好舒坦。”老头脸色都是谄媚之色,任凭小木匠拳打脚踢,却一脸享受的神色。 “爷,您用棍子打,老奴身子贱,别伤着你的脚。” 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贱的人,主人打自己,不仅不怨恨,反而求主人多打自己几下,解气。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同化成这样,那自己还活个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老头被小木匠一顿狂揍,反而表情舒展,一脸菊花盛开的表情。 终于小木匠打累了,示威似得朝着陈生哼了一声,然后往那老奴的腰上一坐。 “小爷痛快了没有,没痛快再打两下啊。”老头任凭小木匠坐在他身上,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脸上红光焕,仿佛挨打是无上的荣耀一般。 “没有,刚才那个家伙欺负我,你让那个武师帮我出出气。”小木匠指着站在旁边的武师说道。 那老奴犹豫了一会,对小木匠说道:“爷,这合适吗?要是传出去,这事就麻烦了。” “啪。”又是一大嘴巴,老头的脸颊瞬间红了。 “我让你打你就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给我打,狠狠的打!”小木匠恼火异常。 老头不敢违逆小木匠的意思,对旁边的武师说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啊。” 那武师朝着老头一抱拳,冲着陈生就冲了过来。 那武者身强力壮,走路生风,一看就是功夫不弱之人。虽然对于眼前这个老者的吩咐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毕竟拿人家钱财,该出手的时候,就是不能犹豫。 小木匠洋洋得意的对陈生说道:“小扫把,你死定了,我的救兵来了,今天非得打的你嗷嗷叫。” “给我打,狠狠的打,往脸上打,竟然敢藐视小爷的英俊,太可恶了。”小木匠坐在老头身上指手画脚,大有气吞山河一般的气势。 “得罪了。”那武师对陈生又是一抱拳,抬手就要打陈生。 但是拳头还没有碰到陈生的时候,就听啪的一声,一条麻绳编制的鞭子拴住了那武者的手腕,鞭子一头一抽,竟然将那武师拽到。 那武师想要挣扎,就见那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啪的一下子抽在了自己的脸上,留下红红的印子。 佟钺老爷子笑的笑呵呵的。 指着那武者说道:“你这武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行善积德也就算了,还助纣为虐,要不要我废了你这一身武功?” 这被请来的武师本来自持武功不错,又见陈生这边除却陈生之外,便剩下个老头和小孩,也没当做一回事,便上前准备替小木匠出头。 岂料。 那个被自己无视的老头是武学大家。 自己连人家的鞭子都无法挣脱。 有心逃跑,还没站起来,便又被鞭子抽倒下了。 接下来,几乎有半个时辰,都在循环一个场景。 武师起身想跑。 然后被老爷子的鞭子抽到脸上。 一直到武师放弃治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装死。 陈子姝坐在小车上,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指着小木匠说道:“哥哥,那坏人还没有赔子姝的画,打他。” 看到陈子姝委屈的小脸,陈生异常的心疼。 陈生嘱咐陈子姝别乱走,几步走到了小木匠目前。 陈生面带冷笑,刚才竟然想对小爷这张英俊的脸动手,你死定了。小爷可是准备后半生靠这张英俊不凡的脸活下去的。 “说吧,想怎么死?”陈生面色冷峻,手中握拳。 “你个混蛋,你这是找的什么武师?”小木匠又狠狠的给了那老头几个巴掌。 陈生看他打够了,问道:“你还有完没完,该我打你了。” 那小木匠也看开了,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便很是光棍的说道:“谁打谁还不一定的,不过咱提前说好,咱都是大明英俊不凡的美男子,不许打脸。” “拳脚无眼。”陈生摇头说道。 “什么拳脚无眼,咱们可都是要成为武学宗师的男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岂不是很丢人?”小木匠昂着头说道。 标准的中二病,自恋狂,这种男孩需要暴力的击溃,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不然长大了不知道要如何祸害世界。 “看打。”陈生不愿意跟他叨叨,直接朝着脸就去了。 小木匠一动不动,摆了个马步,大声喝道:“看小爷的绝技,金钟罩铁布衫。” “碰。”陈生学的是太极拳,擅长的是借力打力,小木匠一副防守的架势,让陈生无处下手,有心打脸,又着实感觉有些过分。 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小木匠的屁股踹去。 小木匠活那么大,绝对没有挨过打,因为趴在地上的那一刻,根本就不知道躲闪。嘴巴狠狠的吃了几个羊粪球。 “呸。”小木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吃惊的现,并不是很疼。 “哈。” “哈哈。” “哈哈哈。” “小爷的金钟罩,铁布衫终于大成了,从此纵横天下,谁能挡我。” 可能是说这话实在太招灾了,天空中飞过的麻雀拉了一泡屎,正好掉在他的嘴里。 “呸。”小木匠想用力将鸟屎吐出来,却不料陈生耍坏,来了一个扫堂腿,然后小木匠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还没有吐出去的鸟屎,被他咽了下去。 “哥哥好棒啊。”陈子姝在一旁鼓掌。接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爷!”老头在旁边看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有心上去帮忙,却见佟钺老爷子拿着鞭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子姝,还要不要继续揍他。” 陈生见到陈子姝眉头舒展开来,也不愿意做的太过分,便扭头问陈子姝。 “不要了兄长,这坏人好倒霉,连鸟屎都吃了,就放过他吧,让他回头赔我画就是了。”提起画作,陈子姝又有些难过起来。 “记住,赔我画,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陈生将画递给小木匠,将陈子姝放在小车上,准备回家。 实在不想看见小木匠了,心好烦。 “走了,佟爷爷。” 一行三人很快收拾妥当,准备换个地方。 “你站住,小扫把。” 头顶羊粪球,嘴吃鸟屎的小木匠对陈生大吼道。 妈的,不打的你灵魂出窍,你就不停鬼叫。 “还想挨打?小木匠?” 陈生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对小木匠问道。 小木匠暗道:“哼,狂什么狂?你只不过是暂时占据上风,还敢当着我家奴才的面打我,让我丢脸,我一定要报复你。不过我如果告诉他我要报复他,他以后岂不是不来了。” 想到这里,小木匠眼珠一转,嘴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这不是把咱妹妹的画给弄坏了吗?我想问问你以后还来不来,回头我好把赔你画。” “也行,去哪里放羊都一样,我下次还来这里。还有子姝是我妹妹,给你小木匠没关系!” 第31章排兵布阵 天色尚早,这个时候回家,多半要面对老爹各种无休止的各种教训。㈧㈠中┡文网 换了个地方,将羊带到小溪边缘,让几只羊喝了点水,然后就将他们拴在溪畔,溪畔的茅草有些枯黄了,但是山羊也不嫌弃,趟着水,吃的很痛快。 陈生抱着陈子姝来到小溪不远处的一处谷场,谷场堆了不少柴禾,几只麻雀在柴禾上飞来飞去,好生无趣。 陈生笑嘻嘻的对正要睡觉的佟钺老爷子说道:“佟爷爷,刚才你打武师的那几下好生厉害,能不能教给我?” 老人家坐在一副磨盘上,清风吹荡着佟钺老儿子的长须,老爷子的笑容和煦,像是审视美玉一样的看着陈生,先是点点头,最后又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老爷子是什么意思?莫非认为我资质不够,还是怕我不能吃苦,想到这里,陈生晃着老爷子的胳膊说道。 “佟爷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吗?怎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看的阿生都迷糊了。” “好了,好了,别摇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有一门本事想要传给你,但是又怕毁了你,毕竟你的天资如果用在读书上,将来朝廷之上,位列三公九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算了,便让这本本事带进黄土吧。” 陈生本来是想学武,结果被老人家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被勾引起兴趣,陈生瞪大了眼睛,极其好奇的说道:“爷爷什么本事你就说吧,我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学习,阿生不论做什么都很努力的。” 听到陈生这么一说,佟钺老爷子点点头,对陈生说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门本事传给你吗?” “因为我天资聪慧,处事纯孝,为人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陈生颇为自恋的对老爷子说道。 “噗嗤。”老爷子让陈生一句话逗笑了。 “不是,错了!错了!”老爷子拍着陈生的脑袋说道。 “哦!”陈生疑惑的思索了良久,最后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莫非是因为我承受了太多的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英俊帅气,爷爷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其实善良才是我的本质。” 老人家被陈生逗得浑身抽搐,最后依然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对。” 陈生这下不明白了,疑惑的看着老爷子,“爷爷,那您还是告诉我吧,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自己不知道的。” 老爷子在陈生脑门上点了点,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处事毒辣,没有丝毫仁义,为人内心卑鄙无耻,但是却佯装一副纯良温善。简单一点来说,你让我喜欢你的原因,就是不要脸啊。” “啊!爷爷,您误会我了。”陈生义正言辞的说道。 “行了,咱爷俩还有什么避讳的,你的无良性格,正好学习我们兵家的排兵布阵之术。”老爷子看向陈生的脸上,一脸喜爱。 陈生心里这个郁闷,第一次听说,不要脸是优点的。 陈生一脸酸爽的对老爷子说道:“佟爷爷,咱们商量一下,我跟你学兵家的排兵布阵之术可以,但是您不能侮辱我人格好吗?我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 “恩,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性格,行了,你若有心,从今天起每天晚睡一个时辰,早起一个时辰,跟我习武研读兵法,将来有朝一日报效国家,重振兵家在朝堂的声威。” 陈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佟钺老爷子说道:“将来有朝一日报效国家是必须的,至于重振兵家声威就免了吧,现在是士大夫的天下,咱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 “臭小子。就你聪明。今天闲来无事,我这老头子就撮土为山,捧水为渠,点石为马,戳木为兵将这兵家排兵布阵之术从头开始一点点教给你。” 听到老爷子果然要教授自己排兵布阵之法,陈生好生激动,陈子姝也在旁边,一个人也玩腻了,跑到陈生怀里,跟着一起听老人家讲课。 小家伙很乖巧,也不知道懂不懂,就是安静的坐在陈生怀里,瞪着眼睛看老先生如何授课。 老人家的手艺很厉害,那挖土堆砌,转眼间便做出一副战场模型。 陈生看着老先生的手艺,不禁大吃一惊,上一辈子,经常在电视看到那些军官使用这种战场沙盘模型,陈生还一度以为这种沙盘是现代人的技术,原来是老祖宗早就研究出来了,而且还用来教授弟子。 看到陈生很是吃惊的表情,老人家也颇为得意,这兵家之术多少年没有人愿意学了,他也就是糊弄和弄孩子,现在人宁可读一本破书,也不愿意学习如何杀人,长久以往,等到外敌杀过来的时候,那岂不是巨大的灾难。 想到这里,老人家更是上心,指着一处高地问道:“阿生,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陈生兴奋的说道:“此处为山,此地为谷,左边的水,右边是林。此处是兵,此旗为将。”陈生坐在地上,如数家珍,将老人家的标记一一说出来。 此时反而换做老人家大吃一惊,指着陈生说道:“你学过我们兵家的排兵布阵?” 陈生面色一滞,想来刚才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表现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懂的。 想到这里,陈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学倒是没有学过,只是爷爷做的这东西太像了,陈生一眼就认出来了。” 对于陈生轻轻的一记马屁,老人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心中颇为激动,“这小子天资如此卓绝,将来必然飞黄腾达,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怕没法将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他啊。” 算了,我和他相识一场,不管他能学到多少,终究是缘分。 老人家指着沙盘,介绍说道:“阿生,你看此地依山傍水,打仗的时候最适合安营扎寨,往这里看,这处山坳,两山山峰相互对峙,是兵家要地,前可进攻,退可以防守,你若是带兵的将领,需要在此地安排一支奇兵。这平原打仗,步兵怕轻骑,轻骑又攻克不了城池。而且骑兵怕山林。再厉害的骑兵,进了山林也都是废物,你看此地便是一处丛林,你若为将当好好利用。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地利最为难得,为将者经常要退而求其次,在地利上下功夫,我大明地大物博,山河众多,可以利用的地方太多了,你看此处山石可以抵挡数万大军,你在看此处,丛林茂密,如果来一场大火,任他千万大军,全都魂飞魄散,再看此处峡谷如何陡峭,若用火药炸碎山壁,根本不用伏兵,便可以取得大胜。大明的军队已经开始腐朽了,将来如果你若为将,更多的考验你的能力和智慧,若是能够做到草木皆兵,也不枉老朽的一番苦心。” 老人家讲的非常细心,陈生也听的格外的仔细,就连陈子姝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言。 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了。 陈生跟老人家牵好羊,将陈子姝抱上独轮车,准备原路返回。 ... ... 第32章百鸟朝凤 原路返回,已经看不见自恋小木匠,陈生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独孤求败一般的寂寞感。Δ㈧㈠中文Ω 网 “余十二岁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只能以放羊为乐,呜呼哀哉。” “不对,应该是吾之英俊,十二岁天下间无人匹敌,故人生寂寞如雪之感慨。” 时间已经是中午,秋老虎肆虐,热的小子姝的头出了丝丝汗珠。小家伙噘着嘴,一脸的不悦。陈生爬上路边垂头丧气的柳树,折了几根柳枝,给陈子姝编了一个草帽,小家伙瞬间喜上眉梢,不知道有多开心。 在独轮车上,啦啦啦的唱个没玩没了。 有一个妹子真好,可以用来疼,可以逗自己开心,上一辈子一直是独生子,连一个跟自己一起游戏的人都没有,寂寞死了。 “嗨,扫把哥,等等我!” 如此让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陈生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一脸的怒色。 不能在忍了,必须让他尝试到大明第一英俊男孩的厉害,不然他会产生越自己的幻觉,你看看他那张欠揍的脸。 那张笑的跟菊花似得脸,那张自负到过分的脸,此时小木匠换了一身蓝衫,头扎四方平定巾,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采。 小木匠看到陈生看着自己,加紧走了两步,露出一个自以为是的阳光笑脸。 “扫把哥,是不是被兄弟英俊的面孔所吸引了。其实我也感觉,长的太英俊,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哎。” “小木匠,你要明白,真正英俊的人是我,所以请你清醒一点,还有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来赔画的?” 哼,小扫把太过分了,明明十二三的年纪,竟然要跟十四岁的我比英俊,你有我高吗?有我有力气大吗?有我的脸白嫩吗? “兄台,适才你说你才是英俊之人,在兄弟看来,八成是个误会?你看看我这干净的蓝衫,再看看我这整洁的四方平定巾,还有我这乌黑如墨的长,岂不是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自恋小木匠走上前,洋洋得意的说道。 “衣服好,头也不错,可惜脸上一座座的山丘,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苍天如此惩罚你,满脸的青春痘。”陈生毫不留情的嘲讽说道。 陈生无情的嘲讽,妥妥的戳中了小木匠的痛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怒火中烧,想上去将陈生揍一顿,但是想起心中的计划,又不得不忍。 此仇不报,非君子! 小木匠在心里誓,要将陈生狠狠的揍一顿。 然后让他跪下唱皮影戏。 “无话可说了吧!嘿嘿。”陈生得意的看着小木匠说道:“赶快赔我画,然后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英俊的少年郎。” “赔就赔,今天也让你长长见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小木匠洋洋得意的当着陈生的面,将画在独轮车上摊开,竟然是一副百鸟朝凤图。落款最让人难以置信的竟然是唐寅。 “这是什么鸟?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陈生下意识的上前走了两步,装作一本正经的说。 “哼,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是凤凰鸟,是百鸟之王,怎么样,这幅画漂亮吧。”小木匠昂着头,挺着胸,眼睛瞪大的大大的,脸上全都是得意的微笑。 “不漂亮,我那幅画上面画的是舍妹,可是你这画画的却是什么凤凰鸟,一点用处都没有。”陈生一本正经的对小木匠说,眼神里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你是不是傻sa,这可是唐寅的大作!”小木匠感觉跟眼前的小扫把说话,自己的会越来越笨,直到变成傻子。 陈生心里明白,脸色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蔑视的看着他说道:“唐寅是谁?有我们邻村孙夫子厉害吗?一看你就没有见识,一副破画竟然要跟我的绝世佳作媲美!” “你好傻!唐寅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他的百鸟朝凤图,起码值一千两银子!”小木匠气呼呼的对陈生说道。 什么,一千两银子? 陈生扭过头去,看见小木匠竟然要将画收回去。 妈呀!陈生的眼神随着小木匠的手一点一点的移动,陈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实在控制不住啊。不行,不能让小木匠有任何装逼的借口。可是那时唐伯虎的大作啊,就算是赝品,那也值很多钱的。 小木匠见到陈生的眼神一直在画上,心里有些洋洋得意了。啊哈哈,小扫把,你中计了。 “知道这幅画有多珍贵了?我现在后悔了,这么珍贵的画,绝对不能当做你的补偿,我回去再拿一副便宜的画赔给你。”小木匠傲气凌人的看了陈生一眼,将画准备收起来。 这货是故意来显摆的! 一副价值千两白银的画,不能让他这样拿走。 作为高级知识分子,上一辈子想要看名家的画,都得去博物馆,而且不让拍照,哪里有真迹在手里触摸时候的快感。 这家伙傻了吧唧的,我如果能够将这幅画骗过来,哪怕只拥有一天,也好。 “哎呀,好漂亮的百鸟朝凤图,可惜了,有些人眼瞎,不愿意要。” 小木匠故意将声音拉长,为了就是看到陈生那副舍不得,又不肯开口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仰着头,好像说一句,“美哉!” “你绝对在唬我,你说的什么唐寅我都没有听说过,我才不相信唐寅的画比我的画更好呢!” 陈生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 “乡巴佬,没见识!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别人的画,才认为自己的画最珍贵!夜郎自大!”听到陈生鄙视自己的画,小木匠心里一万个不开心。必须要让他自卑,我才爽。 “呵呵。你是城里人,城里人都爱吹嘘,我才不信呢。你毁了我的画,又不想赔偿,真的是无耻之极。”陈生认认真真的反驳小木匠。 小木匠费劲心思的解释,陈生就是一句话,我才不相信你嘞,城里来的骗子。 “百鸟朝凤图,真的很漂亮的,不信给你看。”小木匠见陈生不信,还是自己是城里来的骗子,急着证明自己。 陈生见自恋小木匠将百鸟朝凤图递了过来,一副乡巴佬一样的表情凑了过去。 陈生像是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将百鸟朝凤图捧在手里,然后放在独轮车上摊开。 这色彩,这画风,真的是天下难得之物,自己竟然有幸能够见到唐寅的真迹,真的是太幸运了。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胜扭头望去,见到小木匠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这货有暂时性精神病吧? 当陈生将百鸟朝凤图完全掀开的时候,在画的中央有一支巨大的黑乎乎的手掌。 “卧槽,这货陷害我!” 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旁边有一个愤怒的声音。 “是谁干的,天啊,我的百鸟朝凤图,混蛋,我要杀了你。” 陈生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狼狈的书生,一路狂奔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这个不良少年,原来从一开始就在琢磨如何报复自己,什么还画,都是骗人的,今日必须让他知道小爷的厉害。 “你死定了,你弄脏了人家的画作,看唐寅如何跟你拼命的啊。哈哈哈。”自恋的小木匠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 ... ... 第33章唐寅打脸 两只手捧着百鸟朝凤图,陈生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当他看到眼前这个颓废的中年书生第一眼的时候,陈生下意识的是跑。因为从眼前这个中年书生的眼睛里,他能看到无尽的怒火。 不过陈生的脚刚迈出去一步,陈生的脚又踩了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陈生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真的跑了,那么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毁坏人家作品的强盗了?而且,佟爷爷在这里,子姝也在这里,自己不能将他们扔下跑吧。 当然,还有更可恶的,便是眼前这个小木匠那,神气十足的表情。 自己如果退缩了,岂不是遂了小木匠的心意,让他成功逆袭自己这个大名第一英俊美男子。 想到这里,陈生放弃了逃跑的心思,嘴角露出了一丝自认为纯洁的笑容。 双手捧着百鸟朝凤图,对那中年书生毕恭毕敬的说道:“大叔,这百鸟朝凤图是您的吗?我终于找到正主了。” 陈生的话刚刚到了嘴边,眼泪便啪啪的落到了地上。 “大叔,您有所不知,小子放牧归来,见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手里拿着一幅画,当下便拦住了他,谁曾想到这家伙见到我阻拦,竟然要毁掉这幅画,小子跟他经过了殊死搏斗,才帮您夺回这幅画。您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何必怪罪与我呢?” “你。胡说八道。”小木匠听了陈生的解释之后,脸突然绿了,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张嘴就是胡言乱语的人。 尤其是他的眼泪,还有那诚挚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般。 那中年书生听了陈生的解释之后,也颇为疑惑。不过当下让他最为不满的便是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叫他大叔。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为什么要叫我大叔,难道我很老吗?我哪一点像是大叔了,今天如果不解释清楚,咱们没完,你知不知道,你一句大叔,会给我的风流大业产生多大的不良影响。” 看着眼前中年大叔愤怒的眼神,抖动的胡须,陈生方知道,眼前这个大叔,也是一位厚颜无耻之人。 所以当有人对他的外貌产生怀疑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跟人家决斗。 陈生压制住内心对中年大叔无尽的鄙视,依然笑脸相迎,笑呵呵的说道:“大叔,您千万别激动,您莫非以为这大叔两字是对您的侮辱吗?” 那中年大叔义愤填膺,指着陈生说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大叔不是侮辱是什么?小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英俊,那红袖招的姑娘看见我,眼睛都挪不开。” “当然不是侮辱。”陈生义正言辞的说道:“当我第一眼看见大叔的时候,便被大叔那沧桑的胡须,忧郁的眼神,高贵的步伐,宽厚的肩膀所迷惑,从看到您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有底蕴的人,有品位的人。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的年轻人所具备的,所以我习惯对您这种高贵气质的男人,叫做大叔。大叔其实并不是一种侮辱,而是一种夸赞。” “强词夺理,大明到处都是这种胡子拉碴,眼神颓废的中年人,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大叔了。”见到陈生三言两语便摆平了唐寅,小木匠焦急的破坏说到。 听到小木匠这么一说,中年大叔的眼神再次暗淡下去。很明显,小木匠的话,戳到了他的伤心处。 小木匠蔑视的看了陈生一眼,心里颇为得意。小样,跟小爷斗,小爷让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错。刚才你能说出那么一番话,可见你是如此的肤浅,大明长胡须的人多了是,但是他们一不懂诗词歌赋,二不懂风花雪月,三没有沧桑而令人迷醉的过去,所以他们虽然随着岁月的流失而年纪有所增长,但是我们只能叫他大爷,而不能叫他大叔,小朋友做贼是不对的,做一个没有见识的贼,是万万不对的。” 听了陈生的话,唐寅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心里荡漾。多少年来,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知己。 从万化年间开始,自己便莫名其妙的背负上了科举作弊的骂名,不仅终生不能参与科举,而且还被人看不起。 这么多年来,自己除却风花雪月,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尊重自己的人,哪怕是当年与自己齐鸣的江南四大才子,也可以的疏远自己。 这样的日子,对唐寅来说,真的好苦, 一直遇到了眼前这个有些瘦削的少年,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玩世不恭,他的话语,是如此的暖人心田。 虽仓促的几句话,但是唐寅已经将他引为终身知己。 “这位小兄台说的不错,这个世界想要成为我这样的大叔是很困难的,因为我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罪责,背负了太多世俗的骂名,这些年我活的好生艰辛。这幅百鸟朝凤图,是我早些年的作品,便送给兄台当做礼物吧。”唐寅将自己的百鸟朝凤图拱手送给了陈生。 陈生却摇摇头,对唐寅说道:“我叫您一声大叔,是出自对您的尊敬,怎么会贪图您的佳作呢?我之所以留在这里等你,完全是为了揭这个偷盗您作品,而且意图毁掉你佳作的卑鄙小人,您看这百鸟朝凤图之上,是他无情留下的罪恶的掌印。” 听了陈生的话,一股无情的寒意无情的摧残着小木匠的身体。 小木匠指着陈生,气愤的说道:“你无耻,你颠倒黑白,这画上的黑手印明明是你留下的。这位大叔,您忘记了,您刚才来的时候,画在谁手上。是谁将手从画上拿开啊?” “这?”唐寅又有些疑惑的看着陈生。 见陈生不说话,唐寅抱拳说道:“兄台,如果是你弄脏了我的画,我在画一幅送给你好了。如果是这个家伙弄脏了我的画,定不轻饶。” 当唐寅的话说完之后,小木匠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么倒霉,合着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画是陈生弄脏的,但是如果陈生能够证明画是自己弄脏的话,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小木匠下意识的想跑。 但是刚抬腿,便听到陈生在一旁得意的说道:“某些人不是怕了吧,准备逃跑了。 “你才怕了!你们全家都怕了!小爷就不信了,你就算再能胡言乱语,你还能颠倒黑白不成!”小木匠虽然心里没底,但是嘴上却一点都不退缩。 陈生看到激将法有效,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的小木匠心里寒,但是碍于尊严却又不好意思离开。 陈生说道:“大叔你看,其实每个人手心的纹路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有相学家看手相一说,想要辨别这画作上的手印是谁的,我们只需在这沙土地上,轻轻的按下手印,然后和画作上的黑手印稍微一对比就知道了。” 唐寅听陈生这么一说,不由的点头称赞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而听了陈生这么一说,小木匠变得有些面色灰,只顾着陷害陈生,却忘记了这么一招了。 唐寅看了小木匠两眼,便已然明白。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将来长大成人,那还了得,今日我唐寅就要替你家父母好好教训于你。” 说完,唐寅脱掉鞋子,朝着小木匠就杀了过去。 小木匠方才十四岁,怎么可能是中年大叔唐寅的对手,几下便被唐寅按在怀里。 陈生一脸不忍的看着小木匠的屁股留下的鞋印。 开口劝解说道:“大叔,别打屁股,他回家还要读书呢?读书人岂能没有屁股。” 唐寅一听点点头,对着后背便要拍去,陈生又喊:“大叔,别打后背,年纪小,骨头脆,别给弄成瘫子。” 唐寅又要去打头,陈生又喊:“大叔,头更打不得,打成傻子,是要吃官司坐牢的。” 听了陈生再三劝告,唐寅最后竟然无师自通,看着小木匠那张白嫩的脸皮,仰天长叹道:“还是打脸吧!反正他也不要脸!” ... ... 第34章江南江北一条狗 一脸悲伤,苦似断肠。Ω ㈧㈠Δ中文 网 小木匠自以为是的英俊潇洒,在躲不过唐寅的一套面目全非脚,不对,是鞋底之后成了轻微猪头患者。 从小到大,这是小木匠第二次挨打,第一次还好,毕竟没打到脸。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个中年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留情面的将自己的脸颊打肿了。 “真的打脸啊。大叔你怎么能这样?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欺负孩子啊。”小木匠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陈生突然感觉到今天小木匠有些倒霉的过分了,不管他如何行径,他也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然后陈生拉了拉唐寅的衣角。 “大叔,别打了,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打他的脸啊。” “啊!” 唐寅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趴在地上,被自己的鞋底打的满脸通红的小木匠,突然一股悲壮涌上心头。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怎么无端端的将人家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胖揍了一顿。 不对,是因为他偷了自己的画,自己才打他的。但是人家偷了自己的画,自己也不该这么狠心对待人家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人家大人如果来找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啊?”唐寅求助似得看向了陈生。 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憨憨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在小木匠的眼里,简直比魔鬼都要可怕。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小木匠一脸恐惧的看着陈生,看着陈生慢悠悠的脚步,小木匠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杀人啦!” 陈生暗自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小家伙活那么大,肯定没受过教训,所以才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人家唐伯虎最得意的作品,竟然让他拿来恶作剧,如果不教训他一次,将来还不知道如何祸害多少人。” 不过听着小家伙悲惨的叫声,陈生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差不多得了,你这脸肿的也不是很厉害,回家敷点冰块,两天就好了。” 小木匠哭的悲天跄地,指着陈生喊道:“你说的容易,我这脸肿的那么高,你让我怎么见人!都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陈生一脸无辜的看着小木匠,抖抖肩膀无辜的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刚才打你的人是唐大叔好吧,刚才救你的人是我好吧,这个时候你却倒打一耙,真的太让心善的人心寒了,太让人黯然神伤了,我得走了。” “你!你怎么那么无耻!”小木匠已经被陈生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随你怎么说,我救你本来也没图你报答我,这个世界狼心狗肺的人本来就很多。”陈生耸耸肩膀,对唐寅说道:“唐大叔,你我既然一见如故,不如去我家做客些时日吧。” 唐寅正愁没有地方去,见到陈生邀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道:“好。正好我抽时间在画一幅百鸟朝凤图送给你。” 说完之后,陈生跟佟钺老爷子,陈子姝,唐寅一行四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站住!” 陈生止住了脚步,看了可怜的小木匠一眼。 “干嘛?还想让唐大叔揍你一顿么?”陈生笑的时候,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看的小木匠浑身打冷颤,不过小木匠依然咬着牙说道:“敢不敢报上姓名?将来小爷定然上门讨教!” 佟钺老爷子拉了拉陈生的衣襟,示意他别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说出姓名,以防小木匠家人上门闹事。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南江北一条狗成昊是也!” “好,成昊是吧!你等着!”小木匠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生心想,对不起了成昊,谁让你们那伙人打了我大伯父,今日这次全当是利息吧。想到这里,陈生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多带点人来报复我,我大哥和三哥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你要是敢来报复我,小心你的屁股。” “此仇不报,枉为君子。”小木匠将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看的陈生都有些心疼了。 哎。还真是个孩子。就你现在的状态,竟然敢敢说此仇不报,枉为君子,要不要在打你一顿出出气呢? 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你爱找成昊报仇,就去找成昊报仇吧。 “那好我等着你,不过你起码该把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将来我挨打了,我也好知道是江湖上哪个英雄对我下的手!” 陈生扭头,看了小木匠一眼,见到小木匠噘着嘴,眼睛里冒着火花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 “我叫赵後!今日你劝阻唐大叔继续揍我,算是对我有那么一点恩惠,等到我的人揍你的时候,你只要唱一段皮影戏,我就让他们放过你!” 赵後此时依然鼻青脸肿,但是仿佛已经置身报仇雪恨时候的快感了,自己手下的人,拿着水火棍,狠狠的打在小扫把成昊的屁股上。 成昊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不对,不能只打他的屁股,还要打他的脸。既然他祸害了自己英俊的面孔,也不能让他好受。 “你在想什么?”陈生见小木匠的嘴角竟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心里暗暗感觉有些好笑,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我在想你趴在地上唱西厢记时候的样子!美哉!”小木匠赵後心满意足的说道。 看着小木匠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陈生感觉手心痒痒的,好想在过去揍他一顿啊。 只是打人用自己的手,实在太不爽了。 “你想干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告诉你,你如果打我!我会打的你屁股开花的!” 小木匠慷慨悲歌,一副宁可英勇就义,回头也要找回场子的模样。 陈生的手依然向着小木匠的脸走了过去。 小木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哀嚎了一声,“杀人啦!杀人啦!” 看着小木匠不停扭动的身体,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将小木匠的长散开,帮他做了一个飘逸的型,正好遮住了他肿起来的半边脸,“你就那么怕我吗?” “谁说我怕你了。我只是今天吃坏了肚子,身体没有力气,不然我一个人就打哭你们一群人。” 小木匠颇为牛气的说道。 “你这个借口昨天用过了。”陈生无奈的说道。 “啊,这个借口昨天用过啦?那我今天是喝水呛到嗓子了,对就是呛到嗓子了,成昊你打我也就算了,还毁坏我的头,此仇不共戴天!” 陈生看着趴在地上嗷嗷叫,不肯起身的小木匠,摇摇头笑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会去池塘看看,你就知道小爷的用意了,回见了您哎。” ... ... 第35章为人师表 多了个唐寅,这回家的路也有趣了很多。『㈧㈠中文┡网 唐伯虎虽然因为作弊而终身不能参加科举,但是他的才华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尤其是这些年来,唐寅来游山玩水,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情都颇有见地,谈吐非凡。 所以一路上唐伯虎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让陈生眼界大开,陈生也因此萌生了拜师唐寅的想法。 结果唐寅也感觉跟陈生很投缘,一点都不犹豫,便答应在陈生家住上半年。 等到回家的时候,陈生便看见母亲李氏在大门口焦急的等待样子。李氏见到陈生身边站着一个落魄的书生,身子一闪,又回了屋子。 “什么,你说陈生自己带回来一个书生?”正在屋子里偷看陈生所写的卫生纸生产和销售计划的陈广德先是将陈生的小本本铺平叠好,然后放回原处。 “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偷看孩子东西!”李氏在一旁看着陈广德做贼似得样子,在一旁批评说道。 陈广德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应当应分的说道:“你知道什么,陈生这小子脑袋里装的都是挣钱的主意,今天早晨我刚骂了他,他一准生我的气,本来该跟我说的计划一句都没有了,但是咱们那造纸坊的买卖还得做。” “爹,娘。我们回来啦。”陈生在外面敲了敲门,一会的功夫,陈广德推开了大门。 “这位是?”陈广德疑惑的对陈生问道。 陈生笑着说道:“爹,这是我找回来的夫子,以后就由他教我读书识字,而且我保证,我这父子比什么孙秀才,刘秀才强一万倍哦。” 陈生得意洋洋的看着陈广德。 “原来是阿生带回来的先生,在下陈生的父亲陈广德,这厢有礼了。”陈广德面带微笑,拱手楫礼。 “在下只不过是一落魄书生罢了,当不得主家翁大礼。”唐寅赶忙拱手还礼。 陈生看见两个读书人在门口磨磨唧唧,虽然很好看,但是真的很浪费时间,当下皱着眉头对陈广德说道:“爹,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这都快饿死了。” “是啊,爹爹,子姝都快饿死了。”陈子姝拍着小肚子,一脸很难过的表情。 “哈哈。你瞧瞧我这记性,赶快里面请。” 陈广德自从唐寅进门之后,便添了一张椅子,跟唐寅在饭桌上攀谈起来。 陈生则去厨房和李氏端运饭菜。 陈氏拉着陈生的手,一脸的不快的说道:“陈生,这件事情,娘亲可不开心了,既然你有了属意的夫子,应该跟娘亲说,你直接骂走那孙秀才算是怎么回事!?” 陈生心里感觉到很是冤枉,但是又不想去解释,这些日子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有些强,让他们误会自己早就认识了唐寅也未必不是好事,少去了自己很多麻烦。 陈生呵呵一笑,对李氏说道:“我就是看不惯那孙秀才那贪婪的样子。” 饭桌上,唐寅一直称赞称赞聪明,懂事,自己能够传授陈生知识,是自己的荣幸。 听了先生的称赞,李氏的表情更是舒展。心里一万个得意,自己的儿子连先生都夸赞,岂不证明自己的儿子有本事。 正在消灭清蒸鲤鱼的陈生对于唐寅这自来熟的本事无力吐槽。不知道父母大人,知道自己的先生是唐寅之后的会作何感想? 当然,陈生自然是不会将自己请来的夫子是唐寅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和母亲的,做人还是低调一些好。再说了,唐寅名气虽然大,但是教书育人未必就是强项。 如果父亲和母亲大人抱有太大的期望,到时候结果不理想的话,两个人岂不是很失望。 家里有了银子,生活质量也明显提高,又不用跟祖父和大伯父一家吃,母亲的手艺明显变好了。 这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的四处漂泊的唐寅好几次差点连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都不顾及了。 饭后,李氏找出一床干净的被褥,让唐伯虎和佟钺老爷子一起睡在东厢,起初李氏还担心这先生会有所不满,但是看见唐寅欢欣鼓舞的样子,心里的砖头也就放下了。 “你跟我过来。”陈广德看见陈生端着饭碗,往厨房里送。心里就有些不痛快,男子汉大丈夫,终日里往厨房跑,真的是太过分了,但是夫人在旁边又不好训斥。 “陈生,我问你,你跟着这先生读书识字有多长时间了?”陈广德很是严肃的看着陈生。 陈生看见陈广德严肃的表情,便知道父亲对唐寅有些不放心。陈生知道,实在是唐寅的造型太过于落魄,任谁也难以将他跟教书育人的夫子联系在一起。 陈生开口就编了一个故事,无非就是过路的赶考的书生,饿到在路边,自己送给他几个馒头,他在科举之后,便回来报恩。 对于陈生这个一点都不离奇的故事,陈广德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不过小家伙坚持要让这个被他称作王阳明的中年男子做夫子,陈广德也没有什么拆散二人的办法。 尤其是这些日子,陈生的巨大的改观,陈广德隐隐约约的感觉和这个夫子很肯能有巨大的联系。 陈生点点头说道:“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吧,夫子看见咱家日子过得苦巴巴的,也就没有跟我提过束脩的事情。” “那夫子先前住在哪里?” “夫子在镇上帮人家抄书,前些日子因为些小事惹怒了主家,无家可归了,我今日放羊遇见了夫子,听闻了这件事情,便将夫子一起领了回来,反正咱家有钱了,也不在乎这点钱。” 陈广德抚摸着长须,点点头说道:“知恩图报,是我们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既然你师傅有难,就让他暂时住在咱们家里吧,这束脩我也不会短了他的,不过你切莫跟以前一样执着于玩乐,坏了学业。” “阿生知道了。” 吃过饭后,陈生便去寻佟钺老爷子练武,玩了一天累的不行的小子姝早早睡下了。 陈广德和李氏两个人坐在屋子里。 “我看着王阳明,王先生人不错的,要不就留下他吧。”李氏明白陈生的心思,但是他也看出了相公对夫子有些不满吗,李氏怕陈广德的决定,让孩子不开心,所以出言相劝。 “刚才一番交谈,这王夫子的学问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我担心他影响到陈生的性格,你也看到了,休掉大嫂,骂跑夫子,这些事情都是他干出来的,我担心这王夫子教授他一段时间,陈生在干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 ... 第36章误会全都是误会 夜色渐浓。㈧ 『Δ㈠ 中文 网 陈生在佟钺老爷子的安排下,换了一身练功服,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子里观摩老爷子打拳。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了,但是依然出拳有力,虎虎生风。 唐寅也没有睡觉,搬了张椅子,懒洋洋的看着练武的一老一少。 对于唐寅在一旁观察,佟钺老爷子也不避讳。 用老爷子的话说,“唐寅读了一肚子书,结果颓废成这样,等到五六十岁的时候,估计就得卧床不起,可是自己那么大的年纪了,依然身强力壮,都是武术的功用。” 唐寅在在一边嘲讽老爷子,“只知道用蛮力,根本不懂读书人的好处,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才是人生的乐趣,纵然少活几年,也无所谓。” 对于二人的争吵,陈生完全不放在心上。 老爷子将陈生私藏的草纸用桐油浸泡,然后一层层的包裹一块从祠堂搬来的石板,吩咐陈生按照刚才他演示的招式一拳拳的往上打。 为了锻炼陈生的力量,佟钺老爷子还给陈生做了两个五斤的沙袋,绑在陈生的腿上。 从此陈生惨无人道的生活便开始了。 就在陈生练拳的时候,两双贼亮的眸子出现在陈生家的院墙上。 其中一双眸子的主人,身子胖,对旁边的那人说道:“老三,今天这买卖没法做了,你看见那老头没有,竟然真的留在了陈家,咱们想抢走这八百两银子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那被称作老三的人,声音有些郁闷,“大哥,那老头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咱们家的成昊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了,结果被那老头一枪扎在胳膊上。” “先回去,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敢赢我的银子,我要让你吃多少,吐多少!”老大恶狠狠的说道。 两个人从墙头跳了下去,佟钺老爷子眼角往墙上瞥了一眼,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对陈生说道:“今天就练到这里,你回去休息吧。” “是。”陈生一抱拳,老老实实的回房睡觉。 放下陈生不表,单说那俩计划抢劫陈生家里八百两白银的贼人,从墙上跳下去,没有走多远就被佟钺老爷子盯上了。 毕竟是出来混江湖的,那身子微胖的老大突然停住了脚步,对身边的人说道:“不好老三,有人跟踪咱们。” “咱们也是老江湖了,谁敢跟踪咱们?”那老三的话刚说完,就见前面的树林中走出一群孔武有力的大汉。 在大汉们的恭维下,走出了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头。 老头的嗓子有些尖锐,对两个人说道:“二位可是成昊的兄长。” 那老大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还有他们手里的兵刃,心里就一哆嗦,他知道对面这些人很明显是真正的狠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种走江湖的可以得罪的。 当下抱拳说道:“这位爷请了,我们只不过普通的走江湖的,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那个什么成昊。” 那领头的老者听了胖老大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对那胖老大说道:“咱家活了大半辈子,最看不起就是你这种满嘴谎言的人。给我把人带上来。” 话刚刚说完,就见一群黑衣人,将一个身上缠满了绳索的大汉绑了过来。 那个大汉身上血粼粼的,嘴角也不停的往外淌血,很明显,这个汉子刚刚遭遇到了大刑。 “大哥,兄弟对不住你啊,他们实在是太狠了,又是夹棍,又是老虎凳的,兄弟我自认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兄弟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啊。” “闭嘴,我当时一时瞎了眼,认了你做兄弟,在擂台上让人家打败了也就算了,还带着这些鹰抓孙来抓我。老子先废了你!” 那胖老大先气不过,迈动脚步,朝着黑衣人就冲了过去。 结果走了两步,突然从手里扔出去一把铁蒺藜,黑衣人下意识的躲闪。那胖老大开口说道:“老三,还犹豫什么,跟我一起跑吧。” 结果跑了没有几步,就见不远处两块黑乎乎的石头飞了过来,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石头砸中了脑袋。 “哎呦。” “哎呦喂。” 胖老大和老三纷纷倒在地上。 那黑衣众的微胖老者恼怒说道:“给我抓住他们狠狠的打,欺负小爷的事情还没有算,竟然又欺负我,给我打,狠狠的打。小爷吩咐了,要打脸,对用刀片子抽。” “误会啊,误会,我们真的是普通走江湖的啊,别打啦。”那胖老大不停的哀嚎,却没有人搭理他,刀片子上面沾满了鲜血,可见黑衣人们打得不轻。 一群黑衣人抡着刀片子,对着成昊三人一顿猛抽。 刚扔了石头子的老爷子佟钺笑的不行,突然感觉旁边黑影一闪,出现一个年轻人,正是陈生的二哥。 陈云川抱拳对老爷子说道:“佟爷爷,前面是怎么回事?是谁得罪了那两个恶人?” 佟钺老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的为好,你只需记得,这些人之所以遭那么大的报应,全都是你那五弟的主意。” “我爹跟我说,四叔家突然有了那么多银子,很容易招贼,让我在这里好好盯着,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两个坏蛋,我功夫不如他们,没敢动手,没想到反而让一群黑衣人收拾了,我这五弟什么时候有着能耐了。”陈云川疑惑的看着挨揍的那两个人坏蛋。 老爷子佟钺摆摆手说道:“行了,别白费心思了,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你就不用守夜了,这里有我呢!” 陈云川刚才是见识到老人家用石子打人的功夫的,又知道成昊也是这老人家打败的,心里有些痒。 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对老爷子说道:“佟爷爷,您以后能不能抽点时间教教我功夫,其实论起武艺天赋,我比我那五弟要强不少。” 佟钺老爷子看到陈云川一脸渴望的神色,对他摆摆手说道:“赶快走吧,学武的事情以后再说。” 见到黑衣人将三个坏蛋带走,老爷子也就没有了性质,悄悄的回了东厢,一推开门,就见陈生和唐寅两个人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自己。 唐寅还好一些,陈生很是直接的问道:“佟爷爷,怎么样?外面生了什么?” 佟钺老爷子摸了摸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还不是你的馊主意,外面来了一群黑衣人,将准备抢你银子的成昊几人揍了一顿。” “哈哈。” 听了老爷子的消息,陈生笑的不行。对佟钺老爷子说道:“佟爷爷,你说明日那小木匠看见我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会不会气炸了。” 唐寅说道:“气不气炸了我不知道,不过你再不去睡觉,明日要挨我的板子倒是真的。” ... ... 第37章一日之计在于晨 很多时候,我们倒霉,都是自己作的,跟别人没有太多的关系。Ω㈧㈠Ω『中文网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陈生便被佟钺老爷子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一向以颓废著称的唐寅,唐大才子竟然焕了他生命的第二春,也早早的穿戴好衣物,在陈生旁边等着。 “快点起床,是时候跟你佟爷爷我学习武艺了。”佟钺老爷子和蔼可亲的说道。 唐伯虎一抖从陈生的百宝箱里找到的折扇,扇面上画着陈生自己画的落日飞雪图,颇具风采的对陈生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与其学武浪费,不如好好珍惜这大好时光,跟为师我好好的学习儒家经典。” “放屁,天刚放亮,正是天空中生机弥漫的最好时刻,应该去跟着我学武!”佟钺老爷子恶狠狠的对唐伯虎说道。 “非也,非也,大脑休息了一晚上,正是最清醒的时候,应该跟我去读书!”唐伯虎毫不畏惧的看着佟钺老爷子沙包大的拳头。 “哎。”佟钺老爷子叹息了一声,眼泪竟然在眼角流了出来,“唐公子,实不相瞒,如今我以五旬高龄了,保不齐那天就撒手人寰了,你就让阿生跟我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吧。” 为了方便李氏和陈广德晚上的生活,陈子姝的小床是在陈生的大床旁边的。 此时小丫头也被吵醒了,穿着白色的睡衣,萌萌的看着唐伯虎说道:“叔叔,爷爷多哭了,你就让着他点吧。” 唐伯虎蔑视的看了佟钺老爷子一眼,鄙视的说道:“不要跟我耍阴谋诡计,就你那身子板,我死了十年你估计都没事,早上读书是必须的,至于练武其他时间再说。” “必须练武!” “必须读书!” 陈生看着两位长辈斗争的如此激烈,无奈之下只能淡淡的说道:“一边练武,一边读书可以吗?我可以一边扎马步,一边跟着师傅读书,诵读儒家经典!” 当陈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好想哭啊。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好吗?你们不让人家睡觉也就算了,还要逼迫人家又是学文,又是学武。 能不能给未成年儿童一点自由的时间啊。 “我儿有志气,来这是娘给你煮的鸡蛋,吃完了,跟着爷爷还有师傅去学习吧。” 看到母亲起早给自己煮的鸡蛋,陈生嘴角泛起了笑意。还是娘好啊。刚伸手,陈生现鸡蛋已经到了唐寅和佟钺老爷子手里。 两个人一人一个鸡蛋,面带微笑。 唐伯虎淡淡的说道:“学习之前,不能吃东西,不然肚子饱饱的,大脑就犯困,不利于学习。” 而佟钺老爷子则是很认真的看着陈生说道:“练武结束之后,在吃东西,更加有益于吸收,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爷爷这么多年,没怎么吃过鸡蛋,就帮你吃了。” “娘,我去了。”陈生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苦闷之感。 “我儿去吧,好好读书,好好练武,将来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李氏摆摆手,面带微笑的送陈生离开。 陈广德伸了伸懒腰,看着回来的李氏,笑着说道:“孩子们不在家……” 为了加重练习,陈生是扛着陈子姝来到谷场的。 陈生和陈子姝两个人并排站好,扎住马步。陈生好奇的看着陈子姝问道:“子姝,你这是干什么?” “嘻嘻,子姝也要做大英雄哦。”小家伙仰着头,笑呵呵的看着陈生。 唐伯虎像是变戏法似得将陈生私藏的白纸拿出来一张,一会的功夫就作出一副围棋来,两个人一人用红枣,一人用铜钱,就厮杀起来。 “老爷子,看我斩杀你大龙。”唐伯虎洋洋得意的说道。 “呵呵,就凭你。”老爷子一脸不屑。 陈生郁闷的看着两个人,心想你们到底是教我读书,练武,还是找时间自己出来玩的。 就在陈生走神的那一刹那,一枚枣核砸在了陈生的脑门上,瞬间起了一个包。 “臭小子,好好的看我们下棋,这棋盘之后,也蕴含着无穷的兵法。”老爷子教训说道。 “你小子跟我背三字经,争取三天背完。想当初你师傅我,可是两天背过三字经的,你比我略微差一点,就三天吧。” 唐伯虎怀念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骄傲,那是属于天才的骄傲。 “师傅,三字经我已经背过了。”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唐伯虎说道。 “哦!那百家姓呢?” “也背过了。” “千字文呢?” “也学过了。” 唐伯虎有些吃惊的看了陈生一眼,心里暗暗感慨,这小子的基础不错啊,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厉害。 唐伯虎目光热切的看着陈生,这是一块美玉啊,如果自己好好雕刻的话,将来必定会成为人才。 自己不能参加科举了,但是如果自己的学生考上了状元,那不也是为自己正名了吗? “老王,该你下了,磨磨唧唧的。”佟钺老爷子埋怨的看了唐伯虎一眼。 唐伯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反应太强烈了,如果让这臭小子看见,那臭小子肯定会得意死的。 到时候如果骄傲之心起来,岂不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唐伯虎落了一个棋子,感谢的看了佟钺老爷子一眼,然后对陈生不屑的说道:“都十二岁了,才懂这些最简单的书籍,真的是笨死了,为师想你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早就熟读论语了,今天为师就教你论语吧。” “谢谢先生!”陈生站着马步,汗水不停的往下流,小子姝虽然才两岁,虽然很累,但是也咬牙坚持站在陈生身边,让陈生看的心疼。 佟钺老爷子知道陈子姝年纪太小,适可而止就好,便将陈子姝抱在怀里。 唐伯虎在旁边念论语,唐伯虎念一句,陈生跟着背一句。 师徒三人学的很认真,没有丝毫的分神。 “哈哈哈。我大明第一风流美男子赵後又回来啦。”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少年郎肩膀上扛着一根横木,汗如雨下,朝着陈生的方向跑了过来。 “咦!成昊,你怎么没事!我的人昨天不是去揍你了吗?”自恋小木匠赵後掐着腰,疑惑的看着正在那里扎马步的陈生问道。 “你傻吧,你当天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他们当天就告诉你,我们把您布置的任务完成了,这种忽悠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可怜的小孩子,每天生活在梦里,昨天我在家里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尼玛! 这群混蛋竟然敢骗自己! 当看到“成昊”完整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小木匠赵後崩溃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先是自己不停的被人打,然后是自己被手底下的人,各种无情的骗。 “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赵後一脸热泪,夺路狂奔。 ... ... 第38章我叫红领巾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我这么英俊,还有人会欺负我。㈧『ΔΔ㈠ 中文网 为什么我这么英俊,他们还要欺骗我。 自恋小木匠赵後一边跑,一边感觉到心里无边的难过。他感觉心里有一股火,在不停的燃烧,自己使尽了力气,就是扑不灭这股火焰。 那个扎着马步,嘴角泛着丝丝笑意的少年。 那是多么明显的嘲笑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嘲笑自己!好想上去揍他一顿啊! 可是自己那个对天下人都管用的金钟罩铁布衫,竟然在那个成昊的身上不管用,莫非他是自己生命里的克星。 于是自恋小木匠赵後的内心世界更加崩溃了。 一边跑,一边哀嚎,“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欺骗我,所有人都欺负我。” 看着夺路而去的赵後,陈生很是无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少年啊! 佟钺老爷子又落下一枚枣子棋子,颇为奇怪的看着陈生问道:“那个少年郎怎么了?你也没对他做什么啊!他怎么哭了?” 唐伯虎趁着老爷子走神的功夫,走走的拿起几个枣子放在嘴里,然后连枣核一起咽了下去,很是淡然的说道:“有的时候,心灵的痛苦,比更难过。刚才那个少年郎怕是有什么悲痛欲绝的事情吧!” 陈子姝揉着自己酸的想小脚,本来有些委屈的笑哭,结果看到赵後难过的样子,她反而感觉不到难过了。 指着赵後离去的方向,吓吓的说道:“那个哥哥傻了吗?他哭的好难过哦。” 就在所有人都在谈论赵後的时候,佟钺老爷子突然猛地拍了地面一下,大喊一声,“停!停!停!” 一行人疑惑的看着佟钺老爷子。 佟钺老爷子义愤填膺的指着唐伯虎说道:“老王,你还要不要脸了,下棋下不过我,你就偷吃我的棋子,老夫跟你拼了!” “为人师表,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停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懂吗?” 唐伯虎可不想当着自己得意弟子陈生的面,就让佟钺老爷子海扁一顿,那样也太丢人了。 看着毫不正经的师傅,还有有像老顽童展的佟钺爷爷,陈生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有这样的人培养自己,自己真的能够成为人才吗?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吧。”陈生收了功,对两个大人问道。 “确实该去吃饭了,这大清早折腾的。”老爷子点点头说道。 “看到一个傻孩子,哭哭啼啼的一路,也是挺好玩啊。”唐伯虎颇为开心的说道。 陈生擦了擦汗水,扛着陈子姝,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去。 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向自己家里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身上都缠着绷带,尤其是为的那个胖子,最为严重,本来脸颊就挺胖的,如今更是肿的像是成熟的茄子一般。 后面的那个人有些胆怯的看着陈生家的房子,小声说道:“老大,咱们晚上都没抢劫成功,这白天能成功吗?” “混蛋,这点你都不懂!沧州府人人都会武功,咱们大晚上的去抢劫,那自然被人家抓住了,这大早上的,他们都出去练武了,家里就剩下个女人,还不任凭咱们蹂躏吗?”老大笑的身体不停的抖动,仿佛那八百两银子已经到了他手上一样。 那老二听说家里只有女人,顿时感觉身体一阵炽热,他激动的对老大说道:“大哥,你看着时间也挺早的,一会兄弟能不能劫个色。” “混蛋,你还劫色?等到半个时辰,黄瓜菜都凉了,咱们还不让人家打死!”老大气冲冲的说道。 那老二听到老大的话,嫉妒的都要哭了。 一脸泪水对老大说道:“大哥,咱能不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吗?三弟我,喝口茶的时间就足够了。” 那胖老大拍拍老三的肩膀,颇为同情的说道:“为兄怎么说,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去妓院,原来太不值了。走,大哥做主,今天让你好好爽爽。” 就在两个人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小道上出现了一队粗壮的大汉,大汉们人手一根烧火棍,冲着那两个人就杀了过去。 那微胖的老者脸色肿的老高,被几个汉子用竹轿抬着,手里拿着张湿毛巾捂着脸。 指着胖老大和老三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竟然敢嘲讽咱家的小爷,还让小爷气的打我,给我打,狠狠的打。” 那胖老大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群粗壮大汉,吓得魂飞魄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被人这样虐待。 想到这里,好不犹豫,拉着老三东躲,最后藏在了一处谷堆里。 “您看,人不见了怎么办?”领头的汉子对竹轿上的老者说道。 “人不见了给我搜,今天说什么也要打的他们不知道爹娘是谁!记住,除了留一条命,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了!” 那微胖的老者嗷嗷叫着说道。 “是,给我嗖。”一群黑衣大汉围着村口展开了搜查。 陈生走到谷堆面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倒霉蛋。 “叔叔,你们在玩躲猫猫吗?”陈生露出了自以为纯洁的笑容,唯一的漏洞便是嘴角微微上扬。 “对,对,叔叔在玩躲猫猫,你去别的地方藏起来。” “我不,我要去那群叔叔举报你,说你藏在这里!”陈生歪着头,笑嘻嘻的说道。 “来弟弟,这腚金子送给你!”那胖老大肉痛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了陈生。 陈生拿着金子在手里垫了垫,嫌弃的说道:“叔叔,有些少了。” 陈生从那胖老大反应里就已经知道,这个胖老大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他们那个朝思暮想的陈生,当下便一股坏水冒出来。 “小兄弟,做人别太过分了!” “那我去举报你们。”说完陈生扭头就走。 “别小弟弟,再给你一个!这是我最后一锭金子了。”陈生手里拿着两锭金子,潇洒的迈着小步子,对两个人挥挥手说道:“叔叔,再见。” “小兄弟再见!” “大哥,你疯了,这可是咱们最后东山再起的本钱了。”老三焦急的看着陈生离去的背影。 “你急什么,等这群人走了之后,咱再把金子抢回来就是了,真是废物,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大哥说的是。大哥远见卓识”就在老三的马屁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时候。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叔叔,你是不是再找两个浑身是伤的叔叔!” “是啊,小弟弟,你见过他们啊。” “对啊,他们就在那个草堆里。” “哈哈,谢谢你小弟,你叫什么名字!” “不客气,我叫红领巾!” ... ... 第39章演帝之殇 “哼,逃不掉了吧!给我使劲打!”坐在竹轿上的微胖老者微微的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说道。『㈧Δ㈠』中Δ文网 仿佛走这两个贼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变态到浑然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痛。 “大哥,那两个人犯了什么罪了,你们要这样惩罚她?”陈生拉着其中一个粗壮大汉的衣衫问道。 沧州府的人最爱抱团,也最是胆大。见到在陈生家不远处,一群粗壮大汉拿着水火棍在围殴两个人,都很是好奇的看着。 见到是外乡人,也就没有人帮忙。 “他们敢骂我们家小爷,还让我们家小爷骂我们,今天必须让他们生不如死。”那粗壮的大汉一脸怨气的说道。 “我们没有骂你小爷!这是个误会啊!”两个人急乎乎的说道,尤其是那老大,酱紫色的茄子脸更是难看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敢做不敢当,就算是个误会,那也是你们家成昊作的,给我打,连我们家小爷也敢得罪!”那粗衣大汉说道。 周围的乡邻们一直在看着门口殴打的场景。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这个挨打的两个人,不就是前些日子来咱们村打伤了陈宏德的那两个坏蛋吗?” “是啊,我当时还上去帮忙了,奈何这两个混蛋武艺太高,我打不过!”旁边的一个中年老者抚着长须一脸遗憾的说道。 另外一个老者指着和粗壮大汉交谈的陈生,赞叹说道: “这广德家的陈生厉害啊!竟然能找来那么多人,在他们家门口殴打这两个坏蛋,这下谁还敢说,陈生无情无义,这么大的仇都给报了!陈生这孩子仁义孝顺啊。” “是啊,是啊。” “这位大兄弟,我们能不能帮你打!”村民们义愤填膺的对这群粗壮大汉说道。 那竹椅上的微胖老爷嘴角一直抽抽,一边是疼,一边是震撼。 这沧州府是什么地方?一眼望去,连老带少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看他们挽胳膊撸袖子的表情,似乎自己要是不答应,回头很可能让他们胖揍一顿。 无奈之下,那微胖老者摆摆手说道:“乡亲们既然想除害,那就动手吧,记住多打脸,少打脑袋,出人命就不好了。” 陈云川也是练武回来,看见陈生站在一边看热闹。拉了拉陈生的袖子说:“阿生,这样对他们是不是有些残忍了,昨天晚上刚胖揍了一顿,今天早上又打,这样没完没了,传出去会不会让人家说咱们沧州府的男人没气度。” 陈生立刻打断了陈云川的话,开什么国际玩笑,对待坏人还要讲气度。 陈生知道,像是陈云川这种武痴,最崇尚的便是侠义精神,但是侠义精神拿东西只能当做是一种信仰,却不能当做行动准则。 如果今天挨揍的不是这两个坏人,没准受罪的便是自己母亲了。 当下陈生在一旁带领乡亲们鼓掌,热赞说道:“请问兄弟们是那个衙门的,回头我们要去送万民伞,兄弟们这种惩奸除恶的勇敢行径,实在是我们每一个大明男儿应当去学习楷模!” 这群大人的大汉显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陈生几句轻飘飘的话,刺激都不行。 对陈生的方向摆摆手,一脸兴奋的说道:“我们是……” 那领头的大汉刚张嘴,便被坐在竹轿上的微胖老者打断,“我们也是红领巾!” 那领头的大汉,憨憨的笑了笑,挠着头说:“对我们也是红领巾!” 说完低着头哦,对着那两个贼人又是一顿痛打。 却说官民合力,果然似那汪洋大海。那一拳拳下去,早就将那贼人打的鲜血直流,不知是谁,拳法不准,砸歪了鼻子,鼻涕,眼泪哗啦啦流出来。 打了半天,官人门也累了,坐在竹轿上的微胖老者摆摆手说道:“带走,小爷要是不满意,回头接着打!” 说完一道命令,传达一众官人们消失不见了。 “臭小子,还在外面站着干嘛?赶紧给我回家!”陈广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陈生身边,冷冷的说了一句。 陈云川淡淡的拍了拍陈生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皮子,一脸同情的小声说道:“你二哥当年的挨揍神器,些许年没用过了,你收好,说不定今日便能派的上用场了。” 陈生呵呵的笑了笑,脑袋一样,露出一个自信无比的表情,“我爹不会揍我的。毕竟像他儿子那么英俊的男儿实在太少了,他怎么忍心下手。” “纵然屁股肿如山,也要吹牛不打伞!为兄去也!”陈云川拍拍陈生的肩膀离去了。 剩下陈生孤零零的身影,嘴角呢喃着,满是悲怆的说道:“我刚才只是装个b,其实我是想请你去我家吃饭的。” 进的门去,陈广德怒火冲冲的坐在主坐。师傅和佟钺老爷子很是知趣的回厢房休息。 李氏用手指戳了陈生的脑门一下,心疼的说道:“你啊你,竟是给老娘惹祸,这下老娘也保不你了,等着你爹打你吧。” 陈生看见陈广德怒火冲天的那一刻,先是将屁垫放好,然后用沾满了辣椒水的手指一抹眼睛,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妈的,辣椒水沾多了。” “哼,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演戏了,过来接受惩罚。”陈广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扫把。 陈生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让人担心了,孩儿不该将这件事情闹这么大,这些都是孩儿的错!父亲要责罚孩儿,就请您下手吧。” 不对啊,这小家伙的倔脾气不该这么主动认错啊,他都认错了,我该用什么理由揍他一顿出出气呢? 这小子这些日子,实在让我上火,必须杀杀他的威风,让他意识到谁才是一家之主。 “好,陈生,我且问你,你错在哪里了?” 见到陈广德搭话,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无的笑意。 “孩儿不该深夜去赌坊,赢得那八百两银子,帮大伯父还了赌债,救回二哥,改善家里的生活,而是一家人跟着二哥去码头扛大包,挣银子还债。儿子,不应该想办法惩罚这些恶人,而是让他们冲进家里来,将咱们家的东西抢走。儿子有罪啊,爹爹你惩罚我吧。孩儿枉费爹悉心教导,结果做出这么让爹爹操心的事情来,实在不孝啊!” “竟然在这里等着老子!”陈广德让陈生气的不行,抬起手来准备暴揍陈生,却又找不到理由了。 陈生跪着,抱着陈广德的大腿,越哭越悲伤,“爹爹,你打我吧,尽情的打我吧,只要您能够出气,怎么打都成,千万别憋着啊,您如果不开心,做儿子的会很难过啊。” 李氏扭扭头,可怜的看着陈广德,自己这夫君真的太可怜,就这样让儿子说蒙了,不想让陈广德太难看,李氏搬来吃饭的桌子,问道:“你还打不打,不打吃饭啦?” 见到李氏出现,陈广德终于有了台阶,摆摆手如负重释,将陈生的扶起来说道:“算你小子孝顺,老子冤枉你了。” “爹爹,你怎么哭了。”陈生看见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已经出现了泪水。 “听你这么委屈的一说,爹爹感觉自己做的很不对。” “爹爹,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让爹爹为难了。”说完伸手去擦拭陈广德眼角的眼泪,然后一股辣意出现在陈广德的脸上。 陈广德泪如泉涌。 ... ... 第40章皮子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陈生趴在床上,一脸痛苦,但是依然坚持记录下师傅念得每一句话。『㈧㈠中文网 而唐寅和佟钺老爷子两个人则坐在一边,摆一张小桌,围棋下得不亦乐乎。 唐寅是一个极其负责的师傅,因为他恨不得每时每刻,他的弟子都在学习,但是唐寅又是一个差到极端的师傅。 因为他只负责诵读,至于其中的道理,根本就不去管陈生。 陈生很是不爽的看了唐伯虎一眼,心里暗道:“你是我的步步高复读机吗?” 幸好,陈生有自己的白胡子老爷爷。 一个叫做端木子贡的白胡子老爷爷正抚摸着长须,一字一句的跟陈生解释句子中的微言大义。 “老爷爷,我是不是天资聪慧,世之少有之英才。”反正跟端木子贡老爷爷见面的次数而已不多,陈生也不怕人家老爷子出来举报他不要脸。 程允升老爷子蔑视的看了陈生一眼,“将圣人之言,传授给你这个无良小人,真的是可惜了。” 陈生“……” 对于论语,陈生前世也学过很多,甚至很多句子,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是却并没有深切的去研究过。 端木子贡讲解的很是详细,让陈生受益颇多。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一本几千年前的书,会对几百年后的自己,产生深刻的影响。 他能感觉到论语这本书对自己的思维和性格,都有一定的影响,比如对于君子的理解,对仁恕之心的理解。 当然,这更多的是让陈生对古人的思维模式,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看到陈生如此用功,唐寅在一旁称赞说道:“学习一本书,最好的方式便是抄书,一本书如果能够抄上十遍,其中的微言大义你肯定能明白的清清楚楚。” 唐伯虎在教学的时候,现陈生一直在低头写,脸色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明悟,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口向自己问过其中的意思。 “陈生,为师讲的这些,你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吗?”唐伯虎开口问道。 被唐伯虎打断,端木子贡老人家又离开了。陈生只能回到现实世界,乖巧的点点头说道:“阿生懂得。” 唐寅不由的再次感慨起来。越的感觉陈生是一块美玉,虽然启蒙的时间有点晚了,但是这份天资,着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以比拟的。 他的学习度实在是快,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大器。 今天陈生的屁股开花了,陈生也就没有要求去放羊,而是跟着唐寅读书。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唐伯虎和佟钺老爷子同时起身,恭敬的说道:“夫人来了。” 李氏飘飘万福,对二外人说道:“我想单独跟陈生说几句话,不知道二位长辈可否应允。” 唐伯虎点点头,跟佟钺老爷子出了厢房。 “你爹打你,委屈与否?”李氏开腔对陈生说道。 听了李氏的话,陈生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李氏,说道:“娘亲,孩儿真的好委屈啊。” “你委屈也是活该,谁让你用辣椒水糊弄你爹的。”李氏对陈生笑着说道。 陈生看了一眼李氏,看到母亲李氏的眼神中对自己关切的神情,当下继续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那父亲也不该痛下杀手,那棍子打的飞起,儿子的屁股现在还疼的要死。” 李氏看着陈生那委屈的样子,突然笑了。 陈生看的很是茫然,母亲在笑什么?母亲为什么在笑?莫非自己表演的不够逼真?或者说娘亲不疼我了? 李氏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陈生的脑门,说道:“你个小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你二哥给你那皮子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你爹打你的时候,确实是挺疼的,不过疼的是他的手,现在你爹一个人在院子里悔过,要是看到你的屁股完好如初,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陈生噗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紧张的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娘亲,你要检举我吗?” 李氏笑着说道:“娘举报你干嘛?娘又不是你爹那个顽固,不过这一次你闹得太大了,那么多官人都来了,要是牵连到咱们家该怎么办?以后,凡事要小心,知道了吗?” 陈生知道母亲不会怪罪自己,尤其是母亲眼神中的那浓浓的爱意,所以很是乖巧的点点头,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娘亲,阿生知道了。” 李氏看到陈生乖巧的样子,很是开心,又翻弄了陈生写的论语,很是欣慰的说道:“你这才几天,你的字就写的那么好了,将来过你父亲是肯定的,不过我听说孙夫子离开之后,对于你的做法颇有微词,他的学生们准备要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好好跟着王夫子学习,别丢了咱们陈家的脸面。” 听到李氏说起孙夫子,陈生就一脸的不爽,那个孙夫子实在不是东西,到现在陈生也忘不了,自己的父亲谦卑的拿着十几两银子作为束脩,结果还要被他奚落的样子。 作为人子,给父亲争气是必须做到的。 想到这里,陈生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娘亲,您放心吧,什么狗屁孙夫子,我会让他嫌弃我,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氏一惊,对陈生说道:“你爹说不让我来看你,说必须打压一下你嚣张的气焰,怕以后不好管教,我先去后面躲一躲。” “陈生。”陈广德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生依然坚持着趴在床上的动作,强颜欢笑说道:“爹爹来了,恕孩儿身体有恙,不能起身恭迎。” 陈广德拍了拍陈生的头,看见陈生委屈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难过,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孩子就算抹了些辣椒水,那也没有什么过分的。 自己用棍子揍了一顿,着实有些过分。 “还疼吗?”陈广德摸向了陈生的“伤口。” 陈生“啊”的一声,哀嚎起来。 “爹,疼!”陈生强行自己挤出来几滴眼泪。自己这事亲爹吗?怎么那么对待自己,揍了自己一顿也就算了,现在又来? “爹,疼啊。”陈生躲避陈广德有力的大手,却听陈广德心疼的说道:“我儿别挣扎了,爹知道错了,今天不该打你那么狠,我拿来一点金疮药,给你擦在伤口上,这样好的快。” “这么什么,怎么硬邦邦的?竟然是皮子?”陈广德的脸面沉似水。 陈生却只能泪如雨下,我陈生怎么可以那么倒霉!苍天啊!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肯定做一个好人。 ... ... 第41章卫生纸 陈生的日子最近有些苦闷。㈧㈠中文网 换做是谁连续被老爹揍两次,心里的阴影面积也会不停的增长的。 不过这些日子,陈生因为挨打,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读书写字,水平倒是提升的很快。 仅仅是白纸,就让陈生祸害了几百张了。 不过陈生的字迹真的不错,裁定装订好之后,竟然当做成书卖了出去。 就连一向高傲的唐伯虎都不得不赞叹,陈生是他见过最省钱的读书的好孩子。 这日,两位夫子见陈生在屋里呆的有些久了,吩咐陈生出来走动走动,不要天天窝在屋子里读书。 老夫子要帮助陈生去买一把长枪,用来练习武术。唐伯虎是在陈生家里憋得时间有点久了,要去镇子上释放一下。 从陈生手里扣走了五百文的零花钱,唐伯虎一脸兴奋的离去了。 看着师傅激动不行的样子,陈生心里很是感慨,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很不孝,像是师傅这样的大才子,竟然沦落到去享受五百文的勾栏之地。 两位师傅走了没有多久之后,陈生见到身后不远处的枣子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影子。 陈生装作没有看到,继续望着太阳呆。 “吓!”小子姝突然爬到陈生的腿上,对陈生摆了一个鬼脸。 “啊!”陈生直挺挺的躺倒了地上。 “哥哥!哥哥!”陈子姝骑在陈生身上,又是摸,又是拍打,焦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吓!”陈生突然站起来,抱着陈子姝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陈子姝本来满是乌云的脸上,也开始花儿绽放,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子姝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撩拨自己的秀才,然后嘟着嘴说道:“哥哥好坏!哥哥好坏!” “哥哥那里坏了?”陈生笑着说道。 陈子姝蹙着弯弯的秀眉,对陈生说道:“自从有了佟爷爷和王夫子,哥哥就不要子姝了,天天跟他们在一起。” 听子姝这么一说,陈生也意识到,自己最近有些沉迷于学业,反而冷落了和子姝的关系。 当下将子姝抱在怀里,对陈子姝说道:“哥哥给子姝讲个故事好不好,哥哥知道错了。” 听了陈生的话,陈子姝的眼睛里泛起了幸福的神采,拉着陈生的手,娇嗔说道:“讲一个可不好,要讲五个,不行,五个太少了,要讲三个。” 看着小子姝对自己掰手指的模样,陈生心里万千感慨,好一个乖巧可爱的妹子。 陈生抱着陈子姝,感受着怀里子姝的乖巧,望着天空的云彩道:“兄长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村!” “然后呢?” “村子里有个英俊的哥哥?” “然后呢?” “英俊的哥哥给漂亮的妹妹将故事?” “故事讲得什么?” “从前有个村!” …… “哎呀,哥哥好坏。”反应过来的陈子姝用秀嫩的小拳头,拍打着陈生的下巴,惹的陈生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了,下面好好讲。” “哼!”陈子姝背过头去,不去看陈生,但是耳朵却支的高高的,不肯漏掉一点内容。 “从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英俊的哥哥和一个漂亮的妹妹……有一天妹妹捡回一支青蛙,青蛙的脑袋上戴着金色的皇冠……” “哥哥说耗费的青蛙啊,咱们吃掉吧……” “哥哥好坏,青蛙那么可怜不许吃。” 在陈生的嘴下,一个东方版的青蛙王子的故事被编造出来,陈生一把年纪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子姝却呆在陈生的怀里,听的格外认真,小嘴巴嘟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静静的听着陈生的故事。 “最后,青蛙变成了王子,想要娶走英俊哥哥的妹妹,被英俊的哥哥用铁锹打回了原型,烤了吃了。” 陈生抱着怀里的陈子姝,心里暗暗下誓言,别管什么王子,都别想抢走自己的陈子姝。 陈子姝晃动着小拳头,不满意的说道:“哥哥,青蛙王子让人家施了魔法很可怜的,你就不要吃他了。” 陈生看了陈子姝反抗的小拳头,笑了笑,子姝才两岁,还有十三年才算长大成人,自己担忧什么。 “陈生啊,陈生!”大伯父不停的拍打门环,陈生过去推开大门。 大伯父连带着两位兄长,抬着沉重的机器进了院子。二哥上来便对着陈生的屁股来了一巴掌,疼的陈生嗷嗷叫。 “我给你的皮子呢?” “让我爹现了。” “哈哈哈。”二哥陈云川笑的不行,指着陈生说道:“老五,你也有今天。” “行了,你们两个带着子姝去玩,我跟陈生商量点事。”大伯父挥挥手,两位兄长老老实实的带着陈子姝离开了院子。 “陈生,你托我做的这机器,我做好了,其中一些铁制的零件,我找了七八个铁匠分开做,保证没有人知道这些零件有什么用途,不过你这机器怎么看起来很是奇怪的样子?” 陈生仔细观察了眼前的手动卫生纸复卷机、切纸刀,有了这两样工具之后,在配合镇上的造纸坊,就可以生产自己需要的卫生纸了,终于可以告别用木棍厕筹擦屁股的时代了。 “伯父,您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有了这东西,我们就可以用卫生纸擦屁股了。”陈生激动的说道。 “可不敢用纸擦屁股,我们要敬字惜纸,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伯父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陈生笑着说道:“大伯父,这用纸擦屁股用唐宋开始就有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纸作为厕筹,如今有了我这机器,咱们每个人都可以用加工后的草纸擦屁股了,相信我这将是一门非常好的生意。” 听了陈生那么一说,大伯父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是依然对陈生说道:“你那大哥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什么本事,你看着东西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这做卫生纸的活就让他帮忙看着吧,反正是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陈生点头说道:“大伯父,您就放心吧,这种买卖,我不用咱们自己家里的人,我还能用外人吗?” 大伯父欢天喜地的带着陈云川离开了,剩下陈生和陈云龙两个人。 陈生将卷纸机和切纸机的使用办法一一掩饰给陈云龙看,别看陈云龙老实巴交,但是这力气真不小,这陈生按了半天都没有按动的卷纸机,结果被陈云龙一把切开了。 纸是简单的草纸,做出来的成品却是高大上的卫生纸,看着在自己眼前这三卷卫生纸,陈生先藏起一卷来,以后在也不怕屁股疼了。 陈云龙疑惑的看着陈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在意这几卷纸。 陈生也跟他说不明白。 这可是全世界第一卷卫生纸啊。 ... ... 第42章抢班夺权 机器让大哥陈云龙试用了两天,已经生产了不少卫生纸,对于赚钱的,陈生再也克制不住了。㈧㈠ 中 Δ文』 网 陈广德将郝有乾掌柜的请来商谈声音,顺道让他带两个伙计来搬机器,李氏又做了几个好菜,唐寅去镇上喝花酒的时候,人家还赠送了一坛不错的山西汾酒。 屁股刚好了没有几天,陈生又准备谋朝篡位,掌握家庭的主动权。 陈生站在院子里的磨盘上,抑扬顿挫的对大哥陈云龙说道:“大哥,你要相信我们将是沧州府最挣钱的组织,而你也将成为沧州府最成功的男人之一,到时候那些待嫁闺中的姑娘,肯定蜂拥而至。大哥你坐拥三妻四妾,那些往日嘲笑你的人是何其的自卑。” 陈云龙呆呆的看着陈生,许久才缓过劲头来,吞了一口口水,“不要那么多婆姨,有一个就可以了。” 郝掌柜的带着两个小伙计,进了陈生家的院子。 直接见到了陈生,陈生演讲已经入迷了,见到来了三个人之后,不仅没有羞涩,反而更加激动了。 “书是人写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咱们沧州府的男子汉不比别人差,咱们的每走一步都在书写辉煌的历史!而你将是被历史记住的男人,因为你是卫生纸的第一代生产者。” “激动吧,颤抖吧,所有人都要用我们的卫生纸擦屁股,而他们的银子将源源不断的进入我们的口袋,坐拥纹银千两不再是梦想。” “我们做大做强了,大家还可以还可以升职做掌柜,将来跟我一起开作坊,还可以做东家,想想将来躺在炕头上,搂着老婆,日进斗金的日子吧。” 郝有乾掌柜还好一些,稍微有些定力,他旁边的那两个伙计已经被陈生几句话加持的不行,如果不是阴天,他们早就飘上天空了。 两个伙计脸颊潮红,一脸激动的看着陈生,一会的功夫,便被陈生带入了那个由金山和花海构成的理想世界。 看到反响差不多,嘴巴也有些干了,陈生终于收了演讲,从磨盘上跳了下来。 “郝掌柜您来了。” 郝掌柜的好奇的看着陈生摆弄出来的机器,瞅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陈生只好让陈云龙演示给他看,工艺非常简单,而且全都是手动的机器,只要力气大,技巧掌握好,时间不长,一卷卫生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掌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差不多明白了。 李氏撩开门帘,笑盈盈的说道:“郝掌柜来了,快里面请。” 陈广德正在屋里裁剪陈生今日的抄书成果,准备拿到城里出卖。 郝掌柜见到陈广德手里的书本,吃惊的说道:“广德兄的这字迹可是越来越有风骨了,你看这字体潇洒飘逸,显然是比以前颇有精进。” “呵呵……”陈广德颇为尴尬的看着郝掌柜。 还没有开口,便听陈生得意洋洋,颇为臭屁的说道:“郝掌柜的,这是小侄的拙作,我爹爹的字迹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呢。我这烂字可比不了。” 陈广德瞪了陈生一眼,怕他心生得意的心思,教训说道:“皮子又痒了是吧。” “别啊爹爹,孩儿对你的仰慕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而不可收拾。孩儿崇拜爹爹仿佛群星忠于皓月,葵花仰望日光。你怎么忍心教训你这可爱善良英俊帅气的好儿子呢?”陈生抱着沉管的的胳膊,使劲摇晃,搞得陈广德无从下手。 “行了,行了,有客人还那么调皮。”陈生将陈子姝报给陈生,陈生立刻又有事情做了,只能老实的将陈子姝抱在怀里。 亲亲小手。挠挠头。逗得陈子姝一直咯咯笑。 这种饭桌,觥筹交错,只有两个人。包括李氏在内,还有陈生几个人,都是在外面的小桌上吃的。 陈生一边吃饭,怀里还抱着陈子姝,一边不忘记给那些小伙计上思想课。 “你们跟掌柜的干了几年了?” “五年了。”小伙计们实诚的看着陈生。 陈生点点头,拍着他们的肩膀,像是领导一样说道:“好好干,你们都是老员工了,只要你们踏实肯干,我保证你们三年能在镇上买房,五年能够讨上一房老婆,十年攒足了银子,让儿子读书,考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少东家!”两个小伙计把筷子放在一边,举起手来,对着苍天,大表忠心。 “谢什么!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吃饭吃饭。咱们的造纸坊现在虽然困难一点,但是却有着无穷的希望。”陈生还像模像样的给他们夹了几口菜,让那两个小掌柜幸福的不行,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态势。 李氏坐在一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里全然是不可思议的神采。 这些御下之道父亲从商了一辈子,也是三十多岁才悟到的,这个小家伙才十二岁,竟然忽悠的一群大小伙子迷迷糊糊的,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将来还了不得。 李氏是商人家小姐出身,为人处世没有陈广德那么死板。所以她认为陈生学的这些办事的能力,比死读书要强很多。 而陈生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变化,完全是两位长辈的功劳。 所以当下向两位长辈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小子是吃将军这碗饭的料啊。”在不远处另外一张小桌,佟钺老爷子点头称赞说道。 “十句话,九句话是画大饼,不去替天子守牧一方,真的可惜了,我以前怎么没现这小子如此厚脸皮呢!” “现在现也不晚啊,老王说好了,他以后做什么,咱们谁也别干预,但是这本事可都不许藏私,我有预感,这个混小子兴许能够为这衰老的王朝带来一丝新的气息,只是这新的气息是好是坏呢?。” 唐伯虎瞥了佟钺老爷子一眼,颇为不屑的说道:“反正是我弟子,将来他名扬天下,我也必定再次让天下人所知,我这操蛋的人生也就完美了。至于这气息是好是坏,关我毛事!” “爹,你们喝完酒了。”陈生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若干份,其中有陈广德和郝掌柜的,还有几张是给伙计的。 “这是什么东西?字据吗?”郝掌柜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笑着说道:“既然咱们造纸坊做大做强,为了防止以后出现利益上的争端,所以咱们还是把账目说的清楚一点合算,郝掌柜的以现在造纸坊入股,获得股份的百分之二十,再加上管理股份,您总共获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混账!”陈广德气愤的看着陈生,他在质疑自己家的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什么祸害变得,怎么如此的贪图利益,不给自己活路。 几个小伙计也很是不满的看着陈生,刚才还说的给好处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不过那郝掌柜虽然经营造纸坊不善,但是却也经历过风风雨雨,联想到今日在磨盘上见到陈生慷慨激昂的表演,所以并没有丝毫的怒火。 反而对陈生说道:“小家伙,你仔细说说,你的计划。” “郝掌柜,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着逆子白白的拿走你的股份的。”陈广德在一旁帮衬着说道。 今日的面子真的是丢大了,将人家叫来,结果儿子竟然要黑人家股份。 陈生对郝掌柜说道:“郝掌柜,这造纸坊虽然是你的,但是咱们沧州府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按照您现在的经营模式,将来肯定会破产,将来别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算是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可是老朽如果跟别人合伙,他们肯定不会给我这么少的股份的。”郝掌柜反驳说道。 “当然,因为他们跟你合伙,他们只能跟以前一样赔钱,但是您跟我们家合作却不一样,因为您注定成为沧州府最有钱的男人。” 唐寅不忍心在看下去了,拍了拍佟钺老爷子的肩膀说道:“咱回去休息吧,这小子又开始忽悠了。” 佟钺老爷子淡淡的说道:“我已经为那郝掌柜的默哀。” ... ... 第43章商业谈判 “沧州府最有钱的男人!呵呵,这话听着新鲜,小家伙你倒是说来听听。』 ㈧㈠ 』 中文网”郝有乾掌柜波澜不惊的看了陈生一眼。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小看这个陈生,因为据他所知,陈家之所以生那么大的变化跟眼前这个小家伙是分不开的。 陈生瞄了一眼眼前的郝掌柜,从郝掌柜的眼神中看出了丝丝的狡猾,心里便已经知晓,这个老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不过,我最喜欢挑战,如果连一个濒临破产的造纸坊掌柜都征服不了,我又如何来征服整个大明朝。 陈生嘴角再一次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站在一旁的李氏暗暗摇摇头,作为陈生的母亲,李氏对陈生现在也算是非常了解的,根据她的观察,每当陈生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李氏并不准备阻拦陈生。因为陈生是在代表陈家谈生意。生意场如同战场,这一点不能有任何的情分。 如果此时全都让陈广德做主,那么最后陈家获取的收益肯定会非常少,而且陈广德也恰恰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才有了陈生此次言的机会。 不过陈广德一直在观察陈生,他虽然允许陈生言,但是不允许陈生将事情做得太过分。 陈生对那些小伙计们问道:“诸位兄弟,你们最近没怎么干活吧。” “啊!您怎么知道。我们确实好几天怎么干活了。”两个小伙计吃惊的看着陈生。 陈生扭头看向了郝掌柜,对郝掌柜问道:“郝掌柜,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郝掌柜一脸的晦气,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现在又不是年关,造纸坊的活计却天天不干活,看来造纸坊的买卖已经差到了极点,如果前些日子没有我爹那些买纸的银子做支撑,恐怕贵造纸坊已经关门了吧?” 那郝掌柜反击说道:“广德兄确实对我有恩,但是这恩情不能放到生意上来,所以该要的股份我还是得要的。” 陈生笑了看了一眼郝掌柜,又看了一眼陈广德。郝掌柜不明所以,也跟着看了一眼陈广德,这才恍然大悟。 一不小心,便中了陈生的套路了。适才陈广德凡事还站在自己这边帮衬两句,刚才自己一句话,一是上了陈广德的心,二是,相当于提醒了陈广德。 想到这里,郝掌柜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已经很警惕了,谁曾想到,还是被眼前的小家伙摆了一道。 陈生继续说道:“郝掌柜,其实你刚才说,如果您跟别人合作的话,他们给您的股份绝对不止三成,其实这样说也未尝不可,但是我们陈家是绝对不会给你那么多股份的。” 听到这里,陈广德有心不开心,陈生刚才的话太过于强硬,像极了见利忘义之徒,有心上前去训斥陈生两句,结果却被李氏在后面拉住了袖子。 李氏对陈广德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 “都说李氏是书香门第,莫非对于者财帛之物就那么在乎?以至于连脸面都不要了吗?”郝掌柜气愤的说道。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离开的架势。 陈生脸上出现了一股恼怒之色,对郝掌柜说道:“郝掌柜这么说,就太伤感情了,也让我猜测,我父亲是不是看走眼了,因为从您进屋到现在,您绝对不是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广德站起身来,不满的对陈生说道。 郝掌柜好歹也有几分傲气,见陈生说他不靠谱,当下也被激起了自尊之心,当下说道:“我郝有乾好歹也在商场打拼了一辈子,何来不靠谱一说?” 陈生再次笑了,这一次嘴角的笑容更加邪恶。从谈判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节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恍惚间有了一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先说说你的造纸坊,沧州府读书人素来甚少,你却选择在这里建一家造纸坊,可见您确实没有多少投资上的远见。第二,您如果选择了其他的合作伙伴,他们能给你的无非就是苟延残喘,就算是给你再多的股份又如何?一家随时可能关门的造纸坊十成的股份,有一家日进斗金的造纸坊的三成股份价值高吗?所以小侄方才对于郝掌柜的能力,产生了稍微的疑惑。所以接下来就算您最终选了与我们陈家合作,也不可能给您三成的股份了,因为属于您的管理股份,要折价。” “这。”郝掌柜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生继续说道:“郝掌柜,您感觉您的股份三成其实有些少了,其实我们陈家也不会拿走其他所有的股份,其中有一成,我准备是拿出来的,用来改善伙计们的生活。咱们的造纸坊不同意其他的作坊,需要员工的熟练度高,而且忠诚度高高,所以以后我们每招来一名员工,都要跟他们签订长约,最起码要五年。而这一成的股份获得的盈利,我们要选择成立一个基金,帮助我们的员工谋福利。比如节日的礼品、帮助他们买房子、买乡下的田地、帮助他们娶妻、甚至将来孩子读书的钱,我们都可以帮助员工解决了。” “我们也可以有股份,那我们岂不是都算是东家了。”几个员工无师自通,兴奋的一脸通红。 郝掌柜则一脸死灰,感觉到人生不如意之事实在太多,眼前这个陈生满嘴放空炮,就将自己辛苦带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小伙计,让人家说了几句话就叛变了,郝掌柜此时除了赞叹人心不古,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对,到时候你们也算是东家了,所以你们每天不再是给东家干活了,而是给你们自己干活了,如果你们依然偷奸耍滑那么你们就是对不起你们自己。” “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玩命干活的!”两个小伙计信誓旦旦的说道。 “郝掌柜,我将一成的股份用来做基金,您没有疑问吧?” 郝掌柜说道:“伙计也是人,让他们分的些好处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们陈家只不过花费了百两银子,最后却获取了六成的股份,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广德兄,当日里,你连买纸的钱都没有,我赊给你的次数不少吧,这个时候,你如果还强压我的股份,是不是有点太不讲情分了。” 陈广德点点头,对陈生说道:“陈生,郝掌柜毕竟也不容易,你看这股份要不要在重新分配一下。” 李氏本来准备拉陈广德的,但是还是慢了一步。此时只能气的在一旁跺脚。 陈生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爹会阻拦,所以笑着对陈广德说道:“爹,您也不用太高兴,剩下的这六成股份,也不都是给咱家的,我准备拿出一成股份,用来置办义塾,由您来操持,免费教沧州府的年轻人读书,来多少,您就教多少,不用教授四书五经,教授他们抄抄写写使用的东西就好。大家都不认字是时候,自然没有人买纸,买书,但是一旦大家都识字了,认识到文化的好处,他们自然会来咱们家买纸,但是如今沧州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造纸坊了,所以说这市场是空白的,咱们自己孵化出来的市场将成为咱们的大餐,到时候咱们就算不卖卫生纸,日子也会过得很舒坦。” “小家伙,你就不怕我听了你的主意之后,自己跑出去单干?”此时郝掌柜已经放弃了跟陈生对抗。但是对于傲娇的陈生,心里还是有几分挑刺的想法。 “找别人单干,除非你傻!因为我们陈家才是你最佳的合作伙伴,我二伯父是本州的学正,本州所有的读书人都想讨好她,如果他的兄弟开了一家造纸坊,他们会不会来这里买纸?我三伯父是巡察御史,本地的官员想讨好他,会不会来他兄弟家的造纸坊买纸?所以我刚才说,我认为,您的能力有很大的问题,三成的股份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您了,现在最多只能给您两成半了。” “好。我郝有乾在商场打拼了半辈子,今日算是服了,两成半就两成半吧。”郝掌柜一脸佩服的看着陈生,虽然他输给了陈生,但是却输得痛快,赢得了一个很厉害的商业伙伴,这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他甘心让出股份,所以说陈生刚才说陈广德没有眼光是错的,这个老家伙眼光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他被陈生放出的迷雾给迷惑了。 陈生笑着说道:“你也别以为我们贪了您这半成的股份,我会将这些股份全部用到义塾的运营中去,到时候您不仅挣了钱,还会博一个好的名声。到时候你就不仅仅是商人了,您应该叫善人了。” ... ... 第44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掌柜的幸福的签下了合同,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Ω㈧㈠中文 网 仿佛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似得。 陈广德一脸的疑惑。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儿子压低了他的股份,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恼怒,反而那么开心。 李栋没有陈广德那么多的仁慈之心,在他看来,自己投入了足够的资本,就该获取相应的回报。 而且在合同签订的那一刻,李栋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恭敬的说道:“适才是商业谈判,小子多有得罪,请郝掌柜莫怪。” 陈生从刚才谈判的凌厉气势,瞬间转换为良家好孩子,让郝掌柜一时间难以接受,又在心里赞叹,陈家竟然生了那么个麒麟俊儿。 将来陈家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而自己能够拴上陈家的战船,不管股份的多少,其实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心里刚才的一丝怨恨之气也没有了。 “以后我也叫你阿生吧,老朽虽然能力一般,但是见识还是有一些的,此次咱们的造纸坊所产的卫生纸定然生意兴隆,如果配上阿生你的绝妙无双的手段,咱们的造纸坊定然名扬天下。” “郝掌柜真知灼见,祝我们合作愉快。”陈生下意识的用处了上一世的握手礼。 好掌柜虽然不明白陈生这个伸手的意思,但是还是将他那张老的满是皱纹的手跟陈生握在一起。 他能够感觉到小家伙掌心传来的力量和热度。小家伙的眼神中的友好和自信。 “从此我们便是商业伙伴了,相信我会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来,今天咱们签订了合同,理应庆祝一下,我先干为敬。”陈生今天玩得有点high,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老爹就在旁边。 陈广德瞪大了眼睛,手已经开始脱鞋了,准备暴揍陈生一顿。实在太过分了,抢夺了属于自己的谈判过程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会了喝酒。 “臭小子竟然背着我喝酒了。” 李氏死命的拉着陈广德,告诉陈广德现在属于谈判的尾声。陈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陈广德知道李氏是商人家长得的人,对于生意的事情肯定比自己熟悉,所以也就没有盲目的开口,只不过在心里盘算,自己到底多少天,没有揍陈生了,这小家伙才敢这么放肆。 中国人讲究人情,生意谈判哪里有不喝酒的,陈生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懂得这个道理,就算是有契约的约定,酒桌人情也是必不可少的。 “阿生果然豪爽,老夫也饮了此杯。”说完举着酒杯一仰而尽。 陈生忘记了自己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有喝过酒,这一大杯酒下去,当时就傻了。 头脑晕晕沉沉的,脸颊开始通红。 等到郝掌柜走了,陈生便开始撒酒疯,站在院子里开始打拳。 一套完整的内家太极拳,打的行云流水,看的陈广德和佟钺老爷子都呆了。他们都知道李栋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是不知道秘密那么大。 “武当派的弟子!”佟钺老爷子瞪大了眼睛。 “什么武当派的弟子?”陈广德疑惑的问道。 “三十年前,老夫曾经拜会武当山,有幸见得武当派太极拳,陈生手中不断变化的十三种姿势,便是传说中的太极十三式,东家翁,在我教授陈生武艺之前,可还有别人曾经来过。”佟钺老爷子问道。 陈广德摇摇头说道:“小家伙一直有事情瞒着我们,兴许是他那师傅不让说吧,所以我也没有问,孩子长大了,有点着急的秘密很正常。” 唐寅合上扇子,对陈广德说道:“你家孩子不简单啊,年纪轻轻便已经学的武当的高深的功夫,虽然我不懂武术,但是看陈生的样子,已经学得了精髓,将来想必成为武学大师是必然的,我旁边这位是兵法大家,将来你儿子在兵法上的造诣也定然不会浅薄。昔日里,我传授他文章,本来想让他背熟之后,再给他讲解其中的奥义,但是大多数小家伙基本上背诵完自己明白了,这种生而知之者,将来多半也是要成为大贤的主家翁最好别干预他太多,反而耽误了他的成长。” 有那么厉害的儿子,陈广德本来应该开心,不料陈广德反而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儿这性子做事有些狠毒,我怕将来不知道是福是祸。” 佟钺老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那么多干嘛?” 半个月后。 陈生虽然蛰伏在进士村,但是已经听闻沧州府如今最火爆的传说。 不错,是火爆的传说。 镇上那家即将倒闭的造纸坊,一夜之间火爆起来。 他们卖一种新奇的厕筹,叫做卫生纸。这种纸柔软,干净,而且量很充足,用起来比起木棍不知道要强多少。最主要的是,价格很公道。 木棍厕筹和土坷垃多余太多人来说噩梦,想着将来以后可以不用木棍为难自己了,男人们兴奋起来,女孩子们兴奋起来。 很厉害的造纸坊,这家造纸坊从白天到夜晚,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在工作,卫生纸被源源不断的通过两班倒的方式生产出来。 一张张分层,柔软,可以轻松撕开的卫生纸走进了大家的生活,成为很多家里稍微富裕人的生活必需品。 沧州府的不少人刚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架不住价格低廉,而且那些用过的人的言传身教。 最后忍不住试了试。 沧州的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敬字惜纸,他们更在乎自己身体的感受。 本来门可罗雀的造纸坊每天都爆满,不仅每日卖出去大量的卫生纸,还接到了大量的订单。 来卖卫生纸的布仅仅是顾客,更多的则是商人,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求大量的批,然后卖到外地去。 沧州府的卫生纸生意的迅火爆,是陈生也没有预料到。他起初以为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的。 但是陈生没有意识到,大明的每一个人对于木棍厕筹的痛恨。当他们与卫生纸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那种信心若狂的样子。 想想也是应该的,在这个身体被虐待了几千年的时代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新的工具,可以让他们得到解放。 只要用过一次,让卫生纸跟身体第一次亲密接触过,谁还会在乎那么多,至于银子可以在其他的地方省出来吗?大不了少喝顿酒就是了。 陈生上一次喝酒的事情,竟然神奇的没有挨打。 所以陈生的心情很美丽。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数钱数的手抽筋的时代即将来了。 老爹的义塾应该也要办下来了吧,毕竟是学正的兄弟办义塾,谁敢为难,到时候有钱有名有权,陈氏家族才开始迈出了在大明的第一步。 ... ... 第45章功夫中有深意 陈生的屁股彻底好了。 整日里闷在家里读书也够无聊。陈生决定出去放放风。 趁着老爹去镇上查账,陈生自己一个人拉着陈子姝又去放羊了。佟钺老爷子和唐伯虎也都知道劳逸结合的道理,就没有跟着陈生一起。 还是那个池塘,还是那个谷场。 陈生将山羊拴好。拉着陈子姝蹦格子的游戏。 陈子姝长得很快,虽然还不到三岁,已经有半米多高了。 蹦蹦哒哒的,很是可爱。 陈生倚在谷堆上,眯缝着眼睛,看着玩的很是开心的子姝,心里感觉暖暖的。 突然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安宁的环境, “子姝,想哥哥没有。”小木匠一脸笑意,手里拿着糖葫芦递给陈子姝。 陈子姝一只脚站在格子里,侧着头疑惑的看着小木匠。 最后恍然大悟说道:“你是吃鸟屎的哥哥。” 自恋小木匠险些崩溃,但是依然坚持一副笑脸,将糖葫芦递过去,说道:“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啊,可甜了。” “哥哥说你是坏人。”陈子姝嘟着嘴说道。 “怎么是坏人呢?是坏人就不会给你买糖葫芦了,看看多甜啊。怕陈子姝不相信,小木匠还自己吃了一口。 结果看到自己吃了一口之后,小木匠现小子姝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你吃过鸟屎!”然后继续乖巧的蹦格子。 鸟屎。 你吃过鸟屎。 自己被人家嫌弃了。小木匠崩溃了,怎么可以这样啊。 “骚年,离我妹妹远一点,他是我的。你让开。”陈生一把拉开小木匠。 因为最近一直练武,陈生的身体变得比以前壮硕了不少。 陈生瞪着大眼睛,手里握着拳头,已经做好了在揍小木匠一顿的准备。结果却看见,小木匠一脸羞愧的说道:“对不起,上一次画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先生告诉我,那副画确实罕见,尤其是出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之手,而我还屡次报复你,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见到小木匠的表情颇为诚恳,陈生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抚摸着鼻子,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道歉,你虽然屡次报复我,但是打的都不是我,我不叫成昊。” 提起成昊这个两个字,小木匠突然变得手舞足蹈起来,激动的对陈生说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你知道吗?那三个人是江洋大盗,他们经常冒充商人去骗人,锦衣卫缉拿他们好久了,如今我把他们抓回去,着实立了一个大功,我父亲奖赏我黄金百两,珍珠十斛。” 陈生突然感觉世界好复杂。走遍全天下,不如有个好爸爸。 “你爹对你真好。” “当然了,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只是他公务繁忙,不能陪我玩……”自恋小木匠的自恋模式又开始了,在一旁不停的叨叨起来。 “喂,小扫把你翻白眼干嘛?无视我吗?”小木匠走到陈生面前,气呼呼的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你却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走神!”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陈生对于眼前过度自恋,但是实际智商却没有多高的小木匠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叹息着败下阵来。 木棍打蛇,蛇随棍上。 小木匠果然是极其不要脸的人。 “燕赵多慷慨豪爽之士,我赵後总算没有看错人。” 小木匠咧着嘴,笑呵呵的去拉陈生的袖子,却被陈生下意识的甩了一个跟头。 “你!你!你!怎么打我。” 刚才还一脸笑意的小木匠此时一脸的委屈看着陈生。 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说道:“虽然你认我做朋友,但是貌似我和你还不是很熟吧,一个陌生人靠近你,你的身体自然的反应自然是抗拒了。” “哦,都怪我了。”小木匠听了陈生的解释,火气顿时小了一般,对陈生说道:“对了,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陈生抖抖肩膀,无所谓的说道:“你可以叫我正义与善良的并存,英俊与潇洒的化身,陈生。” 小木匠听完之后,撇着嘴说道:“你的名字好厉害,我以后还是叫你阿生吧,听起来亲切多了。” 陈生无奈的说道:“你随意,名字本来是个代号,况且被万人崇拜,也真的很累,我也很烦躁的。” “我刚才看你的武功比前些日子似乎又有不少进步,一定是你身边的那个老爷爷教你的,我以后能跟你一起学武吗?”小木匠有些紧张的看着陈生,小眼睛一直盯着陈生,生怕陈生张嘴就拒绝了他。 陈生点点头说道:“随意啊,想学就学呗,我那佟爷爷说了,现在愿意学兵家之术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要是想为大明承担一份责任就去学吧,不过就你这本事,天天挨揍是必须的,毕竟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人并不多见。” 小木匠道:“谢谢你,我手下人说你每天都是上午读书,下午习武,你看这样可以吗?以后咱们约好,我带着我的夫子拜访你,然后教我们两个人读书,或者你带着你的佟钺爷爷来找我,教我们武术,将来咱们一起做大明帝国最英俊,最完美的男人。” 陈生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小木匠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学习吗?我夫子可是很博学的。” 陈生摇摇头道:“一起学习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你,英俊而完美的男人只有一个,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将来我一定封我自己为大明帝国第一英俊完美男人。”自恋小木匠赵後明显不乐意陈生的说话,小声自己嘀咕道。 “你在说什么?”陈生在一旁问。 “没有啦,我看刚才你打的拳好厉害,一下子就把我打倒了,能不能教教我啊!回头我要将我身边的武师全都揍一遍!”小木匠围绕着陈生,激动的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你要将我这套拳法看成打马吊牌,这个动作是洗牌,这个动作是码牌,这个动作是抓牌,还有这个动作是打牌,然后在这样,糊了。” “天啊,原来打马吊牌之中也蕴藏了如此深厚的武功,兄弟受教了,我也来掩饰一下。”说完小木匠像模像样也打起麻将来。 陈生如果不看也就罢了,这一看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这个小木匠在武术上的天赋竟然高人的传奇。 一招一式按照自己的演示,丝毫没有改变。 “你确定以前没有学过太极拳。”陈生不信的道。 “太极拳没有学过,但是我学过打马吊牌。”小木匠憨憨的笑着说道。 ... ... 第46章西门吹雪 “累了,累了,不行了。㈧Ω『 ┡ ㈠中文 网” 两个少年郎终于玩累了。小子姝坐在一旁,从小兜兜里拿出一堆零嘴。 什么糖炒栗子,无花果,八仙果粒,麦芽糖应有尽有。 将所有的零嘴扑在一张垫子上,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陈生拿起一本自己上一世读过的越学琼林,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只不过这个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因为自己上一世虽然是硕士研究生,但是时间太久远,很多东西已经遗忘了。 他现在只能靠过去的记忆,一点点的去推演,但是度非常的慢。 见到陈生休息的时间,就拿着个小本子,在一旁写写画画,小木匠有些不乐意了。读书什么的,是他最厌恶的了。 “小子姝,小子姝,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吧。”小木匠变着法的都陈子姝开心。 “不要,哥哥讲的故事才是最好听的,你还是不要开口了。”陈子姝昂着头,得意的说道。 “阿生还会讲故事啊,快讲个故事给我们听吧,别天天只知道死读书,多没有意思啊。” “阿生。” 见到陈生不搭理自己,自恋的小木匠,便挥了他的不要脸的特性,开始死磨硬泡。见到陈生还是不搭理自己。 瞥了陈子姝一眼,一捂脸,跟着陈子姝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们燕赵的慷慨侠士,我我就给你讲一个侠客的故事吧。” 他性格风流,样貌英俊。喜欢喝醉烈的酒,喜欢骑最烈的马,喜欢欣赏最美丽的女人,他更重的是情义。 想要英俊的他,总是能够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总是凭借他高的智慧化险为夷。他便是大明第一英俊好儿郎陈云生。 他的绝学是天下第一是灵犀一指与移花宫的天下第一的掌法,移花接木,都是一流的非兵刃武功。 6小凤与西门吹雪是古老大师笔下让人永远也忘不掉的两个传奇人物。只不过到了陈生这里,6小凤成了陈云生。 果然。小木匠赵後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快点讲啊。”小木匠挫折手掌,连身边的零嘴都忘记了,一只飞翔的鸟儿,将鸟屎落在他的头上,也没有在意。 陈生也懒得去提醒他脑袋上的鸟屎,就目光直视远方,似乎回忆很久远的故事一般。 自从跟唐伯虎学文以来,自己的素养越来越高了,尤其是有各家大家讲解四书五经的深意,陈生的水平是水涨船高。 陈云生是一个英俊的人。是一个绝对能令你永难忘怀的人。 在他充满传奇性的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怪人和怪事。也许比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所听说过的都奇怪。 自恋小木匠瞪大了眼睛,听的津津有味。 这么新鲜的讲故事的方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只不过这个故事有点不适合子姝,陈生一摇头,说道:“算了,还是讲点三个小猪的故事吧。” 于是陈生在讲到西门吹雪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小木匠一脸崩溃的神色。 “求求你,讲下去。” 自恋小木匠正听得毛孔舒张,神清气爽的时候,陈生却突然要说讲什么的故事,不由的一脸哀求的的看着陈生。 “不行的啊,下面的故事还没有编好啊,这个西门吹雪太抢陈云生的风头了。”陈生很不爽的耸耸肩,从独轮车拿出水袋,灌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回头给你讲,还有不要听到西门吹雪的时候,两眼放光,那么英俊的男人,不会是你。” 小木匠非常的不爽,他认为刚才陈生嘴里陈云生是他自己,而西门吹雪便是自己。自己好厉害,每一次杀人都要沐浴更衣。 想到这里,代入感极强的小木匠都要兴奋的不行了,正想要往下听后面的故事,陈生却要说西门吹雪太英俊了,不要往下讲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想怎样?” “我要听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又不是主角,而且你又不是西门吹雪,你激动个屁。” 陈生根本就不甩小木匠,拿出一把铁梳子,将那些脏了的羊毛捋顺,用割了些青草,放在独轮车上。 小木匠讨好似得也拔了很多青草,帮着陈生放在独轮车里。 小家伙的腿被擦跟划破了,他却一点不放在心上,只希望陈生能够感动,继续往下讲故事。 “你那种草羊吃了,会拉肚子的。” “哦,那我换一种。” “那种吃了会便秘。” 陈生手里的镰刀是大爷爷帮忙打的,大爷爷是特别厉害的铁匠,小镰刀快的不行,看的小木匠眼睛都直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但是相必你的家庭不会差,但是你这种官二代,要更加努力的奋斗才是,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如今的大明朝江河日下,虽然看似兴盛,但是却危机重重,你如果想有一番作为,就该务实一些,多学点本事。” 陈生将割来的青草放在车上,看了一眼小木匠,看他心性不错,但是做事情很大条,又有些浮躁,所以提点了他两句。 “大家都说现在是盛世呢?”小木匠低着头不信的说道。 “盛世么?你看看田野里的那些孩子,他们正是读书的年纪,却要下田耕种,你看看那个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要扛着锄头,孟子说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你感觉你说的盛世,做到了哪一点呢?只不过饿死的人少点罢了。” 小木匠闻言忽上忽下的看了陈生半天,仿佛全世界都在欺骗自己一样的表情,“这些没有人跟我说的,他们都说现在是盛世,听你说,我看那些小孩子都挺可怜的。” “不过,你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家里还有当官的叔伯,你不必下地干活吧,但是我却见你好几次了。”小木匠奇怪的问道。 “我不下田,怎么知道农夫的困苦,我不牧羊,怎么知道牧民的辛劳,就算我家财万贯,那也是我家的,而不是我的,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听闻李密挂角,通过逆境来锻炼自己,这样才能让我心志坚定,将自己塑造成人才。” “该死,我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陈生不满的批评了自己一句。 “别啊,阿生,你在跟我说说大道理,我那些夫子每日里都是大道理,但是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你再给我说说吧。” 小木匠拉着陈生的袖子,一脸渴求施舍的模样。 “你再拉,我袖子断了。”陈生黑着脸说道。 “断袖就断……”小木匠这才恋恋不舍的撒开手。 ... ... 第47章新仇旧怨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㈧㈠ 中Δ┡文网 回到村子,他便听到了一件让陈生不爽的消息,一个在村口看到的消息。 刘痴要进学了,刘痴的夫子便是那个被自己骂跑的不要脸的孙秀才。 要说刘痴家里跟自己家或多或少有些渊源,那刘痴的二伯和那个陈生不记得名字的生母一起被浸猪笼。 所以刘家和陈家成了仇敌,虽然同在一个村子里,但是老死不相往来。 本来陈生不想搭理这件事情,刘痴那个傻戳,读书与否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刘痴多么好的孩子啊,跟着孙夫子读书,将来必然是能考秀才的,不像是陈家那个傻小子,竟然把孙夫子骂走。真的是没长眼。” 陈生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的有些恼火,现在这些邻居怎么都这样,挑拨是非,生怕自己家里的日子过得太好了。 “哎,这不是陈家那个小子吗?” “别让他走。他侮辱过夫子,咱们得给夫子报仇。”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 陈生无奈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他不是一个懦夫。拍了拍领头羊的头,头羊咩的一声,领着羊队逛逛悠悠的回家去了。 小子姝听话的坐在筐里,乖乖的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刘痴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呼喊。行云流水的走到陈生面前。 他已经想好了,今日拦住陈生,一是给夫子出气,这样以后自己跟着夫子读书,夫子肯定尽心竭力。第二,便是报上次陈家强行将自己二伯浸了猪笼的事情。 浸猪笼的事情太过于丢脸,也就不再提了。但是今日借助夫子,总算是有了报复陈家人的借口。 尤其是陈生才十二岁,身子骨并不是很强壮,正好让自己欺负一顿。 刘痴对陈生说道:“那日便是你侮辱了夫子吗?我作为夫子的学生,今日要教训于你。” 说完抬拳就要打陈生。 “嘿嘿,这陈家的小崽子要倒霉了,刘痴可是刘家有的名的高手。” “让刘痴好好揍他一顿,谁让他家连累我二哥。” 陈生扭头看了一眼,陈家的长辈,那么多人都在洋洋得意的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反而放任刘痴对自己动手。 那个所谓的孙秀才,也是高兴不行的看戏的样子。自己幸好没有跟他读书,这种任凭学生胡作非为的人,自己人品就有问题。 沧州府虽然武风鼎盛,但是大家还是讲道理的,但是遇到那么个不讲道理的,而且是一家子不讲道理的,陈生的火气顿时就烧起来了。 “欺负人吗?那你找错人了!”陈生这些日子跟着佟钺老爷子学拳有一段时间了,正好弥补了自己以前阴柔有余,刚猛不足。 如今见那刘痴竟然对自己无缘无故来了一拳,当下身子一侧,躲开了他凌厉十足的一拳,右拳一伸,爆力十足,正好砸在他的软肋上。 那刘痴“嗷”的一嗓子,躺在地上。 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有爬起来。 陈生坚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今日他出手,是因为刘痴惹到他了。 “好小子,你怎么可以下毒手!” “对,你怎么欺负人!”刘家家族的人不分老幼围殴过来。 陈生面对那么多人,凛然不惧。 嘴角呵呵着笑着说:“以多欺少吗?我陈生未必怕你们!” “好狂的小子,今日咱们就来个以多欺少,给我打,留口气就行,反正他们家当官的位子也不稳了,不用怕他。” 说完刘家一群人便要围殴陈生,陈生将陈子姝抱在怀里,小心护在心口。雨点似的拳头朝着陈生落了过去。 “哥哥。”陈子姝在陈生怀里心疼的说道。 “没事。”陈生咬牙说道。 “老大,咱们要不要出手,毕竟咱们也是红领巾啊。”不远处大树上,一个威武的汉子开口说道。 “出手个屁,你看那是什么?”另一个大汉指向了不远处。 “嘿嘿,这小子真他娘的贼,我说他刚才为什么放走领头羊,原来是搬救兵去了。” “小爷的朋友本事不凡啊,咱们找机会好好巴结巴结,将来兴许是个贵人。”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只见一个长须老者,气度不凡,手里持着长枪,身后一个年轻人也是傲气凌然。 老人家将枪头去掉,骑着战马也不敢朝着刘家一群人就撞了过去。 “哎呀。快跑。” “快跑啊。” 刘家的人很多人躲闪不及,被老爷子的枪杆直接顶飞,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陈云川从战马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对着那些刘家人喊道:“敢动我弟弟,问过我陈云川没有,你们刘家要是有能耐,就站出来跟我打。” 陈云川在进士村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如今他翻身下马,手持长棍,一脸的杀气,那些倒在地上的刘家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赶抬头的。 陈生抱着陈子姝从人群里站起来。 “哥哥。”陈子姝小眼睛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心疼的给陈生擦拭伤口。 “没事。”陈生忍着伤口的痛,笑了笑。 起身对陈生佟钺老爷子说道:“谢谢你佟爷爷。” “这群人怎么收拾,还有这个什么夫子,要我我给你打残了,给你出出气。”陈云川恼火的说道。 这陈生对自己有恩,而且还给大哥找了个好工作,如今那些说媒的媒婆已经开始踏上大门了,自己还经常跟佟钺老爷子学武。 这些都是自己这个好弟弟的给的,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一点委屈。 陈生道:“打人是犯王法的,咱们不至于。” 陈生两步走到了那个夫子面前。 “弟弟,你是读书人,打人的事情让我来。”陈云川见到陈生走了过去,两步冲了过来。陈云川已经想好了,让自己打人,大不了他去坐牢。 “别打我!别打我!”孙秀才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脸畏惧的表情。 陈生上前说道:“就你这种人也配做秀才,真的是丢尽了大明读书人的脸面。你不是说你教书很厉害吗?这样以半个月为期,你在你的弟子中挑选出最厉害的一个跟我比试,他要是能胜了我,我立马给你道歉。如果你输了,你立刻给我滚出沧州府,永远别回来。” “你!你!”孙秀才指着陈生半天没有说话话来。 “怎么,你不敢?”陈生道。 “比就比,臭小子,别以为你会点武功就了不起,我会让你后悔的。” ... ... 第48章宗族关切 莫名其妙遭了无妄之灾,让陈生心里很憋火。Δ』㈧Δ㈠中文』Δ网 胳膊上,头上,后背上,多处地方肿的厉害。还有就是腿,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更可恶的便是这张温文尔雅,俊逸潇洒的脸,不知道怎么滴,让人家打了一拳。 嘴角也肿了。 二哥推着独轮车,走在前面,马驮着陈生和陈子姝走的很是平稳。 “你就不该拦着我,刚才让我揍他们一顿多好。”陈云川骂骂咧咧的说道。 “揍他们一顿太便宜他们了,我想个计划,整治他们家族一顿。” 揍他们一顿,确实便宜他们了。但是如此你打我一顿,我打你一顿,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根据陈生的人生经验,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打对面一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对面彻底怕了,再也不敢得罪了。 敢打小爷?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物。小爷是那种让你们欺负着玩的人吗?既然敢欺负我,我就将新仇旧怨和你们好好算算。 不知道为何,陈云川望着马上不停冷笑的陈生,感觉后背有些阴森。 陈生每一次出门,李氏都会在门前翘以待。 李氏远远的见到陈生骑在马上,怀里抱着陈子姝,悬在高空的心总算放下来了,露出了一抹喜色,喃喃的说道:“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等到陈生走到近前,看到陈生额头和嘴角的青紫之色的时候,脸色大变,当即柳眉倒竖,气势陡然间拔高了十丈,往日里的温柔完全不见了。 “谁干的!是谁干的!” 见到母亲关切的表情,陈生心里感觉暖暖的,陈云川将陈生从战马上抱下来。陈生对李氏说道:“娘亲,不碍事,咱们先回家。” “阿生,你没事吧,要不我现在去作坊叫人,造纸坊的伙计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你呢。”闻讯赶来的大哥陈云龙说道。 陈生笑了笑。别管以前有过多大的矛盾,但是毕竟是一家人,自己这边刚出了事情,大哥便赶过来了。可见自己帮的并不是冷漠无情之人。 陈生道:“暂时还用不到他们,让他们安心干活就好了。” “那你就这么算了?”陈云龙在一旁问道。他对自己的这个五弟很是佩服的,能够将一家濒临关门的造纸坊经营的如此出色,而且还让自己每个月都能挣那么多银子,如今他出事了,自己必须帮助他。 “让我再想想。” 送走了两位兄长,陈生跟随母亲和佟钺老爷子回了屋子,陈广德见到陈生的惨象,也是一愣。 “怎么回事?”陈广德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陈生详细的将事情的生经过说了一遍。 陈广德听完之后,沉吟了良久说道:“这件事明显是冲着咱们陈家来的,这件事情不能退缩,我现在就去禀明族长,召集家族的男丁跟他们打一场。” “父亲,先别急,让我好生想想。” 在大明朝,皇权不下县。也就是说,官府最多能够延伸到县里。而村里的大多数问题,都是宗族和里长解决的。 按理说,甲长的地位的位置在乡村也算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了。但是那也只是对小门小户,一般的大的宗族之间的矛盾,甲长根本就管不了。更多的选择是宗族的族长协调,或者械斗。 陈家和刘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协调不可能了,现在的选择只能是械斗了。 进士村有三大姓氏,其中以刘氏人口最旺,男丁最多,而陈氏比起刘氏来说,人口则要少了很多。但是陈氏也不是可以认人拿捏的。而另外一个姓氏杨氏的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心很齐,而且很邪乎,敢于玩命,纵然是刘氏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其中陈生他们家就有两个在外为官的伯父,在本县很少有人敢得罪的。只是刘家今日所说的那句,陈家当官的位子不稳了,让陈生颇为担忧。莫非两位伯父的官位出现了什么变故,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可能真的麻烦了。 如今陈生被刘氏家族的人围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陈生一个人的事情了,如果此时陈氏宗族软弱了,那么整个家族都会成为笑柄。 所以陈广德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禀告族长,着急家族的男丁跟他们打一场。 陈生担忧刘氏宗族的那句话,如果是真的,那么没有了官府的支持,生了争执,陈家未必是刘家的对手。 李氏也说道:“这件事情他们做的太过分了,今天敢围殴陈生,保不齐明天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你娘我虽然是个女人,也敢拿着叉子跟他们玩命。” 父母都决心去跟人家械斗,唯独陈生格外的冷静。 陈生看向唐寅和佟钺老爷子。 唐寅说道:“这一次算是我们给你的考验,具体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晚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李氏推开门,来人是家里的陈守义老爷子,还有族长爷爷,大伯父也跟着来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祖父陈守义对父亲陈广德训斥说道。 “是阿生说他要想想,这件事情不能冲动。”陈广德见到父亲火,赶忙解释说道。 族长点点头,赞叹说道:“阿生确实是个有远见的孩子,咱们陈氏家族比起他们刘氏家族来说,人丁上差很多,如果生械斗,胜负还未能知晓。其次,我听到风声,知县大人对文德担任学正期间的科举成绩非常不满,准备弹劾他,如果这个关头咱们家族出现械斗,对文德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陈广德道:“族长,这种事情不能忍啊。不然他们会更加过分的。” 族长咳嗦了一声,道:“你慌什么,生哥儿是明白人,他肯定是有主意的,生哥儿,你有什么办法应对此事?” 说道这里,屋子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除了愤怒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按照族长这么一说,事情果然变得很麻烦。 而且文德现在正有麻烦,如果宗族闹事,对他的仕途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见到陈生沉吟不语,陈广德咬咬牙说道:“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忍了,等咱们陈家缓过气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一点人权都没有,出了事情还要诸般忍让。 不过,他们如果欺负别人,或许没事,但是欺负到自己身上来,就太过分了。 看到大家关切的神情,陈生突然感觉到一股来自家族关怀的温暖,陈生第一次生出了阵型陈氏宗族的想法。 想到这里,陈生朗声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次定然让刘家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大家切莫外传,面对刘家人的嘲讽,暂时忍让一下就是了。” ... ... 第49章交友不慎 晚秋的清晨,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㈧㈠┡ 中┡文网 路边的榆树叶已经泛起了丝丝的枯黄,有一些甚至被风一吹,打着旋从树上落下来。 陈广德因为整晚都没怎么睡觉的缘故,眼珠里有一些血丝。 一丝秋风透过窗子飘进来,并没有浇灭陈广德眼神中愤怒的火焰。儿子浑身是伤,但是儿子却表现的那么无所谓。儿子越是无所谓的样子,他越是难受。 儿子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对自己是那么孝顺。但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不能带着族人,替儿子报仇。 陈广德的心里非常苦闷。 妻子李氏打来一盆凉水,陈广德从床上起来,洗了洗脸,厨房里的灶膛上已经冒着蒸汽了。 李氏坐在床头,在给儿子缝补衣服。神态沉入,陈广德推了推她的手问道:“两个孩子呢?” “在外面读书呢?陈生还来了一个朋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李氏笑着说道。 “我是不是很无能?”陈广德擦净了脸,扭过头来,一脸的颓废之色。 “怎么这样说呢?陈生不知道有多么崇拜你。”李氏笑着道。 “可是孩子被欺负了,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每一次都这样。”陈广德道:“每一次看到孩子冲在前面,我便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别人家的孩子应该在父母的怀抱里享受着温暖,而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想那么多干嘛?陈生说你已经给了他最珍贵的两样东西。”李氏道。 “什么罪珍贵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陈广德道。 “生命和道德。” 说话的功夫,李氏已经麻利的帮助陈广德穿戴好衣物,用梳子帮助陈广德梳理好头。给陈广德换了一身衣裳。 “阿生说了,今天要你带他去见二伯,换身新衣裳体面点。”说完用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百两银子递给陈广德。 “这些银子,阿生早就交代了,二伯和三伯一人一份,我早就归置好了,你路上一并带上。” 李氏拍了拍陈广德的衣服,尽量让他看起来整齐一些。 “我看阿生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怕是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次人家都那么欺负他了,所以他作出什么事情来都不过分,只要不杀人,你就不许插嘴责罚他。” 陈广德点点头,拉着李氏的手,一脸的温情说道:“这些我都省的,这个家有你真好,每次当我心里沉闷难受的时候,总是你在身边,默默的给我温暖。” “别闹,去外面看看孩子吧,两个孩子每日里起那么早读书,而你这个做父亲的学业却荒废了,传出去多丢人。” 李氏的手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兔子,从陈广德的手里逃脱。 陈广德走出屋子,见到了极其奇怪的一幕,唐寅和佟钺老爷子两个人在下围棋,很是投入的样子。 根本不去管陈生读书。 陈生,和一个比他高半头的少年郎,还有家里的小子姝排成一排,扎着马步。 陈生开口说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后面两个,磕磕巴巴的跟着念。小子姝甚至有些字连音都不齐,也跟着念。 三个人背诵了三遍,唐寅说道:“阿生,翻译一遍。” 陈生当下说道:“我十五岁便决定了学习的方向,三十岁便能立于礼做事,让自己更有原则,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事情便不会困惑,五十岁便知晓自己的命运是自己早就的,六十岁能够……” “阿生,你好厉害啊。”旁边那个比陈生高半头的少年郎说道。 “哥哥是最棒哒。”小子姝漏出白嫩的牙齿,跟着赞美到。 “那是,我可是大民帝国最英俊不凡,最聪明绝伦的少年郎了。”陈生有些得意的说道。 陈广德不满的说道:“这个臭小子,才有那么点成绩就开始骄傲!我看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阿生,过来。”唐寅叫道。 陈生一溜烟似的跑到了唐寅面前,笑着说道:“师傅,有什么赞美的话您直接说就好了,何必面授机宜呢?” “伸出手来。”唐伯虎绷着脸说道。 “师傅,有什么奖励就直接拿出来吗?还搞的那么神秘。”陈生笑呵呵的说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佟钺老爷子看着开裂的勿求人痒痒挠,又看了看陈生,心疼的说道:“你就不能轻点!” “佟爷爷,还是您心疼我。”陈生感激的看着佟钺老爷子。 “我勿求人都裂了,你让我用什么!”老爷子咆哮着对唐寅说。 “回头让他大伯陪你一个。小小年纪,有点小聪明就沾沾自喜,罚你今天晚上写一千字的骈文来赞美我。” 唐寅黑着脸对陈生说完,又去找佟钺老爷子下棋。 佟钺老爷子淡淡的补刀说道:“恩,绑着沙袋,扎着马步写。” 陈广德看着陈生那张心碎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很是舒坦。 李氏在一旁说道:“看阿生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没有问题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早课终于结束了。 陈广德远远的望见陈生抱着陈子姝,对那少年郎说道:“赵後,我今天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你赶快回家吧。” 那叫做赵後的少年颇为不舍的样子,对陈生说道:“都是好兄弟,我就在你家吃了吧。” 陈生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我家的饭菜那是特质的,脸皇帝都吃不到的美味,你一个土鳖也想尝尝鲜!快走,不然我火了。” “我不走。” “快走。” 陈生推着赵後就往外走。 “我不走。”赵後撒泼似得说。 “阿生,不得无礼,既然你朋友来找你读书,你就该款待他,怎么可以赶他走。”陈广德赶忙出来训斥说道。 “伯父好。我是陈生的好兄弟,听说有人欺负他,特意来帮忙的,您别看我小,我功夫可厉害了。” 自恋小木匠自吹自擂道。 陈广德听了小木匠的话,一脸黑色,说道:“我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住在外村吧,昨天的事情都传到外村去了。” 陈生狠狠的瞪了小木匠一眼,“爹,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为了讨好你。咱们吃饭吧,这个家伙才不是为了跟我一起读书,他就是为了省他家里的一顿饭。” “我那么英俊,还贪图你一顿饭!”小木匠对陈生不满的说道。 李氏知道小木匠要来,所以孩子的早餐多做了一份,陈生喜欢吃的鸡蛋羹多做了一碗,还有一小碟咸菜,一小盘水饺。 三个小家伙一张小桌,拿着筷子吃的很是畅快。 一边吃,小木匠一边开口说道:“陈生,你怎么不说话,你平时吃东西的可不是这么安静的!来讲个西门吹雪的故事” “陈生,你上次说你们村西头那刘寡妇长得可俊了,今个儿我去瞅了,一点都不好看。” “陈生,上次你说你爹总是凶你,我怎么看着伯父很和善啊。” “陈生,你说唐寅夫子相貌丑陋,我怎么看着挺潇洒英俊啊。” 小木匠端着鸡蛋羹,叨叨不停的说道,一顿饭,陈生的脸黑的跟铁碳一眼,这个混蛋在报复自己让他吃鸟屎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当我父母这样说我。 我誓,我爹打我一下,我就打你三下,不对,三十下。 陈广德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个小崽子原来一直在家里装 “这小子太过分了,一定要找机会收拾他。”陈广德暗暗的说道。 ... ... 第50章拜访二伯 很快,小木匠便为他的毒舌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㈧㈠ 中文网 一只少了腿的蟋蟀,安静的趴在他的鸡蛋羹里,萌萌的对他眨着眼睛。 小木匠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陈生给了小木匠赵後一个和谐的微笑。 “敢恶心我,我就让你死的好看。”陈生手里端着鸡蛋羹,丝毫不给手里多了一个枣核的小木匠机会,手里的勺子越的快,转眼之间便将一碗鸡蛋羹消灭掉了。 剩下小木匠一脸悲伤的表情。 “哎,赵後,过会儿我要和我爹去城里,你且早些归家吧,待我将这次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去找你。” 虽然刚才的事情让自恋小木匠赵後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埋怨,但是毕竟友谊还是在的,陈生愿意将太极搓麻功教个他,那是多么大的友谊啊。 所以当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遇到麻烦的时候,小木匠赵後第一时刻选择站出来。 “陈生,要不我派人帮你灭了他们刘家吧,不就是百十号村霸吗?小意思!灭门,还是拉倒京师做太监!” 小木匠也放下手里的碗,一本正经的看着陈生。 陈生耸耸肩膀,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也说了,不就是百十号村霸吗?这点小事还用你吗?” 脱去练功服,换了身新衣裳。 陈广德骑着马载着陈生,向县里行去。唐寅选择在屋子里睡觉,佟钺老爷子选了一匹马跟随。 村头刘氏宗族不少人在村外收拾庄稼,一名面目可憎,一脸阴鸷的男子走到谷场中央推着碾子的老者那里说道:“陈家父子骑着马,看样子是要进城了,要不要拦下他们。” 那老者直起身子,斜视了陈广德一眼,“哼,进城又怎么样?秋后的蝗虫,还能潇洒几天。任他们去!” “是。” 陈广德骑在马上,按着提着缰绳,看着怀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耳边却总是缠绕着烦人的话语。 “哎呦,这不是陈家的陈广德吗?” “可不是吗?家里的女人宁可跟着刘家的汉子浸猪笼也不愿意跟他过,这种人还有脸活着。” “怎么没有脸活着,儿子让人家欺负了,连句话都不敢说。” “别看骑着高头大马,人模狗样的,十足的废物,跟这种人在一个村子里,实在是丢人。” 陈广德握住缰绳的绳的手攥的越的紧,随时可能忍不住动手的样子。 陈生拍了拍陈广德的手背,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脸,“笑的越美,摔的越痛。不用去管他。” 骑马走了约有半日,来到了县城。 城门处摆放着拒马,只让出一条不算宽敞的路,百姓们有的赶着车,有的背着包裹,排着队等着进城。 穿着短褂的商贩们,从怀里掏出两分铜钱,一份缴税,一份上贡。 兵丁们也只是对过路的商人如狼似虎,对待本地人的态度却好了很多。 尤其是陈广德这般穿着头上戴着披巾,身上穿青纬罗直身的骑马的读书人更不敢得罪。 过了城门,途经唐朝留下来的天后行宫,又行了一段路程,路上的人流多了起来。 毕竟是盛世,路上并没有多少陈生想象中的躺在屋檐上行乞的乞丐,也没有多少插草标卖儿卖女的惨状。 进城之后,没有走多久,来到一家宅院。宅院显得多少有些破败。门口一个小厮懒洋洋的倚着石狮子上酣睡。 朱红的大门不知道多久没有刷漆了,颜色有浓有浅,甚至在门脚的地方,还磨掉一个角。 门前两座石狮子也有些年头了,虽然擦得干净,但是狮子的牙齿和眼珠都磨掉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将沉睡的小厮惊醒。 小厮见来者骑着高头大马,面貌和家里的老爷有七分相似,上前问好,赶忙向前问好,帮着陈广德将马在拴马桩上拴好。 道了个饶,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一会的功夫,二伯父便一身打满补丁的常服,面带笑容迎了出来。 “老四,你可真会挑日子,今日恰巧我休沐,不然你可要到州学去寻我了。来,来,赶快进屋。” 说完拉着陈生,带着陈广德进了家。 二伯母王氏没有想到陈广德来的那么快,将往日里舍不得戴的头饰从盒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拿出来,戴在头上,又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对着铜镜照了照,看起来有几分官太太的样子,才迎了出来。 “见过嫂嫂。”陈广德躬身便拜。 陈广德恰巧见到王氏打了补丁的绣花鞋,王氏连连后退了几步,用裙边盖住了绣花鞋的补丁。 见到陈广德现了自己的困境,李氏面带几分恼火之气,“不在村里呆着,到处乱跑什么,种田替人写字能挣几个钱,竟然买那么贵的衣裳,真不会过日子,进个城还租马,显摆什么!” 陈广德颇为尴尬的看着兄长,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伯父陈文德摆摆手,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我兄弟难得进城一次,哪里来得那么多是非,赶快去沽酒,再炒上几个小菜,我要跟我兄弟吃上几杯。” 二伯母李氏瞥了二伯父陈文德一眼,冷嘲热讽道:“家里没有银子了,毋说沽酒了,连多一个人的米钱都没有了,你想吃酒,是把我卖了,还是把你自己卖了?” 二伯父陈文德见到夫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尤其是当着兄弟的面,很是尴尬,但是妻子跟自己糟糠多年,自己又不好过分的训斥与她。 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陈文德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这是陈文德的好朋友所赠之物,陈文德往日里对这块玉佩甚是喜爱,今日兄弟来摆放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款待他。 “你疯了吗?你整日里把玩这块玉佩跟宝贝似得,今日里竟然要典当了它,我王秀云怎么嫁给这个废物包,也罢我去将我这头钗典当了,反正你这官也当不了几天了,我也配不上着头钗了。” “兄长。莫非传言是真的?”陈广德大惊问道。 “当然是真的,那这傻二哥刚正不阿,人家县太爷要塞一个晚辈去州学去讨个出身,他非要拦着,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若不阻拦,人家县令起码要认你个好,你这样做,可不是将人家县太爷得罪了吗,你让我爹爹怎么帮你疏通关系,等到明年又到了第三个年头,考核若再不过关,我看你怎么办!” 听到这里,陈广德总算是明白了,沧州府这个地方读书人本来就少,这州学的成绩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州学成绩不好,先受连累的便是陈文德。而嫂夫人所说的又到了三个年头,便是明朝考核官员的一种办法。明太祖规定,内外官皆三年为一考,六年再考,九年通考,始行黜陟之典。 兄长在这个官位上已经做了八年了,如果在不合格,那么就只能被罢黜了。 陈文德道:“县令那族侄连名姓都不会写,我将他录入州学,那岂不是玷污了圣人之地。” “玷污圣人之地怎么了,总比咱们一家挨饿强吧!就拿今天说吧,你要是收了县令的银子,至于今日连吃顿饭,都要去典当行吗?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拔下头钗就要往外走。 “二伯母,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菜我已经买回来啦。” 就见门口,陈生牵着马,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马上驮着两袋鼓鼓的米,小厮背着个大筐,筐里堆满了各种时下最新鲜的蔬菜,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刚割来的肉。肉上的浸出来的油顺着草绳滴滴的落在地上。 二伯母王氏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眼前这个有些瘦削的小侄子,是如此的可爱。 ... ... 第51章第五十一张毒心设局 看着那两袋子鼓鼓的米,还有小厮肩膀上活蹦乱跳的两支芦花鸡,再联想到家里空荡荡的厨房,二伯母看向陈生的脸突然变得温柔起来。㈧ ㈠中文』网 这时二伯父陈文德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明明拉着陈生的小手的,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父亲陈广德则是一脸感激的看着陈生。 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给自己长脸,把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你这傻孩子,来见你二伯父,自己带东西干嘛?就这一次,以后二伯母可不依你。” “您要不要是您的事情,我送不送东西,是我的心意。我想二伯母不会拒绝阿生的一片孝心吧。” 二伯母李氏一路小跑,也顾不得小脚的摇摇晃晃。 拉着陈生的手,将陈生带到院子里。 这才多大一会功夫,陈生用一点财货,就改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最关键的一下子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尴尬,陈广德并没有奖励自己,反而对陈生说道:“出门也不跟我说一声,空让我担忧一场。以后做事情,提前打个招呼。” 虽然是责罚的话语,但是却不带丝毫严肃的语气。反而言语间,能够感觉到陈广德的那份自豪之情。 陈生正色道:“是孩儿鲁莽了,适才没有禀告父亲大人,就擅自行动,让父亲大人担忧了,还请父亲大人恕罪。” “恩。”陈广德从嘴角轻轻哼了一声。 看到陈生今日表现,哪里有传说那般不学无术,二伯母王氏对陈生的印象大为改观。 “好了。”二伯父笑了笑,道:“孩子做了好事,你也训他,将来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不识得变通,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陈生顽皮的笑了笑,像极了孩子,“还是二伯父疼我。” “臭小子。” 一行人进了屋子。二伯母王氏去张罗下午饭。 三个男人则坐在客厅里,二伯父家里的藏书如同汗牛充栋,陈生又是好书的人,搬了张椅子就在旁边读了起来。 父亲陈广德将昨日生的事情,详细的跟二伯父陈文德说了一遍。 陈文德听完之后,望向正在读书的陈生,只见陈生气定神闲,虽然年幼,却又稳如泰山,比起自己年幼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 二伯父指着陈生说道:“此乃吾家千里驹也,你一定要悉心教导。昨日之事,换做平常人家的孩子,定然大哭大闹,他却能够克制隐忍,让你来我这里探听消息,在做决断,可见其心性不凡。” “小家伙有什么想法?”陈文德对父亲陈广德问道。 听二哥这么问自己,陈广德的脸忽然变得有些担忧起来,他指了指正在读书的陈生道:“平日里我对他多有教训,小家伙做事情不愿意跟我商量,倒是凡事跟他娘打个招呼,我那浑家与我谈起,陈生说,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想起小家伙往日里的行事风格,我怕他作出不可收拾的事情。” “这样啊!”陈文德抚须望着陈生,见到他神情专注,浑然与外界没有丝毫的联系,看不出一点的愤怒。 “他想怎么做,就由他去,毕竟他生母的事情,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如果不能让他出了这口气,势必影响到小家伙的成长,我与你三哥好歹都是官员,出点事情还是可以压下来的。” 二伯父陈文德慢条斯理的说道,眼神中的目光格外的专注而冷静。 “这!”陈广德愣了一下,他一时间不能明白,二哥为何下了如此一个决断。 “小家伙如此不凡,将来必然振兴陈氏家族,既然是家族,就不是可以任人凌辱的,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陈氏突然放下手里的书,伸了伸懒腰,一字一句的说道:“辱人者人恒辱之。父亲你就交给我吧,且看我如何教训他们刘氏宗族。” 二伯父陈文德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根本读不下去。” 陈生耸耸他那稚嫩的肩膀,冷笑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适才听说,那县令竟然欺压二叔,咱们何不来一出借力打力,一举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呢?” “哦!此话何解?”陈文德疑惑的看向陈生问道。 陈生在屋里安静的走动,道“沧县素来尚武,平民对抗官府,拒绝缴税是常有的事情,而里长对当地的宗族势力影响实在太小,所以往年,里长收上来粮食基本上都不足数。如今秋税又要征收了,咱们可以让我三伯以巡察御史的身份告这知县一个治理不力之罪。” 陈生说完之后,陈文德恍然大悟说道:“知县受到责罚之后,定然会要求里长完成税额,那么像刘家这种往年抗税的这种家族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了。” 陈广德却说道:“但是这又不能伤筋动骨,那知县反过来会继续为难你二伯的。” 陈生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要动手,就要打的知县永世不得翻身,陈生说道,我说过刘家肯定是要抗税的,如果在抗税过程中出了大规模的械斗,以至于出现人命呢?” “人命?” 沧州府这个地方,经常生械斗,死人是经常的事情,所以陈广德听了陈生这么说,虽然吃惊,但是反应并不是过分的激烈。 “只要刘清源在收税的过程中死掉,那么刘家就是造反,刘清源虽然只是个里长,但是却代表着朝廷收税。他死了,朝廷不可能不管。而刘清源如果在收税过程中,引了乡民暴乱,最后造反的地步,那么知县也逃脱不了干系,丢官罢职都是便宜他,到时候新知县来了之后,虽然多半会采取安抚的政策,但是刘家的人的主事人肯定要完蛋,至于活下来的也没有好下场,这便是孩儿所想的计策。” “嘶。”陈广德和陈文德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计策是好计策。 但是实在是太毒辣了。陈广德有心忡忡的看着陈生,儿子如此年纪就如此狠毒,将来长大了,会不会作出更过分的事情。 陈文德见惯了政治斗争的黑暗,自然比陈广德镇定一些,开口对陈生说道:“刘清源的人品如何?” 见二伯如此问,定然已经心动了。只是他不想伤及无辜罢了,这些年来二伯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学正,看似无欲无求,但是也有一个基本的底线,那就是他是官。 如果这个底线打破了,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如果不是官,始终会被别人低一头。 陈生说道:“那个甲长刘清源我见过,往日里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事情没有少做,所以今日我才准备做个局,将县令、刘家、甲长三方都设计进去,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来个渔翁得利。” ... ... 第52章花花轿子众人抬 “阿生的计策虽然有些狠毒,但是着实个不错的一石二鸟之计,只是咱们这穷乡僻壤,做学正的就没有熬过九年考核的,这也是我当年为什么埋怨他非要做这个学正,他也不想想,他一个举人凭什么一文钱不花,可以这么简单当上官,那是没人去。㈧㈠中┡文网如今就算是解决了这个知县,他这官也就只能当一年多了。” 二伯母王氏手里举着筷子,思索了半天,开口道。 陈生感觉二伯父真的挺悲催的,大好的青春一半用作科举,另一半用来教书育人,只是这些学子实在是不争气,枉费他八年的大好时光,竟然想培养个举人都难。 其实这也不能怪二伯,沧县这穷地方,不服王法教化多年,知县下乡,都得带足了衙役,因为保不齐他出门就让村民打死。 押镖的,从来不敢从这里过,因为镖局经过这里,十有会被劫镖。 更有传说,当初燕王扫北,一度在沧州这个地方败北。 在这种风气下,怎么会有人好好读书。这里人信奉荆轲,比信奉孔夫子的人多多了。 陈生今日也有机会上饭桌了,吃完一碗米饭,擦着油腻的嘴,一副淡然的表情,“一年的时间,可以做好多事情,保不齐这一年过后,二伯不仅没有因为考核被罢官,反而会高升呢!” 二伯父陈文德在一旁咳嗦了一声,道:“你这小家伙,就会安慰你二伯,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我岂会连续两次考核都是三等,我估计等下次考核,我就悬了。” 干了那么多年学正,陈文德也死心了,当初之所以当学正,是希望多培养出几个学生来,将来他们万一有考中举人,甚至考中进士的,也可以成为家族的助力,谁曾想到,沧州府的底子那么差,考中举人都那么难,进士连想都不敢想。 这么多年了,陈文德也基本上死心了。所以陈生的话在他听来,多半是逗自己开心。 陈生摆放好手里的碗筷,适才那副狠毒早就不见了,反而像是一个乖巧的大男孩,他认真的说道:“二伯,侄儿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一定的道理。您为官多年,又不是不清楚,同样的成绩,有的人能够评上甲等,有的人却只能是三等,大明穷乡僻壤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就没听说有人因为连续三年评为三等而罢官呢?” 二伯父陈文德苦笑说道:“你这臭小子,倒是聪明,不过我跟人家不一样,我是举人为官,举人为官跟进士为官不一样的,进士做官,一路顺风顺水,有点功劳,就有人夸大其词的吹捧,犯了过错,自然有恩师作保,就算是仕途不顺,晚年混个侍郎也不是问题,而你伯父我这种举人可就麻烦喽,上头没事都得找你麻烦,更不要说你伯父这种连年做不出成绩的人。” 听到这里,陈生不由的摇摇头,二伯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像他这种举人想要做好官,真的不容易。 二伯父继续道:“其实还不仅仅如此,同样是举人,也是有区别的,一般举人做官,那都是家里有人脉,宗族势力雄厚的,想要出政绩简单,家里人帮衬就是了,就算没有政绩,也可以花些银子疏通一下,可是咱们家族这种寒门,除非贪污枉法,否则哪里来的银子疏通关系。” “罢了,做了这多年学正,我也累了,实在不行明年不等考核,我就辞官回家,也省的丢光了脸面。”二伯父陈文德有些泄气的说道。 说起辞官回家,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放弃呢? 见到陈文德一脸沮丧,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正在这时,陈生却一脸笑容,自信的说道:“二伯辞官的话,说的有些过早了,没有关系,咱们就用银子疏通,没有政绩,侄儿就帮你做出政绩来,侄儿可不想将来踏上科举之路,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陈广德斥责道:“你这小子,又开始吹嘘。” “哎。”陈生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对陈广德说道:“父亲大人,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咱们今日来二伯家是为了什么来的,还不是帮助二叔的仕途走的平稳一些。”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二伯父陈文德还没有反应,二伯母王氏却将陈生的手拉住,“阿生,你若是真有本事帮你二伯,你二伯母定然会感激你的。” 陈生开口说道:“既然没有办法让沧州的年轻人在科举上取得好成绩,那么二伯父何尝不让更多人的读上书,教化个别的几个人是功绩,教化千千万万的人读书,那也是功绩啊。若是二伯父能够让千千万万的人读书,到时候就单靠这份名望,就没有人敢动您的职务。” 陈文德低着头,一脸的沮丧。 “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沧州府读得起书的人实在太少了。” “能读得起书的人虽然少,但是如果读书不花钱呢?” “你是说义塾?”陈文德大生问道。 “对,如果二伯父牵头建起几家义塾,到时候让沧县想要读书的寒门孩子们都可以读书,这是多么大的一份功劳?别说评上甲等,升官都是可能的。” 老爹陈广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二伯父陈文德说道:“义塾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有谁愿意做?再说,小小的沧县,又哪里有那么多有钱的商人。” 陈生笑的更灿烂了,道:“二伯,您眼前这个英俊的小男孩,可就是十足的有钱人哦,我已经决定今年先建一座义塾了,怎么样,支持一下吧。” 赵文德不信的说道:“什么?你已经建立起一家义塾了?哪里来的银子。” 陈广德将陈生推到一边,不在让他显摆,然后自己跟二哥汇报似得说道:“我在镇上开了一家造纸坊,专门卖卫生纸,生意红火的很,陈生劝我将一部分银子拿出来建义塾,起初我以为这臭小子受圣人教化,想要做好事,谁曾想到,却是为了帮助二哥,继而振兴家族。” “什么,卖卫生纸的那家造纸坊是你开的?”二伯母王氏吃惊的看着陈广德说道。 “恩。我本来想留着银子买地的,陈生却非要做生意,他娘也同意他的看法,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这小子就算钻钱眼里了。”陈广德说道。 陈生坐在一旁,不满的对陈广德说道:“爹爹,请您在花着孩儿挣来的银子的时候,体谅一下劳动者的辛苦,您这样当着我的面说我,真的好吗?” “怎么,我教育你两句,你又不满意了,皮痒了是吧。” 陈生对于这个队外人正人君子,但是对自己坚持棍棒之下出孝子的老爹已经绝望了,揍自己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陈文德在一旁点头说道:“看来陈生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如果能够建立几座义塾,对我来说确实是不错的政绩,将来有了名声,考核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为难我。” 陈生继续说道:“仅仅有这些名声还不够,还要人脉,这是最近这些日子造纸坊的分红,我拿来一部分,二伯拿着这些银子,多结交一些同僚,花花轿子众人抬,做官并不是孤家寡人的事情。” “这银子我们不能要。”二伯母的脸通红,看得出一百两银子,让她确实很心动,但是尊严又让她难以接受这一百两银子。 二伯父却直接将银子接了过来,对陈生说道:“你小子有这份心,你二叔记住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一会你还要去拜访你三伯是吧,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写信,你也早些回去,早早布置,别让刘家得意太久了。” ... ... 第53章嚣张跋扈 三伯父往日里的话不多,但是却是一个非常顾家的人。㈧㈠中文网 听说自己外甥受了气,心里也颇为着急,又听说,知县竟然竟然敢为难自己那二哥,心里更是恼火。 最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陈生的计划。 既然取得了长辈了支持,陈生便回家等待消息便是了。 过了些日子,一股流言突然在乡间传开,那便是今年里长收秋税定然不会留情,谁家要是不缴税,就算是抢儿卖女也要收齐秋税。 陈家还好,陈生家族里一个进士,一个举人,家里的田地根本就不用纳税,至于徭役什么的,更是没有。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生便知道自己二伯和三伯那里已经开始力了,自己也该行动了。 此次布局,务必一击必杀,陈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这日早晨,陈生找到了二哥陈云川,将事情嘱咐了一遍,陈云川点头明白。 进士村村口不远处的校场里,年轻人跟着年长的武师修行武艺。百十号人,呐喊声,拳风声,熙熙攘攘,此起彼伏。 陈云川已经收了拳,怀里揣着老五陈生给自己的银子,晃悠悠的寻找目光。 他的目光专门在刘清源家族的晚辈身上逡巡,让周围不少少年郎放心不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生什么,陈云川这样的高手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突然陈云川眼前一亮,竟然在人群中现了刘清源的儿子刘兴安,刘清源家属于外来户,他能够当上里长,那也是各个宗族平衡的结果。 虽然跟刘痴家是一个刘姓,但是同姓不同宗,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和睦。 其实刘清源家本身的实力很一般,让他们去收税,他们往往不敢得罪当地的几个宗族。 而反观刘家刚刚灭了陈家的威风,在村里的日子过得可是真自在,连带着刘痴日子过得也是越的嚣张跋扈。 见到陈家的人都对自己退避三合,身边几个坏小子就跟刘痴说,“刘兴安那小子,仗着他是里长的儿子,往日里对咱们多有不服,尽然陈家已经服了,咱们要不去教训刘兴安那小子一顿,让他明白,谁才是刘家的主人,谁才是进士村的主人。” 要不说,人如果倒霉,多半是自己作死呢!陈云川正在寻找机会,他们就自己送上来送死了。 趁着他们不注意,陈云川将五两银子扔在了刘兴安的脚下,然后转身去了人群中。 刘兴安正在练武,突然停下脚下啪嗒一声脆响,低头望去却见是一锭银子,当下欣喜非常,便去捡那银子。 这刘兴安去捡银子,恰巧被刘痴看见,那刘痴几步赶了上来,道:“把银子还给我,那是我丢的银子。”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他一声,看看他答应吗?”刘兴安瞥了刘痴一眼,颇为不屑的说道。 自己的老爹是里长,自己没有必要怕这个刘痴。 “你知不知道小爷是谁?竟然敢跟小爷玩橫的,信不信小爷打的你下不了床。”刘痴望着刘兴安手里的银子,脸上全然是贪婪之色。 仿佛刘兴安手里的银子,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里受得了这份气,当下瞪大了眼睛,厉声说道:“你动小爷一下试试,我让我爹收光你家的粮食!” 陈云川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暗笑,“自己那五弟,果然是有本事的,一锭银子就引得他们如此争吵,如果他们知道这五两银子是镀了银水的会怎么样?” “还动一下,小爷打死你。” 刘痴一声招呼,十几个少年郎朝着那刘兴安便打了过去。 毕竟是少年郎出手不知道轻重,转眼的功夫,那刘兴安便被打的头破血流。 “都在干什么?竟然敢在校场公然打闹,都给我回家将你们大人叫来!”武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威望却很高,呵斥之下,几个少年惴惴不安的看着武师。 刘兴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口袋的银子,已经不见了。再一擦嘴角的鲜血,疼的要命。 刘兴安冷笑连连,几乎是大吼:“刘痴你个混蛋,你竟然敢让人打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爹可是里长,这秋税少交一斤都不行,你等着,说完就要回家。” “哎呦,敢威胁我,给我打,往死里打。”刘痴这二虎的脾气又上来了,谁也拉不住,而且身边几个少年也都听他的话。 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将刘兴安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无数拳脚落在刘兴安身上,周围刘清源家族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的,他们只能咬着牙,吭声都需要勇气。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刘痴是村霸刘家的孩子,别说是里长,就算是家里当官的陈家都不敢得罪他们。 见到周围人都不敢上前,连武师都管不了自己。那刘痴在旁边不停的大笑,拍手叫好。 那武师忍不住问道:“刘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在我的校场里拿出人命吗?” 那刘兴安被几个少年郎揪着头,身体多处青紫,已经不成人形,浑身都是血迹,嚎啕大哭,“别打了,我服了,银子你拿走,求求你们别打了。” 刘痴身边的一群少年郎哈哈大笑起来。 刘兴安低着头,不停的求饶。但是眼睛里却要喷出火来。这个刘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让自己以后如何能够在村子里抬得起头来。 不过,今天看样子,自己如果不求饶,根本就走不了。 当下一狠心,就跪在地上求饶,求刘痴放了自己。 刘痴哈哈大笑,怒喝说道:“刘兴安,你刚才不是很牛吗?不是要收我家的秋税吗?你爹不是甲长吗?你不是很爷们吗?” 他走上去,狠狠的给了刘兴安一个巴掌,揪住刘兴安的头,头皮都被揪下来,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 “现在怕了吧,陈家都不敢得罪我,你竟然跟我狂,找死吗?你现在怕了?哈哈……你怕也没有用,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让你知道进士村谁说了算。” 刘痴哈哈大笑,笑的整个人面貌都扭曲起来,他虽然才十四五岁,但是却嚣张跋扈惯了,早就养成了自大狂傲的性子。 此时蹂躏着刘兴安,心里有一种猫戏弄老鼠的快感。 ... ... 第54章怒从心头起 任外面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㈧㈠中文网 当天下午,陈生一如既往的在院落里练武。 手里一杆大枪与自恋小木匠斗得正激烈。 小木匠虽然人有些无赖,说话也很是讨人厌,但是这练武的天赋却不是瞎的,一通枪法使下来,竟然打的陈生连连后退。 陈生突然跳出圈外。 “不打了,不打了。” 小木匠颇为得意的看着陈生,心里像是一朵朵鲜艳的花儿绽放,昂着头,又像是胜利的小公鸡。 “怎滴,你也拉肚子。” 陈生暗道,这家伙也不嫌害臊,自己用过的法子,竟然用来嘲笑别人。 一旁正在下棋的唐寅对佟钺老爷子问道:“陈生是不是又要使坏了?” 佟钺老爷子久久没有落子,叹一声说道:“此子武艺上的造诣和天赋都比陈生要强上不少,陈生是真的打不过他了。” “那你又看上别人了,不要阿生了,阿生是我自己的了?”唐寅激动的说道。 佟钺老爷子摇摇头,指着小木匠说道:“这孩子有千般好,仅仅因为一般不好,我便不能要他。” “那般不好?” “脑子。” 这些日子,与陈生一起学武,自然也接受了老爷子给陈生准备的药浴,小木匠也变得耳聪目明起来。 两个长辈的讨论,全然被自恋小木匠听到耳朵里,当下便不满意了。不过唐寅和佟钺老爷子对两个小家伙都有授业之恩,他自然不敢对两位长辈火。 当下沉着脸,对陈生说道:“你过来,跟我继续比武。” 陈生自然是不肯服输的,瞥了自恋小木匠一眼,颇为不屑道:“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像咱们这种英俊潇洒、气度恢弘的英俊少年郎,不应该将时间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吗?” “还有什么更有意义的?”小木匠有些不信的问道。 陈生见到小木匠有些心动的样子,不由的笑了,“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说看戏,怎么样,有没有心情跟我去看上一遭。” 小木匠精神一震,“那还等什么,快去看吧。” 正在二人说话的功夫,陈生的二哥陈云川已经从门外进来,见到陈生竟然在院子里练武,心里又对陈生多了几分佩服。 佟钺老爷子说,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着,可拜上将军。 虽然话说的有些深奥难懂,但是他却感觉就是说的自己五弟这种人,自己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要说成就,将来必然比自己兄弟要差不少。 “五弟,那刘痴拿了假银子去赌,输了几把,让人家认出是假银子,已然让赌馆狠揍了一顿,打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陈生并没有丝毫的兴奋,一如既往的平静,对陈云川问道:“那刘清源可否知晓刘痴回家的路线。” “我找了刘婶将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刘清源现在正在村外堵刘痴呢。” “好!”陈生收了功,自己略施小计,已然引了两方的矛盾。 陈生跟师傅道了歉,领着小木匠出了院子去看热闹。 进士村外,鼻青脸肿的刘痴一边走,一边咒骂刘兴安不是东西,用假银子,糊弄自己。想到自己被那么多人捶打,胳膊都断了一根,现在还耷拉着,疼的要死。将刘清源已经更是恨之入骨。 “狗日的刘清源,狗日的刘兴安,竟然设计陷害小爷,小爷不弄死你爷俩,就不是人!” 正在路边埋伏的刘清源,正恼火刘痴竟然将自己的儿子刘兴安揍得跟猪头一样,寻思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小家伙长点教训。远远的就听见,几个字 “狗日的刘清源。” 家族还有不少少年郎都在刘清源身边助阵,听到里长竟然受到了这般辱骂,如何受的了。 刘清源本人也是怒火中烧,两只眼睛仿佛能够喷出火焰来一般。 “臭小子,你狗胆敢再说一遍吗?”刘清源突然从草丛中蹿了出来,怒吼一声,吓得刘痴和他身边的少年郎都是一哆嗦。 见到来人是刘清源,刘痴这个混不吝也不怕,反而掐着腰说道:“原来是刘清源你这个狗.日的,你儿子不是东西,你也不是玩意。用假银子陷害小爷,小爷跟你没完。” “狗胆!”刘清源如何能够容忍一个娃娃如此咒骂自己,就算他是村霸刘家的人也不行,长此以往,自己的里长还怎么做。 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看到凶神恶煞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清源,刘痴继续说:“好狗不挡道,你要是有胆,就给小爷一拳,小爷让你好看。儿子打不过,老子出头,丢不丢人。” “嘭!”刘清源终究没忍住,一拳打在了刘痴的脸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 这个时候,刘痴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刘清源是上过战场的,身上那杀气弥漫的时候,整个人都哆嗦。 刘痴的牙齿咯咯作响,他从刘清源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杀意。 刚才的无知无畏瞬间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哆嗦的跟筛糠一样。 “你……你要跟刘家过不去吗?你若欺负我,你以后休想从我家拿走一粒米。”刘痴还在嘴硬。 刘清源又是一脚,将刘痴踹飞。 刘痴吐了一口鲜血,他此时周围以及赶来不少围观的人,但是刘家素来作恶,根本就没有人阻止。 他突然现,眼前的刘清源并非向自己那般张牙舞爪,但是那冷漠的眼神,反而更加可怕。 沉吟了良久,刘痴道:“刘清源,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刘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整个进士村都怕我们刘家,你敢于刘家为敌,你的日子不想过了吗?” 刘清源点点头说道:“你们刘家比我们刘家强,我知道。” 刘痴道:“你放了我,我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生,如何?” 刘清源摇头。他一字一句,一字比一字冷。 “放了你,明日你还不知道作出什么幺蛾子,莫不如今日便废了你,如今正是收秋税的时候,我便向上头告一个抗税的名头,死活又有什么干系。” 看到刘清源如此狠毒,刘痴被吓坏了,一脸哀求的说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今日都是我的错,改日我定然登门认错。” “去死吧。”刘清源抽出刀,一脸狠毒的砍了下去。 ... ... 第55章智珠在握 从刘清源开始教训刘痴开始,周围便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㈧㈠中文网 英俊潇洒气度非凡的陈生和自恋大条的小木匠两个人适时赶到了,和进士村的人混在一起看热闹。 刘清源见到人那么多,已然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心里也就没有了顾忌,打起来也就更加带劲,“我叫你欺负我儿,老子平时都舍不得碰他一个手指头,你打他作甚!他哪里得罪你了?” 那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刘痴,今日被打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呻吟。 看的小木匠颇为解气,在暗中说道:“竟然敢欺负我好兄弟,打,使劲打。” 陈生暗暗摇摇头,心想这小木匠的暴力因子实在他强了一些,拉了拉他的衣襟,悄声说道:“行了,是时候走了。” “走!去哪?我没还看够!”自恋小木匠拒绝说道。 “走啦,走啦,一会有更好看的。”说完拉着小木匠往村里走。 小木匠无奈,只能跟在陈生后面,经过刘家附近的时候,陈生在小木匠耳边耳语了几句,小木匠恍然大悟。 看到有人推门出来,小木匠便摇头晃脑的大声在陈生耳边感叹,“阿生,你真的不去看打架的吗?你们村里有个叫刘痴的人,正在村口不远处被一个大人殴打,啧啧啧,那个惨啊,血淋淋,我都看不下去了。” 陈生向不远处刘家干活的人瞄了一眼,接上话说道:“哎,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村打架很正常的。” “正常什么!打人打孩子,而且打的头破血流的,以后不敢来你们村玩了。” 两个人一唱一搭,惹得不知道多少刘家人的注意。 而刘家人则愤怒了。十几个大小伙子急冲冲的赶到了刘痴他爸刘虎家,刘虎正在翻晒粮食,看到突然来了十几个本族的壮小伙,不由的皱着眉头道:“你们要做什么?家里的粮食都弄好了?” “入他娘的,刘清源那个腌臜畜生,竟然敢拦住欺负咱们家刘痴,虎哥别收拾了,赶紧跟我们走。” 清风徐来。 吹动了陈生宽衣大袖。 小木匠突然现,陈生竟然有说不出的风韵,心里更是喜欢的紧。有这样的朋友,生活肯定非常有趣。 “下一步做什么?”两个人并肩行走,小木匠饶有兴趣的问道。 陈生握筹布画,颇有几分谋士色彩,“显而易见,此次刘清源暴揍刘痴,再加上刘痴身上本身在赌场被打的伤,肯定都要算在刘痴身上,如今两个刘家已经是大仇了,只要今天刘虎带着人揍刘清源一顿,那么收秋税那天,肯定是一场恶战。” 其实看挨打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看多了也烦。刘清源揍了刘痴一顿,结果刘虎又带人揍了甲长刘清源一顿。 又到了第二天,陈生继续在院子里一边扎马步,一边背书,小木匠赵後早早的骑马赶到了陈生家。 拉着陈生的手说道:“快快,刘清源带着人去收秋税了,看样子这是要打架,咱们去看吧。” 陈生愣了愣,摇摇头说道:“急什么,人家刚出事,你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也太明显了,莫急,与我一起走一趟太极拳再说。” “可是。”小木匠赵後焦急的说道。 “急什么,平心静气,摸牌,洗牌。” 在陈生的带领下,小木匠无奈只能跟着陈生一起打太极拳。 佟钺老爷子和唐寅二位,今日竟然鲜有的没有下棋,而是换了身练功服,跟着陈生一起打太极拳。 小小的院子里,五个人一起打太极拳的场面,着实壮观。 收了拳,陈生有些不忍的对佟钺问道:“爷爷,此次我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佟钺老爷子哂然一笑,“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仁慈是给可怜人的。” “阿生明白了。” 陈生出了院子,望向刘家的方向,他没有想到刘清源会那么硬气,昨日刚挨了揍,今日便召集了族人去收秋税了,要叫刘痴一家好看。 昨日刘痴回家之后,定然不敢说他抢了人家的五两假银子去了赌坊,还让人家打了一顿,他身上的伤口,定然全都算在了刘清源这个里长的身上。刘痴一家本来就是村中恶霸,这事情岂能就这样算了。 却说昨日刘清源挨了打,在刘虎的推搡下来了好几个狗吃屎,自觉自己这个里长的脸丢大了,心里极其难受。自己那小儿子撺掇自己,马上要收秋税了,不能便宜了刘痴一家。想到这里,刘清源也没有犹豫,招呼亲戚朋友,带着家伙杀向了刘痴家。 刘家这村霸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见到里长带着打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便纷纷聚集在家门口,手里拿着刀枪棍棒。一时间互相虎视眈眈,气氛紧张,仿佛一触即。 看到对面黑压压百余口人,刘家人心里都有些害怕,刘清源说道:“大家不用怕,此行我已经禀告知县大人,说刘家今日很可能暴力抗税,让他派些兵丁来帮助我收税,他们刘家要是不动手也就罢了,如果动手定然要给他们好果子吃。” 刘痴的父亲刘虎也不是傻子,见到刘清源竟然在被自己揍了之后,依然敢大张旗鼓的收税,定然有他的依仗,当下走了出来问道:“原来是里长老爷驾临,不知道您有何贵干?” 里长刘清源对刘家众人高声道:“你们刘家多年来抗缴秋税,实属不讲理,今年此事已经闹到天子那里去了,知县大老爷很是愤怒,今日你们家一粒粮食都不能少交了。否则别怪我刘清源,不讲乡情。” 若是如此便服了刘清源,那么他们村霸的面子怎么办?日后如何在村子里耀武扬威?岂不是以后见到刘清源都要低半头。 所以两房对峙了许久,也没有丝毫的结果。 不远处的柳树上,蹲着两个少年郎。一人手里一个桃花酥,吃的嘴里都是芝麻。 自恋小木匠开心嘲讽道:“军师,原来你也有算错的时候,看这仗根本打不起来啊。这刘清源上来就只收刘痴他们家,有些讲不过去啊。” 陈生嘴角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说道:“我们村就三个大姓,我们陈家是不用缴税的,如果杨家主动来缴税,他们刘家还有什么借口不交税呢?”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一阵喧闹,抬头望去,从路边来了一群人,都推着独轮车,独轮车上摆满了粮食。 有眼尖的人立刻就认出来了,来的这些人是本村杨家的人,但是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杨家往年里也是消极缴税的,今年怎么那么主动。 ... ... 第56章心狠手黑 杨家领队交税的人是杨家新一代的领头羊叫杨荣轩。㈧㈠ 中 Δ文』 网 只见他器宇轩昂,一马当先,冲到了里长刘清源和村霸刘家冲突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杨家子弟推着粮食跟在后面。 杨荣轩开口说道:“里长老爷往年对乡邻颇有照顾,既然今年县太爷下了严令,必须按时按量交税,我们杨家岂是那种不通情理的,所以连夜召集族人,凑够了粮食,给里长老爷送过来了。可不像某些人家,仗着人口和武力,竟然对抗里长,实在是不知道好歹。” 刘痴的父亲刘虎,很是不满,恼火的说道:“杨荣轩,你个小崽子,也配教训老夫,你算什么东西!” 杨荣轩并不搭理杨虎,自古大手一挥,吩咐杨家子弟将粮食搬过来,放进斛里。 刘虎感觉到非常的费解,这杨家人不是有毛病吗?往年都是少交,或者不交,他们倒好,竟然那么积极主动的来交税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杨家已经交完了粮食。 等到杨家人走光了之后,刘清源冷冷一笑道:“如今杨家的粮食已经缴纳完毕,你们刘家依然是要对抗朝廷吗?” 刘家的长辈一看,知道今天的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了,赶忙给了刘虎一个眼色。 刘虎明白,这刚刚得罪了陈家,事情还没有解决,如果在将刘清源得罪死了,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办。 想到这里,刘虎四下看了一眼,几步上前,面带微笑道:“多大点事情,里长有里长的难处,既然来收粮,咱们给就是了。毕竟一支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来,都是本家,别闹得那么僵,大家都把家伙收起来,里长要多少粮食,咱们就给多少粮食。” 见到刘虎心里冷笑连连,现在知道怕了,早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又是揍我儿子,又是揍我,我好歹也是个里长,这件事情如果这样算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心里怎么想的恶毒,但是脸上却跟没事人一般。 刘清源笑道:“好!刘虎兄弟痛快,把粮食放进斛里吧。” 大明交粮税,是用斛称量的,要求粮食必须将斛装的冒尖才算数。沧州的土地很贫瘠,粮食收成一般都不好。所以很多强势的家族,就抗税,或者少交。 今日刘虎愿意交税,已经是给刘清源天大的面子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清源竟然要求粮食必须冒尖。 “你!”刘虎心中火气就起来了。 家族的长辈在后面咳嗦了一下,小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等秋税过去,他这里长也就到头了。” 刘虎压制住火气,吩咐家里的晚辈继续拿粮食。 结果刘清源依然刁难,不停的用脚踢脚下的斛,粮食哗啦啦的全都从斛里流了出来。 一般的收税的里长,遇到地方的豪强,是不敢如此猖狂的,但是刘虎一家实在是将他得罪狠了,他心里憋着火,无论如何也要整治刘虎一家。 自然处处刁难。 刘清源实在看不下去了,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刘清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你真要按规矩来,我们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刘清源本来就没有想真的收刘虎家的粮食,他的目的就是激怒刘虎,让刘虎跟自己动手,这个时候自己跟知县借的人也快到了吧。 想到这里,刘清源冷笑连连,“刘虎,你是什么玩意,土里刨食的憨货,竟然敢得罪爷爷我?你也不问问爷爷我是谁?你爷爷我是本地的里长,以后你们刘家休想少交一粒粮食,我早晚要饿死你们刘家。” “妈的,我们刘家岂是那种任人欺凌的,给我打!”刘虎终于忍不住了,一声令下,刘家的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 刘清源早就预料到刘虎会动手,但是没有想到刘虎会那么狠。 刘家全家男丁,拿着武器就冲了过来,刘清源带来的人,瞬间倒了一片。现场一时间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刘清源的家侄问道:“叔,这刘虎一大家子要跟咱们玩命,咱们先撤吧。” 刘清源冷笑说道:“撤,官人马上就要来了,撤什么撤,一会官府的捕快来了,他们刘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刘虎在人群中,指挥着家里的年轻人叫道:“刘清源欺人太甚,欺负乡邻,咱们刘家在进士村生活了那么多年,就没爬过谁,今日断然不能叫他欺辱了我们,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本来还有些怕事的年轻人,也上来了火气,冲着刘清源杀了过去,刘清源的压力越来越大。 战事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多的人上前动手,但是结果却是刘清源的压力越来越大,本人也受了很多伤。 操纵一切的陈生和自恋小木匠赵後坐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上,陈生时而走神,望着天上的云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木匠却沉不住气了。拉着陈生焦急道:“你还有心思看云,官府的捕快马上就来了,怎么办啊!等到官府的捕快来了,这仗就打不起来了,这鱼肉乡里的刘清源,还有恶霸刘虎都遭受不到惩罚了。” 陈生被小木匠一顿拉扯,走算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他们不是还没来吗?对了,我上次说让你把成昊那三个江洋大盗带村里来,让我解气的事情,你做了没有。” 小木匠拍着胸脯,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记仇的。我那手下人一直埋伏在村边保护我,前些日子,我让他们从大牢里将那几个江洋大盗偷了出来,在你们村边找了个屋子关着,等着让你出气。你这些日子忙,我没告诉你,怕你分心。” 陈生点点头说道:“果然是他们。” 听了陈生那么一说,小木匠大吃一惊,拉着陈生的手问道:“你什么意思?你那意思你早就知道我带来那三个江洋大盗了。” 陈生淡淡道:“你那几个手下每日来我家偷馒头也就算了,前些日子还多偷了三个人的两,害的我娘亲每日都要多做很多。” 小木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让他们放银子了。” 陈生恼火的说道:“放银子了才更吓人,你们家一个馒头一钱银子!我娘亲以为是神仙拿走的,所以才留下那么多银子,害的他老人家每天都烧香!” “我家的馒头一钱银子还真买不着一个。”小木匠嘀咕着,见到陈生一脸的怒火,赶说道:“好啦,陈生,别生气了,赶快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事情吧。” 陈生舔舔嘴,狠辣的笑了笑,道:“将那三个江洋大盗揍个半死,扔在道边就好了,我听说知府大人已经加大悬赏的金额了,咱们要不要去拦路告官,做一次正义的大明好子民。” 小木匠开心的拍着手掌道:“好啊,好啊,我赵後最喜欢做正义的大明子民了,分的的银子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陈生点点头说道:“也成,行动吧。” “哈哈,财了。”小木匠笑的喜上眉梢。 陈生突然止住了身子,对小木匠问道:“对了,越狱是什么罪行?” ... ... 第57章引水西去 身上的铁链缠绕,衣衫早就被殴打的凌乱不堪,更不要说脸颊上的青肿一直没有下去过。㈧㈠中文网 木桩捆绑下,老三的心情糟糕透了。自己好歹也是江南江北有名的好汉,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太岁,就走到哪里都会倒霉。 见到大哥垂着头,老三的心情更是烦躁,也不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嗓门,说道:“大哥,您醒醒,您醒醒,别光顾着睡觉,您得想个章程,咱们得出去啊。” 老大抬起头来,眼里都是血丝,杀气腾腾的看着老三道:“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嚷嚷什么?老子这哪是睡觉,老子这是思考!” 话刚说完,一串浑浊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去。 老三和成昊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大最是尴尬,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从外面走来几个黑衣大汉,为一人,便是那日捉他们的那些人的人领“红领巾”,手里拿着锄头把,面带淫笑的看着三个人。 看着来着的表情,三个人顿时菊花一紧,老大哆嗦着说道:“红领巾大爷,您不要乱来,我不好男色啊!我不好男色啊。” “不要脱我的裤子!” “你的手!” 老大苦不堪言,刚说挣扎,就感觉屁股上的棍子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打来。 这一通棍子下来,揍得三个人苦不堪言。龙三最先承受不了,哭着嚎着:“大爷,我好男色,您别打了。” 那“红领巾”听了龙三的话,还没有开口,老大却率先崩溃了。 虽然屁股后面的棍子不断打来,但是他却咬着牙指着老三喊道:“好你个畜生,难怪前些年死活跟我住一间房,还说省钱,你原来……你原来……” 负责行刑的“红领巾”更是崩溃的不行,指着三个人喊道:“嚎你祖奶奶的腿,我们家少爷的气也出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用钥匙打开了他们身上的锁链。 其中老大被打的最狠,受伤最重,捂着屁股,嘶嘶吸气。老三上去搀扶,关切的说道:“老大,您没事吧。” “别碰我!别碰我!”老大连连躲闪。 “你们走不走!” “我们走。我们走。”三个人点头哈腰,捂着屁股,一溜似的逃了出去。 江南江北一条龙,也就是三个人的老大,一边走,一边支着耳朵听里面人的谈话,生怕他们一会冲出来,再次将他们活捉了。 结果却听到,其中一个“红领巾”说道。 “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银子到手了,自然放人了,一百两银子啊,哥几个一会去喝花酒。” “老大银子呢?” “在厢房晾着呢?刚才掉泥里面了,我洗了洗,湿乎乎的。” 护住菊花的三个人,听到银子之后,顿时眼前精光一闪。老大指着成昊说道:“成昊,去将银子偷来。” 成昊一脸恐慌说道:“老大,算了吧,这群狠人,咱得罪不起。” 一只邪恶的大脚踹在了成昊的菊花上,老三疼的脸都褶皱在一起,用牙齿咬着手,这才没有叫出来,一路连滚带爬,终于偷得了厢房的银子。 看着湿漉漉,还洒水的银子,老大一副怅然的表情,指着刚才挨揍的地方,赌咒说道:“你们畜生,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群人渣。” 牛13不过五秒,老大领着老三和成昊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逃出了院子,还顺走了红领巾的两把刀。 …… 三个人逃跑不久,红领巾便将这件事情禀告了小木匠赵後。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对小木匠说道:“走吧,下面是我们的表演时间了。” 两个小家伙从柳树上跳了下来,急匆匆似得沿着大道往前跑,“恰好”遇到刚要进村口的一众捕快。 陈生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了,抱着捕头的胳膊就开始嚎。 “亲人啊,毛捕头您总算来了,刚才有贼人持刀从我家抢走了一百多两银子,您快帮忙把贼人抓住吧。” 小木匠目瞪口呆看着如此抢戏的陈生,心想说好了咱俩一起表演的,怎么人家一来,你就了! “胡说八道,乡野小户,哪里来的一百两银子,还不退下。”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捕快斥责说道。 小木匠正在寻找表演机会,见缝插针,小嘴一撅,说道:“怎么没有一百两银子,沧县如今最风行的厕纸就是他家卖的,州学的陈学正还是他二伯,你说他家有没有一百两银子。沧县怎么有你们这群不识货的废物。” 毛康盛能够爬到捕头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自打看见这两个小家伙就现两个小家伙与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般。 先就是那个抱着自己胳膊哭的想小家伙,一般人见到捕头,跑还来不及,哪里有说敢抱着自己胳膊哭的,还有另外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那表情高傲的,根本就懒得看他们一眼,那一举一动,一看就知道是贵气逼人的。 想到这里,毛康盛一脸笑意,拉着陈生的胳膊说道:“原来小兄弟是陈大人的子侄,那我可得好好管管这事,你可记得那几个贼人的样貌,我马上去帮你擒回来。陈大人是个好官,我这做捕头的可算是跟他老人家神交已久,小兄弟有机会一定要帮我引见引见。” 陈生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捕头阿叔,这是我刚才画的那三个贼人的画像。” 陈生一句阿叔,叫的捕头竟然有些飘飘然了,学正老爷的侄子竟然叫我阿叔,那么我岂不是跟学正老爷一样了。 想到这里,也不犹豫,便去接陈生的画像。 身边的捕快提醒说道:“捕头,大人是让咱们去帮着刘里长去收秋税的,您看?” 陈生又喊了一句,“阿叔,我们家的事情,您不能不管啊。” 陈生这句阿叔喊得捕头心里飘上了天,哪里管刘清源的事情,当下说道:“他是里长,收税是他的事情,我是捕头,保境安民才是我的责任。小兄弟把画像给我。” 陈生这才将画像递了过去,毛捕头打开画像之后,赞叹说道:“不愧是书香门第,这画跟真人似得,不过这三个人怎么那么面熟?” 身后的捕快说道:“毛捕头,这不是前些日子越狱的三个江洋大盗吗?知府大人说了,谁若是能举报这三个贼人,赏银三百两!” “胡说什么!”毛捕头瞪了一眼身后的捕快,对陈生说道:“你可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去帮你们把那一百两追回来。” 陈生说道:“放银子的包裹是湿的,路上会一直滴水,我们看着他们往西去了,捕头阿叔沿着西边这条路就能追上了。” “小兄弟回家等着吧,我去抓人了。”说完拱手离去。 小木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玩世不恭的笑脸突然不见了,“连一个捕快都只将银子放在心里,这大明朝看样子腐朽的真够厉害的了。” 陈生拍了拍小木匠赵後的肩膀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贪官多了去了,你管的过来吗?你还是安心的做你的木匠,等小爷做了宰相……” “做了宰相怎么样?” “当然也做贪官了,当官不贪钱,你当小爷傻吗?” ... ... 第58章神腿无敌 三人行,必有我湿。㈧㈠ 中文网 刚一开始,老大还没有现问题,慢慢的他就现不对了。因为他现不论谁手里拿着包裹,谁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等他打开包裹之后,顿时无比郁闷,然后崩溃了。 老大一只手指着天空,一只手捂着屁股:“这群的红领巾也让人家骗了,好歹也是一百两银子,里面装了一半的冰块。” 知道真相的其他两个人差点吐血三升。 沧县人实在太恐怖了,以后再也不敢来这个地界了。 还有那派人狂揍自己的少爷,也太不是东西了,他的手下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屁股。最可恶的是打的那么狠。 如今的三个人走路的样子,都是怪怪的。 路人看三个人的样子,也是怪怪的。 当然,老大应该识相,因为有比他还悲催的人,那就是里长刘清源。谁能想到,自己找县令大人说好了,又是哀求,又是使银子的求得县令大人的同意,派捕快来帮自己。 结果一个也没有来。 一个也没有来啊!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刘虎一家本来就是不好惹的,起狠来真的不要命。 打了那么长时间,刘清源带来的人苦苦支撑,刘家人越战越勇,好几个棒小伙躺在地上嗷嗷叫,眼看就不行了。 刘清源站出来,竭力尖叫:“你们要杀人吗?还没有人王法啦?抗税是要砍头的!” 刘虎一家大吼,“你算什么东西,想砍我们的头,我们就先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刘清源心里焦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刘清源感慨道:“今日县衙的捕快一个都没有来,想必是出了岔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事情不可强为,不如我就服个软,先撤出去再说。” 想到这里,刘清源站的高高的,大声喊道:“既然刘虎兄弟家确实有难处,这秋税今天咱就不收了。咱们何必闹得那么僵呢!” “不收税,你来我们家做什么?欺负人嘛?” 不知道谁扔了一块砖头,砸中了刘清源的脑袋。刘清源被砸的头破血流。 刘清源道:“你们真的要造反吗?朝廷的大军就在路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清源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因为刘虎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自己家里的年轻人根本就挡不住。 自己家里的有个侄子上去阻拦,却被一脚踹来,躺在地上不停的吐血。 “你想干什么!”刘清源喊了一声。 已经被刘虎从高处拽了下来,一通暴打。 …… 撇开挨打了刘清源暂且不说,单说菊花残三兄弟正沿着小路逃窜。 突然在身后传来一声呐喊。 “兀那贼人,哪里跑!” 三兄弟手里拿着银子,身体不停的颤抖,这是犯了那家的太岁,怎么又来了,不是放了我们了吗? 毛康盛带着诸多捕快,手里都有刀,根本就不怕江洋大盗,当下大喊一声,身先士卒,“跟我冲!” 三个江洋大盗来不及反应,每个人屁股上便留下了捕头的脚印。 “哎呦,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三个人扑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毛康盛伸出去的脚一直没有收回来,呆呆的感受着刚才踹出去的力道,激动的心情良久不能平复。 “师傅啊,师傅啊。”徒儿的腿法终于进步了。这一刻,毛康盛祖师附体。 几个捕快冲过去,提起三个江洋大盗,那三个江洋大盗捂着屁股嗷嗷怪叫。 几个有眼力的捕快,一路小跑,在毛康盛耳边道:“捕头您神功盖世,这三脚下去,竟然将这三个江洋大盗制服,兄弟们佩服。” “你们让开一点,我把脚收回来,别伤着你们。”毛康盛心潮澎拜,祖师爷附体过后的余韵一直没有退去。 “哎哎。”几个捕快退到了一边去。 毛康盛上前拿起包裹,打开之后,现里面只有堪堪四十多两银子。 “银子呢?”毛康盛怒冲冲的对三个江洋大盗吼道。 老大艰难的探起头来,一脸热泪,“银子都在这里啦。” “我叫你说谎!明明是一百两,你说都在这里了!”毛康盛每一脚下去,都会换来三个江洋大盗的死命嚎叫。 几个捕快死命抱着毛康盛:“捕头,您轻点,您神脚无敌,别将这几个贼人踹死了,咱们还得靠着他们拿赏钱呢!” 毛康盛终于忍住了怒火,说道:“恩!带回去,拷问剩下的银子去哪里了,咱们还得还给那陈家小公子银子呢。” 事情做完之后,三百两银子离自己已经不远了,这个时候,毛康盛才想起县令大人的嘱托,要去进士村帮助刘清源帮衬一下。 “怎么打起来来了。”一路辛苦赶来的毛康盛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假象。 甲长刘清源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俨然已经没有多少气了。而刘虎依然在不停的捶打着刘清源。 “官差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才现挂着腰牌,怀揣铁尺、绳索的毛康盛大步而来,十几个捕快尾随其后,气势汹汹。 几个捕快见到村民不懂事,也不听话,便对捕头毛康盛说道:“老大,用您的神脚教训他们。” 毛康盛说道:“你们怎么还打!莫非要造法吗?” 刘虎依然不停的捶打刘清源,刘清源俨然要成为一具尸体。 毛康盛不敢犹豫,大喊一声,“吃我一脚。” 众多捕快成竹在胸,已然准备等到老大踹完这一脚,他们上去收拾了。 “恩!” 毛康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刘虎,说道:“你怎么没事。” “吃我一脚!”毛康盛不信邪,又踹了刘虎屁股一脚。 看着对面依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毛康盛的额头涌现出丝丝汗水。 “哥,别打脸。” 说完很自觉的蹲在了一边,抱着头。刘家人不好欺负,他们跟捕快对打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刘虎的额头青筋暴起,咒骂一句:“混蛋,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放下手里的刘清源,扭头去打毛康盛。 刘家人这才上去将刘清源救了下来,再观刘虎毫不客气,竟然殴打毛康盛,这毛康盛好歹也是捕头哪里受过这种气,虽然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下,但是他依然大喊道: “给我吧他们家的老弱妇孺全都抓起来,他们这是要杀官造反,诛杀他们九族。” 听了毛康盛的话,捕快们上前用绳索将刘家一家人抓了起来,刘虎虽然能打,但是不代表他们家里人都能打。 有了刘清源家里的小伙子们帮忙,在加上捕快们手底下的功夫不错,转眼间刘家一家被抓了起来。 这个时候,刘清源的晚辈突然喊了一声,“叔,你不能死啊!” ... ... 第59章夫子傲娇了 当众人听到“叔,你不能死这几个字的时候。『㈧Δ㈠』中Δ文网” 刘清源的家里人彻底愤怒了,刘虎一家男女老幼本来就被抓起来了,结果再次遭受到了刘清源家里人愤怒的殴打。 本来刘虎一家人,是没怎么挨打的,结果这一下一个个被打的头破血流。 两个人在人群外远远的看着,小木匠一脸不解的神色,悄声问道:“那刘清源明明没有死,你为什么刚才偷偷的喊一声他死了。” 陈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道:“只有让捕头误以为刘清源死了,这件事情才会闹大,刘虎一家才会倒大霉。” 小木匠赵後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废了那么大的心思,怎么就放过了刘清源了。便开口问道:“那刘清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何放过他。” 陈生看了小木匠赵後一眼,这家伙原来倒也不笨,竟然看出自己有意饶了刘清源一命。 陈生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计划出错了吧。” 说到底,还是内心的最后的一次善良在作祟。刘虎一家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刘清源是无辜的。 陈生是个“良善”之人,所以他揍了那三个江洋大盗一顿,让捕快可以早点抓住他们,然后回到进士村。 纵然刘清源不是东西,也不该自己处决他。 而刘虎一家,公然对抗里长,拒绝交税,又殴打差官,已然犯了王法,家里的男丁做大牢那是必然的。 而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其中里长险些被人打死, 小木匠赵後见到陈生久久不语,笑着说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陈生瞥了小木匠一眼:“你还笑,这年头好人不长命,我要是一直做好人,保不齐那天就完蛋了。” 小木匠赵後恼火的说道:“胡说八道,有小爷在,谁敢碰你!” “我走了!” “对了,挣得的银子分我二十七两五钱!” “滚一边去!那是我指挥所的!” “我告诉你娘!你偷看香香姑娘洗澡!” “你狠!” ………… 陈生大方的放过了刘清源,刘家人用门板将刘清源抬回去,准备丧。就没有人想起,看看刘清源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愤怒的毛康盛则将刘虎一家全部抓了起来,押回了大牢。 毛康盛站在高台上,义正言辞的告诉村民:“抗税是不对的,武装抗税更是不对的,刘虎一家这么做,那么他们只能做大牢了,而且很有可能要砍头。” 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刘虎一家被捕快用绳索带走,心里的心情颇为复杂,村霸一家被抓走了,以后村子里少了欺负人的人。但是大家以后想要抗税,却是不可能了。 捕头毛康盛过了几天,给陈生送来一百两银子,告诉陈生银子他帮忙追回来了。 陈生答应改天帮忙引见自己的二伯父。 随后几天,驿卒送来了京师的公文,巡察御史将县令的表现一一上表,陈福德将县令治下一顿痛骂,说阖县之内,老无所养,幼无所依,县令纵人练武,荒废农桑。斗殴之事频,更有宗族武力抗税,闹出人命。一篇公文看的县令大人冷汗连连,再去拜访自己的上头,上头竟然莫名其妙的得了伤风。 县令知道自己的事情麻烦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整治自己。 随后打听之下,才知道巡察御史陈福德竟然是学正陈文德的弟弟。 县令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谁他娘的告诉自己,两个人没有关系的。是谁说,沧州府这地方百年没出过进士的!外来户当官不容易啊,这个情报一直没人告诉自己,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得罪了巡察御史,自己这官当不长了。 ………… 沧县掀起了滔天巨浪。 官场那么小,很快消息便流传出去,上到主薄下到捕快,谁都没有想到刚刚扬言整治学正的县令大人就倒了大霉。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以后谁要是再找学正麻烦,谁也要跟着倒霉。学正看谁不顺眼,水也要跟着倒霉。 还有就是前些日子,得罪了陈家的刘虎一家,全都关进了大牢,一个个整日里挨鞭子。到这个时候,明白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陈家人干的。 沧县的大小官吏,大小宗族都傻眼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现,原来往日里低调的学正老爷,他的弟弟竟然是巡察御史。低调的陈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苍天啊,当官怎么可以那么低调啊。 您这不是坑人吗? 往日里得罪过学正的官吏,尽数跑到寒酸的学正老爷家府邸,修复与学正的关系。 于是,陈文德在沧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陈文德在州学里公办,也阻拦不了这些官员们送礼的热情。 见到人家寸金不受,便只能用最诚挚的字眼表达他们对学正大人的支持,希望能够在御史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才各自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陈文德一如既往的低调,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八年来,自己早就看透了官场的冷暖炎凉,他更在乎的是那个小侄子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小家伙在关键时刻能够想办法保住了刘清源的命。 这让他更加从心底佩服自己这个小侄子,因为他比一般阴谋家多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性。 …… 陈生不喜欢这种阴谋诡计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夕阳下奔跑的青春少年。 做事情要把握好尺度,如果真的出了人命,自己会过意不去。 这种善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把持多久。 尽管家族的麻烦,二伯的麻烦暂时都解决了。一时间,陈家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家族,但是陈生一如既往的低调。 家里长辈有为官的,是一种资源,他可以让你在未来的奋斗道路上,提供各种助力,源源不断的人脉支援,官场资源,但是你却不能放肆。 因为官员这种资源具有时效性,等到长辈不做官了,你手里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想要日子过得滋润,还要自己奋斗。俗话说得好,打的还需自身硬。 只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小木匠赵後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在做什么。 ………… 老师被恋爱了。 这是陈生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子明明也很英俊,而且还是十二岁的正太。 陈生去老师的坊间的时候,佟钺老爷子正冷眼旁观。旁边一个十十七八岁的小娘手里拿着手帕正呜呜落泪。 唐寅一脸的决然之色说道:“香香,你走吧,我们没有缘分的,我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在一起。”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抽搐着说道:“公子为何嫌弃奴家?奴家从金陵一路赶来,只为得到公子垂怜,公子为何不答应奴家?” 这小姑娘十七八的年纪,皮肤光滑,鹅卵脸,略施薄粉,柳叶弯眉,樱桃朱唇,大大的眼睛,果然是十足的美人坯子。 “我不走,我要和公子在一起。”小姑娘拉着唐寅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唐伯虎颇为无奈,哀求的对香香姑娘说:“姑娘,自重!我现在已经做了夫子,自然要以身作则,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陈生皱眉,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这夫子竟然矫情起来了。 夫子,您这个文艺中年,竟然还傲娇起来了。有妹子就不错了。 如果这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能够跟唐寅过日子,那么唐寅也就不会满世界漂泊了,多么好的事情,你竟然拒绝。 看的姑娘哭的那么伤心,陈生忍不住劝道:“夫子,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香香小姐姐千里迢迢来寻你,定然是跟你有缘分的,你不如跟香香小姐姐先在一起呆些日子,交朋友,一起游玩,如果将来真的两情相悦,再结为秦晋之好也不无不可啊。” 唐寅恼火的看着陈生,傲然道:“你夫子我,是万千少女的潘安,我如果娶妻,那她们怎么办?” 陈生心里暗道:“我去你……” ... ... 第60章探望小木匠 星辰尚未散去,陈生已经被叫起床练武了。 一身练功服,手里的红缨枪上下飞舞。 只是些许日子小木匠赵後没有来了,陈生心里有些想念这个小混蛋了。 所以今日的枪法频频出错,老爷子也不恼,对陈生问道:“是不是想你那个小伙伴了。” 陈生点点头。 佟钺老爷子说道:“那是贵人,跟你不是一路人。” 陈生昂着脖子,自信的说道:“他是贵人,那是他祖宗有本事。我也是贵人,那是我自己有本事,爷爷说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可是错了。” 老爷子赞叹一声,说道:“好,我就知道你是匹千里驹,将来必然封侯拜相。” “哦!哦!哦!”唐寅用手不停的拍打嘴巴,眼角都是眼屎,身边由香香小姐姐搀扶着,仿佛刮一阵风,便能被吹到一般。 陈生一脸黑线。 因为唐寅是在北厢出来的。北厢是安排香香姐住的地方。看到香香姐走路的姿势怪怪的,这个老不休。 “不是说先谈情,再做害吗?这怎么同居了?说好的以身作则呢?” 看到陈生愤怒的表情。 唐寅摆摆手说道:“别误会,昨晚我教你香香小姐姐作诗来着,对作诗来着。” “夫子!” 唐寅笑了笑,不给陈生说话的机会,指着佟钺老爷子说道:“你个老不休,早上不是我教陈生读书的时间吗?你怎么可以教他练枪!” 佟钺老爷子不屑的看着唐寅说都:“你不是也在练枪吗?” 陈生拉着佟钺老爷子的袖子,好奇宝宝似得问道:“爷爷,夫子练得什么枪!” “不许说!”唐寅崩溃了。 “我去帮主家母做饭去了。”香香姑娘敛裙施礼,给陈生一个感激的笑脸,然后羞涩的看了唐寅一眼,手攥着裙边,迈着小步子跑掉了。 陈生一脸严肃拦着唐寅的手道:“夫子,今日可不可以不读大学了,您教我点别的。” 唐寅感觉自己没有以身作则,对不起陈生,所以当下并没有像是往日责罚陈生,而是问道:“你想学什么?” 陈生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夫子能不能将您泡妞,哦,不对,被妞泡的功夫教给我!我已经十二岁了,还没有姑娘喜欢!” 佟钺老爷子在旁边笑的不行。 唐寅摸着颌下的胡渣,颇为为难的说道:“这东西怎么教!为师只是长得英俊,这是先天的,咱们还是读书吧。” 陈生…… 一直到天色放晴,旭日东升。 一家人都已经起床,陈子姝骑在陈生的脑袋上,让陈生载着在院子里跑了无数圈。 早饭时,陈氏劝告陈生要以读书为重,眼角还一直瞥唐寅,搞得唐寅压力很大。陈广德则匆匆吃了些,便赶去镇上了。 小木匠在干什么?陈生心里越的想念他了。 吃完早饭,唐寅被香香姐姐带着去河边游玩了,陈生自己一个人带着陈子姝去放羊。 李氏说过一百遍,不要陈生去放羊了。 但是陈生不依,他喜欢那种全身心融入到大自然的感觉。 陈生赶着羊,用小车推着妹子,一直来到了邻村,按照小木匠赵後留给自己的位置,寻找到了小木匠赵後。 原来他家请的夫子正在上课,陈生静静的站在夫子授课的房子看,看着小木匠将书本直立在书桌上,在一本论语的掩护下,小木匠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是吃了烧鸡,还是看到了美女,口水流了不少,顺着桌面,啪啪啪的落在地上。 小木匠的几个手下也不知道凭什么有那么高的殊荣,坐在前面,用高大的身躯帮小木匠挡着。 那个嗓子尖细的老头,端着热水站在旁边,神态无比恭敬。 老夫子头望着屋顶,一句句圣贤之言便从嘴里流出。陈生真的佩服这个时代的夫子们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活字典。 在这个没有百度百科的时代,他们尽情的开大脑的内存。 “呼!呼!” 兴许是睡high了,小木匠出了酣畅的呼噜声,旁边的老者吓得脸都绿了。 然后夫子现了正在梦乡的小木匠。 然后,小木匠的梦醒了。 呆呆的看着了一眼伺候自己的老者,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怒:“你推我干嘛!要造反吗?” “够了!”夫子蹭蹭几步走了过来。 “夫子!”小木匠吓得人都开始哆嗦了。 “伸出手来!”夫子怒气冲冲道。 那声音尖细的老者无奈伸出手心,让夫子用藤条尽情的一顿抽打。 小木匠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仆从,开口说道:“夫子,您还是打我吧,他年纪大了!” 夫子恨铁不成钢的对小木匠赵後说道:“您是贵人,若不好好读书,将来如何承担大业!” 小木匠赵後看夫子的眼神有些畏惧,但是依然忍不住说道:“夫子,我认为你们教我的圣人之学,是想将我变成木偶,我做不到。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说完这句话,赵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他如果在这里,肯定会认同自己的话吧。 听了小木匠赵後反驳的话,夫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狠狠的一甩袖子,将藤条往桌子上一扔,愤愤而去。 “哼,倚老卖老!”仆人在赵後身边说道。 小木匠赵後恼火的给了那仆人一个嘴巴,骂道:“混账,下次在让我听见你辱骂夫子,我就让人打死你。” 将几个仆打走,小木匠赵後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对身边的老者说道:“刘伴伴,我想去找我那好兄弟学武,你帮我安排一下。” 那被称作刘伴伴的老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说道:“爷,您就安心学些日子吧,前些日子您天天往外跑,奴才这屁股都不能要了。” 小木匠赵後看着老泪纵横的刘伴伴,有些不舍,但是心里又颇为想念陈生。 便对刘伴伴说道:“这一次我早点回来,我在这里都憋疯了。” 拉着陈子姝的手在外面看了良久的陈生,缓缓的走进去,推开门,对着小木匠说道:“哎,小木匠,你这被家长圈养的有点狠啊。” “阿生!” 小木匠赵後一见到陈生,顿时眉开眼笑,张开双臂,冲了过来。 陈生无奈之下只能满足他,毕竟看他挺可怜的。咬咬牙,陈生闭上了眼睛,也张开了自己的肩膀。 “差不多行了,我不搞基的!” 陈生不满的说道。哎,不对啊。今天这个型号有点不对劲,怎么有些福了。 刚睁开眼睛,就见刘伴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陈家小哥,老奴只是想请你吃酥糖,您这是干什么。” “咦。” 陈生一脸嫌弃的撒开手,他已经闻到了刘伴伴身上的怪怪的香气。 再看陈子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小木匠赵後的怀里。 “鸟屎哥哥,别难过了,糖给你吃。”小家伙拿着酥糖递给赵後。 陈生愤怒打出一拳正中小木匠的下巴,再空中接过了陈子姝,气呼呼的喊道:“畜生,小子姝是我的,你不能碰!” ... ... 第61章王八之气和王八拳 砰! 这一拳实在是粗鲁至极,小木匠的右腮顿时青了一块。㈧㈠中文网 身着白领黑边的圆领襕衫的刘伴伴细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人。 小木匠赵後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揶揄道:“说好友谊长久,为何见面动手!” 陈生因为小木匠的中二呆了片刻,叹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子姝是我妹妹,请你离她远点!” 小木匠眼圈泛红,咬着嘴唇道:“看到你们,我太激动了,一时间没控制住,阿生,你肯定猜不到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陈生楞了:“读书很痛苦吗?你家夫子看起来满腹诗书的样子?你应该很快乐啊?” 小木匠凄惨一笑:“那是跟你一起读书,我那夫子古板的要死,每日里跟我讲上古先王的事迹,烦都烦死了,我才不信他说的那些大道理呢!” “你那意思你以后上课的时候接着睡觉?接着把你夫子气跑?” 小木匠龇牙咧嘴的按住腮帮子,丹凤眼眨了半天,心里那份郁闷,傻子都能看的清楚。最后小木匠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生黯然叹息,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自己努力改变现状,又怕有一天自己的子孙变得跟他一样郁闷。 他明白小木匠是一个潇洒而讨厌拘束的男孩,这种死板的教育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陈生,我这些日子过得好苦,我这些日子一直想去见你,但是夫子不让。” “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一起练武,我们一起读书,比夫子那样干巴巴的读书有意的多。” “还有夫子他们讲的内容太乏味了,就没有一点实用的东西。我就不相信那满肚子仁义道德能治理国家,还不如跟你学习如何阴人来的爽快。陈生,你是一个有办法的人,只要你愿意,你肯定有办法帮助我,你帮帮我,只要你帮帮我,刚才那一拳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还是好朋友。” 小木匠赵後诚挚而炙热的眼神,仿佛要将陈生融化。 陈生低着头,默然不语。 小木匠笑了。开心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快说说你的计划!” 陈生抱起小子姝,笑着像是杨光一样灿烂:“你想多了,我刚才在想午饭吃什么!” 小木匠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小木匠忽然现,自己这辈子白活了,最好的朋友,竟然不帮助自己。 “陈生,你不够朋友,我要跟你决斗,然后在继续做我一辈子乖宝宝,咱们友尽了。”小木匠赵後恼火的看着陈生。 陈生直白的说道:“好啊,三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谁是大明国武功最好的英俊男孩。” “不许打脸!”小木匠赵後咬着小白牙说道。 “不打脸那还叫打人吗?”陈生说完之后,拳头已经打在了赵後的脸上。 就是那么得意,就是那么决然。陈生可知道,小木匠赵後的武术天赋比自己强多了,这孩子如果不去当个大将军,那都是大明帝国的损失。 “好,你耍诈!看招!”小木匠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爷,别打了,一会让夫子知道了,有您受的!”刘伴伴焦急的看着两个人。 “就是事多!”两个人暂时放弃了对抗,一人给了刘伴伴一脚,将刘伴伴踹出了门口。 然后两个人继续斗殴。 对,就是斗殴。 因为一般武者比武,都是有招有势的,但是陈生和小木匠完全没有套路,完全是街头小混混斗殴的架势。 就是你骑我,我骑你,回头一趟王八拳的斗殴方式。 要说武术天赋,陈生肯定不如小木匠赵後。所以在偷袭成功两次之后,陈生就明显打不过小木匠赵後了。 但是陈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比赵後不要脸。各种猴子偷桃的狠招都使出来之后,终于骑在了小木匠赵後的身上。 然后一趟王八拳揍得赵後嗷嗷直叫。 外面几个下属吓得一直哆嗦,但是有刘伴伴做前车之鉴,愣是不敢靠前。 然后陈生没有爽多久,又让小木匠赵後反骑了。小木匠赵後刚要打脸。 陈生突然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想让子姝看到你那么粗俗的一面吗?你这样做,会在子姝眼里留下阴影的。” 小木匠赵後一愣,然后所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但是刚才你……” 小木匠刚一犹豫,然后又被陈生反骑了…… 陈生骑在小木匠赵後的肩膀之上,一通王八拳之后,得意说道:“你这人就是太纯洁了,刚才咱们是在比武,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要多卑鄙有多卑鄙才好。” 小木匠赵後一脸郁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生耸耸肩膀说道:“你都跟我友尽了,作为曾经的好朋友,在友尽之前,自然要告诉你些做人的道理。对待敌人,就不能太纯洁。你看,你刚才就是太在乎你伟大而光辉的形象,所以被我打败了。” 小木匠一脸不舍,对陈生说道:“刚才是一时气话,你还当真了,咱俩要是友尽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大明最英俊的男人,自然要成为最好的朋友。” 陈生一脸抽搐的看着小木匠。 小木匠不解的看着陈生说道:“你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陈生说道:“你说完长得英俊我不反对,但是你说你也长得英俊,是不要脸!” 两个人终于还是打累了,坐成一排,中间坐着乖乖的陈子姝。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酥糖。 赵後虽然鼻青脸肿,但是王八之气迸,冲着外面喊道:“刘伴伴,我饿了,赶快给我弄东西来吃。” 话刚结束,刘伴伴一脸谄媚的笑容,从外端来了不少吃食。 “爷,你的甜点!”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也不去净手,便开始大快朵颐。 就连刘伴伴自己都不信,小木匠赵後的胃口竟然大开,吃了那么多东西。 赵後一边用手抓着饭菜,一边对陈生说道:“我跟你说,我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不然今天肯定打的你落花流水。” 陈生瞥了小木匠一眼,“我喜欢你的盛情款待,但是讨厌你的不要脸。怎么样,让小爷打了一顿,心情舒畅了吧。” 小木匠点点头说道:“你还别说,跟你打了一架心情好多了,臭屁陈生,你知道吗?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一根筷子,插进了赵後的嘴里。 “唔!” “你拿筷子戳我干嘛!”小木匠赵後瞪大了眼睛,不满的说道。 “你还是别说你是谁为好,不然下一次我就不能打你了!” ... ... 第62章学霸爱学渣 陈生手里拿着一块桂花酥仰着着房顶。㈧㈠Δ』中文网 享受着运动后肌肉酸楚的快感。 小木匠偷偷的看了陈生一眼,咬咬牙说道:“阿生,你要帮帮我,如果我变成了书呆子,你一个人会寂寞的。你不是总是跟我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吗?怎么我有困难,你不帮助我。我们起码应该一起疯狂一把啊。” 扪心自问,陈生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小木匠赵後的身世,实在是刘伴伴这个名头太出名了。这个小木匠赵後八成就是后世臭名昭著的明武宗朱厚照。 正因为他太出名了,陈生更不愿意帮他。 要知道,一个朱厚照已经让天下读书人骂了几百年, 陈生不想将看向房梁的脑袋低下来,因为身边有个逗比用不肯屈服的眼神,正顽强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出手帮助他。 陈生有些不忍,毕竟这是自己第一个同龄玩伴,他不想他的人生太灰暗了。 “子姝,来这是你最喜欢的糖葫芦,我专门请了匠人,等着你来呢。”小木匠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陈生闭上了眼睛,这个无耻的混蛋。他这个没智商的混蛋,玩感情倒是有一套。 混蛋。老子就那么一个朋友,而且在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各种想办法帮助自己,自己如果看着他陷入了苦学的海洋中不帮助他,真的有点对不起他。 刘伴伴在旁边,也是劝说道:“陈小哥,小爷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这个时候你帮助他,就没有人帮他了。你看在他当初惩治江洋大盗的份上就帮帮他。” 小木匠赵後训斥说道:“有你什么事情,给我退下!” “小爷!” “退下!” 陈生缓缓的低下头:“你说我他娘的怎么就那么善良!” 小木匠赵後激动的看着陈生:“你终于想到办法帮了我?杨夫子是好人,你可不能伤害他的身体。” 陈生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是好孩子,既然不能伤害,那么摧残他的心灵可以吗?” 赵後愕然的说道:“当然不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夫子往日里教训我,那都是为了我好,你要是陷害他,我怎么忍心。” 陈生从小木匠赵後的坚定的眼神中看到了孝顺,心里挺开心的,毕竟一个没有人性的朋友,是不值得帮助的。 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只能辛苦你自己了。” “此话怎讲?” 陈生指了指脑子:“夫子为什么对你不满意?” 小木匠赵後叹息说道:“还不是我笨,夫子教的慢,我学的也慢,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 陈生笑着说道:“如果有本学霸给你补课呢?不瞒你说,本学霸虽然比你小几岁,但是儒家经典已经学了不少了,这孟子前些日子我已经学过了,回头我帮你补课,让你学习的度过夫子的讲课的进度,然后你在他上课的时候就可以干你喜欢做的事情了。” “如果我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夫子会不会生气!”赵後担忧的说道。 陈生点点头说道:“生气是必然的,但是绝对无伤大雅,最关键的是,他如果要教训你,你便将我给你补课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跟他说一遍。” “到时候夫子肯定特别震撼,接下来就是我显摆的时间了。那时候夫子会不会认为我是天才,然后崇拜我,喜欢我,杨慎师哥也会崇拜我!那么我就可以告别苦闷的生活,走上人生的巅峰!” 看着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的赵後,陈生一脸的无奈:“你能不能得意,你再厉害,那也是有我在背后支持,万一有一天被现了,你夫子如果不喜欢我,你就要恢复往日里的悲剧了。” 小木匠赵後摇摇头说道:“你是教我好的东西,谁能反对。这个世界还是讲道理的。” “无所谓,以后每日里你去我放羊的地方找我就是了,我将我学到的东西,补课给你。” “不过,每日里学这种东西,会不会很无聊。”小木匠赵後说道。 “你想多了,咱们是大明朝新时代少年,咱们怎么会只学圣人之学,咱们还要学厚颜无耻之学,兵书战策,法家学说,心理学说,除了经学之外,都是特别好玩的东西,不过说好了,不许将我暴漏了,毕竟我那么厉害,还是低调点好。” “这个没问题,没有我的同意,他们不会将你说出去的。” 臭屁陈生是自己好朋友的事情,他就没想这么早告诉自己的父皇,他想有一段纯洁的友谊。 既然下定了决心,陈生便多了一份工作。 从此每日回家之后,学完自己应该学习的学业,便开始制定朱厚照学习计划。 作为一名曾经给全班补课的学霸,他太明白学渣的心里了。一定要寓教于乐,从他们喜欢的地方着手,引导着他们学习。 陈生帮助朱厚照补习,只要他好好听,回头便给他讲6小凤传奇。 教育心理学将学习过程分为八个阶段,分别是动机阶段、了解阶段、获得阶段、保持阶段、回忆阶段、概括阶段、操作阶段、反馈阶段。 陈生按照上诉每个阶段,制定了不同的教学内容。 所以仅仅半个月,朱厚照的学习进步飞快。当然朱厚照进步最快的还是兵法和武术,其中武术已经到了可以殴打陈生的地步。 心有诗书气质华。 虽然才学了半个月,朱厚照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生了不少变化。 最大的变化是闷骚了。 以前是明骚朱厚照不见了。现在见到谁都是彬彬有礼的,也不那么轻易火了。 前世陈生读史书的时候就现朱厚照这孩子不是一般人,他比自己都像是一个穿越者,一个典型的斗智。 陈生在问朱厚照知不知道什么是苹果手机之后,才敢断定这个自由主义斗士,是个纯粹的大明人。 这个家伙虽然学了不少孟子上的知识,但是他本身的追求自由的精神依然没有变。陈生虽然让他学习了孟子上的不少东西,但是并没有将他变成一个书呆子。 而是活学活用,让他去理解其中的内容,用圣人的话,表达自己的对世界的理解和观点。自己一个硕士研究生,还是有最基本的世界观和道德观的。 在加上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崇尚自由,所以陈生自然有本事将自己学会的东西交给赵後。 快乐的生活很难长久,半个月之后,被小木匠赵後气跑的夫子,竟然又回来了。 ... ... 第63章幽兰之友 这日陈生正在谷场里和朱厚照玩一个新的游戏。㈧㈠中文网 两个人一人背一句孟子,背错的那个人,要扛着一只羊在谷场里跑圈。 虽然小木匠朱厚照一直在跑,但是这家伙很得意,也很喜欢。 看的身边几个“红领巾”一直抹眼泪。小爷可是偷学了人家陈生腿上绑沙袋的,这还扛着一只羊,得有多累啊。 “再来,我就不信,你就没有背错时候。”小木匠赵後放下咩咩叫的肥羊,掐着腰对陈生说道。 “其实我感觉正着被有些无聊,不然我们倒着背。”陈生提议说道。 “还是不要了,正着背诵,我都经常背错,倒着背,更不靠谱了。”朱厚照一脸沮丧的对陈生说道。 “你不想在你夫子面前显摆了,不想让你夫子夸赞你啦?不想让你杨慎哥哥崇拜你了?不想踏上人生巅峰了?” 陈生笑着问道。 朱厚照这个人有个脾气,就是不能在朋友面前丢面。被陈生一通讽刺,顿时急了,指着陈生说道:“嘿,小爷这暴脾气,还就吃你这一套,来倒着背。” 然后谷场再现了朱厚照跑圈时候的场景。 朱厚照现在才十四岁,正是学东西最快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打下良好的基础,对他的一辈子都有非常好的影响。 陈生觉得朱厚照的命真好,因为他遇到了自己,一个表面仁义道德,但是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自己。一个做事狠毒,但是保留最基本底线的自己。 有的时候,陈生甚至会产生幻觉,肯定是朱家的祖坟又开始冒烟了,要么就是朱元璋的地方埋得好。 “小爷,小爷,夫子回来上课了,你赶快回去吧。” 刘瑾刘伴伴的两个嘴巴肿的厉害,一脸哭腔跑了过来。 “哈哈哈。终于是小爷显摆的大好时候了。”憋着一肚子的气的朱厚照笑着说道。 “低调最好,能不显摆,就不显摆,能少显摆就少显摆。”陈生笑着对朱厚照说道。 “为什么要低调!你不总是说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吗?我太低调,那不就是太炫耀了吗?”朱厚照很不满的看着陈生,他认为自己厉害就该让所有人都看见。 他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太多虚假的东西。 陈生叹了一口气,朱厚照还是太单纯,不知道低调才是做人的王道啊。 算了,不跟他讲这些道理了,这家伙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讲道理,等他受到打击,自然知道低调的好处。 前些日子教授朱厚照非常失望的杨廷和,一怒之下跑回京师上班去了。当然还没有忘记打小报告。 虽然陛下允许他去沧县学武,但是前提是朱厚照的课业不能落下。 这一次陛下已经答应了自己,只要朱厚照课业不及格,就让他回京师,然后自然有更多的大人们教育他。 想到朱厚照因为不好好学习,而被各位同僚,被陛下教育的表情。杨廷和突然感觉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杨廷和听说太子又跟他那个陈生的朋友出去玩了,气的杨廷和又打了刘瑾一顿。这个狗奴才,真的不顶用,就不能看住太子吗? 陈生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冒坏水的,还不把太子带坏了。 想到这里,杨廷和感觉手心有些痒。他知道,今天太子定然要挨打了,这一次不让刘瑾代替,直接让太子挨打。 教不严,师之惰。 朱厚照之所以冥顽不灵,不肯好好学习,都是自己对他太仁慈的结果。这一次请来了圣旨,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教训太子一顿。 让他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学生。将来也好让他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国君。 是打二十藤条好呢? 还是五十藤条好呢? 想到这里,杨廷和的心情特别舒畅,精神抖擞。 “哼,竟然又在睡觉,该罚!” 杨廷和进屋就开始训斥,这个训斥他已经进行了多少年了,这些年来太子只要听自己讲课,就会先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这一次自己一定不能容忍他,要先说他,然后再用藤条打他。 “夫子,您怎么啦?” 太子朱厚照穿着一件青色的直,一脸奇怪的看着杨廷和。 “怎么会这样?” “哦哦,我没事!”杨延和尴尬的说道。 “呵呵。”刘谨忍不住笑道。 “谁让你笑的,掌嘴!”朱厚照骂道。 “哎。”刘瑾啪啪的又开始扇自己的嘴巴。 太子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此时杨廷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不,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肯定是听说自己去京师打小报告,所以要装成好学来欺骗自己。 对,肯定是这样的。 虽然心里认定朱厚照不可能变成好学生,但是却没有第一时刻作出来,必定教育学生,那是需要借口滴。 朱厚照恭敬的起身,给杨廷和作揖,“学生赵後,见过先生。” “苍天啊,今天怎么了?” 太子竟然那么好说话,而且坐有坐样,一副好学生的表情。 “不对,越是努力的装好学生,肯定越有阴谋。” “刘瑾,快给先生搬张椅子。”朱厚照这些日子跟陈生在一起,见识到了陈生是如何伺候唐寅的。 而唐寅在陈生伺候了他之后,又是如何对待陈生的。 他明白,一个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就要先尊重别人。 这个到底虽然陈生没有跟他说,但是他已经从陈生的生活中学到。 这便是所谓的世事洞明皆学问。 看到刘瑾给自己搬来的椅子,杨延和感动的眼泪都流出出来,一颗年老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头有点晕。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导致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 “殿下,老臣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您是不是又犯错了啊?您跟老臣说,老臣是不会禀告皇上的。”杨廷和试探的问道。 “先生,我不仅没有给您闯祸,而且这些日子我勤学苦读,努力学习孟子,就是为了等你考察,现在已经颇有成果了。快来考察我吧!”朱厚照笑呵呵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陛下之福,大明之福。” 杨廷和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吸了一口气,然后坐上了那张刘瑾搬过来的椅子。 “臭小子会不会在椅子上做手脚了,如果你做了手脚,老夫还是有机会教训你的。”杨延和抱着为教育事业献身的目的坐了上去。 “哎呦,怎么一旦事情都没有,上面还有软垫。太子您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忍心教育你了。” 找不到朱厚照的破绽,杨廷和越来越担心。 其实他不知道,朱厚照本身就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以前之所以不听话,只是跟他斗气,如今跟陈生在一起努力学习了半个月,不仅仅学到了很多孟子里的知识,更多的是在陈生温暖家庭里学到的为人子,为学生的道理。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杨延和,开始拿着孟子考察功课。 “快去给先生点一盆炭火,这天气那么冷,记得屋子里撒点热水,天气那么干燥。”朱厚照吩咐刘瑾说道。 杨廷和身体直抽抽,炭火,会不会想用火药炸死老夫。 当初太子在宫中将鞭炮绑在猴子的尾巴上,点燃之后吓坏了十几个宫女,点燃了三四座宫殿。 如果一会爆炸了,老夫从这里走到门口要多久时间? “太子,还是先考察课业吧,老夫的身体不碍事的。” ... ... 第64章震惊杨延和 “夫子请便!”朱厚照依然一脸恭敬。㈧㈠中』Ω文网 杨延和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杨延和叹息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您就直接跟老臣说吧?您这样憋着我怕您生病。” 朱厚照面带微笑。 在心里暗暗想到:“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让夫子心里想着教训自己,但是找不到任何机会的感觉!哈哈,夫子,您也有今天,你不是想要教训我吗?我就让您见识到一个完美的太子,到时候我看您还有什么机会在父皇面前,打我小报告。”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这是跟陈生学的。 陈生那个臭屁的,告诉自己做事情一定要沉住气。因为那些老头们一般都是看不起自己这种小孩子,如果你沉住气,他就沉不住气了。 朱厚照数到十五,果然杨延和又受不了了。 他凄惨的看着朱厚照说道:“太子殿下,您看在老臣一把年纪,对您授业还算是尽心的份上,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在演下去了,臣怕您憋坏了啊!” 看到杨延和痛心疾的表情,朱厚照心里有些同情了,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陈生嘱咐自己,做人要低调一些。 便开口说道:“夫子,我真的没有什么话说,我害怕我孟子学的不好,您用藤条打我呢。” 看到朱厚照乖宝宝的表情,杨廷和长叹一口气说道:“殿下您尽管放心,此次你表现的那么好,就算您孟子学的不好,我也不会怪你的,咱们开始吧。” “您将孟子第一章背一下吧。” 听到孟子第一章,那些背着肥羊,在谷场跑圈的记忆一点点全都涌现在自己的脑子里。朱厚照不由的在心里佩服陈生。 虽然陈生懂的知识没有夫子多,但是陈生的教人的能力真的没有说。 朱厚照突然感觉,如果自己藏拙了,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好兄弟的教导。索性多背点。 想到这里,朱厚照便开始从梁惠王章开始背诵,一直背诵到滕文公章,听的杨廷和的眼睛都直了。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太子殿下真的会背诵了。 “您知道其中的意思吗?”杨廷和问道。 朱厚照朝着杨廷和笑了笑道:“夫子,这些您以前是跟我讲过的,您忘记了,我当日虽然只听了一遍,但是却也牢记在心,其中的意思是……” 真的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真的会? 杨廷和震惊的看着朱厚照,逐字逐句的他听着朱厚照的解释。 还有他对孟子的理解。有些句子理解明明比自己都透彻,自己一把年纪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他理解的好。 “孟子对曰:“凶年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 亚圣说:“灾荒的年月,您的百姓,年老体弱的弃尸于山沟,年轻力壮的四处逃荒,差不多有上千人吧;而您的粮仓里堆满粮食,货库里装满财宝,官吏们却从来不向您报告老百姓的情况,这是他们不关心老百姓并且还残害老百姓的表现。 曾子说:小心啊,小心啊!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样对待你。现在就是老百姓报复他们的时候了。您不要归罪于老百姓吧!只要您施行仁政,老百姓自然就会亲近他们的领导人,肯为他们的长官而牺牲了。 杨廷和听着朱厚照的解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手里的茶炊都流到了手上。 烫的手上都起了几个水泡。 但是杨延和不在乎。 最后等到朱厚照停止之后,杨延和变得身体开始哆嗦,拉着朱厚照的手说道:“太子,这些您是怎么学会的?” “自然是夫子的教导的好,我每日的思索,还有就是闲暇的时候,我去乡野间去观察那些百姓的生活所得到的。” 杨廷和才不信太子的鬼话,太子什么本事他最清楚了,他那点出息,怎么可能会用心在学习上。 但是此时太子真的记住了那么多的大道理。 “夫子,我还可以倒着背。”朱厚照嘚瑟high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是谁在背地里教授太子,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人能将朽木一样的太子,教的那么厉害,他是好心,还有有目的? 杨廷和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太子刚才解释的一些东西,有些观点和主流的观点是不一样的。 他更强调自由,强调知识和行动统一起来。更强调解放束缚。这和朱夫子的观点是相违背的。 莫非是那位大儒? 可是沧县这个破地方怎么会有大儒呢? 可是没有大儒说出来谁相信? 刚才太子对于孟子的理解完全是白话说出来的,这完全是不应该的事情。一般的读书人都是不需要用白话解释圣贤经典的。 但是这个人,竟然将孟子翻译成白话文,一点点讲解给太子,可恶的是还带了很多私货。 还有更加可恶的是,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杨延和扪心自问,就算是将内阁的大学士们,还有京师的那些翰林们叫来,他们也没有太子背后的高人翻译的好。 最关键的是这份教育能力,实在是他吓人了。 能够将太子教的那么厉害,这人得厉害成什么程度? 我滴苍天,沧县这个穷地方,这个没有几个读书人的地方,竟然出圣人了?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杨延和笑着说道:“太子有进步了,咱们下面不学孟子了,咱们学习尚书!” 尚书是儒家经典中,相当难于学习的一本,他到底要看看太子背后的高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这下子自己就在太子身边,太子有什么变化,自己肯定第一时间能够感受到。 ... ... 第65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书房。『㈧㈠中文┡网大学士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安静的听了隔壁太子火的声音,心里逐字逐句的回忆太子翻译的孟子。 杨延和的眉头时而轻轻蹙起,时而又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有不少收获。 想起那位高人将复杂的孟子,翻译成连田野里粗鄙农夫都能听得懂的白文,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自古以来,是不是读书人有一个门槛,那就是能够看懂文章。如果没有经过启蒙的人,就算是给你四书五经,你也只能将他当做厕纸。 而这个高人,将这些东西翻译成大白话,虽然在他这种读书人看来,失去了不少味道,但是却可以让更多的普通人明白圣贤的深奥的话语。 这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坏事。 读书人最依仗的东西,如果让庶民都明白了,还能保持读书人的高贵吗? 但是这也是教化啊。如果让普通人都明白圣贤的道理,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 此次随父亲同行的杨慎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 听父亲说了这件事情,也是很是震惊。以前杨慎不论做何事都颇为自得,结果听了朱厚照对孟子的理解,都不由的苦涩说道:“若太子真的能够这般保持下去,恐怕大明国多的不是一个圣明之君,而是一个孔夫子一般的圣人。” 杨延和瞪了他一眼,道:“平日里我便教训你,要你凡是谦虚,你总是高傲不听,今日你师弟的进步都快要赶上你了,你在这里吐酸水有什么用。” 杨慎笑笑,看着夫子偷偷记录下来的孟子,叹道:“太子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帮助,无非是他身后的高人罢了,只要有那高人教我,我也能进步神。” 看到不服气的儿子,杨延和只是摇摇头苦笑,自己的儿子其实已经很优秀了,这也是自己一直纵容他们的原因。 但是今日突然看到了太子的进步,杨延和心里又起了一个新的心思,如果让自己的儿子跟着那个高人一起学习,那是不是可以让儿子变得更加优秀。 要知道那人能够将孟子讲的如此通俗易懂,他的水平肯定比自己要高。 高人是高人,但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现身,反而偷偷的帮助太子呢? 杨延和是大学士,他看事情更多的是从政治的角度出。 他如果有什么恶意呢? 太子正处年幼,如果教给太子什么坏的东西,对太子未来的成长将是巨大的危害! 太子如果不能好好成长,那么大明帝国未来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接近太子到底是什么意图?这么厉害的大儒去做官,反而偷偷摸摸的教授太子,让人不得不怀疑。 太子是大明的希望,谁都不能威胁到他。 “爹爹,能不能将这个高人介绍给我?”杨慎拉着杨延和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问道。 杨廷和冷笑说道:“不用着急,再厉害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他快要藏不住了。” 杨延和想尽办法要将李栋揪出来。 但是他又不敢过火,杨延和也是养过孩子的人物,太子这个年纪最怕就是你管他,说他,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去做什么。 自己如果大张旗鼓的去寻找他那背后的老师,肯定会引起太子的不满,到时候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陈生是个好学霸,可惜了咱家的朱厚照是个烂学渣。 将陈生嘱咐他低调是王道的话,扔到了耳朵边。 刘瑾在朱厚照耳边小声说道:“爷,您忘记陈家小哥告诉您一定要低调了,这下子又要学尚书,尚书可不容易,很多字您还不认识呢?老奴今晚要不熬夜陪您先把字都认了。” 朱厚照正沉浸在显摆过后的快感中不能自拔,被刘瑾一盆冷水浇醒过来。 “刘伴伴。”朱厚照诚挚的看着刘瑾,勾了勾手说道。 刘瑾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灿烂,道,“老奴在。” “啪!”朱厚照一个嘴巴打在了刘瑾的老脸上。 “小爷,您为什么打老奴啊?”刘瑾委屈的问道。 朱厚照不满的说道:“就不能让小爷在多痛快一天,我那好兄弟可是有本事的。” 刘瑾揶揄说道:“陈家小哥说了,您再给他惹麻烦,他就跟您友尽。” 朱厚照瞥了刘瑾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些年你白跟着我混了,他跟你友尽,你就跟他耍不要脸就是了,反正阿生自己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小爷说的是。” “刘伴伴,你注定将成为无敌天下的人。” “小爷才是天下无敌的人物。” “啪。”又是一个嘴巴。 朱厚照撇着嘴说道:“不要脸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 陈生丝毫不知情,毕竟他不是先知,就算是先知也有魔法值不够的时候。 杨延和调动官方的人物,已经开始偷偷调查太子跟谁接触过了。杨延和这种大人物调动陈生一家,自然就算是巡察御史陈福德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色深沉,几片落叶吹落,带来几分愁绪。 香香小姐姐穿着的绿色的夹袄,脸蛋红的像是樱桃,乖巧的依偎在唐寅怀里,也不管是否有小孩子,便说起了浓情蜜意的情话。 唐寅一脚踹来求学若渴的陈生,告诉陈生自己要跟香香姑娘单独呆一些日子,让他没事别来烦他。 这让陈生终于明白,自己的夫子唐寅终究是个不靠谱的,自己当初坚持留下香香小姐姐,果然是个错误的选择。 其实唐寅也有自己的想法,陈生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应该让他沉淀一段时间了,却不知道陈生有白天入梦的本事,自然有人教他书中的深意。 陈广德提着棍子,远远的看着陈生,恼火的说道:“过来,为父有话跟你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你爹。” “但是您也是君子。” “我先是你爹,后是君子。” “是我爹也不能随意打我!孝经上说,父母犯错了,作为子女的应该委婉的提出来。作为您的儿子,我有义务告诉您,您没有缘由就施行家法是错误的。”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吗?”陈广德提醒说道。 陈生昂着头说道:“孩儿不知!” “哼,你才读了几天书,就敢跑去误人子弟,为父今日不责罚你,你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生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有那么一个不讲理的爹,我也是很没有办法,我看你教育我是假,树立您家主的威严才是真。” 从外面进来的李氏笑着叹道:“我倒是看谁敢打你!这个家的家主是我。” ... ... 第66章长得英俊就得绝交 四更天。㈧㈠Δ』中文网 夜色苍茫。 朱厚照突然从暖床里坐了起来。 脸上杀气腾腾,一双手紧紧的掐着刘瑾的脖子。 趴在旁边的刘瑾瞪大了眼睛,哆嗦的说道:“小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唬我。” “为什么不叫我起床,坏了小爷的课业!” 刘瑾刚想招呼人来帮忙给朱厚照穿衣服,一边说道:“奴才就寻思让爷多睡会,这学业也是劳神的。” 又被朱厚照几脚给踹跑了。 朱厚照一边踹人,一边骂道:“时间就是生命,你们不叫我起床,你们帮我穿衣服,看起来是在伺候我,其实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时间就是在谋财害命,就是谋反。” 未来的八虎,此时多数还是不知道的小太监,一个个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哆嗦,不敢说话。 一会的功夫,朱厚照已经穿好了衣服。 刘瑾手里提着糕点,对着朱厚照说道:“小爷,吃两口吧。” 朱厚照提着刘瑾的领口说道:“吃个屁啊,一会就要练武了,吃东西那不变成大胖子了,没文化太可怕,爷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读点书。老是给爷丢人!” “还有你,谷大用,你笑个屁,草包肚子!” “小爷!”谷大用委屈的看着朱厚照。 将手底下几个人,挨个骂了一遍,对张永说道:“张永,你跟我去见阿生,对了,牵马的时候小点声音,别让夫子听见了。” “是。”张永答应。 两个人骑着战马,很快便离开了庄园。 朱厚照走了没有一会,杨延和大学士便推门进来了。 瞧着眼前,两眼喷火的,杀气腾腾的大学士,刘瑾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从大学士愤怒的表情来看,刘瑾基本上已经判断了大学士愤怒的表情。大学士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揍太子爷,但是揍自己的时候,绝对不会心疼。 哎呦,我滴小爷啊,您怎能就不能可怜一下奴才啊。 刘瑾心里很清楚。上一次太子不听陈家小哥的教导,太过于张扬,大学士心里早就憋着坏的。 这不,让自己遇到了。 不怕主人不疼人,就怕主子爱忘事。 把自己往这里一扔,那不是给了大学士抒内心不悦的机会了吗! 自己也一把年纪了,何时才能报复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太子呢?”杨大学士咬着牙,青筋暴起,伸手问道。 “太子殿下去练武去了,您也知道太子是喜欢武术的。”刘瑾笑脸相迎。 “放屁。”杨延和不仅骂了刘瑾一句。 手还旋转了四十五度,然后给了刘瑾一巴掌。 “你个阉货,怎么就不知道劝劝太子,怎么可以允许他乱跑!太子去哪里了。”杨延和继续问道。 “真的去练武了,先生您就算在打我,太子也去练武了。” 刘瑾很想问候杨延和的女性亲友,但是奈何他没有这个能力。 “哼,等到太子读尚书不合格,我便向陛下禀告汝等的引诱太子不修学业之罪,让陛下砍了你们几个的脑袋!” 说完杨延和一甩袖子,人已经离开了。 其他几个太监围坐在刘瑾身边,看样子也是被吓得不轻。 谷大用开口说道:“刘公公,咱们得想个办法,这杨延和太不是东西了。都骑在咱们头上来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刘瑾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他不仁,我不义,将来杨延和要是落在老夫手上,我让他好看。” …… 五更天,陈生已经起床。 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纵然有白胡子老爷爷的帮忙,但是陈生还是要自己学习的。因为他们虽然可以给自己讲解百家经典中的道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道理都是他们的那个时代的,并不属于大明的,李栋要根据自己所学的去粗取精。 当然,还有便是读书这东西,不能懈怠,要经常诵读,才能倒背如流。 天气凉了,小子姝也不愿意起床了,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愿意让陈生出门。 陈生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床上。 早早的穿戴上衣服,便开始练武了。 佟钺老爷子年纪大了,觉自然也就少了。跟着陈生一起起床。 在一旁跟陈生一起打太极拳,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生聊着。 老爷子的语气淡然:“陈生,那小木匠赵後一身贵气,看样子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对人家好一点,别动不动就打一架。你好歹也算是半个读书人,怎么就没有点读书人的架子呢?” 陈生眨眨眼说道:“他的皮子紧,不打不松快。” “让人家家长知道了,来找你麻烦怎么办?”老爷子担忧的问道。 “好朋友切磋武艺,关家长什么事情,而且我看赵後的为人,他的父母也定然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就知道我的英俊和品质完全感染了你,只是你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接着夸夸我,我还没有听够。” 小木匠赵後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陈生家的墙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陈生瞪了朱厚照一眼说道:“赶快下来,别跟做贼似得,有门不走,非得在墙上出现。” 赵後打了个哈切,看样子起的有点早了。 赵後翻身从墙头跳下来,从陈生给他端来的凉水盆里洗洗脸。 自得的说道:“那6小凤传奇里,英雄好汉们不都是喜欢跳墙头的吗?对了,赶快给我讲一段6小凤传奇,有两天没听了,很是想念啊。” 陈生说道:“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那么冷的天就跑过来,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了?” 朱厚照沮丧的说道:“是啊,我夫子说要教我尚书,如果我学不好就要带我回家,陈生我不想回家。” 陈生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说道:“不对啊,按理说,你表现的那么好,他没有必要为难你。” 朱厚照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啊,我表现的可好了,我将你教给我的孟子一口气都背完了,你没见夫子的表情,一会白,一会绿的,就连我那师哥都佩服我呢。” 陈生一把将赵後扛在肩头,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陈生,你要干什么?” 陈生恶狠狠的说道:“送你这个混蛋走,当初我怎么教你的,你回头就忘了。” “我不要回家,家里连陪我玩的人都没有,我不要走。”小木匠撒泼似得哭起来。 “哭也没有用,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陈生气呼呼的说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母亲李氏穿戴整齐,从里面走了出来。 开口便训斥陈生说道:“你这孩子,你朋友来找你,你怎么能够赶他走呢!” 朱厚照见机,一脸委屈的喊道:“伯母救命,陈生嫌弃我长得比他英俊,要跟我绝交!” ... ... 第67章陈生的对策 朱厚照感觉阿生的父亲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怪怪的。┡Ω㈧㈠中文 网 对,就是怪怪的。 听说,现在的读书人有各种奇怪的习惯,比如喜欢和年轻的男子做那个。 自己还年幼,而且相貌英俊,阿生的父亲不会想对自己。 “咦!” 朱厚照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这孩子怎么了?”李氏见到朱厚照打冷颤,去屋里拿了一件给陈生预备大一些的外套穿上。 陈生的面色苦,从刚才朱厚照告诉自己,他背了好多孟子给杨延和,接着杨延和又说要教授他问尚书。陈生便明白,朱厚照这个学渣暴漏了自己。 尤其是这么早就跑到自己家里来了,这是妥妥的要暴漏自己啊。 陈生有些大意了,他大意在于忽略了一个学渣,突然变成了学霸之后,对人家长辈的巨大的影响力。 “赵後你很冷吗?我家小门小院,比不起你家朱门大户,要不你赶快回家吧。”说完陈生放下筷子,忍不住要送赵後回家。 朱厚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的表情,坚定的说道:“陈生,你放弃吧,你不答应教我尚书,我就死在你面前!” 陈生瞪了朱厚照一眼,不满的说道:“死就死,关我什么事情……” 朱厚照也慌神了,如果陈生不帮他,他就真的得回家了。让他回家,还不如让他去死。 想到这里,朱厚照急道:“伯母,前些日子,我看见陈生偷看香香小姐姐……嗷!” 一只脚踩在了朱厚照的脚背上,狠狠的碾了一圈。 “你怎么了?”陈生笑着说道。 此时陈生有一种砍死朱厚照的冲动,笑着说道:“尚书我也没读,想学得等我学了再说。” 陈广德瞪大了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教育陈生的机会一般,开口道:“你看见陈生在偷看香香姑娘做什么?” 朱厚照在一旁有些小得意的说道:“我看到陈生偷偷看见香香小姐姐因为唐寅夫子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哭泣,便撮合了夫子和香香小姐姐这段姻缘。” 陈广德在一旁训道:“算你小子还算是孝顺。” 李氏瞪了陈广德一眼,问道:“怎么,想让你儿子也给你找一个。” 陈生终于找到机会,笑着说道:“娘,哪里用找,镇上…嗷” “你这孩子,你怎么也怪声!你爹镇上怎么了?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李氏像是一堆篝火,填满了柴火,轰的一下子,烈焰满满。 陈生见到陈广德休战的表情,虽然挨了一脚,但是终于不用被老爹教训了,说道:“哪能呢?爹在镇上跟我说,就爱你一个。” 单纯的小木匠朱厚照也在旁边说道:“我爹也说了,终身爱我娘亲一个,虽然他女人很多,想伯父也是这种人……” 乌鸦满天飞,李氏一脸邪火的看着陈广德。 这顿饭没法吃了,陈生提着朱厚照走到院子里。 朱厚照蹲在地上,乖乖的说道:“阿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生脸上表情复杂,手上的力气暴涨,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浓烈的愿望,那么就是砍死朱厚照。 陈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再给老子惹麻烦,老子不管你是皇太子,还是皇帝陛下,老子都不跟你玩了。” 朱厚照一呆,旋即开心的蹦起来,开心道:“你放心吧阿生,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幼稚了,毕竟长得英俊的人,也很聪明不是,说说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吧。” 陈生又瞪了朱厚照一眼。 开口问道:“你那夫子本事很高吗?” 提起自己的夫子,朱厚照自豪的说道:“我夫子在大明如果敢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自大的称第一。” 陈生又问道:“比起唐寅呢?” 朱厚照看见正跟香香姑娘卿卿我我的唐寅,蔑视的说道:“除了春宫图不如唐寅画的好,别的都比他强。” “你夫子还会画春宫图!?”陈生现了新大6一般。 “我师哥杨慎偷给我看的!我……我刚才说了什么?”朱厚照磕磕巴巴的后悔说道。 听朱厚照这么说,杨延和老爷子还是一个挺风趣的夫子,不如去旁听他的课,回头教育一下朱厚照,也算是帮助自己停滞的课业继续前进一些。 毕竟唐寅这个不负责任的夫子,每天沉浸美人乡,都快把自己给忘记了。 陈生说道:“这样,今日你去听尚书,我也不希望你能听懂,你只要听个大概,回头我在书斋旁听,回头我在交给你。” 朱厚照一脸苦色,噘着嘴,不满道:“最讨厌听夫子讲大道理,我听刘瑾说了,尚书是上古时期的公文,特别没意思,我听完尚书会不会死掉?” 陈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朱厚照一眼,问道:“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回头就要回家了,回家之后管教你的人多了去了,哪里有在这里自在。还有记得每天在忙别忘记给你爹写信请安。” “哦!陈生要不你做我夫子吧,你比我那杨延和夫子要好多了。”朱厚照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 陈生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朱厚照道:“傻孩子,你自己都说了你夫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你还找我最你夫子,我那里配的上,快别胡思乱想了,我先用拼音标记一下尚书里面你不认识的字,拼音还记得吗?我前些日子教过你的。” 听陈生这么一说,朱厚照笑着说道:“记得,记得,别看方块字我不认识,但是你创立的这文字我学的可是很熟悉的。” 陈生一顿脸热,什么叫做我创作的,我也是跟老师学习的好不! 不过大明朝,我应该是第一个用拼音教学渣学习的,也算是我创立的了。 “我跟你说,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低调一点,别给我惹麻烦了,我这心脏很脆弱的。” “你放心吧,这一次不会了。” “那好,我去叫上子姝,然后跟你去你们家书斋。”说完陈生返身离去。 留下朱厚照一个人望着陈生的背影呆。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陈广德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吓得按住胸口,胆怯的说道:“伯父,您想做什么?我跟陈生是好朋友,您不能非礼我!” 陈广德顿时尴尬了,一脸的黑线。 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赵後,我问你,陈生教你的东西,是真的吗?你就不怕他糊弄你。” “你别过来来,我给你说,我跟你说。” 朱厚照连连后退,见距离陈广德有了一段距离,才开口说道:“当然了,陈生半个月,教授我很多章孟子,我收获很大,不信我背给你听。” 陈广德听了朱厚照的背诵之后,已经他对孟子的理解之后,大吃一惊,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这么大的本事了。 ... ... 第68章自尊心没有了 有一个好朋友,胜过读一本好书。㈧Ω『 ┡ ㈠中文 网 朱厚照认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在集市上多看了陈生一眼。 几只山羊对角,一对兄妹欢笑。 陈生扛着陈子姝,再次踏上了拯救朱厚照的的征程。 只是让陈生不明白,离别前朱厚照偷偷摸摸问了自己一句,“龙阳之好是否遗传?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多想了,他要是再给自己惹麻烦,就将他扔井里面去。 草地里,朱厚照正在那里耍大枪,将本来长得好好的草地,弄的乱七八糟。 “阿生,你怎么才来,我想死你了!” 自恋小木匠朱厚照一脸埋怨的说道。 陈子姝骑在陈生头上,瞪大了小眼睛,不满的说道:“哼,鸟是哥哥,糖葫芦呢!” “你看这是什么?”说完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个食盒,里面是各色各样的糖葫芦。 陈子姝取出一个山楂糖葫芦,甜甜的在朱厚照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喊道:“谢谢哥哥。” 陈生一头黑线,眼神里是愤怒的火焰,心里一惊将朱厚照杀死一千多遍了。 不过看到肩膀上的小子姝一副开心的表情,心里颇为无奈。心里隐隐担忧,小丫头现在年纪小,还是什么都是哥哥好,如果长大了,会不会让那个黑心的小子,几句甜言蜜语给骗跑了。 “还是子姝乖乖的,阿生,我的事情你准备怎样了?”自恋小木匠赵後坐在草地上,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生,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了陈生。 真的是好孩子无师自通,知道求人做事,要先讨好人家。 “君子不食磋来之食!” “那个字不是念嗟吗?” “要你管!你还要不要帮忙了。”然后又教训陈子姝说道:“想吃糖葫芦以后哥哥给你买,不许吃别人给你的东西。” “鸟屎哥哥不是别人。”小子姝委屈的争辩说道。 陈生崩溃了。 自恋小木匠朱厚照早就觊觎陈生有那么个可爱听话萌萌哒的妹妹了,所以一个劲的讨好陈子姝。 可是陈生貌似有些生气了啊。 如果他不帮助自己,那么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于是乎,自恋小木匠朱厚照的尊严再次失去了,拉着陈生的袖子,哀求说道:“求求你嘞,不然我早晚把子姝抢走。” “你试试,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又是这副老样子,可恶的护妹狂魔。小子姝那么可爱,又不是你自己的,她是大家的。 “时间快到了,今日夫子就要讲尚书了,我一会就要去听课,你就在这里偷听吧,你回头在给我讲,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而且都长得那么英俊……” 自恋小木匠拉着陈生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记住子姝是我妹妹,你快走吧。”陈生的护妹狂魔的基因又开始作祟了。他讨厌朱厚照跟自己一样心疼陈子姝。 “我第一次听,如果出洋相怎么办?”朱厚照突然问道。 “你又没学过,少说话多听讲,还有别睡觉。”陈生在一旁嘱咐说道。 “鸟屎哥哥加油!”陈子姝在一旁晃着胳膊说道。 “算了,鸟屎哥哥不去读书了,陪子姝妹妹玩吧。”朱厚照在胆怯过后,厚着脸皮说道。 陈生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虽然他对子姝挺不错的,但是他凭什么对子姝那么好,子姝是自己的妹妹。 除了自己,别的男人都不能心疼他,都不能逗她笑。 “你还走不走了,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陈生气呼呼的说道。 “快打,别犹豫,打断腿,我就不用去听尚书了,早晨用拼音读了一遍,我一句都不懂,还不如让我去死。”朱厚照有些沮丧的说道。 陈生举起手来,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火气。 “男子汉,大丈夫犹豫什么!让我看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那张英俊的脸。”陈生昧着良心说道。 “陈生,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天啊,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了,我现在就去听夫子讲课。”朱厚照也知道今天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陈生犹豫了片刻,劝说道:“夫子是好人,你不必有逆反心里,好好学习,将来去跟你那些学渣朋友显摆才是王道。” 朱厚照沉默了片刻说道:“也是,我父……父亲总是说人家的孩子,我也得在他面前显摆一次,我去了。” 说完,朱厚照大义凛然的奔赴了刑场。 望着朱厚照离去的身影,陈生默默的给他点了一个赞。 其实这个孩子不错的,就是不太喜欢这种烦闷的教育方式。 如果让自己当他的老师,自己绝对可以将他培养成大明企业最优秀的ceo之一。但是他们大明企业跟自己有毛关系,自己才懒得帮他们培养接班人呢! 朱厚照老老实实进了书斋。 陈生背着陈子姝换了一块草地,将几只爱角斗的山羊安顿好,跟陈子姝倚在一棵榆树上,撇着窗子里的夫子,一边绘画,一边听讲。 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朱厚照迟到了。 愤怒的夫子,拿着藤条对刘瑾一顿暴打。刘瑾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看,比孙子死了都难看。不对,他没有孙子…… 夫子揍完了刘瑾,见到朱厚照没有一点愤怒的样子,反而因为自己责罚刘瑾而有些责罚。 点点头,便开始教授尚书 先是诵读。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 让夫子好奇的是,朱厚照跟自己,一字一句朗诵的很是熟练,仿佛学习过一样。 要知道,以朱厚照的玩耍的性子,自己读一遍,他最多记住半句,但是今日他竟然可以顺利的念下去。 他是不是学过尚书了?? 想到这里,杨延和动了一个心眼,再次念到,“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 结果朱厚照念道:“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 杨延和心里顿时火了。 他此时心里无比痛恨朱厚照身后的个高人。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自己说要教朱厚照尚书 然后朱厚照早上出去一趟,回来就学会了尚书。 那高人的意图很明显,自己教了朱厚照那么多年,朱厚照依然是个顽皮的孩子,但是他一个上午,朱厚照就学会了尚书。 那不就是说,自己没用吗? ... ... 第69章爱才之心 “不对!” 毕竟是大学士,怎么可能轻易被表象迷惑。㈧ ㈠中文』网 朱厚照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也不该那么厉害。 肯定有人在搞鬼。 走到朱厚照的书桌前,杨延和敏锐的现,朱厚照的书上写满了奇怪的东西。 那些的奇怪的东西,说他不是字吧,他还有规律,说他是字吧,自己还真没见过。 这是什么东西,杨延和又自卑了。 “太子殿下,你这书有些旧了,用老臣的吧。”说完将自己的尚书递了过去。 “夫子,让我用这本旧一些的就好了。”朱厚照笑的很是诚恳的说道。 “拿来!”杨延和冷冷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满腹委屈的将手里的尚书交了出去。 接下来的太子的诵读果然磕磕巴巴了,读一句,最多有半句是通顺的。一时间,杨延和反而开心了。 这才是真实的太子啊! 陈生沉浸在夫子的世界里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如果他知道朱厚照有做了坑队友的事情,早就抱着陈子姝扭头走了。 太子愚笨,夫子疲惫,不得不歇息片刻。 透过窗子,杨延和夫子又见到那个卖扫把的少年郎。 虽然委身羊群中,但是那少年郎身上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难言飘逸的意味。 少年郎手中一卷画,手中一根柳炭,细细描绘着什么,那投入的姿态,比起朱厚照来说,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风吹动少年郎的宽大圆领袍的绣边,竟然说不出的儒雅。 这如果是自己的学生该多好啊。 杨延和慨叹一声。 夫子让一边诵读尚书,一边纠正朱厚照念错的地方,同时将一些复杂的字句解释给朱厚照。丝毫不管朱厚照委屈的表情。 转眼间,那少年郎便放下手里的画作。 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打了一套奇怪的拳法。虽然小姑娘打的扭扭捏捏,但是杨延和还是现那套拳法不仅可以舒筋活骨,还建有阴阳平衡之道。 心里暗暗赞叹,沧州府这么个小地方,怎么会培养出只有世家子弟才有的风韵。 于是,杨延和夫子在教课的时候走神了。 就连刘瑾都现,这老夫子讲课心不在焉的。心里暗骂杨延和这家伙实在是狡猾,根本就不用心教导太子,好让太子受到皇上的责罚。 草地上的陈生学了一些尚书的只是,正在慢慢的笑话,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吸引了杨延和的目光。 那少年郎教导玩妹妹那套古怪的拳法。 竟然从地上拿起一杆短枪,上下飞舞起来。 这一看,杨延和更是吃惊。 虽然杨延和是文人,但是也是见过京营的精锐训练的,那些京营将士的功夫明显没有眼前这个少年郎精妙纯熟。 那身边的小姑娘也拿着跟小木头棍,上面插着个萝卜头,当做长枪,跟着那少年郎学习。 那少年郎武的兴起,浑然不知道有人已经靠近他。 杨延和好奇的走到陈生跟前。 他要仔细观看少年的枪法,当目光走进的时候,却见那少年郎手中的长枪往前一送,只见长枪的长头颤抖,枪头连续刺入眼前的榆树上。 榆树上每一个枪口都有三寸深。 看的杨延和打齿机已经,嘴巴下面的胡须都被自己拽下来几根。 那贴在树上的画作因为他一通刺杀,画作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杨延和伸手接过了那幅画。 这种风格他见过,上一次太子拿着问他,这种画是不是很值钱。 当时自己便被那画中的美丽打动了,而且这种风格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赞叹他的价值。 如今再次见到,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吃惊的不仅仅是画的艺术性,还有画中表达的境界。 画中的少年郎,一身儒衫,却骑在战马上,腰里挎着宝剑,眼神中都是豪迈之气,身后站满了重甲的勇士,更是一脸的崇敬。 画像的角落写着一小诗。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四海平。 “好画!好诗!好志向!自己教过两个孩子,一个杨慎,一个朱厚照,为什么这俩孩子就没有这份志向。自己真的好失败,不过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将他收入门下。” “这位先生,您拿我的画做什么?”陈生躬身施礼,尊敬的问道。 杨延和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心里万千的感慨。 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啊。如果自己不来沧县这个小地方,谁会现这么一块美玉啊。 自己要将他掘出来,不然凭借着少年郎的资质,他早晚成为军方的将领。 如此一个优秀的少年郎如果加入了军队,对士大夫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喜欢读书吗?”杨延和捻着胡须,忍不住开口问道。 “书籍是大明人进步的梯子,我自然喜欢读书了。”陈生恭敬的说道。 眼前这个杨延和跟唐寅不一样,他纵然是和颜悦色的站在你面前,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让人不由的从心底尊敬。 “好一个书籍是大明人进步的梯子,那你可愿拜我为师,与我一起读书,不瞒你说,屋中的那少年郎是个贵人,只要你随我读书,将来你这志向必定会完成。” 听了杨延和的话,陈生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拜师了。” 见到陈生竟然直接拒绝自己,杨延和大为吃惊,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以为家中有个秀才或者童声叫他读书,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当下也不隐瞒身份,开口说道:“我乃是大明的左春坊大学士,你若拜我为师,将来你的仕途必然一片坦途。” 说完这话之后,杨延和又有些后悔了,眼前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自己跟他说仕途又有什么意义! “仕途我自然要靠本事去挣,但是让我背叛我的老师我却做不出来的。我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陈生这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杨延和心里更是喜欢陈生了。 尊敬自己的老师,在诱惑面前,依然要坚持自己的操守。这是多么好的孩子啊。 但是让自己放弃这么好的孩子,心里又有些不舍。 便开口问道:“那我问你,给你蒙学的老师姓甚名谁?” 陈生回答说道:“我的夫子是江南四大才子之,唐寅。” 听了陈生的话,杨延和勃然大怒,喝到:“混账,唐寅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也配教书育人!” ... ... 第70章愤怒的小黄人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果然很多。┡㈧ ㈠中 『文Δ网 杨延和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块璞玉。 结果他已经被唐伯虎挂在脖子上,拿着一把伶俐的小刀子,随时准备雕刻成他那样的浪荡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够有唐寅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自己混蛋也就算了,还想将别人家的好孩子也带坏了。 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当下,杨延和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少年郎必须做自己的弟子。 “你且稍等,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见面便是缘分,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说完之后,杨延和急匆匆的离开了。 陈生不解的看着杨延和,心想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变态,人家不愿意做她的学生,他就不让人家走。 朱厚照终于解放了,夫子说后天要考察他的功课。 朱厚照当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也不管左右人的阻拦,急冲冲的就跑了出来。 心里琢磨,一定要好好跟陈生唠唠刚才自己的神勇表现。 自己跟着夫子读的是多么的顺畅啊,夫子的眼睛都直了。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夫子抢走了自己的尚书,然后自己又变成学渣了。 因为那上面写满了陈生给自己写的拼音。 不过无所谓了,陈生可以再给自己写一次的。 等到自己明天学会了今天的内容,回头又可以看夫子那震撼的表情。到时候自己的师兄也会羡慕自己,崇拜自己。 想想,朱厚照又感觉自己必须有些小得意了。 在自恋小木匠朱厚照走出书斋的时候,陈生已经察觉到了。 因为陈子姝手里拿着糖葫芦钎子,兴冲冲的往人家那里跑。 被陈生一把提溜起来。 陈子姝的一双小手和一双小脚依然在往前挣扎。 口里委屈的喊道:“鸟屎哥哥,子姝要吃糖葫芦。” 朱厚照这个没有立场的家伙,小脸笑的跟雨后的菊花似得,扭头对鼻青脸肿,蹲在一边的刘瑾喊道:“刘伴伴,给我去买十斤糖葫芦,不我要一百斤。” 陈生一脸黑线。你家糖葫芦是论斤卖的! “小爷,咱们没有钱了啊!”刘瑾连滚带爬,趴在朱厚照面前。 “混账,没钱不会去抢吗?以前的混账劲哪里去了,小爷怎么养了你这个废物!”朱厚照将跪在面前的刘瑾一通猛踹。 然后又转身对小子姝一脸讨好说道:“子姝妹妹,明儿个鸟屎哥哥再给送糖葫芦。别着急啊!” 陈生一把将朱厚照扯了过来,气鼓鼓的说道:“子姝正在长牙齿的时候,不能吃糖葫芦,你如果想送,直接给我银子就是了。” 看着陈生那张被气的黑云密布的脸,想起自己还有求于陈生。明显是不能得罪的。自己必须好好哄哄陈生,不然就要回京师了。 自己才不要回京师,那个天天挨骂的地方。 于是,朱厚照笑的更加的讨好了。可不敢让陈生一飙,抱着小子姝离开了。自己的夫子好不容易答应自己,如果能够学会尚书,就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太子,夫子来了。”趴在地上的刘瑾瞬间小声提醒说道。 “快随我藏起来!”朱厚照带着刘瑾躲在大树后面。 杨延和大步匆匆,生怕自己晚来一步,陈生便已经离开了,等到他来了之后,见到陈生依然还在,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道:“小家伙,让你久等了,这是我注释的尚书,你拿去读吧,,其中有我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回头你若有想法,便在来这里,就算不拜师,旁听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杨延和心里的算盘打得精准,陈生毕竟是小孩子,如果真的有心思操持举业,那么看到自己注释过的尚书难免会动心。 而唐寅那种风花雪月的家伙,怎么会学习这种枯燥的尚书,这小家伙多半没有听过。只要他对尚书产生兴趣,他便会继续来旁听。 他如果来旁听,就跟自己有了关系。到时候自己只要说,自己是他的老师,还有哪个家伙敢跟自己抢他。 陈生接过了尚书并没有像杨延和想那么多。在他看来,这是长者的恩赐,自己自然不能推辞。 等到杨延和离去,没有多久。 朱厚照从大树后面,拉着陈生一溜烟似得跑出去老远。 陈生本来各自就没有朱厚照力气大,被又背着陈子姝,被他一路拉扯,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疯了!” “你快松手,摔着她怎么办!” “你有完没完!再这样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生在这里各种不满。 却现朱厚照一双丹凤眼像是喷火一样瞪着陈生。刚刚撒开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陈生突然冷冷的笑了。 “要打架吗?上一次的教训忘了?” “哼,你还有脸说话?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教我孟子,原来你和夫子联合起来骗我!你之所以叫我孟子是夫子教你的对不对?” 陈生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愤怒的小黄人朱厚照怒气冲冲道:“别装了,你和夫子联合起来骗我,就是为了让我读书!他刚才都说了,书中有他多年的教书育人的经验!枉费我认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原来你一直欺骗我,我说沧县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才子,原来你是夫子找来骗我读书的,太可恶了。” 朱厚照感觉自己的真情流露,肯定能够让对面的混蛋满满的负罪感。 但是结果他现臭屁陈生不仅没有一点负罪感,反而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你骗了我还有道理了?”愤怒的小黄人朱厚照瞪着丹凤眼,气势汹汹的对陈生喊道。 “当然有道理了。”陈生点点头说道。 愤怒的小黄人朱厚照再次被陈生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给气爆炸了。 “刚才有个老夫子见识到了小爷绝世无双的画作,厚颜无耻的抢走不说,还要收我做弟子,说我比他教过的两个废物孩子都强,最后死活要送我一本尚书,哎人生寂寞如雪,怎奈交友蠢如猪!” 陈生得瑟的笑着,仿佛一朵展开的菊花。在朱厚照眼里,就是在骂他傻-逼。 “好想暴揍陈生一顿啊!先打脸,然后再打屁股。啊,好痛快!”朱厚照意淫了一番之后,现陈生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然后又崩溃了。 为什么人明明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找不到理由揍他呢? “对,肯定是子姝妹妹太可爱了,自己下不去手。”朱厚照自我安慰道。 “我得走了,你这孩子太笨了,我无能为力了。”陈生扭头便要离去。 “阿生,只要你教我,我带你去红袖招见见世面!”无奈之下,朱厚照抛出了杀手锏。 “哥哥,红袖招是什么啊?”陈子姝不解的问道。 “是道菜!” “是一棵树!” 两个人同时喊道。 “没有默契!”陈生瞥了朱厚照一眼。 ... ... 第71章我帮你烧了 愤怒的小黄人朱厚照是个慢热的孩子。Δ㈧㈠ 中Δ 文网 三个人并肩坐在草地上,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然后郁闷起来了。 同样是大明最英俊的少年郎,为什么夫子会偏爱陈生,对待自己却恨不得用棍子打死啊。 旁边那个家伙的功夫不如自己厉害,个子没有自己高,夫子怎么就一眼相中他了呢? 太可恶了。 自己真的那么差劲吗? 天啊,为什么郁闷的人,总是我! 朱厚照郁闷的蹲在一边,一抽一抽的。 陈生还有些生气,他现在有个念头,是不是杨延和现了什么,故意挑拨自己跟朱厚照的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个老家伙太恐怖了。 “鸟屎哥哥,你怎么了。”陈子姝拉着朱厚照的袖子问道。 “我没事!”朱厚照淡淡的说道。 见到朱厚照的心情疲惫,如果教他读书,他肯定读不下去。不如采取引诱的方式。 “算了,咱们今日就先不学尚书了,咱们还是去江湖潇洒吧,让你领略陈云生传奇的故事吧。” 闻言,郁闷的小黄人朱厚照的眸子突然亮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急不可耐的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狼心狗肺的,快讲快讲,西门吹雪赵後最喜欢大杀四方了。” 陈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请勿自行带入,西门吹雪断然不会是你种没羞没臊之辈。” “胡说!”朱厚照撅着嘴巴,一脸不满的想要将陈子姝抱在怀里。 却又被陈生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自私鬼!子姝是属于英俊儿郎的共有的好妹子!”朱厚照瞪着陈生,气呼呼的说道。 “想要妹妹,让你娘亲生一个,总是跟我抢算怎么回事!”陈生不满的将陈子姝抱在自己怀里。 又用上好的宣纸给陈子姝折了一个风车,穿在放糖葫芦的钎子上。 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呼呼的转圈。 看的朱厚照心里不知道多么想要,但是陈子姝的礼物,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小子姝看着自己的新礼物,高兴的咿呀咿呀在陈生怀里转圈。 一旁的朱厚照趁着陈生不注意,偷拿了一张宣纸,结果折腾了半天,弄了个四不像,怎么也不转。 最后沮丧的将纸撕碎,抛向了天空。 “苍天啊,他怎么什么都会,您降下一个雷,劈死我吧。”朱厚照暗暗祈祷。 “孺子不可教也。一点都不知道敬字惜纸!”陈生暗暗摇摇头。 “阿生,快点讲西门吹雪!” 陈生知道朱厚照能够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作为朋友,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好,咱们就继续讲陈云生传奇!”陈生望着天空的云,似乎在回忆什么。 风车被插在地上,哗啦啦转着圈。 陈子姝很是乖巧,朱厚照也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陈生将6小凤的故事,一点点回忆出来。当然,少儿不宜的内容,被陈生适当的进行了修改。 讲了一会,陈子姝就趴在陈生的怀里呼呼的睡着了。 但是朱厚照听的不错眼珠。尤其是听到老板娘和陈云生的对话一段。 “老板娘就只好又替他倒了杯酒,忍不住道“喂,你叫我来陪你喝酒,为什么又一直像死人一样躺着.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陈云生终于道“我不敢看你。“ 老板娘道“为什么“ 陈云生道“我怕你勾引我!“ 老板娘咬着嘴唇,道“你故意要很多人认为我跟你有点不清不白的.却又怕我勾引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陈生道“为了你老公“ 老板娘道:“为了他你难道认为他喜欢当活王八“ 陈云生道:“活王八总比死王八好!“ 陈生讲到这里,突然望着天空的云彩,不说话了。 朱厚照焦急的拉着陈生的袖子。 “阿生,后面呢?后面呢?” “没有了,后面的还没有想好。”陈生摇摇头说道。 看到朱厚照愤怒的表情,陈生心里有些得意,看来用引诱朱厚照学习,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 “真的没有了,你也知道,编故事很累的,等你在你夫子那里过关了,我在继续编给你听,不过你要是回京师了,我就没法讲给你。” “你可以写信的!”朱厚照小声说道。 陈生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闲!” “那你就再讲一段给我听吧。”朱厚照哀求道。 “我真的就想了那么多,我每天都把时间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编只是爱好。”陈生摊开手,一副真的没有了表情。 谁知道,朱厚照那么坚持。 “你真的当我傻吗?这故事从布局到开始,明显是你心中一惊有了沟壑,你却告诉我,你还没有编完!你怎么可以骗我!我以前可是经常听人家讲故事的,什么金瓶梅,蒲团-和尚的,都是写好了,才能讲的!” 朱厚照气鼓鼓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瞪着眼睛说道:“那个混蛋给你讲这种故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去告诉你夫子,让他打死他们!” “哦!没有,没有,我说错了。是银瓶梅。”朱厚照这个大条鬼,是不会说谎的。 他刚才一时心急,说出了刘瑾经常请人给自己讲的故事的事情。 被陈生怒冲冲的训斥,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其实就没有想想,如果陈生没有看过,他怎么会知道这是那种低俗的故事! “记住,以后不能听那种低俗的。”陈生生气的说道。 “记得回去之后,把你说的这种书都带给我,我替你烧了!小小年纪不学好!”陈生用力瞪着朱厚照。 朱厚照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想要继续听陈云生传奇吗?” 朱厚照狠狠的点点头。 “想听就好好随我学尚书,回头过了你夫子的考验,你自然可以听到下文。”陈生敦敦诱导说道。 “说好了,好朋友是不能欺骗的。”朱厚照认真的看着陈生说道。 “额!”陈生无比的郁闷,他多么想告诉朱厚照,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见到陈生不说话,郁闷小黄人朱厚照,手里抓着尚书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骗我,我就天天给子姝吃糖葫芦,从你手里把子姝妹妹抢走。” 听到小黄人朱厚照的话,陈生的脸直抽抽。 他也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正大光明的要抢走人家的妹妹。 “来,开始学习吧,你也听了一遍,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朱厚照安静的坐在一边。 陈生点点头,开始讲解说道:“尚书是上古时期,先王们的公文,其实你将来从政为官,这些东西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也是用来忽悠百官的一个不错的法宝!” 陈生开启了学霸模式! ... ... 第72章落魄不能屈 天外云卷云舒。Δ㈧㈠中文Ω 网 路边柳叶纷飞。 陈生带着陈子姝牵着几只喜欢角斗的山羊回家了。 村子里的精壮的汉子们在校场里练习武艺。领头人郝然是陈生的大哥陈云川。 刘虎一家被朝廷抓了去。虽然最后放回来不少,但是刘虎却是不能放的。估计起码要关上三年五年的。 如今的刘虎一家都非常低调,家里的子弟也不去校场练武了,而刘家的衰弱,自然是换来的陈家的崛起。 陈云川本来武艺高强,成为校场年轻人的领头人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陈云川见到陈生牵着羊,用小车推着陈子姝从田野里回来。 笑着说道:“阿生,来跟你二哥一起练会武术吧,你这天天又是读书,又是放羊的,别把自己变傻了。” “多谢二哥美意,晚上别忘记来找佟爷爷学习兵法。”陈生停下小车,见到陈云川气质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那种莽夫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隐隐约约那种雄性领的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的男人,要么会成为黑社会老大,要么便是战场上大名鼎鼎的将军。 自己二哥能有这种变化陈生很是开心。 见到五弟不忘记提醒自己去学习兵法,陈云川在心里也很是感谢陈生。自己这个弟弟,最自己一家还是很不错的。 “对了,咱们村子跟汪家寨有一场大比武,只要咱们赢了,他们寨子就放弃本镇武举推举名额,到时候咱们村子的男丁都要参加的,你也准备准备。”陈云川对着陈生喊道。 陈生抬头看了看陈云川热切的目光,根本不放在心上道,“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无聊。” “陈生不会读书读成了胆小鬼吧。” “上一次我一棍子打的汪家寨的汉子半年没起床,从此以后那小子看到我扭头就走。这个爽啊。” 一群粗豪的汉子在校场哈哈笑道。 陈生载着陈子姝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这些粗豪的汉子为什么打人的时候会有快感。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一个武举的名头,就值得那么多人热血沸腾。 难怪这地方没有多少读书人,这里的风气太不纯正,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回到家中,家里气氛颇为压抑。 母亲李氏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父亲正拿着算盘对账,眼睛偶尔瞟李氏两眼,也不敢多说什么。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陈生给子姝去了鞋袜,放在炕上,奇怪的问道。 “哎,你不知道,今日你去外面游玩,孙夫子手底下的几个童生来了,口口声声说要跟你在科举场上见真章。咱家刚得罪了知县大人,你这童子试第一关都够呛能够过去,再说了,你读书时间尚短,怎么可能跟他们已经闯过两关的童生相比啊。” 李氏起身一边收拾饭菜,一边苦着脸说道。 想到儿子要遇到的麻烦,李氏的心情就很是糟糕。此时的陈广德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 这孙秀才的学生做事情真的太过分了。 “他们都那么三四十岁了,欺负一个孩子,真的不要脸!”母亲李氏气冲冲的说道,一副恨不得替陈生将他们都砍了的样子。 陈广德的表情也不是很高兴,但是却有几分相信陈生,开口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咱儿子多聪明,考个秀才有什么难的。” “考什么秀才,我看阿生去参加那个武举的比武就不错,阿生跟着我学习兵法和武艺有一段时间了。考个武进士是没有问题的,这考武进士比考秀才简单多了,功夫好,懂兵法,问题就不大。” 佟钺老爷子在一旁添乱说道。 唐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时间,荒废了对陈生的教导。只是刚找到了红颜知己,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这个时候,跟她分开,一心一意教陈生读书,对香香姑娘来说太不公平。 而且唐寅独身一人那么久了,终于找到了另一半,他也很难割舍。 见到唐寅不话,母亲李氏也有心恼火。但是唐寅毕竟是陈生的启蒙老师。而且前一段时间,唐寅教的也是实心实意,自己不能为了儿子的学业,生生的拆散人家小两口吧。 可是事关儿子的面子和未来的前途,李氏就是各种不开心。 饭桌上,总是旁敲侧击的希望唐寅能够多抽点时间教陈生读书。 唐寅在陈生家呆的时间长了,读陈生有了很深的感情,也不愿意耽误了陈生,便开口说道:“我这些年寄情山水风月,很多东西我自己也忘记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要继续教好陈生,我必须自己先重新学习很多东西,不是我不愿意快的教下去,而是我的本事不济,若主家母担忧陈生的仕途,可以另请高明,陈生的天赋,真的无人能及,若能够找到当世的名儒教导,将来陈生定然能够金榜题名。” 唐寅的一番话说得很真诚。 听到李氏的耳朵里,李氏反而感觉刚才自己的那一番旁敲侧击做的太过分了。不过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一个唐寅又算什么。 大不了看在他为陈家教书那么长时间的份上,多补偿他罢了。反正陈家也帮着他张罗了个妻子,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结果让李氏没有想到的是,陈生直接站起来,急切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可以因为父子暂时有困难,就另选他人,师傅真的太小看陈生了。” 听了陈生的话。 唐寅和陈广德都很是欣慰。 唐寅欣慰是因为,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遇到一个知恩图报的学生。 而陈广德欣慰则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进步而膨胀,依然保存着他善良纯孝的品格。 但是李氏却又不开心了。 陈生这么一表态,唐寅又说暂时他教不了陈生太多东西,他怎么去参加科举呢? “孩子,您的科举怎么办?咱们陈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啊!”母亲李氏担忧的说道。 “娘,晚上给爹些银子,让他从镇上买匹小马回来,我骑着去邻村,赵後家庄园请来个老夫子,正在给赵後授业,老夫子挺喜欢我的,让我去旁听,赵後也说他一个人寂寞。我就去旁听些日子吧。” “旁听人家能教你什么?你要不就拜那夫子为师吧。”李氏劝说陈生说道。 “娘亲!”陈生不想顶撞李氏,但是又不想对不起唐寅。 见到夹在李氏和自己中间的陈生为难的样子,唐寅傲气道:“多大的事情,何必为难。我今晚收拾东西,明日便带着香香姑娘回老家。我唐寅虽然落魄,但是却不能吃白食。” 唐寅有些不舍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虽然一直为难,但是却看到了唐寅说此话时,那不舍的神情,还有就是香香那黯然的神色。 这个自己赎身来找唐寅的小姑娘,出的时候是为了盲目的爱情。虽然她喜欢唐寅,但是她毕竟是没有吃过苦的。 如果让唐寅带着她流浪天涯,那么这段感情,定然不会长久。 夫子本来就很落魄了,师生一场,自己怎么能让他陷入更加落魄的境地。 陈生面色恭敬,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夫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您家里又没有亲人了,您回老家谁伺候您,再说,您的理想还没有实现,您就这样落魄的回家吗?您如何面对乡党的目光呢?” “壮心未肯逐樵渔,秦运咸思备扫除;剑贵百金方折阅,玉遭三黜忽沽诸。这是您自己做的诗,难道您忘了吗?” 唐寅沉声道:“我也不想走,可是我唐寅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让我白吃白喝,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夫子。”陈广德刚刚开口,便迎来了李氏冷冷的目光。 听了父亲的话,陈生急中生智道:“学生伺候老师,那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再说师傅暂时不能教我,也可以教别人啊,我家在本镇建了一家义塾,夫子可以去义塾教学啊。既然做不了名臣,作一代良师也是可以的啊。别忘记了,您还教出我这么一个天才呢。” “是啊,您就留下吧。”听了陈生的话,陈广德也跟着劝道。 ... ... 第73章有马小白 换夫子的事情结束之后,陈家终于再次安静下来。『㈧㈠中 文Ω『Δ 网 陈广德带着陈生到了镇上买了一匹马。 马是镇上倒夜香老大爷的马。这匹马肮脏不堪,身上沾满了腌臜之物。战马的毛乱糟糟的。 陈广德一眼就相中了这匹马。 原因很简单,因为倒夜香的老爷子年纪大了,准备退休了。这匹用来拉夜香的马他准备便宜卖出去。 但是,这种倒夜香的马,读书人嫌弃他脏。练武的人,嫌弃老爷子将战马没养好。 所以陈广德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匹只有三十颗牙齿的小马。 母亲李氏站在门口不停的教训陈广德。 “你个吝啬鬼,花十两银子买一匹倒夜香的马!你害的我都不敢出门知道吗?现在整个村子都说咱家人傻钱多!你是不是真傻啊!” 父亲陈广德让母亲李氏训的抬不起头来,小声说道:“我也是看着这匹马便宜,而且小孩子要什么好!” 爹娘怎么吵架,陈生自然是不管的。 有了战马,就相当于后世有了一辆私家车。 陈生欢天喜地的叫着佟钺老爷子跟他一起去河边洗马。 虽然这匹马只花了十两银子,换做后世甚至不足五千块。 但是毕竟是陈生的第一匹马,换做现在就是第一辆车。 以后这就是自己的马了,马相当于车,车相当于脸面。等量代换,马相当于脸面。 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捯饬捯饬。 村子里是没有秘密存在的,陈生牵着一声腌臜的马走在街上,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 “看到没有,这就是陈广德花了十两银子买来倒夜香的马!” “真是人傻钱多!” “人骑在上面,那人岂不是也成了夜香了吗?” “我看这陈生多半是捡来的,不然当爹的开了造纸坊,整个沧县都用他家卖的卫生纸,他们家那么有钱,他爹为什么买了那么差的一匹马给他。” “是啊。是啊,这种破马骑在上面,人岂不是都弄得臭烘烘的。” 佟钺老爷子气的脸都绿了,但是陈生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佟钺老爷子不解的对陈生问道:“阿生,他们那么嘲讽你,你就不生气吗?” 陈生抚摸着马的鬃毛,笑着说道:“我为什么生气,他们之所以嘲讽我,那是因为他们嫉妒,内心有怨恨,才开口咒骂我,怨恨我,讽刺我,如果我也跟着生气,那岂不是遂了他们心愿,所以我要开心的笑,得意的笑。” 老爷子若有所的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越表现的开心,那些嫉妒你的人,反而会更加恼火,这样你没有骂人,结果比骂人还可怕。我怎么找了你那个个混蛋做衣钵。” “是不是找了我那么个传人,您晚上睡觉都笑醒。” 老爷子揶揄说道:“晚上睡个屁,你晚上打呼噜,唐寅那边还瞎折腾,我年纪大了,想安心睡觉都没有机会。” 两个人笑呵呵的来到河边,老爷子躺在柴禾堆上眯缝着眼休息。 陈生则先是让马在河边喝了些水,然后又吃了些青草,并没有因为马长得丑而讨厌它。 反而给了它无微不至的关怀。 小丑马似乎也能感受到陈生的善意,不停的用鼻子拱着陈生。 逗得陈生呵呵乱笑。 老爷子佟钺撇着嘴,小声说道:“傻小子,他那鼻子不知道吃过多少夜香了。” 陈生才不在乎那么多,反正这是自己的第一匹马了。反正也不会洗马,就从腿上开始吧。 “嗯。不错。腿上的毛是白白的,跟雪花一样。” “嗯?肚子上的毛也是白白的。” 脑袋…… 陈生拍着小丑马的脑袋说道:“你不会给我来个丑小鸭怒变白天鹅吧。” 小丑马咻咻的在陈生身上蹭了蹭,又露出了些白色的鬃毛。 这下子老爷子坐不住了。 一溜烟似的跑过来,佟钺老爷子抱着马开心的不得了,又是哭鼻子,又是抹眼泪的。 还跳着脚,将倒夜香的老大爷给骂了一顿。 从祖宗到儿媳妇,全都让佟钺老爷子给玷污了。 佟钺老爷子从陈生手里抢走刷子,亲自给这匹马乔装打扮。陈生不乐意,还挨了老爷子两脚。 踹的陈生眼前金星闪烁。 无奈之下,只能撅两根柳条,逗弄小丑马玩。 可是陈生还没玩够呢,吓人的事情生了。 因为老爷子捯饬完了,陈生的眼睛,再也没有办法离开眼前的这匹马了。 因为眼前这匹战马捯饬完了之后,竟然是一匹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毛的马。 马虽然因为年纪轻,并不算是高大,但是鬃毛还有战马的神态,看起来都让人感觉到很是神骏。 陈生跟着佟钺老爷子学习武将之道也有一段时间了。 自然也会一点相马的功夫,老爷子打扮完之后,陈生一眼就看出了这匹马的来历。 这竟然是正宗的照夜玉狮子。 传说中的赵云的座驾。 “达了,赶快骑回去让老娘看看。” 这匹马很乖。 回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就能听到母亲李氏训斥陈广德的声音。 陈广德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啊,好白,好白的马。” 陈子姝一溜小跑,想要去抱这匹马的腿。 被眼疾手快的陈生给提溜起来。 陈子姝的小手不停的去摸马白色的鬃毛。 “哥哥,我们叫他小白吧。” 从此这匹马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小白。名字虽然粗糙点,但是简单易懂,而且关键是子姝很喜欢。 虽然陈生才十二岁,却没有嫌弃自己的主人小。陈生跨不上马镫,这小白竟然知道趴在地上,让陈生爬上去。 陈生以前就跟着佟钺老爷子学过骑马。 看到此情此景,陈广德突然昂挺胸起来。 李氏也眉开眼笑,开口说道:“好久没开荤了,陈生今天要去外面求学,做顿好的。” 陈广德跟着说道:“别忘记给佟钺老爷子的沽酒。” “想喝酒就直说,还找借口。”李氏虽然嘴上说陈广德,也没有给好脸色,但是却从抽屉里多多了些银子。 嘴里像是安了一个小喇叭,见人就说,家里男人厉害,捡了个便宜,花了十两银子,买回了一匹千里马。 众人起初是不信的。但是。毕竟是有但是的。 吃过午饭,陈生便抱着陈子姝骑着小白向朱厚照家庄园走去。 村里的人看见一匹雪白的马,驮着陈生兄妹二人,不知道有多羡慕。 “爹,我也要这么一匹小马!”村里的皮小子看见陈生骑着那么漂亮的马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 打着滚的求父亲给自己买一匹。 “闭嘴。”粗汉打了儿子一个巴掌。 然后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当初我怎么没有相中这匹马!不然我家也有一匹千里马了。”这粗汉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当中,浑然不记得他也是当初嘲讽陈广德是人傻钱多中的一员。 ... ... 第74章成为同窗 陈生胯下的小白,驮着陈生和陈子姝慢悠悠的到了书斋,可算是亮瞎了朱厚照的眼。『㈧㈠中文网 朱厚照本来正在挥汗如雨的练枪,骤然见陈生竟然骑着一匹亮瞎双眼的照夜玉狮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把枪往地上一戳,一溜烟似得跑向了陈生。 “照夜玉狮子!?真的是照夜玉狮子!你小子命正好,快下来,给我骑会儿。”朱厚照不管不顾上去就要摸小白。 小白有陈生牵着,自然不会去撞小黄人朱厚照。反而转着圈躲避朱厚照。 朱厚照格外的恼火,拽着小白的尾巴傲气的喊道:“哼,你好歹也是骏马,怎么这么不懂甄别好坏,那陈生瘦瘦弱弱的,有哪里好了,你就不能让我摸摸。” 话刚说完,抓着尾巴的手还没有松开。 小白的菊花处一阵绽放,带着青草的味道的粪便落到了朱厚照的脑袋上。 “璞。” 朱厚照欲哭无泪。刘瑾赶紧从屋里端来一盆热水,给朱厚照擦拭。 陈子姝坐在马上,哈哈哈笑的前俯后仰,小身子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嘴里一口一个“马粪哥哥”。 朱厚照换了一身衣服,上早课的时间也就到了。 虽然刚才的事情并不是很愉快,但是并不妨碍朱厚照对陈生挤眉弄眼。 也不管头上传来的粪味,眉开眼笑,洋洋得意是对陈生道:“昨天你教给我的,我都背好了,而且我又重新标注了拼音,我又可以让夫子刮目相看了。” “你给我省点心,低调点!”陈生并肩跟着朱厚照往屋里走。 看的朱厚照眼睛直,拉着陈生的袖子喊道:“你跟着我进去干嘛?不是说好了,你在外面偷听吗?” 陈生无奈的说道:“你那夫子要我来旁听,左右没事,我就来旁听几节课呗。” “哈哈!那我们岂不成为同窗了。”朱厚照开心的喊道。 “跟你做同窗,不知道有多丢脸!”陈生说完不愿意搭理朱厚照继续往前走。 朱厚照对于陈生鄙视自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知道陈生那根本不是鄙视,而是为了装-逼。 “哼,一身的马粪味道,宁可去骑马,也不愿意读书,有辱斯文!”杨延和老夫子撅着胡子,一抖袖子,背过身子,气呼呼的说道。 朱厚照一脸尴尬,其实他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清早读书来着。 虽然不是正式的老师,但是毕竟准备旁听。李氏昨晚准备不少束脩,陈子姝拿着个小包包在旁边提着。 笑嘻嘻的看着杨延和。杨延和也没有将那么小的女娃放在心上。 反而是颇为欣慰的看着陈生给自己跪下磕头、拜礼、奉茶,然后他杨延和本人洋洋得意的应答。 任你小子在傲气,不还是来了? “虽然你不算是我正式的弟子,但是也在我门墙上旁听,所以一定要勤奋刻苦,悬梁刺股,莫要坏了老夫的面子。” 喝完茶,杨延和严肃训诫道。 陈生心里暗道:“不装-逼,我们还是还师徒!” 嘴上却乖乖的恭敬喊道:“谨遵夫子教诲!” “我昨日赠你的尚书你可温读了?”杨延和拉着老脸,仿佛陈生欠了他一千贯钱一样。 陈生终于知道朱厚照为什么跟着他学不下去了。 这是个老学究,老严肃啊。朱厚照那么不着调的性子,怎么会安心学下去。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告诉老家伙,我已经完全学会了。 但是那样岂不是太显摆了。 所以陈生低着头,恭声说道:“昨日曾有翻阅,却并没有记住甚多。” “你呢?”夫子看向朱厚照问道。 看到夫子那张拉的跟面条似的脸,朱厚照心里就有种让他不爽的快感。 “夫子,您昨天教我的,我都学会了。”朱厚照昂着头,拍着胸脯,自豪的说道。 陈生就坐在朱厚照身边,听了朱厚照的话,心里巴不得拿一把刀,砍死朱厚照。 “你丫低调点能死啊!” 果然,朱厚照说完之后,陈生就见夫子的鼻孔里仿佛有无穷的火焰喷出来。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日你若能将我上次教你的内容背诵一遍,我便算你过了。” 夫子大为恼火,这个朱厚照太不让人省心了。 整天就知道吹牛,自己前日教给朱厚照的,那可是自己曾经三日的学习量。朱厚照虽然有点小聪明,怎么可能比得了当年的自己。 要知道旁边来的那个小家伙可是自己想要积极吸引到门墙,收为弟子的,你作为师兄不好好表现,岂不是丢光了老夫的脸面。 当下便要惩戒朱厚照。 朱厚照看见夫子手里从藤条,变为油光锃亮的戒尺,心里压力很大。 老奴才刘瑾更是不停的哆嗦。 心里暗道:“太子爷,您可千万要争气,不然老奴可就惨了!” 在外面呆着的其他的小奴才也不停的哆嗦,心里暗道:“小爷,您可千万争气,你不争气,刘公公就惨了,刘公公惨了,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这老头老是拿我们撒气!” 陈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摊开尚书,安静的不说话,一定要给老夫子一个好印象。不能跟朱厚照一样,成为夫子重点关注的学渣。 朱厚照站起身来,激动的眼睛都要红了。朱厚照是一个喜欢表现自我的人,此时他站起来,简直就是祖宗附体。 杨延和夫子见到朱厚照的状态,开口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个时候认错还来得及。” 朱厚照连连摇头。 朱厚照接话说:“夫子的教诲,赵後不敢违背,不过赵後确实已经将夫子那日所教牢记在心里,今日便请夫子考察。” 杨延和本来想在陈生面前给朱厚照留个台阶。见到朱厚照坚持,杨延和也就满足了朱厚照的心愿。 手里拿着戒尺,心里暗想一会该怎么个打法。 在稍微准备之后,朱厚照便开始背诵了,不能让夫子看不起不是。 成功背出了开头。 夫子的仔细打量着朱厚照,心里有些奇怪。 成功背出了中间部分。 夫子开始有些吃惊了,这小子果然有温习,而且多半是那个神秘人的功劳。不过就凭朱厚照的能力,能够背过一半已经是天大的成就了。 结果,朱厚照成功背出了结尾。 这个过程非常的流利,没有任何的停顿。 夫子,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夫子拿着手里的尚书,非常想找出问题,但是奈何朱厚照背诵的真的很流利。 他想过,是不是他旁边的陈生帮着他作弊。 但是经过他观察,并没有,陈生在朱厚照背诵的时候,自己拿着书在一边温习吗,样子不知道有多认真。 等到朱厚照背完之后,杨延和夫子愣愣的许久没有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自己好歹也是大学士,虽然不敢说学富五车,但是三车起码是有的。 结果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教不好的朱厚照,在人家手里竟然那么厉害。 杨延和好想开口问朱厚照,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杨延和又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开口。 如果自己开口问起此事,不就是证明自己不如人家吗? 杨延和怎么会认输! 所以他准备加快学习进城,他就不信依照朱厚照的资质,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夫子,夫子,我背诵完了。”朱厚照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因为他看到了夫子那郁闷到死的表情,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当然还要感谢自己的好朋友朱厚照,但是其中主要靠自己的努力,不是吗? 朱厚照叫了杨延和好几声,夫子才缓过神来。很是不情愿的对朱厚照说道:“今日表现不错,看来你最近确实用心了,继续保持,至于回京的事情,看你以后的表现,再做决定!” ... ... 第75章成为同窗 陈生胯下的小白,驮着陈生和陈子姝慢悠悠的到了书斋,可算是亮瞎了朱厚照的眼。㈧┡Δ』ΩΩ㈠┡中Δ文网 朱厚照本来正在挥汗如雨的练枪,骤然见陈生竟然骑着一匹亮瞎双眼的照夜玉狮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把枪往地上一戳,一溜烟似得跑向了陈生。 “照夜玉狮子!?真的是照夜玉狮子!你小子命正好,快下来,给我骑会儿。”朱厚照不管不顾上去就要摸小白。 小白有陈生牵着,自然不会去撞小黄人朱厚照。反而转着圈躲避朱厚照。 朱厚照格外的恼火,拽着小白的尾巴傲气的喊道:“哼,你好歹也是骏马,怎么这么不懂甄别好坏,那陈生瘦瘦弱弱的,有哪里好了,你就不能让我摸摸。” 话刚说完,抓着尾巴的手还没有松开。 小白的菊花处一阵绽放,带着青草的味道的粪便落到了朱厚照的脑袋上。 “璞。” 朱厚照欲哭无泪。刘瑾赶紧从屋里端来一盆热水,给朱厚照擦拭。 陈子姝坐在马上,哈哈哈笑的前俯后仰,小身子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嘴里一口一个“马粪哥哥”。 朱厚照换了一身衣服,上早课的时间也就到了。 虽然刚才的事情并不是很愉快,但是并不妨碍朱厚照对陈生挤眉弄眼。 也不管头上传来的粪味,眉开眼笑,洋洋得意是对陈生道:“昨天你教给我的,我都背好了,而且我又重新标注了拼音,我又可以让夫子刮目相看了。” “你给我省点心,低调点!”陈生并肩跟着朱厚照往屋里走。 看的朱厚照眼睛直,拉着陈生的袖子喊道:“你跟着我进去干嘛?不是说好了,你在外面偷听吗?” 陈生无奈的说道:“你那夫子要我来旁听,左右没事,我就来旁听几节课呗。” “哈哈!那我们岂不成为同窗了。”朱厚照开心的喊道。 “跟你做同窗,不知道有多丢脸!”陈生说完不愿意搭理朱厚照继续往前走。 朱厚照对于陈生鄙视自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知道陈生那根本不是鄙视,而是为了装-逼。 “哼,一身的马粪味道,宁可去骑马,也不愿意读书,有辱斯文!”杨延和老夫子撅着胡子,一抖袖子,背过身子,气呼呼的说道。 朱厚照一脸尴尬,其实他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清早读书来着。 虽然不是正式的老师,但是毕竟准备旁听。李氏昨晚准备不少束脩,陈子姝拿着个小包包在旁边提着。 笑嘻嘻的看着杨延和。杨延和也没有将那么小的女娃放在心上。 反而是颇为欣慰的看着陈生给自己跪下磕头、拜礼、奉茶,然后他杨延和本人洋洋得意的应答。 任你小子在傲气,不还是来了? “虽然你不算是我正式的弟子,但是也在我门墙上旁听,所以一定要勤奋刻苦,悬梁刺股,莫要坏了老夫的面子。” 喝完茶,杨延和严肃训诫道。 陈生心里暗道:“不装-逼,我们还是还师徒!” 嘴上却乖乖的恭敬喊道:“谨遵夫子教诲!” “我昨日赠你的尚书你可温读了?”杨延和拉着老脸,仿佛陈生欠了他一千贯钱一样。 陈生终于知道朱厚照为什么跟着他学不下去了。 这是个老学究,老严肃啊。朱厚照那么不着调的性子,怎么会安心学下去。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告诉老家伙,我已经完全学会了。 但是那样岂不是太显摆了。 所以陈生低着头,恭声说道:“昨日曾有翻阅,却并没有记住甚多。” “你呢?”夫子看向朱厚照问道。 看到夫子那张拉的跟面条似的脸,朱厚照心里就有种让他不爽的快感。 “夫子,您昨天教我的,我都学会了。”朱厚照昂着头,拍着胸脯,自豪的说道。 陈生就坐在朱厚照身边,听了朱厚照的话,心里巴不得拿一把刀,砍死朱厚照。 “你丫低调点能死啊!” 果然,朱厚照说完之后,陈生就见夫子的鼻孔里仿佛有无穷的火焰喷出来。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日你若能将我上次教你的内容背诵一遍,我便算你过了。” 夫子大为恼火,这个朱厚照太不让人省心了。 整天就知道吹牛,自己前日教给朱厚照的,那可是自己曾经三日的学习量。朱厚照虽然有点小聪明,怎么可能比得了当年的自己。 要知道旁边来的那个小家伙可是自己想要积极吸引到门墙,收为弟子的,你作为师兄不好好表现,岂不是丢光了老夫的脸面。 当下便要惩戒朱厚照。 朱厚照看见夫子手里从藤条,变为油光锃亮的戒尺,心里压力很大。 老奴才刘瑾更是不停的哆嗦。 心里暗道:“太子爷,您可千万要争气,不然老奴可就惨了!” 在外面呆着的其他的小奴才也不停的哆嗦,心里暗道:“小爷,您可千万争气,你不争气,刘公公就惨了,刘公公惨了,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这老头老是拿我们撒气!” 陈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摊开尚书,安静的不说话,一定要给老夫子一个好印象。不能跟朱厚照一样,成为夫子重点关注的学渣。 朱厚照站起身来,激动的眼睛都要红了。朱厚照是一个喜欢表现自我的人,此时他站起来,简直就是祖宗附体。 杨延和夫子见到朱厚照的状态,开口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个时候认错还来得及。” 朱厚照连连摇头。 朱厚照接话说:“夫子的教诲,赵後不敢违背,不过赵後确实已经将夫子那日所教牢记在心里,今日便请夫子考察。” 杨延和本来想在陈生面前给朱厚照留个台阶。见到朱厚照坚持,杨延和也就满足了朱厚照的心愿。 手里拿着戒尺,心里暗想一会该怎么个打法。 在稍微准备之后,朱厚照便开始背诵了,不能让夫子看不起不是。 成功背出了开头。 夫子的仔细打量着朱厚照,心里有些奇怪。 成功背出了中间部分。 夫子开始有些吃惊了,这小子果然有温习,而且多半是那个神秘人的功劳。不过就凭朱厚照的能力,能够背过一半已经是天大的成就了。 结果,朱厚照成功背出了结尾。 这个过程非常的流利,没有任何的停顿。 夫子,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夫子拿着手里的尚书,非常想找出问题,但是奈何朱厚照背诵的真的很流利。 他想过,是不是他旁边的陈生帮着他作弊。 但是经过他观察,并没有,陈生在朱厚照背诵的时候,自己拿着书在一边温习吗,样子不知道有多认真。 等到朱厚照背完之后,杨延和夫子愣愣的许久没有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自己好歹也是大学士,虽然不敢说学富五车,但是三车起码是有的。 结果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教不好的朱厚照,在人家手里竟然那么厉害。 杨延和好想开口问朱厚照,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杨延和又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开口。 如果自己开口问起此事,不就是证明自己不如人家吗? 杨延和怎么会认输! 所以他准备加快学习进城,他就不信依照朱厚照的资质,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夫子,夫子,我背诵完了。”朱厚照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因为他看到了夫子那郁闷到死的表情,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当然还要感谢自己的好朋友朱厚照,但是其中主要靠自己的努力,不是吗? 朱厚照叫了杨延和好几声,夫子才缓过神来。很是不情愿的对朱厚照说道:“今日表现不错,看来你最近确实用心了,继续保持,至于回京的事情,看你以后的表现,再做决定!” ... ... 第76章师兄不服气啊 在杨延和门下旁听,也算是一段机遇。Ω㈧㈠ 『中Δ文 网虽然陈生不喜欢杨延和这个机遇,但是机遇对于陈生的帮助却不可谓不巨大。 唐寅确实才华横溢,但是他寄情山水多年,早就将八股文忘得干干净净。让他教陈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自己也要去回忆很多东西。 这样便浪费了很多时间。 但是跟着杨延和旁听却不一样了,杨延和本身就一直在教导杨慎和朱厚照读书,所以专业知识并没有忘记。 “看到旁边那个比咱俩还臭屁的混蛋没有,他叫杨慎,是我们师兄!” 新任同窗加同桌朱厚照因为摆脱了睡觉这个坏习惯,所以他染上了在课堂上捣乱的新习惯。 陈生暗道,朱厚照幸好没有生活在现代,不然依照他这上课捣乱的性子,老师多半会将他扔出去。 “你安静一会。”陈生瞪了朱厚照一眼,然后手里的毛笔奋笔疾书,将夫子说出来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 尚书,他已经作弊学会了,但是对于其中的理解,自然是没有杨延和深刻,所以他将杨延和讲解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 朱厚照见到陈生那么认真,抢过陈生的砚台,主动帮陈生研墨。桌子让他按得嘎吱嘎吱作响。 刘瑾赶忙弯着腰过来帮忙,惹得朱厚照大为不满,按住砚台不撒手,刘瑾怕惹恼了夫子,拉着砚台往自己那边拽。 “混蛋!”朱厚照毕竟年幼,当然没有刘瑾力气大。 砚台总算到自己手里了,不怕夫子火了。刘瑾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是现在着实有些残酷,刚才抢砚台的力气过大,自己没有站稳,刚刚磨好的墨汁飞了出来。先是溅了刘瑾脸上半脸墨水。 然后剩下的墨水呈扇面泼在了大师兄杨慎的崭新雪白的外套上。 杨慎的脸顿时绿了。 “怎么会这样!”刘瑾不知所措的看着愤怒的杨延和,当然还有愤怒的小杨延和。 “出去!”杨延和一声怒喝。 刘瑾吓得屁滚尿流似得逃了出去,其他的小太监也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犯了错的朱厚照,也终于化身乖宝宝,不再惹事。 世界终于清静了。下面的孩子也都努力听讲。 夫子讲课也就舒服了很多。 课堂里除了小太监,就只有三个学生。杨慎听夫子讲解,匆匆忙忙的做了不少笔记,大多数内容都是一知半解。朱厚照则是什么都没有记住。 本来还很是自信的朱厚照,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夫子讲解的内容量很大,而且度非常快。 他偷偷瞅了两眼,见到大师兄也是一知半解的皱着眉头,心里开心了不少。倒是陈生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那么厉害。 夫子讲完课之后,便要三个人自行温习。 温习了约莫有半个时辰。 夫子当堂检测三个人的成绩。 然后朱厚照悲剧了。因为他刚才根本只是听了个囫囵吞枣,自然什么都没有记住。而往日里替他挨打手心的刘瑾已经出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替他挨打。 见到朱厚照什么都记不住,自然遭受到了夫子的一顿痛打。 朱厚照从小到大,第一次让夫子打手心。戒尺虽然比起刀枪来说,差得远。但是夫子的力道真的有些大的过分。 一眨眼,手心就肿了起来。 然后挨打的是杨慎。按理说杨慎也十七八岁了,正是小青年最要面子的时候。 结果一堂课下来,也没有记住多少东西,不是杨慎不够聪明,实在是老爹讲解的太快。 因此杨慎也悲剧了。 杨老爹手里的戒尺啪啪啪,将杨慎也暴揍了一顿。 当然结果不一样,朱厚照打了五十板,而他挨了三十板。 杨延和杨夫子对待陈生还是很上心的,并没有因为他是来旁听的,而忽视了他的存在。所以在多给了陈生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检查陈生的学业。 杨慎有些得意的看着陈生。 自己以前可是读过尚书的,今日依然挨了板子,他陈生有多大的本事,还不让爹打哭他。 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在朱厚照和杨慎不敢相信的目光中。 陈生站起身来,吐字清晰,言语流畅的将夫子讲解的内容背诵了十之七八。 杨延和叫起陈生来之后,才想起陈生这是第一次听自己讲课了,而朱厚照和杨慎已经在自己这里学习过尚书了,这对陈生来说,有些不公平。 所以有心放陈生一马的时候,陈生已经开始了。 陈生虽然能够背完整本尚书,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将夫子讲解的内容背诵了七七八八。 虽然没有背完,但是陈生的表现依然让杨延和大为惊奇。 心中暗道,陈生果然不是一般的孩子,心里对陈生也就格外的重视。 让杨慎和朱厚照想象不到的是,夫子并没有惩罚陈生,反而表扬陈生上课认真听讲。以后一定要继续努力云云。 然后朱厚照开心的不得了。陈生学得好,他回头肯定能够完完整整的教给自己。开小灶的感觉就是爽。 然后杨慎崩溃了。 杨慎从十五岁开始,就活在属于自己傲娇的小世界里。因为大家都说,自己是大明最聪明的年轻才俊。 刚一开始,杨慎还不相信,但是渐渐的,杨慎开始相信了。 但是今天一个人的出现,彻底破坏了杨慎美丽的梦境。 他叫陈生。 夫子打完人,心情舒畅美美哒。布置完任务,舒坦的走了。 陈生收拾完东西,将陈子姝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乖乖的小子姝,就准备离去。 刚走了没有两步,杨慎几步走到了陈生面前,一脸你欠我十万贯的表情看着陈生。 “你的墨水,弄脏了我的衣服,这是怎么算?” 杨慎的表情很牛气,很傲娇,仿佛直接将陈生看扁了一样。 “不好意思,回头我陪你一件新的,你能让开吗?我要回家了。”陈生笑着说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笑脸相迎,杨慎没有理由为难自己吧。 谁曾想,杨慎不仅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反而拉着自己的衣服喊道:“你说赔就赔啊,我这衣服那么珍贵你赔得起吗?” 陈生心里顿时火大了,很淡然的说道:“狗吃屎,还怨拉屎人。” “你,陈生是吧,我告诉你,夫子就是我爹,今天这事咱没完!”傲娇的杨慎很明显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反抗自己。 以前就算是太子,那都是自己的师弟,跟自己说话绝对客客气气的。 结果今天,自己新来的小师弟那么不懂事,竟然公开顶撞自己。 关键是一旁的另外一个师弟,一副跃跃欲试,帮助他以下犯上的表情。 所以并不算傻的杨慎,气呼呼的离开了。 陈氏并没有将自己这纨绔书呆子大师兄放在眼里。抱着子姝,和朱厚照道个别,先回家吃个饭,下午还要继续读书。 ... ... 第77章萝莉有三好 陈生骑着鬃如雪的小白,怀里抱着困得迷迷糊糊的陈子姝,慢悠悠的往家里赶。㈧㈠Δ 中文Ω网 走了没有多远,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是追自己来的。 陈生停住了小白,靠路边停下,扭头望去。 正好看见朱厚照骑着一匹健壮的黄骠马得意洋洋的冲了过来。让陈生想不到的是,他的马上也驮着一个萝莉。 只是他的萝莉,比自己怀里的子姝要大上好几号。 朱厚照骑着胯下的黄骠马快的飞起,战马上的小姑娘吓得嗷嗷乱叫,眼泪都甩出去不少。 “靠,朱厚照还有妹妹?难道是童养媳,或者是找了个村子抢来的小姑娘?”陈生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朱厚照。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坏蛋,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朱厚照怀里正在火的小姑娘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圆嘟嘟的小脸,头上梳着飞仙髻有些散乱,粉黛不施,眼神中透着聪明伶俐。 嘴巴因为生气鼓鼓的,像是一口便能够咬掉的小包子。 “放开这个萝莉,让我来!”陈生在心里大叹。 见到陈生停下了小白,也顾不得怀里的小萝莉的怨恨,小腿一夹马腹,黄骠马撒开蹄子,如电如风般顷刻而至。 “兄长,你把人家的头弄坏了,你要赔人家啊!”可爱的小萝莉趴在朱厚照怀里不停的哭泣,小拳头不停的捶打着朱厚照的胸膛,但是眼角却总是好奇的偷瞄陈生两眼。 朱厚照很明显是现了妹妹在偷看别人。 有些恼火的小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那臭屁小子,有你堂哥我英俊吗?” “有!” 小姑娘脸颊羞红,声音细若蚊蝇,但又无比坚定。 这是她在外面的世界见过的第二个男子。不像太子哥哥那么不着调,那么轻佻,虽然看起来年幼,但是却有一脸的成熟稳重,鼻子仿佛刀削过一般笔挺,眸子里泛着墨色幽光,仿佛醉人的星辰。 宽大的衣袖随着秋风起伏不定,充斥着迷人的儒雅气息。 雪白的小马,更是让人无比的爱惜。 还有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男子眼神中那怜惜的神色,比太子哥哥对妹妹要好一万倍。 见到妹妹完全被陈生所吸引,朱厚照恼火说道:“长宁,你最好说实话,到底谁英俊,不然我立刻送你回家。” 这个叫做长宁的小丫头,对于朱厚照恐吓,丝毫不畏惧。 仰着头,娇喝顶撞说道:“哼,你把我送走,我自己再回来。我还要告诉叔父,你在这里的斑斑劣迹!” 然后又看向陈生,低着头,散乱的髻遮住了半边秀面,羞答答的用无比轻柔的语气说道:“前面那英俊的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朱长宁,今年五岁啦。” 萝莉,这个万千世界男人都喜欢的萌萌哒的宠物,瞬间攻占了陈生这颗老大叔的内心。 萝莉有三好,轻音、柔体、易推倒。 大明萝莉萝莉有三宝,古声、古色、红裙袄。 “我叫陈生,很高兴认识你。”陈生在小白身上,左手按住胸口,身子稍微前倾,露出和煦如风的笑容。 看到陈生如此作态,气的朱厚照将牙齿咬得哥哥作响。 “快闭上你的眼睛。” 朱厚照无耻的捂住了朱长宁的眼睛。 恶狠狠的对陈生说道:“算你狠,连我妹妹都不放过!” 陈生摆摆手说道:“没办法,那么漂亮的小妹妹,我自然要礼貌一些。本来我决定回家吃饭的,如今看来,有必要我们一起吃午饭了,你派个人去我家一趟,告诉我父母,今天中午我不回去了。” 朱厚照颇为无奈的说道:“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中午吃什么?为了买下这个庄园,我今年的零花钱都已经花完了,现在刘伴伴也没有钱了,他们正蹲在一圈想办法。我自己一个人挨饿也就算了,结果我这不争气的妹妹又来了。” “我们去打猎吧,我学习射箭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打过猎呢。如今正是秋后,猎物正肥。”陈生骑在战马上,怀里抱着暖暖的陈子姝,提议说道。 朱厚照听了陈生的建议,在战马上激动万分,开心道:“哈哈,打猎,好主意啊,这下本俊男的能力终于可以展示了,一会过后,长宁妹妹就知道,谁才是世界上最值得让人喜欢的美男子。” 两个人催马回到庄园,刘瑾几个奴才正蹲在一起想办法。 张永手里拿着根棍子,凡是想出圈的人,全都通通打回去。 刘瑾本来是想出去的,结果被张永无情的揍了几棍子。 刘瑾呲牙咧嘴的对着张永骂道:“张永,你几个意思?” 张永颇为不屑的看着刘瑾道:“小爷说了,他前些日子刚跟陈生学了算术,你们把他零花钱花光了的事情有问题,交代不清楚,都不许出来。” 刘瑾又骂道:“陈家小哥也是个不地道的,教什么不好,非要教算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莫非以后要去吃土坷垃。” “你家养的奴才一点都不乖,就这样议论别人。”陈生凶巴巴的看着朱厚照,一脸的不乐意。 这个时候,刘瑾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生和太子去而复返,骇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自己长嘴!”朱厚照恼火说道。 然后又将陈子姝和朱长宁放在地上,让谷大用他们好生照看,然后两个少年郎催马狂奔,真的去打猎了。 看着陈生和朱厚照远去的身影,朱长宁试着将陈子姝抱在怀里,两只眼睛都是泛滥的小星星,亲了一口陈子姝,笑着说道:“子姝妹妹,陈生哥哥,和赵後哥哥那个更英俊啊?” 陈子姝看着刚认识的小姐姐,从屁股后面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一些桂花糖,“姐姐,给你吃。” 见到陈子姝那么乖巧,还知道给自己糖吃,朱长宁也很喜欢她。 拉着她的小手,帮陈子姝捯饬头,笑呵呵的引诱她说道:“子姝乖,跟姐姐说,是陈生哥哥英俊?还是赵後哥哥英俊?” 子姝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酥糖,小声说道:“哥哥说过,不要我当着赵後哥哥亲人的面说他长得丑。不然你告诉他真相,他会难过的。” “噗嗤。你这小鬼头。”朱长宁被可爱的陈子姝给萌翻了。 ... ... 第78章木耳怎么是黑色的 “你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努力,而是运气!”陈生一边收拾着捕捉来的海鲜,一边低声叨咕着。』 ㈧㈠ 』 中文网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并马回到庄园。现在已经是正午过半,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的太监们正翘以盼,期待太子殿下和陈家小哥回来。 结果,映入刘瑾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坐在马鞍上不停的呲牙咧嘴朱厚照。 他的箭壶里是满满的,战马是空空的,很明显,太子爷这一趟什么都没有弄回来。 众人心里明白,他们就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 再观陈家小哥,身上带着两个湿乎乎的袋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果的样子。 躲在远处观瞧的杨慎解气的说道:“哼,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连点野味都打不来,活该挨饿!” 饭桌上,杨延和暗暗摇摇头。自己的儿子杨慎还是太过于心高气傲了。受到一点打击,就心生怨气,如果不好好教训,将来难成大器。 看来,自己让陈生来旁听,果然是一件好事。有了比他厉害的陈生,那么他也更有动力。 看到臭小子,透过窗子,很是解气的嘲讽着陈生。杨延和招招手说道:“慎儿,来吃饭。” 听了杨延和的话,望着餐桌上简陋的饭菜,杨慎苦着脸说道:“爹爹,能不能吃点好的,詹士府难道连这点银子都没有吗?整日里不是窝头,就是饼子,难吃死了。” 杨延和板着一张脸,对杨慎教训道:“一单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你若励志读书,就不该花费太多心思在这吃喝上,你看你那小师弟家庭条件一般,在求学上却不知道有多努力,你要多学学他。” 杨慎不满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他是您儿子,还是我是您儿子。” 杨延和板着脸,继续教训道:“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更该严格要求。你看你那俩师弟中午兴许连饭菜都没有,人家说什么了。你在我这里有吃有喝,还那么多不满!真的是气煞人也!” 杨延和话刚刚说完,就见院子里一群人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在折腾什么?”杨慎好奇的说道。 陈生后世的时候,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朋友,所以经常要给自己做饭。 这到了大明,表现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如今有了刚刚捕捉来的食材,陈生准备好好的表现一把。 朱厚照新买的庄园很大,不过总体分为三个部分,内宅、外宅、书斋。其中外宅是个内侍居住的。 而内宅则是给朱厚照和高级内侍,还有就是夫子居住的。自从刘瑾掌管庄园的花销之后,朱厚照的日子过得很惬意,但是代价则是朱厚照的零花钱跟流水似的花光了。 见到陈生手里拿着各种工具,一副亲自下厨的模样。 吓坏了负责做菜的内侍,拉着陈生的手喊道:“陈家小哥,这事不是您做的,君子远于庖厨。您是小爷的朋友,身份高贵……” 朱厚照一脚将不开眼的内侍踹开:“混蛋,我觊觎阿生下厨的美味很久了,你们竟敢阻拦,蹲在一边去掌嘴!” 陈生翻遍厨房,找来了葱姜蒜,又拿来酱油等其他的佐料。条件虽然简朴,但是却也可以简单的吃一顿了。 朱长宁抱着陈子姝,一脸的怨念。 “堂哥,我好饿,我好饿。” 朱厚照的吞咽着口水,两眼泛光说道:“我也很饿,要不咱们把这鱼生吃了吧。” 结果朱厚照迎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萝莉的白眼。 不管在一旁脾气的几个小家伙,陈生将竹蛏子放在水里先让他们吐一会沙子。 然后将另一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全都是他在田野里采摘的野菜和药材,一一清洗。 朱厚照好奇的拿着木耳说道。 “阿生,此物我在春宫图上见过,只是此物不应该是粉色的吗?你在哪里寻来这般黑色的?” 陈生上去朝着朱厚照一顿猛踹,在心里暗骂:“你个混蛋,这里有那么多小孩子,你能不能安生一点?就你知道木耳是粉色的!” 朱厚照委屈的看着陈生,说道:“阿生,你为什么生气!我说的是实话!” 陈生将一把木耳扔给朱厚照,说道:“你去给我洗木耳,你再说话,中午就别吃饭了。” 朱长宁在一旁加油助威说道:“赵後哥哥好傻!木耳当然是黑色的,怎么可能是粉色的!” 朱厚照大囧。 陈生懒得搭理不良少年朱厚照。 将在地里捡来的山药根还有采摘而来的沙参一一清洗,用清水浸泡。 接着切了不少葱丝和姜丝。 然后又将在打猎过程中,途经湖边采摘的荷叶清洗干净,将那些捕捉来的鱼驱除内脏,用箭簇穿过去,当做烤杆使用。 又将荷叶包裹住抓来的鲽鱼、沙梭等鱼类身上切出一条条刀口,早刀口上撒些盐和孜然,将切好的葱丝和姜丝填放在鱼的内脏里。 让几个太监拿着去烘烤。 朱厚照手里拿着鞭子,对几个太威胁说道;“坏了小爷我的美味,将你们的皮扒了!” 朱长宁在一旁跟恶狠狠的喊道:“对,烤不好卖到人市去!” 喊完之后,朱长宁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乖,捂着小嘴巴,见陈生并没有看自己,这才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肝。 陈生见到蛏子将沙子吐得差不多了,便将锅里放了些油,又放了些姜丝爆香,加入竹蛏、沙参翻炒。 放了些朱厚照偷藏的酒,放了些盐巴,还有山药。 等到煮熟之后,撒了些香油进去,一份完美的竹蛏沙参烫完美出锅。 看着锅里漂着的油星,还有散出来的香气。 堂堂的大明皇太子朱厚照殿下毫无形象的趴在锅前面一顿猛闻。 然后就见到杨延和带着杨慎,还有詹士府的几个小吏跟着走了过来。 “夫子……您怎么来了?”朱厚照用娇小的身体,用力挡住了巨大的锅。 几个小太监本来就在太子的高压下烤鱼,结果被夫子那么一吓,一条烤鱼不小心掉在火堆中,火堆扎破了荷叶。 烤鱼的味道破荷而出。清香四溢。 杨延和虽然表面上严肃的看着朱厚照,但是眼底对于眼前的美味,却颇为眼热。自己虽然是左春坊大学士,但是却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 教太子读书,又没有什么油水,自己又不肯收受贿赂,自然日子更为艰难。 今日见到朱厚照竟然为了口腹之欲,亲自下厨。虽然心里上很想跟着一起吃,但是理智上告诉自己,必须教训朱厚照。 朱厚照乃是堂堂的太子之尊,为了一点口腹之欲,竟然不顾身份高贵体面,亲自参与庖厨,这种事情也只有自幼荒唐的朱厚照才做的出来了。 见到夫子沉吟不语,对陈生和朱厚照心有怨念的杨慎开口教训道:“赵後,你也是身份高贵的人,庖厨这种下贱的事情,也是你应该参与的吗?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也不知道拦着你们主人,还有你陈生,你师兄作出如此下贱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拦他。” 杨慎此时越说心里越解气,仿佛已经激怒了父亲的火气一般,只要自己在添油加醋两句,今日陈生和朱厚照的手板肯定是跑不了的。 朱厚照呆呆的站在一边,他毕竟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有师兄能言善辩。再加上朱厚照心里尊敬老师,更是不敢出言对抗。 只是茫然而委屈的站在锅旁边,不敢说一句话。 “赵後,这件事情你做的不对,想吃什么,可以让下人做,赶快回去休息吧,下午还要读书。” 看到朱厚照委屈的表情,杨延和也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说的有些过分了,所以并没有责罚朱厚照,只是不让他继续做下去了。 ... ... 第79章我的兄弟别人不能坑 虽然朱厚照这家伙活泼的不行,而且总给自己惹事。㈧ ㈠Δ 『Δ』中文Δ网 但是朱厚照毕竟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揍他那是友谊。而杨慎对他如此口出狂言,则是以下犯上。 这也是陈生第一次感觉到,大明皇权严重危机。 一个左春芳大学士的儿子,竟让敢这样出言教训皇太子。 这要是换做高压时期的太祖、高祖时代,绝对够灭他们满门的。但是这是明朝中后期,皇帝的权威越来越下滑。 杨慎如此教训朱厚照这不叫以下犯上,这叫风骨,如果给他几板子,这不仅不会成为耻辱,反而成为读书人的荣耀。 江南那些娘娘的读书人,会将这事情写成文章、话本,让杨慎成为历史的英雄,今日的好孩子朱厚照,则会成为历史的小丑。 所以陈生为自己的好朋友朱厚照感觉到可悲。 所以这个时候,陈生有必要站出来。 见陈生沉默不语,杨慎更加得意了,当下要继续添两把火,开腔说道:“陈生,夫子说你聪慧,但是师兄还是要教训你,凡事不可骄傲,骄傲便会成为方仲永那样的庸才,赵後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够下厨呢?此次若是传出去,让他如何做人!你作为师弟却不阻止,回去好好的检讨!” 陈生看见杨慎如此的得意,又看了一眼朱厚照手下的奴才,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不敢说,心里对他们的鄙视更加严重。 难怪八虎让人家玩弄于鼓掌之中,就这水平。 陈生上前两步,咳嗦了两声。一脸我有罪的朱厚照眼前一亮,小心肝无比的激动。 “哈哈,还是好兄弟仗义。” 刚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身后的朱长宁拉了拉朱厚照的袖子,小声的说道:“堂哥,别得意,继续装委屈,哭!” 见到朱厚照一脸眼泪都没有,朱长宁从小荷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朝着朱厚照的屁屁狠狠的扎了进去。 朱厚照眼角里的泪水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躲在朱厚照身后,朱长宁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 这下子陈生更加生气了,妈蛋,老子的好朋友都让你骂哭了。 夫子心里也有些不平,但是说话的是自己的儿子,对于这个孩子,杨延和在心里还是很喜爱的,所以他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伤害了他的面子,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陈生忍不住了,上前躬身施礼,开口道:“夫子,我有话要说。” “你想所什么?做错了事情,说你们两句,你们还委屈了?”杨慎大生斥责说道。 “你想说什么?”杨延和问道。 陈生恭声道:“此次我有幸能入得夫子门墙,旁听夫子教导,赵後跟我说,这是莫大的恩情,他也有幸得到夫子的教导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没有做过报答夫子的事情,心里很是愧疚。今日闻得夫子财货不多,生活艰辛,我们小辈没有什么银子,特意去海滨捉来这些海物,想让手下帮忙做一顿美味,来报答夫子。奈何这些奴才的,在京师呆的时间太长了,平日里飞扬跋扈多了去,今日做饭却毫无章法,难以表达我跟赵後的一番孝心,所以我跟赵後决定亲自为夫子下厨,不求饭菜美味,但求表达一番情意!” 夫子本来半信半疑的,但是看到朱厚照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也就信了几分。 陈生趁着夫子看向朱厚照的时候,故意得意的挑衅似得看了杨慎一眼。 沉声说道:“学生此番只为表达孝心,纵然被夫子责罚也心无所悔,只求夫子吃一餐学生亲自做的美味,报答夫子教导的恩情。” “赵後,陈生说的可是真的么?”杨延和一颗干涸的老心肝瞬间湿润了。 朱厚照虽然一直在流眼泪,但是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自己的小伙伴太厉害,攻守转换,瞬间完成了。 朱长宁拧了朱厚照一把。朱厚照委屈的说道:“学生报答夫子恩情之意,苍天可鉴!” “哼!”陈生又给了杨慎一个挑衅的眼神。 杨慎终于爆了,拉着杨延和的袖子说道:“爹,他们说的是假的,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陈生在杨延和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恼火,心里暗道,哼,杨慎你跟我斗。看我如何让你老爹责罚你。 当下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师兄,您作为夫子的儿子,没有表达孝心的意思也就罢了,为何我和赵後二人想要报答夫子,您却处处刁难呢?难道您就不懂的孝道吗?让夫子吃一顿美味,您就那么不开心吗?我不知道师兄您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陈生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朱厚照在一旁委屈的低着头,险些笑出来。 就这个爽上天的感觉。 杨延和一直在观察朱厚照,因为陈生虽然年纪小,但是颇为沉稳,有什么想法脸上看不到,但是朱厚照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孩子,有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真假一看便知。 朱厚照就是现代所谓的猪一样的队友。 “你既然有心给我爹做饭,为什么不去邀请我爹呢?”杨慎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 杨延和暗暗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纠结,心想自己的孩子的心胸确实狭窄的过分了一些。不管眼前两个孩子心意真假,但是他们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已经高了杨慎不止一筹。 看来我儒林有望,但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陈生的眼角微不可查的看了刘瑾一眼。 一直跪在地上的刘瑾瞬间明了陈生的意图。 当下磕头说道:“适才小爷已经吩咐老奴去叫夫子了,只是老奴见主人被夫子打了手板,心里颇有怨气,所以故意没有禀告夫子。老奴有罪。” 杨延和摇摇头,沉声说道:“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将来若是威风了,还不骑到我头上来!自己掌嘴!” 杨延和人老成精,怎么看不透其中的玄奥。 陈生的表演完全精彩,至于朱厚照则差了很多。从始至终,完全是不会搭戏的配角。不过朱厚照是个孝顺孩子的事情,杨延和是知道的。但是杨延和更知道朱厚照是个没心没肺的。他不等到吃,是不会想到自己的。 但是陈生这个小子,应该是想到了自己。 因为树下的小桌上,摆放着五个碗,算上自己不正好是五个人吗? 杨延和参透了其中的奥妙,知道陈生是在帮助朱厚照出气,如果没有朱厚照这个笨小子,自己也被骗过去。 但是杨慎相比却太年轻了,恶狠狠的说道:“小小年纪,胡言乱语,爹您一定要责罚他们。” 杨延和恼火的看了杨慎一眼,心里暗道,自己这个孩子也太不识趣了。 当下说道:“我看该责罚的人是你,你两位师弟有这番孝心,你却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一点气度都没有,去我书房面壁思过。” 陈生笑着轻飘飘的说道:“夫子,请您不要责罚师兄了吧。他也爱护赵後,才出言教训的。” 陈生的笑。 杨慎的骂。 虽然差着不小的年纪,但是能力高低立判。 此刻,杨延和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此人必须做我的传人! ... ... 第80章吓得我不敢出宫 不敢出宫 夫子毕竟是夫子,起码的涵养还是有的,让他跟着陈生一伙人坐在树荫下大快朵颐,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㈧ Ω㈠中Δ文 网 拿了一条鱼,还有一碗汤。 大有深意的拍了拍陈生的肩膀,便笑着离去了。 陈生有些羞涩的看了看夫子,他明白,夫子已经看透自己临时导演的假戏。 不过假戏如果真唱,那也有他的意义。 朱厚照永远那么没心没肺。 “陈生,我就知道你是厉害的,刚才杨慎师兄那么过分,我以为我又要被夫子打板子了呢。”胆小的小黄人朱厚照一脸后怕的表情,乖乖的望着老师离去的身影。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怎么那么懦弱。 “哼,赵後哥哥胆小鬼!” 拉着陈子姝的朱长宁用洁白的手帕擦干净油油的小嘴,又偷偷的对着水面照了照,拍着手,鄙视的对朱厚照说道。 自恋小黄人朱厚照转过身来,一脸不满的对堂妹朱长宁说道:“哼,长宁妹妹,你不知道夫子打手板的时候有多疼,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朱长宁昂着头,丝毫不管朱厚照的委屈,嘲笑道:“那人家陈生哥哥,怎么一点都不怕,还让可恶的杨慎受罚,陈生哥哥既英俊又伟大!” “还想不想吃鱼了,我告诉你,这鱼可是我跟你陈生哥哥一起抓来的,你要是在这么不乖,我就把鱼拿走了。” 陈生做的鱼非常好吃,朱厚照一个人霸占了其他八个太监的份额,只是将他不喜欢吃的鱼头扔给给他们。 听了朱厚照的威胁,朱长宁一根银针突然扎了朱厚照的胳膊,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抢过朱厚照手里的盘子,一溜小跑逃到陈生的旁边。 身子微微的侧在陈生旁边,得意洋洋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也不甘示弱,跑到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又提了个凳子,走到陈子姝身边。 陈子姝嘴里正在吃陈生给他剥了鱼刺的烤鱼,见到朱厚照走了过来,小家伙一只手护着鱼,另一只手指着朱厚照说道:“马粪哥哥,好臭!” 郁闷小黄人朱厚照大囧。 陈生摇摇头,默然不语,喝了一碗大明风味的蛏子汤,感觉味道不错,纯天然,无污染。 “长宁,你看谁来了?”朱厚照指着不远处喊道。 “是谁啊?”朱长宁抬起头来,看向远方。 朱厚照直接将好几条烤鱼,用筷子夹走,然后在每条鱼上轻轻的舔了一口。 “赵後哥哥,你太坏了,这可是陈生哥哥做的美味,你竟然如此亵渎他!”朱长宁撅着嘴,非常不乐意的说道。 “哼!你再那么不听话,我就送你走,到时候你就见不到你陈生哥哥了。”得意小黄人朱厚照瞪了朱长宁一眼。 原来朱长宁只是顺路路过这里,便央求家人在这里陪朱厚照玩一些日子,朱厚照的妹妹死的早,五岁就夭折了。 所以他很喜欢小女孩,这也是他喜欢陈子姝的原因。 但是陈子姝毕竟是陈生的妹妹,朱厚照不可能天天跟他在一起,但是又太羡慕陈生,就答应长辈,让调皮的朱长宁在自己这里住一些日子。但是当时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旦朱长宁不听话,就把她送走。 “我可以再回来找陈生哥哥!”鬼精灵朱长宁不服气的说道。 朱厚照得意道:“你走了之后,我就找很多漂亮的小妹妹,让她们跟你陈生哥哥一起玩,你陈生哥哥才刚认识你,没两天就把你忘记了。哈哈哈。” “可恶!”朱长宁的银针又扎进了朱厚照的屁股。 “只是这一次怎么没有反应?”朱长宁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笑得一脸得意,从屁股上拔下一根银针,笑道:“陈生,你这裤子里藏皮子的方法还真管用!” 陈生正在吃鱼的脸突然一滞。 陈生和颜悦色说道:“赵後,我那条白色的裤子是你拿走的?还给我留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朱厚照笑着说道:“咱们是兄弟啊!我虽然自作主张拿了你的裤子,但是也得给你留点礼物,我给你准备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新裤子不说,我还在里面放了春宫图!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不用谢我,我叫红领巾!” 陈生突然蹦起来,握着拳头,对着朱厚照一顿猛揍。 “我叫你放春宫图,叫老子挨打!” “我叫你换一条一模一样的裤子,叫我自信挨打!屁股开花!” “加油!加油!陈生哥哥加油!”两个小萝莉坐在凳子上,摇摇摆摆的给陈生加油。 起初陈生用的力气比较大,但是比起朱厚照来说,要小很多。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在乎,一边挨打,一边将陈生的那碗蛏子汤喝掉。 “哼,当你打人的时候,我已经将蛏子汤喝光了!请叫我红领巾!”朱厚照纵然被一顿狂揍,依然乐观面对世界。 这一刻,陈生终于臣服了。 快要到了上课时间了,陈生趴在桌子上休息。 几个饿肚子的小太监收拾陈生他们剩下的残羹冷炙,刘瑾抱着睡着的两个小姑娘去暖房。 “吃货,我看你吃那么多,一会怎么上课,我爹说过,吃太饱就会犯困,你死定了。”陈生指着挺着小肚子的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笑着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我那大师兄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得罪了他,他肯定报复我的。我小时候因为调皮,尿湿了他的裤子,他追着我打了半个月,我都不敢出宫。” 说道出宫的时候,朱厚照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自己说漏嘴了,陈生不会不跟自己做朋友了吧。 就在朱厚照担心的时候,却迎来了陈生鄙视的目光。 “出恭?你让人家吓得不敢拉屎了?”陈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混蛋!陈生,你太过分了!”朱厚照一脸黑线,感觉人生再也没有了阳光。 陈生郁闷的看这朱厚照,心里暗道,还不是因为你是笨蛋,差点在老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要是知道你是太子,还能揍你吗! “不过分,怎么对付咱们大师兄,你看他今天骂你骂的多凶,回头我还得教训他!”陈生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厚照附和道。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安好心!” ... ... 第81章师兄劫道 对于朱厚照的提醒,陈生并未放在心上。『㈧㈠中 文Ω『Δ 网横竖都是自己的师兄,难道还会跟自己拔刀相向不成? 就算是拔刀相向,他也得问问自己手下的大枪啊。 下午的课程,夫子又打了朱厚照的手板。被开恩暂停面壁思过的杨慎,也挨了手板。 整堂课,陈生都感觉自己的后背怪怪的。 朱厚照那个家伙一脸好奇的观察自己,杨慎一脸怨气的看着自己。还有后排两个自己玩自己的小萝莉,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前方的夫子,也是一脸我看好你的样子,看着自己。刘瑾的眼神,也是复杂的看着自己。 陈生突然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学习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还让不让人家开小差了?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那么喜欢看人家吗? 虽然人家长得帅,但是也不是你们的菜啊! 终于,夫子合上手里的书,宣布下学了。 陈生收拾一下行囊,抱好陈子姝,将行囊放在马袋里。 朱厚照颇为义气的对陈生说道:“我有预感,今日师兄会对你不利,咱们两个如果动手,可以打得夫子都不认识他!我陪你一起吧。哈哈哈!” 陈生笑道:“师兄虽然年长我几岁,但是揍他还是没问题的,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朱厚照梗着脖子,颇有几分义气的意味道:“哼,打击报复师兄的这种活动怎么能没有我,我早就想报复他了,奈何他长我几岁,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一会他如果揍你,我就帮你一起揍他。” 陈生点点头说道:“随意。” 将朱长宁扔在一边,朱厚照快乐的骑着马,跟着陈生踏上了去陈生家的路。 朱长宁凶凶的拿着一根银针,等着扬长而去的朱厚照。 两个人出了庄园不久,就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一阵热闹。 从里面跑出五个气喘吁吁的孱弱的读书人。 领头的郝然是那个没有被陈生放在心上的师兄杨慎。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陈生开口道:“师兄,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树林里有剪径劫道的贼人!” 话说完,陈生砰地一声,将挂在得胜钩战马上的武器架上的长枪摘了下来。 两只手握住枪纂古代长枪根部有金属尖头一抖,吓得五个书生连连后退。 杨慎强打精神,克制内心的恐惧,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杀人吗?” 陈生心里哪里不知道杨慎他们是想什么来的,不过却故作糊涂问道:“师兄你们如此狼狈,不是遇到贼人了吗?师弟帮你平了那些贼人!” 杨慎瞪了身后那吓得畏缩不前的四个书生,上前一步,指着陈生,大喝一声,“呔!”给自己壮壮胆。 然后继续说道:“陈生,你个小混蛋,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今日你是如何在我爹面前陷害于我,你难道忘了吗? 陈生一脸苦笑道:“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生对您可是尊敬的很,是不是您做了什么不忠不孝的事情,才让夫子责罚啊!” “是啊,杨兄台,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您爹才教训您啊?”身后几个书生问道。 “闭嘴,你们还想不想跟着我爹读书了?”杨慎教训说道。 几个书生听到读书两个两个字,激动的两眼光,顿时看向陈生的目光也凶狠起来。 “杨兄台,您说吧,怎么揍人吧!”四个人说道。 杨慎瞥了一眼身后的四个小弟,颇为不满的说道:“读书人打架能叫揍人吗?那叫教训!” 说完之后,杨慎看向朱厚照说道:“赵後,你要站在陈生那一边吗?你要是站在陈生那一边,可就不要怪师兄我翻脸无情了。” 陈生颇为感激的看了朱厚照一眼。 “哼,你们当着我的面想要打我好朋友,实在过分,只是我今天吃坏了肚子,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待陈生反应过来,催马如风,人已经消失在小路上。 “傻货,连路跑反了都不知道。” 陈生顿时激动了,猪一样的队友。遇到五人抱团草丛蹲,你身边有一个五神装的赵信附体的小爷,你怕个锤子。 活该一辈子坑货。 “东郭、西门、南宫、北堂,咱们一起上!这个混蛋手里有家伙,不用讲道理,从马上拽下来,就打!” 杨慎冷笑,带领着五个人将陈生包围起来。 “咱们做个游戏,不许拿开哦!”陈生用一条红色的丝带,缠在陈子姝的眼上。小子姝乖乖的坐在陈生怀里,嘴角泛着笑。 “哥哥,是玩藏猫猫吗?” “咳咳咳。” 陈生苦笑。看着围过来的五个比自己高很多的读书人,今天看来有必要大开杀戒了。 见到陈生手里持着枪,杨慎不屑的冷笑道:“你可放聪明点,你怀里有孩子,你要是起马冲,摔死她,我看你怎么办!我教你陷害我,今日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慎带来的四个书生一起喊道:“教训他!” “我抓脖子!” “我抓腿!” “我抓胳膊!” “那个小姑娘我抢走!养几年当童养媳!” 那个叫北堂的家伙,话刚说完,就见一杆大枪从战马上飞了出来,直插他的裤裆,离要害位置只有一尺之遥,戳到地上有两寸多深。 枪身不停的摇晃! 北堂的脸色白,嘴里直咽口水,身体已经僵硬的不能动了。 “滴答!滴答!” 一股黄泉顺着裤脚流到地上。 北堂一脸的苦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兄弟们教训死他!”北堂悲愤的说道。 陈生指着杨慎说道:“师兄我好心帮你去打剪径的贼人,你去在这里堵截我,枉我们师兄弟一场!我真的好伤心!” 杨慎很是无奈的看了身后的几个废物。 其中那个北堂更是过分,吓得尿了裤子。真的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不过今日是来教训陈生的,不能让他抢了风头去。 “他手里没有武器了,咱们一起上,不信打不过他一个孩子!”杨慎黑着脸,火冒三丈,也不管什么风度了,现在就想揍陈生一顿。 陈生真的很无语。您还知道我是个孩子,你们五个大人围殴我真的好吗?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您这种蛮不讲理的官二代。 “停!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师兄您急什么?您确定您打得过我?”陈生问道? “是啊,杨兄台,这厮功夫了得,咱们四个人,明显打不过他啊!”东郭开口对杨慎劝谏道。 “放屁,什么四个人,咱们不是五个人吗?”杨慎黑着脸说道。 “他那意思是你这个做师兄的要打师弟,还算什么人啊!”陈生笑着说道。 “你们!”杨慎火冒三丈,气愤的看着他们。 “不是,是北堂不是……” “什么!你说我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一时间五个人打成了一团! ... ... 第82章少年如春 陈生端坐马上,见到他们几个战作一团,不愿意浪费时间。』『㈧Ω㈠中 文』』Δ网 催促胯下小白,沿着道路回家。 小白是个伶俐的,陈生轻轻晃动缰绳,便知道陈生的意图,四蹄踏地无声,带着陈生便要悄然离去。 却说五个人,战做一团,也不知道谁该打谁。 最后鼻青脸肿的有两个,一个是心高气傲的杨慎,一个是身上滴答尿液的北堂。 杨慎毕竟是个聪明,正在斗殴中,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岂不是让陈生得意。立刻开口喊道:“打住!别让陈生跑了!” 刚才一直挨打的北堂一个扫堂腿,正好打到了躺在地上的杨慎嘴上。 杨慎脸色苦。 “我怎么可以这么倒霉!我可是要成为大明第一才俊的年轻人啊!” 陈生提着枪,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突然看到前面,烟尘四起。朱厚照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十几个捕快。 朱厚照见到陈生没事,开心的喊道:“陈生,我搬救兵来了,你没事吧。” 陈生没有想到,这个混蛋小子竟然还有着几分急智。那捕头毛康盛本来是来乡下办案的,恰巧看到了直奔陈生家而去的朱厚照。 便喊住问了缘由,朱厚照这家伙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毛康盛当时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在沧县剪径劫道!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说完在农家借了几匹马跟着朱厚照杀了回来。 等到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见到陈生骑在马上,一只手提着枪,优哉游哉的往家走。 毛康盛疑惑的问道:“陈家小哥,刚才我听这位赵後小兄弟说,你遇到了剪径的贼人,你没事吧。” 陈生笑着说道:“我没事,刚才遇到他们我倒真是挺怕的,但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三言两语便打了起来。他们几个人都是读书人打扮,但是打架的时候却着实凶狠,四个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 毛康盛火冒三丈,火气十足道:“今年合着我财,才多久就遇到两拨江洋大盗,还都让我抓住!陈家小哥,您就是我的贵人!您要是没事,就回家吧,我去将贼人抓到官府,让他们承受三木之苦。” “您可小心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贼人都那么奸猾了,扮作读书人抢劫!”陈生淡淡的说,杨慎敢在路上领着四五个人劫道打自己,自己就不介意让他吃苦。 反正他爹是大学士,出不了什么大事。而且以杨慎的身份,官府也不敢声张,让他吃点苦头,对他的将来有好处。 历史记载的杨慎,还是一个不错的学问家,让他这个时候吃点苦头,总比展到将来去皇宫里玩群殴强。 正在兴头上的毛康盛听了陈生的话,也不敢托大,上一次自己以为自己的腿法大成,结果就灵验了那么一次,第二次用就丢了大脸。这让毛康盛日夜苦练脚法,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振雄威。 “谢谢陈家小哥提醒!我一定抓住那贼人,保护一方安宁!”毛康盛红光满面,自信满满, “一会我抓住那贼人,一定痛打三十大板,给您出气!” “替我出气就免了!毕竟他们没有伤到我!”陈生手里提着缰绳,对毛康盛说道:“我看这伙贼人来临不凡,凡事小心!” “后会有期!”毛康盛抱拳道。 “后会有期!”陈生也抱拳道。 陈生也没有想到,这场一个与五个人的对决,最后自己竟然毫无伤,而朱厚照这个坑爹的队友,就然叫来了援兵。 看来这次杨慎真的惨了。丢了大脸的杨延和肯定不能轻饶了杨慎。 可以想象杨慎以后的日子有多么的艰苦。 貌似他的面壁思过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他就跑出来打架。 哎,人生寂寞如雪。 ………… 杨慎正是十七八岁,正是认为自己已经成年,可以顶天立地,除了他爹之外,他最厉害的年纪。 让陈生一顿刺激,心里不知道憋着多大的怨气。 今日找了那么几个破落的书生,就是来找陈生麻烦的。 谁曾想到,让陈生几句话,扔了一次枪就给解决了。杨慎心里这个恼怒,想起父亲评论自己不如陈生的话,心里更是窝火。 所以打架的时候,更是卖力。 虽然杨慎往日里吃的有些朴素,但是毕竟是大学士的儿子,营养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果然如同陈生预料的那样,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杨慎一个人,打的四个人嗷嗷怪叫,尽管他身上也伤痕累累。 “住手!”赶到了毛康盛大喝一声,声音无比洪亮,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形利落的捕快, “滚一边去!”杨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有你什么事情!奴才养的!”另外四个书生骂道。 “嘿呦!这年头剪径的贼人,已经能耐到这种程度了,竟然敢辱骂官差,给我绑了!”毛康盛一声令下。 十几个捕快鱼贯而出,三下五除二就将在场的几个人抓了起来。 抓捕过程果然跟陈生预料到一样。这群人来历不一般,其中那个衣着华丽一些的书生打扮的家伙,虽然功夫不怎么样。 但是气势十足,被绳子绑着,也傲气凌人! “混账玩意,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绑我!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你们抓我就不怕坐牢吗?”杨慎见到官差真的捉拿自己,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昂着头自信的说道。 “胡说八道!杨延和大学士远在京师,怎么会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兄弟们给我长嘴!” 毛康盛一句话下,兄弟们手里拿着刀柄,对着杨慎就是一顿狂抽。 揍得杨慎连他爹认不出来了。 “师兄,你怎么跟这些剪径的贼人搅在一起了?您这是怎么了?”在旁边一直观瞧的朱厚照适时出来。 陈生告诉他了,千万别让杨慎别等杨慎放狠话再出来。 不然依照沧县老爷们的脾气,肯定会揍他。 朱厚照当时答应的好,结果朱厚照往日里被杨慎欺负多了,心里憋着火,等着看杨慎挨打,自然没有出去阻止。 这才换来了杨慎的一通耳光。 “这位小公子,这位不是剪径的贼人吗?”毛康盛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作出一份焦急的表情,下马扶起朱厚照道:“他怎么可能是剪径的贼人呢?他是我大师兄杨慎啊,他爹就是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刚才的陈家小哥是我师弟陈生,我想我师哥肯定听说了陈生被贼人劫道了,匆匆赶来的吧。” “原来是杨公子!卑职救人心切,一时间出手误伤了公子,还请公子责罚!”毛康盛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说道。 杨慎虽然冲动,但是不代表杨慎傻。 他一眼就看出,自己被朱厚照和陈生两个混蛋小玩意玩弄于鼓掌之中了,自己在做什么肯定也讨不了好。 当下便一脸“感激”之色的看着朱厚照。 “谢谢师弟的救命之恩,不然这几个官爷就要打死我了。这位官爷,误伤我的事情就这样罢了吧,倒是这四位剪径的贼人太过于凶狠,官爷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杨慎恶狠狠的说道。 “自然,自然。”毛康盛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毛康盛押着四个书生离去了,只剩下朱厚照和杨慎。 朱厚照笑靥如春。 “师兄,现在就剩下咱俩了,您浑身都是伤!我看……” 杨慎大惊失色,指着朱厚照说道:“你想作甚?今日我已经让步了,你难道要得寸进尺吗?” 见到大惊失色的杨慎,朱厚照笑的更加开心了。 “师兄,我看你浑身是伤,不如我骑马载你回去吧!” ... ... 第83章我可以等待我的萝莉长大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㈧┡ ㈠中文『『网 白天教训义塾那群孩子的唐寅夫子跟香香小姐姐折腾了一会儿,香香姐姐在西厢表了一通不满之后,也就睡了。 父母那边也早早的熄了灯。 唯独陈生和佟钺老爷子的东厢还有些光亮。 秋深了,天也就凉了很多。 陈生的身子骨以前很弱,老爷子怕陈生受寒,专门给陈生点了盆炭火。 陈生整个人泡在在热气腾腾的水桶里,手里捧着杨延和做过笔记的尚书。 手向书桌摸去,现自己做的笔记被人动过。一根细长的头留在桌面上,母亲为家操劳,头自然是没有那么柔顺的。 想必唐寅夫子想重新温习尚书,但又碍于尊严不肯开口,香香姐姐心疼夫君,便做了这窃书的小贼。 见到陈生疑惑的表情,佟钺老爷子笑着说道:“香香那丫头,今个儿又来帮咱爷俩收拾屋子了,唐寅这夫人还真是贤惠。” 陈生笑着说道:“有了夫人,忘了学生,唐寅夫子太不称职了,还是佟钺爷爷好,这么晚了还陪着我,还给我泡药浴。” 老爷子倚在墙上,手里捧着陈生闲暇时候写的幼学琼林,笑着说道:“都能写书了,还需要夫子教导你吗?我看你这幼学琼林虽然并不像是圣人所作的书本大气,但是用来做启蒙却是不错的书了,你这小子虽然嘴里总是跟你爹闹别扭,但是心里还是担心你爹的,对不对!” 陈生撇着嘴说道:“别提我爹,他除了想揍我,还是想揍我!” 一老一少,折腾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第二天清晨,陈生去练武,便听见村子里年轻的青壮们敲敲打打集合的声音。村子为了这个武举的名额,也真是操碎了心。 吃过了早餐,准备完毕,陈生准备骑马出门。 “站住!你既然有本事,就该去义塾帮我教导那些孩子!骑着马到处瞎逛什么!”陈广德站在门口不住的数落着陈生。 陈生还没有说话,母亲李氏已经从屋里杀出来。 指着陈广德数落道:“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你管!你个没本事的,整天就知道凶儿子!” 陈广德不满说道:“你就惯着他,早晚惯出毛病来,他这么早出去,无非就是跟着那个赵後的富家子鬼混。有点本事不学好,跟纨绔在一起玩耍!早晚得堕落。” 陈生听着老爹的数落。到底不是小孩子,知道老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整天面对朱厚照一个小孩子,自己已经崩溃了。再去义塾跟着老爹教书,还不如杀了自己来的爽快。 “爹,我还是孩子,玩耍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您不想等我长大了,连个朋友都没有吧。”陈生摊着手,笑着说道。 听到陈生那么一说,陈广德才意识到自己对孩子实在是太严格了。他才十二岁,整日里不是练武便是读书,对他来说,也是蛮累的。 适当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不管你去那里玩,你给我老实点,别惹祸!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陈生一脸的无奈,压力山大的说道:“爹,您还是多关心一下您义塾的学生吧,他们都是大明的未来,我走喽!” 走到半路,陈生就见朱厚照骑着黄骠马载着朱长宁一路得得得的跑来了。 朱长宁的头再次让朱厚照破坏了。 朱长宁张着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朱厚照。 “赵後,今日不是夫子给你开小灶补课的时间吗?你怎么偷着跑出来了,还把长宁的头弄得那么乱,来哥哥给你弄好!” 没等朱厚照反应过来,朱长宁已经被陈生抱到自己的小白身上。 从怀里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象牙梳子。 轻柔的帮助朱长宁将头理顺。朱长宁乖巧的呆在陈生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不行。 看着陈生瞬间占有了属于自己的萝莉,心里大为不满。 “赶快把长宁还给我!”小黄人朱厚照已经开启了愤怒的模式。 陈生给朱长宁梳了一个坠倭髻,用红头绳缠好。小家伙开心的不行。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嘴角的笑意已经流了出来。 “给你,给你!” 朱长宁两只手抱着陈生的胳膊,小声说道:“陈生哥哥,别将我还给那个坏人!我做你夫人好不好!” 朱厚照义正言辞的喊道:“朱长宁不要妄想了,你就算嫁给陈生,你也要回来,而且今天晚上的女红课,必须接着上!” “哼,坏人!还是陈生哥哥好。”说完不等陈生反应过来,亲了陈生的下颌一口。 然后拍了拍小白的脖子,他见陈生做过这个动作,小白果然乖巧的趴在地上。 陈生抚摸着下颌,若有所思。 朱长宁小大人一般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坏蛋哥哥,才不跟你一起玩,我回去睡觉觉!” “陈生,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优点,会让朱长宁那么喜欢你!快告诉我,这次从京师跑出来,我可是抱着寻找真爱来的。”自恋小黄人朱厚照诚挚的对陈生说道。 “你有没有真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陈生坐在马上看着朱长宁被几个宦官接走,这才放心。 闻言,朱厚照噗嗤一声笑了,像是现了什么,“装什么装,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就你也想调教我长宁堂妹!你别想了,她是一个彻底的疯丫头!” “疯丫头怎么了?”陈生反问道。 “疯丫头长大了,会变得更疯的,到时候你不仅管不了他,而且还会搅得你家宅不宁的,像长宁这样的孩子,就注定该孤独终老,咱们是好兄弟,我不忍心见你陷入火坑啊。”朱厚照长叹说道。 难怪身为大明皇太子,却找不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陈生不打算搭理朱厚照了,因为这样会加快自己脑细胞的死亡,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扭头离去。 朱厚照见到陈生不搭理他,颇为焦急的说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长宁吧?您禽兽啊!她才五岁啊!” “五岁怎么了?我可以看着她长大!” 。悄悄的躲在大树后面的朱长宁的心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小鹿,蹦蹦哒哒的没玩没了。 “好想跟着陈生哥哥一起走哦!可是自己太小了!”朱长宁摇摇头,骑在太监的背上,被送了回去。 看着大树下离去的影子,陈生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邪笑。 “小妮子,竟然敢偷听你陈生哥哥说话,让你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 ... 第84章番麦和地瓜 “怎么没有跟着夫子补习功课,往日里他对你的教训不是最严格的吗?” “哈哈!那是以前啊,现在有你补习,我的成绩已经是倒数第二啦!而且杨慎师兄又是打架,又是成绩差,俨然成了夫子心目中的害群之马,正在教育他呢?” “哦!”陈生催着马,继续往前走。㈧㈠中文网 朱厚照见到陈生似乎并不是太在意似得,催着马跑到陈生旁边问道:“阿生,您难道不想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 “什么心情?” “倍爽!” “无聊!”陈生加快了马的度,朱厚照紧紧的跟在后面。 “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等等我啊!”朱厚照催着马,一路追赶陈生。 郝然现陈生竟然来到他上次射狼的地方。 “你不会真的准备帮主他干农活吧,上次他打得我嗷嗷叫了那么久,疼死我了!” 想到过去,朱厚照颇为心疼自己的说道。 这个让人烦恼的家伙,就不能安静哪怕一分钟。 陈生摇摇头,将砍死他的想法放下,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走进那日相遇的那个大叔家。朱厚照射死人家的狗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陈生自然知道是哪家老爷子。 推开门,大叔家小院挺利落,院子中央种了一棵枣树,这个时节的枣树上残存的枣子都是红色的,将枣子掰开,里面会有狭长的银丝。 枣子吃下去,是甜蜜无比的。 陈生从地上捡起几个被风吹落的枣子,拿到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洗。 放在嘴里,吃了一口。 “真的很不错。” 扭头看向朱厚照,却现这个家伙蹲在门口,摇晃着着脑袋,身子一动不动。 “哎,你在干嘛?”陈生喊道。 “汪!汪!汪!”朱厚照喊道。 “说人话!”陈生无奈说道。 “我在扮演死去的狗,替大叔看家!”朱厚照看见小院如此荒凉,屋里也没有人说话,想来大叔是独身一人的,自己杀了他的爱犬,他就彻底一人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屋内的大叔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难以置信的高兴喊道:“是旺福回来了吗?你可想死我了!” 大叔出门一看,才现竟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两位公子哥。 大叔高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陈生笑着说道:“上次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来给您做农活了。 农夫大叔摇摇头,又回到了屋内,将来个人关在了门外,说道:“不麻烦二位公子了。” “大叔,你就当我们是来陪您聊天的吧,我们伤害了您的爱犬,导致您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我们心里非常过去不去,就让我们陪陪您吧。” 陈生换了个套路说道。 听陈生说完,果然大叔又把门打开了,对陈生说道:“你们不帮我干活了?” 陈生狠狠的点点头。 “汪!汪!汪!”朱厚照叫到。 那你们进来吧。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并肩走进大叔的屋子,屋子里面也是很简陋。 地方放着一个大号的簸箩,里面堆满了玉米。 “大叔,您这谷子长得好大啊。这是祥瑞吧。”陈生一把没拉住朱厚照,朱厚照已经从簸箩里拿起一个玉米来了。 “谁让你动人家东西的!你这孩子!”陈生瞪了朱厚照一眼。 老人家坐在小板凳上,将簸箩里的玉米一个个搓成粒,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看他刚才能够抛下身份,学狗叫,逗我开心,就知道他是个好心的孩子,纵然是犯错大错也是允许的。” 陈生前世就是北方人,搓玉米那是村子最棒的。 看大叔屋子里整整几十麻袋的玉米,陈生的嘴角笑了。这下子终于有事情可以干了。 “大叔,您能不能将这祥瑞送给我,我拿去送人!”朱厚照想起为国家日益辛劳的父亲,想将这祥瑞送给父亲。 陈生瞥了朱厚照一眼,淡淡的说道:“没文化,真可怕,这东西叫玉米!” 朱厚照黑着脸,很不爽的坐在一边。 “就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哼!” 说完之后,学着陈生的样子,盘着腿,坐在一张羊皮垫子上,两只手握住玉米,然后使劲的转圈,结果一粒玉米也没有掉下来。 再见陈生手里拿着一支小一些的玉米棒,围绕着未掉粒的玉米转圈。 一会整只玉米棒便被搓光。 陈生得意的看着朱厚照。 老人家从桌子上拿出一盆地瓜。 递给陈生说道:“两个小家伙,不乖哦,不是说好不帮忙的吗?怎么又动手了。” 陈生看见熟悉的地瓜,整个人激动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大叔,你这玉米能不能送给我一根,这东西是巨大的谷子,让我去送人好不好。”朱厚照拿着无从下手的谷子兴奋的说道。 大叔笑着说道:“这东西可不叫玉米,这东西叫番麦!是我儿子偷着下海的时候,从红毛人那里买回来的。别看我不怎么会种,但是这收成可厉害的紧。” “哈哈!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竟然胡诌了个名字骗我,陈生你太不地道了。”朱厚照笑着对陈生说道。 陈生这才想起,慈祥那个老太太还没有吃过番麦,自然它还没有改名字。 “大叔,太祖他老人家说片帆不得下海,那你儿子偷着下海不会有事吧?”陈生小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情?太祖说片帆不让下海,那是为了防备倭寇的,咱们北边还能闹了倭寇?就倭寇那小身板,咱沧县的老爷们一脚就能踹飞!所以说咱沧州的爷们偷着下海,县尊老爷也假装看不见。”老爷子不在乎的说道。 “那您儿子呢?”陈生问道。 “下海去了,说去红毛那里做买卖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老人家摆摆手,脸色看起来很是想念。 陈生搓了一会,手感觉有些疼的厉害。就坐在炕头上歇着。 手里拿着烤地瓜,剥了皮,熟练的吃了起来。 朱厚照也很没有形象的坐在一边跟着吃。老人家笑呵呵的说道:“不用吃那么急,这两样东西,我这里有的事,交粮的时候,朝廷又不收我这两样粮食,我吃不了只能放烂了。” 朱厚照因为吃的太急,被噎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激动的说道:“阿生,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得在大叔这里买点回去。” 陈生瞥了一眼说道:“你有钱吗?” 朱厚照羞红着脸,拍着手掌说道:“你不是有钱吗?” “我有钱买来的,那是我自己的。” 说话的功夫,陈生已经掏出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本来是李氏给陈生,让他拿着给夫子买礼物的。 陈生笑着说道:“大叔,您这东西产量应该很高吧,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将多余的种子全都给我,我将这十两银子给您您看成不成。” 老人家孤身一人,身边着实没有什么闲钱,见到十两银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要泛光了。 开口说道:“你们可不能仗着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糊弄我一个老头子!” 陈生笑着说道:“怎么能呢?我可是好孩子。” ... ... 第85章老爹要纳妾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背着书包上学堂。㈧㈠中Ω文┡』Ω网” 胯下小白的耳朵一直在抖动,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歌声似得。 玉米大叔已经收了自己的银子,过两天就将搓好的玉米,还有上好的地瓜送过来。 “浪里个浪。” 话到嘴边,陈生却停住了嘴里的曲子。 还没有到家,就见家门口堆满了人,摩肩接踵,对着自己的家指指点点。 陈生心里一颤,都说乐极生悲,家里不会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诸位让一让!” 陈生在小白身上抱拳说道。 “喝!他家孩子也回来了,这下有热闹看喽!” 陈生不解的从人群中让开的小路,骑着马进了院子。 外面倒是挺热闹,但是里面安静的可怕。 老爹一人苍凉的跪在院子中央,瘦削的身材孤零零的,一脸沮丧。 “爹你去赌钱了?”陈生将马拴在院子里的枣树上,一溜烟似得跑过来,颇为幸灾乐祸的问道。 陈广德默然不语。 “那你不会去青楼了吧?” 陈生说完还闻了闻,火烧眉毛一般的说道:“真的有女人味,我说爹,咱都是男人,你有需求我也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去勾栏之地啊,咱家是什么人家!” 陈广德瞪了陈生一眼,“你这臭小子给我闭嘴,去帮我劝劝你娘!” “得嘞,那您接着跪!” 陈生收拾了一下,就见老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陈子姝,身体不停的抖动,眼泪像是雨帘一样落下,二伯母和三伯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自从他们按月从陈生家拿银子,两位伯母对陈生一家子那可是亲情满满。这说明,纵然是亲情也是需要维护的。 用银子维护亲情,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真的管用。 两个妯娌不停的安慰抹着眼泪,一语不的老娘。 “说亲?”陈生瞪大了眼睛。 “娘!有人给您儿子说亲,这是好事啊!你放心儿子已经长大啦。” 想想那已经有了飞翔意图的小鸟,陈生怎么感觉都不是一件坏事! “什么?是给我爹说亲?是谁这么混蛋?”陈生盯着二伯母问道。 就是什么感觉。像是孙悟空刚学会了筋斗云,翱翔天际准备撒尿的时候,被一只掏粪的大手给拍到了地底去了。 “知县老爷家的女儿?还是嫡女!”陈生眼前一堆草泥马飘过。 二伯母点点头,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意味:“知县知道上次得罪了咱们陈家,所以特意用联姻来示好,你祖父认为这件事对你二伯父有所裨益,所以就允诺了这门亲事。” 陈生恼火的说道:“祖父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情来,我娘入陈家以来,上孝敬父母,下对得起后辈,正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娘怎么可以去做妾!” 看到陈生小家伙火,三伯母开口劝道:“你这这孩子急什么,没让你娘做妾,是县令的女儿做妾!” 李栋点点头,神色颇为沉稳:“这样倒是说得过去,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县令罢了,如果有本土家族的助力,对他的仕途倒也是一大帮助,只不过这对我们家二叔有什么好处。 虽然大明是官本位社会,但是县令老爷也是有任期的,对于本地的土著家族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顶多算是互不牵扯。 “县令大人愿意帮助你二叔在本县展文教,知府大人那里,他也愿意代为美言几句。”二伯母一边说,一边还看着陈生。 见到陈生不为所动,知道小家伙是个难缠的角色。 便继续说道:“你父亲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只要县令大人还在,便可以帮助疏通关系,帮助你父亲谋个秀才。” 对于这件事情,陈生是无法责怪祖父的,因为祖父作为一家之主,考虑事情自然是从家族出的。 况且在老爷子看来,这件事情对两个儿子都有裨益。如果小儿子也成了秀才,他们老陈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母亲怎么办? 李栋的母亲对待自己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可是尽心尽力,比亲娘都亲。 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受一点委屈。 陈生说道:“父亲想要做秀才,我这个做儿子的既然会帮他谋取,只是这用婚姻为父亲谋取,就不怕将来人家笑话吗?这县令连秀才都敢替父亲疏通关系,就不怕将来东窗事,落得配充军的下场吗?” 母亲见儿子虽然小小年纪,也愿意极力为自己说话,很是感动,但是表情依然黯然:“阿生,罢了,总之是为娘命苦,你祖父已经跟县令老爷换了八字,送了聘礼,用不了多久人就要用轿子送来了。我不恨你爹纳妾,我很你爹纳妾我最后一个知道。” 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这本来好好的家就莫名其妙的多一个女人。 换做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只是她一个县令的女儿,愿意做妾,怎么不去二伯和三伯家,偏偏要来我家,还不是看中母亲是商人家的女儿,她嫁过来,借助身份可以压母亲一头吗? “她一个县令的女儿,算是什么东西。”陈生这话到了嘴边,愣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自己的二伯母也是县令老爷的女儿。 自己如果开了这嘴,那么就把二伯母得罪了。 “娘亲,相信我,我有本事让这妾纳不成,我也是这家的一份子,我不同意爹纳妾,就不准许那县令的闺女入门!” 陈生刚转身,便被李氏丝丝的拉住了胳膊。 “傻孩子,娘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但是你要是把这事情搅黄了,你岂不是成了不孝之人,将来你还如何参加科举?娘行得正,坐得端,她就算是县令的女儿,也不敢过分。” 陈生的脸色变得铁青,格外的难看。 好好的一家人,纳什么妾。 陈生挣脱母亲的手,几步走出院子,走到爹面前,面色铁青,跪在地上,对陈广德叩头说道:“爹,听儿子的劝,这个妾咱不纳成吗?” 陈生此时非常愤怒,但是却要压制心中的火气,时刻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跟他火,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然而想起在家里只有十几亩都有不打粮食的高粱的时候,母亲李氏都下定决心跟着一家人同甘共苦的时候。 陈生就替母亲李氏感觉到委屈,心里的邪火就到处乱窜。 陈广德的目光深沉中带着几分坚定,对陈生说道:“你也是做儿子的,岂不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违背的道理吗?” 陈生尽量压住火气说道:“爹,娘可曾有一分对不起你?” “未曾!” “那爹,娘可曾有一分对不起祖父,祖母?” “未曾!” “那爹,娘可曾有一分让您不满意?” “未曾!” “那您为什么要纳妾,咱们一家人日子过得难道不快乐吗?” ... ... 第86章宁拆百座庙,不毁一段情 陈广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纳妾这件事情上,儿子的反应会如此的强烈。㈧Ω『 ┡ ㈠中文 网 在他的印象里,儿子虽然调皮混蛋一点,但是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每日都是笑吟吟的,从来也不怒。 但是为什么,所有男人看来再也正常不过的纳妾,儿子就那么极力的反对。 齐人的乞丐尚有一妻一妾,自己纳妾怎么了? 男人三妻四妾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从儿子的眼里,看到是两团无尽愤怒的火焰。 可是。儿子到底在气愤什么?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反对?咱们家不能一直依附你二伯母还有三伯父吧?给你取一个姨娘回来,咱们就跟知县大人有了关系,我也能谋求一个秀才的身份,将来咱们家的买卖也能做的更大一些。那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反对?再说了,你祖父那里,三媒六聘都是走了过场的的,你让我如何不纳妾?” 陈广德的话虽然说得硬气,但是在儿子面前,却偏偏硬气不起来,最后变成了小声的解释。 “依附县令谋个秀才?爹,您怎么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想法?有儿子我,别说秀才,状元我都能摘回来!你又何必让母亲委屈?” “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你二伯父出气显摆陈家的声威?你想过你自己没有,县令负责主持县试,我不娶她为妾,你拿什么去科举?” 李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爹这么一说,明显不是为了他自己了。 只是,他为什么感觉这件事情那么蹊跷呢? 父亲往日里,也是个有骨气的。他怎么会就莫名其妙的向压力屈服了呢? 陈生盯着陈广德看了半天,陈广德的眼神不争气的向旁边躲闪了过去。 “爹,您就没跟姨娘说说您儿子这混蛋脾气!他进了咱们家门,就不怕我欺负她。”陈生眯缝着眼睛,偷偷打量着父亲。 “她说她喜欢孩子,会好好的对待你的。”陈广德低着头说道。 陈生突然回想起,那日在镇上,那个大家闺秀跟父亲之间的一段经历。当时父亲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现在想来,都是有原因的。 “好啊爹,你瞒的我好苦,原来你早就跟那个姑娘郎情妾意了,您还告诉我,别告诉母亲,我起初以为您是怕娘生气,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爹,您让儿子好生失望!” 陈生一句话,说的陈广德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喜欢孩子?这句话明显是当日我跟您在街头给人写信的时候,跟那个姐姐说的的话。你刚才说她喜欢孩子,不是她还是谁!” 陈生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以前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木讷的人,谁曾想到父亲最后竟然作出这种事情来。 果然读书越多越反动。 果然读书人,都喜欢大家小姐。 …… “这个家呆不下去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又能如何阻止? 真的背上不孝的罪名,把这件事情搅黄了,让父亲纳不成妾,那父亲以后如何看待自己,世人如何看待自己。 而且这聘礼也都下了,自己想要去改变他,真的很难。 天已经有些暗了。 陈生上了马,不顾家人的阻拦,放马奔驰。 他准备找自己的死基友帮忙,既然不能阻拦这件事情,那么便帮助母亲谋求一根高贵的身份。 跑到朱厚照的庄园的时候,果然这货没有读书。 而是领着一群太监在练武。 张永长得五大三粗的还好一点,但是刘瑾就差了很多,本来就上了年纪,更别说跟太子一起练武了。 偏偏太子是一个固执的,谁要是不好好练,就打屁屁。 人生怎么能如此倒霉,摊上了这么个主子。 见到战马上陈生骑着战马赶来,朱厚照将长枪学着陈生的方式一扔,险些扎到刘瑾的裆部。 但是刘瑾却颇为淡定的笑了笑。 无他,老太监没有鸟。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告诉你,朱长宁这个时间是要学习女红的,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不是这件事情,我有大麻烦了。” 朱厚照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哈哈,终于有人又惹到你了,说怎么整治他?刘瑾最近总是跟我抱怨他腿脚差了些,需要个做事的小太,哦小家伙。” 陈生黑着脸,无比的难看。 “是我爹惹到我了。”陈生瞪着眼睛说道。 朱厚照捂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朱厚照是个大条的人,这个时候才现,陈生的脸色非常差。 “你爹怎么你了,我跟你说,伯父对我不错,我是不会帮你揍他的。”朱厚照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生说道:“谁让你帮我打我爹了,我爹要纳妾了!” “什么!伯母那么好的人,你爹为什么要纳妾,伯母看向你爹的眼神,跟我娘看我爹的时候是一样的?我爹都没有娶第二个女人,你爹怎么那么过分,这事别说你看不下去,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做兄弟的帮你。”听说陈广德要纳妾,朱厚照的表现比陈生更为愤怒。 说完对张永喊道:“张永。” 张永躬身说道:“老奴在!” 朱厚照指点江山一般说道:“你去查,是谁那么大胆子要嫁给我伯父,将她给我扔大海里面去喂鱼!” “对了,剁碎点!” “小爷,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张永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小爷我还说,宁拆百座庙,不毁一段情呢!我就是让你把那个可恶的女人扔到海里去,想到我那可爱的子姝妹妹要有姨娘了,我就气的不行。” 陈生愕然的看着朱厚照,这个家伙,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子姝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家伙,做事情总是那么冲动,让你爹知道了你的荒唐事,还不打你板子。” 朱厚照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们是兄弟吗?你是陈云生,我就是西门吹雪,揍你是因为友情,保护也是因为友情。为了你,受点苦,无所谓的。” 陈生心里颇为感动,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个家伙是不能夸的。 一夸就会上天。 “我这里有一份太极养生功,还有地瓜和玉米的种植办法,你想办法送给陛下吧,对了,差人把种子也带上。让他老人家帮帮忙,给我娘弄个诰命。”陈生诚恳的说道。 “你说什么东西,我只是个孩子,哪里认识什么陛下。”朱厚照的演技烂的要死,眼神闪烁说道。 “朱厚照,请你不要装了!你拙劣的演技,小爷早就认出来了。” “混蛋,那你打我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分。” “那好,以后不打你了。” “不行。打架是友谊!” “你那不是友谊,你那是贱!”陈生心里暗暗说道。 ... ... 第87章上达天听 “站好!把手伸出来!”夫子杨延和撅着胡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位爱徒。㈧㈠中文网 “是!” 朱厚照和陈生两个人老老实实的把手心伸出来。 老人家拿着戒尺,毫不留情,一人打了五十大板。 刘瑾是经常挨戒尺的,自然知道这五十戒尺下来,是什么威力。 结果两位小爷愣是一点都不难过。 朱厚照是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看着陈生,那眼神中全都是你要报答我。 陈生则任凭狂风暴雨,安然的望着窗外,仿佛打的不是他的手心一般。 这些日子,头悬梁锥刺股的杨慎终于没有挨揍。 看着陈生和朱厚照挨打,杨慎心里那个解气啊。 “哈哈哈。苍天开眼啊。终于让这两个小混蛋挨揍了。” 见到两个小家伙都是满腹心思的样子,杨延和便猜想两个人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也就没有为难他们。 而是拿着书,就行讲课。 看的杨慎目瞪口呆。 说好的继续打下去呢?为什么就这样放了他们。 朱厚照那货顶着黑眼圈睡觉。陈生那个家伙,望着窗子看风景,完全没有读书好吧。 …… 就在陈生他们上课的时候。 一封太子的奏折,通过驿站的八百里加急,一夜加一个上午已经到达了京师。 京师皇城。文华殿暖阁。 处理了一天政务的朱佑樘有些想念自己那顽皮的儿子了。听大学士杨延和说,这坏小子最近老实了很多。 别人是不信的。 但是朱佑樘相信自己的儿子。 因为自己的臭小子真的长本事了。前些日子,竟然偷着给自己写了一封信,里面竟然是他画给自己的一本画册。 里面画了无数个朱厚照。每个朱厚照都活灵活现,每个朱厚照都那么英俊,而且做了一个个奇怪的动作。 朱厚照在信里告诉他,这些动作,是他认识的一个叫做陈生的好朋友教给他的,叫做太极功夫。 刘瑾那个老混蛋,不懂得规矩,就是跟着瞎练了些日子就变的精神了很多。 所以朱厚照将歌诀,附在书信之中,希望父亲能够跟练一段时间,强身健体。 对于是否有作用,朱佑樘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按照歌诀,练了一段时间,就感觉到精力充沛。 丹田隐隐有一股热气涌现。 这让朱佑樘认识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孝顺了,还遇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好朋友,这是好事。 接下来,让朱佑樘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 以前一向顽皮的朱厚照的学业竟然飞的上升。 起初朱佑樘感觉杨延和的课业的进度太快了,就算是天才也没有那么厉害吧。 但是自己儿子真的做到了。杨延和定期将儿子的作业派人送到朱佑樘这里来。 朱佑樘看了之后,叹为观止。儿子对儒家典籍的理解进度,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根据杨延和分析,朱厚照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变化,很可能都跟他认识了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有关。 这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不仅武艺群,而且在读书上也非常有造诣。很可能是他在背后教朱厚照读书。 看到杨延和的信,朱佑樘只能暗地里跟着偷笑。 因为朱厚照将他暗地里跟陈生读书,然后气夫子的时候早就跟朱佑樘说了。朱佑樘起初认为是小孩子斗气,后来现朱厚照的成绩进步就不这么想了。 陈生这个小家伙看来真的不简单。 能够让杨延和这么自负的人,都背后称赞的人,那肯定是个有本事的小子。 朱佑樘心里早就想好了,只要这小子参加科举,自己就想办法见见他。如果真的有本事,不必等他长大成人,自己就要重用他,让他为国家效力。 见到陛下出神,大学士李东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陛下相必是想念太子了吧。” 弘治皇帝朱佑樘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奏折,说道:“是啊,听介夫先生在信中时常提起,太子最近课业进步神,朕心甚慰。” 大学士的刘健的身体一向很差,暖阁里又点了炭火,他坐在软垫上,被呛得不停的咳嗦。 “陛下太溺爱太子了,他说要去沧县去学武,您就由着他去了。太子还小,不严加管教怎么行。”刘健性如烈火,处事果断,遇事敢言。 刘健对于皇帝任由太子离开京师,早就颇为不满,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劝谏。 旁边的软垫上,一个长相俊美的老大人,指着刘健说道:“希贤,你这脾气得改改,太子殿下虽然身在沧州,但是学业进步神,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莫非介夫的话,您还不信吗?” “子乔大学士谢迁的字,你就处处护着你的学生吧,太子早年就有这番聪明,只是你教导有问题,才导致太子学业一落千丈,当初我可是记得太子三日便背过了三字经。”刘健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大学士李东阳可不管两个人的争论,依然在处理奏折,突然一副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东阳笑着说道:“咦!这里竟然有一份太子的奏疏……” “太子殿下竟然还知道写奏疏,让老夫先睹为快。”谢迁好奇的说道。 “太子殿下的奏疏,自然是要先给陛下看了,你急什么?” 李东阳说完将奏章递给了弘治帝朱佑樘。弘治皇帝打开了奏章。 大学士们都好奇的看着弘治帝。 “呵呵,番麦和地瓜,堪比祥瑞,番麦可做主食,亩产六百斤,地瓜可做辅食,亩产可达两千斤。太子怎么喜欢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亩产千斤,怎么可能?这东西靠谱吗?” 弘治皇帝笑了笑,一时间也不能辨别真假。 李东阳拱手说道:“太子殿下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想必太子一定见过食物,才敢如此断言,陛下不妨叫牟斌来问问,便知道了。” 不久之后,牟斌便被叫到暖阁中。 牟斌恭敬的对朱佑樘行礼。 “牟爱卿,太子上书说,他的好朋友现了两种祥瑞,一是番麦,另外一个是地瓜,说亩产分别有五百斤和一千斤,可有此事?” 牟斌是一个不错的锦衣卫,也是个尽职的锦衣卫。 当下躬身说道:“陛下,却有此事?那两种祥瑞,我都遣人调查过,太子说的产量都偏低,根据我手下的探子调查计算,番麦的产量可以达到亩产千斤,地瓜的产量或许有两千斤也不为过。” “混账!有如此祥瑞怎么不呈报上来,怎么可以让他荒废在民间!”朱佑樘愤怒的说道。 牟斌赶忙跪下哀求说道:“陛下恕罪,那日太子殿下与他的好友陈生进入农户家帮忙做农活,那陈生一眼认出此两种农物,只是他将这番麦叫做玉米,臣经过观察实物叫做玉米,确实比番麦贴切一些,臣断定此物陈生定然是见过,或者养过。臣又派手下打听,大明虽然有这种作物,但是却没有人会种植,只能随意放养!所以产量并不是很高。那老农之所以有那么高的产量或许是个巧合,所以臣未敢上报陛下。” “那实物呢?”李东阳大学士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牟斌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说道:“那手下的探子探听陈生提起,玉米可以做成爆米花,臣派人偷偷观察了陈生的日记本,学着做出了这种东西,我一时没有忍住,也学着做了,吃到嘴里,甘甜生津。真的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那地瓜呢?”大学士刘健问道。 “那笔记本上还记录,此物煮熟之后,切成条,在太阳下晾晒,非常美味,我一时没忍住,也给吃了。吃到嘴里,甘甜生津,真的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一直坐在地上的大学士突然满面红光,咳嗦病也好了。 从地上站起来,拿着一摞奏疏喊道:“吃!吃!吃!我叫你就知道吃!你这个吃货!老夫跟你拼了!” ... ... 第88章天家赏赐 大明在弘治朝彰显出中兴的气象,是有他本身的道理的。『㈧Δ㈠』中Δ文网 先弘治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宽厚的,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手下重用的大臣,也都是有才德的名士。刘健、谢迁、李东阳可谓帝国柱石,帮助弘治皇帝撑起了中兴的大旗。 所以弘治皇帝非常重视和手下臣子的关系。 其实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但是也是一件坏事。 弘治皇帝重视对身下大学士的礼遇,那么就会相应的提高大学士的地位,让他们在朝堂的地位、话语权和影响力都会提高,大学士也就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 但是也有不好地方,底下的大学士地位提高了,尊崇了,那么相应的也就不好驾驭。一旦先皇御天,新继任的皇子没有自己的人脉以及高的本领的话,皇权就会受到非常高强度的压制。 弘治皇帝虽然外表有些软弱,但是不代表弘治皇帝糊涂。所以他才答应太子远离朝堂的影响,让太子更好的成长。 同意他去沧县,更是为了唤起他内心的血性,让他做一个有血性,有威严的皇帝。如果儿子继续是个软弱的,那么大明的君主便会慢慢被士大夫架空。 刘健殴打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事情。 弘治皇帝面色平静的看着,甚至还抽时间看了看朱厚照的奏折。仿佛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而坐在一旁的李东阳则感觉到,陛下在刘健手里的折子砸在牟斌脑袋上一刹那,陛下呼吸的变化。 那是心脏急跳动后的,心情压抑才会有的呼吸。 牟斌是锦衣卫指挥使,掌管宫中卫仪,是皇权外在的一种展示。牟斌不敢还手,那是因为自己往日里严格要求他们,让他不敢还手。 刘健暴打牟斌,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皇权的无视。也是往日里皇帝礼遇的结果。皇帝可以礼遇你,但是你却不可以过分。 纵然弘治皇帝对他们颇为宽容,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没有丝毫的结芥蒂。 牟斌虽然一直挨打,但是却是极其有眼色的,陛下刚才表情一刹那的变化被他捕捉了,他明白,皇帝以后会有意无意的加强锦衣卫的力量,来宣示皇权是不容侵犯的。 追着牟斌打了一顿,刘健兴许是累了。 躬着身子咳嗦了半天。 李东阳微微的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正在得意的牟斌。牟斌被李东阳眼神中的精光看了一个骇然。仿佛刚才自己的小心思完全被李东阳看去了一般。 李东阳知道刚才刘健无礼的行径,已经在陛下心中埋下了不快的种子,此时要做的只有弥补。 刘健还要开口,却被谢迁拉住衣袖。 刘健刚要火,见谢迁用眼角示意他看了看李东阳。谢迁望向李东阳,见到李东阳若有若无的忧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失人臣之道。 刚要上前请罪,见李东阳已经起身,开口道:“陛下,太子此行沧县,收货颇丰,本身学业精进不说,而且结交陈生这般的当世青年俊秀,上奉祥瑞,此乃我大明之福啊,既然奏折上说那陈生有种植此两种祥瑞之法,老臣以为不如任命他为户部农事司大史,负责祥瑞的培育和推广,陛下以为如何?” 弘治皇帝明白,这是李东阳在向自己表达诚意。但是仅仅这样,还是有些不够。 当下弘治皇帝沉吟说道:“献上祥瑞如此重大的功劳,仅仅赏赐一个没有品级的大使是不是显得朕有些吝啬了。诸位先生莫非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迁有些埋怨的看了刘健一眼。 如果不是你这么冲动,怎么会出现这么麻烦的事情。不经过吏部选拔,而经过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员,叫做传奉官。 传奉官在整个官僚体系中,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但是尽管这样,诸位大人也不喜欢传奉官的存在,因为皇帝直接任命官僚,是对皇权和士大夫权利平衡的一种破坏。 李东阳刚才之所以任命李栋为大使,就是对于皇权的一种让步。 却没有料到,弘治皇帝并不满足,反而认为朝廷有些吝啬了。 “陛下,适才牟大人也曾经说道,陈生是个读书人,又照顾太子读书,想必是个才华横溢的人,陛下如果直接赏赐他高官厚禄,那岂不是断了他科举的道路。年轻人如果不经过磨砺,就踏上高官厚禄,未必是他的福气,也未必是我们大明的福气啊。” 李东阳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弘治皇帝也不好反驳。但是又感觉只给一个没有品级的大使,心里的气没有泄出来。 所以弘治皇帝沉吟道:“让年轻人多磨砺确实是好事,但是他为朝廷的贡献确实是有了,如果不赏赐,岂不是寒了人心,谁还愿意为朝廷做事!我作为一国之主,自然要做到赏罚分明,诸位先生,还请拿出跟章程来。” 李东阳看了刘健一眼,刘健明白李东阳的意图,也知道陛下在等着自己开口。 当下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依然站出来说道:“陛下,陈生太过于年少,为了不断绝他的科举之路,任命他为户部大使就可以了,陛下如若感觉赏赐少了些,不如重重赏赐陈生的母亲,能够为大明教育如此好儿郎的母亲,定然也是孟母一般的慈母,陛下不如赏赐她七品敕命夫人,让大明的女子都学习陈母,纵然不是亲生母亲,也可以为大明培育出栋梁之才。” 弘治皇帝笑了笑。从始至终,自己并没有说赏赐陈生的母亲的事情,也没有为牟斌挨打说一句话,只是抓住了陈生的功劳,便坐到一举两得,既维护了皇权,又满足了儿子在奏折上关于赏赐李氏诰命的要求。 这便是帝王心术,帝王心术可以霸道,也可以柔和。不管是哪一种,弘治皇帝都希望朱厚照能够学会,将来能够好好的驾驭群臣。 “此事便依先生所言,诸位大人继续吧,朕累了。”说完起身,有宦官服侍搀扶。 三位学士叩道:“恭送陛下!” “免礼!免礼!” 等到弘治皇帝离去之后,刘健摇摇头道:“陛下驭下之术又精进了,瞬息之间,便让我等难以招架,不知道是不是大明之福啊?” ... ... 第89章七品命妇 无论生了什么,毕竟是一家人,日子还得照过。㈧Ω『 ┡ ㈠中文 网不能因为老爹有人喜欢,就天天跟老爹冷着个脸吧。 尽管陈生没有特意的冷淡陈广德,但是母亲李氏却不拿正眼看他一眼,整顿饭吃的有些压抑。 早饭桌上。 陈生从碗里夹出一块地瓜,放在陈子姝的碗里,用力搅碎,然后用勺子放到陈子姝的嘴里,小家伙闭着眼睛,享受的吃着这甜甜的美食。 见到陈子姝脸上的小脸,像极了母亲的样子,陈生开口道:“娘,给儿子一个阳光的微笑。儿子上学好有动力” “混账小子,竟然取笑你娘!看你是皮子又紧了!”李氏拿着筷子“恐吓”到。 “你不笑就算了,那儿子给您笑一个。”陈生用手翻着眼皮,做了个鬼脸,逗得李氏噗嗤一声笑了。 换做往日里,陈广德早就出言教训陈生了。但是知道儿子在变着法子都李氏开心,父亲也就没有打搅。 “子姝也会,子姝也会。”陈子姝放下手里的筷子跟着陈生一起对着李氏做鬼脸。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对自己那么好,李氏突然感觉这个家庭除了那个狠心的男人,其实还是很温暖。 陈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筷子。 突然开口说道:“娘,儿子要当官了,如果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来提亲,您千万不能答应,儿子现在做了官,天家说将来儿子还能玉阶前唱名哩,可不敢随意找个知县,知府的闺女就将儿子对付了。” 陈广德一脸黑线,手里的筷子下意识的要打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自己做的确实有些不对,所以他又怎么忍心动手。 李氏让陈生逗得用筷子拨弄陈生的脑袋,“你个小顽皮,以后不许说这种话,还玉阶前唱名,逗你娘开心呢?你要是能考个举人,你娘就给你找八个漂亮媳妇。” 陈生干净拿出一个小本本,用早就削好的炭笔,写道:“某年某月,母亲承诺给举人陈生娶八个媳妇。” “你这混小子,还不好好吃饭,不去读书了么?”陈广德开口斥责道。 “我得留好证据!” 李氏瞅了一眼,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某年某月陈生中秀才,娶小媳妇一个。陈生中状元,娶小媳妇十二个,陈生中举娶小媳妇八个。 “你这个孩子,怎么是媳妇迷。”李氏笑道。 陈生将小本本收起来,对陈广德说道:“爹,这些日子您就别去义塾了,过些日子天家可能有旨意下来,不仅要册封您儿子高官厚禄,还要册封娘敕命呢!” 陈广德拿筷子便打,“你个混不吝,连天家也敢编排。” 说话的功夫已经换好了衣服,骑着战马逍遥而去。 临走的时候,不忘记招招手,“娘,穿戴漂亮点,别害了咱们家的体面。” …… 且说陈生去读书,李氏正端着个木盆,一身粗衣布服的去河边浆洗衣服。 见到陈生的衣服就算是穿过的也都整齐的叠好,心里暗骂这个小混蛋的聪明伶俐。 突然见远处的树林里,十几名红衣的衙役策马奔驰而来,刚进了村,便拿着几挂炮仗挂在树上点燃放了起来。 又不到放榜的时候,怎么莫名其妙的放起炮仗来了。 随后便是欢天喜地,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村里有好事的,兴冲冲的赶过去讨喜问道:“官爷,有啥喜事儿啊?” 其中一员白白的官员,身穿飞鱼袍,说话声音尖细,“贵村村民陈生进献祥瑞有功,陛下赏赐户部大使,其母李氏教子有方,闻名乡里,敕封七品夫人,尔等还不去禀告。” 在地里啃了一辈子土坷垃,哪里见过天家的近侍,仅仅听那宦官开口,就骇的险些尿了裤子。 又听闻陈广德家陈生竟然封了官,李氏更是七品命妇,更是激动的了不得。 众人一哄而散,有的去陈生家报喜,有的则去家里呼唤浑家,出来看喜事。 “主家母,你怎么还在这里浆洗衣服,赶快往家里跑,天家的近侍来宣旨了,你成诰命夫人了。” 香香姑娘跑过来,弯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 李氏手里的盆嘭的一下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水哗啦啦流了出来。 “什么?我成诰命夫人了?” “香香姑娘,你可不能骗我!”李氏的神情颇有些呆滞说道。 “主家母,我骗你做什么?赶快回家,换身体面衣服,迎接天家旨意吧,人家马上就到了。”香香拉着李氏的衣服激动的说道。 李氏对着水面,看了一眼水中憔悴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朴素的衣服,一时间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回的在河边走来走去焦急说道:“我就这么一身装扮,岂不是坏了陈家的体面,都怪我,阿生提醒过我的。我怎么就当他是开玩笑了。” “主家母不用着急,既然小少爷提醒了你,以小少爷的性子,恐怕早就准备妥帖了一切,不如您去他的房间看看,或许早就给您准备好了一切呢。”香香在一旁说道。 “对,对,对。”李氏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往家里跑。 这一路上就见村里的乡亲密密麻麻的往陈生家里跑去。不仅仅是进士村的百姓,还有其他村听说的,也往这里跑。 这可是整个镇的大喜事啊,进士村竟然出了一个七品的命妇,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前些日子大家还都笑话李氏,从十五岁加入陈家的大门,辛辛苦苦了那么多年,将儿子养大了,陈广德竟然要纳知县老爷的女儿做妾。 真的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是转眼间,形势就获得了巨大的转变。李氏由一个商人的女儿,成了天家敕封的七品命妇。 知道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加入了报喜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陈广德家里杀去,急着要报告给陈广德,想要看看陈广德脸上的精彩反应。 陈生走后,唐寅便被佟钺老爷子叫起来,打扫院子,将野草也拔干净。又嘱咐陈云川去镇上买了香烛供品,新鲜的水果。 陈广德还不解的问道:“老爷子,您这是做什么?” 老爷子笑笑道:“阿生说了,这些日子天家可能来下恩旨,我寻思着也没事,就准备准备吧。” 陈广德颇为无奈的说道:“老爷子,这孩子胡说八道您也相信。” ... ... 第90章圣旨到 陈生正在读书,被赶来的二哥陈云川告知,家里来了天使,要自己回家准备接旨。㈧㈠『中Δ『文『网 陈生向夫子告了饶,夫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说道:“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经知晓。虽然行事孟浪了一些,但是总归有个好的结果,又是孝敬母亲之事,为师也不会说你什么。只是记住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来寻老师解决就是了,他一介流官,还欺辱不到我的学生母亲。” 陈生躬身拜别夫子。 朱厚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喊道:“夫子,我能不能赶着陈生一起去。” 杨延和严肃说道:“陈生年纪小你几岁,已经身为朝廷户部大师,为国家分忧,做祥瑞推广种植的工作,而你身为太子,却作出误杀农家看门犬的荒唐事,还有心思借机游玩,给我坐下安心读书。” 见到朱厚照吃瘪,坐在一旁的杨慎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笑声,但是依然被杨延和敏锐的察觉到了。指着杨慎喊道:“你更没出息,让两个孩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跟四个没有出息的书生撕扯,简直有辱斯文至极。” 陈生悄然退出了书斋,心里暗道,这夫子果然神通广大。虽然每日在书斋里不出门,却已经知晓身边每一个生了什么。 果然应了那句,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胯下夜照玉狮子小白四蹄如飞,向家里的方向赶去,临近村落。 正好见到那日在镇上见到要父亲写诗的那个姑娘,不是老爹给自己新找的姨娘又是谁? 那姑娘迈动着摇晃的小脚急匆匆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她那羞涩的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口里喊道:“小姐,小姐,您尚没嫁给陈相公,就这般去他家里,未免有些不合礼节。” 还是县令老爷家的闺女日子过得好啊,还有小丫鬟伺候着,哪里像自己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别说让人家伺候了,每日里净是自己伺候别人了。 好想成为万恶的统治阶级啊,有自己的小书童的日子肯定很美好吧。 那县令的女儿看到纵马如飞的陈生,在路上停住了身影。 “生哥儿,生哥儿,不认识我了么?我们见过的。你还好吗?” 知县的女儿一脸轻笑,如沐吹风,站在路旁,仪态娉婷,颇有大家闺秀的韵味。 人美,说话也像是清脆的铃铛,但是你非要做我姨娘是怎么回事? “我不好!”陈生勒住了马,沉着小脸说道。 “可是生了什么令生哥儿不快的事情?如今陈家变化日新月异,自从有了你们家造纸坊的生意的支持,往来打点,更是如虎添翼,虽然你父亲不是官员,但是河间府的官员,也没有敢小瞧你爹的。”女人好奇的对陈生问道。 陈生冷冷的说道:“与别人无关,是因为你。” “因为我?”女人更加不解了。 “我想跟姐姐你做朋友,你却想做我娘!我还能开心吗?”陈生冷冰冰的说道。 知县的女儿脸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后面追赶过来,气喘吁吁的小丫鬟,从他家小姐身后站出来,凶凶的对陈生说道:“好你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家伙,我家小姐跟你爹两情相悦,你作为儿子的凭什么妄自评论。况且我家小姐出身高贵,委身为妾,那才是天大的委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那小姐回身对小丫鬟言责道:“秋儿,我跟生哥儿说话,你插什么话!” 那被叫做秋儿的丫鬟一脸的委屈,依然倔强的小声说道:“小姐,这个孩子他。” 小姐教训说道:“以后要叫生哥儿。” 陈生有急事,自然不愿意跟那小姐磨叽,开口说道:“这位姑娘,陈生家中尚有急事,不敢耽误,就此别过。” 陈生战马越过二人,继续奔驰。 那被叫做秋儿的丫鬟抱不平的对小姐说道:“小姐,你为何百合讨好一个臭脾气的小子。” 那小姐伸出芊芊玉指,在那丫鬟的脑门上点了点,说道:“你个没心智的傻丫头,那陈生是一般人吗?陈相公在镇上写字多少年了,为何家中一直没有变化,唯独那陈生跟着陈相公去了一趟集市,便挣得白银百两,接着又做了卫生纸生意,家族事业如日中天呢?我多番跟爹爹打听,都是生哥儿暗中扶持陈相公,我以后嫁入陈相公,要想保证地位,自然要与这生哥儿和睦一些。” 那丫鬟点点头道:“小姐放心,那李氏并非生哥儿生母,家里有矛盾,生哥儿未必站在那李氏身边。况且小姐乃是知县千金,地位尊崇,陈相公娶了小姐,怎么敢得罪,至于那个李氏,我看他也不敢以大妇身份在小姐面前自居。” 听到丫鬟说道陈相公娶了小姐之后,那县令的千金脸上一片羞红,仿佛已经坐上了八抬大轿从陈家大门进入一般。 “走,咱们现在就去见陈广德,问问他今日为什么没有去镇上,害的我空等了那么长时间。” “是,小姐。定然要叫那李氏知道,这陈家以后谁说了算。”两个人快步走向陈广德家中。 “有我爹爹撑腰,我又是读过书的,陈广德有数不尽的话儿跟我说,李氏算什么,只不过是商人家的女儿罢了,她要管家就给她,但是相公的宠爱必须在我身上。” …… 却说李氏慌慌张张的在香香的搀扶下,回了家中,进了陈生的房间。 在陈生的穿上摆放着整齐大方的衣物,旁边还有些金银饰,看样子买了有不少时间了。衣物旁边还有个锦袋,里面放着不少碎银子。 “这孩子给我留银子做什么?”李氏不解的说道。 “主家母,您怎么糊涂了,天使降临千里迢迢,咱们这破落的小院,怎么也要好好安抚一下天使的这一路辛苦啊。”香香在一旁说道。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赞叹说道:“还是我儿陈生心思细腻,还有香香姑娘这次亏了你,不然我这慌了神的,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 “都是少爷做事情体贴,我只是稍微提醒夫人罢了,夫人赶快收拾妆容吧,天使马上就要进门了,可别丢了陈家的脸面。”香香说完,又打量了陈生的卧室一眼,悄然退下。 李氏替换上陈生给自己准备的崭新的衣裳,将金银饰替换在身上,对着铜镜一望,只见镜中人,如月中嫦娥,美不胜收。 “这个小混蛋,何时准备的那么美的衣裳。我一个村妇怎么可以穿那么高贵的衣裳。” 正在寻思间,门外已经传来呼喊声:“圣旨到!” ... ... 第91章县令千金 “小姐,你看陈相公家里好热闹,吹吹打打的。『㈧㈠中文网”秋儿望着陈生家人山人海的样子,很是好奇。 “到底生了什么?找个人问问。”两个人终于找到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外乡人。 “你们拽俺干啥?俺还要看热闹嘞。”被抓住的农户气喘吁吁,不满的说道。 待抬头看去,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娘,立刻换了一副脸色。 “二位姑娘,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青年农户笑呵呵的说道。 县令的千金开口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前面那家敲敲打打的是做什么的?” 那农户喘息了半天说道:“姑娘,一看你就是外乡人吧?” 县令的千金点点头称是。 那青年农户见到那千金点头称是,顿时荣誉感飙升。仿佛自己便是陈广德一样,开口说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进士村的陈广德不知道怎么走了运,竟然娶了县令大人的女儿为妾!” 秋儿恼怒的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问你他们敲敲打打的做什么?你提县令大人的女儿做什么?” 那农户说道:“哎,你急什么?这陈广德娶了县令大人的女儿还不是最走狗屎运的,最走狗屎运的是,这刚纳妾,陛下就赏赐了诰命夫人。” “什么,诰命夫人?”县令千金吃惊的说道。 “可不是吗?大家都说是县令将千金嫁给陈广德做妾,天子听说了这件事情,怕县令千金受气,特地赏赐了诰命夫人,你们别拦着我。” 说完拔腿就跑。 县令的千金一时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丫鬟秋儿更是激动的开始打摆子。 “小姐,刚才那人说你被封了诰命夫人。” 这小姐也是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为朝廷什么贡献都没有的女人,怎么肯能被封诰命。 也不想想那农夫也是从外村赶过来的,这口耳相传,这事情在中间不知道有多少变化, 只是在恍惚之间,以为自己成了诰命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 “我就知道陈相公不来见我,肯定有他的原因,但是诰命夫人,那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去见我。” 那秋儿也自作聪明说道:“兴许是陈家相公派轿子去接您了,结果您一激动,急着寻到村子里了,您看到那么多人在门口等待,肯定是天使到了,但是诰命夫人却没有来,小姐您还等什么?” “秋儿,我的衣衫可否得体?”县令女儿对丫鬟焦急问道。 “小姐,您衣衫不仅得体,而且天生丽质,比那个李氏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小丫鬟秋儿在一旁激动的说道。 小姐成了诰命夫人,自己岂不是就是诰命夫人的丫鬟了。以前府上的那些小丫鬟谁不低自己一等。 想想以后其他丫鬟见到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秋儿就感觉心情很激动。 “诰命夫人,以后除了自己的相公,陈家谁还敢对自己说话不尊重?”县令的女儿激动的想到。 看到人山人海的样子,连一条进去的路都没有,小丫鬟秋儿为主人着急,便开口说道:“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快让开道路,我们家小姐是浩命夫人。” 那村民瞪了秋儿一眼,说道:“一边去,想看热闹去别的地方挤,在我身后吹牛作甚!” 丫鬟秋儿正要火,那县令的千金开口道:“秋儿,你以后就是诰命夫人的丫鬟了,你跟这些普通的百姓争执什么?要有气度,不能失了朝廷和陈家的体面。” 两个弱女子,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挤了进去。 见到那天使在人群的簇拥中,一身飞鱼服,手里捧着葵花乌木轴的敕封文书,升降龙盘绕。果然是天家的封赏。 当下心里更是激动的不行。 县令的千金开口说道:“秋儿,快帮我整理衣衫,若是让这幅面貌见了天使,那岂不是不敬陛下。” 刚才两个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饰有些散乱了不说,衣服也变得不甚得体。 正在两个人折腾的时候,那天使终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喊道:“圣旨到。” 佟钺老爷早就摆好了摆好香案,点燃香烛,摆放好贡品。 陈家一家老少阖门贵迎。 县令千金焦急的对丫鬟秋儿呵斥道:“秋儿,你利索点,一家人都出来了,就缺我自己了。” 话刚说完,就见从门中走出一贵妇。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为启笑先闻。 只见这贵妇身上穿月白绣花小袄,肩膀雪白的坎肩披着,头上挽着垂云髻,簪上一枝碧玉长簪,伴有几颗诱人的玛瑙,腰下系着绣花绵裙。真比如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见惯了朝中嫔妃的天子近侍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一个闭月羞花的佳人。 “他一个商人的女儿,怎么可以穿那么高贵的衣服?”县令的女儿在人群中慨叹说道。 而她也听的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便是李氏么?往日见她也不怎么打扮,这一捯饬,真的跟画里的仙子似得。” “你以为呢?陈家虽然往日里低调的很,但是家里也是有官人的,一般人能进了陈家的大门吗?” “家里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女人做大妇,难怪纵然是县令家的千金也只能做小妾,这陈广德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跪在地上迎接圣旨的陈广德,扭头望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自己那不施粉黛的娘子,竟然那么漂亮。 纵然是那日大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美吧。 陈生看见老爹看向娘亲那挪不开的眼神,心里暗暗有了几分小得意,哈哈,老爹,这下子你意识到什么才是美人了吧。 什么县令家的千金,都弱爆了。我娘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见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天使展开圣旨,开口说道:“你便是李氏吧?” “正是民女。” “恩,那跪下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德之在人,亲者父母均也。陈生有功于社稷,故朝廷赏赐之典推恩,尔陈生之母李氏,孝敬勤俭,贞静淑懿,笃生哲嗣,克举其官,知书达理,教子有方。兹特赠尔为孺人。钦此。 敕命弘治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 “民女谢主隆恩。”李氏恭敬磕头谢礼。 见到李氏跪地谢恩,那县令家的千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倒在了人群中。 小丫鬟秋儿扶着自己家的小姐,有些痴痴傻傻的说道:“怎么会这样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命妇,我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李氏并没有看见昏过去的县令千金,而是将银子暗中递给陈广德,陈广德上前接过圣旨和陛下赏赐的命服。宦官从袖子中垫了垫锦袋中的银子。 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对准备起身的众人说道:“诸位,陛下还有旨意,大家不忙起身。” “咋还有圣旨嘞。” “难道还有一个诰命夫人。” 本来昏过去的县令千金突然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要往前走,口里说道:“终于轮到我了。” ... ... 第92章长宁上门 “任命李栋为户部大使,钦此。㈧㈠ 中Δ文网” 天子近侍尖细的声音响起,乡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见人群中,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哭着喊着一路狂奔掩面而走,哭泣着喊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众人都茫然的看着两个夺路狂奔的小姑娘,不明所以。 唯独陈广德的眼角露出了一丝异色,但是在这个全家人一起开心的日子,他如果扔掉老婆孩子,贸然的追出去,传出去就没法做人了。 此次李氏册封七品孺人,陈家算是在进士村扬名了。 现在谁在提起李氏,都挑起大拇指称赞一句,“李氏,可了不得,人家那是七品的诰命夫人,跟县太爷一个品级的哦。哪个敢欺负她啊。” 李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儿子是个有本事的,自己现在是诰命夫人,看以后谁敢看不起自己,看谁敢欺负自己。自己可是有了俸禄的人,比陈广德都有出息。 “娘,今日我跟夫子请了假,不用读书,我想去海边划船。”陈生笑呵呵的对李氏说道。 换做往日,李氏定然是不允的,但是今日却笑意盈盈的道:“去,去,叫你二哥陪你一起去,晚上买点鱼回来,咱们一家子叫上祖父,你大伯父一家子,咱们也该谈谈将你大婶婶叫回来的事情了,总是这样让你大伯父单着也不是个事。” “好嘞。”陈生笑着说道。 都是一家人,也没有多大的仇怨,再说在这件事情上,陈生也感觉自己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还没有出门,就听到院子外面有敲门声。 “陈生哥哥,陈生哥哥。” 陈生突然变了个脸色。这个小萝莉怎么来了。 唐寅夫子、佟钺老爷子、老爹瞬间放下手里的活计,齐刷刷的望向陈生,这才现陈生最近长高了不少,人也英俊了很多。 看样子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陈生推开门。 从门外进来一个小萝莉,小萝莉哭的梨花带雨,手里抱着陈生送给他的布袋熊,后面背着一个红色的包包。 进门便抱着陈生的腰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萝莉今年方才五岁,但是生的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仿佛少女版的洛神一般。 小长宁的衣服有了些褶子,型也有些糟乱了,很明显小丫头这一路走的挺辛苦的。 “怎么了,长宁。”陈生将朱长宁抱在怀里,担忧而关切的问道。 “赵後哥哥抢走我地瓜条,长宁肚子饿,赵後哥哥不陪子姝玩,长宁一个人好闷,赵後哥哥抢长宁的布袋熊,长宁好不开心。赵後哥哥抢跑了长宁的大风车,长宁好不开心。” 小家伙在陈生怀里絮絮叨叨的,将朱厚照的劣迹一一向陈生提起,一脸怨念,仿佛跟朱厚照在多呆一天就会爆炸一般。 母亲看到眼前这个玉人,瓜子脸上细长的弯眉,瞳孔清澈如一汪清泉,长长的睫毛因为委屈不停的抖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两瓣樱唇,像是娇艳欲滴的鲜花。 李氏一眼就相中了这小姑娘。 虽然小点,但是定亲还是可以的吗! 想到这里,李氏开口问道:“阿生,这小姑娘是谁啊。” “婶婶好,我叫朱长宁,我是陈生哥哥认得小妹妹,你们可以叫我长宁,还可以叫我宁宁,我赵後哥哥欺负我,我跑到陈生哥哥这里来避难了。”朱长宁乖巧的跟李氏打招呼,说话的样子还有些羞涩。 像是儿媳妇第一次见婆婆一样乖巧。 朱长宁身后的小太监一脸尴尬的看着陈生,那表情分明写着小爷,救命啊。 陈生开口对小太监说道:“你回去跟赵後说,长宁今晚就在我这里过夜了,明日我会亲自送长宁回去的。” “是。”小太监一副解放的表情,从怀里拿出一堆东西,在陈生耳边小声说道:“这是公主换洗的衣服,这是公主今天晚上的女红活,这是公主今天晚上要读的书,小爷别忘记催促她。” “好了,你走吧。” 朱长宁趁着陈生跟小太监说话的功夫,已经成功跟李氏套上近乎,从怀里掏出自己绣的一个锦囊,上面还绣了一个英俊的少年。 “婶婶,这是我绣的陈生哥哥,送给你好不好。” 李氏打开锦囊现里面是一串串用红绳串起来的玉牌,一副玉牌上写着陈生哥哥最英俊,另外一副写着,陈生哥哥的娘亲是最好的娘亲。 小孩子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玉也不是什么好玉,但是却代表着孩子的心意。 李氏收下了朱长宁的礼物,将朱长宁抱在怀里,笑着说道:“下次你赵後哥哥再欺负你,你就来找婶婶,婶婶帮你教训他。” 二哥陈云川走过来,在陈生耳边小声说道:“我说上次二哥带你红袖招,你小子一脸的不愿意,原来喜欢这种调调。” “就是,就是,五弟你也太不会享受了,这种小娃娃有什么好的,哪里有红袖招的娘们的大胸。” 陈生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两位一点节操都没有兄长。 “娘亲,我不去海边划船了,我在家里陪两个妹妹玩吧。”陈生颇为无奈的说道。 朱长宁笑靥如花,拉着陈生的手紧紧的用力,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陈生哥哥是最好的,长宁今天肯定是最快乐的一天。” 陈生将朱长宁带到了东厢,老爷子正在睡懒觉,看到陈生领进来一个小萝莉。 笑呵呵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审美跟别人怎么不一样捏。” 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呀!长宁姐姐来了。”小子姝开心的拉着朱长宁的手说道:“姐姐,子姝好想你啊。” “姐姐也好想你,这是姐姐给你带的酥糖,你要省着点吃哦,陈生哥哥怕你吃坏牙的。” “谢谢姐姐。”陈子姝眼睛笑得像是月牙一样,嘴边露出两点小酒窝。 朱长宁打量了半天东厢,东摸摸,西碰碰,羡慕的说道:“陈生哥哥,你家里真好,想要什么一抬手就拿到了,我那家里想要吃个饭,都要做轿子等半天,烦都烦死了。” 陈生一脸的郁闷看着朱长宁,心里暗道:“长宁妹妹,你是来秀优越的么?” 就在陈生不知道该跟小萝莉做什么的时候,朱长宁突然拉着陈生的时手说道:“哥哥,我做你夫人好不好,我不想回空荡荡的王府去了,那里好冰冷,好无聊。” ... ... 第93章好喝不上头 “好不好?” 朱长宁的小嘴巴微微的张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生。』 ㈧㈠ 』 中文网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花猫。 这么可爱的萝莉,我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呢? 母亲关切的嘱咐,依然在耳边回荡,这个小妮子不错呦。 不错呦。娘亲您是什么意思?人家小丫头才五岁好么。而我已经是十二岁的大叔嘞。怎么忍心对人家小丫头动手。 “你不哭好不好,哥哥给你讲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好不好?”陈生诱惑的说道。 果然童话故事神马的,对未成年的小女孩有巨大的杀伤力。 朱长宁老老实实的坐在床头,学着陈生的样子盘着腿。手里拿着一个叫做魔方的东西,在手里转啊转,怎么也转不好。 她不明白,这种木头盒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格子,如何才能让颜色一样的格子在一起。 陈生哥哥椅子被子上,手里拿着个画板,嘴里一边讲着故事,一边给朱长宁画画像。 如今条件好了,不用跟以前一样用木炭作画了。陈生用亚麻仁油、罂粟油、核桃油作出了调和颜料。 一笔一笔,将可爱的小丫头画下来。 小丫头看起来笨笨的,时而伸出可爱的小舌头。 小丫头一边玩着魔方,一边听哥哥将白雪公主的故事。 心里想着王后好坏啊,跟我的王妃是一样一样的,天天让我做女红,逼我读书,哪里有陈生哥哥好。 陈生哥哥在做什么?” “呀!陈生哥哥在画我!这个动作怎么样?” “不行,必须换一个,这个动作太过分了,这是舞女的动作。” “不许乱动。”陈生严肃的说道。 “哦!”朱长宁低着头乖乖的玩弄着手里的魔方。 故事一直讲到日头西垂,两个人一个人讲的认真,一个听的开心,陈生的油画暂时晾在一边,估计再有四五天就可以完工了,到时候送给小长宁,她一定会很开心。 “哥哥,我饿了。”躺在床上睡醒的陈子姝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 “咱们去吃饭吧。”陈生牵着两个小萝莉的手,走进正堂,母亲的晚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大伯父一家和祖父一家也都到了。 众人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朱长宁。 祖母见到这小可爱,喜欢的不得了,从手腕上将一副陪嫁的粗玉镯子摘了下来,嘴里说道:“这小娃儿俊的不得了哦,老四你这事儿做的可就不对了,怎么给阿生找了童养媳,也不跟为娘说一声。” 说完将玉镯放在朱长宁的小兜兜里。 笑着拍了拍朱长宁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小娃儿你要快点长大,好做我小孙子的小娘子。” 朱长宁手里紧紧的攥着祖母给的玉镯,像是宝贝似得,甜甜的喊道:“谢谢奶奶。” 陈生一脸黑线,这是怎么回事啊?人家朱长宁是朱厚照的堂妹,那起码也是个王爷的闺女,自己跟她那是不可能的。 陈生说道:“祖母,您误会了,长宁是咱家的客人,不是什么童养媳,您给他镯子干嘛?那可是您陪嫁的嫁妆。” 听了陈生的话,朱长宁凶巴巴的小脸看着陈生说道:“我就是陈生哥哥的童养媳,将来要做陈生哥哥的小娘子哩。” “哈哈哈。”不知道朱长宁是客人的,喜欢上了朱长宁的可爱乖巧。知道真相的,喜欢朱长宁的童言无忌。 李氏用手指轻轻的戳了陈生的额头一下,说道:“祖母赏赐的,你就让她收着就是了,你们两个亲梅竹马的,将来做你的新娘子也说不定啊。” “就是。就是。”小丫头长宁手里拿着祖母的镯子,喜欢的不得了,一脸欢喜的表情。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在讨论如何接回大伯母的事情,陈生自然是不关心的,早早的吃饱,告了饶,带着长宁和子姝回到自己的房间。 朱长宁学着朱厚照的样子,光着小脚丫在床头摆了一个自以为酷酷的姿势,一只手指指着天空,昂着小脖子喊道:“地瓜玉米粥,好喝不上头。” 陈子姝手里抱着一个跟朱长宁一模一样的布袋熊,嘴里喃喃的说道:“长宁姐姐,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翻花绳是什么东西?”朱长宁像是在陈生家挖掘宝藏,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新奇。 今天的收获太多了。太子哥哥那个傻货,来到陈生哥哥家除了吃饭,就是练武,一点都不细心,陈生哥哥家好玩的东西太多了。 小子姝变戏法似得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拿出一根红头绳,变戏法的穿了一个回字。 朱长宁也是聪明的,在小子姝的指点下,一会的功夫,也跟着翻了起来,两个小丫头玩的不亦乐乎。 正在两个人玩耍的格外开心的时候,陈生见到了门外踟蹰的唐寅夫子。 陈生穿戴好衣服,迎了出去。 “夫子,您有什么事情吗?” “哦!那个……没有什么事情。”唐寅的表情颇为纠结的说道。 唐寅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而且还好面子,让他开口轻易做不到,他能走到自己门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生拉着夫子的胳膊,走到院落的石桌前,两个人坐下。 陈生笑着说道:“夫子,您待我有启蒙之恩,您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纠结呢?” 唐寅思索了再三,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对于教书我还是有一定经验的,你就是个不错的例子,我唐寅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教出一个天才,没有理由教不会几个孩子,但是我现义塾的孩子笨的厉害,很多字都记不住,我听赵後有一次显摆,说你明了一种叫做拼音的东西,可以帮助人读书认字,你能不能教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跟那些欺世盗名之辈一般,说拼音是我明的。” 听了唐寅这么一说,陈生意识到,拼音这东西确实对启蒙有很大的帮助,当下说道:“夫子尽管放心,凡是对您有帮助的东西,我都不会吝啬的,您如果想要恢复功名,就要为朝廷做出表现,让朝廷看到你改过自新的诚意,你将拼音推广出去,朝廷早晚会知道您在教育上作出的努力,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恢复您的功名的。” 唐寅口是心非的说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恢复功名做什么。再说了,我科举真的没有作弊,还有这拼音是你明的,我怎么可能去冒领功劳。” 陈生笑着说道:“夫子,我是您的学生,我的知识是在您的启下学会的,您只要将您泡妞的功夫教给我,我就是多教你些启蒙的东西也是可以的,您尽管拿去。” 唐寅拍了拍陈生的肩膀,一脸苦涩的说道:“你这傻孩子,为师都跟你说了,泡妞的绝技就是一张英俊到天怒人怨的脸,这一点你跟为师比不了的。” ... ... 第94章最美不过离别 唐寅夫子难得的在晚饭之后,没有去跟香香姑娘做羞羞的事情。㈧㈠中文网 而是大晚上的点了一盏油灯,跟着陈生,a、o、e的将拼音全然学了过去。 在这以前,唐寅用直言或者反切的方法来教义塾的孩子读书,所谓直音就是用同音的汉子标明汉子的读音。至于反切,就是用两个两个汉子给一个汉字注音。 这种沿袭了多年的教学方法,在义塾的这个地方,竟然不管用,孩子们一点基础都没有,想要学会认字实在是太难了。 跟着陈生学了一晚上拼音,唐寅也不得不赞叹拼音的神奇和精妙。 唐寅甚至有些妒忌自己的学生了,上天为什么给了他那么厉害的大脑。 唐寅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虽然你说要将这东西的明权交给师傅,但是师傅是不会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人,师傅会将拼音的明者是你的事情告诉全大明,为你将来的科举制路造势。师傅当初太自私,丢失了太多的朋友,到如今师傅不能连你这个徒儿也丢了,恢复不恢复功名无所谓,心里的信念不变才是真的,你回去休息吧。” 陈生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唐寅的这番话是一个好的苗头,一个人如果性格有问题,那么他读再多的书也没有用。唐寅在遭遇了诸多的挫折和遇到了陈生之后,他的性格开始转变,开始为身边的考虑,这个一个好兆头。 如果他在遇到麻烦,别人也愿意帮助他,而不至于孤独终老。 回到东厢,两个小萝莉已经倚在被子上睡觉了。 老爷子已经穿戴整齐,对陈生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去打猎,连只兔子都射不到,最后跑到海边去钓鱼了,丢不丢老夫的脸。” 陈生一脸羞愧的说道:“骑兵射箭,跟在6地上射箭不是一个感觉,阿生身子小,压不住战马,在小白身上,身子总是摇晃。更不要说射箭了。” 佟钺老爷子点头称是,他也明白,陈生才十二岁终究是太小了一些。便说道:“明日往后身上的沙袋要多加十斤。人不给自己施加压力,进步总是有限的。” 陈生点头说是。 “走吧,爷爷将骑射的本事传授给你。将来的蓝天下,汉人的目光够见到的地方,便应该是我们的牧场。” 爷孙二人并马奔驰,沿着海边的沙滩尽情的奔驰,老爷子白天在海边插了很多靶子,让陈生一边跑马一边射箭。 黑夜里更能锻炼陈生的眼力,也不会误伤到百姓,折腾到二更天才回来。 陈生累的满身都是都是大汗,又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 这陈生在浴缸里睡着了也不知道,佟钺老爷将陈生从浴缸里抱出来,帮助他擦拭干净身体。 放在床上,一直到了第二天,五更天陈生已经起床。 不敢惊扰师傅,但是几个小丫头却跟着扑腾起来。 陈生带着两个小丫头打了一套太极拳,吃过了早饭,朱长宁非要闹着跟陈生一起读书。 陈生没有办法,就让她在家里又呆了一天,一直到落日西垂。 陈生告诉朱长宁她必须走了。 朱长宁拉着陈生的袖子,小脸上又是不舍,又是着急,说道:“陈生哥哥,说好了给您做小娘子,你怎么非要赶我走。” 陈生也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 但是这个萝莉毕竟是人家的,自己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下的决定。 “听话,别跟家里闹矛盾了。” 朱长宁哭的稀里哗啦,“我要是回去了,他们就接我回家,我不想回家,我要跟陈生哥哥在一起。” 陈生将朱长宁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哥哥在你额头留下一个记号,以后你想哥哥了,哥哥就能知道。” 朱长宁见到陈生坚定的神情,知道不走是不成了,也在陈生的额头亲了一口,很是认真的说道:“长宁也在哥哥的额头留下记号,以后哥哥就是长宁的男人了,不许背着长宁去找那些大姐姐。” 陈生笑道,小家伙才五岁,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等到回家之后,没有多久就忘记了。 “陈生哥哥,我喜欢听你讲故事,你能不能把给子姝讲的故事,给我写一份,给太子哥哥,他会派人送给我的。”朱长宁知道自己回家的命运无法改变的时候,也就不挣扎了,而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知道朱长宁要走了,李氏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朱长宁说道:“这是婶婶送给你的。” 陈生一脸黑线的说道:“娘,您这样做真的好么?这不是您的嫁妆吗?” 李氏说道:“有你什么事,是我送给长宁的。长宁啊,回家之后可别忘记你陈生哥哥。” 朱长宁甜甜的说道:“婶婶,您放心吧,长宁不会忘记的。” “真乖。”李氏喜欢的喜笑颜开。 然后对陈生训斥说道:“人家长宁好不容易来一次,住了一个晚上,你就送人家走,有你这般做兄长的吗?” 陈生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婶婶,别为难陈生哥哥的,将来有机会我再来就是了。”朱长宁渴望的看了陈生一眼,见他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很是失落的说道。 “走吧。”陈生将朱长宁报上马,牵着马出了门,这才现几个小太监早就在门外蹲着了。 陈生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给几位宦官,开口说道:“诸位公公辛苦了。还希望你们在路上好好的照顾公主。” 几个小太监哪里敢称公公,被陈生这么一说,开心的不行。 “不辛苦,不辛苦,您将公主交给我们就好了,我们会送她回家的,就不麻烦您了。”几个小太监点头哈腰的对陈生说道。 “公主,时间差不多了,王妃已经火好几次了,您再不回家,太子爷可不会饶了我们。”几个小太监喊道。 朱长宁瞪了那几个小太监一眼,骇得那几个太监连连后退。 朱长宁骑上了马,回过头对陈生说道:“哥哥,给你唱曲吧,昨天在你的书堆里见到的,我觉得很好听。” 陈生竟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还能认曲子。不愿意拨回小家伙的面子。 几个小太监牵着战马往前走,小家伙坐在战马上,泪流满面,不停的回头,一边走,一边挥手。 嘴里孤单的唱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不知道为什么,陈生这颗大叔的心脏,竟然有所触动。 萝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怕我忘记你吗? ... ... 第95章武举争夺战 送走了小萝莉朱长宁,陈生还没来不及思念。『㈧㈠中文┡网被村子里男丁们惦记了许久的武举争夺战终于开始了。 武举在明朝一直是比较扯淡的选拔人才的方式。 先明朝没有状元。第二他的选举方式比较简单,说到底就有两种。一种是兵书战策的测试,第二就是武术展示。 但是到了地方的执行的时候,更加的复杂了。 尤其是在沧县这个全民会武术的地方,在这里人人会武术,谁都不服谁,如果按照正常的选拔程序,那可真的是一件麻烦事情。 后来不知道那个河间府的知府大人出了那个主意,直接将几个武举的名额下放到了沧县,又不知道那个沧县的县令大人一拍脑袋,将武举的名额下放到乡。 反正而已不值钱,就让村民自己去拼命。 所以每到武举考试开始的时候,作为本镇最强的两个村庄,都会摩拳擦掌,击败另一个村子,然后从内部选拔。 本来陈生在家里读书的,二哥来敲门,死活要拽着自己参加武举选拔战。 陈生没有办法,因为佟钺老爷子也让自己去。 佟钺老爷子甚至给自己准备了一副铠甲,给陈生一番装饰,可是吓坏了陈生。 只见铜镜中的少年郎,头戴铜质的凤翅兜鍪头盔,身披小号的山文甲,腰悬宝剑。果然是威风凛凛,气度非凡。 “佟钺爷爷,这幅铠甲不便宜吧?”陈生明白,在生产极其落后的明朝,能够弄出这么一副铠甲,估计将自己家的造纸坊拆了卖,也未必能够买到几幅。 老爷子笑着拍了拍陈生说道:“我的传人第一次参加武举,岂能跟那些山野村夫一般落魄相,这幅铠甲是我托人从老家运来的,是我小时候穿过的,希望你将来上了战场,能够对得起我的教导。” 对于眼前的老爷爷,陈生颇为感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当初认识佟钺爷爷的时候,纯粹是让他帮助自己挣银子。 谁曾想到,老爷子从进了陈家门之后,悉心教导自己,没有任何藏私。 如今又送自己那么珍贵的铠甲,这份恩情自己估计永远还不起。 “爷爷。”陈生的眼里竟然有丝丝泪花。 老爷子给了笑了笑,在兜鍪上敲了敲,笑着说道:“没有出息的,就这么点小事,就要落眼泪啊,你要是真的想报答爷爷,就去校场给爷爷争一个武举人回来,将来若再有本事了,给爷爷争一个武进士来。爷爷就算是入了黄泉,那也是不憾此生。” 陈生拍着胸口的护心镜说道:“爷爷放心,且看阿生手段。” 等到来了村庄交界的演武场的时候,陈生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两个村庄最热闹的盛事。村子里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来到校场观看,还有朝廷的官人,知县老爷有三班衙役保护着,坐在由两个村子合力搭建的高台上,算是考官之一。 陈生骑着雪白的夜照玉狮子,一身盔明甲亮,一登场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本来村子的两拨年轻人在村界边上互相拿着武器对峙,听着毛康盛捕头在那里讲解规则,不停的瞪着眼睛,互相鄙视对面的汉子。 手里的武器攥的紧紧的,随时有上去比斗一场的样子。 突然,陈生的出现。 让众人熄了火。 这明显的抢镜啊。陈生起码站在自己这一方,仿佛鹤立鸡群,实在是太显眼了。 众人都不看毛康盛,都去看陈生了。 佟钺老爷子也颇为尴尬,对陈广德说道:“主家翁,你们沧县也太破落了吧,怎么武举考试,也不准备铠甲、战马,弓箭刀枪也都是残次品呢?” 陈广德一时间语噎不知道如何开口。 知县大人本来正在高台上火,心里骂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啊?泼皮打架吗?这些人要是代表沧县去比试武举,那是铁定丢尽了本县的脸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见到威风凛凛的小将。 险些拍手站起来,指着校场的陈生问道:“师爷,那是何人?” 师爷恭声说道:“老爷考校小的不是,这是您那贤婿家的长公子啊。” “原来是这小子。不错。” 知县坐在座位一声不错,其他的考官心里则有了考量,这知县老爷都话了,他们可不敢害了他人家的好事,自然对陈生要略有偏袒。 知县这句不错,可不是白说的,这让女儿与陈家结亲为妾,本来他还有点不乐意的,认为这是丢脸的事情。 但是陈家的实力逐渐浮出水面之后,他反而感觉这结亲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情。 陈家有如此千里驹,自己能够搭上他家的大船,将来为官之路岂不是也是坦途。 “陈生,你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你怎么抢了小爷的风头!”自恋小黄人朱厚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蹦出来的,骑着它的黄骠马,一身锁子黄金甲,腰里跨着龙渊七星剑,一脸火气的看着陈生。 “小爷,别去凑热闹,刀剑无眼啊。”老胖丑刘瑾气喘吁吁的紧紧跟在后面,看他这风尘仆仆的,估计两条腿都跑断了。 “我那庄园就也属于他们村哎,你说我要不要揍你一顿,夺一个武举人玩玩。”朱厚照对陈生说道。 对面村子见到自己这边也来了一个盔明甲亮的少年郎,心里总算是感觉面子上挣回来不少。 “别跟小爷显摆,赶快回去写作业,不然我跟父子举报你。还有我还会告诉师兄,你偷偷的往他裤子里放蝎子的事情。”陈生无视的对朱厚照淡淡的说道。 朱厚照正在显摆中,享受着万千目光注视所带来的快感,突然陈生一句回家写作业,仿佛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朱厚照顿时崩溃了。 一下子将宝剑抽出来。 指着陈生喊道:“为将者当傲气天地,哪里有你这般卑鄙无耻的!” 只是刚把剑拔出来,才现竟然是一把木头剑,上面娟秀的小字刻着,“混蛋赵後哥哥,也想抢我陈生哥哥的武举,给你一把木头剑,哈哈哈。” 朱厚照仰天长叹,“女生外向啊!” 陈生淡淡的说道:“行军打仗,堂堂正正是必然,但是阴谋诡计也不能少,正奇相辅,方能百战百胜,佟钺爷爷的话你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啊!” 陈生身后的诸多年轻的汉子们正愁没有机会笑话对面村子呢?见到朱厚照哑口无言,一个个哈哈哈的笑起来。 朱厚照突然感觉自己的命好苦。自己的堂妹坑自己就算了,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好朋友鄙视了。 “陈生,你肯定赢不了的,事先我做了调查,刘虎一家选择退出此次比武,也就算是此次比武只有你们陈家和杨家两家上阵了,而且你们陈家的族长老迈苍苍,杨家族长也体弱多病,不能亲自上阵,就靠你们这群小孩子,怎么可能取得胜利。” “能不能胜利要比过才知道,当然还有你赶快回家写作业,不然我会去禀告夫子。”陈生淡淡的说道。 “胆小鬼陈生,不让我比就不让我比,但是我还是不走,我要看你们村怎么输的。” ... ... 第96章不要欺负傻小孩 郁闷的小黄人朱厚照对着老胖丑刘瑾狠狠的教训了一顿。㈧㈠中文网 刘瑾无辜的蹲在地上,欲哭无泪,现代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欺负我这个孤寡残疾的老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还有陈家小哥,好好的教小爷读什么书,让小爷跟着咱家玩就是了,小爷那么年轻,不去玩个天翻地覆,那岂不是委屈了小爷。 还有小爷也是的,您也不看看您那脑子,非得跟陈家小哥比武,您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您这宝贵的身子骨,要是磕着碰着,老奴的这脑袋可就搬家啦。 “一会陈生要是输了,你就过去让他踹你一顿,解解气。我这兄弟太好面子,给他找点尊严,反正你这老家伙皮糙肉厚的,也禁打。” 郁闷小黄人朱厚照骑在黄骠马上,气呼呼的对刘瑾说道。 “小爷,其实打老奴是不对的,老奴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您为什么要欺负老奴呢?您欺负了老奴,老奴心情就会很糟糕,回头老奴就会教训其他的小太监,其他的小太监又会欺负别人,别人又会教训别人,别人又会杀了别人,所以您幼龙一怒,也是浮尸千里,凡是要三思啊。” “刘瑾你过来。”朱厚照面带微笑。 “哎,小爷。您终于悟了吗?”刘瑾一路小跑走到朱厚照面前。 “我叫你没完没了的瞎叨叨,叫你瞎叨叨。”朱厚照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的刘瑾表情舒展,看到朱厚照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刘瑾笑道:“小爷,心情可还舒畅了。” 朱厚照长出了一口气,一脸享受的样子,赞道:“美哉!” 刘瑾那张老脸也菊花一般绽放,“小爷心情舒坦,老奴也就放心了。” “刘瑾。”朱厚照一脸感激的看着刘瑾。 “小爷,感谢的话不用说了,老奴心里都明白。老奴是您的奴才,不伺候您伺候谁啊!”刘瑾心里颇为得意的说道,“现在受点委屈算什么,将来太子龙登九五,我可就赚翻了。” “啊!”刘瑾惨烈的叫了一声。 “不是!小爷,别打脸!老奴还指着他找对食呢!” 这边主仆二人闹腾的没玩没了,校场上武举选拔也要开始了。 两边的年轻人,都是会武术的,一个个身强力壮,自然谁也不服谁。 县令老爷在高台上,念叨了一会大明江山的丰功伟业,大明弘治皇帝的宽厚仁和,又讲解了沧县悠久的历史,最后铜锣一响,宣布武举考试,正式开始。 校场小伙子们的刀枪剑戟早就被考官没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根根竹竿。不过就是这样,小伙子们一个个也是激动的不行,仿佛打了鸡血一般。ps,正常人请别打鸡血,对身体非常不好。 比赛的结果自然也不是两拨人捉对厮杀,而是将一枚绑着红色丝绸的蹴鞠,扔到对面村控制校场的筐子里,扔的多的一方算是胜利。 关键是在比赛过程中,可以使用武器。竹竿子。 比赛正式开始,陈生才现,对面村子比自己的村子起码要多一百壮汉人,这样进士村的小伙子们压力很大。 “怎么打啊,那么对人。”进士村的小伙子们心里担忧的说道。 而且对面竟然也有杀手锏。 铜锣一响,从对面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铁塔般壮硕大汉,面似黑铁。 上来就将进士村的排头汉子装了个趔趄。 接着对着陈生嗷的一声呐喊,就跟打雷似得。 陈生仿佛一时间没有提防,战马吁的一声,就趴在地上,陈生也滚了下来,那样子好不狼狈。 “起来啊,小白,起来,小白。”任凭陈生费尽心思,小白就是没有反应。 对面村的汉子们一个个哈哈大笑,指着陈生喊道:“哈哈,原来那个威风凛凛的小家伙,竟然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哈。” 坐在高台上的县令的表情,也颇为尴尬,懊恼的看着不远处的陈广德,心想你这教育的什么儿子,怎么那么扑街,这还没动手呢? 马吓得趴下了。 人也弄的那么狼狈。 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陈生安抚了半天,总算是让小白冷静下来。 陈生跑到校场边缘,抱着族长的手,眼泪流的哗哗的。 “族长,俺不参加了,俺不参加了。俺要回家。”陈生哭的悲天跄地,仿佛遇到了无比悲苦的事情。 “哎呀,陈家小哥这是怎么了?”刘瑾在一旁讨好的说道。 朱厚照撇着嘴,骂道:“这个阿生,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跟一群民夫比赛,竟然还用上了兵法,知道示敌以弱,哎,这个世界莫非只有我看穿他了,人生寂寞如雪啊。” “小爷您天资聪明,无人能及。” 本家族的老人连哄带劝,总算将陈生给糊弄回去。 陈生指着对面村的人喊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孩子掉眼泪啊。” 对面笑着喊道:“没见过那么大的孩子掉眼泪,进士村的脸都让你丢尽喽。” “你们欺负人!”陈生指着对面的汉子们说道。 “我们欺负的不是人!”对面笑的更加洋洋得意了。 “我还是个孩子,你们这样欺负我,我不依啊!”陈生哭的昏天黑地。 陈广德都忍不住了,将鞋底子脱下来,指着陈生说道:“老子要上去灭了这个丢人的小杂种。” “老娘先灭了你!”李氏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陈广德。 “你就惯着他吧,他还是朝廷命官呢!一点朝廷的体面都不顾了,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的。” 陈广德恼火的说道。 “哈哈,对面那傻小孩真搞笑,还没有比赛,先自己哭了一场,你们进士村是不是都跟他一样的傻到成为废物,要是这样,你们认输吧。” 那铁塔大汉蔑视的看着陈生他们说道。 “少族长,要不我将那陈生拉开吧,这实在太丢咱们村的人了。”杨家的汉子对杨家的领头人杨荣轩说道。 杨荣轩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拉他做什么?一会都听这个小家伙的指挥!” “这,为什么啊!” 众人不解的说道。 就听陈生对那铁塔大汉说道:“你们欺负我一个,我不是傻小孩,我能轻松把蹴鞠丢到我们自己筐里!你们才是傻子!” “好,我把球给你,我看你怎么把球投进你们自己的筐里。”铁塔大汉将球直接扔给了陈生。 进士村的汉子们焦急的说道:“陈生,你别犯傻,扔进咱们村的框子里,他们就拿一分了。” ... ... 第97章连连进球 “阿生,你不要做傻事啊?”众人见陈生手里拿着蹴鞠,朝着自己筐子的方向走去。『㈧Δ㈠』中Δ文网 一个个焦急的喊道。 更有几个其他姓氏的汉子,狂暴的将陈生围困在中间,仿佛这个小家伙,要真的被策反了,就揍他一顿一般。 “阿生,你怎么了?”二哥陈云川焦急的问道。 “哥,打仗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这状态,真的让我着急!”陈生不满的喊道。 众人顿时被陈生严肃的表情唬住了。 “俺要把球投到怎么这边的筐子里,你们别拦着。”陈生对周围的人大声喊打,故意让对面听的明明白白 众人的表情很是纠结,不明白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见陈生怀里抱着蹴鞠,去摸了摸刚才被吓坏的小白,嘴里说道:“你也是的,刚才怎么被吓趴下了,丢死人了。” “傻兄弟,赶快投球吧,我们等不及嘞。”对面的铁塔大汉得意喊道。就算这个小家伙投不进去,能够让进士村产生内乱也是好的。 “好嘞。” 陈生嘴里说着好嘞,手却一拽缰绳,马靴踩着马镫,瞬间翻身上马,嘴里喊道:“走嘞。” 在旁边一直默默观察陈生的杨荣轩突然大喊一声,“跟我冲上去。” 陈家的汉子也不傻,陈云川反应很快,手里的竹竿抓紧了喊道:“冲!” 就见陈生一马当先,如同腾云驾雾,冲在最前面,杨陈两家紧紧护在两侧,对面村子的汉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陈生已经将球从远远的地方扔到对面筐子里去了。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那个傻小子,还知道进球啊?” “那匹马刚才不是吓得趴下了吗?” 知县大人手抚长须,愣了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最终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家伙了!先是示敌以弱诱骗敌人,接着迅如疾风,势如闪电,拿下一球,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既做到先声夺人,又取得团队的领导权,小家伙不简单啊。” 佟钺老爷子在一旁开心的赞叹说道:“小家伙明白,他年纪最小,如果强行让大家听他的,他的威望肯定不够,如今他先拿一球,将对面玩弄于鼓掌之中,场上的汉子不分年纪,都会佩服他,这领导权就归他了。看来这武举的名头,算是争到了。” 校场上,李栋骑在战马上,对围过来的人们一一嘱咐道: “咱们所有人不必都在一起,杨家叔叔,你选几个灵巧的汉子负责镇守后方,保护筐子。” “二哥,您负责带着咱们陈家的壮硕汉子在交界处抢蹴鞠,记住只要抢到蹴鞠,然后想办法扔给杨家大哥。” “杨家叔叔,带几个往日里的好猎手,直接杀入他们后方,不许与敌人交战,周旋即可,在筐子那里等蹴鞠。” “对了,拿了蹴鞠的,一定要看我指挥行事,我一会那个旗子插在我的竿子上,旗子指向那边,你们就往那边跑,我喊扔,你们就扔蹴鞠。” “那阿生,你呢?”众人略带忧郁的问道。 阿生,骑在马上,昂着头,颇为臭屁的说道:“我当然是坐镇后方,指挥你们打仗了?你们还真指望我一个孩子冲锋陷阵了。” “好。” 众人大声喊道。 陈生眉头一挑,面带严厉,突然大声喝到:“咱们这是打仗!你们要说谨遵将令!” 陈生这一句,你们要说谨遵将令,众人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其实他们不知道,古代行军打仗,将领们都养成了一股气势,用来鼓舞士兵的。 陈生跟着佟钺老爷学了那么久,今日便不自觉的用上了。 大家伙见到陈生一身铠甲,面带自信,威风凛凛,又想起刚才他骗人的本事,一个个对他本身就很信服,如今又更信服了几分。 不自觉的喊道:“谨遵将令。” “这,天生的将才!哈哈,老夫纵然是现在变命丧黄泉,也不会委屈了。”佟钺老爷子激动的老泪纵横。 李氏搀扶着佟钺老爷子,他知道儿子能够有今天,全都是老爷子悉心培养的结果。相比之下,唐寅那个不靠谱的就差远了。 陈广德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也管着一家造纸坊,手下的伙计也不少,但是像儿子那般,刚才那不怒自威的几句话,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那铁塔大汉,带着蹴鞠,左冲右杀,进士村的汉子们比其他来,着实要差了很多,根本不是对手。 纵然是陈云川这武术群的,跟他比起来,也差了不少。 但是陈云川谨记着陈生的话,不用在武术比出胜负,拿到蹴鞠就好。 想到这里,陈云川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轻微的挨了那铁塔大汉一竿子,身子一跃,从那铁塔大汉胳肢窝下抢走了球。 那铁塔大汉嘿嘿一笑对着陈云川说道:“嘿嘿,不想活了,敢从俺这里抢蹴鞠,俺就打残废你。” 说话的功夫,对面村的汉子们已经将陈云川包围起来。 陈云川很是奇怪,为什么阿生一直不说话,大红的旗子一动不动。 众人也都好奇,眼看陈云川被对方村子的汉子们层层包围,已经危险了。球也要马上被抢过去了。 陈生手里的旗子指向西北方向,嘴里喊道:“投。” 陈云川来不及细看,直接朝着西北方向将球扔了出去。 众人这才现,进士村用陈云川做诱饵,吸引了对面的汉子包围他,然后陈云成将球投了出去,正好到了杨荣轩手里。 这个时候,众人才现,杨荣轩前面,一个人都没有。 果然是一马平川。 杨荣轩面带微笑,对面连个守筐的都没有。 轻松的走到筐面前,对着铁塔般的大汉,嘲讽的在手里晃了晃,面带鄙视的将球放在筐里。 朱厚照在不远处看着杨荣轩将球扔了进去。 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 “好兵法啊!好兵法啊!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我服了!我服了!” 佟钺老爷子也激动的不行,虽然被李氏搀扶着,但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就差打摆子了。 “他才十二岁了,就满肚子的坏水,将来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那铁搭大汉愣神的功夫,考官已经敲响了的铜锣暂停。因为进士村已经进了第二个球。 铁搭大痴汉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村里里的汉子们那么强,结果却连续输了两次。 “怎么进滴球?”众人心里都疑惑不解。 明明是自己这边的汉子东奔西跑,累的跟死狗一样,但是那个汉子,就轻松的将球放进了框里。 本家族的族长,手里拿着棍子,对着铁塔大痴汉一顿猛揍。 那痴汉对进士村的男人们更加怨恨了。 但是他也不敢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了,学着陈生的样子,将村子的人布置的前中后都有,甚至还留了不少人守门。 但是自己村子的人都呆呆傻傻的,让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根本就不像那个无耻的陈生,手里拿着旗帜,一边摇晃,一边呼喊,每次休息还给大家伙讲解战术。 总是在局部地区形成优势,在人数上压制对面,让对面处处掣肘。 而对面的铁塔大痴汉每一次大家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先是挨一顿家里族长的棍子,染后回来踹自己的兄弟几脚。 然后大呼。 “弄!” 结果成绩越来越差,一会的功夫,便已经差了十几个球。 自己这边的人累的趴在地上哈哈哈的喘气,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时间长了,那铁塔大汉自己都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而对面的那些人,分工有序,越来越纯熟。 打了那么久,身上的伤不多,力气也充足。 观众们激动的不行,进士村的小姑娘们看向汉子们,再也不感觉他们粗糙了,一个个跑到阿爹阿娘那里,告诉自己看上了哪个汉子。 尤其是李氏这里,一会的功夫,收到了二十几分庚帖。 李氏面带微笑一一拒绝。 现在李氏的心气也高了。儿子现 ... ... 第98章杨延和教徒 休息时间足够充沛。㈧㈠Δ』中文网 刘瑾怕太阳太足,苦了自己家的小爷,跑到小贩那里买了一碗酸梅汁,顺道给自己也买了一碗。 本来想亮一下腰牌不给钱的。 奈何沧州人民太彪悍,那卖酸梅汁的小哥腰里挂着大砍刀,一脸质朴的笑容看这着急,刘瑾实在不敢跟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不讲道理。 乖乖的给了钱,哈巴狗似得跑了回来。 给朱厚照一碗,打着伞,自己也端着一碗,自己享受的张开了嘴。 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意,睁开现,现小爷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刘瑾委屈的看这小黄人朱厚照,开口说道:“小爷,给钱了。”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我看见了。” 刘瑾不解的问道:“那小爷您有什么不满啊!” 朱厚照给了刘瑾一个大嘴巴,开口说道:“因为你瞎!” 说完从刘瑾手里夺过酸梅汤,换了一副脸色,笑嘻嘻的弓着腰,给身边的老者端了过去。 朱厚照的小脸笑的跟要开花似的,“夫子,您怎么来了,学生第一时间感觉到您体内散出的刚正宏大的浩然正气,学生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杨延和手里端着酸梅汤,一脸戏谑道:“接着说。我听着呢!陈生不仅教你读书,还教你奉承人啊,我这老人家算是见识了。” 朱厚照一脸尴尬的说到:“夫子,您都知道了,那您每天等我背诵完课业的时候,还作出那么夸张的表情,您这不是欺骗我这颗脆弱的心灵吗?” 杨延和笑着指着朱厚照,说道:“不那样做,怎么能激起你学习的,怎么看你自作聪明的出丑,你不知道看到你傻傻的自以为是,为师心里那个美啊。” 朱厚照恨不得那把刀,将自己的老师砍死,然后自己自裁。 杨延和可不管朱厚照现在的心情,继续说道:“看陈生考武举,现在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 朱厚照颇为羞愧的说道:“小师弟虽然人长的没有我英俊,但是这本事却蛮厉害的,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为什么偏偏他这么厉害,我就比我那笨蛋师哥强一点。” 杨延和老脸一直抽抽。 忍了半天,终究没有揍到刘瑾,因为这老货竟然拉着卖酸梅汤的小伙,给赛场上的每一个进士村的汉子们来了两碗酸梅汤。 刘瑾拍着胸脯喊道:“大家敞开肚皮喝,这是陈生小哥嘱咐我给大家伙买的。” “谢谢阿生啦。” 都是一个村子的汉子,也不客气,一会的功夫便将酸梅汤喝了一干二净。 陈生感谢的拍了拍刘瑾的肩膀,并没有说什么,刘瑾也没有说什么。一老一少两个狐狸相视憨憨的笑了笑。 杨延和指着逃过一劫难的刘瑾说道:“看到刘瑾那个老阉货没有,其实他都比你强,往日里我教你读书的时候,他也在听,你跟在陈生身边的时候。他也在学。所以他做很多事情都比你强。” “如果死读书的话,在皇宫里就可以了,之所以出宫,是因为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风土人俗,人情世故,这些都是你要学的。还记的陈生当初带你去农户家帮工吗?他是让你了跟他一起了解普通农户的生活情况,将来有一天,你坐上了高位,你要明白一场干旱来了,农户家的存粮能够坚持多久,暴风雨来了,灾民要去哪里避难,这些都是你要学的,你现在课业的进程很快,那么治理天下的本领,你就该多学学了。别枉费了大家对你的一番苦心。” 朱厚照疑惑的问道:“夫子,您跟我说过,作为储君,要学会用人,我有陈生和刘瑾这样的帮手,我还需要凡事都明白吗?” 杨延和问道:“你愿意做一个瘫子皇帝,还是做一个威严的皇帝呢?” 朱厚照骄傲的答道:“当然是威严的皇帝。我的偶像可是成祖” 杨延和说道:“这就对了,如果你凡事都只懂得依赖别人,你就是一个瘫子皇帝,如果你身边的都是正直的臣子,那么国家就会风调雨顺,你也会被伺候的非常舒服,但是如果臣子不是正直的臣子呢?比如说,你身边都是刘瑾这种阿谀奉承的人,谁还给你这个瘫子皇帝做事?” 看到朱厚照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杨延和继续说道:“你一定去过陈生家的造纸坊吧。” 朱厚照点点头道:“恩,他们家的生意好红火啊。” 杨延和说道:“你终究还是个孩子,看东西看到都是表面。以前那家造纸坊不是陈生家的,老板就是一个没有本事的,所以造纸坊的生意越来越差。一直等到陈生出现,陈生虽然是个心善的人,但是也只是给那个老板留下一部分股份,他们家背地里做起来真正的大老板,这个背后的大老板,做出了很多正确的决定,而造纸坊的生意终于变得如日中天。虽然造纸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但是造纸坊的老板却不是真正的受益人。将来,你长大了,陈生也长大了,他作为你的臣子,或者朋友,你如果没有真正的本事,你又能够得到多少呢?你的日子虽然过得依然快乐,但是造纸坊却不是真正属于你的。所以老师才希望你更加努力。” 朱厚照本来开心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夫子,我明白了,但是您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杨延和垫了垫手里的钱袋,开心的笑道:“陈生花五十两,让我告诉你这个残酷的事实。” 朱厚照的表情很难堪,“夫子,为什么不是您主动告诉我,还有陈生为什么要您告诉我这些?” 杨延和点着手里的银子,笑的很没有形象,说到:“因为我现在做的跟陈生家的事情是一样的事情啊,哪个做臣子的希望自己的君主太过于强势呢?作为君主太过于聪明,做臣子的股份不就少了。至于陈生为什么告诉你这些,或许他真的把你当做好朋友了。我这个笨蛋二徒弟,虽然没有多少做皇帝的天赋,但是他贵为太子,能够用真感情去对待一个人,所以他收获的东西定然也不会少,好好珍惜跟阿生在一起的每一段时间吧,他将是你一生的战斗伙伴。” 朱厚照笑呵呵的问道:“最后这句话,陈生给了你多少银子。” 杨延和摸了摸朱厚照的脑袋:“傻孩子,你比陈生差了太多,你只有用感情拴住他,才能坑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给你擦屁股,你怎么就不懂呢?最后一句话是夫子偷着告诉你的,陈生隔三差五,就要问问我,你什么时走,好让他轻松些日子。” 朱厚照笑了。 “夫子,勾心斗角我或许比不过你们,但是我准备用感情拴住阿生跟您一辈子,将来不论生什么,我们是您的好学生。哎,师兄,您怎么来了。” “这个小混蛋,敢不学习!”杨延和胡须耸动,转身就要揍人。 突然感觉手一松,手里的钱袋飞走了。 “哼,教育学生是夫子的责任,怎么能够在乎五十两银子呢?您这银子我帮您花喽。”朱厚照策马扬鞭跑的飞快。 丝毫没有现老人家手里还有一份文书。 上面写着赠予杨延和造纸坊一成的股份的文字。 ... ... 第99章青楼一起走 陈生。㈧㈠中文网打算展现一下自己。 如果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出手,回头朱厚照那个家伙,会说自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对于朱厚照这种自大的家伙,展现出自己的武力,才是让他心服口服的最好办法。 他手里的这根竹竿,是在家里练武时候常用的竹竿,竹竿用桐油泡过,使用的时候,不会破裂。 这支长九尺七寸在阳关下泛着光泽的竹竿,在陈生的手上,仿佛无限延长了陈生的手臂,陈生解掉了身上的沙袋。 挥舞了一下竹竿,它在空气中呜的一声作响。 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清凉,李栋更加有自信了。 当他抚摸胯下小白那柔顺的鬃毛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小白身上传递而来的那浓浓的占意。 一个男子汉,终究是不安于在后方享受安全的。 身上热血的因子,开始在沸腾。 他拍了拍小白的后背,小白吁的一声,腾空而起,抢过了还在天空中漂泊的蹴鞠。 对方的村子明白,就算经过了刚才的休息,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可能。 但是他们依然不想放弃,他门都很清楚,进士村的胜利,全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教训他。 但是大多数的人,全都被进士村的汉子们挡住了。只能看着陈生骑在马上,一骑绝尘。 那个铁塔般的汉子,亲自防守着篮筐。 他有一股信念,一定要拦住眼前这个小家伙,哪怕自己能够代表村子进一个球,也不会太丢人。 他有自信,马上的孩子才十二三岁,能有多大的力气。 自己只要拽住他的竹竿,将他从马上拽下来,球就回落到着急的手里。然后自己抱着球往前冲锋,谁都不可能阻拦住自己。 对面那个坏小子近了。 很近了。 他真的敢用竹竿来顶自己。 那铁塔般的大汉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突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陈生,他准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陈生甩到天上去,最好将他摔个残疾。 那样自己才真的解气。 “啊!”铁塔般的大汉对着陈生惊天怒吼。身子的肌肉瞬间紧绷在一起,他跟陈生交手了。 虽然只是那一刹那。 陈生的战马也腾空而起,陈生斜端着竹竿指着那汉子,那汉子的手很快,攥住了竹竿的头。 但是接下来的剧情,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而陈生则将在马袋上的蹴鞠,轻轻的放在筐里。 铜锣声响起。 “胜了!” “胜利!” 村民们开始尽情的欢呼起来。 知县大人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今天简直是陈生自己的独角戏,无论从智谋、指挥、勇武,陈生的能力展现无遗。 武举人,当之无愧。 “爹!您儿子刚才俊不俊!”陈生翻身下马开心的对陈广德说道。 “好儿子!好儿子!”陈广德抱着陈生的头,激动的不知到说什么才好。 佟钺老爷子激动的脑袋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陈家小哥,英俊神武,举世凡,盖世无双,老奴今日算是见识了。”刘瑾跟朱厚照一起来到陈生身边,刘瑾弯着腰,在一旁奉承说到。 陈生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刘瑾笑着说道:“这是感谢你的。心思够体贴的。” 刘瑾推着陈生的手,为难的说到:“别啊,小爷看着呢!” 朱厚照岂能不明白刘瑾的惺惺作态,骂道:“你这个老货,阿生赏你你接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师父说的没错,刘瑾这家伙就是个趋炎附势的。 “阿生,以后可不可以给我多讲讲孙子兵法什么的,你看你今天在赛场上的表现,英俊到爆了!我感觉我在赛场上,最多也就这个水平了。”自恋小黄人朱厚照颇为不要脸,牵着马在陈生身后说道。 “你是太子,学那么多打仗的能力有鸟用?安心的学习治理国家就好了。将来你上了战场,岂不是抢了老子的风头。”陈生一点都不甩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是个厚脸皮的,一点都不在乎陈生的拒绝,跟在身边说道:“抢你风头的事情,你不必在意。” 陈生点点头说道:“不抢我风头倒是可以考虑。” 陈生的话刚说完,就听朱厚照说道:“本太子英明神武,光彩夺人,就算远在京师,已经英俊到抢劫全天下人的风头了,你那点风头算什么!” “看来有必要去找家青楼证明一下我们的谁才是大明最英俊的男儿了。”陈生英俊的小脸笑呵呵的说道。 一脸的不怀好意! 太子是绝对不敢青楼的,不然他爹敢打爆他的菊花。 所以朱厚照一定会认输! 想想朱厚照吃瘪的样子,陈生一脸的畅快。 自恋小黄人朱厚照看着陈生得意的小脸,一脸的憋气,最后瞪了一眼拉着他袖子,一脸委屈表情的刘瑾说道:“看什么看,先去阿生家,告诉我婶婶,今天我摆酒设宴,要给陈生庆祝一番,然后陈生不回家了。” “小爷,这青楼去不得啊?您还小,不懂其中的奥妙!”刘瑾劝说道。 朱厚照踹了刘瑾一脚,骂道:“你个阉人,你就懂了!去完陈生家,再回庄园,告诉夫子,今晚我在陈生家吃酒,醉下了,不回去了。” “太子,我输了,你才是最有风头的人,咱们回家吧。”陈生郁闷的说道。遇到那么个混蛋,真的是自己人生的不幸! 朱厚照蔑视的看着陈生,一脸的看不起,笑着说道:“嘿嘿,你小子不会是怕了吧,怕了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显摆。” 刘瑾在一旁担忧的不行,别看他天天变着法的逗太子玩,要是太子去青楼真的事了,那可是真的要命的事情。 陈生愣愣的看着朱厚照,无语的很,谁说老子怕了,老子只是不想让你这个不懂风月的家伙丢脸。 又看了看一脸郁闷的刘瑾。眼珠一转,坏水泛滥。 陈生说道:“带着他,回头出事了,就说他教唆的,咱们俩孩子不懂事,就跟着去了。” 朱厚照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不好吧,毕竟他是我奴才。” 刘瑾一脸如蒙大赦的表情。 “不过奴才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吗?我喜欢这个想法,走着。” 刘瑾的老脸无比的精彩,这一刻他终于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家小哥的银子,真的好烫手啊。 ... ... 第100章偶遇四鳖 这让陈生烦闷的武举考试终于有了结果。』『㈧Ω㈠中 文』』Δ网 至于最后能不能当武举人,陈生一点都不稀罕,因为它真的不值钱。 现在是弘治朝,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自己要是进了军队,那才是无聊的生活。 不过最近的心情真的挺糟糕的,先是老爹吵着纳妾的事情,又是萌妹子朱长宁的离去,让陈生心情很压抑。 仅仅靠练武来释放压力,是不够的,所以两个小混蛋,纵马奔驰,去了县城。 两人都是骏马,朱厚照驮着刘瑾,不消半日就到了县城最有名的勾栏所,百花楼。 陈生的铠甲早就让老爷子带回家去了,此时换了一身白色的圆领襕衫,上面绣着老娘按照陈生的画做出来的德玛西亚盖伦样貌的补子。 朱厚照这货最不要脸,偷偷的偷走了德玛西亚皇子的画不说,还要江南织造监按照陈生的样式,做了一件襕衫,上面的补子分明是金光闪闪的德玛西亚四皇子。 不要脸的陈生面前显摆。 “看到小爷的补子没有,有没有皇家气派!” “装逼死于车祸!”陈生恨恨的瞥了朱厚照一眼。 百花楼的龟公是很有眼力价的,见到两位小爷骑着骏马,衣着鲜艳,一看就是大家子弟,丝毫不敢怠慢。 抢着帮忙拴好了马,又端来一盆水,帮忙净面。又拿来干净的手巾,给两人擦了脸。 上前一脸讨好的说道:“今个儿早上就有喜鹊在百花楼前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听,小的当时十分不解,好好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喜鹊,原来是二位小爷登门,真的是让百花楼碰壁生辉啊。小的见到二位爷,就感觉比见到亲爹都亲切,您说这巧不巧。” 朱厚照一高兴,从口袋里拿出十两银子,扔到了那龟公脸上,“你伺候小爷够舒坦,要不跟小爷走吧,以后伺候小爷。” 那小厮拿了银子,咬了一口,脸笑的跟菊花似得:“小爷想让小的伺候,以后常来就是。” 刘瑾表情凝滞,暗骂:“千万不能让这货阉割做了太监,不然哪里有自己的活路。” 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龟公说道:“伙计,本地人。” 那龟公一脸奉承说道:“小爷您真是火眼金睛,小的对您的敬仰之情如……!” 陈生说道:“打住,这当龟公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儿,吃个年轻饭也就罢了。我看你嘴片子薄,眼角子细,说话利索,是个干销售的料,今天你要是请小爷吃顿好的,小爷给你找个红工作。自己思量着办吧。” “哎!”那将陈生领到一个角落里,吩咐人将桌凳擦干净了,自己一溜烟似得跑到后面安排去了。 朱厚照蔑视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个没出息的,赏赐给人家的银子,你回头又扣回来,丢死老子的脸了。” “你就好,见人就准备带回去做太监!你以为所有人都跟刘瑾似得那么没有出息。” 刘瑾不乐意的,义正言辞的对陈生说道:“陈小哥,这你就说错了,太监也是有理想的!” 陈生找了个椅子,自己又擦了擦,没有一丝不干净了,这才坐上去。朱厚照比较干脆,拿着刘瑾的胳膊在椅子上蹭了半天,这才坐上去。 陈生看到一脸装大爷没装成的朱厚照说到:“说你土憋,你就非得土,你自己看看,这沧县这小地方,有一打赏就给十两银子的吗?回头还不把你当傻子宰。” 说完,陈生便不搭理朱厚照,而是观察这百花楼的装修起来。这青楼自古真的是暴利场所,这百花楼的装饰和规模在沧县都算是顶级的。 里面的和姑娘穿着打扮,都不是低价货。 楼上的姑娘更是拿捏腔调,吟诗作对,逗得那些书生,激动的不停的往外掏银子。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刚坐下,没有多久。 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二位,没有想到,咱们又相遇了啊!” 陈生回头望去,竟然是上次跟着杨慎劫道的东西南北四大才子。 陈生指着北堂杰喊道:“你这人也太不注意卫生了,上次尿的裤子也不洗洗,还有痕迹嘞。” “在哪?在哪?”那北堂杰显然上一次留下了阴影,四下寻找了半天,待听到对面两个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后。 一脸悲愤的说道:“三位兄长,此次定然不能饶恕了他们。” 那领头的东方俊,油头粉面,一脸怒气的说道:“当然不能饶恕他们,都是因为他们,让那有辱斯文的毛捕头对着咱们的屁股练了半个月的无影脚!” 朱厚照笑着看着二人说道:“怎么,要动手吗?就你们四个废物?” 那领头的东郭俊开口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都是读书人,遇事就比试拳脚太没有体面了,咱们要比就比点读书人的东西。” 陈生懒得跟这种没有脑子的废物计较,当下也没有了兴致。 拉着朱厚照说道:“走吧,别跟傻逼计较,这种人一辈子考不上个举人,心理已经畸形了,跟他们交谈容易被传染。” 那几个人喊道:“哼,贪生怕死之辈,我们定然要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写成文章,堂堂大学士杨延和的学生,竟然怕了沧县这小地方的四个秀才,我看你们有什么颜面去面见你们的夫子。” 陈生不屑的说道:“就你们四个废物,我懒得跟你们比,走赵後,他们身上一股尿气,我受不了。” “你们就是怕了,胆小怕事!胆小鬼!” 陈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但是朱厚照受不了,十四五岁,正式青春期作祟,容易冲动的时候。 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 对陈生说道:“灭了他们,老子马上就要回京师了,不能给夫子丢脸。” 陈生这才了然的看了朱厚照一眼,也终于明白朱厚照为什么死活要带着陈生来青楼了,原来以前两人开玩笑的时候,朱厚照曾经跟陈生提起要请客来青楼耍。 如今要走了,如果不带陈生来,便成了说话不算数的人。 “好。比就比。四条小狗不值得你生气。”说完又看向对面四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陈生喊道:“哎,沧县四鳖,要是想比试可以,但是要等我们吃饱肚子再说,你们要是有胆量就等,没有胆量就滚!” ... ... 第101章朱厚照赋诗 沧县的读书人本来就非常稀少。㈧㈠中文网 四个负有盛名的秀才,为难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的事情就更加稀少。 本来生意兴隆的百花楼的买卖变得更加火爆起来。 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想争相观看。 百花楼楼上的姑娘,舞蹈也格外的卖力!十几个身轻似燕的歌姬,飘摇起舞。柳腰仿佛春风轻拂,水袖如百合盛开。 提着花篮的童子,在高台之上,将采摘而来的花瓣,从天空一一抛下。 乐声浓郁时,百袖齐飞,伴着无数花瓣从天空落下,落舞缤纷,美不胜收。 两个不知趣的少年郎,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新出锅的烧鸡,一脸油腻,大肆朵颐。 只见小一些的少年郎,抢过鸡腿,刚吃了两口,那大一些的少年郎已经吃光半个鸡。小一点的少年郎气愤打了那大一些的少年郎一巴掌。 “你慢点吃,说好的鸡屁股是给刘瑾的!” 那大个子少年郎说道:“我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那些大人们为什么只顾着跟姑娘饮酒,而不吃鸡啊。” 陈生蔑视的看了一眼说道:“还说知道此中滋味,原来你也是个雏,他们哪里有心思吃鸡,他们想着请姑娘吃鸡腿呢!” 两个完全没有出息的少年郎,引来了围观群众的哈哈大笑。 “他们是在笑我们吗?我那么英俊,有什么值得好笑的?”朱厚照疑惑的看着陈生问道。 陈生也似毫不知情,指着对面桌那四个书生说道:“你看他们那清贫的样子,坐在那里只要了一壶酒,连个菜都不敢要,恐怕是穷泥腿子来此地装富老爷的。 听了两个小家伙的话,北堂杰气的脸颊一直抽抽。 那东郭俊说道闻言大笑说道:“此等高雅之地,竟然有人在这里狼吞虎咽,虎吞鲸吸,真的大失体面,有辱斯文。” 那些一直灌姑娘喝酒的人,听了东郭俊的话,心里破是得意。对陈生和朱厚照二人更是鄙视。 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对大肆朵颐的陈生和朱厚照一通指指点点,仿佛在这寻花问柳之地,他们都是君子,而两个只顾着吃饭的少年郎丢尽了脸面一般。 看到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东郭俊更加的得意了,饮了一口酒,对跳舞的姑娘抛出一个晚上我去找你的眼神。 那跳舞的舞姬自然知道如何勾神夺魄,一个的眼神,更是让东郭俊不能自拔。 顿时战斗力激增,一定要让姑娘们看到什么才叫做潇洒文逸的读书人。 刘瑾虽然不要脸,但是也知道事情的好坏,看到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朝着这边指指点点,而且眼神颇为怪异。 便感觉到非常难堪,刚到手的鸡屁股,也没有心思吃了。 看向朱厚照的眼神,也是怨念颇深。 “我感觉咱们还是动手打人比较好,我吃饱了。”朱厚照摸了摸板凳,嘿嘿对陈生笑道。 陈生又拿起一条鸡爪,鄙视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说道:“在他们最自豪的读书领域打败他们,让他们的精神不振,然后在打败他们的,叫他们丢光里面,这叫精神和双重打击法,这才叫痛快。”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这样做似乎有所不妥!” 陈生疑惑的问道:“你不会心软了吧。”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不,我想让他们净身,跟着刘瑾做事!” 刘瑾跟着兴高采烈的说道:“小爷您真好!”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表现越没有出息,那四个书生表现的越是得意,仿佛胜券已经握在他们手里了。 朱厚照说道:“你快点吃,吃完了,灭了他们。”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跟你说,这种酸儒生,为了博取那些姑娘的垂青,肯定要跟我们比较诗词,你趁着吃饭的功夫,好好琢磨琢磨,你跟着夫子还有我也学了一段时间了。” 朱厚照紧张的说道:“别闹了,我这水平。” 陈生说道:“你水平确实不高,但是在这破地方,你也是中上了,而真正有才学的读书人,都在家里做学问,或者去游学,哪里有他们这般荒废青春的,所以我断定这四个货都是废物!” 说道废物两个字的时候,陈生故意将声音放大。 顿时惹怒了对面四人,其中一人喊道:“你说谁是废物!” “呵呵!” 陈生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对朱厚照说道:“对待这种废物,就不能跟他们生气,吃好喝好心态好,一会他们自己就崩溃了,这种人自以为读了几年书,就天老大,他老二了,其实呢?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考不上举人,就只能当个穷秀才。” 朱厚照故意大声说道:“你说的没错,就他们这品性万一考中科举,做了官,那才是百姓的麻烦!” 众人见两个小家伙虽然吃一直在吃东西,但是气定神闲,但是对面四个人已经气愤的不行,一时间也怀疑对面四个人的气度和心态。 陈生见到对面四人气愤的不行,心智已经混乱,便擦了擦嘴,开口说道:“四位大叔,你们想跟我们比什么,能不能让着我们点,毕竟我们还是孩子,没怎么见过世面的。” “对啊,他们还是孩子,你们得让着他们点!”有人打抱不平说道。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的学生吧!这样,你作诗来给大家听听,大家都是文人雅士,自然能够平判出你所作诗的水平。”北堂杰得意洋洋的说道。 见到陈生怯弱的表情,仿佛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这两个混小子刚才吃的那么得意,原来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自暴自弃。 陈生说道:“我也是有幸在杨大学士门下旁听了几天,作诗就免了吧,胜负都有损他老人家的体面。”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那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我们不比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陈生笑道:“你急什么啊?我说我不跟你们比了,没说我徒儿不跟你们比了,眼前这个小哥仰慕大学士的名声,但是苦无机会进入大学士的门墙,便跟着我也读了两天书,算是我半个学生,就让他跟你们比吧。” “哼,你们说什么也没有用,今天必须做出诗来!” 不少人跟着瞎喊,纷纷让两个小家伙作诗。 “真的作诗啊!”朱厚照表情郁闷的看着陈生。 朱厚照摇摇头,小声对陈生说道:“阿生,我并不会作诗啊,你要说让我解释国学经典到没有问题,作诗的话,就给你丢人了。” “哈哈!” 不擅长写诗,那不正是我们击败杨延和徒孙的大好机会。 只要击败了杨延和的徒孙,我们也就在本县彻底扬名了。 尿裤子的北堂杰站出身来,面露微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阁下未免太过谦虚了,刚才那位小哥既然说你跟着他学过几天,他又跟着大学士学过几天,这也算是得到了大学士部分真传了,比起我们这些乡间的穷书生可不知道要强多少,你就做一吧,也好让我们知道大学士的本事,好回家安心读书。”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很仰慕杨大学士呢!” 一时间,百花楼热闹非凡。 “阿生,那我作了,你得跟我一起去找夫子挨打!” 朱厚照紧张的看着陈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生手里多了一把花瓣。 只见陈生丢了一个花瓣,朱厚照灵机一动,开口念叨:“一片。” 陈生扔了两个花瓣。 “两片。” 陈生又将手里的花瓣一一在桌子上摆开,朱厚照索性就自暴自弃了。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陈生很适时的用一根筷子当做飞镖击中了那少撒花少年的手,花篮里的花瓣如同漫天花雨洒下,顿时间朱厚照心有灵犀。 急着说道:“九片十片千万。” 然后朱厚照又憋住了。陈生的提示结束了。众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厚照。有不少商人去南方做过买卖,也去过江南的青楼,自然见识过那里才子的做的诗。 让他们作诗他们做不到,但是品诗还是可以的。 虽然这诗看起来简单,但是却将撒花童子洒出的画描写的惟妙惟肖。 但是好好的诗,怎么就停了呢! 东西南北四大才子一脸紧张的看着朱厚照,心里暗暗的祈祷,江郎才尽,江郎才尽。千万别有最后一句,没有最后一句,这诗只能算是一般,千万别有最后一句了。 朱厚照装模作样的在桌旁走来走去,眼角一直往陈生那里看。 那意思你快说话啊,小爷编不出来了。 陈生拽了拽朱厚照的袖子,暗暗的指了指那楼上如花似玉的姑娘。 在看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生在桌上,用酒写下了淡淡的花丛儿子。 朱厚照灵光一闪,长叹一声,吟道:“飞入花丛皆不见。” 突然间,整个百花楼安静了。尤其是那四大才子的脸色,一副写着我吃了屎的表情。 那北堂杰更是接着不了如此大的压力,破门而出,嘴里哭嚎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一个傻孩子都比我做的诗好,我不活了。” ... ... 第102章陈广德印书 听朱厚照说,刘瑾又挨揍了。『㈧㈠┡ 中┡文网 你说夫子那么和气的个人,怎么总是跟刘瑾过不去捏。人家刘瑾也是一把年纪了好不好,您隔三差五教育人家一顿好吗? 这日清晨,陈生吃完饭之后,并没有去朱厚照的庄园读书。 而是在院中练武,看的李氏颇为着急。 李氏急匆匆的跑到院子里,对陈生问道:“我儿,怎么好生生的,这些日子不去夫子那里读书了。” 陈生放下手里的大枪,笑道:“母亲明鉴,年关将近,我那同窗好友赵後过些日子便要和夫子回京了,夫子也就不开课了。” 说完便又被佟钺老爷子叫着,骑着战马,上了海边练骑术了。 听了陈生的话,李氏更是面带忧色,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明年二月,便要去参加童子试了,你夫子在这紧要关头,却偏偏要回京了,谁来照顾照顾你的学业。” 唐寅夫子今日适逢起的早了些,神采奕奕的,心情也是大好。结果刚推门,就见主家母一脸烦躁的说了一句:“你夫子在这紧要关头,却偏偏要回京了,谁来照顾你的学业。” 唐寅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家母勿忧,生儿天资聪颖,加上他生性勤奋,虽然此次科举未必能玉阶前唱名,但是中个举人回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氏瞪大了眼睛说道:“唐夫子,你莫不是见我一个妇人没有什么见识,便来唬我吧。阿生才十二岁,哪里有这本事!” 唐寅笑道,“主家母这便是不了解你家陈生了,他虽然十二岁,却在武举上一举夺魁,同时也是朝廷亲赐的户部大使,帮你挣了诰命,他这户部大使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如果岁考评优,也是可以步步高升的。况且我都教不了的学生,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呢?如果说陈生真的缺的东西,也许就是名气了吧。十二岁参加科举,毕竟小了一些,在这沧县也没有太大的名气,怕是科场大捷,却遭佣人怀疑妒忌。” 李氏见唐寅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便嘱咐道:“一切就拜托唐寅夫子了。当母亲的那个不希望儿子出人头地呢!以前如果我有什么语言不当的地方,望夫子见谅。” 唐寅笑道:“主家母不必为此事介怀,唐寅在陈家呆了也有小半年了,比起我那漂泊的半生,这才让我真正的有了家的感觉,为了家人着想是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应该考量的,陈生的科举也是我大为着急的事情,这些日子我也没有闲着,我将陈生偷着写的一本书给他修订了一下,今日便拿到印书坊刊印成册,拿到义塾去使用,帮助陈生宣扬一下名气。” 李氏听闻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银子,颇为感激的开口道:“世风日下,没有银钱做什么事情都难以妥帖,这些银子不多,夫子便拿去经营吧。” 唐寅摇摇头说道:“若是一般的事情,倒是要用银两解决,但是此事却不用。想我唐寅好歹也是一介解元,我的学生印书,所有的印书坊必然抢着刊印,谁敢说个不字。” 唐寅虽然落魄了,但是见识还在,名望还在。 他自然知道陈生闲暇时间写出来的幼学琼林对于蒙学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科举考试并非完全的公正,很多时候要看考官的个人喜好,一个人的名气越大,他就越容易成功。 不然自己为什么又是作画,又是写诗,还不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气,为科举提供便利条件吗? 陈广德也刚刚收拾妥帖,准备出门,听到唐寅要帮陈生印书,走上前来,疑惑的问道:“这混小子还会写书了,不是在哪里抄来的吧?” 唐寅笑道:“这小家伙会的东西去了,主家翁没事的时候应该多去去东厢,那里到处都是宝藏。” 听音的话刚说完,陈广德脸色恭敬,伸出手来,轻声道:“我儿真的写书了,能否给在下一观!” 看到陈广德激动的模样,陈广德笑着摇摇头,行礼道:“陈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做长辈的定然要鼎力相助与他,主家翁以后还是少揍他为好。须知这越是陈生这般的孩子,越是一肚子的傲气,若是伤了他的傲气就不好了。” 听了唐寅的话,陈广德心里颇为感激,当下说道:“夫子,此次我恰逢要去县城,印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本县我熟,一般的商户见了我,也要给我三分薄面。” 李氏眉目含情,她岂不是明白,陈广德此举是为了修复他和陈生之间的裂痕,上一次陈广德要纳妾的事情过后,小家伙便一直跟陈广德面和心不合。 “这幼学琼林上,有我这宝贝学生的拼音,就算是重新做雕版也没有那么容易,主家翁此行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唐寅提醒说道。 陈广德摇摇头道:“放心吧,我们陈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家里银两也不少,想印些书还是没问题的,先生交给我就成了。” 陈广德上了马,直奔县城。 站在县城的大门前,陈广德满是感慨,儿子有出息了,将来应该也可以在这里做官吧,你看看那些当官的,坐着轿子,前呼后拥,多么威风啊。 不用打听,陈广德直奔印书坊。 印书坊的掌柜正探着头,往外看,如今陈广德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可是沧县唯一一所义塾的主家翁。手下免费读书的孩子好几百,经常来旁听的,有上千人,如果每人一本书,那也起码有一千多本了,想到这里,义塾老板便非常激动。 当下从书房迎了出来,一脸奉承的说道:“这不是陈老爷吗?您这是为义塾的孩子来印书的吗?来来来,来我家看看,我们义塾印的三字经、百家姓在本地都是一等一的,保证没有错字,没有露墨,您要是买回去,保证义塾的夫子们,笑开花。” 听了那掌柜的话,陈广德摇摇头:“不印百家姓,也不印三字经,是刊印一本新写的书。” 书房掌柜颇为意外,问道:“是一本书新书?可是哪位当世的哪家名儒做的新书吗?” “名儒……”陈广德直了眼,儿子今年才十二岁,哪里算是名儒。 看到陈广德纠结的表情,那掌柜不由的苦笑:“如果不是名家的作品,印他又有何用,这雕版刻出来,那岂不是浪费了吗?如果单独做雕版,这成本太高了。” 陈广德焦急的说道,“不是有活字印刷吗?为什么非要雕版呢?” 陈广德在本县也是颇有名望,掌柜的也不好得罪他,对他解释说道:“活字印刷这东西虽然存在,但是很少用到。别说咱们这里,就算是到了京师也是没人用。这活字印刷要想将所有需要的字都刻出来,没有三五十年之功根本做不到,而且木活字太难保存,除了我银子多的没处扔了,不然我弄木活字干嘛?” ... ... 第103章送别 走在石板大街上,陈广德的牵着马,突然感觉自己活得那么憋屈。㈧㈠中文网 整整一天,整条街所有的印书坊全都找遍了,就没有一家愿意帮忙刊印这本幼学琼林的。 陈广德是有见识的,自然明白这本幼学琼林的好处。 但是人家掌柜的说的明白,想要帮你重新雕刻没门,活字印刷他们也做不到,活字印刷需要大量认字的伙计帮着排版,沧县这穷地方,认字的都稀少,怎么可能来做伙计。 突然,陈广德想到了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轰轰烈烈过,以前是去镇上给人家写信,现在是在义塾那里混吃等死。 就没真正的出息过一次,可是儿子不一样。虽然儿子有点混蛋,有点调皮,但是儿子是真的天资聪明。 要是儿子跟以前以前傻乎乎的,自己肯定没有任何想法。 但是儿子那么有本事,自己不能因为他没有名气,让他在科举的道路上受阻吧! 无尽的无能感涌上了心头,陈广德牵着马停驻在街道上,默默的望着往来的芸芸众生。 那一刻,他突然想了很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广德终于挺直了身子,猛吸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前面的牌坊楼子,张开口,“啊!” 大声喊了一声。 “这人有病吧!” “书呆子!” 行人指指点点,陈广德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将儿子的幼学琼林放在怀里,仿佛什么都没有生一样。 夕阳夕阳,石板大街,落日的余晖洒在陈广德的脸上,影子被拉的老长,那是大明书生的脊梁。 ……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陈生手里拿着本中庸跟唐寅在讨论学问,李氏在那里缝缝补补。 陈广德推门进来,还没有说话,便被李氏推了出来,关切的问道:“书印成了?” 陈广德摇摇头说道:“还没!事情不好办,没人愿意印,花钱也不成。” 李氏神色黯然:“夫子说不错的书,怎么没有人愿意印呢?” 陈广德小声说道:“这事不用着急,终究是有办法的,别让孩子知道,咱们做父母的的,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孩子。” 李氏点点头。 二人进屋,陈生已经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迎上:“父亲大人,适才我和母亲商量了一番,如今等着您回来拿主意了,柳姨娘马上要入门了,咱们这小院有点寒掺了,我寻思你往来去义塾教书也麻烦,不如咱们将那十几亩高粱地三成用来盖新房,三成用来盖义塾,剩下三成用来盖作坊。我合计着,最后肯定是比种田挣钱的。” 陈广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抚摸着个头长得飞快的儿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嘴里的千万句好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你这小混蛋还有替父亲着想的时候!” 陈生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广德,开口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陈广德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家里的事情自然有我跟你娘撑着,你多读点书就是,以后这种事情,你少操点心就成。难不成你爹那么年轻,就要靠你养活了。” 陈生不愿意跟陈广德争辩,点点头说道:“哎。孩儿明白了。” 一顿晚饭,陈广德鲜有的没有教育陈生,这让陈生很不习惯。吃过饭后,陈生想赖在母亲这里玩耍一番,却被母亲赶走读书。 一直到了深夜,母亲他们那里都亮着灯。 第二天,天刚微微的亮,陈生起床练武的时候,陈广德已经牵着马走了。 陈生问李氏,家里生了什么,李氏也不说,让他安心读书。 陈生趁着李氏不注意,偷偷的抱着陈子姝到了自己的屋子。 陈子姝睡得迷迷糊糊的,见到自己突然出现在陈生的怀里。 笑呵呵的喊道:“哥哥,好久没有一起玩耍了哦。” 陈生笑道:“子姝,昨天爹娘商量什么事情,你记得吗?” 陈子姝挠着头,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说哥哥俊嘞。” 陈生拍着陈子姝的小脑袋说道:“不是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陈子姝下了陈生的怀抱,赤着小脚,在床上走来走去,最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说道:“哦,爹娘说印书嘞。说要给哥哥印书嘞。” 原来是要给自己印书。 爹娘还真的是爱自己,但是自己一点名气都没有,想要出书,哪里有那么简单。 掰着手指,数着日子,似乎朱厚照也要返京了,自己也该去跟他送行了。 …… 庄园前的草地上,朱厚照正在吟诗作对,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点头哈腰的站在旁边奉承。 那小厮一脸崇拜的看着朱厚照,眼神中金星闪闪,一只手捂着胸口,“小爷的诗才气绝伦,亘古无人能及,小的认为这已经不能是诗了,这是圣人之言。” 见到陈生抱着陈子姝来了,刘瑾激动的屁滚尿流,拉着陈生的手说道:“陈家小哥,你快把这货弄走吧,在过些日子,就该他当太监,我去做龟公了。” 草地上,朱厚照见到陈生来了,激动的拉着袖子说道:“阿生你听听我做的新诗怎么样?” 陈生点点头。 朱厚照像模像样的说道:“西北天上黑咕隆咚,不是下雨就是刮风,刮风咱就少学点,下雨咱就回家中。” 那边那龟公,激动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用手拍打着地面,小爷请您饶了我吧,您这诗太过于旷古绝伦,小子听完之后感觉五脏大动,如果再有那么好的诗,小的肯定会激动致死的。 陈生远远的看着那龟公,笑了。 朱厚照也笑了。 “还用我评论吗?”陈生问道。 朱厚照一点也不脸红,“我知道你以为被我诗中的意境打动,不过这个家伙满嘴只会说实话,就是不知道含蓄一点,让我很是不喜,就送给你把,你不是说要让他去做什么销售吗?送给你了。” 陈生感激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这个家伙还是挺心细的,自己那天只是随口说说,他就把人找来了。 陈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下对朱厚照问道:“你在京师是不是经常缺钱?”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是啊,每日里的钱都让这群废物给我贪污了,也不知道挣钱。” 刘瑾几个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哆嗦不停。 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说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替我献上祥瑞,得了你父皇一笔银子,不如留给我吧。我跟你多挣点钱。” 朱厚照听闻之后,对刘瑾说道:“刘瑾,把我父皇赐给我的一千两银子拿来。” “小爷,那可是您年轻的零花钱啊。” 朱厚照气呼呼的踹了刘瑾几脚,“就你话说!就你话多。” 然后朱厚照拍着胸脯说道:“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缺钱花一千两你全都拿走,不过你得给我写几诗,回头我去跟我父皇显摆。” 陈生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装逼不应该是人生的全部。” 朱厚照拍着陈生的肩膀,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说道:“阿生,你错了,人生就是一场装逼到底的旅行,你到底写不写。” 陈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扔给了朱厚照,笑着说道:“别只背过了事,好好研究其中的意境,你马上就走了,兄弟送你一句话,既然装逼,就要装的彻底。” 朱厚照颇为感慨的说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陈生指着刘瑾差人端来的银子,对朱厚照说道:“你也该学学管钱了,你瞅瞅,陛下刚差人给你送来十足的官银,到了现在起码掺了三成乱七八糟的破银子。” 朱厚照见陈生那么一说,朱厚照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你快走吧,一会儿有不少少儿不宜的场面,吓到子姝就不好了。”朱厚照黑着脸说道。 陈生拍着朱厚照的肩膀,小声说道:“我听说东厂有一种刑罚,你将咱们用过的宣纸,沾点水,贴他们脸上,那感觉倍爽。” 朱厚照跃跃欲试道:“刘瑾快去准备宣纸!” 刘瑾一脸无比郁闷的表情,退了下去。 陈生说道:“你回去跟你父皇说,你这一千两银子入股我这里做生意了,以后每个月我会差人将分红和账目送到你那里去。” 朱厚照很是随意的说道:“不用一千两银子的买卖,再大能分几个钱,小爷我喝杯茶,都是好几两。” 陈生说道:“喝个茶就几两,那岂不是成了茶叶蛋都吃不起的穷货,也好意思跟小爷装逼,记得带我跟长宁问好!” ... ... 第104章造纸坊 “咚咚咚。『㈧㈠┡ 中┡文网” 门环被轻轻的叩了三声。 “谁啊。” 女人的声音带着十几分得意。接着便是轻飘飘的脚步声,女人更像是从云端飘过来的,而不是走过来的。 “吱……呀。” 大门被缓慢的被打开,粗糙的脸上像是开了花,女人的脸朝着天,仿佛故意将自己的得意展示给别人一般。 声音还带着几分烦闷,用怪异的语调道:“这些日子给云龙说媒的人,也忒多了些,烦死了啊。”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然之被接回来来了,也难以改变她往日张扬的本性,不过这是大伯家的家事,只要不碍着自己,自己没有必要自添烦恼。 陈生仰着头,露出了自认为阳光的微笑,乖宝宝似得喊道:“大伯母好。” “吓!” 女人得意的脸突然白了下来,按着门板的手下意识的一哆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磕吧道:“原来是阿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看到大伯母被自己吓得如此这般,心里有些不忍。他明白上一次因为自己毒辣的一招,导致大伯母回娘家,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大伯母,恭声说道:“大伯母,我娘不好意思亲自来,就让我礼物送来了,这是她在镇上给您买的新衣裳,回头您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拿给我娘,让她给您修一下。” 大哥陈云龙从屋里走出来,火急火燎的,见到没有事情生,这才拉着陈生的手说道:“有没有你大哥的。” “去,一点做大哥的样子都没有,赶快将家里的水果什么的,都拿出来。”孙氏说了大哥陈云龙两句,将陈生请到屋内。 “哦!”大哥见到两个人没有争吵,笑呵呵的去拿水果。 进了屋子,大伯父正坐在小桌上喝酒。 做木匠活的都爱喝上两口,陈生嗅了嗅,香气扑鼻,沧州府有名的烧刀子。 大伯父端起酒盅,脖子一仰,一盅酒便一干二净。 陈生见大伯父的眉梢舒展,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不少,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盘着腿坐在炕上,看来在家里地位提高了不少啊。 “阿生来了,快上炕,一起吃点。”大伯父拉着陈生说道。 陈生笑道:“我吃过了,今天找大伯父,是有事情相求。” “什么事情,也再吃点再说。” 拦不住大伯父家的热情似火,陈生脱掉鞋子,上了炕,盘着腿,挨着自己的二哥。 二哥给添了个碗。 “男子汉大丈夫,该喝点酒了。” 陈生知道二哥这人好面子,不好驳他面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二哥喜笑颜开,拍了拍陈生的肩膀道:“这才是好兄弟。” 大伯父见到陈生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便开口问道:“有事情直接跟你大伯我说就是了,还文绉绉的有事相求,真酸!” 陈生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二哥陈云川已经开口说道: “说,弄谁!” 大伯母拧着二哥耳朵说道:“天天就知道打架,你看看你大哥现在多风光,天天有姑娘来提亲,你呢?就知道闲逛。” 陈生从桌上夹了一块鸡肉,看来大哥挣钱了,大伯父家的经济条件确实变好了不少,当初邻妯娌之间不睦,还不是因为家家都缺银子花。 古人说,仓禀知礼节,确实是有道理的。 “大伯母别怪,咱们家不缺这点钱,二哥喜欢练武,你就让二哥安心学武便是只要,只要有小侄在,将来自有二哥的出路。” 大伯母情不自禁的看了陈生一眼,这个小家伙不简单。上次事情过去,他就能把心中的怨气忘掉,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庄稼人能有的。看来真的跟家里长辈所说的一般,这陈生将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陈云川笑道:“还是我五弟明白我的心思,骑马砍杀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大伯父瞥了二哥一眼,骂了句没出息,对陈生说道:“阿生,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吧,这个家现在我做主了。” 大伯说完特意看了大伯母一眼,眼神颇为得意。 见到大伯父取回了家里的领导权,陈生也颇为高兴,当下说道:“阿生想请大伯父暂时帮忙担任义塾的夫子。” “我滴娘哎。”大伯父扑通一下,差点从炕上摔下去。 幸好陈云龙眼疾手快,抓住了父亲。大伯父喘息了半天,说道:“我滴乖侄子,你这不是逗我么,你大伯父就是一个木匠,做点木匠活还行,还当夫子,你不如让我。” 陈生黑着脸。 大伯母在一旁小声说道:“侄子在这里,你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咱们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 大伯父大声喊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别开口。” 大伯父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大伯母吓得老老实实的缩成一团,一句话不敢说。 陈生从桌子上拿出一根木活字问道:“大伯父,会不会刻这东西。” 大伯父瞅了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木活字,这东西是咱们陈家祖传的手艺啊,你爹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你二伯和三伯都是读书人,不屑学这东西,就我心灵手巧,学下来了。” 陈生说道:“那感情好,我想让大伯父教义塾的孩子,刻制木活字。” 大伯父脸一沉。半晌没说话。 陈生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伯父,莫非祖宗有规矩,这东西不能外传。” 大伯父摇摇头说道:“祖宗倒是没说不让往外传,但是这私塾本来就是白教人读书的地方,在教他们吃饭的本事,我感觉咱们这样做太亏了。” 陈生颇为吃惊,他没有想到大伯父的家族意识竟然也开始萌了,他现在考虑问题,已经不是单独他们家,而是整个家族,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陈生说道:“大伯父不用担心,这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教他们刻木活字,自然不是白教的,他们得给咱家干活,我准备开一家印刷坊。” “我滴个乖乖,好志向啊,不过阿生我可得提醒你,咱们既然有这门手艺,却没有开过印刷坊,那是因为印刷坊不是那么容易开的,这木活字可真的没有雕版好用。”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陈生。 “我既然准备做,就有了十全的准备。” ... ... 第105章学生做木活字 吃过酒,大伯父跟着陈生来到陈生家的院子里。┡㈧ ㈠中 『文Δ网 在大伯父的操刀下,一个个细长的木活字很快便成型了。 然后将用木活字捺印于粘土中,在取出木活字,将熔化的铅锡水浇入粘土模中,取出修整,即成铅活字。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铅活字,大伯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咱俩弄出来滴?”大伯父吃惊的问道。 “那还能有谁?”陈生笑着问道。 “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清脆的女生打断了二人的公主,唐寅的夫人,香香姑娘迈着小步走了过来。 自从嫁给了唐寅之后,香香变了很多,也不穿那么多奢华的衣服了,走到哪里都透着一股低调。 穿着很普通的布裙,头上插着木钗,没有丝毫的装饰,但是却自有几分色彩。 “俺们在做……” 大伯父的话刚刚到了嘴边,却被陈生的咳嗦声打断了。 大伯父不明白陈生为什么不让他说话,却见陈生将铅活字藏好。用东西盖着说道:“大伯父在跟我做雕版。” 香香公主赞佩说道:“您还会做雕版啊。” “这有什么难的,当年祖上……” 陈生好奇的问道:“怎么样?大伯父咱们祖上还出过名人吗?” 大伯父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傻孩子,别做梦了,咱们祖上就是木匠。”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香香姑娘,大伯父低着头继续忙活,也不问陈生怎么回事,搞得陈生反而沉不住了。 陈生用手肘蹭了蹭大伯父问道:“大伯,刚才我不让你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 大伯父瞅了陈生一眼,得意的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这东西不能传给外人吗?我怎么说这你不怕将雕工的技术让别人学去呢。原来你这里还有别的法子,你这铅里面不知道混合了什么,不知道比例根本就学不去咱们这本事。” 陈生说道:“岂止是铅活字,咱们这墨水也得跟别人不一样,我将这亚麻油煮沸冷却,等到他呈暗黑色,然后用少量蒸馏松树脂得到的松节油精与碳黑搅匀后,放置数月即作出特质的油性墨水。这墨水可以百分百解决活字印刷的露墨的问题。” 大伯父欢喜的说道:“这可是宝贝啊,有了这东西,有了这东西,咱们家的造纸坊岂不是要挣大钱。” 陈生笑道:“怎么样,大伯父跟着干吧,我让我爹按月给你支银子,绝对不比二伯父和三伯父少,您看成不成。” 大伯父很明白,老四虽然沉默寡言的,但是却有了这陈生这宝贝疙瘩,算是握住了陈家的财源。 自己虽然是老大,但是却没有什么本事的,想要挣银子,就要听人家调遣。 想想以前过得苦日子,大伯父点点头也没有犹豫说道:“好,这事我做了。” 陈生又拿出一份图纸,递给大伯父说道:“这个东西有点像是压榨机,在这底部座台上固定已排好字的活字版,上面的压印板,借铁制螺旋杆控制,可上可下。螺杆下有拉杆,以人力推动,得到印刷时所需的压力,用羊皮包以羊毛的软垫蘸墨,再将墨刷在活字版上,再铺上纸,摇动螺杆位杆,通过压印板压力即印出字迹。” 大伯父看着陈生的解释,大脑里出现了一副完美的机械形态。 想了良久,抓住陈生的胳膊激动的不行。 “阿生,大伯真正将你这小脑袋剥开,看看你这里面都是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生笑道:“大伯父,您还是别研究我了,赶快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去义塾教那些孩子刻字吧,只要他们刻的好,一个木活字,可以给他们一文钱。” “好嘞。” …… 回到家中,陈广德正一筹莫展。 陈生突然找了条凳子,坐在陈广德面前。 “爹,您这是怎么了?”陈生关切的问道。 陈广德感觉很对不起儿子,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生自然明白父亲为何说不出口,开口说道:“爹爹,咱们家攒下了快五百两银子了吧。加上赵後走之前留下的一千两,可以盘下县城一家不错的印书坊了。” 陈广德瞪了陈生一眼,说道:“别打着银子的主意,这是咱们家造纸坊准备留着拓展业务用的。” 陈生笑道:“爹,您误会了,我可没有打算祸害您的银子,而是想用这笔银子,开一家造纸坊。” “恩!”听了陈生的话,陈广德灵思一动。 儿子的话没有错啊,既然别人都不愿意帮忙印书,那么自己就开一家印书坊,给孩子印书啊。 这是多么简答的事情啊。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是自己根本就不懂印书坊的事情,而且那雕版需要熟练的工匠,活字又得不偿失,该怎么办。 见到陈广德面带几分心动,又有些犹豫。 便将今日找大伯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陈广德大吃一惊,又颇为不满说道:“怎么这种事情,你不事先提醒我一下。” 陈生耸耸肩说道:“如果没有做成,通知你又有什么意义,保不齐还让人揍一顿,不如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你。” …… 第二天,义塾里的学生多了一份任务。 那就是跟着夫子学雕工,只要作出合适的木活字,便给一文钱。 孩子们起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有心灵手巧的孩子刻出一个合格的木活字,从新来的夫子手里领走一文钱的时候。 孩子们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了。 “夫子,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 大伯父陈宏德很明显是做了功课的,他认为手里拿着戒尺打人实在不爽,便将家里的烧火棍拿来了,凡是不好好听课的便一顿臭揍。 陈宏德一瞪眼,吓得那学生便是一哆嗦。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尽管做就是,要是做的好,以后挣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当义塾的孩子拿着铜钱回家的时候,整个镇都轰动起来。 这活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是读书给夫子送束脩,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去义塾读书,不仅不花钱,反而挣钱的。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家里条件差的,听说那里的夫子还传授手艺,更是激动的不行。 要知道在大明,手艺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到的。 第一天,看到孩子拿回来的四五个铜板,家里人还不怎么相信。 但是渐渐的铜板,变成了十个,二十个的时候,大家都相信了。 一天二十个铜板,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就是五千银子,这些下地干活没有用处,吃饭还特别多的废物孩子,如今竟然成了宝贝。 五钱银子,算得上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了,那些往日里严苛的长辈,也变得和蔼了很多。 至于往日里被乡亲们被背后指指点点的陈广德,也成了大善人。 ... ... 第106章赏雪赋诗 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㈧㈠中文网 河间府继卫生纸生意红火之后,又一项生意大火。 一本叫做幼学琼林的启蒙书行销河间府,并有继续向外扩散的趋势。 少年郎陈生的名字,响彻整个儒林。 儒林士子,都在讨论陈生到底是谁家人物。这一讨论,很多事情便被慢慢放了出来。 陈生,十二岁,河间府沧县人。性格机敏,善良淳厚。 帮助父亲买下造纸坊,造出了解决大明人出恭困难问题的卫生纸。同时他还是左春坊大学士杨延和的记名弟子。陛下钦封的户部大使,更是今年的武举人。 这一下子,少年神童的光环突然出现在陈生身上。 大明的读书人,都争相去买这本书来看。刚一开始,县城的印书坊的掌柜还嘲笑陈广德不自量力,竟然妄图自己开一家印书坊。 他也不看看印书坊的水有多深,真的是自己找死。 结果谁都没有想到,陈广德竟然将活字刻印跟义塾的学生联系起来,有成百上千的义塾的学生,不分昼夜的雕刻木活字。 本来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陈家一个多月就做成了。 而且陈家印出来的书,做工精美,物美价廉,看起来比雕版印刷的都要漂亮。 随着陈生这个名字红的紫,另一个叫做秦昌才的名字也红火起来。 说起秦昌才,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百花楼的龟公。 竟然被在百花楼斗诗的陈生一眼相中,聘请为掌柜。 龟公到掌柜,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商人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是比起龟公这种卑贱的职业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如今的秦昌才也是书生的打扮,骑着快马,奔走在直隶与河间府的每一个州县。拿着州学的公文,到各地的每一处义塾、每一家族的私塾,都会去推销这本幼学琼林。 秦昌才以前是做龟公的根本就不要什么面皮,面对每一个夫子都是恭敬的很,小礼物,银子也不吝惜往外送。 用陈生的话,这叫开拓市场,既然委身去做夫子,就证明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秦昌才不仅仅推销幼学琼林,而且还承诺,凡是去陈家造纸坊买纸、去陈家印书坊印书,一律会给以一定额度的回扣。 能够当夫子的那个是傻子,自然明白事怎么回事,对待这个笑的跟花一样,开口就是叔伯的秦昌才也是喜欢的紧。 一拍胸口,不仅答应大规模采购幼学琼林,而且还答应让陈家印书坊印刷课本。 河间府就那么沧县一个特别的县城,其他的县还是很正常的,他们对课本的要求很高的价格低廉,质量又非常不错的陈家印书坊的印出来的书,正好符合他们的口味。 有了幼学琼林做宣传,大家瞬间认可了陈家造纸坊的做工水平。 排版度快,质量高,价格低,如此种种,不火那才是真正的奇怪了。 陈生的心情很棒,突如其来的暴富,让人有点承受不了。 北直隶人口众多,根据陈生记忆中的数字,估计应该有七八百万,如果算上隐藏的人口,人口应该可以得到一千万。 北直隶不是小的行省,而是京师所在的地方,这里达官贵人,豪商富户云集,中产阶级数量要比其他的省份都要强很多。 按照十分之一来计算,也有一百万中产阶级。这一百万的市场就算是开一半,就会有五十万人用陈家造纸坊生产的卫生纸。 这些钱已经让可以支撑陈家在沧县声名鹊起了。 如果印书市场也可以被陈家开拓出来,那么陈家的买卖这是要上天啊。 不知道这印书坊和造纸坊这些日子赚了多少钱,得将会计的事情多教教娘亲了,好让娘亲负责查账。 老爹是不靠谱的,好糊弄,心也不够狠,这事情还是老娘靠谱。还有秦昌才那小子,虽然给了他不少提成,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水,回头找人试试他。 下雪了。 在佟钺老爷子的指点下,陈生练了一趟枪法。 闲暇无事,在雪亭赏雪。 想到最近家里挣了不少银子。秦昌才不仅开拓印书市场,卫生纸市场也一并给开拓了,家里的银子都要数不过来了。 陈生心里的豪迈之情就油然而生。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多么意气风的诗,多么自信昂扬的诗,很适合意气风的自己。朱厚照这个逗比,非得抢走这诗。 可惜了。 诗好! 字好!标准的于右任的草书。写起来简单,看起来明了。 果然是人生寂寞如雪。 如果在配上自己这张英俊的面孔。 还让不让大明的英俊才子活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世人。 我的错,我有罪。 为什么我装逼了那么久,还没有人来赏识。 这个面朝亭外,手捧落雪的姿势虽然看起来很帅,但是手心很凉,在也没有人掘小爷,小爷可就支持不住了。 “生哥儿,真的是好风趣啊。”娇脆柔软的声音在陈生耳边响起。 陈生扭头望去,恰巧一股风雪吹过,吹荡着陈生雪白的头巾。 香香姑娘身着厚厚的披风,笑靥如花,飘飘万福,上前说道:“生哥儿,这是你写的吗?好字啊!” “哼!本少等你很久了。” 陈生拱手示意道:“师娘谬赞了,些许文字,不值得称赞。” 说完便用手中的枪头去擦拭雪花。 “生哥儿手下留情。” 香香姑娘上前,将陈生枪头下的文字,一一记下。 称赞说道:“好意气风的诗,好胸襟宽广的诗,生哥儿真的是让小女子佩服。” 陈生表情淡然,面孔丝毫未有自恋的神色。 “把玩之作罢了,没什么可以称赞的,学生的诗,比起老师来说可是差远了。”说完将诗彻底擦拭而去。 看到香香姑娘郁闷的神色,陈生颇为得意。就喜欢这种装13的感觉。激动吧,膜拜吧。 “公子,您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这么壮美的诗句,你如果让其他的读书人见到了,他们肯定会气的跟您拼命的。” 李栋笑道:“诗歌乃是小道,济世报国才是我辈读书人应该做的。” 说完不管香香姑娘崇拜的神情,潇洒而去。 “膜拜吧,姑娘!” ... ... 第107章圣人朱厚照 雪下了有几天了。 京师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 朱厚照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桌旁。 此时暖阁里,杨延和等几位夫子全都齐聚一堂,神色恭敬。 小桌上烫着美酒,美酒旁摆放着美味菜肴。 朱厚照回京师也有一段日子了,陛下终于有时间考察他这一段时间了学业了。朱厚照的师兄杨慎也承蒙天恩得以作陪,安静的坐在杨延和身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看见那么多白胡子的大臣在,朱厚照下意识的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往后缩。 这一幕,恰巧被武英殿大学士刘健看见,暗暗的摇摇头对身后的杨延和批评说道:“当初你信誓旦旦说,给太子换个环境读书会有不错的效果,怎么现在的太子反而有些畏畏缩缩,连当初的锐气都不见了?” 见到朱厚照被大学士刘健批评,杨慎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哈哈,你也有今天,活该。” 杨延和微不可查笑了笑的说道:“俗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就看了殿下一个动作,竟然说太子畏畏缩缩,我看这太子分明是在示敌以弱,一会好当众让你们大吃一惊。” 礼部右侍郎梁储大人,也是太子的讲师之一,笑着说道:“介夫兄,对自己这半年的成果颇为自信啊,一会我们考察起来,可就不会放水了。” 杨延和笑道:“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的脸面。” 坐在暖阁主位的自然是孝宗皇帝朱祐堂,入座之后,招招手,让太子坐在自己旁边。朱祐堂就那么一个儿子,自然就只有朱厚照可以坐到他旁边。 还有就是朱厚照的小表妹朱长宁,过年了,也进京了。此时乖巧的站在朱厚照身边。 见到陛下来了,众人纷纷停止谈论。 山呼万岁,跪下磕头。 往年的朱厚照可是不讲规矩的,今年也跟着磕头。朱厚照的小表妹朱长宁,也跟着跪下叩头。 朱祐堂是一个很随和的皇帝,他对亲情非常看重。见到朱厚照身边的朱长宁,就不由得想起朱厚照的那个妹妹,如果她没有死,也该那么大了吧。 父亲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朱祐堂是一个重视亲情的,所以朱厚照对待亲情也看的非常重。 作为君王,其实不应该有太多的亲情的,因为感情太多,在做决定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 朱祐堂也只是微微一愣,便笑着说道:“都起来吧。” 朱祐堂看向杨延和风趣的笑着问道:“杨卿,这半年不见,朕想念你想念的消瘦了不少,你倒是福了。” 杨延和笑道:“陛下可不是想念我消瘦了,您这是为国家操劳导致的,臣下虽然不在陛下身边,但是纵然是在乡野,也知晓陛下勤于政务,宵衣旰食的事情,心里为陛下的身体担忧的紧。” 朱祐堂笑道:“若朕每瘦上半斤,让天下每个百姓都胖上半斤,让朕做根竹竿也无妨啊。” 杨延和带头行礼喊道:“吾皇仁德。” 见到众人诚挚的笑脸,朱祐堂笑道:“行了,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虚礼。杨卿,适逢见你跟身边的几位大人讨论的正是热闹,你们适才在讨论何事?跟朕分享一下如何?” 杨延和笑道:“适才我与诸位大人提起太子的学问进步神,他们偏偏不信,太子殿下谦虚不言,臣下只能替太子争论几句了。” 见到杨延和对朱厚照赞不绝口,朱祐堂颇为开心,笑道:“太子,介夫先生说你最近可以进步神,可有此事。” 朱厚照恭敬的对朱祐堂说道:“全是夫子抬爱,儿臣只期望尽心读书,不辜负父皇的期望,至于进步神,不敢妄言。” 听到朱厚照那么一说,朱祐堂点点头,心里颇为感激的看了杨延和一眼。先不说此次在外游学课业进步多少,单太子言语间就让人感觉太子进步了不少。 众人也吃惊的看着朱厚照,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梁储起身说道:“陛下,老臣身为太子侍讲,不知能否替陛下考察一番太子的课业?” 朱祐堂问道:“太子,梁侍郎说要考察你的学业,不知你可有胆量接下啊?” 朱厚照并未有太多的表现,自信道:“儿臣这半年学习了孟子、尚书、中庸。梁夫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是了。” 见到太子如此自信,梁储大人颇为开心。当初那个调皮捣蛋的太子终于不见了,苍天啊,这是我大明王朝之福啊。 “老臣也在读中庸,近日读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颇为疑惑,不知道太子能否帮忙解释一下?” 朱厚照思忖了一下,道:“君子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合乎中庸的道理,小人所作所为都违反中庸的道理,君子之所以能合乎中庸的道理,是因为君子能随时守住中道,无过与不及;小人之所以违反中道,是因为小人不明此理,无所顾忌无所不为。” 朱祐堂眼神闪动,颇为高兴道:“诸卿以为太子所言如何?” 大学士不开口,其他的大人们自然不好意思开口。李东阳笑道:“适才我观太子神色,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太子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吗?” 朱厚也风趣的说道:“如果按照书呆子的说法,此时我已经解释的很好了,便不该开口了,这便是中庸。但是事实却不应该这样。我认为中庸作为一种中道,是向我们阐释一种不走极端的方式。勇敢是懦怯与鲁莽之间的中道;磊落是放浪与猥琐之间的中道;不卑不亢是虚荣与卑贱之间的中道;机智是滑稽与粗鄙之间的中道;谦虚是羞涩与无耻之间的中道。最后儿臣认为中庸并不是不作为,而恰恰想法,中庸应该是继往开来。” 暖阁里无比的安静,百官安静的看着朱厚照,仿佛朱厚照瞬间变成了圣人一般。 梁储的胡子抖动了半天,愣是一句反驳的话也都没有想到。 最后拉着杨延和的袖子说道:“介夫兄,半年不见,你的学识又提高了不少啊,我家里有三十年的状元红,今晚咱们一起讨论学问可否?” 杨延和淡淡的说道:“改日吧。家中夫人多日不见在下,想念的很。” “爹,娘不是回娘家探望我外祖父去了吗?”杨慎奇怪的问道。 “介夫兄,学识见长不丢人,今日老夫定然要与你抵足而眠。” “我晚上睡觉放屁的。” “我不嫌弃。” “我晚上睡觉会说梦话的。” “我不嫌弃。” 左都御史上前轻轻的推了推杨延和说道:“介夫兄,在下也在研读中庸,也有些不懂,今晚不知道能否有幸跟你讨论一二。” 杨延和恼火说道:“我刚回京,让我休息一下不行吗?想要一起讨论学问,改日再说。” “陛下,臣左都御史严先辉有本奏。”左都御史上前一步,一脸耿直的表情。 大家都沉浸在朱厚照对于中庸的解释中不能自拔,就见左都御史一脸悲愤的走上来。 朱祐堂不解的问道:“严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严先辉上奏道:“如此盛会,杨大人和梁大人竟然在私下讨论中庸,臣请治杨大人御前失仪之罪。” 梁储顿时不乐意起身说道:“陛下,臣也有本奏,此事是他想要跟我们一起讨论,被杨大人拒绝,他新生怨恨,才上本参杨大人,臣请陛下治严大人滥用职权之罪。” 朱祐堂哭笑不得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你们想听杨大人对中庸的见解,我命杨大人给大家分享一下即可,何至于争论不休。” 杨延和一脸悲愤的说道:“诸位不要争了,其实这中庸是太子殿下自己悟的,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了不得了,太子成圣人了。” ... ... 第108章断片了 众人一脸看圣人一样的表情看着朱厚照。㈧㈠中文网 朱厚照很是享受的低着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是依然却装作谦虚的模样,仿佛大家的震惊,他全然不在意一般。 夹了一口小桌上的菜肴,递到了朱长宁的嘴边。 朱长宁撇着嘴巴,很不甩朱厚照说道:“你好坏!盗窃我陈生哥哥书里的知识,然后拿出来显摆!” 朱厚照淡然看了诸位大臣一眼,平淡的说道:“盗书非盗,窃也。” 此时的朱佑樘就在不远处,将两个小家伙的谈话完完全全听了进去,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 接下来,李东阳和谢迁都对朱厚照问了几个问题。 小家伙答的都中规中矩,没有再显摆。朱佑樘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书没有白读,孩子知道藏拙了。 朱佑樘坐在中央,脸上的喜色难以压制。这些年来,自己对太子有些疏于管教。尤其是这两年,太子越来越难管教。 外面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说太子整日里只知道玩耍,不修课业,让朱佑樘压力很大。 如今儿子的表现那么优秀,谁还敢胡说八道,沉默了片刻,当着众臣面,开口大笑说道:“太子此次学业大进,朕甚喜之。赐太子白银五百两,珍珠一斛,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恪尽职守,授业有功,特进詹士府太子詹事。” “谢父皇。” “谢陛下。”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大一小,朱祐堂愈的开心,等到二人起身之后,笑道:“朕的太子学业大进,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能落后。朕如果考察你们经学,你们肯定说你们忙于政务,懈怠了学问,朕便考察你们诗词,你们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可不要在太子面前丢了面子。” 诸位大臣恭声应是。 朱祐堂接着说道:“既然最近京师风雪不断,那边以咏雪为题,以一炷香为时间,尔等尽可做来,太子。” 朱厚照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 吃的正开心。 他跟朱长宁两个人正在消灭一条从渤海带回来的烤鱼,用的方法是陈生烤鱼的做法。 虽然比不过陈生做的正宗,但是味道还能凑合。 所以二人完全不顾身份,拼命争抢。 朱厚照毕竟是做兄长的,抢不过堂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小声说道:“鱼头和鱼尾留给我啊,你别太过分了。” 朱佑樘朗声道:“太子!你可在听朕说话?” 朱厚照身上的刘瑾轻轻的推了一下朱厚照,朱厚照才反应过来,上前拜倒:“父皇,您叫儿臣所为何事?” 朱厚照见朱厚照吃的满嘴油腻,心里暗道:“终于还是个孩子,见到珍馐美味控制不住自己。” 当下重新说道:“你准备一咏雪诗,不然朕一定责罚与你。” 朱厚照面露难色,尴尬的说道:“父皇,儿臣并不擅长作诗。” 见到朱厚照面露难色,不远处的杨慎却面露喜色。 朱厚照虽然在经学上进步神,那也是他努力的结果,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不是天赋可以弥补的,那便是作诗。 自己可是被父亲看好的,大明最有才气的年轻人之一,作诗什么的,对自己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朱祐堂出了考题。 大人们思索低吟,坐在朱祐堂旁边的朱厚照又拿起筷子,吃的无比尽兴。 看的刘瑾额头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太子您也太自信了吧,陛下那里下了圣旨,您不管不顾在哪里吃,这不是让老奴跟着受罚吗? 本来那些对朱厚照认识有些改观的大臣们,也是一副恼火的样子。 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本来以为太子有所改观,谁知道还是那么的自暴自弃。 虽然作诗不是大道,但是也是展现一个人才华的重要的途径,你在那里大吃大喝,岂不是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看到众人看向朱厚照不满的神情。杨慎更加开心了。 他仿佛看到了陛下对他训斥的神情。 朱厚照默默的低着头,看着那些搜肠刮肚的大人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好,你们有这份心思多想想如何救治大街上恐惧寒冷的乞丐不好吗? 在这里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无非就是想博得父皇的一句称赞。 小爷才不稀罕,这烤鱼做的虽然差点,但是还是可以滴。 懒得看他们矫揉造作的模样,朱厚照和朱长宁两个小家伙拿着筷子,尽情的咀嚼着食物。 正做暖阁里,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朱厚照在哪里大肆朵颐。 眼神有愤怒。 有不屑。 有鄙视。 朱厚照默默的说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看尽大傻牛!” 朱长宁捂着小嘴巴,身体抖动的不行。太子哥哥跟着陈生哥哥就不能学点好,调侃人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这些老爷爷也太无聊了,这么好吃的美味不吃,偏偏在哪里装模作样的展现文采。 等到饭菜凉了再吃好么? 朱长宁的小脑袋如何也想不明白。 不等众人想好,杨慎率先起身,说道:“陛下,杨慎有诗献上。” 对朱厚照抱有厚望的朱祐堂狠狠的瞪了朱厚照一眼,见朱厚照没有反应,“便开口说道,原来是杨家的大才子,有什么佳作,呈上来,让朕给你品鉴一番。” 杨慎起身,装模作样的说道:“白日临元岁,玄云放晓晴。城窥冰壑迥,楼射雪峰明……” 这诗是杨慎早先做好的,本来就准备以后拿出来显摆的。今日恰逢其会,杨慎怎么会犹豫。 当下小诗背的无比流畅。 朱厚照可不管他杨慎的事情,小桌上的烤鱼没有了,拉着那小宦官,让他去多拿几条烤鱼来。 那宦官正苦着脸跟朱厚照说没有了。 朱厚照跟朱长宁不信,死拉硬拽,结果用力过猛。 小太监没有站稳,咚咚咚往前走了好几步,正好撞到杨慎。 “师兄小心。” 朱厚照知道自己闯祸了,眼疾手快站起来,一把拉住即将摔倒在地面上的杨慎。 “还不退下,打搅了我师兄作诗,你赔得起吗?师兄您继续。”朱厚照如愿以偿,拿着属于自己的烤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美美的继续品尝。 然后,受到惊吓的杨慎断片了。 所有人都尴尬的看着杨慎,杨慎苦着脸愣是半句都做不出来。 杨延和暗暗摇摇头,心道:“这太子莫非是自己儿子命中的魔障吗?这诗明明做的很不错的,结果因为太子这一闹,什么都忘了。” 见到杨慎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再看看朱厚照一点都不当事的样子。 朱祐堂说道:“太子,你可知道刚才因为你,坏了你杨慎的思路,大家本来听的好好的一诗就没有了下文,朕必须罚你。” 朱厚照委屈的说道:“父皇,儿臣是无心的。” “虽然是无心,但是也有过失,有过失就必须处罚,朕就罚你立刻赋诗词一,如果今日不能拔得头筹,要收回今日所得赏赐不说,还要罚你闭门思过三日。” “父皇儿臣不擅长作诗的,您能不能不为难儿臣。” “将太子送回去面壁思过。” “且慢!” “你愿意作诗了?” “父皇,儿臣能不能将烤鱼带走。” ... ... 第109章沁园春雪 朱厚照的玩世不恭,让暖阁内所有人都哑口无言。㈧㈠ 中Δ┡文网 看到那些审判的目光,朱厚照顿时也变得老实了很多。 不让带走就算了,只是不做诗,还是很好的。 然而这只是朱厚照的一厢情愿。 朱祐堂的眉头皱的很厉害,因为离得近,朱厚照最能感受到父皇内心的怨气。 朱长宁拉了拉朱厚照的袖子,朱厚照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有着自己的性子来。 乖乖的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哪里错了?”朱祐堂看着朱厚照问道。 “儿臣……”朱厚照是个实诚的孩子,虽然调皮捣蛋了点,但是这实诚的毛病从来没有改变过。 朱祐堂问他哪里错了,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来。 以前做坏宝宝的时候,别人越是注视他,他越无所谓,越开心。但是如今已经化身乖宝宝的朱厚照,最受不了的便是大家失望的目光。 朱厚照皱着眉头,给自己寻思一个合理的错误原因。 结果恼羞成怒的眼神却装作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恭敬的说道:“诸位大人皆言太子学业进步很大,想来太子已经做出了更加优秀的诗词,这才对我的拙作心有不满,其实太子大可不必命宦官阻拦与我,殿下想第一个作诗,我定然也不敢阻拦的。” 杨慎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朱厚照推到了悬崖边。 其他的大人对于杨慎这种敢于直言的行为非常满意,反观朱厚照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朱厚照今年十四岁,正是逆反心理最强的时候,别人越是逼他做一件事情,他反而越不愿意去做。 尤其是那些大臣们的眼神,让朱厚照非常不爽。 “哼,你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我在你们心里就是废物,扶不起的阿斗,我在你们这群笨牛面前,展现才艺又有什么意义?” 朱厚照这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挡不住。 虽然朱祐堂对于太子朱厚照在宴会上捣乱心有不满,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儿子最近课业大进,自己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忍心责罚他。 尤其是杨延和的儿子,真的不是一个善茬,竟然出言挤兑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这一朝起码是别想出头做官了。 见到朱厚照气呼呼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朱祐堂心疼的说道:“看来诗词之道确实不是你擅长的,既然你不愿意作诗,就安静的听大人们吟诵,不许胡闹。” 朱祐堂说完这话之后,眼角露出了一丝失望,本来想给儿子一个表现的机会的,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朱厚照看这失望的父亲,心里突然感觉很不舒服。 做儿子的,那个不是希望父亲以自己为骄傲,那个愿意让自己的父亲失望呢? “哼,你们这群坏人,太子哥哥是怕作出诗来,让你们没有面子,你们却这样看太子哥哥,真的是枉费我太子哥哥的一番苦心。” 朱长宁虽然小,但是小孩子才是真正最敏感的,他能感觉到暖阁里,这些大臣们失望的表情。 “长宁,不许胡闹,还不退下。”朱祐堂训斥说道。 长宁公主委屈的站到朱厚照身后,狠狠的瞪了杨慎一眼。 朱厚照突然感觉,自己不能让家人对自己失望。 本来就算是不想继续出风头了,他们这样的看自己,讽刺自己,挖苦自己,自己为了给家人争脸,也必须争一争。 部位自己,也要为皇族的荣誉,为了父亲的面子。 突然朱厚照想起了陈生跟自己一起偷看为了家里的小儿子卖笑的李寡妇洗澡时候,跟自己说的一句话,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就在所有人对朱厚照感觉到失望的时候,朱厚照很是认真的开口了。 朱厚照淡定的说道:“儿臣之所以不想作诗,实在是因为儿臣觉得自己实在是年幼无知,见过的风雨实在太少,弱在诸位大人面前作诗,实在是有卖弄之嫌,故而一直未曾开口。” 听了朱厚照这么一说,诸位大人内心稍稍有了些原谅的意味。 太子说的没错吗?年纪轻轻的,懂什么人生经历,做出来的诗,也不过是矫揉造作罢了。 一时间对太子有什么不满,也就忘记了。 杨慎刚要开口,被杨延和狠狠的瞪了一眼,骂道:“还嫌不够丢人?” 朱厚照继续说道:“既然父皇想要斧正儿臣的拙作,儿臣自然不敢违逆皇命,既然是以咏雪问题,儿子便做一沁园春雪先给父皇吧。 大臣们顿时纷纷惊讶的看着太子。 本来以为太子顶多会用一打油诗来糊弄一下了事,谁都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要写一词,而且还是颇有难度的沁园春。 太稀奇了,太子才十四岁,难道真的是才华横溢到不行? 还是说太子感觉才是太丢面子了,难道是准备打肿脸充胖子? 一定是后者。 不少人带着看笑话的心思看着朱厚照。朱祐堂对于朱厚照的话,隐隐有些担忧,“朕素闻杨大人并不善词,太子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朱厚照认真的说道:“儿臣毕竟才十四岁,选一个难点的词牌,如果做不好,诸位臣工也不会笑话我,若是选一个简单的,最后还是最不好,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儿臣还请父皇准许。” 见到朱厚照坚持要那么做,想到先前是自己一直要求太子作诗,如果最后却不允许做了,反而害了他的自尊心。 当下说道:“既然如此,你将你的作品念来。” 朱厚照突然起身,说道:“既然唱词,岂能没有伶人助兴。” 朱祐堂是一个朴素的皇帝,自然不太在乎这个,见到太子突然提起要有伶人助兴,众大臣便要上前进谏。 却被朱祐堂用眼神制止了,并吩咐叫来几名负责敲击乐器的伶人。 见到朱厚照摆出了那么多大的架势,杨慎暗暗的得意道:“接着折腾,折腾的越热闹,到时候越丢人。” 朱厚照吩咐几个太监,打开宫门,寒风猛然袭来,冻得不少大臣直哆嗦。 一脸怨气的看着太子,心里埋怨陛下,任凭太子胡折腾。 就在这时,耳边雄浑的唱腔传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词就这样被朱厚照唱完了。 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伶人敲击乐器配合的也纹丝合缝,古声古韵,让所有人都无比的震惊。 屋檐的雪依然会被寒风吹落,洒在大人们的头上,一会遮白了头。 所有人的失望和轻蔑之色全然变成了惊讶。 刚才出言讽刺的杨慎,更是一脸的羞红。 刚才还在酝酿的下阕也直接没了。没脸想了。 许久之后,朱祐堂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脸色无比的激动。 “好诗,这才是帝王之诗,太子能作出这么空前绝后的诗,将来定然能成为一代明君,诸位臣工,还不举杯相庆?” 列位臣工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随朱祐堂一饮而尽,口中喊道:“恭贺圣上。” 至于作诗一事,整个酒宴,再也没有人敢提起。 朱厚照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默默的拿起一条烤鱼,看着那些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臣们,心里突然感觉。 人生,寂寞的果然像是一场冬雪。 ... ... 第110章父子谈心 今日的宴会。㈧』㈠中┡ 』文网 完美的展现了太子朱厚照的个人素质。 震惊了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出尽了风头。 太子朱厚照化身学霸的消息,不消一日,便会传遍四九城的每一个角落。 到时候,那些单身的富家小姐,肯定会暗暗的在墙角摆一副香炉,对着月亮暗暗的许下一千零一个相同的愿望。 赶快给太子选妃吧。我要嫁给他。 想想自己继承成为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完美郎君。 想想自己以后在书生心目中的伟大而光辉的形象。 朱厚照默默的抽了抽鼻子,做一个偶像好苦。做一个完美的太子偶像,更苦。 如果非要让我选,我还是喜欢香香姐姐那样成熟一点的。 拉着朱长宁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朱厚照又想到了自己铁杆兄弟陈生。真的很难明白,他怎么会喜欢朱长宁这种小孩子。 他这是一种病啊。 刚要离开暖阁,却被朱祐堂淡淡的叫住了,“以后陈生作出那么绝佳的新作,先拿来跟父皇分享一下,让这种绝世好作沉在你们两个肚子里,真的是可惜了。还有以后再想显摆了,事先跟父皇通个气,你这让父皇为你提心吊胆的,多不好。” 此时的朱祐堂那里有一点身为皇帝的威严,更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拍着朱厚照的肩膀,笑容是那么和蔼可亲。 朱厚照止住了脚步。 表情有些凝固,像极了一只偷腥被抓的小猫。 对朱长宁挤了挤眼睛之后,看向了朱佑樘,装作一副很迷茫的样子,道:“父皇,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朱佑樘笑着拿来两个软垫,夫子二人并肩坐下。朱长宁自己在暖阁里跑来跑去。 朱佑樘道:“这里有没有别人,你又何必在父皇面前说谎呢?拒朕所知,这词应该是陈生前些日子在雪亭里做的吧。”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明明是好几个月前做好的。” 话刚刚说完,朱厚照捂着嘴,一副后悔的表情。 朱佑樘笑道:“你看看,还是露馅了吧。” 朱厚照苦闷着小脸,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父皇,让您失望了,我不是有意说谎的,我只是不想让您失望。” 朱祐堂摸了摸朱厚照的头,“傻孩子,父皇怎么会怪你,这一段时间,你进步已经很大了,儒家经典,你半年学了三本,而且学的都那么好,父皇又怎么怪你,至于作诗作词,那只不过是小道,你没见陈生都不怎么在意诗词之道吗?所以纵然今日你做不出绝佳的诗词,父皇也不会怪罪于你,倒是你跟陈生学着去农户家帮工这件事情,做到真正的了解民间疾苦,这才是作为太子应该做的事情,朕心甚慰。” 朱厚照撅着嘴巴道:“父皇,您怎么可以派人监视我和陈生,我倒是无所谓,陈生如果知道了,他会不开心的。” 朱佑樘看这个他,沉默了片刻,笑道:“痴儿,你怎么会认为这是监视呢?这是对你们两个小家伙的保护啊,不然任凭你们胡作非为,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万一捅出篓子,父皇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担着。” 朱厚照的心里泛起了感激的涟漪。 从小到大,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父皇都替自己担着。 “父皇,儿臣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儿臣已经渐渐长大了,等孩儿在长大一些,就能帮着父皇分忧了。” 朱厚照垂恭敬道。 朱祐堂看着朱厚照,欣慰的说道:“父皇都知道。父皇也不急着让你为父皇分忧,你只要好好的长本事,将来做一个伟大的帝王就好了。” 朱厚照越的感激父亲,心里说不出的感慨,沉声道:“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努力的。” 朱祐堂无比欣慰的点点头。 这一次太子在外面呆了半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太子身上的变化。这种改变既让他高兴,又让他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虽然很努力,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很不称职。 但是帝王有帝王的无奈,他不可能将自己治理国家的时间,用在教育孩子身上。 但是对于那个叫做陈生的少年,朱祐堂很是感兴趣。 “朕听说你整日里和那陈生称兄道弟,勾肩搭背。那陈生真的是太放肆了,朕一定要找个机会治他的罪。” 朱厚照毕竟才十四岁,不知道朱祐堂在跟他开玩笑。担心父皇真的惩罚他,毕竟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分什么尊卑。 朱厚照的眼珠转的飞快,焦急的说道:“父皇,陈生对儿臣有授业之恩,杨夫子的课深奥难懂,往日里都是陈生给儿臣补课讲解,让儿臣明白圣贤大义。而且陈生教了儿臣很多做为储君、作为儿子应该懂得的道理,可以说陈生对儿臣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儿臣恳请父皇原谅他的罪过。” 朱祐堂笑着看着紧张的朱厚照,知道自己玩笑开得过分了,儿子紧张的不行。 便笑道:“朕知道你们兄弟之间情深意重,但是你毕竟是君,他毕竟是臣,在私下你们如何亲近朕不管,但是以后进了京师,就必须恪守君臣之道,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做到,明白吗?” 朱厚照沉默一会,苦着脸说道:“儿臣知道了。” 见到朱厚照垂着头,不开心的样子,朱祐堂说道:“你不要以为是朕古板,朕这是对他好,如果帝王对臣子太过于亲近,臣子便逐渐失去了对君王的尊敬之心。臣子对君王没有了尊敬之心,那么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陈生才不是那种人,父皇您嘴里的尊敬,只是大臣们表面上的伪装,我不认为杨慎那样的口蜜腹剑的人,对君王有什么尊敬。就算是朝堂的很多大人,表面上恭敬,内地里也不知道可恶。倒是陈生虽然表面上跟儿臣嬉戏玩闹,但是他从心底尊重儿臣。比那些口是心非的人,强一万倍。” 朱祐堂摇摇头,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只能起到反作用。 而且根据锦衣卫的探子回报,陈生这个人品性不错,而且待太子也很真诚。 太子这种品性,也需要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帮助他,所以也就没有制裁陈生的意思。 而是问道:“听你这么说,你跟陈生那小家伙的感情真的很不一般,不如我直接召他入京,封他为太子侍读,这样她就可以天天在你身边了,你看如何?” 朱厚照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陈生那张无比自信的脸,很是认真的说道:“父皇,陈生那么自信的人,怎么会愿意做传奉官呢?科举才是他扬名立万的途径。我虽然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也不能强人所难。” 朱祐堂开心道:“太子真的长大了,你能这样想,过了年便继续去沧县读书吧。京师这里太喧嚣了,大人们的嘴巴事情也太多了。” ... ... 第111章老爹雄起 年关将近,陈生的生活也悠闲下来。㈧㈠中文网 偶尔会被老爹拉倒义塾去客串两节课的夫子,亦或者跟着老娘盘着腿在炕头上查账。 陈生浑然不查自己已经被朱祐堂纳入了天子近臣中去,感觉浑浑噩噩的做一个二代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才十二岁,何必那么辛苦的去拼搏,老爹又能挣来那么多银子,自己如果能够多抽点时间陪陪老娘妹妹那多好。 陈生两世为人,自然知道儿女辛辛苦苦,争权,争钱,最后往往会忽视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亲情。 亲情这东西对于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亲情,他就算是家财万贯又与乞丐有什么区别。 至于当官,其实陈生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初说去考状元,也是为了满足母亲对于儿子成为大英雄的渴望。 在农家人眼里,考上状元,就是最分光的事情了。 而陈生也知晓,做官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仅仅是一个刘瑾,就能做到能屈能伸,做事情滴水不漏,那些在历史上斗倒下刘瑾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怕。 如今官场场直臣当道,像是自己这种非主流的日子肯定不会很好过。在加上朱厚照这个不靠谱的小黄人,自己跟着他混,多半会被当做奸人砍死。然后遗臭万年。 就算是没出什么事,顺风顺水的,进了朝堂做了大官,那也是不能做自己,摆布别人,或者被别人摆布。 亲情什么滴,在想去维系,就困难了。 对于陈生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亲情。 幼学琼林写完了,事情似乎暂时停歇了,陈生开始写自己的新书,是一本宋朝时期的故事,一个来自大漠的高富帅,背叛自己初恋女朋友,爱上了一个岛主闺女的故事。 没错,就是射雕英雄传。 而陈生不仅仅是写下射雕英雄传,他还用漫画的形式画下来。反正年关前时间长的很。义塾的孩子们,本来以为他们在刻完活字之后,就暂时没有事情去做了。 没有想到,休息了没有两天,新的任务又下来了。 这一次是做雕版。 每一副雕版,只要检验过关,就可以领取一百文。不过雕版比起去刻字来说,复杂了很多,很多人要三四天,才能做好一副雕版。 课堂上的孩子们有一门绘画课,他们要将陈生画好的漫画画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然后根据要求,画属于自己的任务。 事情就这样慢慢的展下来,陈广德骂了陈生两次不务正业,最后也就懒得管了。 因为陈老爹也喜欢上了这个傻乎乎的陈云生。 没错,就是那么无耻,陈生又无耻的改了主角的名字。 “你怎么能始乱终弃呢?人家华筝姑娘很不错嘞。”陈广德气呼呼的对陈生说道。 母亲李氏坐在一边查看账务,瞥了一眼陈广德说道,轻飘飘的说道:“就你这种爱管闲事的性子,难怪活不过三章。” 陈广德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撇着嘴说道:“你好,挺着大肚子到处跑。对了儿子,你说咱们家是宋朝大思想家陈亮的后人,你是考证来的吗?等你考上状元,要不去认祖归宗试试,没准咱们真的是一家嘞。” 陈生放下手里的笔,淡淡的说道:“爹,你想多了,我是吹牛-逼的。” 一家人吃喝不愁,坐在炕头上读书聊天,品茗卧谈,是很惬意的事情。 听了陈生的话,陈广德亢奋的心情又凉了不少。 “哎,我猜也是,不过咱们祖祖辈辈也不是没出过名人,老祖宗据说跟毕生关系不错,帮着他明了活字印刷术。”陈广德自我安慰说道。 陈广德的目光深邃,仿佛穿破了时空,为祖先的荣光而感觉到骄傲。 “孩儿认为您有着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寻思寻思,怎么将我这射雕英雄传之陈云生传奇想办法印刷出来。” 陈广德看向陈生的目光有些希冀:“能让你老爹复活不?比如说老爹掉入悬崖,练成不是神功,或者隐姓埋名,考上状元,驱除朝廷弊病,成为一代贤相也是极好的。” 没想到老爹其实也有一颗躁动的内心啊,李栋而已不好意打击一个有梦想的老爹。 抱着陈广德的肩膀说道:“老爹,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将所有的担子都放在儿子的肩膀上,要不您去科举吧,家里的生意交给我,我保证成为越沈万三的男人,我用挣来的银子,帮你铺一条康庄大道,让你入阁为相,而儿子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衙内,其实也是极好的。” 陈广德瞪了瞪眼,气呼呼的说道:“我就算是当了宰相,你也得努力奋斗,混吃等死,岂是陈家儿郎该做的事情。” “爹,我就知道您是有志气的,孩儿更认为你该去科举了,你这些年的积淀够了,家里也不差银子,总比靠县令让人过关弄个监生强多了。” 陈广德淡淡的说道:“你柳姨娘还是要入门的。” 陈生一脸黑线,这个固执的老爹,非得纳妾。 娘亲李氏黑着脸说道:“读书越多越忘恩负义。你要是当了大官,我们娘俩没准就得去要饭了。” 陈生单刀直入说道:“爹,您要纳妾,孩儿不管了,不过这科举孩儿认为您还是要去的。” 陈广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忖度了一会,犹豫的说道:“你二伯和三伯都是当官的,我如果也科举做官了,谁来伺候你祖父和祖母?你大伯父是个木匠,没什么本事,家里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他也解决不了啊。” 看到老爹犹豫不决的样子,陈生决定继续努力忽悠下去,自己如果不想去参加明年的科举,留在家里做一个安静的衙内,必须有一个厉害的老爹啊。 “爹,你想不想娶柳姨娘过好日子了。” 陈广德瞪着眼说道:“少在你娘面前提起你柳姨娘。还过不过日子了?” “爹,你想过没有,你连秀才都不是,却娶一个知县的女儿做妾,以后过日子,你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吗?老娘都是朝廷加封的命妇,您儿子也是朝廷户部的官员,就剩下您了,哎以后您在家里的地位又要下降了。” 听陈生那么说,陈广德有些傻眼。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人? 貌似夫人都是七品命妇,唯独自己什么都不是。 “爹,男儿不能一辈子看夫人脸色行事,男人要雄起啊!” ... ... 第112章京师来信 老爹终于要安心的考科举了。㈧㈠中文网所以老爹终于没有时间收拾自己了。 陈生终于过上了两天安逸的日子。 这一天,天刚亮,陈生陈生手里拿着长枪,真在演练武艺。 就见远处一匹战马匆忙而来而来。 陈生观瞧那人风尘仆仆,一脸焦急之色。 陈生很果断的回到院子里,关上了大门。 “就不能叫小爷过个好年。”陈生暗暗的骂道。将们关好,插上门栓。 “陈家小哥,小爷说过年了,让我给你送点礼物来。”张永笑呵呵的在门外说道。 陈生淡淡的说道:“张永,说谎的时候,能不苦着一张脸吗?我好不容易过一个快乐的新年,能不能别打扰我清新安逸的生活吗?有什么事情年后说。” 张永一副焦急无比的,开口说道:“小哥出大事了,您就把门打开吧,奴才求求你了。” “不开不开就不开。” “小哥,您不开,我就自己进来了。” 陈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永厚着脸皮,翻墙而过,笑呵呵的看着陈生。 陈生苦着脸,暗道:“得加快盖新房子了,不然是个人就翻墙而过,太过分了。” “大胆奴才,竟然敢私闯朝廷命官的私宅,我要上报陛下,处罚你。”陈生黑着笑脸,不快的说道。 张永焦急的说道:“陈家小哥,真的出事了,你就帮帮吗吧。” 陈生黑着脸说道:“你能活着跑到这来,就证明太子殿下肯定没事,只要太子没事我就做朋友的就无所谓了,尤其是你们几个太监要是惹了麻烦,更别找我,我对太监没有好感。” 张永委屈的说道:“小爷,要是我们奴才出了麻烦,怎么敢麻烦小哥您啊,实在是出了大事了,草原小皇子起兵五万,向我边关杀来。” 陈生撇着嘴说道:“杀来就杀来呗,三边又不是没有镇抚官。只要镇抚官不是傻子,有三边精锐在,别说五万了,二十万大军来了也占不到便宜,大清早的小爷以为什么大事了,让你吓了一跳,行了,你快走吧。我知道了,替我给太子殿下问好。” 说完陈生打开们送客。 “你怎么还不走?” 陈生看到张永脸色极其难看,直愣愣的戳在自己旁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别告诉我,秦纮老爷子致仕之后,七八年了,朝廷没设镇抚官。” 张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道:“小爷英明!” “我呸。”陈生一口吐沫吐出去老远,瞬间结冰。 陈生骂道:“张永,你是不是有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然有朝中阁老们解决,你找我干嘛,快走。” 张永也明白事太大了,陈生不愿意出主意。 便将朱厚照的信拿了出来,可怜巴巴的说道:“陈家小哥,你不出主意就算了,这太子的信您起码得看看吧。” “拿来。” 陈生并没有打开信,而是喊道:“娘,多做份饭,赵後家仆人来了。” 说完对张永说道:“老张,你先去我那屋子睡会觉吧,看你风尘仆仆的,肯定挺累的。” “谢谢小哥了。”张永也不跟陈生客气,去了东厢,也不管正在练功的佟钺老爷子,倒头便睡。 陈生摊开信,朱厚照的字又有进步了。 结果看到内容,陈生再次一脸黑线。 “大明第二英俊男神陈生亲启,大明第一英俊皇太子朱厚照手书。” 你妈-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跟小爷投脾气。 “陈生,这次麻烦了,蒙古小王子入境,陕西百姓死伤惨重,家园毁坏无数,父皇很是生气,大臣们又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快想个法子,帮帮我父皇,我父皇最近身体不太好,大过年的要是不让他顺心,我怕他生病。” “恩!”陈生皱了皱眉头。 这个混蛋还真是个孝顺的。如果为了显摆来找自己,自己肯定不会管他的。 但是因为父亲的身体,作为朋友有必要帮他。 说起小王子,不得不提起北元,北元在明朝的打击下,最终分裂,其中一只主要力量叫做鞑靼。 鞑靼的领习惯上被大明人称呼为小王子。 而如今的小王子,是一个很不一般的人,这个家伙弘治元年奉表求贡,自称大元大可汗,朝廷很给面子,答应了他。 谁能想到,这个混跟中原做了十七年买卖,突然翻脸,竟然跑到陕西,杀我大明百姓。 朱祐堂个老实人,但是不代表老实人没有脾气,这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奈何朱祐堂一肚子气,朝臣们却闭口不言,大过年的不想跟小王子计较。 朱厚照在信中慢慢将朝中大臣的反应,事情的经过告诉陈生,小王子休养生息十七年,开始露出草原人蠢蠢欲动的野心了。 有野心是正常的,毕竟是自称大可汗的人,哪个在草原上放羊的,都希望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 这个小王子当了十七年的小弟,心思也活泛了,想要挑战大哥的想法也很正常。 但是大过年的,你也不让我安生,这就是有些过分了。 陈生将朱厚照的信慢慢的看完。 朝着西北的方向,淡淡的骂了句,“瘪三。” “儿子,你怎么了,赵後派人来看你,你应该开心才是啊?”李氏奇怪的看着陈生,心里暗道:“这孩子莫不是了失心疯,好好的怎么骂人?” “我骂小王子那个瘪三,大过年的不好好在草原放羊,跑到陕西闹事,害我大明的百姓。” 李氏叹了一口气,同情的说道:“哎,这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呢?莫不是咱们有什么招待人家不周的地方吗?” 陈生笑了,只是这笑容很苦涩,中国就是太善良了,遭受到敌人的侵略,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灭了对面的国家,想的而是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娘,你想错了,这小王子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当初他请求互市,也只不过是为了休养生息,壮大他自己,如今他长大成人了,感觉自己应该立威了,而立威的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在我们大明身上咬一口肉下来。让草原上的部落认识到他的能力,这样他可以更加方便的统一草原。” ... ... 第113章阴险计策 李氏叹了口气,不理解的说道:“真不知道小王子这个瘪三是怎么想的,他们草原上那么点人,也敢跟大明开战,难道就不怕我大明的天军征讨吗?” 李栋仍然在笑。『㈧Δ㈠』中Δ文网但是笑着笑着,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小王子起兵五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没有准备,是不可能顺利进入大明境内,折腾那么长时间依然不离去的。 而且小王子竟然可以连战连捷,连克州县,这不像是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就算是前线将士再不济,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说三边将士无力抵抗,是不是有些太荒谬了。 有秦纮打下的坚实基础,大明不可能一败涂地,所以此次小王子入境,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心大的陈生依然坚强。 一顿早饭,陈生吃的有滋有味的。 倒是陈广德颇为国事家事天下事关心的样子,一个劲的用眼睛盯着陈生瞅。 陈生端着一碗玉米粥,暖暖的喝了一口……老娘妹子热炕头,白面馍馍玉米粥,人生还要什么追求呢? 打仗,自然要朝中大臣关心,自己一个小孩子担心什么? 再说,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将来还是官二代。自己作为一个英俊的帅哥,怎么该去关心打仗呢? “阿生,你说这一次朝廷需要几日能将蒙古人赶走?”陈广德放下筷子忧心忡忡的看着陈生。 陈生正对着碗边的影子整理型。 “阿生!” 陈广德陈生喊道。 陈生这才不得不从自己英俊的容颜中回过神来。 “有备而来,想要赶走人家可不容易呦,我猜小王子准备在大明过年了吧……爹,咱们家准备怎么过年,得给祖父多买点礼品吧,我准备给祖父做一副拐杖,祖父年纪大了……”说了两句小王子的事情,陈生又不想说了,反而提起了过年。 大过年的提着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不是影响自己的心情么? 说起祖父,陈生又想起了祖母,是不是该给祖母也买点什么,祖母是个老实人,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做后背的也该孝敬孝敬。 “怎么有备而来,怎么还在大明过年?”陈广德皱着眉头问道。 “陕西兵备废弛,七八年了都没有镇抚官管理,底下的人不知道废物成什么样了,而小王子休养生息了十几年,就等这个机会了,有心算无心,还不算是有备而来吗?大明的将士那么不争气,连续丢掉州县,大人们又掣肘陛下,反对大军征伐,估计陕西的老百姓过不了好年喽。” 陈生漫不经心的说着,在坐的诸位却听得神采奕奕。 尤其是佟钺老爷子,看陈生的两只眼,都要放光了。 “如果你是镇抚官,你该怎么打呢?” “打什么?劳民伤财的。阁臣们都说了,打仗劳民伤财,人家小王子抢劫完了自然会走,咱操这个心干嘛?其实老爹,打仗是最不实惠的方法,他们蒙古人的命不值钱,但是咱们大明百姓的命那可是比金子都金贵的,如果我是镇抚官,我就给陛下写密信,让陛下下一道圣令,编造个理由,大明凡是养山羊者杀无赦,但是却不要禁止百姓和达官贵人吃羊肉,反而要变相的鼓励国民吃羊肉,到时候咱们就要去蒙古买山羊了,山羊这东西吃草根,用不了多久草原的草根就会让山羊吃尽,成为荒漠。这还不算,我听说蒙古有一种草药非常滋补,陛下可以命令太医院的医生宣扬蒙古的冬虫夏草有特殊功效,鼓励咱们的商人去草原购买冬虫夏草,让他们没事多挖点冬虫夏草,破坏草原,时间长了,作用比养山羊威力更大。” 见到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陈生有些害羞的说道:“能不能不这样看着我,我虽然很英俊,但是并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陈广德有些怪异的看着陈生说道:“此法过于阴损,还是不用为好,不然有损我儿的名声。” 陈生愕然的看着老爹。此法阴损?我滴亲爹,您是没看见后事北方狗熊国介入叙利亚战事,美鹰动石油战,让整个北方熊差点直接趴下。 “不说这种烦心事了,老爹我那射雕英雄传之陈云生传奇印刷的怎么样了。”陈生放下手里的筷子担忧的说道。 陈广德急道:“这法子你不说,你可以让你那好朋友赵後献给朝廷啊?” “那怎么行,赵後可是我好兄弟,您都说了,这法子太阴损,伤天和,您儿子是儿子,赵後就不是人家儿子了。再说了……”陈生坏坏笑道:“咱们家那么有钱,万一陛下下旨,给天下富商分配业务,去草原买冬虫夏草,那岂不是亏死了。” 陈广德吓得脸一紧,最后咬咬牙说道:“若是对国家有益,纵然是毁家纾难也是可以的。” 虽然陈广德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忠君爱国确实时刻记在心里的,在他看来,如果朝廷真的有这个要求,自己绝对不会吝啬。 ………… 朱厚照拿着手里的信,在东宫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道: “骚气,这才几日不见,这小字写的那么潇洒飘逸了。” “毒辣,这才几日不见,这脑子的想法更加混蛋了,不过小爷就喜欢阿生这种不要脸的人。” “你怎么能劝我要脸呢?我辈风流人物,自然要将厚脸皮挥到极致的。要脸作甚?” “只不过这法子确实毒辣点,以后草原人听了我的名字,会不会尿裤子。” 张永大义凛然的说道:“小爷,陈家小哥说了,这种阴毒的法子您是不能开口的,不然有损天家威严,不如让奴才献给陛下吧,奴才不在乎这点骂名的。” 刘瑾虽然上年纪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展现了巨大的战斗力,两脚踹开蠢蠢欲动的谷大用,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小爷,他们那些蠢货,知道什么是忠君爱国,奴才不才,愿意为太子效力,为国家出力,为了消灭小王子,奴才万死不辞。” 朱厚照点点头,摸了摸刘瑾头上的白,感慨的说道:“刘瑾,您是个好奴才。回去准备准备吧。” 刘瑾得意的看了张永一眼说道:“谢谢小爷恩赐,我马上就去觐见陛下。” 朱厚照疑惑的看着刘瑾,“见我父皇做什么?” “当然是将这妙计献给陛下。”刘瑾理所当然的说道。 朱厚照笑了笑,拍着刘瑾的肩膀说道:“你想多了,你既然是为了消灭小王子,万死不辞,所以我会将你派到前线,满足你的心愿。” “小爷,老奴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刘瑾立刻变了脸色,可怜巴巴哀求说道。 朱厚照瞥了刘瑾一眼说道:“废物奴才,想办法的时候没主意,领功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快,还不给我更衣,我要去面见父皇。” ... ... 第114章被黑了 收拾衣冠,朱厚照特意穿戴正式,身穿皮弁,头戴九品金丝梁冠,亲自抄了一份奏折,有东宫小太监护卫者,急匆匆的赶向乾清宫。Δ㈧㈠中文Ω 网 朱祐堂正在与朝中文武官员商谈小王子之事。 朝中的大人们以反对居多。 只见兵部尚书刘大夏起身开口说道:“陛下,天下百姓困苦久矣,此时征伐岂不是雪上加霜?此次小王子携五万大军而来,大明若不调动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有胜算。况且此时年关已近,调动各地军队,筹备粮草,搜集武器马匹,后勤物资供给,制定行军方向,都不是短时间可以确定的,还请陛下三思。” 乾清宫内文臣居多,李东阳、刘健、谢迁梁储、刘大夏、马文生、严先辉等,人人手拿笏板,一片绯色。 武将今日来的不少,保国公朱晖、镇远侯顾溥、惠安伯张伟、英国公张懋、代镛等。 只是武将的地位颇低,面对刘大夏的话,竟然无人敢开口。 朱祐堂瞪了眼前的武将多眼,这些武将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嘴巴像是被针线缝补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朱祐堂身边一个太监细声细气的说道:“陛下勿忧,小王子虽然有五万之众,但是却也是夸大之词,草原穷乏,能有两万人就很难得了。” 刘大夏对着那太监说道:“苗逵,你最好不要开口迷惑圣上,两万草原骑兵就是那么好解决的吗?” 苗逵恼火说道:“两万骑兵如何?纵然是十万蒙古骑兵,大明男儿都不该有丝毫畏惧!只要陛下给老奴五万雄兵,老奴愿意抬棺出战,纵九死不悔。” 刘大夏嘲讽说道:“苗公公还是在京师好生休息吧。我听说公公您在延绥之战,只俘虏了十几个妇女儿童而已,托朝廷威德,全师返回。您也好意思开口,替陛下分忧。” “你!”苗逵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是这些读书人的对手。 正在焦急的不知道如何的时候,便听到朱祐堂气恼的开口说道:“当初成祖频频出塞,直捣贼巢,方换来大明百年太平,如今大明国力日强,朕有心效仿成祖之故事,北击小王子,深入大漠,再为我大明换百年太平。” 刘大夏急忙应道:“陛下三思,陛下固然有成祖的才干,但此时兵将远不及成祖时期,防守尚有困难,更不要说深入大漠了,如果淇国公稍许违背节制,将数十万兵众委之于大漠,或重蹈土木堡之故事,臣揣度现在上策只有防守而已。” 孝宗皇帝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国家在他十七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国力日强。 此时小王子竟然敢公然挑衅,正好激怒了孝宗皇帝,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跟自己配合颇为默契的大人们,竟然无人支持自己。 适才恼怒之下,才说出了御驾亲征之事。但是听到刘大夏的劝告,心里又清醒了不少,如今太子年少,自己若在大漠一去不回,对大明来说,将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但是他们不支持出兵讨伐小王子,又让孝宗皇帝心里很气恼。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太子愤怒的声音。 朱厚照破门而入,大声喊道:“刘大人真的好生忠诚,句句话为我大明河山思虑,那我问你,陕西的黎民百姓该怎么办?对他们的生死置若网闻吗?边关十几年没有战事,我们若对此次战事不管不问,那陕西岂不是成了鞑靼的牧场,任他们随意来去。届时我大明子民,生灵涂炭,怕是刘大人庙堂高坐,听不到三边百姓的哭泣吧。” 朱厚照的出现,殿内的气氛突然凝滞起来。 朱厚照骂完刘大夏,行礼道:“儿臣不才,有一计献上,定保我大明江山百年安宁。” 话刚说完,就见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神色紧张的走进殿内,在朱祐堂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祐堂眉头一挑,“哦,朕的户部大使竟然有计策献上?” 说完之后,朱祐堂心里一动,这个陈生可是个了不得的少年郎,能文能武,还能教导朱厚照读书,他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对策。 多半是太子求他帮忙的结果。 太子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连这种功劳也要抢,如果不是自己的锦衣卫办事卖力,将陈生信里的内容记得完完整整,陈生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功劳又被抢去了。 “牟斌,你便将陈生的计策跟大家说一说吧。让诸位大人商讨一番。” 见到诸位大人疑惑的神色,朱祐堂笑道:“相必诸位爱卿应该还记得献上祥瑞的那个少年郎吧,此子允文允武,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是当地的武举人,还写了一本叫做幼学琼林的启蒙书籍,没准这小家伙还真能跟咱们出个好主意。” 李东阳见到群臣气氛有些凝滞,让陛下多少有些尴尬,便上前打趣说道:“这少年郎可不简单,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们,怕我说教他们,整日里拿着陈生明的卫生纸,藏在茅房里,看一本叫做射雕英雄传的白话。据说这本射雕英雄传风靡北直隶,就凭这些,说他是神童也不为过。谁曾想到,这少年郎还要为国家进言,咱们可得好好听听。” 提起卫生纸和射雕英雄传诸位大人们丝毫不陌生,适才陛下提起幼学琼林和祥瑞,让更多人想起这个少年郎。 牟斌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将陈生口下的计策,一一详细的列举出来,并将锦衣卫根据他们从蒙古草原搜集来的情报对比陈生的言论进行了分析,最后的出来的结果是绝对可行。 诸位大人们,也一听就明白了。 牟斌说完之后,安静的站立一旁等待诸位大人们的评论。 朱厚照黑着小脸,一脸愤怒的看着牟斌。 回头对刘瑾说道:“等出了乾清宫,想办法拦住牟斌这个混蛋,揍他一顿。奴才养的,阿生怎么得罪他了,他这样对阿生。” 见到朱厚照气愤的模样,在看看他快要攥碎的折子,便明了,太子是来帮助陈生背骂名了。看来太子跟陈生之间的情谊,还真的挺深厚的。 殿内的大臣们久久没有反应,面面相觑,这个陈生也实在是太阴损了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保国公朱晖激动的说道:“陛下洪福齐天,陈生小小年纪就为陛下献上此良策,大明江山无恙矣。” 话刚刚说完,就见朝臣中刘大夏起身说道:“不可,我大明乃堂堂天朝上国,岂能行如此下作之事,陛下此时万万不可。” 朱厚照急了,指着刘大夏喊道:“刘大人,你什么意思?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大明的子民遭受涂炭之苦吗!如若如此,儿臣恳求陛下将刘大人调往陕西,为陛下牧民一方。” 见龙座之上,朱祐堂面如锅底,文臣之中走出一位颤巍巍的老臣,正是前兵部尚书马文生,施礼道:“大明天威不可犯,此番小王子果然越境挑衅,藐视大明天威,大明若视若无睹,恐怕恰如太子所言,小王子会嚣张日甚,不如挑选精兵良将,教训一番,让其从此不敢越境。” ... ... 第115章征召入伍 此时的大明不能怂,必须战! 这是吏部尚书马文升的态度。㈧㈠ 中文网马文升也是文官,但是却并不是纯粹的文官,他曾经担任了多年的兵部尚书,在军中影响力甚大。 在朝中大臣厌恶战争,而且马上要过年的双层因素下,陈生的建议是采取贸易战,从逼迫鞑靼自己把自己玩死。 不得不说,从长远来看,陈生的计划更加合理,更加具备杀伤力。陈生的计谋完全是从后世人的思维来做的。 后世各大国之间,很少会直接动粗,而是采取各种手段,经济、网络、文化等多方面动战争,所以在陈生看来,贸易战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是陈生并不是一个老道的政治家,所以他的眼光并没有马文升看的长远。 尽管文臣集团都认为这一场仗不该打,但是马文升依然愿意背叛文官集团,表达出要战这个态度。 非常的不容易,这是为了国家的命运,而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 小王子大军入境,杀害大明百姓,抢夺财物,这是裸的挑衅。或许很多人看来,他们只是来抢劫的,终究是要走的,对大明本身也没有太大的伤害。 但是他的影响却是惨烈的。 先便是大明帝国的形象问题,尽管大明帝国天朝上国的形象正在衰落,但是大明依然是第一强国,在小国面前是没有人敢侵犯的对象。 但是如果面对小王子的侵略,国家不敢反击的话,那么大明帝国的衰落,就会落入有心人眼里去。 这个坏的开端一旦开始,恶邻就会远远不断的上门。 马文生执掌兵部多年,他对将军们的影响力,不是刚刚升任兵部尚书的刘大夏可以比拟的。他的表态,给了武将们十足的底气。 朱祐堂沉声说道:“既然马大人都认为我们该打这一仗,那么诸位爱卿?” 朱祐堂的眼神在各武将身上逡巡。 诸位武将没有犹豫,大声喊道:“战!” 虽然在读书人面前,他们不得不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但是面对外敌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吝惜他们的血肉。 朱祐堂点点头,开心道:“诸位都是赤胆忠心之臣,朕心甚慰!” 朱厚照在旁边愣愣的看着浑身充斥着凛然战意的父亲,吃惊道:“这还是自己那个和气的父亲吗?” 朱祐堂神情激动的下旨。 “诏令:凉州副总兵李祥为右军都督府都督佥qian事,挂征西将军印,充总兵镇守宁夏。都指挥佥事仇钺入宁夏作战。保国公朱晖挂大将军印,苗逵为监军,领三千营支援宁夏。此战务必要给小王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谨遵陛下旨意。”保国公朱晖和苗逵上前抱拳领旨。 这次没能阻拦陛下出兵的刘大夏一脸怨气的看着马永升,然而此时陛下金口一开,圣命难以收回。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低着头不知道盘算什么。 梁储和李东阳两个人却颇为悠然自得,因为他们也明白此次该出兵,但是却又不愿意得罪文官集团。 所以两个人眉来眼去,仿佛许久没有见面的小情人。 陛下今年三十五六岁,正是一个男人雄心壮志的时候,陛下休养生息多年,有远大的志向也未尝不可。 若是陛下能够真的做出一番事迹来,作为聪明的臣子就不该阻拦。 诸位大人即将散去的时候,朱祐堂的神色若有所思,笑道:“如今武举废弛,想要在民间选拔勇士的机会却少了很多。兵部武选司向朕进谏,说沧县武举人陈生有谋略,擅骑射,朕准备将他征召入伍,为大明效力。” 朱厚照听闻之后,突然感觉一柄大锤砸在了自己胸口。 “牟斌,你个混蛋,老子跟你拼了!”朱厚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冲上去对着牟斌就是一通乱打。 “我叫你打小报告!” “陈生才十二岁,若是战死沙场,他的父母怎么办?” 朱厚照至情至性,对待朋友可是真心实意,本来想自己向父皇献策,就是想不让陈生担当任何风险,谁曾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朱厚照暴打牟斌,牟斌也不敢躲避,毕竟这一次是自己坑了太子的好朋友。 “够了!国家兵国大事,岂容儿女情长,还不退下!”朱祐堂怒喝一声。 朱厚照呆呆的望着朱祐堂,他从来没有想到,父皇会这般训斥自己。 一会的功夫,朱厚照便将牟斌打的鼻青脸肿。朱厚照跪在地上喊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么便将儿臣也征召到军中去吧。” “陛下不可!” “是吧,陛下太子乃千金之躯,怎可深入险地啊。”诸位老臣跪了一地,焦急的说道。 朱厚照仿佛咆哮一般喊道:“凭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二岁就可以参军入伍,我朱厚照十五岁还要在这深宫里安享太平!” “凭你是太子!”朱祐堂的身体抽搐,表情愠怒。 “太子也是父皇的臣民!儿臣请求征召入伍!”朱厚照第一次任性的在朱祐堂面前闹,磕头让脑门都开始流血了。 但是朱厚照丝毫不后悔,因为自己坑了好朋友,好朋友就该有难同当。 “好!你要去,朕便让你去,你若是犯了军法,被那位将军处死了,可别怪朕!”朱祐堂声音冷若冰霜。 “陛下,不可啊!” 诸位臣工跪在地上,无比激动的说道。陛下就只有太子那么一个子嗣,如果太子出现任何问题,那就真的麻烦了。 朱祐堂并没有在意诸位大人们的表情,扭头对保国公朱晖喊道:“保国公。” “臣在。” “朕决定破例征召两个年轻入伍……”朱祐堂沉吟了片刻,说道:“封陈生为三千营百户,此子乃是国家才俊,入军之后还请保国公多加照拂,至于这个孽子,只需将他隐姓埋名便可,毋用特殊照顾。” “陛下三思!”保国公朱晖脑门上都是冷汗,若是殿下出了一点事情,估计自己一家人就完蛋了。 “混账,你要抗旨不尊吗?” “臣领旨。” ... ... 第116章京师新文艺生活 “三千营”是京师三大营之一,大明帝国的主力骑兵部队,早期以蒙古人为主。Δ㈧㈠中文Ω 网 “百户”,是军队基层的军官,每百户所有军士一百一十二人,有两个总旗,十个小旗。相当于陈生从一个武举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连长。 此时的三大营还没有彻底成为吃空额的存在,还是国家的主力部队,尤其是三千营,那是主力部队中的突击部队。 陈生虽然懂得武艺,也娴熟兵法,但是毕竟是个才十二岁的孩子。 朱祐堂一句话让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成为了战场的军人。 本来还想为陈生开口说话的诸位大人,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陈生只要进入军队,就打上了军方的烙印,跟军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帮助军方的人说话,可不是文官集团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征召陈生入伍,朱祐堂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此时人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罢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太子的反应会那么强烈,竟然非要入伍。 当时朱祐堂也是一时上火,让朱厚照气着了。不过金口一开,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而且朱祐堂也想让大人们知道,我朱祐堂连儿子都派到战场上去了,你们这下子知道我对这场战争有多么重视了吧。 为了表明态度,朱祐堂连儿子都贴出去了,不可谓没有决心。 原本焦急的朱厚照听了父皇的旨意之后,惶然之色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坚毅。自己练武不就是为了上阵杀敌,重现成祖的荣光吗? 至于阿生这个小屁孩,让自己保护他就是了。 纵观弘治朝,朱晖和苗逵是一个很不错的组合了,虽然朝廷的大人们一直说他战绩不行,他自己有时候也不是很争气。 但是相比这个不争气的武将时代,朱晖还是凑合能用的。 而且将陈生放在战斗力最高的三千营中,看起来有些危险,但是正因为三千营战斗力最高,不容易战败,反而最安全。 既然父皇已经下达了旨意,朱厚照也不想去劝了。看到父皇愤怒的脸,朱厚照明白,自己在劝,估计陈生就要倒霉了。 陈生正在老家过好日子,浑然不知被陛下派上了战场。 他仍然过着老娘妹子热坑头,白面馍馍玉米粥的幸福生活。 闲暇时间穿着厚厚的披风,在雪亭点上一盆炭火,赏雪读书,不知道有多快活。 如今的陈生在沧县可是大有名气。 来讨论读书的,来找陈生比武的,的粉丝,应有尽有,都以摆放陈生为荣。 母亲李氏是个好客的,不管谁来,都盛情款待。 这让陈家的名声,在整个县日益威望素著。 声望带来的好处便是官场上,二伯的人脉越来越广泛;商场上,老爹的买卖越来越好做。 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年,陈生有把握将陈家打造成本地屈一指的家族。 相比陈家,东宫的日子貌似也在往好的渠道上展。因为印书坊的买卖好做,朱厚照要财了。 印书坊的生意瞬间火爆,那个叫做秦昌才的年轻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生意拓展到了京师。 让陈生担心的造反的事情并没有生,古人还是比较纯洁的。每卖出一本书,自己都有收益的一成提成可以分配。 这天大的利益,让他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兴奋,对陈生有多么的忠诚。 他学着陈生的做法,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将盈利来的钱财,拿出一部分,在京师附近建造了一家养济院古代养老院。 征得了朱厚照的允许后,对外宣称是太子殿下和朋友一起开的印书坊盈利来的钱财建造的。顾客们,每买一本陈氏印书坊的书,都会有一部分钱财转到养济院的基金中去。 您每买一本书,不是为了您自己,是在做善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是一句空荡荡的口号,从现实做起,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大明将有一个温暖的冬天。 各样的标语贴满了陈氏印书坊的广告墙上。 一时间京师轰动了,买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更多的为了做慈善,反正花的银子不多,而且书的质量又不错,很多人便涌入了陈氏印书坊。 如果不进去还好,一旦进去,便被里面汗牛充栋的书籍吓到了。四书五经里面应有尽有,而且价格便宜。 更有陈生翻译过来的纯白话文的四书五经,并不是所有人都请得起夫子的,有了这些白话文的四书五经,他们可以更方便的明晓圣贤的意思。 不仅仅是读书人,还有普通的百姓,也可以享受到陈氏印书坊带来的欢乐,这里有陈生亲自领头刻印的射雕英雄传。 要知道这年头,百姓晚上除了啪啪啪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连载中的漫画射雕英雄传,可算是满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无聊时光。 陈氏印书坊印的书籍出现在京师的时候,京师无论是文人还是贩夫走卒,全都疯狂起来了。 无不想尽办法买几本陈氏印书坊的书一睹为快。 某个读书人在站在街头,看到排队的长龙,不自觉的显摆两句,,便拦住一卖柴的柴夫。 “荷薪者过来。” “作甚!”卖柴的农夫止住了脚步。 那书生顿时感觉脸色没有了面子,他怎么知道我在叫他。 便开口问道:“其价几何?” “五十文!”农夫见眼前书生一副轻佻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买柴,反而像是要调侃自己,所以心情就不是很好。 那书生继续说道:“外实而内虚,烟多而焰少,请损之。” 卖柴的大叔撇着嘴骂道:“傻货,你直接说柴火有点湿,便宜点不行吗?真以为自己读了两天书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自从读了陈云生小哥的古语翻译之后,老子再也不怕你们这些酸秀才欺负了。” 说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排队的人们都哈哈大笑。 酸书生想显摆自己不成,反而被柴夫鄙视,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到处打听陈云生是谁? “傻货!陈云生都不认识,他是陛下钦封的户部大使。”正在排队买书的某位大人对他说道。 “傻货!陈云生都不认识,他是西门吹雪的好朋友啊。”正在排队买书的某江湖侠客抱着剑冷冷的说道。 “傻货!陈云生是华筝的情人,是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正在排队买书华丽的丫鬟鄙视的说道。 看着痴痴傻傻的书生,到处打听陈云生。 在陈家书房排队的文人们暗暗摇摇头,算了,连陈云生都不认识,吾等不屑与他为伍! ... ... 第117章相貌英俊是一种罪过 “天气凉了很多,要不要吃一顿火锅,滋补一下身子。㈧㈠中文网” 骑在马上,陈生的心思游离不定。 “陈家小哥,好啊!”过路的农夫停下身子,弯腰拱手,笑着对陈生问好。 陈生赶紧从马上下来,拱手还礼。 这一路上,陈生已经习惯了,陈家的义塾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多成绩优秀的孩子,都在义塾学了些手艺。 不论是刻印木活字,还是刻印雕版,都会有不小的收益。 抱着识字的目的,结果却改善了家庭的生活。这让附近的百姓从心底感谢陈生一家。 而且陈生还是一个心善的夫子,听闻那个学生家里的困难,就会带着钱财,登门拜访,送银子,送粮食不说。 更会主动帮助干一些农活。 这样的好孩子,不闻名乡里,怎么可能。 不知不觉间,逛到了高粱地,这里就是将来用来盖新房子的地方,有两条宽敞的大道可以通到外面。 在这里可以盖义塾,可以建作坊,然后就是宿舍楼,还有就是自己家住的小别墅。 中间要建造一个大操场,操场旁边要有图书馆,凉亭是必须的,读书人吟诗作对是必须的项目。 操场上应该在建造两个篮球架,彪悍的汉子们,就应该激烈的对抗。天天子曰,容易颓废了。 不错。不错。很现代。 家里长辈混的都不错,我如果当一个名士,也是很好的。 就把这里打造一个驰名中外的书院,叫什么? 河间府沧县职业技术蓝翔学院? 可以哦!广告词就用学雕版技术哪家强,河间府沧县找蓝翔! 为大明培育更多的技术工,让他们没有土地,也不至于饿死。如果条件允许,在搞点科研什么的。 比如说蒸汽机,比如说云生纺纱机。 不一定非要去考状元,也可以让一家人快乐的活着。美哉。等自己去世了,明实录应该这样记载自己。 陈云生,河间府沧县人。少聪慧,好科研…… 远处突然有马蹄声,急匆匆的,打断了陈生的思绪。 大过年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生了?应该没有比小王子入境作乱,更闹心的事情了吧。 陈生回头,见到朱厚照骑着战马,匆匆的赶来。后面竟然跟着十几个“红领巾”,见到朱厚照停了马,他们很懂规矩停下。 朱厚照这个家伙,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今日里怎么慌慌张张的,是不是生了什么? “你爹不要你了?”陈生笑着问道。 “陈生,你不该长那么英俊的!”朱厚照一脸沮丧的说道。 陈生挑了挑眉。 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就知道长得英俊,早晚得倒霉,这些日子我都不敢出门。是不是陛下修改了大明律,凡是英俊的男子一律受罚,那我就惨了,我那么英俊,岂不是要叛死刑,秋后问斩,我好害怕啊!” 朱厚照下马,走到陈生面前,气喘吁吁,厚厚的棉袍下浸满了汗水,看样子小家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走了不少路。 “到底怎么了?” 朱厚照自责的看着陈生,好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不说算了。” 陈生转过头去,朱厚照这才没有了压力,缓缓道:“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激动。” 陈生转过头来,见到朱厚照如此严肃的神色,很不甩的说道:“想让我剧透射雕的剧情是不可能的。” “我父皇。” “陛下开口也不行,这码字可是细活,太快了,影响剧情的。” “哎……”朱厚照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的,突然一把抱住陈生哭了起来:“陈生,小爷对不起你,你让我坑了。” 陈生一把推开朱厚照,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没有过路人,这才拍了拍胸口。 哥,直男的形象,差一点让这货给毁了。 “直接说什么事!凭借哥的足智多谋,你就算是想学嫦娥,我也能给你做个火箭出来。前提是你能抵抗大气层的摩擦。” “父皇刚刚下旨,决心征伐小王子,命保国公朱晖领三千营出征……” 陈生一脸的慷慨的说道:“我以为什么事情,是不是陛下缺钱了,想让我家捐点,这都不是事儿,我替我爹拿主意了,捐一千两。” 朱厚照郁闷的说道:“陛下确实让你家捐了,不过不是捐钱,父皇让你家捐人,你已经被任命为三千营骑兵百户了。” 陈生愣愣的望着朱厚照,仿佛成了一条木桩。 朱厚照见到陈生突然间的变化,心里更加的着急,对陈生说道:“怪我,我不该写信问你怎么办的?我不该想显摆的的。是我害了你啊。” 陈生许久之后,回过神来,叹息一声说道:“我的英俊果然害了我,军营里哪里找我这般英俊的男孩子,他们军中的糙汉多年没见女人,若是将我当做替代品怎么办?苍天啊,你为什么给我一张如此英俊的面孔,我恨你!” 朱厚照气愤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上战场啊,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陈生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危险了,难道因为危险就不去吗?圣命难违你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已经那么糟糕了,我不笑着面对,难道要我哭着面对吗?你比陛下更坏,连我傻笑的权利都要剥夺了。” 朱厚照见到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定然很是气愤,解释说道:“三千营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骑兵部队,你在里面很安全的,朱晖才不敢让三千营有什么损失,要知道三千营里面不少都是勋贵家派去镀金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他朱晖赔不起的。” 听朱厚照这么一说,陈生揪着的心终于松快了不少。 自己要等过了年,也才十三岁。让一个十三岁的英俊小哥上战场,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如果是跟着一群公子哥去镀金,那就无所谓了。 看来陛下待我还是可以的,大过年的,给我找个镀金的机会。 “这件事情你对不起我啊,等我从军回来,你得带我去最好的青楼。”心情放松之后,陈生顿时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朱厚照脸上苦涩消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骑最神骏的马,逛最豪华的青楼,是我们这种风流才俊应该做的事情。这次小爷主动请客!” 陈生笑道:“行了,既然太子殿下那么豪爽,我就心满意足了,赶快回去吧,这种事情让下人来一趟就好了,何必你亲自来。” “那我走了。”朱厚照猛然抱了陈生一下,翻身上马。 陈生撇着嘴骂道:“死基佬,占小爷便宜。” 朱厚照起码走在最前面,骑士们护卫在两边。 其中一个卫士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什么不将您也参军的消息告诉他呢?” 朱厚照望着天空的云,淡淡的说道:“告诉他做什么?如果将来永远不能相见了,何必让他多这一段时间的惦念。” ... ... 第118章兵部主事 陈生的心情糟糕透了。㈧㈠中Ω文┡』Ω网 他感觉封建社会最大的坏处,就是自己在家里蹲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都能遭灾。 高高在上的皇权,会莫名其妙的伤害到自己这颗纯洁而幼小的心灵。 就在刚才,自己还在幻想完全可行的美好生活,筹谋着如何让长辈奋斗,让自己混吃等死的做一介衙内的时候。 朱厚照竟然风尘仆仆跑来告诉自己。 “兄弟,你完蛋了,你入伍了。” 入伍了,妈的,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三千营,骑兵中的突击部队。 皇权高高在上,除非你走到了足够高的位置,不然永远不要胡思乱想。 大明的内阁老爷爷们跟皇权斗争了那么多年,除了让大明日益衰落下去,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可见皇权即是一种枷锁,也是让国家稳定的一种保障。 当然这枷锁最大的危害,便是妨碍了自己。因为自己要去充军了。 陈生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回家去,顿时感觉内心好疲惫。 人家才十二岁,就要跨上戎马生涯。 人家才十二岁,就要踏上血染征途。 人家才十二岁,还没有女朋友。 人家才十二岁…… 心里诅咒着朱祐堂晚上难以坚强的陈生,总算到了家门口。兵部的主事领着兵丁已经到了。旁边不远处,香车宝马,飞鱼服,绣春刀,还有一位锦衣卫。 村子的老老少少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阵仗,全都围过来。 对着陈家指指点点,莫不是这才刚封了诰命,就犯事了吧。嫉妒陈家的人,便会学着说书人的腔调。 “作孽呦,这伴君如伴虎,陈家这是要完蛋喽。” “啊,真的假的?”周围的百姓吃惊的看着。 “这事儿还能有假?飞鱼服,绣春刀,这可是锦衣卫,锦衣卫是专门抓当官的。陈生那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官身,看来这一次跑不了了。” “哎,好好的一家子,非要当什么官,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还不是陈广德烧的,平民小百姓,又是造纸坊又是印书坊的,这么大的家业,他怎么护得住啊!” “是啊。是啊。” 外面议论纷纷,吓得陈广德和李氏连门都不敢出,倒是佟钺老爷子早早的将陈生的铠甲和兜鍪拿出来整饬了一遍。 陈生从马上喊道:“让让,让让。” 陈生回到家门口,老爹赶忙把门打开,拉着陈生的手到一边说道:“我儿,你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会我跟佟钺老爷子上去拦住这些兵丁,你在你娘哪里那些银子,在后门跑。” “爹,我要是跑了,您岂不是要进大牢?”陈生打趣问道。 “我是你爹,替你进大牢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只要人活着,家就没败,听我的,从后门跑。”陈广德拉着陈生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 乡亲们看着夫子二人泪涔涔的,心里也颇为感慨。 多好的一对父子,怎么就这样败家了呢? 毕竟是父子,在这个时候,父亲想的永远是儿子,而且是无条件的帮助儿子。 陈生给了陈广德一个拥抱,然后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说道:“爹,您不用担心,外面那些大人不是来抄家的,他们是来封官的。” 听说是来封官的,在里面抱着小包袱的李氏,将包袱往旁边一扔,抱着陈子姝冲出来,拉着陈生的手说道:“儿啊,可吓坏为娘了,你不是什么户部大使吗?这玉米和地瓜还没种下去,怎么就封官了呢?什么官啊?几品?” 陈生叹了一口气,神情满是装逼说道:“升大官了,比我三伯品阶都高,正六品,知县见了我,都得行礼了。” “我儿,你不许蒙骗我,这好好的怎么可能给你那么高的官,你那户部大使是不入流的官,这一下子连升八级,你当为娘傻吗?” 陈生苦笑道:“官职越大,责任越大,可能是我的才华惊动了陛下吧。” 陈广德惴惴不安问道:“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吓吓的,陛下给你封赏了什么官?别是要去打仗吧?你可是武举人!” 陈生瞥了一眼身后的兵部主事,故意大声说道:“哪能呢!我才十二岁,陛下怎么会让我出征?想必是要过年了,户部比较忙,缺人手让我去帮帮忙。” 陈广德满意的点点头,想要伸手去拍陈生的肩膀,又想起陈生已经是六品大员了,拍肩膀的手成了掸袖子上的灰尘。 笑道:“我儿有本事咧。” 说完摆摆手对那些围观的乡亲们喊道:“看到没有,我儿子陈生做大官了,户部的六品大官。再也不用种田咧。” 我滴乖乖,六品的朝廷命官,围观的乡亲们吓得浑身哆嗦。比青天大老爷都要高一个品阶啊,这得是多大的官啊。 那兵部主事笑着上前,对陈生说道:“陈大人,快接旨吧。” 陈生跪在地上,那兵部主事喊道:“任命李栋为户部给事中,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李氏疑惑的问道:“不对啊,这位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读书少,但是你别糊弄我,陛下任命怎么没有圣旨,上一次还奉天承运的,怎么这一次连圣旨都没有了。” “这个……”那兵部的主事一看编不下去了,就用眼一直瞪陈生,心说您自己看着办吧。 陈生笑着说道:“爹娘,您别着急啊,这说不定是口谕呢?陛下那么忙,岂能天天写圣旨。” 那兵部主事急忙说道:“对,对,陛下金口玉言说错话了,这才让陈生做了户部给事,不然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当那么大的官啊。” 李氏这才放下心来,拍着陈生的脑袋说道:“等进了京,一定要好好办事,别让人家笑话你。” 陈生自信的笑了笑道:“放心吧,爹娘,儿子厉害着呢。” 正说话的功夫,锦衣卫那飞鱼服也走了过来,对那兵部主事说道:“户部什么时候来了你那么个主事,我怎么看着那么面生。” 听了锦衣卫说话,兵部的兵丁将手悄悄的按向了刀柄。那户部主事瞪了周围的兵丁一眼,侧着身子拿着手牌晃了晃,锦衣卫分明看到了兵部两个字,这才明了。 上前对陈生说道:“陈云生接旨。” 陈生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没完没了了。” 不过陈生不敢犹豫,立刻跪下磕头。 就听那锦衣卫对陈生说道:“此为密旨,请到我这里来。” 陈生上前,那锦衣卫说道:“陛下让你这般,这般,这般。” 说完将一封信,还有一个锦囊交给陈生,小声嘱咐说道:“锦囊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动用。”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大人,您没有跟陛下汇报,我只有十二岁吗?” 那锦衣卫说道:“汇报了。但是陛下依然坚持那么做。” 陈生淡淡的说道:“这位便是牟斌牟大人吧。” 牟斌笑了笑,拍着陈生肩膀说道:“不才正是在下。” 陈生笑道:“牟大人,您知道您这些年越混越差吗?您五行不好啊!” “小兄弟?真的假的?” 陈生淡淡的说道:“五行缺德,要是能混的好,那才没天理了。” ... ... 第119章杀人灭口 儿子做大官了,李氏不知道有多开心。㈧㈠中『 』文网 将准备用作过年的新衣裳给陈生换上,上下打量眼前的儿子。 只见眼前的少年郎,身长六尺,神态清秀,明目疏眉,端是美如冠玉的少年郎。 父亲陈广德激动的手放在袖子里,脸上笑容不断,围着陈生来回打转:“儿子长大哩,该娶媳妇哩。这模样,比你爹英俊多嘞。” 陈生像是往日里一样,攀着陈广德的肩膀,轻声说道:“老爹,儿子入京城做官,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您诸事让着母亲一点,遇到事情先跟母亲商量一番,母亲没有您想的那么小气,她会体谅您作为家主的难处的。” 陈广德习惯性的伸手要去打陈生的后脑勺,但是想起眼前的可是官老爷,竟然没有下得了手。 揶揄的说道:“了不得了,当大老爷了,连你老爹都开始训斥了。” 陈生不去管揶揄自己的父亲,而是转身抱着泪雨如花的母亲,笑道:“娘亲,儿子不在身边,诸事不要跟父亲计较,父亲如今不是街头的畏畏尾的穷书生了,凡事要些体面是应该的,你也让着父亲一些。” 李氏摸着陈生的头,呜咽道:“我儿到京城一定要好好为官,家里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朝廷御赐的命妇,就算是姓柳的进门,她也奈何不了我。至于你父亲这根木头,我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倒是你,少年得意,少不了心高气傲。须知凡事忍让三分,给别人路走,别人也会给你路走,到了京师别忘记给娘亲写信。” “孩儿省的。”陈生簇拥在李氏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此次离别就是诀别。 眼泪刷的一下,打湿了李氏的衣襟。 李氏察觉到了陈生的异样,用手帕擦拭了陈生的眼角,“以后是大老爷,还哭什么,外面的大人们还等着呢,去拜过祖父就上路吧。” 陈生点点头道:“娘……” “好了。好了。还说要做娘亲的大英雄,羞不羞。” 陈生又抱过陈子姝,将身上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放在了陈子姝的小兜兜里。 小子姝在陈生耳边小声说道:“哥哥说谎了。哪有做大官掉眼泪的。” 陈生拍了拍陈子姝的头,小声说道:“哥哥不在身边,要早点长大,孝敬父母大人。” 陈子姝笑吟吟的说道:“子姝最乖了。” 拜别了祖父,佟钺老爷子牵来了战马,还有铠甲,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早去早归,武艺不可落下。” “爷爷,你也保重身体。” 唐寅默默的坐在石阶旁,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孩子那么小,就让你送上了战场,好狠的心。” 不忍让父母担心,到离去,陈生都没有敢告诉父母大人,自己要去从军了。 此次兵部来的人马着实有些多了,只是任命一个百户,就有二十多人随行。而且随行的兵丁一个个高头大马,生的孔武有力。 陈生不自觉的奇怪,如果大明的将士都是这般勇壮,莫说小王子,这天下也该能征服的了。 挥手作别了母亲,兵部主事姓王,一直招呼陈生随他一起做马车,陈生却不习惯的摆摆手,还是骑马习惯。 陈生跟着队伍越走越远,跟随在不远处的王主事不禁摇头轻笑道:“想要掀开这件事的人都得死,可惜了这孩子,才十二岁,就这样没有了性命。” 从沧县到京师骑快马一日便可以到达。 不过陈生却比较好奇,这王主事为何这般不着急,队伍慢吞吞的,仿佛在等待什么似得。 陈生起先也没有在意,反正小白聪明认路,便信马由缰,任凭小白跟着队伍一起走。 而他自己则拿出一本书,懒洋洋的看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一片榆树林,阳光稀稀落落的落了下来。 忽然,一道刺目的光芒掠过了他的眼睛,刺得他微微的一眯眼。在定睛观瞧的时候,却现光芒又不见了。 陈生跟随者佟钺老爷子训练了许久,瞬间明了这应该是刀光,竟然有人在埋伏这支队伍,或者说是埋伏自己。 陈生现事情有恙,并没有声张,而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山文甲披在了身上。 然后是凤翅兜鍪。 最后再从得胜钩上摘下了长枪,一只手提着枪四下观瞧,就这这些兵丁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似乎在观瞧什么。 陈生轻声问道:“王主事,兵部侍郎刘大人,是我伯父的同年,自从他去了京师,些许年没有见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王主事一直在四处张望,全然不察陈生已经怀疑他,张口胡诌说道:“天气寒冷,京师降雪,刘侍郎前些日子回家养病了。” “哦!” 陈生将枪头瞬间抵在了王主事的后腰上。 “你是谁?”陈生淡淡的问道。 陈生的枪头非常锋利,抵在王主事的腰间的那一刻,王主事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回头望去,却见陈生已然周身披甲,一脸冰冷的看着他。 “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王主事面带恐惧,眼神却往旁边瞟去。 “什么意思?兵部根本就没有刘侍郎,而是工部的,你身为兵部主事,不会连自己的上司都不认识吧!”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意。 那王主事收去了恐慌,淡淡的笑道:“误会,误会,我刚才记错了,你说的是工部的刘侍郎啊,我说的就是他,就是他病了。” 陈生笑着骂道:“傻逼,工部的刘侍郎也是我编的。你这人怎么那么傻,说谁派你来的。小爷我饶你不死!” 那王主事倒也硬气说道:“小家伙,看清楚形势,现在貌似是你在我们手里,识相的就将朱祐堂的手书交出来,我这人最是心善,说不定能饶你不死。” 陈生哈哈大笑,嘴角露出一丝冷厉,道:“就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敢说让小爷识相,说谁派你们来的,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 “混蛋小子你。” 话刚说完,陈生的枪头便从后腰扎了进去,鲜血滋滋的往外流。 陈生笑的更是冷厉了。 “我劝你别做傻事,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别杀我,是刘……”话刚到了嘴边,一支利箭从丛林中射来。 陈生赶忙躲闪,那支箭正中眼前这男子的咽喉。 陈生不敢犹豫,骑着小白躲避在车厢一旁,却见林中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袭来,像是被触怒的马蜂群,嗡嗡的朝着车队射了过来。 ... ... 第120章玉笛罗刹 躲在马车后面的陈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㈧㈠中文网这年头暗杀工作,都不事先计划好了吗?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冒充的兵部主事说了一个刘字,就暗箭杀人。 自己到底摊上了多大的事儿! 陛下到底给自己一个多艰巨的任务啊! 这还没出沧县地界,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那些骑士,很明显也没有想到,隐藏在暗处的人,会对他们下手。 仓皇失措的他们想要结阵自保,或者想要到马车后面去暂做躲避。但是很明显他们想多了,陈生手里提着长枪,不给任何妄图想靠近的人机会。 “噗!噗!噗!”凡是妄图靠近的人,全都被陈生挑落马下。 “妈的,不是你们坑老子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想要跟老子一起暂避箭雨,门都没有,小爷很记仇的!” 连最后的避风港都没有他们躲避的机会,这些人才真的倒了大霉。 一个来不及躲避的兵丁被一支急射而来的雕翎箭射中的嘴巴,整个人从战马上倒飞了出去。 另一个骑士依仗着功夫不错,手持长枪拨打雕翎,却不料箭簇先射中了坐骑,战马一声悲鸣,倒了下去,那骑士躲避不及,被箭簇射穿了他耳朵。 战马倒在,他也摔落马,滚落在地上,箭雨而过,射中胸部,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这种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实在是太恐怖了,二十名兵丁根本无从抵抗。 陈生第一次见到这种恐怖的人间地狱,骇的整个人腹部翻涌不停,瞬间便将今日早上喝的玉米粥吐了个一干二净。 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小白身上,却听见马车吱呀吱呀作响,一副要被射穿的样子。 陈生不敢犹豫,下了战马,吩咐小白趴下别动。抱起不少死尸挡在马车上,这样即便是弓箭射穿了马车,也射不穿尸体,自己好歹也可以保命。 佟钺爷爷跟自己说过,步卒的箭壶有箭三十,骑兵的箭壶有箭二十,一般的士兵连射十几箭就已经没有体力了。 自己只要撑过这一阵狂风暴雨,就有逃走的希望。 那些在旁边的勇士妄图寻找躲避的地方,却实在抽不出一丝时间,越来越多的箭簇带着摄人心魄的尖利的呼啸声射了过来。 射在士兵身上出了“噗噗”声,一具具尸体从战马上倒了下去,大多数死不瞑目。 突然箭雨停歇下来,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们没有力气了吧,小爷该逃走了。 陈生一脸陶醉的表情,小爷的智商永远那么高,吊打尘世间的一切笨蛋。 刚刚起身,骑在小白身上,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领模样的黑衣人,一袭黑色的劲装,头戴箬笠,面罩黑纱,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出现在陈生眼前。 他持刀站在路口,身后站在二十多个黑衣人,皆是一脸的杀气。 “杀!”那领喊了一句,二十黑衣人持刀呐喊着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脸色一变,这里距离京师并不算远,而且是官道,你们就这样为非作歹,真的好么? 想到这里,将身上的沙袋一一取下,看的那些追兵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如此镇定。 陈生不管那些莫名其妙的追兵,将后背上的小梢弓摘了下来,从箭壶里取来一支三棱破甲箭,对准那些追兵,拉弓如月。 “嗖。” “璞。” 正中胸口。那追兵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生,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别往前走了,小爷百百中的!”陈生喊道。 那些人不停陈生的劝告,依然朝着陈生奔跑过来。 无奈之下,陈生一一连射了六箭,箭箭取人性命,端是骇人。 剩下的十多个人,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时间犹豫起来。 陈生立在马头喊道:“你们别过来,谁不是娘生爹养的,犯不着为了我一个孩子丢了性命,还不早生退了下去。” 那领的声音如同修罗一样冰冷,在后面喊道:“不杀了他,大家都得死。还不杀!” 陈生气的牙根疼,心想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小爷可没得罪你,你这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如果小爷有力气射出第七箭,非得要了你的性命。 你看看你,头戴箬笠,面罩黑纱那么扎眼嘚瑟的模样! 有心往家里的方向逃去,又怕给家里带来灾难,两旁都是密林,自己一人骑着马进去,定然性命难存。 就在两相为难之际,一阵天籁般的笛声传来。 寻声望去,见到一小娘子俏生生的踏在一颗榆树上,穿着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轻去一般。 笛声阵阵,悠扬飘荡。 就连陈生这种初通音律的人,都能听得出笛声中的洗尽铅华,天然无雕饰,尽是天然之美。 所有人竟然没有妄动,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的笛声,仿佛在那星辰与皓月相应的夜空里,一曼妙的小娘子在云端里轻歌曼舞,如同喧哗的人间,化作了片片彩锦。 端是一曲清新玄妙的天籁。 一曲终了,陈生听的有些痴了。 “可惜小爷只有十二岁,不然她已然是小爷盘中菜!” 那些围杀陈生的人,一个个竟然莫名其妙的骇的往后退去。那领似乎心有不甘,抬头喊道:“玉笛罗刹,此事不是你该管的,请卖我一个面子。” 话毕。 一根银针,尾翼系着红绳闪电般飞出,正中那领的肩膀。 那孩子掀开衣衫,里面已经紫黑一片,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那领恐惧的看着玉笛罗刹。 那女子冷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情,还不退去找个郎中医治的话,不然我保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男子抱刀喊道:“玉笛罗刹,既然你掺和这件事情中来,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吧。还有你,我劝你还是打道回府,越是向前,越难活命,因为想要揭开那件事情的人,都得死。” “我们走!” 说完一摆手,几十个黑衣人一闪进入了树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果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 第121章郎的诱惑 “啾啾。㈧㈠中』Ω文网” 陈生催着马,几步走上前去,仰着脖子,拱手感谢道:“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可陈生这厢有礼了。” 那玉笛罗刹并没有多看陈生一眼,反而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命的,而不是来杀你的。” 玉笛罗刹说话的声音极其冰冷,陈生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胯下的战马的缰绳虽然攥在自己手里,但是小白依然紧张的来回走动。 陈生倒也不惧,笑着拱手道:“常言道,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换今生的一次相遇。姑娘今日与小可偶遇,定然是前世千百次的缘分,姑娘自然是来救小可的。” 玉笛罗刹冷笑道:“油嘴滑舌,臭小子,我明确告诉你,今日我就是来杀你的!” 陈生抚膺佯作大惧状,笑着说道:“小可掐指一算,姑娘命里缺我,你可舍不得杀我。” 玉面罗刹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面皮薄得很,被陈生这么一说,登时急了,恼羞成怒的说道:“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即刻就杀了你。” 陈生道:“姑娘你怎么急了,孔夫子说,英俊男子,淑女好逑,我这么英俊潇洒你就不动心吗?” 说完还仰望青天做了一个英俊的脸太辛苦的表情,见玉面罗刹不为所动。 陈生恼火说道:“不动心你还救我干嘛?你见义勇为的行径,深深的感动了我,所以我准备等我长大了娶你为妻。” 玉罗刹啐了一口,道:“该死,登徒子!” 一枚银针甩着红丝线朝着陈生射了过来。 陈生身子一甩,躲开了银针说道:“姑娘,你这精钢打造的毒针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既然你救了我,让你射我千针万针又何妨,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如果你射不死我,等我长大了,你就得嫁给我。” 玉罗刹说道:“哼,江湖中人都不敢如此猖狂,你今日竟然胡言乱语,今日我就答应你,有本事你就别躲,看我将你射成刺猬。” 陈生暗道:“今日你射不死我,等我长大了,死你!” 一排排银针朝着陈生射过来。 陈生果然连躲不躲。 学着朱厚照的模样喊道:“金钟罩,铁布衫。” 只见银针一根根叮叮叮全都射到了铠甲上,陈生毫无伤的站在玉罗刹面前。 玉罗刹第一次对自己的武功产生怀疑,失魂落魄的看着陈生说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内息外放,我的银针已经伤不到你了?可是你还是个孩子啊!” 陈生从怀里掏出一块磁石,淡淡的说道:“本来带它在身上,准备救人用的,谁曾想到让他做了防弹衣,不过姑娘适才我们有誓言,你射不死我,你便是我的妻子了。” 玉罗刹恼火说道:“小贼,你无耻,竟然用磁石蒙骗我。” 陈生嬉皮笑脸道:“怎么是蒙骗呢?江湖行走,各有各路,你银针厉害,可以说属于暗器,我这东西专门防备你的暗器,姑且叫他内器吧,一暗一内,你怎么能只说我无耻呢?我这颗纯洁的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我不管,反正你得按照诺言办事,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算算啊,玩图三,还有三年你就得嫁给我了。” 玉罗刹被陈生气的不行,狠狠的瞪了陈生一眼,对陈生说道:“休要得意,我便等你长大,先嫁给你,然后在杀了你。” 陈生恼火道:“没天理啦,夫君那么英俊,你还要杀他,你知不知道英俊男子对世界的重要性!没有了我,世界上多少空守独闺的女孩子会自杀。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你杀了我,你便能独自拥有我了吗?你错了,我将活在万千少女的心中。” 玉罗刹身子一飘,便落在陈生面前,玉笛直指陈生的脖颈,冷言道:“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即刻杀了你。” 陈生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态,怕怕的说道:“姑娘,别紧张,别激动,我不说了,我现在要去京师投军打蒙古鞑子,你是在家等着我上门娶你,还是跟我去战场?” 玉面罗刹冷声说道:“就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小贼,也知道杀贼报国?” 陈生顿时恼火的不行,指着玉面罗刹说道:“我说夫人,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几十号人沿途杀我,是为了什么?” 玉面罗刹不屑的说道:“还不是你这小贼卑不无耻,多行不义,所以才会有人拦路杀你!” 陈生委屈的说道:“夫人,我好委屈,实话告诉你吧,我乃是陛下亲封的钦差大人,上斩奸臣,下屠乱贼。他们之所以沿途截杀我,只是为了贪图我的英俊的面貌,哦不对,只是为了不让我去战场,因为我的英俊足以迷倒万千鞑子投降了,哦不对,我的勇敢足以打败所有鞑子。” 玉面罗刹不信道:“你真的是钦差,才那么小的就能做钦差,那我岂不是可以做皇帝了。” 陈生淡淡的说道:“给个包子,狗都能做皇帝,夫人如此清新雅致,出尘脱俗做那破皇帝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们并肩携手,游荡江湖才是痛快。” “登徒子,油嘴滑舌,我到底要看看你这钦差大人能够装多久。我现在就选一匹马,跟你去投军!” 看着在旁边挑选战马的玉面罗刹,陈生瞪着眼睛说道:“夫人,别冲动,听我说,我是要去战场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去不合适,你还是回家吧!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若是寂寞了,就去陈氏印书坊买两本我写的书看。” 玉罗刹不屑的说道:“我才不看你这登徒子写的书,我怕我看完了,也像你一般油嘴滑舌,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夫人,不然我杀了你。” 陈生轻笑道:“好的,娘子。” “娘子也不可以。” “知晓了,媳妇。” “哼。早晚我要亲自杀了你。” “杀吧,杀吧,杀了我,你会心碎的。因为你迟早会深深的爱上我!” 玉罗刹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陈生陶醉而淡然的说道:“那是媳妇你没知道我的好,等我我长大了,你就舍不得了。对了,媳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傻姑!”女人冷冷的看了陈生一眼。 陈生笑着说道:“你好傻姑,我小名叫傻蛋。” 两匹马并肩走向京师,风中传来轻佻的歌声。 “娘子?” “嗯哼!” youi11notgethurt “什吗?” youi11notgethurt 陪着大帅哥看最美的烟火 在江湖中漂泊你的心在颤抖 曾经迷失在风雪中你爱上了英俊的我 ... ... 第122章轻视 圣旨到,天使降临。』『㈧Ω㈠中 文』』Δ网 陈生离开已经一天了。 母亲李氏正在院子里做农活,别看现在陈家有钱了,但是李氏依然恪守勤俭持家之道。 突然外面来了一伙人,吹吹打打的,很是热闹。 能引来那么多人的,肯定是陈生家。村民们已经习惯的聚集在陈家的门口附近。 香案什么的经常用到,都是现成的。 李氏推开门,见外面来了一群官人。 其中一个人穿着飞鱼袍,身体很是孱弱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尖中带细。 在门口喊道:“武举人陈生,出来领旨!” 李氏小心翼翼的说道:“官老爷,您这是来补圣旨的吗?我儿子已经上京了。” “上京了!怎么可能啊!他都没领到圣旨,怎么上京啊!再说了,他上京做什么?圣旨让他直接去三千营?”太监疑惑的问道。 “官老爷,三千营是什么?我儿不是要去户部吗?我儿子说他是六品官呢?”李氏颇为自豪的说道。 乡亲们一脸的羡慕看着李氏,曾几何时,这个人人看不起的商人的女儿,成了命妇,儿子又成了朝廷的大官,好威风啊。 如今的李氏,走路都是用飘的,要是谁多嘴吹口气,李氏就能上天。 那宦官身后兵部的官员说道:“夫人,我想您误会了,陈家大人升任六品官不假,但是却不是户部的官,他是被任命被三千营百户,陛下说了,这一仗如果打好了,想要世袭也不是不可以的。” 三千营是什么东西李氏不懂,但是百户两个字她听懂了。 李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周围的人赶忙上去搀扶。 陈广德在一旁扶着李氏说道:“你急什么?升任百户,也不一定是是去打仗啊!” “怎么可能不去打仗?阿生刚给赵後小哥献策,就有圣旨来召他,不是去打仗做什么?我滴老天爷,我那孩儿才十二岁,作的什么孽,要上战场,要是有个三成两短,我该怎么活!” 李氏哭的呼天抢地。陈广德倒是比较镇定,对那宦官说道:“这位公公,昨日不是来宣过旨意了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那宦官说道:“昨日便宣旨?我怎么不知晓,昨日出了些变故,我晚了一天,莫非昨天有人假冒天使,宣旨骗走了陈生?不好!军法如山,如果陈生到期不至,可是要问斩的。这可如何是好?” “驾!”天使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广德与佟钺老爷子已经骑上了战马,沿着官路追了上去。 李氏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次昏了过去。 ………… 从云端跌入谷底。 陈生消失不见的消息再次在村里掀起了风浪。 那日陈广德与佟钺老爷子沿着官路找了一通,听办案的差役说,“死了三四十人,陈家小哥不知所踪,相必是也死了。因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何抵抗几十健壮的成年人?” 陈家的核心是陈生。 陈生如果死了,那么陈家就衰落了。 柳如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入了陈家,成了陈广德的妾。陈广德将家里的股份拿出一部分给县老爷,稳固住家里的生意。 陈生的母亲李氏从此喜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怀里抱着陈子姝,默默的说些什么。 时而望着天空,时而拿着陈生用过的东西呆。 佟钺老爷子也离去了,他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广德整日里也失魂落魄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有多难过,是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 京师西郊校场。 校场里战马奔腾,虎气滔天。一队队的军士,手持利刃,演练武艺。 更有无数被征召而来的军官率领亲兵从大营外蜂拥而入。 两个威武雄壮的猛士守住营寨大门,逢人便是猛地大喊一声,“腰牌!” 这两位勇士端是魁梧健壮,就连不少赶到大营的小旗和总旗都要对着两个勇士以礼相待,遥遥的在马上抱拳拱手。 尤其是左边的汉子,身形敦厚,满脸的络腮胡子,蓝色的眼珠闪着凶光,傲气凌然的看着过往的官兵。 三千营有不少骑士,是大明招降来的蒙古人,这也是保障战斗力的方式。 眼下这个铁塔汉子便是蒙古人后裔叫包破天,平日里就很是凶煞,一般人不敢惹,马上就要打仗了,只要能建立功勋,便可以升任总旗,自然是傲的不行。 突然映入他视线的是两个眼生的英俊少年郎。左边是这位骑着神骏的照夜玉狮子,一袭长飘飘的儒衫,头戴儒巾,端是逍遥潇洒。 旁边那位虽然穿着山文甲,头戴凤翅兜鍪,但是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英俊相貌,也是貌似潘安的人物。 只是看了一眼,包破天便将二人定义为红袖招的相公。 开口一脸凶相的说道:“站住!这里是军营,不是红袖招,相公请绕道!” 相公是对男娼的称呼,玉面罗刹虽然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是耳濡目染的多了,自然知晓这种蔑称。 手中那从陈生拿里抢过来的枪端着上前就要扎人! 陈生一伸手就按住了。 众人一看这个俏公子是轻飘飘的一按,他那个相公便一脸羞意的看着他。 更是哈哈大笑,端是看不起。都是军队铁血的糙汉子,自然看不起这不男不女的东西。 真相只有玉罗刹心里清楚,这个小家伙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力气隐隐约约有越自己的态势,看来是受过名人的指点,高人的传授,学过如何打熬力气的法门。 陈生小声说道:“这里是军营,休要胡来,纵然有登天的功夫,在军营中什么都不是。” 安抚住玉罗刹之后,陈生抱拳说道:“这位军爷请了,小可身受皇命,前来投军,只是中路出了变故,没带凭证军牌,还请军爷宽恕则个,帮小可引见到朱晖大将军哪里,自然少不了军爷的好处。” 说完轻飘飘的拿出一锭银子,递到那包破天的手里。 那包破天接过了银子,垫了垫分量十足,不过此次大战上头吩咐过,不能让闲杂人等混入军营。 当下却毫不留情说道:“这位小哥,军营不是你们这种弱不禁风的人可以来的,你们还是赶快退下,不然休怪军法无情。” ... ... 第123章你好,别生气 陈生闻言,悄然退了下去。㈧┡ ㈠中文『『网 包破天对于陈生的识时务非常的满意,得意的朝着过路的军官笑着。那些小旗和总旗对包破天更加奉承了。 这些年来,武人式微,不少军人心里憋着火气。 刚才包破天几句话说的硬气,那书生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离开了军营大门,让三千营的军官们感觉到特别的体面。 “大叔,问一下……” 众人刚刚爽了没有一分钟,便有听到了那娘炮的声音。寻声望去,那个儒生打扮的小娘炮又回来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赶快离开了吗?”包破天颇为恼火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来的路上,听说当年成祖定下规矩,凡是可以挑战军中什长者,便可以入我三千营,这规矩应该没有废掉吧?” 陈生指着那些赶到大营的军官,笑眯眯的问道。 “那是给真正的勇士挑战用的,你一个小屁孩也想挑战我军中的勇士?我劝你别不识好歹,赶快离开。” 包破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陈生赶快离开,省的让保国公瞧见,回头教训自己守营门都守不好,还说什么当官。 文人喜欢才华横溢的才子,武夫喜欢力拔山兮的勇士。 包破天的话充斥着不屑,过路的军官也都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陈生,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开始包养相公,丢尽了大明好男儿的脸面。 一般来说,面对这种尴尬场面,酸秀才都会在营门前骂两句:对牛弹琴,焚琴煮鹤,然后仰着头潇潇洒洒的离开。 不过,出乎所有军官意料之外的是那个面皮白净的英俊少年郎,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包破天的讽刺一般。 不仅没有出言讽刺,也没有任何恼火的迹象。 反而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很是开心的说道:“那就是真的好极了,我说老包,回头小爷若是做个百户,定然点你做亲兵!” 好无知的少年郎! 好无畏的少年郎! 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军官们,听了眼前陈生的话,看着眼前少年自命不凡的笑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他们粗浅的学识,再也找不到一个词汇来描绘眼前的少年郎了。这些年来,文风兴盛,让随便一个读书人都敢朝着武夫大放厥词。 三千营的好汉们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不知所谓的读书人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送上们来。 此时他们估计再心里已经开始思索,这两个白嫩的少年的屁股今天晚上归谁。 傲气凌人的包破天闻言,看向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几乎被他逗得笑出来,身子抖了半天,仿佛打摆子似得。 “就您这小身板可真不行,您快走吧,我马上就要做总旗了,可不想惹事。” 包破天越的显得不耐烦了,看着陈生,手不停的推陈生胯下小马的脖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神中却是十足的不屑。 “无知的丑人类,你会为你无知而感觉到后悔,不过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我决定按照成祖的挑战,去做一名伟大而英俊的百户,保境安民,报效祖国。” 陈生高坐马上,眯缝着眼睛,一脸自信,笑容高傲,仿佛天下他最厉害一般。 那包破天上下又看了陈生一眼,无奈的犯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再次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还有王法吗?” “还有大明律吗?” 不要随随便便将将自己幻想成英雄好汉好不好!你这样的软货如果进了我们三千营,岂不是让敌人以为我们大明是传说中的软货集中营。 你瞅瞅你自己,从上到下明显一个少不更事,流连勾栏之地的公子哥儿,能拍死一个蚂蚱就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你还真的想挑战我们三千营的勇士啊! 你是不是做梦啊!要知道我们三千营那可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所有的骑手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 一般其他边军的精锐,三个都不敢跟我们三千营的一个勇士比。 你一张嘴,就要挑战我们的什长!你真的当什长是大白菜,还扬言要做百户,你真的当百户是大风吹来的啊! “怎么,难道说大明的军队,已经沦落到连我一介柔弱的书生都不敢比试的境地了吗?那你们还怎么抵御外敌,到了战场你们不会尿裤子吧!” 营门外的少年郎朝着军营里的勇士们看了半天,露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 石破天一把将刀抽出来了,像是怒的老虎一般说道:“混蛋玩意,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三千营爷们的厉害!” 抽到就要砍,旁边的另外一个门将急忙说道:“忘了公爷的命令了!” “小兄弟,军中不是吟诗作对,畅谈风月的地方。你要是报国,就安心去科举。你还是走吧,这比试的规矩虽然没有变,但是却多少年没有人挑战过了,要是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你在这里耽误我们也不少事了,快走。” 守门的将士越的不耐烦了,里面都是骁勇的汉子,如果让你这个奶里奶气的小家伙进入了军营,那岂不是让外敌笑话我们吗? 想想公爷一声令下,万马奔腾,三千营的勇士热血厮杀。 其中竟然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家伙,尿了裤子,那让三千营以后怎么见人!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悲剧生。 “耶,真的可以通过挑战做百户啊!大声告诉我,我是不是大明最年轻的百户!”大营前的少年高兴的说道。 见到那些军官一脸呆傻的表情,少年脸色的笑容更加得意。 “你们不用羞涩,虽然小爷又英俊,又年轻,而且勇冠三军,但是你们只要通过努力,还是可以改变你们平庸的人生的。” “你们要记住,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虽然你们的先天条件差了一些,但是你们一样要这样度过你们的人生:当你们回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你们就能够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大明的强大而奋斗”。 “你个混蛋,欺负我们粗人不会说话!”包破天愤怒的身体已经不是打摆子了,而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 ... 第124章老包别哭,站起来撸 包破天实在是忍不住了。㈧㈠中文网 眼前这厮实在是太过于厚颜无耻了。自己看在银子的份上,好心劝他走,结果这厮竟然以为军队真的是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 这是不挨棍子,不知道军法的残酷。不流血,不知道军队的无情。 好小子,你不是无知无畏吗?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军队的考核官,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明好男儿。 “你想接受考核是吧,你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能进大营去接受我们三千营的考核,如果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是回家读书去吧,这白嫩的相公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老子在军中,他已经遭受到老子的毒手了。” 包破天颇为不屑的说道。 包破天可是要晋升总旗的人,这些年在军队里,连年考核评优,三千营可是大明军队中的精锐部队,自己能够做到连年评优,那放在外面起码是个把总了,这怎么能让他不自豪,不骄傲。 “好啊,不过说好了,你是我未来的手下,我教训你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见到包破天一脸的激动的表情。 陈生继说道:“不必这样激动,能够成为小爷的兵虽然是无上的荣耀,但是你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成为人才的,而且我这人素来低调,如果让我知道,你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自然少不了教训。” “看刀!”包破天当下不再多言,两眼一瞪,凶光毕露,对着陈生当头便是一刀。 要说这石破天端是凶悍,手下的大刀杀气凌然,一伸手便博得了周围不少军官的喝彩。 “老包的刀法又精进了啊!” “那还用说,去年老包连杀了十几个山贼,连大气都没有多喘一下。” 见到老包凶悍的一刀,仿佛一只冬眠的黑瞎子被人打扰了休息,而恼羞成怒一般,一动手周围仿佛有一股凌冽的杀气。 众人一边谈笑,一边看着陈生,仿佛他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更有甚者,开始讨论要不要将那个相公藏在军队里,反正军队里不让有女人,有个漂亮的相公将就着用着,也是可以的。 “你急什么啊!” 陈生催着马逃离圈外,恼火的说道:“哪里有你这样急着挨打的,我这可是照夜玉狮子,我人借马力,一枪还不扎死你!” 说完陈生从马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长枪,摘掉了枪头。 说道:“看好了,什么叫做高手!” “先有圈枪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梨花摆头,救护要分明。里把门,外把门,闪转是花枪。名曰秦王磨旗。” 陈生这一在地上练枪,军营的将士们仿佛都成照片里的人物,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只见这少年郎手里拿着长枪,脚踏碎雪,上下纷飞,招招新奇,而且威力无穷,更有变化多端之威。 另外一匹马上的玉笛罗刹马上端详陈生的枪法,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他这位老师定然是沙场上的宿将。 能够将枪法总结的那么精辟,真的是不容易。 眼前这个少年郎虽然年少,但是已经深得枪法的精要,只要练习几年,定然成为大明的将才。 但是为什么他要做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呢? 自己虽然暂时因为誓言不能杀他,但是三年后他终究是要死的。 “好!”不知道谁在旁边大声喊道。 陈生正要得意,准备做几个高难度的动作,结果脚一滑,没站稳,身体呼噜噜顺着雪花滑出去好几米。 陈生的嘴巴在最前面,端是吃了不少雪下的湿泥。 “噗嗤!” 这少年,真的无话可说了。 就连旁边的玉笛罗刹都懒得去看陈生一眼,颇以跟他为伍而感觉到耻辱。 那少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掉了头戴上的雪和湿漉漉的草根,吐掉了嘴里的泥巴,憨憨的笑道:“雪有点滑,一不小心摔着了,那个老包动手吧,我只用三成功力,便可以教你做人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感觉哭笑不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 就连包破天心里的火气都因为陈生的狼狈少了不少。小家伙实在是太蠢萌了,蠢萌到让他难以下手。 所以包破天这一刀根本就没有使出多少力气。 在他看来,这个吃雪啃泥的傻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自己还是给人家留一点尊严吧,不然其他人肯定说自己做事情斤斤计较,没有一丝大度。 人家都说,将军额头能跑马,自己要大度一点。 所以在大家看来,包破天这第二刀,要多放水有多放水。 度缓慢不说,而且根本就没有多少力量。 不过众人也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个臭小子花枪耍的挺漂亮,但是地盘却一点力量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包破天的对手。 “嘡啷。”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眼前少年郎手里的枪虽然拔掉了枪头,但是力气之大,一枪竟然磕掉了包破天手里的大刀。 包破天心里这个后悔啊。 让这个臭小子给骗了。这小子刚才摔倒完全是装的。 那磕飞自己手里大刀的枪杆并没有转换招式,而是朝着自己的腮帮就砸了过来。 力气十足。 电光火石之间,包破天的腮帮子便肿了起来。 两颗槽牙在天空中伴着包破天嘴里的鲜血,划出了一道凄惨的弧线。 “小兔崽子,老子跟你拼了。” 包破天来不及去捡起地上的刀,仗着身强力壮朝着陈生扑了过来。 “看我横扫千军,打爆你的头。” 少年话语里带着无尽的自信,枪里的劲头势不可挡,众人都为包破天捏了一把汗,这小家伙比起小霸王也差不了多少啊。 老包手无寸铁,可真的悬了。 “嘿嘿,你真当老夫傻啊。” 包破天连忙后退,躲过了这一枪。 却见陈生手里的枪杆刚才那一招凌厉的横扫千军,成了扫腿棍,啪的一声,正打在包破天小腿上。 “哎呦,卧槽。” 包破天躺在雪地上,捂着腿,嗷嗷的叫。 “这位小哥,老包受伤了,还是拉他下去医治吧。”周围的军士说道。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们错了,此乃他的苦肉计,只要我靠前,他肯定反抗,不信你们看。” 说完陈生将长枪当做手杖,在旁边大声喊:“看我平沙落雁!” 说完手里的长枪并没有动作,但是包破天却让陈生打怕了,哪里顾得了痛苦难忍的腿,朝着声音的方向抓了一把雪扬了过去,身子咕噜咕噜往一边滚。 “这厮果然狡猾,竟然敢诈我,待我教训与他。” “啊!” “猛虎下山!” “啊!” “棒打孤犬!” “啊!” …… “小爷,别打了,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包破天哭的梨花带雨,陈生淡淡的说道:“老包别哭,站起来撸我!” “我不!” “你给我站起来!” “我不!” “你是不是男人!” “我不!” ... ... 第125章歌姬与老沐 的征服在某些时候比心灵的说教更有效。㈧㈠ 中Δ文网 就在此前,还高傲的不行的包破天,此时像是委屈的小娘子一般,趴在地上不停的哭诉道: “别打了,别打了。俺上有六十岁的老娘,下有十五岁的小媳妇,不能就这样被你打死了啊!” 营门口陈生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露出了英俊而充满了自信的笑意,在诸多军士眼里,格外的扎眼。 陈生推了推石破天道:“别哭了,我能接受考核了吗?” 此时的包破天,真的是一肚子的委屈。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练枪都能摔一个狗啃屎的少年,实际战斗力最多也就跟乡下的穷把式差不多。 怎么可能是自己这种三千营精锐的动手,自己只要一刀,就能教他做人。 所以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这坏小子的计谋。一时间,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 至于军营里的其他的军士,对于陈生能够打败包破天,则一点都不感觉到惊讶。一个能够使出如此实用而威力不俗的枪法的人,怎么可能是弱的不堪一击。 怪就怪包破天自己太大意了。 包破天还没有升总旗,就已经目中无人,洋洋得意了。这种人失败是正常的,不过包破天往日里也是骁勇的汉子,所以大家也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大家的目的很简单,让他吃亏长点经验。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叫做陈生的少年如此的凶残,老包都被打哭了,还不放手。 “愿意接受考核就去,被打死了,打残了,别怪我。” 虽然挨了揍,但是包破天依然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生。觉得陈生能够打败自己,完全是仗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一会跟真正的考核官交手的时候,那些考核官可不会放手,到时候才真有他受的。 那些从军多年的军汉,想要通过考核进入三千营做军官都难。一个城里来的臭小子,仗着学了点武艺,就想来我三千营显摆,这可真是来错了地方。 “麻烦把路让开吧。”陈生微笑着,重新回到马上。 “你可以进去,但是他不行。”包破天被揍的鼻青脸肿,但是依然坚持着门将应该有的尊严。 陈生眯缝着眼睛,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瞎啊,他是我的亲兵,百户大人的亲兵,你也敢阻拦!” “小爷,您现在还不是百户呢!”石破天见状,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陈生一个不爽,从马上跳下来,在揍他一顿。 “可我一会就是了。”陈生解释说道。 “那也是一会儿啊!这是军队,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啊。” “既然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就按军队的规矩来吧,不过说好了,我这亲兵可跟我形影不离的,要是受了委屈,以后她为难你,我可不管。”陈生对石破天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都懂。”石破天点头哈腰,推开了鹿角。 过了壕沟,陈生这才细心打量眼前这座大营。只见这座军营方方正正,两排木桩一高一低并排,中间有架有木板,便是护墙。 护墙上一排排士兵,手持长枪来回巡逻。 进入营帐,便是一片巨大的开阔地,开阔地上有着数不清的木马,土马,士兵们顶盔掼甲不顾地上的湿泥,不停的上上下下,训练骑术。 在开阔地的后方,也就是大营中央,有一顶大帐,大帐正前方有一杆大纛,大纛周围又有各色彩旗。 一顶顶雪白色的帐篷两两相对,帐篷周围挖有排水沟,每几顶帐篷周围就有一处茅厕。 有巡视官手持令箭不停的巡视。 陈生不由的感慨,大明虽然武人式微,但是这太祖传下来的本事,还没有丢光。 难怪异族闹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深入。若是遇上十几万三千营这样的精锐部队,保管他们有来无回。 这种军队在当代应该算是一流的精锐部队了,自己能够在这种部队服役,而且还是百户,如果在战场上立了军功,那岂不是有机会成为将军? 妈的,将军,好讨厌的字眼。 不过浑身散着书香气的将军,那不正是大明深闺中小娘子们胡思乱想的对象吗?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那么优秀了,还来抢这些粗汉的买卖。 苍天啊,你惩罚我吧,我不是故意不给他们活路的。 刚刚进入大营,陈生怪异的着装,便吸引了许多巡视官的注意。巡视官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陈生看了一眼,这些围过来来的士兵都很精锐,而且集合度非常快。 陈生一袭白衫,头戴儒巾,走起路来颇为感慨的样子,怎么看都跟着肃杀的军营很是违和。 “站住!来者何人?竟然敢闯我三千营!”巡视官大声喊道。 “我叫陈生,是来应征百户的,你不用这么迷恋的看着我。” 陈生停住战马,看着眼前的巡视官,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眼前这个巡视官目光有神,应该不是石破天那种傻货吧。 “陈生,好熟悉的名字,只是你这般瘦瘦弱弱的,竟然敢来应征百户,真的是天大的胆子,你随我来。”说完巡视官遣散赶过来的士兵。 “竟然来了个酸秀才应征百户,真的有意思!”那些问询赶来的考核官说道。 不远的地方有几顶好话的帐篷,帐篷松松垮垮的,与三千营整齐划一的模样极其违和。 陈生顿时不爽了,竟然有人比自己还违和!太过分了。 两个看了半天热闹的少年郎,其中一个嘴里一直在唱着怪异的歌谣,“远看白雪哗哗哗,地上白鹅呱呱呱。” 见到陈生看向他们,拍了拍他旁边一个拳头上裹着粗布,正对着树桩泄的少年郎说道:“哎老沐,那小白脸在看我们哎,你说他是哪家老爷子的子弟。” “小麟子,你还有闲心思管别人,你说以你这般歌姬似的骚模样,到了战场上能活几天。” “你懂屁,老子这叫吟唱,教你多读点书你不听,你没看陈云生那本射雕英雄传吗?黄老邪一曲碧海潮生曲,所有人都消失了战斗力。我朱麟有一个梦想,就是创造出可以给士兵增加战斗力的歌曲。” “长官,那群水货是做什么的?”陈生遥指不远处松松垮垮的营帐说道。 “比你还不堪,一群膏粱子弟,却整天喊着恢复祖上的荣光!丢我们三千营的脸面。呸” 巡查官一口唾沫飞出去老远。 在天空中化成冰碴,马上的陈生手里的枪杆一甩,当做棒球棍,闪电一样的飞出去了。 朱麟正开口唱到:“远看白雪哗哗哗,地上白鹅呱呱呱。” 一口冰痰直接飞入了喉咙中。 “远看……呃……呃。” “你咋嘞!” “我有点恶心想吐,你帮我拍拍后背。” “呃!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别吐出来,吐出来,就饿了,我帮你咽回去。”善良的老沐托起了朱麟的下吧。 “老沐,我曰你老母!” ... ... 第126章射落盔羽 “你骂俺作甚?是那个小白脸干滴!要曰曰他啊!”老沐很是恼火的说道。㈧㈠中文网 “对哦,是那个小白脸干滴!让小爷丢了面子不说,还破坏了小爷的艺术创作,小爷没有神曲的加持,战斗力要变弱的。我如果变弱了,怎么用神曲鼓舞全军的将士,怎么拯救这支慢慢堕落的军队!怎么打败可恶的小王子!” “兄弟们,打架啦!”朱麟扯着嗓子喊,一会的功夫从各个营帐里走出来百十号少年郎。 这些少年郎大多数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个身上的铠甲光鲜的过分,身上的武器不是镶金就是带玉。 人家士兵训练的时候,都是些木马、土马,而这些少年郎胯下都是绣鞍锦辔,宝马名驹。 陈生顿时恼火了,自己以为自己是三千营中最过分的,原来这里有比自己还过分,还招摇,还拉风的。 必须灭了他们威风。 不然以后怎么跟朱厚照吹牛逼。说三千营有一伙人,比自己还牛气吗? 陈生对身边的巡视官说道:“长官,对面这些人藐视军法,在军营内呼啸招摇,您怎么不治他们的罪啊。” 巡视官淡定的说道:“这是一群祖宗,我管不着,你要是有本事降服了他们,都不用去参加考核,我就可以做主,让你做百户。” 陈生笑着指着那群少年郎说道:“巡视官大人,您在骂我吗?这群水货,还用我出马吗?您上就好了,毕竟是您吐出去的痰。” “但是事你打出去的!”巡视官见到那群招摇的年轻人跑的比兔子都快,起着马一溜烟似得的逃掉了。 “你们这群孬种,刚才跟老子的威风哪里去了。”陈生骂了一顿巡视官。 淡淡的那些膏粱子弟一眼,心想我该以哪个姿势逃出去呢? 屎遁! 尿遁! 不行啊,自己那大媳妇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 自己如果做了逃兵,岂不是被自己的大媳妇嘲笑一辈子。 包破天趴在栅栏上,一脸可惜的看着陈生。 摇着头,淡淡的说道:“毁咧,毁咧,挺有本事的少年郎,就这样被打死了,被活活打死了。” “是啊,这群老爷兵,打仗不行,但是捉弄人确实是有本事的。” “得罪了他们那里有什么活路,这酸秀才惨了啊。” “要不去告诉大帅吧。” “他们见到大帅都能叫声叔,当叔的是管那小秀才,还是管那群老爷兵?” 倒是玉笛罗刹,不慌不忙的看着陈生。 她知道这个坏小子,一肚子坏心思,估计那群膏粱子弟要倒霉了。 一群纨绔官二代、兵二代嗷嗷叫着,摇着马鞭,晃着宝剑,冲着陈生杀了过来。 领头的郝然便是音乐家朱麟。 一看就是中二少年,每日里幻想着自己变身级英雄拯救世界。 朱麟领着一群少爷兵将陈生围住,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小子是哪家的?见面就送我那么一份大礼!是不是不想活了!小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张开嘴,也吃小爷一口冰痰,然后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不能打啊!不能打啊!”刚才逃走的巡视官骑着马又呼呼的跑回来了。 陈生心里无比的感动。 这就是真正的勇士啊!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一切强权,为弱小的人类出手。 虽然自己不弱,但是有人帮忙,心里还是很爽的。 “有你什么事儿!”朱麟一鞭子打在了那巡视官的脑袋上。 只听那巡视官轻飘飘的说了句,“小爷的功夫又精进了,老夫不敌,我昏倒啦!” 说完滚落马下,不省人事!周围十几个士兵急急匆匆的将巡视官抱走。 “尼玛!” 他那一鞭子根本没有抽到你好吗? 你当他是武林高手,劲气外放吗? 你在逗我吗? “算你识相!天空中雪花飘过!小爷我心情真快乐!”马上的朱麟又忍不住引吭高歌了,周围的少年们都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唯独那个对着木桩自残的少年,蔑视的说道:“狗腿子,一点自主都没有,这也叫好听吗?” 陈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这个形式下,谁受伤都不好。 对面这个水货看样子,来头不小,自己初来乍到的,还是别惹事为好。 “咳咳咳,没看出来,你也爱好音乐?” 朱麟不屑的冷笑道:“别套近乎,穷你那落魄相,也懂音乐!还不把嘴张开,吃小爷一记冰痰!” 周围的少年们也跟着不停的嗷嗷叫着,吃冰痰,吃冰痰。 陈生顿时不满意了。小爷你那么高调的人,进了军营都老老实实的,你他娘的竟然在小爷面前那么拽。陈生这驴脾气一下子也起来了。 是不是看不起小爷。 陈生从后背上,一下子将雕翎箭拽出来了。 “小子,你很拽是不是,信不信小爷一箭让你去见先人!” “哼,也不瞧瞧自己那落魄样儿!你也能拉得开弓!你要是能百步穿杨,小爷……” 朱麟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生手里的雕翎箭已经射了出去。 “小爷……” “保护老大!”周围的老爷兵哗啦啦将朱麟围在一起,有人大声喊道:“弄死他!弄死他!” “妈的,冷静,给老子冷静!” 众人气势汹汹,刚才嚣张跋扈的朱麟反而安静下来。 “老大,弄死他啊!您怂什么!出了事,兄弟给你顶着。”旁边的老爷兵们一个个嗷嗷叫唤着说道。 “是啊!老大,弄死他!” “一群废物,你们老大的盔羽都让人家射掉了,你们还上去跟他玩命,都不想活了吗?” 老沐在旁边撇着嘴骂道。 众人这才现,雪地上一截雪白的盔羽,躺在地上挺尸。 朱麟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靶场。 众人瞪大了眼睛,娘呦,正中靶心。 别看这群老爷兵一个个嚣张跋扈的要命,但是却最是喜欢有本事的人,尤其是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又有本事的人。 如果陈生跪下求饶,他们反而看不起陈生。 这陈生不怕他们,敢射出如此精准的一箭,反而让他们心里心生佩服。 朱麟催马出来,对着陈生说道:“行啊,兄弟有本事,既然不愿意自报家门,那么咱们就比划比划吧。今天你要是能弄倒小爷,小爷就算了!今天你要是弄不倒小爷,小爷也不让你吃痰了,给小爷当半年的亲兵,怎么样!?” ... ... 第127章这个少年有点拽 看着眼前激动的不行的朱麟,陈生感觉自己也是醉了。Ω㈧㈠ 『中Δ文 网 也不看看自己的相貌,就想让小爷去给你当亲兵。我要是真的当了你的亲兵,往人群里一站,人家一准怀疑,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英俊的相貌是先天的啊。你这么丑,怎么可能拥有我这么英俊的亲兵。 算了,眼前这个家伙被刚才一支雕翎箭吓得不轻,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当然,主要原因是这家伙人多。 “刚才我远远的在风中听了两句,你是在唱歌?你爱好音乐?”陈生淡淡的问道。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朱麟,听到陈生这么一说,表情激动的说道:“你听出来我表达的艺术了?你是个高傲的家伙,能得到你的认可,真的不容易。不过,不要以为你认可了小爷的艺术,小爷就会饶恕你。毕竟你破坏了未来音律大家的创作,这对大明的将士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损失。” “你能不吹了吧!”陈生抱着肩膀,不屑的说道:“哥们,你那也叫艺术,你当我是傻子吗?真正的艺术怎么能跟驴叫一样。” 陈生可不想那么冷的天,在校场上,跟着眼前这个中二的音律少年决斗。谁知道他老爹是做什么的,万一一枪扎死了这个家伙,自己岂不是很麻烦。 所以陈生准备在眼前这个家伙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他。 朱麟这些年来,纵横纨绔界,靠得就是无坚不摧的歌声,这些年来,每一个跟他关系要好的人,都会赞美他的音乐。 以至于他对自己产生了无比的自信。 所以当陈生说他的歌声如同驴子叫的时候,他愤怒了。 朱麟可不是一个有涵养的,开心了就开怀大笑,不爽了酒撩衣服,伸胳膊打架。 “你竟然敢怀疑本大家的音律,看来我要奏一曲堪比碧海潮生曲的绝世音乐,震杀掉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了。” 朱麟红着脸,气呼呼的说道。 周围的其他少年郎,也纷纷帮腔。 “既然你是他们的老大,那是我不得不说一句,老大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做小弟的就可以随意插嘴吗?” 陈生淡淡的问道。 旁边又忍不住开始对木桩自残的老沐点点头,暗暗的说道:“这家伙虽然拽的过分,但是却真的投小爷脾气,要是小爷跟别人谈话,我的小弟敢插嘴,我就打碎他。” “你们都闭嘴!说吧,你凭什么怀疑小爷的音律?”朱麟急不可耐的说道。 “就凭我在音乐上的造诣比你强!” “就凭我的音乐可以振奋军队的士气!” “就凭你的音乐跟驴叫一样难听!” 如此自信的话语。让整个校场变得格外安静,连训练木马的士兵都停下了身影,安静的看着那群少年。 接着一句更拽的话出现了。 “那个,敢不敢跟小爷比一比,如果小爷的音乐让更多的兄弟们认可,你就给我做小弟吧。” 陈生想了想,满是自信的说道。 “混蛋,我们小爷是成……”身边的小弟们恼火的说道。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朱麟恼羞成怒骂了身后小弟一句。 “好,小爷陪你玩!”朱麟咬着牙,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做我小弟也是不错的,跟着哥有肉吃!”陈生无比淡然的说道。 校场上的士兵、军官、巡视官都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陈生,这个少年实在是太拽了吧。这要是逆天的节奏啊。 朱麟那是什么身份,你一张嘴就要认人家做小弟? 你疯了吧。 “小麟子,你可别激动,我瞅着这小子眼珠子滴溜乱转,不像是好人,你别让他忽悠了,我听说读书人心眼最坏,而且读书人,不是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唱歌吗?你行不行?”老沐在一旁劝说道。 “这个小子是读书人?我……” “他能打败老包,肯定不是一般人啊,你得三思。”老沐继续在一旁说道。 看到朱麟要退缩。 陈生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伟大的少年哟,你难道要放弃你伟大的艺术梦想,甘心做一个被酸秀才看不起的水货吗?” 本来战斗熄灭的朱麟,顿时得到了陈生负面情绪的加持,眸子像是正在剧烈燃烧的火焰。 “这个混蛋,必须曰他!” 看到对手的状态,陈生的心情美美哒,乌黑的眸子里,全都是善良和澄澈。 老沐现,眼前这个混小子太狡猾了,小麟子估计要倒霉了。 “咳咳,啊哦啊哦哎阿斯阿斯阿斯咯咯。” 众人怒了,这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眼前这个小混蛋是在玩弄我们吧。一群少年郎已经忍不住要揍人了。 唯独朱麟感觉到忐忑的奇妙。 惊慌失措的对老沐说道:“完蛋了,我感觉我要输,我草,我要变老二了,那你岂不是成了小三!” “小三就小三,他要是能将你手底下的这群废物练成人才,我给他当一辈子小三都行。” 陈生停止了吊嗓子的行为,对老沐说道:“那个哥们,当小三就免了,我不搞基的。” “我要唱啦!”陈生嘴角微微的泛起了一抹笑意。 “你……唱吧。”朱麟的声音开始颤抖。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丈眼光万里长,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 然后大家都震惊了,因为这调子真的跟他说的一样,可以振奋人心。 朱麟更是激动的不行,身体仿佛打摆子一样。 嘴里喃喃的说道:“这就是音乐带给人的力量,我感觉我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这个家伙好厉害,难道我真的要给人家做小弟了吗?” “铁骨铮铮,好气度啊!”帅帐前,保国公朱晖敬佩的点点头。 “公爷,这小家伙掺和到那件事情中来了,您就真的安心让他进三千营中来,这些年咱们勋贵的日子不好过,没有必要跟着担这个风险吧。”身边的赞画小声说道。 “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我们的荣华富贵都是陛下给的,如果陛下的江山不在了,我们的荣华富贵还从哪里来?这件事情我不参与也就是了,但是谁要是来我三千营惹事,我必然要他有来无回!” ... ... 第128章百户大人 少年陈生安坐马上,引吭高歌,震山撼岳。』 ㈧㈠ 』 中文网 谁也不知道,他那瘦削的身躯,如何爆出山洪一般的力量 乍一看眼前的少年郎,身长六尺,皮肤白皙,神态清秀,明目疏眉,怎么看都像是扬州勾栏院那柔柔弱弱的俊相公。 可是仔细想的话,会回忆起很多他们没有注意的细节。 那个少年虽然一身儒衫,但是却不畏权贵;身材瘦削,可是双眼之中却有着武者才有的凶悍之气;尤其是嘴角泛起的自信的笑意,岂可能是一介算儒能够具备的。 这风度翩翩的少年,一看就应该是沙场的儒将。 “兄弟们,爽不爽?”陈生笑着看向拿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军士们,嘴角泛起了狂野的笑意,豪爽的问道。 此时战马上的陈生,万众瞩目,比起后代的迈克尔也差不了多少。 眼珠直勾勾难以动弹的朱麟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想要说厉害,但是却又羞于开口,眼神全然是佩服的神色。 “好!好听!”见到一群膏粱子弟不肯开口,诸多将士们纷纷呐喊。 “那就意味着,小爷我是他们这群水货的头头喽虽然你们这群孬兵并不是很讨小爷喜欢,但是基础条件都不错,凑合着带吧!” 陈生的嘴角露出了魔鬼一般的笑容,看到诸多膏粱子弟感觉浑身打冷颤。 膏粱子弟们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朱麟。 陈生哂笑道:“怎么,你真的准备唱?还是准备赖账?” 朱麟满脸的窘迫,想要张口,却又住嘴,脸憋得通红,骑着马在陈生面前来回逡巡,像是一只拉磨的老驴,最后一咬牙,下定决心,翻身下马,抱拳说道:“小弟朱麟,拜见老大!” 除却老沐,百十号膏粱子弟无奈,纷纷翻身下马,上前拜道:“兄弟们,拜见老大!” “不错,不错,虽然刚才狂妄了点,但是规矩还都懂,小爷我很欣慰,不过想要入小爷门下做兵,也不是那么容易滴。小爷可是个很讲究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若让我不满意,我会直接让你们回家滴!” “瞅什么?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们是来镀金的,这层金皮如果度不上,我肯定你们家长辈会打烂你们的皮子!真的以为荣华富贵那么容易得来的,你们也不瞅瞅你们父辈,那个不是一身刀疤。你们自己在看看你们这混账模样,在军营里呼啸玩闹,丢我大明英灵的雄风!” “还愣着干嘛!给小爷牵马!既然三千营人没有人敢训你们,你们以后归老子训,都给我回去准备,从即刻起不尊号令者,即刻给我滚回老家!” 陈生骂了一通之后,见到朱麟牵走了自己的小白,转身问道那巡视官:“大人,您当初说只要我能够降服这群膏粱子弟,就任命我为百户,您看如今如何?” 那巡视官扭扭捏捏的,憋屈了半天说道:“你真的叫陈生?” 陈生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个世界除了我,谁还会叫那么拉风的名字?” “什么?他叫陈生?” 正在逃窜的膏粱子弟,“扑通扑通”的一排排的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他们怎么了?”陈生瞪大了眼睛奇怪的问道。 “你真的是河间府沧县陈生?”巡视官语带惊讶,仿佛见到鬼了一般。 陈生心里疑云丛丛,扭头对巡视官问道:“我说你几个意思?我都说了,我叫陈生,还能有假?” 那巡视官说道:“没有别的意思?根据兵部调令,你确实是他们这支队伍的百户。你看你的营帐就在他们那边一直没人敢住。他们落马,兴许是因为刚才得罪了你,生怕你责罚他们吧。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得不得罪我没有关系,我又不记仇!” 众多纨绔这才放心不少,这个百户倒是挺好讲话的,不记仇。 “不过就他们这孬样,我依然会整治他们的。” 我去,我们的好日子,就这样没有了吗?众多纨绔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营帐,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幸福的日子了。 “得嘞,他们是您的兵,您喜欢怎么整治就整治吧,小的还有任务,要去巡查了。”说完巡查官扭头就走。 陈生说道:“别急着走啊,我来了之后,是不是要去找大帅报到一下?” “您想多了,您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相见大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完不管陈生,自顾的去巡查了。 陈生笑了笑,在自己的营区开始视察,玉笛罗刹也骑着马进了大营,算是正式成为了陈生的亲兵。 玉笛罗刹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本事倒是不少。” 陈生笑着去摸玉笛罗刹的肩膀,一脸笑意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大官人是谁?来给小爷笑一个!” “哼!”一声冷意的娇喝。 一根银针扎到了陈生的手心,顿时酥麻感传来,陈生顿时感觉手臂一会冷,一会热,难受的不行。 “不成亲,休想占我便宜!” “那就等我长大成亲,小爷一定辣手摧花!”陈生面带凶光说道。 “等你长大成亲,我就杀了你,你依然占不到便宜!” 说完不搭理陈生,拴好战马,小蛮腰一扭,进了陈生的专属营房。 周围的将士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刚才那个牛气冲天的百户大人吗?竟然让一个娈童随意摆弄,真的是丢尽了男人的尊严啊! 刚有的好印象瞬间没有了。 这个家伙会不会也是个膏粱子弟,刚才哪一手热血的曲子,其实是他听来的,其实他什么都不会? 陈生浑然不在乎周围将士的目光,自己去火头军哪里要了些饭菜。 嗯?他要大快朵颐了吗? 可能是我们刚才错怪了他了吧,如果真的是一个废物男人的话,怎么会跟汉子一样大快朵颐呢?这个家伙吃饭的样子,挺豪迈的,跟我们军人差不多的。 周围暂时休息的军士,都想过来结交这个新来的百户一下。 就在这时,只见陈生啊的一声,刚才咽下去的饭菜,全都被吐在了地上。 那些平日里只能吃个七八成饱的将士一脸愤怒的看着陈生,这个混蛋,太不知道珍惜了,军中的粮食多么不易,他竟然说吐就吐了。 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混蛋,他也配做我们的战友吗? 混蛋玩意! “揍他狗娘养的,浪费粮食!”某位将士在心中暗暗说道。 陈生吐了半天,才直起腰,恸哭道:“娘!我想您做的红烧肉了,军队这是什么伙食啊!还没有咱家猪吃的好!” 陈生一脸苦泪,嘭的一下子把碗扔在了火头军面前。 吓得火头军直往后面躲,小声说道:“小爷,这个点你们营的小灶还没有开,只有这些。” “混蛋玩意,小爷是那种享乐主义的人吗?刚才吐得有点多吃不饱了,你给小爷把饭加满!” 陈生端着一海碗饭,另一个手里,还拿着窝窝头,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手里面捧着窝窝头,菜里面没有一滴油。” 少年竟然将刚才能吃吐的饭菜一口气全都吃了下去。 “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这家伙果然是个能吃苦的。” “跟小爷我投脾气,有机会我真的要结交也一番。”老沐也淡淡的笑了笑。 “再来一碗!”陈生将海碗扔给了吓得战战兢兢的伙夫。 伙夫又给陈生盛了一碗,陈生再次大肆朵颐起来。 这个小百户真的能吃啊,这么难吃的饭菜,他一会儿的功夫吃了两碗! 然后还有第三碗! 看着陈生如此能吃,军队的伙计们笑了笑,够豪迈,是我们军中的人! 朱平安吃饱后,又喝了一碗热汤,满意打了一个饱嗝,从口袋里摸出一条丝绸的手帕,擦了擦嘴。 “空活十二载,第一次吃到那么难吃的饭菜。” 然后众人就见到终身难忘的一幕,只见那少年感慨完,怒吼道:“休息够了没有,出来拉歌了!” 一堆纨绔子弟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袋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对着对面休息的汉子们唱到:“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陈生唱一句,纨绔们便敞开嗓子跟着唱一句,谁要是不唱,就挨鞭子。 对面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跟着唱,后来唱着唱着就习惯了,这歌也就成了三千营的军歌。 ... ... 第129章冷若冰霜 折腾了那么久,又是长途跋涉,又是引吭高歌,搞得陈生心神有些疲惫。Ω㈧㈠Ω『中文网 回到营帐坐了一会,陈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可怜巴巴的说道:“娘子,给我把毒解了。咱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这很危险。” “不让我动刀动枪?”玉笛罗刹冷冷道:“那你动手动脚就可以了?我可是还未出阁的姑娘!你百般调戏我,还有道理了?下一次你在这般下流,我便一针扎死你!” “娘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来这床被子给你,你看看你这模样凶巴巴的,吓死人了。”陈生搬着被子递给了玉笛罗刹。 “你不用收买我,毒我也不给你解,不管你如何对我,三年后我都会取你性命!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说完三根银针从陈生的眼前一闪,叮叮叮全然钉在帐篷的支撑柱上,果然是的真入木三分。 陈生的心咯噔一下,便明白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娘皮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怨?自己那么英俊,他还忍心杀了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英俊了,所以她要杀掉自己这个潜在的负心人对象。可是自己真的不是滥情的人啊。 陈生在心里喊道。 老天爷,你为什么让我生的那么英俊。 陈生是个乐天派的性格,就算知道自己的性命还有三年,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沉闷。三年虽然不长,但是可以生了很多事情了。 陈生相信,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小娘子会深深的爱上自己。 “亲爱的,用你的宝剑,刺进你爱人的胸膛吧,我依然还在跳动的心脏,会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让我鲜血模糊你的眼睛,让我的热泪温润你的胸膛,记得这个世界有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曾经爱过你。” 陈生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就是这样欺骗少女的感情,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又坐了一会,陈生侧头问道:“娘子,能否告诉相公我你的芳名,傻姑实在是太难听了。” 玉笛罗刹冷哼了一声,继续打坐不搭理陈生。 “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只能给你起名字了,你初次见你,你一袭白衣,我看你每日里又冷冰冰的痴情的看着我,我便唤你白冰冰,冰冰你感觉我给你起的名字怎么样?” “你随意,我对死人的话没有意见!”玉笛罗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娘子,你又调皮了不是,你自己都说了,要三年后才杀我,当下你又何必如此的冷漠,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你要慢慢的了解我,了解我的善良,了解我的勇敢,了解我的忠义,当你不可自拔的爱上我的时候,你兴许就不忍心杀我了。”陈生笑嘻嘻的盘着腿,坐在武器箱上,在营帐里点了一盆炭火,放在白冰冰的床头,怕炭火熏得她头疼,又在自己坐的地方,掀开了一丝缝隙。 白冰冰丝毫不为所动,用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冰冷如寒泉道:“我不认为我跟一个卑鄙无耻,没有伦理道德的小人有什么可以和平相处的,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我只怪我不够聪明,让你用计谋骗了我,等到三年之期一道,我们便拜堂成亲,我不会在多听你一句话,立刻杀了你!” “娘子!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跟我说道说道,我都不知道…”陈生心里疑云丛生,不知道生了什么。 陈生刚想问些什么,却被白冰冰冷漠的打断了,“我跟你这种卑鄙小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还有我们还没有成亲,你最好别叫我娘子。你若一再提起,我就当我们成过亲了,立刻杀了你。” 陈生赶紧闭嘴不再招惹她。心里暗道:“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怪女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点风趣都没有,还是我家小长宁可爱,也不知道长宁长大了没有。” 就这样两个人安静了一个多时辰,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偏偏睡不着,陈生担心自己睡着了被白冰冰一针扎死了。 白冰冰担心自己睡着了,这个混蛋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亦或者冲出去叫兵丁将自己抓起来。 最后陈生终于看不下去这种尴尬了。 轻声说道:“娘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听!” “故事生在武当山。” “你闭嘴!” “主人公姓张名翠山,是张真人门下最有才华的弟子,外表文质彬彬,看似弱不禁风,面目俊秀,看起来人也有些清癯,但是神郎气爽,有一股侠客的彪悍之意。” “……” “他爱上了江湖一代魔女,殷素素。” “胡说八道,名门正派怎么会邪魔歪倒走到一起,不过这位姓张的前辈也真是痴情,只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武当的哪位前辈使用铁划银钩。你不是在蒙骗我吧?” 白冰冰的声音依然冷落冰霜。 陈生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一看你这个小魔女就没有什么见识,如此大的丑闻,武当派怎么会让外人知道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是武当派流落在民间的传人。所以我劝你少打我的主意,不然掌教真人一定会追杀我的。” “继续讲故事,不然我即刻杀了你。”白冰冰恶狠狠的看着他。 “张五侠那日去买粥喝,遇到一个面相丑陋的卖柴的老翁,卖柴老翁见张武侠如此英俊,心生嫉妒,扔了一根银针,正好扎在张武侠心口,张五侠喟然长叹,苍天呼,英俊者有罪呼!故事结束了。”陈生摊着巴掌说道。 “胡说八道,张五侠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一个卖炭翁杀死,你给我重新讲,不然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用银针杀了我,你就是丑陋的老翁。”陈生负气的说道。 “你如何才会给我讲下去!”白冰冰退了一步说道。 “先给我解毒再说。”陈生抬着头得意的说道。 “哼,小贼解药给你可以,但是你以后放尊重点,不然我还会用针扎你!”说完将半粒紫色药丸递了过来。 陈生捏着半粒药丸,生气道:“怎么只有半粒!” “我得看看故事好不好听,不好听这半粒就不给了。”白冰冰冷声道。 “我是讲信用滴!”陈生颇为无助的说道,自己怎么遇到了那么个难缠的角色。 “卑鄙小人讲什么信用,你讲来,不然我把解药扔了!” “好,我讲。殷素素大喜,猛地脚下一软,张五侠眼疾手快拖住了她,登时感觉一股清香扑鼻。 自己的身子也要软了下去。 亏张五侠往日里受张真人教导,浑然忘却男女大妨,轻声说道:“你怎么样?” 殷素素道:“胸口好闷,你还不认错?倘若我死了,便是你害的。” …… 讲了半宿,白冰冰总算疲惫的睡下了,陈生伸了伸懒腰,上前仔细观瞧。 浑然没有看到白冰冰在手里暗暗攥住的数支银针。 陈生看着床上睡得像是孩子一样甜美可人的白冰冰,哪里还有适才一丢丢冷冰冰的样子。 那股冰清玉洁的美,让他忍不住的想去亵渎。 陈生的手在她额前犹豫了良久,咬咬牙说道:“小爷只吃自愿送上门来的,这般偷偷摸摸算什么好汉!” 帮她盖了盖被子,得意的看着白冰冰,装模作样,趾高气扬的压低了声音,对着白冰冰指指点点道:“想要泡小爷就直说,还找一个仇杀的借口,这年头的姑娘啊,事儿太多了。你直接表白,我还能直接拒接你不成?” 床上的白冰冰似乎在睡梦中有些不舒服翻了个身,仿佛要睡醒一般。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陈生,吓得差点摔倒在箱子上。 捂着嘴巴,小声说道:“还真能,谁娶那么个凶巴巴的婆娘回家!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说完之后,撩开帘子,去喂马了。 白冰冰挣开眼睛,默默的看着陈生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真的是那个卑鄙小人吗?” ... ... 第130章马夫和吊马 夜深了,除了巡逻的岗哨踩在雪地上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整座大营格外的静谧。㈧㈠中文网 除了零星的灯笼之外,整座大营没有任何多余的火星,这是为了防备军营起火。 只要是基础扎实的将军扎营,想要来个火烧连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军营之间是不连在一起的,就算是一处着火,火焰根本烧不过排水沟。 陈生提这个灯笼来到了马棚。 这个时间士兵都去休息了,但是马夫们却不能闲着,伺候战马,捯饬草料,浑身大汗淋漓,忙碌的很。 陈生走过去,默默观瞧了半天,他现除了小白之外,这里的战马跟这些的马夫的关系非常好,甚至越了与他们主人的关系。 陈生眉头紧锁,这不应该是战马应该有的状态啊。 走过去,拍了拍一个胡须皆白的马夫的肩膀。 那老马夫一看是新来的百户大人,吓得连忙拜倒磕头,陈生将那老马夫搀扶起来。 “百户大人,您怎么来马棚这肮脏的地方,这里哪里是您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啊!”马夫起身之后,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整个人也如同火烧了屁股的老马猴一般,左右的转来转去。 陈生拿起一捆干草扔给他,笑着说道:“老丈,咱俩聊会天。” “我命贱!我站着就成。”老马夫怯怯的说道。 “小爷让你坐,你就坐,你要违背军法吗?”陈生眉毛一拧,黑夜中一声怒喝。 吓得马夫扑通一下坐在干草上,脸上表情极其畏惧,身体不停的哆嗦。 陈生拍了拍旁边的马的后背,笑着说道:“这些马都是好马啊!照顾的不错,你是世代相传的马夫吧?” 提起养马的事情,马夫似乎想起了往日的荣光,红光满面,激动的手在不停的打摆子,说道:“百户大人说的没错,小的祖上在成祖年就在三千营跟着养马了。” 李栋点点头说道:“嗯。看出来了,这马都跟你有感情了。这样白天伺候马的事情,从明天起你还有他们就不用干了。” “啊!一群马夫惊慌失措的看着陈生。老马夫更是第一个跪在地上,给李栋磕头说道:“百户大人,我们都是时代养马的马夫,您不让我们伺候马了,我们干什么啊?” 李栋笑着搀扶起老马夫说道:“你别急啊,我说不让你养马了,没说砸您饭碗,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们成立一个火头军,专门负责战马粮草的管理。这战马比人精贵,你们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以后你们只管做饭,喂饭的事情交给将士们。” “百户大人,他们都是贵人,怎么能让他做着低贱的活。再说了,给马做饭小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怎么个喂法。”老马夫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生拿起一把草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睡不着,跟你们唠会,你们都过来。” 陈生一招手,黑压压几十号马夫围了过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百户大人不悦。 陈生吩咐他们都坐下,说道:“这马是骑兵的命根子,我回头让火头军小灶拨出六成银子,用来给马做饭,你们听我说,这马以后必须料,这草必须铡刀铡碎,长度不许过一寸,草根和草尖不许用,你们没事的时候给我把用不着的费草料全都给我挑了扔掉,还有马以后吃的料每日必须掺黑豆粉,黄豆粉也行,比例我会专门告诉你们,每隔十天,要给战马吃鸡蛋……” 陈生叨叨了半天,老马夫惊为天人的看着陈生。 “百户大人,这样养马真的行吗?不会把马养的猪吧。”老人家担忧的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不会不会。这马棚的马粪你们都收集好,别在这里随便堆着了,送给附近的乡亲们,给他们种田用。” 说完陈生起身,搓了搓手说道:“行了,雪挺大的,你们都早点休息吧,你们这些后勤人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你们可不行。今天晚上这里交给我,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完陈生连推带推带踹将这些马夫都赶走。 草坑里蹲着的两个少年,拔了掉身上的野草,冻得身体直哆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生。 朱麟不明所以的对老沐问道:“这新来的老大想做什么?怎么来的第一天,往马棚里钻?” 老沐似懂非懂的说道:“咱们是骑兵,他自然关心战马了,至于咱们这群人,在他心里或许真的是一群普通的士兵。” 朱麟恼火的说道:“别把我哥你归为一类,我可不是普通的士兵!” 老老沐扭头望着他说道:“你不是普通的士兵是什么?别以为百户会将你世子的身份放在眼里,我看他那样子,他根本就懒得知道你是成国公世子。” 朱麟无爱的看了老沐一眼,很是淡定的说道:“世子的身份对我来说只是浮云,我其实是一名萨满,我要用我神奇的力量鼓舞军队!” ………… 第二天,天空中刚刚有了一丝亮光。各家勋贵家纨绔还躺在温暖的软榻上做着美梦。 帐篷的帘子已经被一一撩开。 寒风呼啸,打着旋,带着片片雪花飘进了他们的帐篷。 “谁他娘的作死!”朱麟瞪大了眼睛,开始准备骂街。 结果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陈生阴着脸看着自己,朱麟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靥如花,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站了起来。 抱拳行礼喊道:“百户大人,这是怎么了,还没有到训练的时辰啊。” 以后只要我在,每天都这个时辰起,我数到一百,若是你或者其他人,还没有穿戴好装备,一律军法处置,我亲自打军棍。 “你这是公报私仇,昨天我也没怎么着您吧。” “三十!” “百户大人,您?”朱麟恼火的看着陈生。 “三十五!” “百胡大人……” “五十!” 包括朱麟在内,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陈生,仿佛恨不得生生将陈生生吞了一般。 洗漱完毕的白冰冰倒是挺懂事的,起床之后,也是一副军人打扮,早早的在集合地等待集合。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生将正在熟睡中的膏粱子弟叫起来。 她不认为陈生可以改变什么,那些膏粱子弟颓废久了,已经废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实在是太难了。 陈生将众人集合在营帐前,对大家伙说道:“我是第一次训练尔等,尚不知道能带你们多少时日,我的目标是打完仗回家过年,但是你们的状态,让我十分怀疑我的目标能否实现,所以我必须严格要求你们。我若上来暴揍你们每人一顿,你们肯定说我没本事,所以第一天,你们跟着我学,写字都会吧。” “会!” 一群纨绔子弟稀稀拉拉的说道。 “跟一群娘们似得!”陈生瞥了一眼,一脸的瞧不起。 激动的众人嗷嗷叫道:“会!” 行了跟我走吧,激动个吊,会就会呗。 陈生让白冰冰给每个了两张纸,陈生手里端着草料,走在前面说道:“手里的纸让你们记录你们战马的情况。第一格填写战马的名字,往后面依次是战马的年龄,是否参加过战争,一顿饭吃多少料、战马的健康状况及病史、是否婚配、鞍辔的使用情况、马掌的损害状况。以后每个月都要将折纸给我一份,自己留一份。” 陈生将小白从马棚牵出来,将小白放在临时搭建的一个木棚下面,木棚里只有一根铁链,陈生拍了拍小白的脖子,然后将马头高高的掉在链子上。 “马吃了一夜草,以后每天早上都必须这样吊着,不然马容易生病。” “现在都去牵马吧。” 众人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木棚,但是这一次现马棚给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柴草堆得整整齐齐,里面的粪便也早就正处理过了了。整个马棚收拾的比他们的营帐都干净。 朱麟早就看见陈生那红红的眼珠,心里也颇为感慨。这个百户跟以前那些只会欺负士兵的长官不一样。 有人心里不服气陈生事多,来朱麟这里挑拨,小声说道:“朱大哥,这新来的百户真他娘的事多,想办法赶走他吧,来头大又有什么用,您父亲可是成…” 话刚说了一半,便迎来了朱麟的一顿猛踹。朱麟一边踹,一边骂道:“你这个没心眼的傻货,这新的篷子是谁搭起来的,这马棚的料草是谁收拾的,马粪是谁处理的。你他娘的还委屈了。” 朱麟在这百人队中颇为威望,他一通教训,别人自然不敢胡说八道,安心的听从安排。 ... ... 第131章纨绔头头 陈生一出手,便和军队的教官完全不一样,让所有人耳目一新。㈧Ω『 ┡ ㈠中文 网 但是这种改变,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尤其是那些本来对纨绔就有意见的三千营的将士们。 本来以为新的百户那么厉害,在他的约束下,这群纨绔的行径会有所改善。 但是接下来的他们接下来的做法,让三千营将士们再次大失所望。因为陈生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又是纨绔飞鹰走狗玩耍的那一套,丝毫没有上进心。 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讽刺这群纨绔自己没有本事,只知道啃祖先的老本,整日里有所好闲,好好的三千营的脸面都让他们败光了。 朱麟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自从他进入军营这个大门,他们这些勋贵的后代就遭受到各种有色眼镜的各种嘲讽。不是他们不能受苦,而是他们受不了其他长官的烦躁的老花样。 这个陈生虽然年纪小一点,而且为了让下属服从每日里总是板着个英俊的小脸,但是在一起呆了久了,慢慢的,大家现陈生是一个不错的百户。 三千营的百户虽然多,但是没有几个做到陈生这般,凡事身先士卒的。 就冲着他为了理清士兵战马的情况,能够一晚上呆在脏臭马棚,观察士兵的战马,打扫马棚,准备草料。 就冲着他明了新奇的喂养战马的方式,能够冒着寒冷的早晨,自己搭一个新的马棚。亲自示范,亲自教学,而且对待不解,没有丝毫的厌烦。 就冲着他嘴角总是蹦出来的新奇的热血的歌谣,能够让兄弟们热血沸腾。 就冲着他不畏权贵,敢惩罚犯错的纨绔,做到赏罚分明。 兄弟们就服气他,就算是挨了板子,也只能自己偷着哭,没有敢告诉长辈的。因为这样会让兄弟们看不起。 其实这些纨绔可都是有一定的骑术基础的,他们虽然打小飞鹰走狗无所不会,但是家里的长辈都是严格训练他们的。 而在这训练过程中他们本身受到的惩罚就不少,所以说他们不能吃苦,那纯碎是放屁。 只是这些年来,三千营的训练方式总是那么一套,这些纨绔自小摸打滚爬早就厌烦了,所以时间长了,他们也懒得跟着训练了。 但是眼前这个陈生却不同,他来到军营之后,开创了一连串的新的训练方式。 踩高跷。 踩在高跷上比试枪法,可以锻炼身体的平衡下和技巧。 陈生让马夫们不停的赶制了一批高跷,士兵们每个人腿上绑着高跷,互相对打。 士兵们一时间得不到要领。 陈生便用太极拳重新变化成枪术,踩在高跷上给众人做示范。 看的众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作为勋贵世家,还真的没有见过踩在高跷上练枪的人。 一百多人踩在高跷上摇摇晃晃的做陈生从太极拳演化出来的枪法。 从左右前后摇摆,到逐渐可以站稳对打,整整用了七天。 而陈生要做的事情,则是站在高跷和士兵们对打。一百多人,在高跷上跟陈生捉对厮杀,没有能够坚持下来三个回合的。 渐渐的士兵们开始从心里佩服陈生起来。 因为陈生让他们重新骑马的时候,他们现骑马的水平明显提高了很多,在战马上使用武器更加娴熟起来。 汉人不同于蒙古人,蒙古人是在战马上长大的,所以他们是天生的骑兵,但是汉人是种地的,就算是骑在马上,大多数时候,也只不过是骑步兵。 骑马砍杀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不要说骑射的本事,很多三千营的士兵连想都不敢想。 纨绔们踩高跷刚明白其中好处,骑着马得瑟了没有多久。 更艰苦的训练又来了,因为陈生将战马上的马镫全都卸下去了,让士兵在日常的骑马训练中,不许挂马镫。 在跑道的两侧,还有包破天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汗,拿着套杆套人,包破天身强力壮的,套杆又极其精准。 战马上的士兵要费劲力气,才能扯开套杆不落下来。 谁要是被套下来了,一准的被包破天一顿暴打。 包破天这货只听陈生的命令,陈生让他揍谁,他一准揍谁。 当然还有一种不用挨揍的刑罚,叫做关禁闭。梦想成为歌手的中二少年朱麟在禁闭室呆了两天,哭着抱着包破天的大腿求虐待。 渐渐的士兵的训练更加卖力了。 因为所有人都现,他们在陈生的训练下,骑术在飞的进步。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的祖辈不能传给他们的。 陈生也没有说,这些东西不可以他们家传。也就意味着,这东西他们学会了,可以传给他们的后代。有一份本事,将来家族的荣华富贵也就更容易传递下去。 因为很多的人屁股都磨破了。 这些纨绔哪里受过这种苦,哭的,闹得,全都有。不过李栋给他们的只有一顿鞭子。 别看陈生往日里很好说话,但是凡是不尊号令的,一律鞭子抽。 大家伙也好奇,这陈生到底什么来历,这群纨绔竟然任凭他所以打骂,没有人敢还嘴。 不过陈生也不是一味的虐待,在被白冰冰扎了不知道几百次之后,终于磨来了她独制的疗伤药。 大家伙看着陈生被娈童揍得鼻青脸肿的,心里都替百总感觉到委屈。 这日一路行军扎营之后,士兵们经过了一通训练,暗地里商量一定要教训这个娈童,给百户大人出气。 特意找陈生说教训白冰冰一顿,陈生一听点点头说道:“谢谢兄弟们,我给你们去叫她,一会你们直管砍死他就好,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找了那么个龙阳,兄弟真的不想活了。” 等回到营帐,陈生就跟小媳妇是的坐在白冰冰一边,嬉皮笑脸的讨好的说道:“冰冰,最近累不累啊……” 白冰冰声音依然冷若冰霜,不可侵犯,说道:“说吧,什么事,记住让我帮你可以,帮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生咬咬牙说道:“好!打就打!不过说好了,不许打脸。” “说吧,什么事?” “我手下那群小崽子,让我训练半个月,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一个个以为自己能耐了,我寻思让你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长长见识。” “你刚才不是说让他们砍死我吗?” 陈生满脸堆笑,“哪敢啊!就他们那点本事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我逗他们呢!” “哼,谅你也不敢!” 白冰冰出了陈生的营帐,手下的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陈生一句动手,便躲到一边去了。 兄弟们骑着马就杀了过来! 只见白冰冰手里拿着陈生卸掉了枪头的长枪,一会的功夫,便将一干兄弟揍于马下,一个个哀嚎连天。 看的陈生心里很心痛,众人看到陈生催马疾驰跑了上来,以为陈生要给他们出气,一个个激动的要死,以为陈生要展示他无与伦比的骑术了。 然后只见马上的陈生抱拳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我怎么能够让他们替我挨打,要打就打我吧。” “要打就打我吧。” 好惊天动地的六个大字。陈生被一顿胖揍,兄弟们一个个将陈生骂了个半死。 “你要不要脸啊!” “兄弟们为了你挨了这一顿揍,你竟然露出你洁白英俊的脸蛋,去求挨打!” “男儿的尊严何在!?” “百户大人的威严何在!?” 不过透过这件事情,他们都明白,他们的马上功夫还很差,一个个训练也就更加卖力了。 虽然陈生在兄弟们面前丢掉了所谓男人的面子,但是威信却也慢慢增长。 因为陈生总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兄弟们身上练骑术都有伤,他便给兄弟们亲自擦药。 勋贵们往日里哪里得到过这种待遇,一个个都将陈生这个小百户当做大哥看待。 威信就在训练中慢慢建立起来。 不过纨绔们明白其中的好处,但是其他人不明白,在很多人眼里,陈生他们的做法,和玩耍没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陈生让男宠暴打这件事情,更是让很多人看不起。 这件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传 ... ... 第132章穆桂英挂帅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㈧┡Δ』ΩΩ㈠┡中Δ文网 寒风萧瑟,营火晦明不定。 一路急行军的三千营的将士们大多数已经歇息了,唯独陈生他们这群年轻人,精力旺盛,许久不肯歇息。 敞开嗓子,嗷嗷的唱男儿当自强,声音在军营飘荡,赶夜路的路人多半以为遇到了鬼,吓出毛病。 三千营的将士们早就习惯了这些少爷们的行径,别的事情他们都反对,唯独这男儿当自强听到这些粗人的耳朵里格外的舒坦。 要是有一天,这些少爷们退出了三千营,大家伙兴许真的会有些不习惯。 慢慢的唱累了,但是大家依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生。陈生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清了清嗓子:“兄弟们今天兴致不错啊,我这当老大的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也罢,今日我便献上一曲,给兄弟们助兴。” 兄弟们齐声欢呼,老大又要唱曲了,尤其是朱麟一双小眼睛都开始泛光了,老大又要给大家加持了,我什么时候能够学会老大这本事。 这每日训练,许久都没有唱曲了,枉费我绝世无双的好嗓子。 陈生的脑海快一一闪过自己知道的曲子,突然想起自己儿时听说的一位女英雄,穆桂英。 自己从小就听京剧穆桂英挂帅,现在梅兰芳大师的祖先还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己干脆就剽窃他修改的作品吧。 想到这里,陈生吩咐众人抬出他的铠甲,又在后背插上了四杆靠旗,凤翅兜鍪上插上雉鸡翎,又在白冰冰那里死乞白赖的要来些胭脂水粉涂在脸上。 一会的功夫,一个姿态威风凛凛的老妇模样的陈生出现在众人面前。 “穆桂英挂帅讲的是杨氏一门忠烈,力保大宋江山;后来杨门男将凋零,不得不归隐,但是佘老太君依然心系我汉人河山,所以派杨文广去打探消息。此时安王造反,天下动荡,负责去京师打探消息的少年杨文广在校场夺魁,宋王得知杨门依然有虎将在世,所以命穆桂英挂帅出征。” “此时穆桂英以是年迈,但是依然披上旧日的铠甲,满怀豪情的擂响了战鼓。” 陈生吊了吊嗓子,顿时有将士嚎道:“陈百户要唱曲了。” 闻讯,将士们一个个从帐篷里爬出来,别的营的将士不敢越界,爬到帐篷上,寨墙上观看。 “……一家人闻边报雄心振奋,穆桂英为保国再度出征。二十年抛甲胄未临战阵, 哎,难道说我无有为国为民一片忠心!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一剑能抵百万兵!”多么的豪气凌云。 将士们何时听过那么感人的曲子,一个个呜呜的哭了起来。 宽敞的营帐里里,数不清的披甲的汉子满腔的怒火,尤其是在场的勋贵们更是一个个感同身受。 武将们战死沙场,却只能给那些所谓的大人们换来纸醉金迷。当穆桂英捧起那冰冷的帅印,是否会想起夫君的铁骨柔情?是否想起杨门忠烈的音容笑貌。 老沐铁拳带声,一拳狠狠的击穿一截木桩,鲜血从拳头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来。 心中怒火在燃烧。 “为什么?我们武人在战场上厮杀,却一个个换来这般下场!我们上战场厮杀的意义何在?” 老沐恶狠狠的盯着陈生,仿佛有满腔的怒火要去泄。 “因为家国,这是一片锦绣江山,这里有疼爱我们的父亲和母亲,有可爱的妹妹,有讲义气的朋友。穆桂英一介妇人,都知道寸土怎么能够让他人,我们大明的好男儿也要一剑能够抵万兵!” ………… 保国公朱晖这些日子心情不错,往日里那些勋贵子弟都是惹祸精,但是自从陈生来了之后,这群小子规矩了很多。 就连营帐都扎的格外整齐,而且见到自己也知道规规矩矩的喊一句大帅了。 这让保国公的心情美滴很。 陛下果然是个神圣不凡,能够从亿兆子民中挑选到陈生,这份本事谁能有。只是这银钱的花销有些大。 一个百人队的花销要赶上自己三个百人队的花销了,听说那群纨绔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反而将银子都花在了战马上,这群纨绔竟然没造反,真的是奇了怪了。 突然军营里出了阵阵哭声。坏了保国公的兴致。 保国公当下便想将哭嚎的将士抓起来,打上几十鞭子,叫他扰乱军心。不过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士们却要赶向战场,心里也就理解了许多。 哭就哭吧,只要别过分就成。 但是让朱晖没有想到的是,哭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哭的地点很集中,都是陈生他们百人队附近的方向。 这个陈生给我搞什么幺蛾子,这刚消停了几天,那些勋贵可都是小祖宗,别给自己惹出大祸来。 朱晖披上铠甲,对身边人喊道:“去,将朱麟唤来!” 正在跟着陈生学着唱京剧的朱麟,莫名其妙的看到有人朝自己招手,告了饶随着大帅的亲兵来了帅帐。 一进帅帐,就见保国公一脸焦急的坐在帅案后,手将帅案拍的梆梆作响。 “总旗朱麟参见大帅。不知道深夜召唤,大帅有何吩咐?” 许久没有见自己这个喜欢搞艺术的侄儿了,这突然见一次,突然现有些不对,恩?精气神变了,往日里游手好闲的侄儿竟然有了一股凶悍之气。 骨子里透着的精气神,比起其他的皇族来说,不知道要强多少。 “夜幕深沉,不早做休息,尔等在搞什么?”保国公朱晖暂时压制住心中的火气问道。 朱麟见到保国公一脸的火气,连忙上前说道:“适才我们百户大人,粉墨登场,男扮女装给我们唱了一曲子,叫穆桂英挂帅,兄弟们被大人表演出来的豪情感动了,又想到了咱们武人的处境,故有不少人潸然泪下。” 保国公朱晖撩开帘子,向远处眺望,见到陈生果然在哪里张嘴唱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自己听不清楚。 便开口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属下不敢有所隐瞒。”朱麟抱拳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朱晖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拍了拍朱麟的肩膀说道:“贤侄啊,叔父最近听了不少关于你们这支百人队的风言风语,说你们整日里鸡飞狗跳的,没个正行。今日这里只有叔父和贤侄你我二人,你与叔父说说具体是怎么情况,等到大战来临,叔父好有个底,保你们个万全。” 朱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天天不务正业,但是看在你没给我惹事的份上,等到打仗的时候,我会将你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至于功勋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叔父,您怎么会这样想?我们这支百人队那怎么能叫鸡飞狗跳,我们那叫训练,我们多少兄弟还没有上战场,已经满身伤痕,别人没有见识,叔父您怎么也能跟他们一样?” 听朱麟这么一说,朱晖一时间有些羞赧,因为他对于陈生他们这支百人队的认知,全都来自传说,在他看来只要别给自己惹事就好了,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打仗。 但是见到今日朱麟的表现,似乎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他可是知道这成国公家的小朱麟虽然有些喜欢瞎闹,但是却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是断然不会说谎的。 想到这里,朱晖低着头沉思,片刻间就有了决定:“是该见见这个小家伙了。” ... ... 第133章一巴掌与鹰隼骑 大军又是急行百里,战马掉膘实在太厉害,朱晖大帅心疼战马,吩咐士兵们今日们早作休息。『㈧㈠中 文Ω『Δ 网 辅兵们去搭建营帐,而纨绔们自然是过他们“享乐”的日子。 这些日子兄弟们训练很辛苦,而且一直是急行军,士兵们也都很疲惫,陈生也感觉没有必要在让他们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了。 所以陈生少有的跟士兵们玩起了信任游戏。 从马镫上站起,立直了身子,陈生的身影显得有些瘦削。 “小爷要倒了啊!”陈生闭着眼睛大声喊道。 后面十几个棒小伙手搭在一起,面带笑意,大声喊道:“倒!” “嘭!” 陈生直挺挺的从马上摔下来,看的周围的观众都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这群城里来的纨绔,实在是太会玩了,简直不拿命当命,直接从马镫上直挺挺的摔下来,要是接不住,那岂不是摔死了。 结果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一百多个纨绔,轮流在马上摔了一遍。 而且一边摔,一边哈哈笑。真的是脑残无知的纨绔啊,众人在远处眺望。 最后玩累了,陈生躺在干草上,一点正行都没有,这些纨绔也真是憋坏了,自从来了陈生做百户,他们很久那么放纵过了。 一旦玩起来,不知道有多疯。 陈生起身笑着说道:“你们继续做信任游戏,我去休息会儿,最近有点累。” “咦!老大要爱惜身体啊!”周围的兄弟们看着陈生急不可耐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去!别胡说八道,老大我是纯洁的!就跟这片雪花一样白。” 陈生的话刚说完,老沐一脚踩了上去,留下黑黑的脚印。 老实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老大,是纯洁成这样吗?” “滚!”陈生在老沐和朱麟的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然后捧着一壶热水回了营帐。 帐篷里的白冰冰早就解掉了铠甲,瑟瑟抖的躺在床上,一截冰清玉洁的雪颈露在被子外面。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样。 “一个小姑娘逞什么能,真的以为武林高手就了不起了,大姨妈都没有走,就敢跟着我们的大部队急行军一百里,这下知道难受了吧。” 陈生心疼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从怀里倒出一些早就备好的红糖,用嘴抿了一口,热度差不多。 看到床上的白冰冰弯着身体,一直蹙着眉头,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几丝得意的感觉。 “你接着欺负小爷啊。你接着欺负小爷啊。叫声夫君,我就将这红糖水给你喝!” 床上白冰冰两条弯眉似蹙非蹙,眸子里似乎含着一汪泉水,偏偏又涌不出来,娇喘微微,手捧着樱桃小口,轻咳连连,仿佛弱柳扶风的西子。 眼角瞥见陈生如此得意,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生说道:“阿生,我的心口好痛,快来帮我看看。” “心口痛!我帮你看看!”陈生一副猪哥的样子,手刚伸到被子哪里,一枚银针刺向陈生。 “小娘皮,自作聪明!”陈生手里拿着磁石,洋洋得意的说道。 “你,好奸诈!”刚才扔了一根银针,耗费了不少力气,白冰冰气喘吁吁的看着陈生。 “不是我奸诈,是你太笨啦,人家来了月事,都是肚子痛,偏偏你心口痛。”陈生不顾白冰冰的反抗,直接将手伸向了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白冰冰恐惧的看着陈生,身体不停的挣扎。 但是依然没有逃脱陈生的魔掌,陈生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好滑!” 陈生心里暗暗赞叹说道。 “淫贼,我要杀了你!” 白冰冰在心里呐喊道。 这种坏蛋才该有的思绪,只是在陈生心里存在了o.1秒,因为陈生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如果在现代,自己应该是还是少先队员。 自己能做什么。 所以当下蹙着眉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道:“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 “小贼?还会看病?我怎么了?会不会死?如果我等不了你三年,我现在就要杀死你了。”白冰冰焦急的说道。 陈生一脸黑线,如今我为刀俎,你是鱼肉,你还那么牛气。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谁让生病来着。 “意思是你贫血导致的肚子疼。”陈生很是不满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那么大年纪的。” “哼,如果不是为了杀你,我在山上凡事有师兄照顾,别说肚子疼了,就是手心疼,我倚兰师兄都能做到药到病除。” 说到这里,白冰冰一脸委屈。 陈生端过红糖水,不敢多碰她一下,让她自己起身,喂她喝了一碗红糖水,撇着嘴骂道:“谁让你满世界追杀我,这下子生病了,还得让我一个孩子照顾。” 说完将碗放在一边,帮她盖好被子,不料巴掌突然袭来,陈生连忙躲闪,只被打中了耳根。 耳根嗡嗡作响。 “你!”陈生瞪大了眼睛。 气喘吁吁的白冰冰丝毫不畏惧的看着陈生,冷冷的说道:“别以为……我傻,你刚才给我把脉的时候,脸上起了一丝淫邪的念头,我都看到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贼不是好东西,我早晚要杀了你。” 陈生营帐的帘子不知道是风刮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帘子被掀开了,帐外站着一个少年将军,抱着肩膀,一脸傲气的看着陈生。 他本来对陈生他们这群人往日的作为,就心存不满,认为有失军人的体面。 如今又见到陈生被他的男宠凌辱,心里更是瞧不起陈生,认为他丢掉了男人应该有的尊严,他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军人。 想到自己竟然要跟这样的人竞争鹰隼骑的名号,心里更是无比的憋屈,如果不是大帅的要求,自己早就离开了。 朱麟看了看旁边少年铁青的脸,心里非常的不喜,我们老大怕男宠怎么了?怕男宠很丢人吗?你他娘的长得那么丑,自然不知道我们英俊男儿的苦楚。 英俊有英俊的好,丑陋有丑陋的坏。 你全身上下都是丑陋,你凭什么嫌弃我们老大。 “朱麟,这便是你跟大帅提起的那个能文能武的百户?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一个让男宠随意欺凌的废物,也配做鹰隼骑的百户,真的是荒唐!” 说完那少年郎也不管朱麟难堪的脸,转身就要离去。 朱麟伸手去那那少年的袖子:“兄弟,你急……” 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年郎使了一个过肩摔,狠狠的将朱麟摔在地上。 看的摔得七荤八素的朱麟,那少年郎正了正衣襟,舔了舔嘴唇,蔑视的说道:“一群废物!” “我的人也敢打!这是什么人啊?那么神气!” 陈生顶着通红的脸颊,走出帐篷,两只眼睛气十足的看着眼前的这家伙。 ... ... 第134章往阴沟里带 看着朱麟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而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纨绔们都一脸畏惧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少年郎心里颇为自得。㈧㈠『中Δ『文『网 纨绔终究是纨绔,永远做不成大事。如果不是他们祖先给他们留下来的荣华富贵,他们连街上的一条狗都不如。 尤其是他们的百户,整日里带着他的兵胡闹也就算了,在军营公然豢养男宠,而且还没有尊严的被男宠殴打。 真的是丢尽了大明好男儿的尊严。 自己才是真正的能文能武的人,在三千营服役也有些年头了,连年战功不断,只是因为年纪轻轻,难以服众,所以一直没有升任副千户。 此次大帅组建鹰隼骑,目的就是组建三千营中的侦察骑兵,担任这支鹰隼骑的百户,定然能够在此次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到时候自己升任副千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结果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一个陈生,整日里带着一众纨绔游手好闲不说,还被男宠欺负。昨日里竟然听说,大帅将他定位鹰隼骑百户的候选人之一。 大帅您怎么能任人唯亲呢!虽然陈生是纨绔中的一员,保不齐还是勋贵的后代,但是他只是个酒囊饭袋啊。 将来到了战场上,让他担任鹰隼骑的百户,耽误了军机,那可是有全军覆灭的危险的。 少年越想心里对陈生越有意见。指着眼前的陈生大声喝道:“你便是陈生吧,果然是闻名不见面,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您的荒唐,跟你同为军伍之人,我深以为耻!” 刚才还愤怒的不行的陈生突然收住了愤怒,四下疑惑的打量周围的手下,久久不言。 竟然被眼前这个废物给无视了? 少年见到陈生竟然无视自己,心里懊恼的不行,怒火中烧,不过还没有等他作的时候,就听这个被男宠暴打的家伙开口了。 “今天谁执勤,怎么让狗跑进来了?” 陈生轻轻的瞥了老沐一眼,老沐心领神会,身影一晃,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一众纨绔,哈哈大笑。 在众人的嘲笑下,少年顿时爆炸了,混蛋,他竟然将我骂成狗,实在是可恶。想到陈生不可一世的嘴脸,想到被一群没有本事,混吃等死的纨绔嘲笑,整个人愤怒的不行。 起初,他还念在都是军中袍泽,不愿意搭理陈生。 看到如今陈生竟然这般不知道好歹,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三千营真正的年轻俊秀。 鹰隼骑可是三千营未来的尖刀部队,只有自己这样的人才,才能担任它的百户。 “都戳在这里干嘛?还不回去训练?咬着你们,谁负责?”陈生对着周围的纨绔们训斥道。 一众纨绔哄笑中散开,而被陈生嘲讽的少年再也忍不住了。 “我凌霄天在军中摸打滚爬多年,战功赫赫,岂容你一黄口小儿戏耍,今日定要教训与你。” 说完抬拳朝着陈生打了过去。 “哎。”陈生闪过了他的拳头,“这是哪里来的?竟然来小爷的营盘闹事,巡视官还不给我抓起来?” 陈生朝着不远处的巡视官喊了一句。 那巡视官竟然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着头朝着其他的方向走了去。 陈生躲闪了一下,笑着说道:“凌百户,有话好好说,你这打上门来,也没有个理由,说不过去吧。” “哼!跟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什么好说的?”凌霄天拳拳有尽全力,脚脚毫不留情。 陈生连连躲闪,嘴角露出的坏笑一闪而过,装作不明白的神态,委屈的说道:“凌百户,我似乎根本不认识你吧?就因为大帅有意让我跟你竞争鹰隼骑的职位,你就打上门来,这说不过去吧?” “混账!你也配跟我竞争鹰隼骑的职位!” “这可是大帅的态度?你的意思是大帅识人不明?”提起大帅的时候,陈生虽然在连连躲闪,但是神情恭敬。 “哼!大帅也是勋贵,你们也是勋贵,大帅自然向着你们了?不然就凭你们这些废物早就被赶出三千营了。” 陈生连连躲闪,笑着说道:“大帅领兵自然有他的道理,凌百户这样说恐怕有失偏颇,坏了大帅的好意。” “哼,大帅就是识人不明,有什么好意!今日我除了你,到时候鹰隼骑的人选就剩下我一个,他就只能选我了!” “凌百户,你竟然敢诽谤大帅,我可不能忍你!”说完陈生突然不再躲避,拳脚展开,顿时给了凌霄天莫大的压力。 众人这才大开眼界,百户的拳脚功夫真的不是吹的,这拳拳如下山猛虎,脚脚入下海的蛟龙。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凌霄天这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不识英雄汉,眼前这陈生虽然才十二岁,但是拳脚中力量十足。 自己虽然久经军旅,,但是真正较量起来的时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出十个回合,陈生的拳风突然一改,自己一拳明明打中了他的肩膀,那陈生的身子往后面一带,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竟然感觉自己拳头中巨大的冲击力,将自己摔倒在地上。 陈生背着拳头,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你侮辱我可以,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负我兄弟,你打骂我也无所谓,都是军中袍泽,心中嫉妒我的优秀,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不应该无缘无故的辱骂大帅!大帅乃是我大明军中柱石,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可以编排的,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生,但是希望你作为大帅的兵,要尊重大帅,像是尊重长辈一样尊重大帅。” “好!”背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陈生装作才现大帅到来一样,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大帅,您先听我说……” 这个时候凌霄天才明白自己被陈生给坑了。 原来这个卑鄙小人一直挖坑给自己跳。如今他又要在大帅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想到这里,凌霄天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陈生的话,大声说道:“大帅,这一切都是陈生陷害我,都是因为他!” 陈生恭敬的说道:“大帅,卑职在军中斗殴不对,是卑职不好,没有劝住凌百户,您如果怪罪就怪罪我吧。至于凌百户,他是无辜的。” 看的陈生大义凛然的表情,凌霄天突然又明白了,自己又让陈生坑了。 自己不该解释的。 自己强行解释,推脱罪责。而陈生却将一切都拦在自己的身上。是好是坏,高下立判啊! 果不其然,只听大帅沉声说道:“刚才生的一切都看见了,听见了,凌霄天你狠让我失望,来人啊,凌霄天以下犯上,乱闯营地,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至于陈生,你随我来,有新的任命给你!” 陈生侧着头看了老沐一眼,老沐给了陈生一个淡淡的微笑。 ... ... 第135章帅帐论战 陈生随朱晖进入了中军大帐,仔细观瞧。Ω ㈧㈠Δ中文 网 心里不由感慨道:“弘治皇帝果然是少有的明君,在他的治理下,就连军队的风气也有所改善,朱晖身为三千营的主帅,但是中军大帐没有丝毫的奢华之气,驻守的亲卫一个个身上满是凶悍之气。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有一丝畏惧。 大帐之中,一位白苍苍的老者,手里拿着木刀正在与三四个亲卫对打,陈生也是会武术的人,自然能够看出老者刀法中的凌厉的气势。 驻足间,忽然老者木刀杀出重围,朝着陈生戳了过来。陈生明白这一刀如果戳中了自己,那么自己很可能被戳伤五脏。 弹指间,陈生身子向右一侧,拳头直接攻向老者的腋下。 朱晖站在一旁抚须观瞧,却见那白苍苍的老者忽然收了招式,根本没有给陈生报复的机会。 将木刀扔给身边的亲卫,声音尖细中带有一些认可的说道:“不错,这小子反应挺机敏的。” 朱晖笑道:“连陛下都中意的少年郎,能够差到哪里去。傻孩子,还不拜见苗公公。” 听朱晖这么一引荐,陈生当下也不敢犹豫,抱拳拱手说道:“卑职陈生,拜见苗公公。” “行了,行了,不用那么多虚礼。”朱晖和苗逵二人坐下。 朱晖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陈生,这一看之下,更为吃惊起来,眼前的这个陈生实在是太年轻了,将鹰隼骑交给他那么个小的孩子,他能够胜任吗? 朱晖心里有些疑惑,和苗逵对视了一眼,见到苗逵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当即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本公似你这般大小的时候,还是个荒唐的少年,而你却已经做到百户了。” 陈生恭敬的说道:“是陛下的恩赐,小子自己有什么本事,心里明白的很,所以每日里勤加训练帐下兄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苗逵在一旁淡淡的说道:“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是受陛下恩赐,才有了今天的身份。我听说你们陈家在沧县也算是新晋的名门望族,家中财产丰硕,长辈官途顺畅,让你上战场,你真的能做到位大明舍生忘死吗?” 苗逵的声音虽然尖细,但是却带有一股不能质疑的气势。 从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来看,陈生读书的本事,比起行军打仗的本事强多了,苗逵向来看不起读书人,在他看来人读书越多也怕死。 所以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陈生沉吟了一下,笑道:“此番作战,有大帅和苗公主持,大明必胜,根本不用小子舍生忘死。” 说这话的时候,陈生感觉微微有些脸红。 小孩子说谎话,不算是犯罪吧? 朱晖满是诧异的跟苗逵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此次出征,虽然有陛下鼎力支持,但是在朝臣的眼睛里,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朱晖本身都没有把握击败小王子,在他看来,他能做到的最多的便是将小王子赶出境外了。 可是就在刚才,一个少年大言炎炎的告诉自己,此番作战,大明必胜。朱晖内心的好奇,一下便被陈生这个小狐狸给勾起来了。 明明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个狡猾的小混蛋,但是依然急切的问道:“真的?你说咱们此番竟然可以赢?赢从何来?” 陈生不敢自得,毫不犹豫道:“从国力上看,我大明有亿兆子民,况且这些年来我大明国泰民安,国库充盈,而小王子这些年征战不断,人口损失惨重,草原人口十不存一,故若有战事,我们大明可调十倍之兵,甚至百倍之兵。” 朱晖不由得点点头,心里暗道,不愧是陛下赏识的人,见地还是不错的。 陈生继续说道:“从朝堂上来看,陛下乃是少有的圣明之君,选贤任能,勤于政务。而朝堂之上的列位臣工,也都是经世济国之辈,一扫成化朝颓废之气。而小王子乃是草原之上一放牛牧马之辈,不修仁道,手下各部与他并非同仇敌忾。” 苗逵赞赏的看着陈生一眼,心里非常的佩服,如果那日与大臣们辩论,有陈生在场,兵定然没有那么麻烦。 陈生继续说道:“再者说,凡兵上义;不义,虽利勿动。非一动之为利害,而他日将有所不可措手足也。夫惟义可以怒士,士以义怒,可与百战。小王子入侵我大明领土,乃是动的不义之战,最后胜利的一方定然是我们。” 说到这里,朱晖骇然的看了身边的苗逵一眼,就连苗逵都心生疑虑。 因为这些话中的很多内容,在他们出前都是马文生老大人跟他们嘱咐的,这也是朱晖敢于带兵动此次大战的原因。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明明才十二岁,就将这些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在朱晖和苗逵看来,一个公子哥能够有这份见地,实属罕见。 朱晖这才相信了朱麟所说的,陈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的论断。 苗逵更是激动的拍手称庆,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好!好!杂家活了多半辈子,总算是见到真正的青年才俊了,如果不是你出身书香门第,杂家收你做义子的心都有了。” 君子坦蛋蛋。 你都没有,还敢收义子,真的太过分了。 不过谁让人家是领导呢。陈生毫不犹豫的谦虚说道:“小子可算不上什么青年才俊,只不过是有些浅陋的见识罢了。” 苗逵瞬间崩溃。 你个混蛋小子,你那意思马尚书谆谆教导我们的话,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你粗浅的见识了? 合着你如果火力全开,智谋百出的时候,比人家马大人都厉害? 苗逵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美好了,被一个小朋友无意间中伤了。 朱晖反而没有苗逵那么敏感,在他看来军方终于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而且这个坏小子读书多,坏心眼也多,将来就算不能与文人分庭抗礼,起码不受气还是可以的。 既然起了爱才之心,朱晖就要好好考校一下陈生了,呵呵的对陈生问道:“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大局的东西,我现在问你眼下我们三千营即将到达战场,而此时小王子达延汗纵横西北数千里,延绥、宁夏皆告警,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朱晖目不转睛,周围的亲卫也很是识相的走了出去,知道大将军这是要商谈国家大事了。 陈生正色说道:“我们三千营作为五路大军中的先头部队,兵马众多,目标太明显,怕是等我们到达战场的时候,小王子借助骑兵的优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此次与他们交手,我们必须采取新的手段。” 朱晖笑着说道:“新的手段?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新的手段。” 陈生笑着说道:“小子哪里有什么新的手段,不过从大帅组建鹰隼营的深意来看,其实您已经想到了办法,不是吗?” “哦,你说说看,我会用什么办法?”朱晖惊奇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道:“小王子达延汗此番犯我大明,恐怕早就预料到京师会派遣援兵,定然会早作防范,我想我们的前方此时已经布满了探子,只要我们的援军到达一定距离之后,他们肯定会利用蒙古骑兵的高机动性,迅转移。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如果想要战胜小王子达延汗的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在我们在弄清楚我们自己实力的情况下,既知晓地方的军情,又想办法让他们变成瞎子。” “具体一点!” “组建鹰隼骑,消灭沿途每一个鞑靼的探子。”陈生的脸颊冰冷而具有无穷的肃杀之气。 朱晖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了旁边的苗逵,这个少年是苍天派来帮助大明的吗? ... ... 第136章去了解过去的我 朱晖畅然大笑道:“不愧是我三千营的青年俊秀,这鹰隼骑的称号便给你们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㈧㈠中┡文网” 陈生不由的有些郁闷,我靠,这种玩命的事情竟然交给我?我就长得那么像是为人民做贡献的好公仆的模样? 苗逵见到陈生一脸郁闷的表情,拍着陈生的肩膀,鹰眉轻蹙道:“怎么,我们的大才子不愿意了?刚才你指点江山的气势哪里去了?要知道鹰隼骑在咱们这路大军里,将享受最好的待遇,等到战争结束后,必然会升任千户,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小子还敢有意见。” 陈生怎么会不明白鹰隼骑的重要性和好处,但是陈生从长辈那里学到的人生中最宝贵的经验之一,要想人前显贵,必须背后受累。 这富贵不是凭空飘来的,是要真刀真枪厮杀而来的。如果不是那些纨绔的父辈在战场上厮杀,今日怎么会有他们富贵的生活。 只不过陈生有一个比较大的担忧,一旦自己升任千户,那么就算是大明武官体系中比较高级的武官了,自己还能不能参加科举啊 自己要是成了军方的高级军官,到时候文官们,一定会反对自己科举。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求陛下也没有用。 家里老娘还惦记着让自己给她考个状元回去呢。 而且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如果在战场上留下刀疤,会不会影响自己的风流形象。 村子里的姑娘,还等着自己回去提亲呢。 还有小长宁离去时候,那依依不舍的歌声。 只不过看眼前的架势,自己就算是想要求朱晖放过自己,也没戏。军无戏言,堂堂大帅出去的命令,岂能随意更改。 陈生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 朱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说道:“本王让你负责鹰隼骑,也是有原因的,陛下吩咐我,让我尽量给你自己自由,让你可以完成他吩咐下来的事情,但是咱们三千营一向都是集体行动的,想要单独行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 陈生道:“卑职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苗逵和朱晖同时哈哈大笑:“好小子,嘴巴还挺严实的。行了,你下去忙吧。” 陈生退了下去。 朱晖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朱晖虎目凝视苗逵,淡淡的问道:“他还是个孩子,陛下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相比我也只是敢让他做个鹰隼骑的百户,比陛下的胸怀差很远啊。” 苗逵道:“这孩子可不简单,我相信他能完成陛下的任务,陕西道巡察御史的死定然有蹊跷之处,不将恶人揪出来,西北永无宁日。至于为什么陛下非要选他,因为他并非朝堂中人,不属于文官,也不属于武将,他是太子的人,让他来调查这件事情最靠谱。” 朱晖撇着嘴道无所谓道:“查吧查吧,反正跟我们没有太多的关系,倒是小子是个人才,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在军中。” 苗逵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谈论太多,转而说道:“公爷真的准备将鹰隼骑的宝压在陈生身上?” “怎么?苗公公刚才不是挺相信他的吗?” 见到抚须而笑的保国公,苗逵总是感觉自己少些什么,不过少了些东西,未必就少一丝的报国情怀。 苗逵面色凝重的说道:“此次战小王子是国家的大事,不能出任何的差错,陈生虽然不错,但是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 保国公朱晖也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你的想法与我如出一辙,我一会就命人去找凌霄天,让他去做鹰隼骑二队的百户,刚刚揍了这小子,怕他心里正憋着气呢?让这两个人较量一番也好。” 苗逵在旁边微微一笑:“公爷的御下之术越来越熟练了,杂家佩服。” ………… 陈生坐在营帐内,营帐里很安静,白冰冰眯缝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他。 “没想到你还是个忠勇铁血的人。鹰隼骑百户怕是要真正上战场上厮杀了。” 陈生无奈的耸耸肩,回道:“这个世界并不是缺乏美,而是缺乏现美的眼睛,其实我一直是那么的忧国忧民,只是你没有现罢了。” 白冰冰冷冷的看了陈生一眼:“你还是那么臭不要脸。” 陈生苦笑道:“这是你对我的误解,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 白冰冰摇头说道:“你是好人?好人会作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要为国作战,我恨不得即刻杀了你。” 陈生忍不住问答:“我到底做过什么?你一定要杀了我?” 见到她沉默不语,陈生继续说道:“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我真的做过错事,你这么善良,这么美丽,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改错自信的机会啊。你看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哪里像是一个坏人。” “这不可能,你这种小人必须死。”白冰冰摇头说道。 陈生眼珠一转,又道:“在下身在军中,深得陛下和大将军的信任,将来战场之上我若侥幸不死,定然会立下不世功勋。三年后姑娘如果再想杀在下,就是杀一个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到时候姑娘恐怕下不了手吧。而且我是官,你是民。杀官就是造反,不管你是哪里的人,你所在的门派都会被覆灭。” 说话的功夫,陈生已经穿戴战甲,将兜鍪抱在怀里,淡淡的看了白冰冰一眼说道:“收手吧。我不知道以前到底生了什么,但是我就是我,一个来自偏远村落,敬母护家的孩子,到年关我才十三岁,今年整整一年的时间我都在村子里学艺,我不知道我怎么抽出时间做坏事,至于你说的卑鄙小人,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了,因为我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送回家吧,如果我战死了,你作为我未过门的妻子,应该帮忙孝敬母亲。我不求你为我守寡,但是希望你偶尔来我的墓前,帮我吹上一曲,就吹春江花月夜吧,我可不跟那些糙汉一样,只喜欢咣咣咣作响的东西,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的少年郎,自然喜欢情意绵绵的曲子。” 白冰冰玉笛轻飘飘的抵在了陈生的后腰上,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 白冰冰的声音中带着万千纠结:“小贼,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生脸上露出一丝轻笑,“我是什么人,你也了解了那么长时间了,你不清楚?至于我的过去,你可以去我们进士村了解一下,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我是一个谜一样的英俊可亲的少年郎。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陈生不管后腰上的玉笛,径自撩开了帘子,一股寒风打着旋吹了进来。 陈生蓦然止住了脚步,从怀里摸索了许久,掏出了一袋红糖。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些红枣。 “这些东西送你,你是缺血导致的月事疼的厉害,冲些红糖水热着喝,这些红枣可以补充血气,我家养了些乌鸡,乌鸡可以补血,记得鸡大腿要留给我妹妹,她也喜欢吃。” 说完陈生已经走出帐篷,帐篷外的冷风不停的吹打进来。 白冰冰手中的玉笛终究没有杀了陈生。 晶莹的泪珠慢慢的从白冰冰的眼角爬出来:“爹,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亲手杀了他!” 此刻白冰冰哪里像是那个绝顶冷傲的江湖豪侠,反而像是一个爱上了少年郎的却只能目送他远征的少女。 她第一次为了他哭泣,因为跟鞑子的探子作战,他很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 ... 第137章一直被看不起 冷月如勾,寒风瑟瑟。㈧ ㈠Δ 『Δ』中文Δ网挂在树杈上的雪花簌簌的落了下来,夜色阴沉而冷厉。 一路行军顶风沐雪,陈生的身体着实疲惫不堪,趴在雪窝子短暂的休憩。往日里玩闹的纨绔们,心疼百户,一个个安抚着战马,不敢出声。 离开了军营,单独行军,才知道这所谓的鹰隼骑真的不是人干的事情。 包破天披着貂裘,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道:“老大呢?” “你他娘的小点声,老大睡觉呢!”朱麟上去踹了包破天一脚。 包破天没有丝毫的委屈,反而小声翼翼弓着身子说道:“让老大多睡会吧,可怜他一个孩子,要带我们四处征战。” 趴在雪窝子的陈生忽然睁开了眼睛,抓了一把雪,擦了擦脸,精神恢复了不少:“什么情况?” 包破天道:“俩事儿,一个是鹰隼骑并不是只有咱们一支,凌霄天他们也是,而且刚才我查探的消息的时候,看见他们了。” 陈生点点头道:“这很正常,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如果我是大帅,我也会这么做” 见到陈生无所谓的样子,包破天挠挠头,有些怨恨的说道:“我还听他们说,他们这一次要跟我们在战场上比个高低。” 朱麟狠狠的砸了一拳雪,眼里怒气冲冲,一脸鄙视的样子道:“这个乡巴佬,事事要跟我们比,真的以为他自己是个人物了。” 老沐说道:“这凌霄天确实是个人物,他手下的那一百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凌霄天本人,起码砍过十几个鞑子的脑袋。若是与小王子的探子相遇,战绩肯定是要比我们强的。” 包破天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还不是最可恶的,那个该死的凌霄天还说咱们老大是奴才养的,连个男宠都怕,不配做鹰隼骑的领袖。” 朱麟道:“老大,现在不在军营里,咱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陈生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淡淡的摇了摇头。 “老大,咱们男人就是活一个面子,这面子不能丢。”朱麟见到陈生不准备追究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 “国难当头,为了所谓的面子,与袍泽争执,甚至生冲突,非君子所为,这样的人也不配做大明的将士。”陈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为了保家卫国,我们远离了家乡的温暖,来到了这冰天雪地的战场,我们不能因为所谓的私人恩怨,而放弃我们上阵杀敌的机会。这一次就算了吧。” 朱麟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钦佩的神色。 赞叹的说道:“老大,冲着你这一番话,兄弟们服你!” 李栋不由的笑道:“合着你以前不服我了呗。” 朱麟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没有,谁让你年纪比我小来着,我以为你思想觉悟没有我高来着,把你往沟里带,也带不进去,这一次我是真的服了。” 陈生摸了摸额头,无语问苍天。这些勋贵出来的孩子,真的没有几个好东西,一肚子坏水。 陈生又对包破天问道:“说说第二个消息吧。” 包破天继续说道:“您知道,我懂一些蒙古话,适才在城里,我见到了一支乔装打扮的小王子的探子,我数了数正好是十二人。他们打扮成我们明人的样子在城内游弋,搜索情报。” 陈生点点头说道:“小王子果然有些本事,这探子都安插到这里来了,看来咱们得想个办法消灭他们。” 想了想,陈生说道:“这样,既然这十几个探子化妆成汉人的模样来刺探军情,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出城,但是咱们又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我看咱们先弄了他们,然后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然后咱们好继续往前走。” 朱麟疑惑的说道:“咱们这一百多号人,就这样直接进城吗?” 陈生笑着踹了朱麟一脚说道:“你个笨蛋,才十几个探子,用得着一百多号人都去吗?这样你还有老包跟我出去一趟,然后在挑选两个功夫不错的兄弟。咱们五个人解决十几个探子足够了,至于剩下的兄弟,暂时有老沐统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会放烟花示警,你带人冲进成去,救人。” 老沐往日里话不是很多,但是听到李栋竟然不让自己跟着进城。 急的不行,焦急的对李栋说道:“老大,让我跟着一起去吧,让小麟子带着兄弟们。” 朱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趾高气扬的说道:“老沐,老大的话你不明白吗?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做不了,得让咱来,你就安心的在后面休息吧。” “你!”老沐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生淡淡的摇摇头,对朱麟说道:“朱麟,你错了!” “啊!老大,我怎么错了?”朱麟疑惑的问道。 陈生笑道:“如果让你留守,我怕你镇不住兄弟们,回头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老大,你不懂,只要兄弟歌喉一开,一百个兄弟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老沐淡淡的说道:“小麟子,别显摆了,兄弟们不告诉你事实,是怕伤害你,其实你唱曲真的挺难听的。” “……” 众人说话的功夫,李栋已经带头换掉了军装。幸好早有准备,只见此时的陈生,头挽纶巾,身穿一件青色的儒衫,又抹了些粉,端是粉雕玉琢的公子哥。 而朱麟也不赖,毕竟是大家的公子哥,换了一件长衫,腰扎锦带,手拿一把玉骨逍遥扇,端是风流无限。 至于老包则因为长相丑陋,只能扮作家丁。 又挑选了两个功夫不错的兄弟,扮作常随,一行五人,骑着马潇潇洒洒的进了城。 战争来临,让沿途的每个城镇里外的百姓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不少人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不远处便是包破天刺探到有小王子探子的那家客栈,客栈规模不小,不少客商都选择暂时住在这里。 包破天上去就摸怀里的刀,让陈生忍不住训斥说道:“慌什么?先吃饭!” “吃饭……”包破天恍惚了一下,道:“老大,现在吃饭,不太好吧,外面兄弟们天寒地冻的,咱们在这里享受。” 陈生忍不住抚额长叹,道:“我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下属,这里往来的百姓那么多,如果打起来,势必伤及无辜,而且你认为咱们五个人硬来,干死十几个鞑子的概率很高吗?先跟我去吃饭。” ... ... 第138章乞丐爱国 小巷。㈧㈠中文网薪柴如山。 凌霄天和他的属下精锐便隐匿于此。自从现了小王子的暗探,一行人便进入了相当紧张的状态。 凌霄天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刃在磨刀石上来回磨砺。 这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 在战场上,它曾经让鞑子闻风丧胆。 周围休憩的士兵,见到那把泛着寒光的短刃,一个个似乎也想起了往昔里跟着百户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 他们的头,是三千营最优秀的年轻军官。 没过多久,一个小旗神秘兮兮的从墙头翻到巷子里。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说道:“百户……” 凌霄天瞪了那那小旗一眼,骇的小旗直接倚在了墙上。 “叫什么百户,叫少当家的,咱们是出来走镖的。”凌霄天教训说道。 “是,少当家。”小旗道:“这群鞑子的探子在城里逛了几圈之后,便回客栈了,没有什么行动,我让老张盯着,我来禀告陈生他们的鹰隼骑的事情。” 旁边一个总旗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鹰隼骑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那群纨绔自己,只不过是来镀金的,打仗还得靠我们。” “教训自己人做什么?”凌霄天摆摆手问道:“陈生那群废物在做什么?” “陈生他们以为我们没有现他们,其实我一直派人暗中跟随包破天,刚才我手下的探子回报,他们竟然去了跟鞑子同一家客栈!” “什么?他们去跟我们抢生意吗?” “这群废物要坏事,客栈之中鱼目混杂,若是伤到百姓该如何是好!” 一众军官紧张的说道。 那小旗说道:“诸位大人不用紧张,纨绔就是纨绔,他们根本不知道鞑子的探子的事情,他们打扮的跟公子哥似得,不对,是进城之后,他们就恢复了公子哥本性,进了客栈点了一大桌酒菜,吃的不亦乐乎。” 凌霄天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蔑视说道:“纨绔就是纨绔,就算是平日里掩盖的再好,本性也会暴露,这才出来几天,就开始花天酒地了,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鹰隼骑是出来消灭鞑子的探子的,他却如此张扬,岂不是将我们的行踪都给暴漏了,真的是一群蠢货。” 小旗在一旁说道:“那个叫做陈生的最蠢。” 想到这里,凌霄天的心情忽然感觉莫名的舒畅,大帅偏袒纨绔子弟,将最好的升迁机会送给他,这都无所谓。 因为鹰隼骑还有自己,自己便是三千营最后的希望。只要有自己,鞑子的探子绝对没有生存的希望。 这时候,小巷的柴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走路声。 众人不自觉的拿起了手里的武器。 就在众人无比紧张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群叫花子。 “你们是做什么滴,怎么抢我们的地盘?不懂规矩吗?”领头的叫花子衣着华丽,手里拿着一把刀,威风凛凛。 凌霄天心里恼火,心想你这种人也可以做乞丐,真的没有天理。 有心上前一刀刺死眼前这个乞丐头,但是见到这些乞丐,起码有百余人,而自己身边只带了十几个,如果真的打起来,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自己的伟大的事业,凌霄天瞬间冷静了不少,对那乞丐头道:“在下是走镖的,在贵地休憩一会,就离开。” 凌霄天说完,那乞丐头蔑视的笑道:“走镖的,那就是外来的喽?走镖的,有走镖的规矩,你一不插镖旗告诫本地的江湖好汉,二不拜访当地的码头,真的当我们这群叫花子是无能之辈了?” 凌霄天不愿意横生枝节,道:“我们是新入行,规矩不太清楚,如有冒犯,还请宽恕则个。” 那乞丐头子笑得更加阴冷:“哼!还宽恕则个?你他娘的算老几,也让老子恕罪,整个县城所有的乞丐都是我们兄弟,你今天要么把命留下,要么把身上的粮食都交出来。” 凌霄天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可能任凭几个乞丐如此欺辱,当下伸手要打。 身边的两个总旗一个上前拉住了凌霄天,小声说道:“百户大人,任务要紧。” 另一个笑脸相迎,对那乞丐头子说道:“这位乞丐爷爷,我们跑遍的,带粮食多不方便,您看我们手里有点散碎银子,孝敬爷爷您可好。” 那乞丐见到银子,根本没有多看一眼,一脚踹在那总旗身上。 蔑视的说道:“混账玩意,我们做乞丐的,要银子有什么用?你诚心捉弄我们不成!给我抢!” 那乞丐头一摆手,小巷外面又来了几十个乞丐,一拥而上,将他们身上的粮食抢的精光。 凌霄天的手下空有武器,但是没有凌霄天的命令,根本没有人敢出手。 凌霄天忍不住,抽出利刃想要动手。 两个总旗一个抱住胳膊,一个抱住腰,哀求说道:“百户大人,您消消气,为了一群乞丐值得吗?其实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 凌霄天气的脸色紫青,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墙上。 钢牙咬碎,皱断剑眉。 “百户,我们干粮让他们抢走了,一会哪里有力气去杀探子啊。”小旗紧张的说道。 “没有吃的,你就不打仗了?”凌霄天训斥了一句说道。 凌霄天想了许久说道:“这小小的县城,连乞丐都那么猖獗,这群纨绔都是无所避讳的性子,我怕他们要是遇到什么不平事,闹起来,暴漏他们无所谓,如果连累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凌霄天焦急的走来走去,仿佛他已经被陈生连累了一般。 ………… 陈生一行五人吃的正是痛快,忽然外面呼啦啦走过一群乞丐。 进门便对店小二说道:“小儿,上一壶好酒,再来十斤包子。” 陈生好奇的打量这一群乞丐。 只听这群乞丐中一个衣着华丽的说道:“今天可真的逗死爷爷了,一群人怀揣利刃,却不敢动手,分明是鞑子的探子,我已经将这件事情禀告巡检老爷,白得百两赏银不说,还他娘的间接报效国家。谁说咱们当乞丐的就不爱国。” 这衣着光鲜的乞丐说话的嗓门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听说这群乞丐抓住了一群鞑子的探子,众人纷纷侧目,甚至不少人上前称赞说道:“几位乞丐兄弟真的是好胆子,竟然连鞑子的探子都敢抢劫,兄弟们佩服。” 那乞丐头子笑着说道:“不敢,不敢,这群人偷偷摸摸的藏在小巷里,还说他们是走镖的,这天南海北走镖的,咱们臭乞丐见得多了,岂能看不出真假,还有他们身上那彪悍之气,分明就是军中的厮杀汉,我预备了一百多个弟兄,他要是敢动手,定然要他们血溅当场。” ... ... 第139章尊严 夜幕深沉,寒风瑟瑟。㈧Ω『 ┡ ㈠中文 网 由于小王子入侵,不少百姓远离家乡,逃到这里。 县令是个仁义的,放百姓入城,还联络了本地的富户施粥,但是条件有一个,那就必须是穷人。 凌霄天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去乞讨,只能换来别人的白眼。 无奈之下,只能在小巷里忍冻挨饿。 就算是有人施粥,这些无处可归的百姓也只能暂时呆在城里的角落里,小巷中,屋檐下。 一时间凌霄天多了很多邻居。 一个个蜷缩在柴草旁边,端是可怜。 在这些可怜人中,一行十几人显得格外的扎眼。虽然饥寒交迫,虽然寒风瑟瑟,依然遮挡不住他们雄壮的身躯。 一群落魄的老妇人,在一旁不停骂道:“这么个大个子,不去杀鞑子,跑到这里跟我们一起挨饿受冻,真的不要脸。” “少当家,兄弟们都饿的不行了,不如我们今晚去抢点粥喝吧,不吃东西,兄弟们哪里有力气杀人。” 汉子的虎躯一震,虎目中凶光阵阵,手中的钢刀攥的紧紧的,他便是三千营最优秀的青年军官,凌霄天。 凌霄天鄙视的看了周围饿的准备出卖尊严的兄弟们一眼,纵使粮食被一群乞丐打劫了,纵使被逃避战乱的老妇人鄙视,纵使寒风萧瑟难以抵挡,纵使饥肠辘辘的肚子像是刀子割肉一般。 这些都不是凌霄天担心的头等大事,他眼睛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听说那个陈生在客栈里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折腾的不亦乐乎。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高调,一旦引起鞑子的注意,我三千营的将士,甚至五路大军都会因为他受到牵连,陛下的抗敌大业也会因为他毁于一旦,愚蠢!废物!无耻!” 骂了陈生半天,凌霄天总算是痛快了,手里抚摸着尖刀,不由得感慨道:“大帅任人唯亲,宠信陈生这样的奸佞之辈,险些将抗敌大业毁于一旦,幸好还有我和诸位,兄弟们虽然我们现在条件辛苦,想想将来打败鞑子,我和诸位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是啊,娶上十房八房的小妾。” “还要盖上一片大瓦房。” 旁边的老妇终于看不下去了,指着凌霄天骂道:“那么大的人了,就知道说大话,不要脸!” 凌霄天一脸怜悯的看着眼前的老妇,淡淡的说道:“这位婆婆,我想您误会了我们了,其实我是好人,一会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妇吃惊的看着凌霄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这群怂包,能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凌霄天的表情无比的孤傲,头望青天,感慨的暗道:“陛下,臣子为您可真算是受尽了委屈。” “不说就不说,还学人家诗人看天。不要脸!”老妇鄙视的倚在草堆上,手插在袖子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朝着凌霄天吐吐沫。 “老大,这老婆子太过分了,兄弟们代您教训他吧。”小旗握着拳头说道。 “混账!那婆婆已经很可怜了,对我们这些报国不力的将士泄两句怎么了?”凌霄天教训完了身边的小旗之后。 然后又看了老妇一眼,然后正义凛然的说道:“到时候我将大事办成,这些所有鄙视我的人,定然会对我另眼相看。” “对,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后悔的。” “哼……兄弟们都准备准备,等夜深了,咱们就潜伏到客栈杀了那些鞑子,然后交给县令大人。” 小旗望着端着半碗米粥,喂孩子的老妇人,喉结滚动,很不争气的说道:“老大,等咱们杀了鞑子,能不能让县老爷跟咱们做一顿好吃的。” 凌霄天颇有觉悟的说道:“兄弟们,咱们不是那群纨绔子弟,咱们心里要有百姓,不能稍微有点功劳,就想着享受,咱们的身份是秘密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老大,兄弟们不饿。” “好。咱们这就去灭了那群鞑子。”凌霄天起身,站在最前面,正义凛然。 身后十几个军中浩泽,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 见到他们起身,一身正气,刚才还吐唾沫的老妇人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刚才那小伙子长得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婆婆,等我回来,你一定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 说完一甩征袍,系好板带,有如出征的勇士。 “娃子,别跟婆婆说大话,你要是真的是英雄,婆婆敬佩你一辈子。”老婆婆喊道。 一行人走在巷子里,将乡亲们的目光,一一收在眼底。 都是军中征战的汉子,热血男儿,见到乡亲们钦佩的目光,一个个将脑袋昂的高高的,无比的光荣。 刚刚走到巷口。 忽然天空中落下了一张张大网,将一行十二人全部捆住。 巡检老爷身上披满枯草,腰里挎着宝刀,上去就开始踹人。 “艹你娘,来我们大明刺探军情也就算了,还他娘的那么絮叨,大冷的天,你跟我们大明的百姓显摆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往死里打!”兵丁们打得格外卖力。 十几个军中的好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是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挣扎不来网兜。 只能任凭巡检司的兵丁对他们一顿暴打。 刚才那枯草堆中的老妇人听到巡检司老爷的话,顿时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大声喊道:“这群人是鞑子的探子,乡亲们上去帮忙啊!” 乡亲们大声喊道:“杀鞑子啊!杀鞑子啊!” 于是乎,上百个乡亲们手里各拿武器,朝着凌霄天他们杀了过来。 巡检司老爷站在一边,眯缝着眼角,面带微笑,很是淡然的说道:“乡亲们,揍他们一顿就可以了,可别打死了,县令老爷还要审问这些探子呢。” 凌霄天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群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百姓竟然会爆出那么大的力量。 尤其是那个老妇,手里拿着缝衣服的锥子,不停的扎着凌霄天。 眼里泛着泪光,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混蛋玩意,那么好的家,就因为你们这群混蛋,老身的儿子死了,老头子死了,你该死啊。” 一群流民,各种各样的武器仿佛汪洋大海,最后手下的小旗喊道:“我们是汉人啊!我们不是鞑子啊!” 巡检老爷眼睛一瞪,气的不行,骂道:“汉人给鞑子做狗,更不是东西,兄弟们给我接着打!” ... ... 第140章美酒一坛 像是陈生这般面如冠玉的翩翩美少年,想要找个安静地自我欣赏是很难的。㈧㈠中』Ω文网 那一众乞丐显摆了许久,酒也喝了,包子也吃了。 见到屋内多数人都奉承他们,唯独不远处方桌上,两个少年郎自饮自酌,根本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那锦衣乞丐头头夸耀自己的时候,故意朝着陈生他们那里吼了两句。 结果陈生和朱麟依然无视他们。 大西北的人习惯了粗糙和健壮美,像是陈生这般眉清目朗,衣冠楚楚的少年郎除了未出阁的小姑娘之外,根本就没有人会有一丝的喜欢。 尤其是锦衣乞丐他们,对待陈生这种达官贵人家的孩纸,更是鄙视到骨子里。 见到陈生他们一行几个人对他们爱答不理,打扮又不像是本地人。 上前便准备给陈生一番教训。 众人侧目看向陈生,心里暗笑,这两个公子哥多半要遭殃,这群乞丐别看脏兮兮的,但是在江湖上,或多或少也是有一号的。 十几个鞑子的探子都栽在他们手里,这不知道在哪里来的公子哥岂能招架的了这些乞丐。 “这位公子,兄弟刚才跟鞑子的探子厮杀了一番,也算是保护了您的安全,不知道您有什么表示没有?” 锦衣乞丐上前口蜜腹剑说道。 陈生和朱麟自顾倒了一杯酒,颇有滋味的品着。 那乞丐头子见到自己说话,对着两个公子哥没有影响,呼啦啦过来十几个乞丐,在两个人的桌子面前站成两排。 筷子在碗里敲敲打打,嘴里整齐的喊道:“求小爷赏口饭吃!” 陈生倒是无所谓,但是朱麟却受不了了。他好歹也是大家子弟,一群乞丐在他们面前晃晃悠悠的,一股骚臭味直呛鼻子。 手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 碟子碗哗啦啦作响。 陈生摇摇头,这朱麟还是年轻啊。摇摇头,将朱麟腰里的玉佩摘了下来。 “老大,你做什么?”朱麟紧张的看着陈生。因为陈生手里攥着的玉佩,是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自己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 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在座的不少都是跑江湖走商的,一眼就看出了这玉佩的价值。 这玉佩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好玉,少了千两银子,根本别想买的到。 见到陈生手里拿着玉指向了自己,那锦衣的乞丐头子的高兴的脸都乐开花了。 弓着腰,慈眉善目的说道:“谢谢小爷的赏!” 伸手就要去接这块玉佩,却见玉佩在陈生手里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瞬间消失不见了。 “急什么?”陈生笑着说道。 “小爷,您什么意思?”锦衣乞丐恼火的看着陈生。 陈生环视客栈内的众人,笑着说道:“实话说吧,这枚玉佩价值千金,西北这贫苦的地方,小爷估计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今个儿小爷看着这穷乞丐不爽,谁帮我摘他一只胳膊,捎带着揍其他的乞丐一顿,这玉佩小爷就送给他。” “小混蛋,你!”说完那乞丐提到就要剁了陈生。 这时候从楼上走下一群彪悍的汉子,虽然穿着汉人的服饰,但是行走间一股凌厉的气势迎面扑来。 陈生暗中嘴角一笑。 终于下来啦,鞑靼孙子。 那汉子手里的刀鞘一摆,恰好挡住了锦衣乞丐的一刀。 那锦衣乞丐说道:“哪里来的朋友,不知道江湖规矩吗?” 那粗糙的大汉,根本就没有搭理锦衣乞丐,直接一脚踹飞,然后转头径自看向陈生说道:“这位公子,你刚才所言可当真。” 陈生笑道:“大明的爷们说话,一口吐沫一根钉,只要你卸了他的胳膊,我就把玉佩给你。” 那粗糙的大汉身边一个汉字劝阻说道:“阿兰,你别冲动,你忘记了咱们的任务了。” 那被换做阿兰的汉子蔑视的说道:“一群土鸡瓦狗罢了,收拾他们轻而易举,父亲大人马上要过寿了,如果有这么一件精美的礼物,他肯定格外开心的。” 旁边的汉子点点头说道:“那你战决。” 那锦衣乞丐虽然被一脚踹倒,但是毕竟是地头蛇,也不是白给的。 口哨吹响,瞬间外面涌进来几十口乞丐,一个个手里拿着打狗的棍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客栈内的众人。 不过那被唤作阿兰的汉子更不白给,十几个人与几十个乞丐战作一团,竟然还占着上风。 陈生饮了一口酒,笑嘻嘻的看着两拨在客栈里龙争虎斗,急的店小二仿佛那热锅上的蚂蚁,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小爷,您快走吧,您是贵人,要是在我们店里出点事情,我们可就麻烦了。” 别看陈生对恶人那么狠,但是对这些普通人,还是很尊敬的。 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悄无声息的顺到了店小二的袖子里。 “小爷,你这是干什么?”店小二手一摸,被银子的重量吓得不轻。 陈生在那店小二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最后问道:“明白了吗?” “哎,小爷,您就请好吧。”店小二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一溜烟似得从后门走了。 陈生喊道:“掌柜的,上两坛镇店的好酒,给这群好汉。” 掌柜的知道今天遇到豪客了,这三波人没有一波他能得罪的起的,尤其是这两个小爷看样子更是大有来头,更加不敢得罪了。 依照吩咐,上来了两坛好酒。 酒上来了,几十个乞丐被打倒在地上嗷嗷怪叫。领头的锦衣乞丐的胳膊更是被生生拗断了。 冬天天气那么寒冷,那锦衣乞丐头头疼的脑门上一直冒汗。 众人再看向少年郎的时候,一个大气都不敢出,这少年郎实在是太狠了,随手扔出一个玉佩,就解决了这群乞丐。 那群彪形大汉走过来,瞥了地上的那群乞丐一眼,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把玉佩交出来,那群乞丐就是你们几个的下场。 陈生毫不犹豫的奉上了玉佩。 笑靥如花,一脸奉承的说道:“几个兄弟好本事,帮小弟解决了这群乞丐,兄弟不胜感谢,特意让掌柜的上了两坛美酒,赠予诸位兄弟。” 那一群人见到已经打开的美酒,一个个喉结抖动,很明显是酒对他们的诱惑力很高。但是他们作为鞑靼的探子,不敢喝这酒。 陈生见到他们犹豫的样子,笑着说道:“是小弟思考不周,谁知道这酒有没有毒,小弟先干为敬。” 说完直接提起酒壶,一仰而尽,咚咚喝了半坛子。 酒劲很大,呛得陈生满脸通红。 “爽!我看诸位哥哥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连酒都不敢喝吧。” 见到陈生喝了酒没有事,一群鞑靼来的糙汉子再也忍不住了,一人一碗痛快的饮了这美酒。 这可是镇店的美酒,自然美味无双。 见到众人都喝了酒,陈生嘴角咧出了残忍的微笑,淡淡的说道:“傻-逼,酒里面我放了蒙汗药,我先……倒。” “中原人好生奸诈!”一群鞑靼的汉子在昏过去之前,最后再心底骂了一句。 接着便扑通扑通的倒了下去。 朱麟吩咐一声,几个兄弟上去将那十几个鞑靼的探子全都绑了。 掌柜的端来一盆凉水,战战兢兢的看着朱麟,问道:“爷,真泼啊,这小爷起来不会找我麻烦吧。” 不怪掌柜的害怕,实在是陈生太毒了。 弹指间灭了一堆心怀不轨的乞丐不说。转眼间又有蒙汗药干翻了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 在座的都是跑江湖的,一个个对陈生佩服的不行。 这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对别人再狠算什么本事!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半坛子参了蒙汗药的酒仰脖子就喝下去了。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听我的,泼!我们老大还能怪罪你不成。” 见到那掌柜的不敢泼,朱麟眼皮子坏,嘴角一抹笑意一闪。 “老包你来!” 包破天抢过水盆,一大盆凉水直接泼在了陈生的脸上。 陈生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毫不犹豫的狠狠的抽了包破天一巴掌,老包的皮肤实在是太硬了,陈生的手心顿时肿了。 吓得掌柜的脸都绿了,这俩公子都不是好人。 过了半刻钟,陈生又用凉水洗脸,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陈生先看向朱麟问道:“玉佩弄回来了?” 朱麟钦佩的说道:“弄回来了。” 陈生又看向那群乞丐,只见那乞丐看向陈生的表情就跟看见鬼一样,跪在地上,排成两排,磕头如同捣蒜。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啊!” “你对,就是你,过来。”陈生指着那锦衣乞丐说道。 ... ... 第141章被动式苦肉计 锦衣乞丐头子只感觉自己的四肢软,呼吸开始变得都不顺畅了。』 ㈧㈠ 』 中文网 尤其是眼前那个年纪稍小的少年,笑起来的样子,表情是如此的狰狞。 掌柜的面色恭敬的寻来了一张手帕,给陈生净了净面。 陈生一把将手帕扔到了锦衣乞丐的脸上,那锦衣乞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像是一条惊悚的老狗,只剩下瑟瑟抖。 陈生耻笑道:“我说乞丐老爷,刚才您那厉害劲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软趴趴的了?” 在无尽的恐惧中,那锦衣乞丐头领连最后的尊严都消失不见了。 被陈生一句质问,他抬起头来,眼圈一红,突然眼泪流了出来,接着开始抽泣,然后变成了长嚎。 像是被流氓欺负了的小寡妇,孤苦无依的样子,无尽的哀伤。 “小爷,你放过我吧,小的有眼无珠,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这般翻云覆雨的手段。小的错了。” 陈生盯着那乞丐头子看了许久,看的乞丐头子遍体生寒。 陈生突然笑了,淡淡的问道:“我说,乞丐老爷,你这顿打挨得冤不冤枉?” 那锦衣乞丐头子磕头道:“不冤枉,不冤枉。” “不冤枉,合着你喜欢挨打!老包打!”陈生开口说道。 包破天也是个不讲理的,人家都说不冤枉了,上去亮出蒲扇一样大的巴掌,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嘴巴。 打的那锦衣乞丐头子脑袋嗡嗡作响,又不敢躲,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说道:“小爷,我都知道错了,您就别打了。” 陈生又问道:“我再问你,你这顿打挨得冤不冤枉。” 那锦衣乞丐头子哭着说道:“冤枉!冤枉!” 陈生火顿时冒三丈说道:“敲诈到小爷头上来了,还敢说冤枉,老包打。” 包破天上去,胳膊抡了半圈,对着锦衣乞丐的脸,“啪啪啪。” 又是三个巴掌。瞬间锦衣乞丐的脸上留下了无数赤色的根油条。 这锦衣乞丐也真是个人物,从头到尾愣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陈生指着那锦衣乞丐头子说道:“行了,小爷的气顺了,今个儿教训你,是让你明白,横行霸道无所谓,把眼睛擦亮了,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的,滚吧。” 两拨人都教训了,陈生一身轻松。 顺天府尹带着十几个囚犯,都上着镣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了客栈跟陈生他们问了一声好,便将十几个鞑靼的探子收押起来,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不少身份凭证。 证明他们真的是鞑靼的探子。 而客栈外面的十几个囚犯,虽然被揍得奄奄一息,然而眸子里依然满含凶光的瞪着巡检司的官兵,惹来一顿水火棍。 其中一个囚犯突然兴高采烈的指着那挨揍的乞丐头子说道:“老大,快看那个抢劫咱们粮食的混蛋被人揍了。” “兄弟们快看啊!那群抢劫咱们粮食的乞丐被揍了!” 不同于兄弟们的闷气释放,那凌霄天抬头瞅了一眼,却又迅将脑袋低了下来,没办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因为揍人的人正是他们死对头陈生的手下。 “老大,是陈百户,咱们赶快道明身份,让陈百户救我们吧。”手下的小旗激动的说道。 “混账,此时人多眼杂,我若开口求救,岂不是暴漏了我们的身份。”凌霄天恼火的说了一句。 “就是,如果咱们求救,岂不是显得咱们很无能。”旁边一个总旗开口说道。 “就算进大牢挨揍,也不能丢了脸面。” 朱麟这小子是眼尖的,就在凌霄天抬走看陈生的那一刻,便被朱麟看到了,朱麟笑着说道:“这世界真巧哎,那个罪犯长得跟凌百户一模一样。” 陈生望过去,见到其中一人,果然长得跟凌霄天一模一样。 陈生赶忙走过去,惊慌失措的看着凌霄天,拉着凌霄天的手喊道:“表哥,你怎么在这里?赶快跟我回家。天天给家里惹事,回家看舅舅怎么揍你。” 凌霄天看着陈生焦急的样子,岂能猜不透陈生心里现在有多么开心。 他盼着自己出丑应该已经很久了吧。 想到这里,凌霄天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是达延汗手下的勇士,不是你这种懦夫,更不是你表哥。” 巡检司老爷听到凌霄天亲口承认,兴奋的两眼放光,见他竟然敢辱骂智取鞑子探子的小英雄,更是不能忍耐。 从是士兵手里拿出水火棍,对着凌霄天的脸颊就是啪啪一顿乱揍。 “竟然敢说这位公子是懦夫,就在刚才,他一个人智取了你的十几名同伙!你见过那么足智多谋的懦夫吗?” 陈生并没有多看凌霄天一眼,而是对着巡检大人轻笑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鞑靼小王子犯我大明国土,身为大明的儿郎,为国分忧乃是应尽职责,否则岂不是枉费圣贤的教诲。” 说完从怀里掏出些许白银,继续说道:“巡检老爷,我观城中难民颇多,那一百两赏银我就不领了,您拿着我这些银子,一并买些谷米,帮我施舍给这些可怜人吧。” “好!”围观的群众一个个用力给陈生鼓掌。 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这才是真正的能人啊。就连凌霄天身边的士兵心里感觉都不是个滋味。 战争将起,他们不想着怎么打仗报国,反而一直想着分个高低,这境界就比人家差了不止一筹。 而老包等人自然明白,陈生这话自然知道是说给凌霄天听的。骄傲的将大饼子脸头抬到天上去了。 巡检司接过银子,赞叹的说道:“公子高义,不道公子可否留下名讳,改日老夫定然将公子的功绩上报朝廷,当今天子乃是圣明之君,定然会不吝嘉奖。” 陈生站在凌霄天旁边,颇有深意的看了凌霄天一眼:“在下乃是一介书生,读书只为报效家国,岂会是爱慕虚荣之辈,大人如果非要问个名讳,叫我红领巾便是。” 说完将一张纸条微不可察的的塞到了凌霄天手里。 淡淡的说了句苦肉计。不管凌霄天复杂的神色,在众人的赞美声中,领着五人悄然离去。 包破天骂道:“那凌霄天真的不知好歹,百户大人好心搭救他,他却为了些许脸面,甘心坐牢。真的不配做大明的军人。” 陈生叹道:“你懂什么?这是凌百户的苦肉计,他坐牢只是为了骗取鞑靼探子的信任,为了国家不惜被巡检司的人百般,这般伟大的精神,我们学习都来不及,你竟然还嘲讽他。” 朱麟奇怪的看了陈生一眼,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刚才陈生跟凌霄天说出苦肉计三个字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他实在搞不明白,陈生为什么要帮凌霄天。 就凭凌霄天这般痴汉,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苦肉计? ... ... 第142章骗取信任 年关将近,大雪不停,县衙大牢阴森寒冷。㈧㈠Δ中文Δ网 审问探子的鞭打声伴着探子的哀嚎声,传到众人耳畔,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惶惶不安。 房檐上的雪随着铁窗飘进牢房里,落在枯草上,然后融化结成冰碴。 人躺在上面,不出半个月,必然会落下病根。 众人蜷缩在墙角,感受着寒风,感觉有千万钢锥刺进骨缝里。 “吱呀”一声。 牢门打开,伤痕累累的凌霄天被扔几个气势汹汹的狱卒扔了进来。 此时的凌霄天顶多只剩下半条命,这刑讯真的太惨烈了,典史亲自审问自己,将鞭子放在盐水盆里蘸过之后,跟雨点似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最终他实在是抗不出去,以致于直接昏死过去。 等到他被抬回来的时候,十几个亲信无比心疼的看着凌霄天,见到他伤痕累累的,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守门的狱卒疑惑道:“妈的,都去给鞑靼卖命了,嘴还那么硬。不该啊,这么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可能去做汉奸?”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凌霄天放在墙角,寻来些干燥点的柴草铺上,凌霄天龇牙咧嘴的躺在上面。 “老大,老大,您没事吧。”几个人焦急的轻声喊道。 就见一直昏死的凌霄天突然睁开了眼睛,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看向狱卒,见到狱卒去别的地方巡视了,这才轻声问道:“老大,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挡住我。” 几个汉子人挨人挡住了凌霄天,摆出遮挡风雪的模样。 瞅了一眼身边的亲信,见到他们不仅挡住了狱卒,连那些鞑靼的探子也打挡开了,悄悄打开了李栋给他的信。 这封信是他藏在鞋底,并没有被翻出来。 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够看得清楚,竟然是大牢的地形图。地图的背面写着,谁言围魏救赵百万兵,小爷一计鬼神惊! 凌霄天暗暗的摇摇头,这个陈生,如果不是那么张扬,那么臭不要脸,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苦肉计、地图、围魏救赵。”凌霄天瞬间明了陈生的意图。 “老大。他们要见见你。”一个总旗走过来,拍了拍凌霄天的肩膀。 凌霄天疼的龇牙咧嘴,额头上汗珠涔涔,疼的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众人翻开衣服,才现凌霄天肩膀上全都是鞭痕。一粒粒人都舍不得吃的精盐,洒在伤口上,更是加剧了伤势。 “老大,咱们要不……”总旗小声在凌霄天耳边说道。 凌霄天瞪了周围的亲信一眼,将地图传给了身边的总旗说道:“记清楚。” 说完忍着伤势,被一个小旗搀扶着,勉强的走了过去。 “璞。”凌霄天一口气没忍住,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心想如果不是陈生,自己今日就得死在这里。 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想的是陈生会怎样看自己的笑话。 而陈生想的则是如何营救自己。 他叫自己表哥,想让巡检放了自己。自己为了面子拒绝了,现在看来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而纵然是自己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陈生依然没有放弃营救自己。尤其是他还想办法帮自己解决这次的麻烦。 这次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没有杀了鞑子,反而被自己人关进了大牢。 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在军队的前途就彻底没有了。而经过陈生这么一谋划,自己反而成了大英雄。 一个舍生忘死,卧底大牢,骗取鞑靼探子情报的大英雄。 凌霄天过去之后,这才现对面的领比自己更加不堪,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你是谁?” 那人用气若游丝的鞑靼语说道。 凌霄天默不作声。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话,顿时感觉这次苦肉计很可能实施不了了。 见到那些鞑靼的探子一直望着自己,凌霄天强行说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我是汉人,但是却给你们卖命。” 凌霄天硬着头皮说道,眼角已经看了手下人一眼,一旦暴漏,就跟这些鞑靼的探子决一死战。 却不料那鞑靼的探子听到我是内应四个字之后,一点都不怀疑,反而大喜过望,本来死灰一般的眼睛突然有了几丝神采,拉着凌霄天的手,用汉语说道:“你们是芙蓉先生的人?” 凌霄天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在用一个假的名号来骗自己,如果自己说自己是芙蓉先生的人,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如果和芙蓉先生非常熟悉,随便问自己几个问题,自己肯定回答不出来,如果芙蓉先生本来就是个假的名字,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因为对面既然混入成来打探消息,那么就不可能在城外没有内应。 如果不想办法找出城外的内应,那么他们所谓的情报遮蔽将没有丝毫意义。 凌霄天面不改色的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芙蓉先生是谁?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听了凌霄天的话,那探子领也不着急,只是眼神又一丝怀疑,继续问道:“那拿谁的钱,消谁的灾。” 凌霄天见到对面并不是那么简单上当,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听闻前线鞑靼士卒轻易攻占了花马池,凌霄天猜测里面肯定有内应。因为花马池是陕西产盐的重镇,西北很多省份的盐都是花马池生产的,那里定然有重兵把守,没有内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拿下。 所以凌霄天犹豫了一会说道:“为谁效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现在花马池。” “说谎!” 那鞑靼的领旁边的汉子轻声喝了一声,两边人都颇为紧张,因为他们都是以鞑靼的探子被关进大牢的。这个时候如果生骚乱,汉人很可能会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 见到对面的汉子要动手的样子,也准备上去率先了解他们的领。 却不料那气若游丝的鞑子的领说却点点头,不再怀疑道:“花马池,那确实是我们的人了,只是我们深陷险地,汉人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明显是要杀死我们,就算你是我们的人,又有什么作用。” 凌霄天咬着牙说道:“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我妹妹还在花马池。我如果不杀出去,她一个才十六岁的弱女子,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早晚让坏人糟蹋了。” 听到杀出去几个字,那鞑靼的领眼里突然涌现出一股生的渴望,拉着凌霄天的手问道:“你有办法杀出去?” “我手里掌握着一份绝密情报,一旦杀出去,可以救达延汗一条命,想必将来一份荣华富贵无论如何也是少不了的。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 ... 第143章有理想的小二哥 店小二因为往返客栈和巡检司传递消息,得到了巡检老爷的嘉奖,巡检司差人吹吹打打还送来了一副牌匾。㈧』㈠中┡ 』文网 往日里来客栈吃饭的,都是他远远的跑过去,喊一声:“各位爷,或者各位客官,您里面请。” 现在完全变了,大家看见他都喊一句,“英雄小二哥。” 那感觉倍儿爽。 只是本该高兴的小二哥,却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急慌慌的请了半天的假。 店小二扛着一堆东西,总算是在城门口追上了陈生一行人,死乞白赖的要给陈生送上烧鸡、烧鹅,还有不少烧刀子酒。 店小二笑盈盈的说道:“红领巾少爷,刚才那些凡人都是有眼不识英雄汉,但是我不一样,我当店小二五六年了,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小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这一行人可不是什么路过的少爷。这兵荒马乱的,谁往咱们这里跑,我看您跟您旁边那个小哥眼里都是精悍之气,而您身边的那位包大哥也是孔武有力,坐在马上更是有一股行伍之气。我猜测您们应该是咱们大明的官兵。不知道小的说的对不对?” 陈生笑呵呵的看着那机灵的店小二并未答话。 倒是朱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说道:“嘿嘿,这客栈里人来人往,那么多人都没看出来的事情,竟然让你小子看出门道来了,你小子能耐啊。不过,小二哥你应该明白,有时候揣着明白当糊涂最好,有些话张着嘴巴充哑巴最妙。你这说了那么一大堆,你说我放心让你回去吗?” 换做旁边,被朱麟这么一吓,早就吓坏了。 但是这店小二却一点不怕,笑着说道:“这位爷,您也别吓唬我,我今儿个之所以把话说出来,那就是有目的的。” “其实我是一个有梦想的店小二。” 见到这店小二如此风趣,陈生忍俊不禁笑道:“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店小二恭敬说道:“我看您们这一行五人,您才是领。我有什么话就对您说了,我虽然只是个店小二,但是这些年招待走南闯北的客人也不少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我现诸事说空话的人多,真正做事的人少。养尊处优的人多,有本事的人更少。我感觉这客栈地方太小,容不下我。我不想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店小二,我想跟着小爷您,将来混一个体面的身份,让我家老爷子也跟着享享福。您看在我今日替您奔走的份上,开开恩行吗?” 陈生上下打量了店小二一眼说道:“小二哥,我们也不是故意打击你,我们过得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二哥,能干的了?” 店小二见到陈生并不是很想招纳自己,焦急的说道:“小爷,您说这话就不对了,要说细皮嫩肉,你可比我白净嫩肉多了,而且您哈英俊呢!您都敢上战场杀敌,我为什么就不能。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这外敌入侵,我也想上阵杀敌,博取个锦绣前程不是。” 见到陈生一脸不信的表情,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小的我寻思您有本事,我想跟着您学学。不过您放心了,我郝二车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要跟了您,就愿意一辈子做您的家臣。” 陈生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这样的,我们不收,你回去吧。” 店小二还不死心说道:“小爷,您们都是富贵人,在军营里肯定过的不习惯,您就收下我吧,我伺候人伺候习惯了,总能给您端茶倒水什么的。” 朱麟笑道:“傻小子,这你可就错了,我们兄弟可不是没吃过苦,行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要是真想伺候我们家老大,你就在这里安心的做你的店小二,等我们出征胜利回来,你跟着你们老大走就是了。他家家大业大的,不差你一口饭吃。” 朱麟话说道这份上,也算是给了店小二一个希望,谁曾想店小二焦急的说道:“这可不行,您们都去战场受罪了,我在这里过好日子,回头我还哪有脸说跟着您后面干事啊,小爷,求求您了,收下我吧。” 陈生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小二哥,哎。” “躺下把你。” 小二哥刚答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陈生一计手刀砍昏过去。吩咐道:“老包,把这小二哥送回去,对了别忘记把银子给他。” 说完几人将一堆食物放在马袋里,纷纷上马往外赶。 朱麟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生道:“老大,这小二哥挺机灵的,而且是本地人肯定对道路和人情都很熟悉,有那么个人跟着上路,是好事啊,您怎么一开口就给拒接了呢?” 陈生笑道:“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咱们做的可是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买卖,要是随便是个人就能进咱们鹰隼骑,那岂不是成了笑话,而且你看那小二哥细皮嫩肉的,今天能追上咱们,说出那么一番话,全都凭借是一番热血,真的到了战场上,顶风冒雪,刀山火海的,没两天就得崩溃,所以我才不要他,让他心里怀着个英雄梦更好,其实他做店小二也是不错的。” 当然陈生心里还有一番话没有说出口,这个店小二出现的时候太巧合了,正是他们需要当地人做向导的时候,正是这些人单独行军,需要人伺候的时候,那么一个机灵懂事的店小二就出现了。 这不像是苍天的恩赐,更像是阴谋。陈生身上背负皇命,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所以不敢让别人加入。 只是这番话自然是不能跟朱麟他们说的,不然岂不是想显得自己很小人。 朱麟笑着摇摇头说道:“老大,你这话说的虽然很对,但是我总是感觉,你今天的行径,破坏了一个有上进心的店小二的理想。” 陈生骑在马上,望着前方,过了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理想?理想只是一腔热血的少年郎!他呆在温暖的家乡竟然不知道身处天堂?他若跟我们去了远方,早晚会知道地狱是什么模样。那个时候的理想,就是一场荒唐。” 听了陈生的话,朱麟恍然的摇摇头,说道:“老大,让你说的我都想回家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厉害,三言两句,说的我这心扑通扑通的。” 陈生睥睨的看了朱麟一眼,笑道:“你可不行,有些人平庸是美事,但是你就不一样,你要是平庸了,你们家里的繁华,就真的成了美梦一场。” 朱麟讥笑道:“就跟你不一样。你若是不在了,你们家里的一切,不是一场梦吗?” 陈生望着家的方向,良久不语,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我当初该不该从村子里走出来,或许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 ... 第144章鹰隼骑自相残杀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明,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㈧㈠ 』 中文网 兄弟们谨记陈生的要求,在野外不许生火,就着雪水吃着干硬的饼子,手冻得通红,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 兄弟们一个个苦着脸,都在为陈生担忧。 陈生跟他的四位袍泽兄弟都没有回来。鹰隼骑将士各个急躁不堪。 不知不觉间,陈生已经成为了这支鹰隼骑的灵魂,陈生虽然仅仅一晚上不在,这群人便乱了阵脚。 一个个不停的喊着要去城里找陈生。 起初老沐是不担心的,他知晓陈生的本事,一点都不着急,没事便找上十几个兄弟跟他练习对打。 谁没事说三道四,他就找谁练练功夫,在老沐的高压下,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人敢胡说八道了。 可是一直到了天亮,吃了早饭,陈生也没有回来。 一时间兄弟们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 没有天理啊,老大和朱麟都是那么狡猾的人,安条尾巴能上树,给铁棍能捅破天的人物,这不能刚出,就在那么个小县城里阵亡了吧。 老沐这心里秤砣也悬了起来。心里嘀咕着,不能啊,老大这本事,翻山蹈海的,别说五个人,就算是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鞑子的探子,那也是手到擒来啊。 这个时候,有人在老沐耳边小声嘀咕说道:“沐哥,这个凌霄天跟咱们老大有过节,上一次让老大教训了一通,更是怀恨在心。会不会趁着咱们老大进城人少的时候,找了个由头把咱们老大给抓起来吧。鹰隼骑有两支,将来必定只留下一支,如果把咱们老大关些日子,那功劳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老大还好点,朱麟大哥那混蛋脾气,更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他在老大身边,怕他们灭口啊。” “是啊,凌霄天那傲气的混蛋玩意,上一次摔了朱麟大哥一跤,朱麟大哥好几天都没有力气骑马!” 刚一开始,老沐还是不信,安慰身边的兄弟说道:“凌霄天这个人他认识也有些年头了,虽然看不起纨绔,心高气傲的,但是还不至于作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但是兄弟们一个个不信,这在高官厚禄面前,有几个人能忍得住不使坏。尤其是这些勋贵家的孩子,早就见惯了大家族的阴谋诡计,卑鄙无耻,一个个担忧老大被凌霄天囚禁起来。 就在兄弟们嘀咕的时候,远方突然一阵马蹄声,在远处站岗放哨的兄弟赶回来报告说道:“沐哥,出事了,凌霄天的人杀过来了。” 那探子气的脸都绿了:“他们那领头的说要跟咱们玩命!” 听到哨探这么一说,一众兄弟一个个怒火心中烧,钢牙口中碎。 尤其是其中一个吊车尾的伙计,抄起家伙来说道:“妈的,老大对我有授艺之恩,虽然往日里揍我揍得狠,那也是恨铁不成钢,本事可一点都没少教我,我受伤了老大亲自给我舒筋活血,如今他们竟然敢公然囚禁老大,还来找我们麻烦,说什么跟咱们玩命,老子跟他们拼了。” 别看老沐一晚上假装镇定,但是事到临头,也是关心则乱。 想到老大往日里踩在高跷上,教授武艺的一幕幕,想起老大往日里教大家养马、骑马,袍泽之情,也控制不住自己。 老沐默不作声的将铠甲戴在身上,将大刀提了起来。 “沐哥,你这是要干吗?”还有几个理智的兄弟担忧的看着老沐。 只见老沐把脸一拉,虎眉一皱,凶气十足的说道:“老大对我恩,如今他有难,我不能含糊,咱们是在野外,远离大营,如果他们下死手,老大的命保不齐就没有了,我老沐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谁动我兄弟,我就跟他玩命。” 几个理智的兄弟还想劝劝,拉着老沐的手说道:“沐哥,沐王府还指着你继承家业呢?你要是出点事情,京师的大人们正好借机削了你们沐王府,你可别冲动啊。” 老沐一把推开了那些理智的兄弟,陈生说道:“如果连兄弟都保不住,沐王府还有个屁用。谁要怕死,就给我回雪窝子趴着,老子的血是热的,不能看着老大被人家欺负。” 都是十岁热血的年纪,老沐一声招呼,兄弟们呼啦啦几乎全都站了起来,手拿武器,跟着老沐上了战马。 几个理智的一看,也没有了办法,一咬牙翻身也跟着上了战马。 老沐立马提刀,杀意十足,“他们是军中老卒,咱们不跟他们墨迹,上来就打,把他们打服了,他们自然会放了咱们老大。他们先挑事,也不敢为难老大!” “娘!”一众兄弟齐声喊道。 凌霄天手下的鹰隼骑二队见进了城的老大一直不出来,听老张说陈生他们的鹰隼骑也在这里。 联想到凌霄天往日里跟陈生的关系不好,又想到纨绔们无法无天的性子,便认定老大多半让这些贪功的纨绔给抓起来了。 等了一夜,老大也没有回来,一众人等待不下去了,带着人马就杀了过来,势必要找陈生他们讨个说法。 这鹰隼骑二队远远的见到老沐他们骑着马杀了过来。 领头的副百户指着老沐说道:“你们这群不是东西的纨绔子弟,陈生呢?叫陈生出来?他还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没有胆子出来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老沐更加恼火,心想你们把老大抓起来了,竟然还敢找我们要老大,当下毫不犹豫。 一踩马镫,大刀一拍马屁股,胯下战马就跟不要命似得冲了过去。 “陈生呢?陈生呢?让陈生出来!” 那副百户还在那里凶残的叫喊着陈生,老沐冲上前来,人借马力,手起刀落,“我叫你我们老大呢!” 就见那副百户的头颅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鲜血从脖子上滋滋滋的往外喷血,身子摇摇晃晃的从战马上摔了下去。 鹰隼骑二队一看,这纨绔们也太不讲道理,上来就要人命! 再加上这副百户在鹰隼骑二队也是颇有威望的,当下士兵们在心里将这群纨绔子弟更是愤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跟他们拼了!” 当下二百精锐的骑兵,就自相残杀起来。 老沐的大刀上下纷飞,尤其是在陈生特训过之后,马战不知道有多么稳当,手起刀落,便将对面鹰隼骑三员小旗斩于马下。 真的是不亚于下凡的天神一般。 鹰隼骑二队也都是好汉,眼见杀不过老沐,宁死也要战。这个时候大明男儿的血还是沸腾的。 “住手!” 就在两拨人拼命厮杀的时候,不远处的土丘上,一道雷鸣般的呐喊。 接着五骑战马如同闪电一般赶了过来。 等到陈生赶到了战场之后,只见地上已经起码躺下了十几个骑兵,陈生便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子,整个人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 “老大,您没事?”老沐也傻了眼。 “你他娘的给我下来!”陈生急的眼珠都红了。 凌霄天手下的骑兵一看他们这边有多了五个人,一个个催马就要逃走。 朱麟是个眼疾手快的,立刻领了五十人挡住了去路,手中长枪一抖喊道:“谁都别走。谁走老子砍谁!” ... ... 第145章责罚与心寒 看着横陈在雪地上那一具具残缺而逐渐僵硬的尸体。㈧┡Δ』ΩΩ㈠┡中Δ文网 血水从尸体里流出来,混合雪和泥土里,已经结成了冰。 死去士兵的遗容很是狰狞,他们都是大明高傲的勇士,宁可面对死亡也没有丧失属于他们的勇气。 可是他们死在了自己的人的手里。 他们的胸膛插着袍泽的剑,他们的头颅被袍泽砍掉。 谁来为他们生命和荣耀负责,他们的父母和子女又该怎么办? 陈生突然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倒在地上的这哪里是尸体。那是一条条斑斓大蟒,张开口随时要吞掉人的模样。 陈生突然觉自己错了。 他以前费劲千般辛苦,目的就是为了训练士兵杀人的能力。 但是他忘记了,力量如果如果没有了束缚,那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他没有任何方向感,不懂得规矩,完全靠感情行事。 他们可以有效的杀伤敌人,更有可能先杀了自己。陈生看着眼前的老沐,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厮杀起来。 但是陈生必须处罚老沐。 “给死去的弟兄跪下!”陈生在马上,仰着头,瞪着老沐。 这一年陈生即将十三岁,但是眼神中的愤怒,却不可置疑。这一年老沐,十八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但是看到陈生失望的眼神他怕了。 但是老沐不想下马,更不想跪下,他是为了陈生才这么做的。他是为了兄弟才这样做的,谁都可以让他跪下,甚至让他死,唯独他陈生不可以。 陈生来了之后,不问青红皂白便让自己下跪,他不能接受,心里也很难过。 老沐看向陈生的眼神,全都是失望。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是真的想处罚我,你就杀了我吧。”老沐的驴脾气突然上来了。 “你他娘的给老子跪下!”陈生怒吼道。 “你凭什么杀他们!他们是你袍泽!他们是大明的好男儿,他们放着好好的年关不过,他们上草原杀敌!你却将他们的脑袋摘掉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大明的军人,你他娘的给老子下来跪下!” 陈生一脚将老沐从战马上拽了下来,然后自己也翻身下马。 老沐噗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刚才在交战中,一支狼牙棒砸在了老沐的胸口。 老沐为了保持自己男人的尊严,愣是憋住了这口血。 但是陈生这一脚,老沐的鲜血一口喷了出来。 老沐趴在雪地上,鲜血不停的顺着嘴角往外流淌。他的眼神空洞中带着失望。 “老大,老沐跟他们玩命是因为……”老沐手下的一个小旗忍不住大声喊道。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老子做事情用你管!老子贱!”老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 瞪着陈生的眸子里都是泪水,“陈生,好样子的,我老沐瞎了眼,认你做老大!” 说完上前,对着死去的尸体,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骂道:“够了吧!用不用我在这里抹脖子!为了你的官帽子,让你兄弟给一群死人磕头,陈生,你是个男人!够狠!够毒!够绝!” 陈生的心里的邪火也上来了,不管老沐身受重伤,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陈生跟佟钺老爷子学武多年,得到的是最正宗将门武艺的教导,哪里是一个受伤的老沐能够受得了的。 “老子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们了,让你们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闯了那么大的祸,还他娘的那么威风!老子告诉你!谁是鹰隼骑的老大!” 说完提着马鞭,对着老沐抽了一鞭子。 “老子第一鞭,抽你屠杀袍泽。让他们家中孤苦没有了依靠!” 然后瞪大了眼睛,对着老沐抽了第二鞭子。 “老子第二鞭,抽你不尊将令。老子让你在雪窝子里待命,你却私自行动,若是在战场上老子定然斩了你!” “啪!” “老子第三鞭,抽你知错不改,妄自尊大。老子管你是王爵,还是公爵,犯了错,就得改!做人上人,更得把人当人看。不然你早晚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啪!” “老子第四鞭,抽你目无长官。你现在是老子的兵,老子想怎么治你,就怎么治你!老子怎么教你的,你他娘的脑子一热,全都给老子忘了!你对得起老子对你的希望吗?你他娘的废物!你他娘的混蛋!” 陈生最后忍不住,便要继续暴打老沐。 朱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大那么大的火气。 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死命的抱着陈生,哭着喊道:“老大,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陈生最后没有忍住,也落泪了,“老子打死他,总比让大帅砍了他脑袋强吧,总比让他连累了沐王府强吧。这一次陛下出兵鞑靼小王子,顶着朝臣们多大的压力?这还没到战场,他就来一个自相残杀!你让大臣们怎么看!这是天大的笑话!这是要夺爵的,沐王府多少年的荣耀,就因为这个混蛋没有了。” “老沐,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杀人!你说啊!” “是因为!”旁边的小旗想忍不住想要开口。 老沐忍着剧痛,开口骂道:“都闭嘴,这一次就是老子犯贱!老子愿意杀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你他娘的有本事!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放他出来,老子砍了他的脑袋!”陈生怒不可遏的骂道。 老沐被人押了下去,陈生看向凌霄天的鹰隼骑二队说道:“现在谁的头!” 很多人以为陈生他们回来,他们见到这种情况,很可能杀人灭口,因为这群纨绔灭绝人性,这群纨绔不是东西。 但是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陈生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处罚了老沐。 不过陈生真的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我们老大凌霄谈铮铮傲骨的人物,这件事情会那么简单的解决吗? 老沐就算是就算是王爵,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凌霄天手下一个没死的小旗站出来说道:“我们副千户被你们的沐总旗杀了,总旗也死了一个,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小旗官最大了,陈生你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哎呦,挺傲气啊!” 陈生提着马鞭上前两步,众人想起他刚才抽打老沐的那一幕,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 陈生笑着拍了拍那小旗的脸,“小旗,你要记住,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百户,你直呼姓名,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不是你的百户,我没权管教你,也懒得管教你,不过我相信等你们百户从大狱里出来的时候,你还有你们都要挨罚,一个别跑。” “什么!你将我们百户关进大牢了。”众人一个个愤怒的看着陈生,手里的武器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啪!” 面对怀疑,陈生一个嘴巴毫不留情的扇在了那小旗脸上。 “老子会关你们百户,老子可没那么不要脸,今天的矛盾是你们来这里闹事惹起来的吧,我不管现在是谁对说错,战争结束之前谁他娘的也别胡说八道,不然老子不管你是谁,一准杀了你。” 陈生说完,看着他们噤若寒蝉的摸样,蔑视说道:“你们老大为了获取鞑靼探子的信任,卧底在他们身边,被关在了县衙大牢里,今天晚上便会越狱,跟着鞑靼的探子去他们集合地,你们这些废物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老子安心休息,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 “我们不是废物!” “我们也要去!” ... ... 第146章心痛 陈生面沉似水一语不,鹰隼骑的众兄弟们自然也不敢上前触这个霉头。㈧ ㈠中文』网 当时脑袋一热,自以为为了兄弟义气,凭着满腔的热血,便上前便跟着老沐去砍人了。 但是现在看着被收敛起来的尸体,一个个也傻了眼。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谁都明白,他们惹了滔天的祸事。 他们杀了袍泽,无故屠杀袍泽,那可是重罪。 陈生呆呆的望着在掩埋尸体的兄弟们,思前想后的想了很多。 “老大,这事怎么办?”朱麟也收起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生。 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的纨绔们一眼,陈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苦涩,思忖了良久,从嘴里说道:“云南不能没有沐王府,这个罪不能让老沐抗,只能我上。” 兄弟们远远的听不清楚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听到朱麟耳朵里却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事情他早问明白了,先前朱麟认为陈生做事情多少有些过分了。 毕竟老沐是为了救陈生,才跟对面动手的。 当看到陈生不问理由的处罚老沐的时候,朱麟心里也很不痛快,他认为陈生做的太过分了,这和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刻陈生想到的竟然是给朱麟顶罪。这是杀头的大罪,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有爱自己的娘亲,有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庭。 他却能克制对死亡的恐惧,决定给老沐顶罪。 朱麟虽然跟老沐关系很不错,但是为了定国公府,为了自己的生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替老沐顶罪,但是老大却轻飘飘的便下了那么个决定。 替老沐顶罪。 十几条人命,就算是他是杨延和的弟子,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文官们向来对武官喜欢痛下杀手。 这么大的罪过,对于李栋来说,性命肯定没有了。 “你考虑清楚了吗?”朱麟苦着脸的问道。 “他是为了我犯的错,我不能看着沐王府倒霉。大臣们提议削除沐王府的呼声一直没有减弱,如果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大人们抱着让陛下放下战争的想法,肯定会死咬这件事情不放。到时候沐王府败了,倒霉的可不是老沐一个人,而是沐王府上上下下上千口人。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全家陷入险境,所以这个罪责得我抗。” 陈生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却有一股决然和不容置疑。 “老沐如果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他肯定会羞愧死的,只不过他现在正在雪窝子里生闷气呢,我把这事儿告诉他吧。”朱麟说道。 陈生却摇了摇头,“还是别告诉他了,告诉他只能让他伤心,或者逼着他自杀,接下来的仗他就没法打了。还有吩咐下面的兄弟们,别搭理他,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这一次遇到我这么个老大,我愿意用命罩着他,换做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朱麟红着眼圈说道:“老大,能不能别说命不命的,兄弟誓就算是让你去抗,兄弟们也会想尽办法保住你的命的。” 陈生拍了拍朱麟的肩膀,苦笑道:“傻兄弟,这件事情你们别参合。不闹大,陛下不会去查询真相,如果闹大了,老沐一家子还得倒霉。” “艹,老子当初就该在村里安心当我的风流名士,怎么好好地就进了军营,给你们当老大,还他娘的给你们背黑锅,这都是命啊。回头你找个道士给我算算,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人家,要是下辈子还那么命苦,你们就多给我烧点纸钱,回头我贿赂贿赂鬼差,投个富贵人家。” “老大,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朱麟誓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行了,哭个屁,战争还没有结束,想那么多干嘛?你要是怕我受委屈,到了战场上就给我好好打,立下点战功,到时候兴许可以将功补过。” 陈生踹了朱麟一脚,朱麟也不恼,陈生的话仿佛给了他希望,朱麟第一次认真的对陈生说道:“老大,你放心吧,兄弟到了战场,肯定多杀几个鞑子。”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陈生将所有的鹰隼骑召集起来,唯独剩下了老沐,被几个伤兵看管,不许出行。 鹰隼骑二队的士兵倒也听从安排,他们现在就盼着将凌霄天救出来,然后向老大汇报这件事情,然后让老沐偿命。 陈生披挂整齐,骑在战马上,正准备做战前动员。 老沐竟然从雪窝子里跑了出来。 “谁让你出来的!”陈生皱着眉头问道。 “陈生,小爷知道自己惹了天大的祸事,你也不用怕小爷跑了,关着小爷,你给小爷一把刀,小爷上战场上去跟鞑子玩命。只要老子死在战场上,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陈生蔑视的看了老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这就是你一天想出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白痴呢?给我滚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怎么错了,错在哪了?你要是想不明白,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也不认你这个兵。” 老沐瞪大了眼睛,指着陈生绝望的骂道:“陈生,你个混蛋玩意,还你不把小爷当兄弟,不认小爷这个兵,你这是当你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个小婢养的,你个混蛋,老子当初瞎了眼认你做老大,老子咒你不得好死。” 朱麟在马上手足无措的看着大放厥词的老沐,他明白老沐骂的越狠,陈生的心便越难过,开口阻止到:“老沐,你这事干嘛?他是咱们的老大,是咱们的百户,你这不是目无长官吗?你疯了!” 老沐掐着腰,愤怒的骂道:“老子就是目无长官,老子没有他这种老大,陈生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就让人捅死我,我老沐要是叫个疼字,我老沐就不是人养的。” “老沐,你别骂了。”看着李栋面沉似水的表情,朱麟明白,老沐每骂一句,李栋的心便越痛一分。朱麟准备下马去劝老沐,却被陈生一把在马上拉住了。 “让他接着骂!有他哭的时候!我们走!”陈生冷着脸,不去搭理老沐,带着士兵走到了战场,剩下孤零零的老沐,还有几个负伤的兄弟。 老沐无助的跪到在雪地里,冲着南边磕头,无助的哭道:“爹娘,孩儿不孝,当初瞎了眼认错了兄弟,给沐王府惹了滔天的祸事。” ... ... 第147章越狱 “与陈生合作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总旗小声对凌霄天说道。『㈧㈠中文网 凌霄天默默道:“差不多了。” “老大,您可考虑清楚了,您跟陈生之间的恩怨不少,如果此次,他在背后捅您一刀,你这一辈子就完了。将人生交给一个对头,这样做真的真的合适吗?” 凌霄天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比最亲近的朋友都可靠。如果没有了我,陈生的军人生涯岂不是很孤独?” 见到众人还有些担忧。 凌霄天继续说道:“陈生这个人,心高气傲,他就算是真的想赢我,也肯定不会用背后捅刀子这么卑劣的手段。就拿此次对付鞑子的事情来说,我们事事不顺,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十几个鞑子抓起来,有如此智谋和手段的人,你以为他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我们吗?” 见众人不语,凌霄天自顾道:“只是让我担忧的是,这县衙大牢守卫森严,陈生凭什么认为我们依靠一副地图,就能杀出去。尤其是现在我们身上都有伤,一时血勇还没有问题,若是一旦僵持下来,我们定然命丧当场。” 手下不停的挠头,“我们也不知道。” 凌霄天暗暗叹气,自己这群兄弟杀人放火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这个脑子,都跟更年期的老牛一般。 “兄弟们,我们这一次如果真的侥幸能够出去,我们要好好的动动脑子了,论打仗咱们这一百号兄弟,那个不是一个打他们那群纨绔十个?偏偏这个脑子,比起他们来说,差太多了,就拿这次来说,陈生那家伙,在客栈里有吃有喝,还如此的被万人敬仰,而我们却如同阶下囚一般,靠别人搭救,实在是丢人。” 那总旗在旁边安慰说道:“老大,也不能这么说,陈生顶多给了咱们一副地图,等一会杀出去,还要靠我们自己。” 凌霄天点点头说道:“也是。是我露怯了。” 大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众人心里顿时一惊。 狱卒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打开食盒,飘香四溢,关键是还有酒有肉。 鞑靼的探子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天朝上国物资丰富,连犯人都吃那么好。 只有凌霄天他们几个明白,这是断头饭。 一时间,就连一直很镇定的凌霄天都开始怕了。如果一会儿越狱不能成功的话,那么他们吃完断头饭,估计就该上路了。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三千营的鹰隼骑的百户候选人,竟然莫名其妙死在了一个小县城的县衙大牢里,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狱卒沉着脸说道:“吃了断头饭,都别他娘的又哭又闹,要是个爷们,就体面点上路,别又哭又尿的,还得让兄弟们打扫。” 凌霄天的面色很尴尬,换做以前,一个小小的狱卒,怎么敢如此的跟自己张狂。 但是如今沦为阶下囚,就算是一个阶下囚都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第一次,凌霄天如此的反感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见到凌霄天眼神飘忽不定,狱卒在将酒囊递给了凌霄天,在他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的酒等到上路的时候再喝。” 说完将钥匙扔给了看门的帮闲。 帮闲这种东西,其实跟现代的临时工是一个概念,基本上都是些地痞流氓,往日里祸害百姓。 这些人在大牢里,心狠手辣,经常替狱卒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刚才那狱卒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引起了凌霄天的注意。 他四下看向周围的狱卒,才现现在的大牢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虽然负责守护大牢的人依然很多,但是很多人连公服都没有。 而且看他们打打闹闹,流里流气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 凌霄天仔细的打量酒囊,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苦涩。 将贴在酒囊上的纸条当做饭菜吃了下去,旁边的总旗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我反对!” “是啊,老大,兄弟们不能将你的命放在别人手里攥着。” 一群人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迹,焦急的说道。 凌霄天开口说道:“或许刚才我们还对陈生抱有疑虑,但是从他丝丝入扣的设计,完美无缺的细节,我和你们不服不行,这一次我和你们都不自觉的成为了陈生的旗子,但是这一局我没有怨言,一本事不如人,就得认怂。二,咱们这是为了大明,而不是为了自己。” “老大,万一……” “要是有万一,你们就去跟着陈生混吧,大明军伍中年轻一代,陈生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凌霄天见到兄弟们一个个心有戚戚的样子,踹了一脚道:“都注意点,别让鞑靼的人看出破绽。” 话刚说完,鞑靼人走了过来,对凌霄天说道:“刚吃了一顿饱饭,我们的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想办法杀出去吧。” 凌霄天点点头说道:“正有此意。” 那群帮闲,正在那里聊天喝酒,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见到大牢里关押的两边的探子打了起来,而且打的非常激烈,这可吓坏了这群帮闲。别看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但是那都是欺负些老实人,读书人。 但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县老爷特别关照的鞑靼的探子,要是这会出点什么事情,他们谁都跑不了,当下一群人赶快打开牢房,掏出刀剑指着这群探子喊道:“都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话刚说完,一只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这些帮闲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生生的扭断了脖子。 越狱开始了。 事情顺利的让凌霄天难以接受,那些帮闲的战斗力比起他们这些伤员还要差。 甚至很多人见到血之后,扭头就逃走了。 鞑靼的探子鄙视的说道:“中原人果然除了计谋之外,一无是处,凌霄天兄弟,咱们走,我们的人就在城外等着呢。” 凌霄天依仗着有地图,带着众人跑的比较顺利,七拐八拐的竟然真的顺利的跑出了县衙。 但是好景不长,刚刚跑出县衙不久,就听到街道上,到处都是铜锣敲响的声音。 “城里所有的男人都拿着武器出来,鞑靼的探子越狱啦!” 真的是老少爷们一齐上阵。 起初鞑靼的探子领还有些怀疑,怎么越狱那么顺利,但是看到城里蜂拥而来的百姓,和凌霄天身边一个个被群众抓起来暴打的兄弟,怀疑也就少了很多。 看着那些再次被抓起来,按在地上暴打的兄弟,凌霄天咬着牙说道:“放开我,我要去救我们的兄弟。” 鞑靼的探子拉着凌霄天的胳膊说:“兄弟事不宜迟,在晚一步咱们都走不了。” 凌霄天眼角一抹热泪流了出来,“兄弟们,对不住了。” ... ... 第148章滴水不漏 接下来,凌霄天被活捉的那些手下,一个个感受到了浓浓的挫败感。㈧㈠Δ中文Δ网 仿佛一群一直自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大体型犬种的京巴,突然遇到了雄壮的藏獒一般自惭形秽。 就在他们以为陈生只给他们一副地图的时候,真正越狱还要靠他们自的时候。 其实越狱的每一个细节,陈生都已经给他们做足了功夫。 每一个该拜访的人物,陈生都已经拜访,各个重要的关节,都做好了疏通。 守门的狱卒,全都换成了为非作歹的帮闲,如果越狱他们的贡献可以为零,可以让凌霄天成功逃出去。 城门的老卒故意没有关城门,可以加快他们逃出城去的度。 县城内所有的官员都时刻准备着,这一场大战,此次与鞑靼的探子作战,只要是一场大胜,他们环县的每个官员,嘉奖肯定是少不了的。 佯装成百姓的巡检司兵丁虽然殴打这些越狱的人,但是他们只是将鞑靼的探子杀死,至于凌霄天手下的士兵要么活捉,要么打晕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这么多的工作,都是陈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心血做到的,他跟朱麟跑遍了各个衙门,拜访了不知道多少个县里的大人物。 陈生要感谢老爹带着自己去过几次县城,县城里有什么衙门,让他都一清二楚,该怎么打点他也明明白白。 这便是优势,一个伪官二代的优势, 在城门附近树林里等候的陈生心情很压抑,这一次他可谓机关算尽,将所有人都规划到自己的计划之中,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老沐能够给自己惹下那么大的祸患。 这次真的给陈生十足的教训,再完美的计划,再完美的局,都可能会出现难以弥补的意外。 看到越跑越少的鞑靼的探子,还有紧紧跟随的凌霄天,众人都露出了如负重释的表情。 尤其是朱麟,更是对陈生的能力佩服的不行。 一个堪堪十三岁的少年郎,竟然能够运筹帷幄到将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都调动起来,让所有人都去配合他的计划。 这份能力,他自信大明的年轻一代除了陈生之外,没有人可以做到。 相比陈生,自己更是不堪,除了闲暇时间唱唱曲,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想到这里,朱麟愈的坚定了不能让陈生受到老沐杀害袍泽事件的影响的决心。 大明军方多少年出了那么个天才,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这样英年早逝,这将是大明武人的巨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朱麟准备写一封信给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定国公,让他动员力量,早作准备。 至于凌霄天手下的鹰隼骑二队的将士,更是将陈生敬若神明一般。 既然要和他们一起退敌,李栋自然不可能将计划隐瞒他们,当李栋说出自己的布置的时候,所有人都新生愧疚。 他们竟然误会陈生会对凌霄天动手。 人家在县城里,费劲辛苦想的是如何救出凌霄天。 而兄弟们却杀过去,要找陈生讨个说法,导致了悲剧的生,死了副百户一下十几个人,这件事情怪老沐吗? 怪! 但是也怪鹰隼骑二队的这些人做事情没脑子! 见到那些探子和凌霄天出城,众人都焦急的看着陈生。却见陈生躲避在丛林中,呆呆的出神。 一个个紧张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上前打断陈生的思考。 实在是陈生今日暴躁的脾气吓坏了这些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出现的草木出了窸窣的声音,众人紧张的四处张望。 却见不远处来了一行人,众人都是大明官府官员的打扮,尤其是为一人身穿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四十五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颌下和两腮留着长长的美髯。 竟然是县令携本地巡检、典史一同到来。 陈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翻身下马,躬身施礼:“三千营鹰隼骑百户陈生见过县尊大人。” 那知县并没有故作清高,更没有因为陈生是一介武官而蔑视他,而是急忙上前搀扶陈生:“当不得百户大人的一拜,百户大人谈笑间将鞑靼的探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端是有三国周公瑾的风采。老夫只恨手无缚鸡之力,上不得战马不能与大人上马厮杀。只能将手下的捕快、衙役、巡检司的兵丁、典史手下的狱卒、富贵人家的家丁全都给您动员来了,这一战是小王子入侵以来的第一次反击,希望陈百户马到功成,振奋我大明的士气。” 县令大人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岂不知这些都是陈生提前打点好,打好招呼的,甚至连军功如何分配都谈好了。 只等县令大人点头就好了。 但是他这么一说,便将这统筹的功劳分去一半,真的可以说是老奸巨猾。但是作为县令,他没有摸去陈生一个武将的功劳,也可谓是仁至义尽。 见到手下人有些不忿,陈生上前一步,拱手感慨道:“若大明的大人皆若大人一般明辨是非,武将们定然原为大明肝脑涂地,不让小王子敢越雷池一步。” 那县令朗声喊道:“诸位同僚,此次作战,你们一定要听从陈百户的指挥,不许私自行动,若是坏了百户大人的计划,本官定然上报陛下,治你们不尊军法之罪。” “是。”众多官员纷纷称是。 陈生纵马带兵离去,剩下知县和师爷以及些许仆役。 那师爷不解的望着县令,要知道县令好歹也是皇庭唱名的进士,为何对一个小小的百户如此的彬彬有礼。 当下便开口问道:“此次剿灭鞑靼的前锋探子,计划周详,大人自然可以将功劳引导自己身上,您又何必对一个小小的百户如此的礼让呢?这次作战是在咱们环县,他一个小小的百户难道还敢跟您抢功不成?县令大人大可亲自指挥,将陈生放在晾在一边便是。” 那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的师爷一眼,摇摇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做县令,你只能当师爷的原因。我们看不起武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能耐,只打败仗。你看眼前这个少年郎,仅仅十二岁便是三千营的百户,更是陛下钦点的户部大使,我观他性度恢廊,雅量高致,将来前途定然不敢限量。我可不敢因为贪图一时富贵,得罪了他,将来惹他惦记。” 那师爷不信的说道;“我看他没有您的说的那么厉害?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那知县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果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没有过人的本事,能让几百个杀才对他言听计从么?如果只是一个孩子,能一席酒宴劝动老夫配合他么?如果只是一个孩子,敢上前追杀鞑靼的探子,深入虎穴么?回去替我写一道请功的折子,记住着重提及三千营百户陈生的功勋。如今他如同幼虎在巢,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此时我帮他一次,将来定然能够与他在朝中互相扶持,换取老夫在朝堂上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 ... ... 第149章斩将立威 在雪夜里行军,不仅有寒风呼啸,山林中的豺狼虎豹的咆哮声也时时传入众人的耳中,远方绿幽幽的光芒下,偶尔会闪过一道道令人恐惧的身影。㈧㈠『中Δ『文『网 士兵们的恐惧心理开始弥漫。 加上不少人有夜盲症,看不清楚前面的方向,只能盲目的跟着前队往前走,一旦前面的人溃败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逃走。 不过逃走只是一般情况,三千营就不属于这种一般情况。而作为三千营的侦察部队,鹰隼骑更不可能那么差劲。 当看到整装待的巡检司将士,看到典史带来的弓兵之后,陈生就有点后悔,这些人真的能够打仗吗? 如果不是怕黑夜里,敌人的探子有逃走的可能,或者人数过多,自己不能够将他们悉数消灭,打死陈生也不会带着这种老弱病残上战场。 三千营的将士们,往日里吃的都很差的,但是他们上战场却干得最辛苦的活,打最硬的仗。 而县城里这些所谓的兵丁,大多数都是过着逍遥的日子,领着朝天的银子,整日里除了鱼肉百姓之外,若说作战,绝对没有什么战斗力。 如果指着他们这种人上战场杀敌,真的是大明要亡国了。 各种弱的让人无语。那些鞑靼的探子身上都有伤,起初陈生担心行军度太快,惊扰了敌人。 但是事实陈生完全想多了。 县太爷借给自己这些所谓的兵丁,走了半道上,就有五分之二的人腿脚软,找各种借口掉队。 什么撒尿的,拉屎的,家中浑家产子的,无所不用其极。 然后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别看陈生说话的时候,总是笑吟吟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谁如果敢在战场上违背他的军令,陈生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脑袋。 让这群安逸久了的兵丁,尝试了一把军令如山的感觉。 还没有跟鞑靼的探子交手,陈生已经砍了五个偷奸耍滑的兵丁的脑袋,让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行军。 世人总说明朝是一个有骨气的时代,但是骨气只是在少数人身上,大多数人在陈生看来,真的有些怯弱和懒惰的过分。 这如果是陈生的兵,谁敢说个不字,陈生一准用鞭子打烂他们的屁股。 这些鹰隼骑的将士以前在在家里都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在自己军队里都能老老实实的,这些县里的武人竟然叫苦叫累,真的是气煞人也。 这个世界上不论是做什么事情,果然没有一件是简单的,总是有让你意料不到的难以解决的困难出现。 当然,还有更加不让人省心的,在陈生砍掉了第六个行军准备逃跑的士兵的时候,县令老爷借给自己的典史终于看不下去了。 典史,不入流的杂官,相当于现在的监狱长和派出所所长。 这位派出所所长,那些手下的帮闲,那都是孝敬他不少银子的,只因为陈生跟县令老爷酒宴上的一席话,就死了好几个。 这让他心里如何不怨恨陈生。古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他不恨陈生那就不正常,还有就是这一路来,陈生杀掉的不尊军令的士兵,大多数都是他的手下,这让他如何能够福气。 “陈百户,您是堂堂的六品武官,执掌军务我无话可说,不过这一路过来,您不感觉您杀伐过重了吗?为何我手下的士兵被您无端端的斩杀了那么多,而您的那些手下莫名其妙的的消失您却一句话都不说。我们县令大人让我们听从你的指挥,但是却没有说您有处置我们手下的权利吧。” “继续行刑,不用听他胡说八道”,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完全不甩这个典史。 典史面色阴沉的看着那被军正军法官处斩的士兵,愤怒的说道:“俗话说事不过三,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处置我的人,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您的手下您为什么一个都不处置,而有些骑士,你竟然直接允许他们回去休整了,这您无话可说吧。” 凌霄天的手下有一些兵,受了很重的伤,跑了那么久的夜路,刚刚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陈生这才允许他们不用作战。 但是却成为了典史攻击自己的借口。 为将者,最厌恶的就是战前手下人对自己不服气。 众人都看向陈生,想要看他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今晚根本没有办法剿灭鞑靼的探子。 陈生叹了口气,瞅了瞅那名典史道,扭头看向军正问道:“七禁令五十四条中何为构军?” 军正的声音洪亮,蔑视的看了那典史一眼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陈生颇为无奈的看着那典史,摊着手叹道:“县令让你来帮我,本来是一番美意,谁料想你却这般不堪重用,手下人无能不说,本人更是违反五十四斩,本官虽然仁慈,但是也知道军法无情。” 说道这里,陈生突然沉声喝到:“来人啊,拉下去斩了!” 那典史顿时脸色大变,刚才是杀兵,这时候是杀官了,这陈生可真的是胆大包天,自己只不过是县令借给他的,自己可是朝廷命官。 可是不等他多说一句,军正们已经命人上前将他按到在地上。 陈生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小小年纪统帅那么多人,而你作为典史,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望着到手的功劳却碰不到,心里肯定很难受把?想排挤我,好让自己上位,大好功劳戳手可得?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你们县令都不敢吞我的功劳,你怎么就有这个够胆,竟然敢质疑我?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你就没有脑子!” 陈生指着周围的将士说道:“我也喜欢功劳,可是我喜欢功劳的前提是兄弟们都有功劳拿?兄弟们可以打胜仗,可是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废物不堪不说,本人也是差劲的要命,也配对功劳又想法?” “你竟然敢拿老子杀你人的事情来胁迫老子杀自己的兵!从来都是老子逼得别人自杀的份,还没有人敢来找老子的麻烦,既然你多嘴,就别怪老子的军法无情。” 那典史被军正一脚踩在雪地上,喘着粗气威胁陈生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擅自处置我,县令大人不会答应!陛下也不会答应!你死定了!” 陈生暗暗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不知道好歹之人,就不能开口求饶吗? 这个时候,他竟然敢威胁自己,他这是要愚蠢到什么程度? 难怪一把年纪了,却只是一个典史。 军队行军中,主将杀人立威再也正常不过了,比如杀这种没有丝毫根基,但是看起来地位有些高,而且颇为不知好歹之人。他就属于这一种。 鹰隼骑将士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典史,妈的还让老大斩杀我们的人,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行刑吧。”陈生重新提起缰绳,战马快不前行。 “陈生,你个混蛋,你……。”典史的咒骂生在刀落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停止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畏惧的看着陈生,连典史都轻易的被杀掉了,他们谁还敢不听号令。 陈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可以将你们的不满告诉你们的县令大人,不过记清楚了,你们此次行军,小爷才是主将,如果小爷获罪,你们到手的功劳也都飞了,谁是谁非,想明白了再说。” ... ... 第150章麻烦 吩咐手下军正砍了典史,陈生的心情也美丽了不少。㈧┡Δ』ΩΩ㈠┡中Δ文网 不过陈生现,往日里嘴不闲的朱麟却一句话不说,皱着眉头瞅了一眼朱麟,却现这个家伙一脸的哀愁。 仿佛未写完课业,被严苛的夫子现了一般。 陈生朝着身后的汉子们喊了一声:“都精神点,剿灭了鞑子的探子,大家照样过好日子,要是放跑了鞑靼的探子,定然是生灵涂炭,你们的好日子也就没有了。” 明明是带领着大家去立军功,谁能想到,这些孬兵如此的气人。 朱麟沉着脸,将地图打开,给陈生将他圈下来的区域给陈生看。 陈生一看之下,也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眼前的山乃是道教名山东老爷山,以前有不少到家庙宇,后来这里来了不少强人。 在这里占山为王,逍遥快活。他们往日里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情,加上东老爷山地势险要,朝廷一直没有派大军征伐。 看着朱麟担忧的神色,陈生说道:“你担心东老爷山的人跟鞑靼的探子有勾结。” 朱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焦急的说道:“老大,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呢?鞑靼此次进攻势如破竹,先前定然做了万千的准备,我怕这东老爷山的强人,根本就是小王子早年派到大明的探子,这下子咱们搞不好不是智取,而是强攻了。” 听朱麟这么一说,巡检吓得脸都绿了,如果只是些许探子,只要用弓箭交代就是了,但是如果攻山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连陈生最仰仗的的二百人,那也都是骑兵,并不是步兵,攻山的作用太小了。 那巡检寻思了半天,才咬着牙冒着巨大的风险,上前说道:“百户大人,您从外地来,有些情况可能不知道,咱们环县的这些兵丁,长宁没有经历过战事,而且兄弟平常饷也并不充足,很少操练。” “东老爷山的贼人,我们也围剿过,那可不是一般人,弘治十五年,陕西巡抚杨一清,杨大人刚刚上任,便组织人马围剿过,卑职有幸也参与其中,一番大战,三千人的队伍都没有拿下东老爷山,而且咱们的人损失惨重,最后没有办法,咱们也就放弃了东老爷山的围剿。” 陈生并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听到事情那么严重,陈生也有些皱眉。 这杨一清可是名垂青史的人物,在他的治下出现这样的盗匪,他都剿灭不了,自己如果贸然上去,搞不好也要吃大亏。 陈生接过朱麟递过来的地图,看了半天,长叹一声说道:“好好的道教圣地,竟然成为山贼的据点,真的是匪夷所思。不过此地能被道家的前辈们选定为仙家洞府,自然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去处。” 不过陈生却不像是周围人那么胆怯,反而有些欢喜,老爷山的贼人越强大,证明他们对小王子达延汗越重要。 自己作为鹰隼骑消灭他们,也就越有意义。 所有人都认为朝廷不敢对东老爷山起进攻的时候,这恰恰是可以进攻东老爷山的大好时机。 因为就连该进攻的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被进攻的人,更加不会想到会有人来进攻他们。 环县的兵丁暂且不说,单单是自己手下的鹰隼骑都是精锐,他们接受大明最大强度的训练。 如果他们都剿灭不了的贼人,那么朝廷就没有队伍可以剿灭他们了。 而且这里是东方的战争,更多的时候比拼的不是兵员的素质,还有将领的智慧。很多时候,一个优秀的军事领袖,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更何况陈生这一次行动,还带来了大量的火药以及火箭,他不信鞑靼能够从自己的手心飞出去。 本来该安心的回去睡大觉的知县老爷,半夜里匆匆的被人叫醒,被告知典史被陈生以军法处斩了。 这一下子事情大了,典史虽然不入流,但是那也是朝廷官员。 无奈之下,知县派人用马车,一路风尘仆仆,总算是赶上了陈生他们。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任何决断,他跟陈生有过短暂的接触,他认为不是冲动的人,他既然敢在行军路上杀了典史,就肯定有万千的准备。 所以他赶来,就是想知道陈生的解释。 半夜里,雪又开始了,士兵们顶风冒雪,艰难的行进,这一次就算是县里的兵丁也没有一个人干抱怨了。 而是听从命令默默行军。 环县的知县不是不知道自己县里的武人是什么尿性,他们竟然能够做到如此整齐的行军,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 当他看到放任战马不骑,傲然总在队伍最前面的少年郎的时候,他对陈生的满意更加上升了一个层次。 看到这一幕,环县知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因为一个能够做到和士兵同甘共苦的人,绝对不会枉杀无辜。 自己就算是收过典史的银子,这个时候也不能贸然对陈生做什么,而且两个人已经搭成了利益同盟,自己不可以坏了这个局。 可是陈生只是差人向自己通报了这件事情,说典史违背五十四斩,已经被陈生在军中斩杀了,但是后面陈生准备怎么处理,他并没有说。 这对陈生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因为典史是自己的佐官,如果陈生不顾一切贬低典史,那么自己很可能被连累。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少年郎啊?明明还不到十三岁,但是行事风格,竟然连自己都捉摸不透,当初选择在他身上下注,到底是对是错。 环县知县冷冷的一笑,任你有千般本事,你现在还是没有长成的幼虎,你若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只是他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也就是面对陈生,自己并没有文官面对文官的那种强势。 仆人撩开帘子,环县知县从马车上下来,气的身子都开始抖动,指着陈生说道:“给我一个理由,不然今晚的行动,我们环县不会有一个人参加,而且我定然要将此事上奏陛下,治你擅杀同僚之罪。” 雪花落在了陈生的脸上瞬间融化,少年郎的脸颊有些潮红,有些失望的问道:“知县大人莫非不相信我么?我会杀一个不该杀的人吗?” 环县知县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心里有些愤怒,他堂堂的一介知县,竟然被一个少年郎给问住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定然会让自己颜面扫地。 “让老夫相信你?老夫借你兵丁,是让你绞杀鞑子的,而你却一刀斩了本县的典史,你让老夫如何向圣上交代?” 陈生自信的沉声道:“如实交代,大人便有三成功劳。若是愿意听我一言,大人便有了五成的功劳,还希望大人持重。” ... ... 第151章说服 环县知县本名叫方清源,弘治十一年进士,考上进士那年已然三十五岁的高龄,加上本人没有什么才华,所以没有寻得像样的靠山,便被“配”到了环县这种贫苦的大西北地区当知县。㈧ 『Δ㈠ 中文 网 时光荏苒,业已年了。 自己曾经何时也有这陈生般的青葱岁月啊,方清源感慨着看向眼前这个在风雪中孤傲的前行的少年郎,表情愈的疑惑。 见到方清源站在原地出神,陈生并没有减慢脚步。 “陈百户稍等”,知县喝退了身边的仆从,撩着官袍,踩着雪地,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的跟随在陈生身边。 士兵们见到县令都这般不畏辛苦的身先士卒,身体里似乎也涌现出了无穷的力量,从此行军的队伍再也没有了一句闲杂的声音。 除了乎乎的夜风之外,便只剩下士兵们擦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任凭如刀子的风雪吹打在自己满是皱纹的沧桑老脸上,默默的看着陈生,方清源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他在忖度陈生刚才说完话之后,那匆匆一瞥的玩味的笑容中的内涵。 三成功劳?五成功劳?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难道这混蛋小子,还另有计划,而自己作为计划的制定者之一,竟然全然不知,这让他这个完全没有后台的知县,感觉到无尽的恐慌。 事情无论如何也要问得清清楚楚,毕竟这是关乎自己的仕途的事情,不能因为一时的马虎,让自己三十年的苦读化作一场梦。 见到方清源沉默不语,陈生屏退左右,投来了一个善意的眼神,轻声道:“大人在考虑什么?” 方清源瞪了陈生一眼,看了左右两眼,见到兵丁离两个人挺远,小声说道:“我在想什么,你最清楚。” 陈生见到方清源愤懑的神色,神色平静,淡然道:“大人可愿听在下肺腑一言?” 方清源冷冷的道:“恐怕不是肺腑之言吧,老夫且提起耳目,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样!” 陈生淡然道:“在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大人考量,而大人却出言斥责与我,因而适才有些失望。但是在下又想到事关仕途,又有些理解大人了。大人你且思量,大明自太祖立朝以来,可有那位县令,作出放跑鞑靼探子的事情?” “哼,那是他们没有远见!”方清源沉声说道。 他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知县,若凡事都不敢出手,将来会有什么前途。 陈生见到方清源一脸豪迈大气,心中也颇为佩服,但是不代表陈生畏惧于他。 “错,那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场上的老狐狸,身后谁没有后台,只要不犯错,待到考核期满,自然平步青云,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他们犯不着做,但是大人您不同,马上就要期满考核了,若是评不上优等的的话,怕是大人依然要去贫苦的地方做知县。” 陈生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远见,在下并不知晓。但是在下却知晓若是贼人抓不到,大人就成了纵犯狂徒,将来若是大军作战不利,就是因为大人的失误,导致敌人提前探知了敌情,导致西北战局糜烂,大人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杀的。” “啊!”听闻陈生的话,方清源终于放下了那份高傲,心里防线被陈生击破,眼神闪烁,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陈生指着眼前的东老爷山,笑着问道:“前面便是鞑靼探子的委身之处,大人还有几分自信能抓回鞑靼的探子。” 方清源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明晓了陈生的意图一般,摇摇头面色有些苦的对陈生说道:“此时便找替罪羊是否有些早,战斗还没有打响,你便斩杀了典史,对军心来说,是个巨大的挫败。” 在他看来,陈生虽然狡猾多智,但是毕竟年轻,此事他做的有些冲动了。 方清源本来以为自己看穿了陈生的面目,却见陈生再次摇了摇头,脚步停滞下来,神情疑惑不堪。 “大人还是不懂我!难道宦海沉浮却只是做了九年知县。大人我且问你,就算杀了典史做替罪羊又有多大的作用?二十余被活捉的鞑靼探子,是多大的功劳您知道吗?去岁保国公边疆鏖战,斩五十余级,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而巡检司活捉二十余人,您竟然能让他逃走,就算是归罪于典史,您也有管教不严之罪。所以就算不砍您的脑袋,丢官也是必须的。” 方清源的脸色大变,表情都有些狰狞起来。跑到环县这种地方,做辛苦的地方官,还不是为了将来博一个好前程吗! 如今听着少年郎一言,自己不仅锦绣前程没有,连现在的官位都不住了。 方清源来拉陈生的手说道:“你当初可不是这般说的。为何如今我连官位都保不住了,还有这杀典史的人是你,说杀典史做替罪羊没有用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着方清源如此紧张到语无伦次的模样,陈生心情舒坦了不少,叫你当初一开口就要拿走一半的功劳,现在知道怕了。 陈生轻笑道:“当初,之所以许以重利,只不过是为了让大人与我合作罢了,大人莫非没听说过上兵伐谋吗?” 方清源恼火道:“混账,你我同朝为官,你竟然用兵法算计我!” 陈生摇摇头说道,看着乱了方寸的方清源,笑道:“大人,何必如此恼火,当初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你我文武有别,我放任您的生死是正常的。但是今日大人甘愿将兵权交给我,对我也是以礼相待。让我认识到大人是一个不是一个不明是非的人,而是可以合作的人,所以典史就必须死了,但是并不是替罪羊,大人明白了吗?” 方清源咬牙切齿说道:“投名状!?” 陈生笑道:“然也!大人高才。在下佩服!” 方清源颇为恼火的看着陈生,一甩绯色的官袍,气呼呼的对陈生说道:“你这般算计我,还想我与你合作,真的是白日做梦!” 陈生轻笑道:“大人糊涂了,大晚上的哪里有太阳。” 而且您与我合作,可算不上亏,“合作其实就是交朋友,你看我阳光、英俊、洒脱、灵动,而且不乏机警,既有苏东坡的豪放,又有刘伯温的柔肠,交我这般朋友,您岂不是赚大了?” 方清源冷冷的看了陈生一眼,抱着袖子,揶揄道:“第一次合作就差一点让你卖了,我还是早收手的好。” 陈生摇摇头道,一脸可惜的言道:“啧啧啧,大人若是不顾朋友的情谊,我只能上奏朝廷,将大人的表现上奏朝廷,放跑鞑靼的探子,致使我军于不利的境地,届时若是胜了,便是我军作战勇猛,若是败了,便有大人一般的罪责。” 方清源颇感无力的言道:“混账小子,算你狠。看来老夫从吃了你那一顿饭开始,就已经入了你的瓮中,小小年纪行事就如此狠毒,小心糟了天谴,英年早逝。” 陈生笑道:“此时已经临近战场,与鞑靼的探子交手,我们不得不小心,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此次作战,需要当地的州县配合,但是沿途的州县对我们都不是很欢迎,实话实说,兄弟们已经许久连青菜都吃不上了,你若与我合作,我三千营将士也多了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的港湾,若有得罪大人之处,待战事结束之时,在下定然亲自登门谢罪。” 方清源一脸苦涩:“当初老夫就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着了你的道,实话告诉你,早就有人暗中关照,沿途各州县不许与你们三千营的将士有任何帮助,而且你们只要稍有侵害百姓之举,便要上奏朝廷,只是老夫无党无派,自然不需要听从他们的关照,谁曾想到却惨遭你这个混蛋小子的算计。” 陈生笑道:“咱们来说说大人您的功劳吧。第一种选择,您如实禀告咱们所作的一切,接下来也不用与我们合作,到时候我自然会分润三成的功劳与大人,至于朝堂中大人们的态度,您自己解决。” 方清源冷冷说道:“第二种呢?” 陈生面色突然一沉,冷冰冰的说道:“环县典史暗中勾结鞑靼探子,帮助他们越狱,环县知县方清源当机立断,携县城所有可战之兵,追击至东老爷山不克,为三千营先锋侦察鹰隼骑所住,最后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英勇克敌。鹰隼骑作战英勇,自然要接受一定的赏赐。” 听了陈生的话,方清源一愣,问道:“为什么没有你?你在其中谋划如此之多,为何最后却一点功劳都不要,反而将功劳分润给鹰隼骑的将士。你有什么阴谋。” 陈生浅笑道:“在下有在下的的苦衷,到时候大人自会明白。” 方清源防备的看着陈生道:“你个混蛋小子,到时候不会又算计我吧。” 陈生笑了笑,“大人,我很阳光的,哪里有您想的那么阴狠,我是真的有苦衷,功劳对我没有什么作用,您就当我高风亮节吧。” 方清源见陈生如此的诚恳,这才放心,但是依然不愿意给陈生好脸色,骂道:“我呸,你个混蛋小子,也高风亮节,不要脸。” 陈生说道:“大人,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方清源说道:“如果采取第二种,想必我一个小小的环县,要做你们三千营的后方了吧,一应需要的物资、丁壮、细作,都要给你们提供吧。但是这样,我岂不是依然要打上跟武官勾结的帽子。” 陈生道:“卑职早就托人带书信去三边总制杨一清大人那里,想必他命令您配合我们三千营的命令应该也快到了。” “你为什么相信他?” “因为他是个好人。” “再者,不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剿灭东老爷山的鞑靼的探子,此处地形险要,贼人也盘踞了多年,你有信心拿下来吗?” 陈生自信的笑道:“自然!” “为何如此自信?” “因为在下英俊可以吗?” “滚!” ... ... 第152章给人信心 迎着风雪,张清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㈧┡ ㈠中文『『网 他感觉此时的胸口有些气闷,很想敞怀高喊几声,但是却怕声音太大,惊扰了贼人。 陈生说的这些都相当有道理。 真的是太平久了,自己有些松懈了,当初被陈生三言两语便给怂恿的怦然心动,如今被陈生告知了真相,心里真的后悔万分。 眼前这个混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人畜无害,仿佛家里听话的好子侄一般,其实内心里一肚子阴险卑鄙,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让他给卖了。 而且还是油条价! 不过虽然这混蛋小子不是东西,但是他说的话却很有道理,这件事自己做的真的冲动了,如若任由那典史折腾下去,东老爷山肯定拿下来,东老爷一旦拿不下来,自己的仕途也就终结了。 所以那一刻,陈生才果断杀了典史,算是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 但是只要自己接受了这条退路,那么陈生杀典史的事情,自己就必须帮助陈生开脱,起码不能说陈生的坏话。 在杀典史这件事情上,陈生看似莽撞,但是却早就想好了后果和应对之策。 这还不是陈生这混蛋小子计谋中最狡猾的地方,他最狡猾的地方,在于他还有第二个选择。 只要自己跟他一起拿下了东老爷山,肯定会有大量的功劳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仕途肯定会有所变化。 这么大的诱惑,换做是谁都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这件事情是在众人睽睽之下做的,人情也是军方的,也就是说,自己从此以后便打上了军方的标志。 成为少有的文人倒向武将的人,自己以后读书人的脸面也就没有了。 方清源还在犹豫,就见县城里参与此次行动的官员66续续来到了自己身边,恭敬的说道:“知县大人,典史不尊军令,被百户处斩,乃是罪有应得,请知县大人与陈百户作证。” 这些人能够站出来,替陈生说话,方清源并没有丝毫的恼火,反而有一丝轻松。 如果说刚才方清源还有一丝犹豫,但是现在被手下人这么一说,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不见了,这些人都被陈生有功劳给套住了。 如果自己稍微有些犹豫,自己很可能便会死在这里。 政治永远是肮脏而卑鄙的,如果自己不站在他们一方,那么自己便不是知县大人,而是他们的仇人。 自己很肯能被砍掉脑袋,陈生的奏折可能会写到,环县知县方清源亲冒矢石,奋血欲战,为贼人所害,呜呼哀哉,求圣上追赐。 那么接下来,他只能选择跟陈生一条路走到黑了。 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郎,谈笑间将自己一个七品的知县给算计了,将来他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自己既然不能跟他平起平坐,那么做他的棋子,未必不能平步青云。 “东老爷山易守难攻,本县需要听取你的攻山计划,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只凭借一时的血勇,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咱们很可能都死在山上。东老爷山上的强人可不是一般人,杨一清大人的三千精锐都在此吃了瘪,打了败仗。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本县断然不会允诺你围剿的。” 陈生见方清源终于放下了内心的负担,就吩咐大军暂时停下脚步,暂作休息。 将方清源引入他的马车,点燃了一盏油灯,将地图拿了出来。 方清源仔细的看着陈生拿出来的地图,这是一幅正在制作过程中的地图,那条呈现几字形的线条,应该就是黄河。 至于其他的东西,方清源竟然一个都不认识,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来,空读史书几十载,纵然是做了县令,也没放弃学问的研究。 但是连个地图都看不懂,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见到方清源一脸迷惑的表情,朱麟有些得意,这些文官也有吃瘪的时候。 这特殊的地图,是老大每夜都要抽一段时间教大家学习制作和阅读的。不要小看这个地图,这可是鹰隼骑二百余兄弟们沿途努力绘制的结果。 朱麟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条五角星是咱们大明的都城,这条粗线是官道,这里三角是山,这个圆是沼泽地。” “我们现在在这里!” “敌人在这里!” “这里是小王子的后方!” “这里是环县!” 正在观瞧的环县县令突然一把抢过地图,放在自己的怀里。 陈生一把揪住了方清源的胳膊问道:“知县大人意欲何为?” “将此物交给圣上……” 陈生笑道:“大人,此物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件,想要献给圣上,也要等我们绘制完毕啊,如今这才画了多少地方。当下咱们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剿灭东老爷山的贼人,大人切莫舍本逐末。” 方清源赧然笑道:“实在是此物太过于巧妙,老夫一时间没有把持住,陈百户莫怪,您接着说。” “环县长久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事,士兵的战斗力低下,好在有县令大人屈尊降贵至此,亲临前线,鼓舞士气,但是本官依然没有准备跟他们死磕,而是智取。本官粗通天象,此雪会在五更天停,五更天就算是守卫的哨探也会疲惫入眠,此时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大人且看,贼人占据了依山而建老君观,老君观只有前门和后面两个出口,而且院墙高大,如今下过雪,就算是有梯子也爬不出来,咱们只需要封闭后门,派精兵守住大门,同时让巡检司的弓兵和我们鹰隼骑的士兵将事先准备好的火箭,沾上火油,从天空中射进去,此时刚刚下过雪,纵然是万箭齐,也不至于烧毁老君观,但是定然会浓烟滚滚,届时派一武功高强之辈,从老君观的房顶之上,将我们带来的几袋子辣椒粉从天空中撒下去,那种感觉只有一个字,舒爽。” 众人一脸黑线看着陷入自嗨状态的陈生。 这个家伙,貌似不识数。 “到时候大人便可以以环县知县大人的身份站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分化敌人。我料想贼人居住在山上,定然要经常下山才买粮食,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是鞑靼人,不然早就被百姓认出来了,所以山中的汉人定然也不少,大人只需要言明他们出来投降,就可以饶他们不死,这便减少了贼人的反抗力量,当然他们就算是投降也是死,不然万一有人心里还有鞑靼,出卖我们,依然会很麻烦。” 方清源从震惊中苏醒过来,有些畏惧的看着陈生,这小子实在是太毒了,对自己人毒,对待敌人更加阴毒。 火箭产生的浓烟,以及辣椒粉粉末混合在一起,这些贼人还如何有抵抗能力。 从地图上,陈生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方清源第一次感觉原来这东老爷山的强人也不是如此难解决,如果早遇到陈生,这份功劳也许早就到了自己身上了。 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可惜。 想到到手的功劳,方清源突然感觉陈生也不是那么可恶了,那笑容真的如同陈生本人所说的一般。 阳光。 ... ... 第153章刺探 很多人说大明朝重文轻武,这是一种很片面的说法。『㈧Δ㈠』中Δ文网 相反,从太祖立朝以来,到成祖靖难登基,对武将的重视已经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说大明以武立国也不是不可以的。 以官职和品阶为例,陈生的官职是三千营鹰隼骑百户,官阶正六品,月俸十石。方清源是庆阳府下辖环县知县,正七品,月俸七石五斗。 陈生管辖人口为一百一十余人,而知县管辖的可是十余万人生死的父母官,却比陈生的品阶低两级,待遇上也比不了陈生。 这种情况一定程度说明国家对武官的重视程度,但是诸事物极必反。 武官的声势滔天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成祖五征蒙古结束,蒙古内部分崩离析,国家承平,帝国进入了文治时代。 五军都督府权利淡化,各种权利集中在兵部,而兵部尚书又是由文官充任,所以武官集团的命脉被文官拿捏。 这也造就了现在的武官大多数面对文官的时候胆怯无能,甚至开始出现二品副总兵向七品文官低头的恶劣现象。 所以今日堂堂的七品知县,竟然向陈生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官低头了,在众多武官看来,这简直是在做梦。 不论是是朱麟,还是包破天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性格,在方清源到来之时,都极端的恐惧。在他们看来,陈生刚才做的事情,和老沐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比起老沐来说更加严重。 老沐杀得是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的副千户。而陈生杀得则是堂堂的典史,属于文官范畴了,这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所以见到方清源出现的时候,众人感觉心脏跳动的度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了,铠甲里冷汗打湿了内衣。 士兵们起初离得陈生和方清源比较远,没有办法清晰的听见两个人具体谈论什么,但是渐渐的,众人现恐慌的人不是陈生。 而是知县方清源! 这太难得了,一个武官,竟然三言两句,将一个文官说的满目骇然。 等到朱麟从马车上下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无论谁问,都只是摇摇头,不去应答,众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甚至有人在心里暗暗琢磨,陈生会不会在马车里,把知县大人也给做了。 一众县城里的官员也都愁,这杀死典史起码有个借口,这可是县令要是死了,那可是滔天之祸啊。 别说,陈生那胆量,连典史都杀了,也不差一个县令了。 可是事实总是喜欢和众人开玩笑,陈生并肩知县大人有笑的从马车上下来,丝毫没有因为典史的死,有任何的芥蒂。 知县大人还深深的给陈百户作揖。 接下来,知县大人竟然亲口承若,他竟然准备亲临前线,跟百户亲自指挥对鞑靼探子的战斗,可见知县大人对于此战态度之坚定,对百户大人能力之信任。 包破天忽然感觉眼前的世界陌生的有些过分。 老沐杀了自己人,随时可能掉脑袋,可是老大杀了知县的典史,随便忽悠了几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知县还准备与全县的大人一起做掩护! 知县大人更是要亲临战场! 这种震撼,对于鹰隼骑二队的将士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内心上的沉重。知县大人那么大的官都让陈生三言两语给摆平了。 那么自己家老大凌霄天一个小小的百户,那岂不是更加容易摆平。 鹰隼骑二队的将士们突然感觉陈生的身子高大的像是一座大山,他们想要给冤死的兄弟报仇,看来是不可能了。 时间还不到五更天,陈生先嘱咐知县大人下去休息,而自己则去前线勘察敌情。 朱麟跟在陈生身旁,小声道:“陈生,典史可不是副千户,就算是杂官,那也是地方的官,杀官往大处说,那就是造反,你还联络那么多人,跟你一起说谎,这已经算是弥天大谎了,将来圣上知晓了,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说谎了吗?”陈生不解的看向朱麟问道:“他违犯军规了吧?” “违犯了。” “犯人是他放走的吗?” “是他!” “那从始至终我说慌了没有?” “没有。” “这不就可以了吗?我从始至终一句谎言都没有,怎么可以说是蒙骗,就算是圣上知晓了此事,也没有必要怪罪我。” “最大的原因是方清源是一个希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人,人只要有了强烈的,就会被蒙蔽,所以他按照我的想法走了第一步,就不得一直走下去,这叫惯性。” “如果换做谢迁,我要是敢这般对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定会吐我一脸唾沫。遇到谢迁大人这种节操值爆满的人物,我们要做的就是从正义上去引导。对待一个人,就要从他最在乎的东西入手?谢迁大人这种光伟正的老臣,需要的是什么?是名声,是国家承平,是大义,只要从这些方面入手,事情也能做成。” “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手段,也可以说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便是制胜之道。” “那老沐惹的祸,你也有办法解决了?”朱麟面色有些轻松的说道,能摆平一个知县,还摆不平一个百户吗? “草,凌霄天那货想要的我给不了。”陈生无比郁闷的说道。 “他想要什么?”朱麟不解的问道。 “让老沐死!” “麻痹,早晚弄死他……” “我观大明承平时间太久了,从小王子这件事情可以看到虽然百姓的生活趋于富足,但是军方的武备废弛,不论是北方的草原人,还是云南、广西的少数民族都开始蠢蠢欲动,从种种迹象表明,陛下已经将国家引向一个新的方向,所以诸多反对力量会找机会虚弱大明。这注定会战乱不断。朱麟,你是成国公世子,将来注定要冲锋陷阵的,这对你对军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天下不需要无法无天的军方,但是需要一个有尊严的军方,男人起码应该站着,跪着的那是奴才。” 朱麟苦笑了一声道:“还是你小子看的远,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好好的活着,我还是喜欢没事的时候唱唱曲,赏赏风月,那样的日子岂不美哉,这么沉重的担子,我可担不起。” “艹,没志气,出去别说是老子的兵,打脸!” 两个人换上了夜行衣,踩在雪地上嗖嗖嗖连影子都剩不下。 来到老君观,用挠钩挂在墙上,不费吹灰之力翻身上墙,朱麟手里拿着本本,还有一支削好的炭笔,听陈生观察的结果。 “敌人有所防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暗哨。” “哨探状态,松懈,暗哨都睡着了,看来去年杨一清大人在这里败得那一场,让这些人自信心膨胀了,真以为这里安全了。” 陈生的目光如鹰,借着老君观昏暗的灯光,将敌人的明暗哨全部叙述出来之后继续说道:“从房间的数量来判断,他们的总人数应该是三百人左右,半夜里没有孩子哭啼,老君观也没有晾晒的女人衣物,院子也很少打扫,应该没有女人和孩子。” “右边是丹药房,去看看。” 两个人小心翼翼,脚尖点在房檐上,不敢有任何声音。 掀开房檐的瓦片,只见丹药房密密麻麻都是炼丹的材料,陈生小声道:“这群鞑靼探子真的跟野人没有区别,你看那是硝和硫磺竟然摆放在一起,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屋子里还装了那么多柴草,估计是把这里当柴房了,到时候只要一把火,就能将这丹药房炸个周围炸个稀碎。” 朱麟将陈生所说的一切都标记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至于指挥作战,到时候自然由陈生负责。 此次事突然,贼人肯定不知道官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他们的老窝,只要突然杀出,定然可以杀贼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还现了他们的丹药房里可以生剧烈的爆炸,更是坚定了二人取得胜利的信心。 ... ... 第154章咽喉夺命 树林中,众人默默的忍受着风雪,百户大人说过,只要到五更天,这风雪便会停止。㈧㈠ 中文网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风雪果然变得小了不少,本来对于陈生便信任的不行的将士们,此时对陈生甚至有了一种盲目崇拜。 “大家都起身吧,准备出了,一个时辰足够我们爬到山上去了。” 陈生唤起圈成圈,正在休息的士兵,鼓舞在寒风中极其疲惫的将士们,朱麟和包破天两位总旗,更是主动将火箭背在身上。 因为风雪不断,怕火箭潮,火箭上面都盖着厚厚的羊皮,导致火箭很沉重。 而人却忍受着风雪,冻了整整半夜。 当真正的战斗来临的时候,众人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和兴奋,他们在这风雪中辛苦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经过鹰隼骑将士们和还有巡检司将士可以宣传,陈生将鞑靼探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故事,已经宣传开来。 此时在大家看来,鞑靼的探子没有什么可怕的,有陈百户带领,大家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的军功。 不求跟陈百户那般,连知县大人都要谦让三分,哪怕是在乡里,让里长们恭声问好,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更不要说,万一砍鞑子的脑袋砍得多,回头封赏个爵位什么的,那更是几代吃喝不愁的事情。 大战在即,包破天兴奋的不行,肩膀上扛着几百支火箭,每走一步,都会深深的陷入雪地中,但是这家伙依然我行我素。 草原的血统,似乎是天然的喜欢显摆自己的勇武。 他身后十几个不服气的鹰隼骑的小伙子,扛着一包包的火箭,腰里挎着宝剑,摇摇摆摆的,紧随在包破天身后。 鹰隼骑的将士们经常骑马,走路也格外的稳妥,脚下的马靴狠狠的深入到雪地中,留下十余寸的脚印。 他们离家从军前,家中的长辈就鼓舞他们,一定要斩获军功,光宗耀祖,此时功劳就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如何不兴奋。 但是当他们看向那个翩翩的英俊少年,此时却脱下了铠甲,穿上了厚厚的裘皮大衣,众人看到他脸颊有些潮红。 “老大,你怎么了?”朱麟关切的走过来问道。 “前日与县令吃酒,出了不少汗,又急着往回赶,被冷风一吹,着凉了。这幅身子还是太年幼了,顶不住风寒,若是我在年长五岁,何须搞这些阴谋诡计,我一个人就敢领着你们,闯一闯这东老爷山。” 陈生此时有些打摆子,身子的状态很差。 陈生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裹,里面堆满了火箭,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几次倒在了风雪中。与让众人背着的知县相比,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境界。 爬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刚下过雪,道路很滑,陈生几次滑到在地上,英俊的小脸摔得鼻青脸肿的。 皮裘上沾满了雪,人不知道有多么狼狈。 以前,无论何时,陈生都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但是这一次陈生做不到了。 自穿越以来,陈生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但是这一刻他现自己那么的脆弱,自己竟然也有不行的时候。 这感冒怎么来的那么突然,刚才还能爬墙,怎么让风吹了这半夜,人就虚了呢! 陈生感觉眼眶里都是热泪,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出征,自己怎么可以不行! 小爷,可是让成为让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成为众人的包袱! “老大,兄弟们背你吧。”朱麟放下了高贵的身份,抢过陈生身上的火箭,眼眶有些红的说道。 “混蛋!小爷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可怜了。把火箭给我,我是军中的一份子,我是武官,我不能跟文官一样废物!”陈生瞪大了眼睛小声骂道。 “老大,你是不是烧迷糊了,什么别人可怜,兄弟们是别人吗?咱们是兄弟!你以为什么事情你都抗你就伟大了,你让兄弟们心里愧疚,你就爽了!混蛋玩意!” “你敢辱骂长官!老子要打你屁股!”陈生陈生骂道。 却惹来了兄弟们一阵坏笑。老大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兄弟们还以为你是万能的神呢! “神跟人为伍,那是要犯天条的,如今见老大跟常人一样,也会生病,众人竟然生出了一分稳妥感,起码不用担心哪天睡着了,看着老大踩着云彩飞上天了。” 朱麟不顾陈生的反对,将火箭扔给了旁边的兄弟,扛着陈生就往前走去。 “混蛋玩意,放老子下来,老子不搞基!” 陈生气的不停的捶打朱麟的后背,但是这个混蛋玩意,咬着牙,愣是一坑不坑。 此时陈生才像是一个孩子,不过就是这个孩子,却没有敢小瞧。 刚才那个孩子,以百户之尊,扛着火箭,几次栽倒在雪地里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众人的脑海里,与被三四个大汉轮流背负着的知县大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少年郎如此值得他们尊敬。 有的时候,用智慧千方百计拿不到的东西,可以用品德轻易获取,这是千百年来,永远不变的真理。 快到五更天了,雪也终于停了。 众人瞅了一眼,趴在朱麟后背上休憩的陈生,一时间无比钦佩。 陈生忽然睁开了眼睛,拍了拍朱麟的肩膀说道:“老朱,放我下来,我感觉自己差不多了。” 朱麟见到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自己这样抱着老大有些说不过去,更可能伤害他那过分的自尊,只能放下陈生。 陈生取出短刃与朱麟并肩疾驰,一明一暗两个暗哨,在刀光一闪间割断了喉咙。 两个人昨夜侦察过,明晓哨探的藏身之处,但是就在刚才那一刀割下去的时候,陈生感觉怪怪的。 众人抱着尸体藏在了道路边,这才现,尸体原来早就凉透了。 “怎么是死人?”包破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老大,你们晚上把这些哨探全都杀了,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吧?”众人吃惊的看重陈生。 陈生仔细观察了那哨探半天,终于在他的哽嗓咽喉的地方现了一根银针,银针刺入的非常深。 咽喉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蹊跷流出了漆黑的血液。 “是她?”陈生拿着银针,非常不解道。 “我艹,这不是老大的姘头的暗器吗?他也来了?”众人大吃一惊问道。 “不想那么多了,大家拿出火箭,准备作战!”陈生吩咐一声,士兵们纷纷的将盖在火箭上的羊皮拿开,辅兵负责用筐背着一壶壶的火箭,而弓箭手则每个两个箭壶,做好了准备。 其他的士兵则拿着各样的武器,紧紧跟在陈生身边,一场大战即将爆。 敌人的哨探很多,几乎百余步,都有一明一暗两处哨探,但是此时全都被人杀死,一模一样的的银针,一模一样的位置。 咽喉夺命。 ... ... 第155章我不会飞啊 陈生引兵爬上东老爷山,还未曾近前,就听老君观内杀声阵阵,兵器交锋的铿锵声,连连不断的惨叫声传来。Δ㈧㈠中文Ω 网 朱麟急慌慌的跑到陈生面前,焦急的说道:“里面的人怎么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这不是扰乱了咱们的计划了吗?” 包破天在一旁笑道:“老大,你这命真好,这刚上山,贼人就已经开始内乱了,咱们此时出手算不算坐收渔翁之利?但是同时,怕是明贼人已经有了防备,与咱们的偷袭完全不一样了,咱们是静候大部队到来,再做打算,还是直接干一票,您自己拿主意吧。” 知县方清源趴在一大汉的后背上,伸着脖子,一直瞅陈生。 陈生嘴角一撇,恶狠狠的说道:“拿个鸟主意,生死看淡,跟小爷一起干!就算是青天白日,小爷也有把握将他们全歼喽。都他娘的提起精神来,该换装备的换装备,把铠甲都给小爷披上,谁要是落后了,老子割了它脑袋!” 陈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一个主将犹豫不前,会对军心造成很大的破坏, 所以他认为这个突事件对自己来说,就算是对计划有影响,但是此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鹰隼骑将士统统换上铠甲,将马刀拿了出来,陈生脱下皮裘,吩咐包破天帮自己穿上山文甲,戴上凤翅兜鍪。 刚一脱皮裘,冷风一吹,陈生便打了一个冷颤,身子开始哆嗦。 包破天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陈生,小声说道:“老大,你没事吧?” 陈生咬咬牙说道:“这事别声张,就让大家以为我休息一会儿已经没事了,大战在前,主将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人在艰难的条件下,总能爆出巨大的力量,前世的陈生要是感个冒,就会浑身没劲,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只剩下睡觉。 但是到了大明朝,此时他竟然能皮肤几十斤的战甲,大步向前,提枪杀敌,这不得不说形势所逼。 不得不说,别人的潜力是有限的。陈生的潜力是无限的。 在陈生的带领下,一行人保持攻击阵型,悄然的靠近了老君观。 雪很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偶然有阵阵旋风吹来,雪花从树上飘落,若似撒盐空中。 所有的弓兵已经搭上弓箭,紧随陈生身后。 陈生招招手,让众人借助雪雾的遮蔽,迅上前,包破天这货喜欢显摆,气势如虹,几步便越了陈生。 换做往日,陈生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是今日自己只是强行上战场,脑袋嗡嗡作响,浑身难受的厉害。 同时心里也隐隐担忧,此时以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否按照计划行事? 毕竟里面还关乎着凌霄天的性命,如果凌霄天死了,不仅仅朝廷会彻底坐实了凌霄天的罪责,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 ………… 鞑靼的这波强人在霸占东老爷山起码有三四年了,将此地的风土人情,地理情况,兵马布置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负责人的鞑靼的一个千夫长叫博尔赤,领兵三百伪装成汉人在此地占山为王。 去岁还击败了前来围剿的杨一清,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痛快。 日子过得也滋润,每日里逍遥快活的,仿佛跟真的山大王似得。 但是昨夜,突然来了一拨大汗手下帐下的探子,而且受了很重的伤,博尔赤亲自探望了他们,并吩咐手下好生看管。 同时布置了大量的哨探,故意布置的很是松懈的样子,就是要看看有没有官兵会尾随前来进攻。 结果下了一晚上的雪,连个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博尔赤也就松懈起来,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杀来了几十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真的厉害,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自己的所有的探子,摸到了老君观。 但是老君观内的手下人早有准备,反而杀了对面的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博尔赤准备将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拿下的时候,不料那几十个被打的措手不及的黑衣人竟然有许多高手。 连连挫败他们的进攻不说,自己这边三百勇士,转眼就损失了四五十人。 但是他们却也将这些黑衣人困在老君观内。 博尔赤此时异常的恼火,本来准备暗算朝廷的官兵的,谁曾想莫名其妙的杀出来一群黑衣人,将自己的计划完全破坏了。 而且还杀了自己手下几十号兄弟,本来自己人手就不多,回头若是朝廷前来围剿,自己还哪里有力量抵抗。 “你们放弃吧!赶来老君观撒野,真的当某家是泥捏的么?”博尔赤用纯正的官话骂道! “呸!堂堂的道家仙府也是你一个野蛮人可以霸占的,今日就算是拼个玉石俱焚,也要弘扬正道,扬我道门声威!” 其中领头的黑衣年轻人怒声骂道。 “嘿嘿!还道门!一群穷道士,不好好的打坐念经,竟然跑到老君观找死!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全都杀了!” 博尔赤身强力壮,手中大刀一闪,便砍掉了两个筋疲力尽的黑衣人的头颅,尽显鞑靼千夫长的风采。 就在博尔赤杀得兴起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老君观外面密集的脚步声,听声音起码有五六百人,其中有些人的脚步一场沉稳。 给人很强的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博尔赤实在是太熟悉了,作为军中悍将,曾经不止一次感受过。 一支雕翎箭如同幽灵一般,从雪雾中出现,正中博尔赤的肩膀,扭头望去,只见老君观的大门处,一个英俊少年郎,盔明甲亮,一脸蔑视的看着自己。 “妈的,射歪了!” 少年站在老君观正门,朗声道:“里面的朋友,江湖那条道上的,不知道小爷要剿匪?哪里来的,赶快滚到哪里去!” “是朝廷鹰犬!”一群黑衣人骂道。 陈生一脸黑线,你麻痹,是你们坏我好事好不好,开口就朝廷鹰犬,这也太过分了。 陈生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退出来,一会我就当你们是东老爷山的贼人一起剿灭了,该怎么做,别迷糊。” “朝廷鹰犬没有好东西,把这些贼人杀了,回头再把这些鹰犬也杀了。”其中一个青年黑衣人说道。 “嗖!” 陈生闻言,抽弓搭箭,一箭射乱了那青年人的髻。 陈生冷着脸骂道:“别在小爷面前自命清高,赶快滚!老子也剿灭乱匪了!” 陈生的话说完,其中走出一位老者,抱拳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被这群强盗包围了,杀不出去啊。” “你们不是武林高手吗?你们可以飞出去啊!” 陈生的话说完,众人一脸的羞赧的看着陈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那位老者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也不会飞啊。” ... ... 第156章请叫我大骗子 陈生对于这些武林中人一向是非常嫌弃的。㈧┡ ㈠中文『『网 因为他们跟自己自幼在电视中接触到武林中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一拳不能打断一颗树。 他们抬腿不能飞上天空。 他们最擅长的是使用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还有使用各种有剧毒的暗器,但是没有强大的内力。 还有就是他们喜欢捣乱,而且还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以为自己不服朝廷管教,杀几个坏蛋,就是解民倒悬,行侠仗义了。 这种人,有多少都应该关到监狱里面去。 然后自己用棍子,挨个打屁屁,叫你们嚣张! 妈的,最为一群武装地主,你不好好的练武,丢人丢到国际敌人面前来了。 以前有白冰冰是这样的,就让陈生的日子够不开心的了。但是白冰冰人家是如花似玉的冰山美人,而你们是一群五大三粗的丑逼,你们凭什么傲娇。 看到现在的这群武林高手也是这样,这让陈生如何不愤怒。陈生的脾气虽然不错,但是也是有个限度的。 陈生指着那个刚才跟自己牛气的少年人喊道:“连飞都不会,你们瞎折腾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会等政府来解决啊?你们自己瞎折腾,往小小处说教毁坏地方治安,往大处说叫妨碍国家大事,还不滚出来。” 一群黑衣人,都是一方武林大侠,往日里到哪里都是受尽了尊敬,今日却被一个孩子尽情的呵斥。 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郁闷,但是形势所迫,他们却一点办法没有,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眼前这个少年郎,带着那么多兵丁,在这五更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为了围剿这些贼人的。 而自己这伙人,突然的出现,似乎真的坏了人家的好事。 别看这些大侠往日里受人敬仰,让他们得罪军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那群黑衣人中的老者明显比较威望,抱拳对陈生说道:“这位将军,老朽忝为终南山掌教,今日替东老爷山的道家朋友驱除这伙占山为王的贼人,希望一会打起来,将军给个方便,让老夫和身边的人杀出去,再行动手。” 那博尔赤不屑的看着眼前的这群黑衣,蔑视的说道:“就凭你们,还想杀出去,白日做梦!” 然后又扭头看向陈生,脸色充斥着怨恨的神色,开口说道:“娃娃,你竟然敢暗算我,今日定然要你有来无回!” 见到眼前这个老家伙气的胡子都窜起来的样子,陈生噗嗤一声笑了。 这人不怕别的,就怕没有自知之明,你都被小爷包围了,你竟然还敢威胁小爷,你这人是多么狂妄自大啊。 陈生将小梢弓挂在身后,手里提着出征前,佟钺爷爷给自己的枪,一抖长枪,枪头点点,端是威风八面。 “老家伙,你也一把年纪了,不在草原放牛吃粪,竟然跑到我们环县来作恶,我们家县令老爷神机妙算,今日这老君观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哼,你不用骗我!方清源那个老家伙一无靠山,二没有本事,就凭他也能引兵杀上我们东老爷山,真的是痴人说梦!我看你们俱是精锐,我想你们应该是朝廷援助西北的援军吧。”博尔赤人老成精,一眼看透,自信的笑道。 “哈哈哈!援军!笑话!我天朝大军早就杀到了你们草原腹地,将你们的一众老幼屠杀殆尽,后方家园毁于一旦,达延汗用不了就多久就要退兵了,我们还需要援军做什么?我们今日杀来,就是因为有人拿了我们的情报,要将这情报送给达延汗,所以陛下派遣我等北镇抚司追捕此人!没有想到你一个草原的蛮人,还真的有本事,一眼看穿方清源这个老家伙空读诗书没有半点本事!”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不怕我将消息带给达延汗吗?”博尔赤怀疑说道。 陈生没有理会博尔赤,而是一提枪,另一支手而是从包破天的身上取出一面令旗来,朝左一晃,高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大量的弓兵。 士兵们,一个个弓着腰,拉弓如月,对着老君观的众人。 朝西一晃,西面的高墙之上也都是秘密麻麻的弓兵。弓兵旁边是拿着火把的辅兵,将城墙照的格外的光亮。 东西一晃,两面的房顶之上更是密密麻麻吗的弓兵,只是这些弓兵,比左右弓兵更吓人,因为他们手里拿着的火箭。 旁边是燃烧着的火盆,陈生跟朱麟勘察了地形之后,便吩咐辅兵连夜赶制了几十副梯子,今日作战正好派上了用场。 此时源源不断的有弓兵爬上了墙头,这个时候博尔赤才知道,中了眼前这个少年郎的奸计。 陈生见博尔赤眼神慌乱,左顾右盼,心里明白,博尔赤是怕了。当下更加得意的说道:“我为什么敢告诉你真相,因为有这些弓兵在,你和你的手下全都得死!” “死人,就算是知道了秘密又能怎么样?你们后方的草原,即将成为一片又一片的牧场!而我牟斌必将成为锦衣卫中赤手可热的人物,而你这个本该在草原的老家伙,定然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将士们放箭!” “百户大人,我们是自己人,别放箭啊!”黑衣人中的老者焦急的说道。 但是此时说这话,已经晚了。 天空中传来嗡的一声。 接着密密麻麻的箭簇,仿佛蝗灾中的蝗虫一般,遮天盖地而来。从老君观四面八方,连续不断袭来。 天空中的箭簇密密麻麻的射了下来。 博尔赤躲避及时,带着手下人躲了开来,也不管那些被包围的武林中人,反正那么多箭簇落下来,都得死。 陈生大喊一声,“你们这些碍事的笨蛋,还不赶快滚过来!” 起初,这些武林高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等到箭簇射到他们身上,却现一个个箭簇上的箭头全都被卸了下去的时候,这才知道是陈生的计谋。 众人不管不顾一溜烟似得跑了过来。 陈生一声令下,鹰隼骑的将士在老君观的正门给他们让了一条道路,那黑衣老者还想抱拳道声谢,却被包破天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黑衣老者一个趔趄,直接趴在地上,啃了一口雪,胡子都变得乱糟糟的。 “这里打仗,哪里有时间听你磨叽!” 一群武林侠客一个个怒目相向,但是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一时间武林高手,一点尊严都没有,全然灰溜溜的逃走。 这个时候,博尔赤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陈生的奸计,这个年纪轻轻的大骗子。 但是为时已晚。 “将士们,让我听听你们用火箭演奏的乐曲好吗?” “是!” ... ... 第157章最残忍的对敌方式 陈生一声令下,再次漫天箭雨。㈧┡Δ』ΩΩ㈠┡中Δ文网 这一次博尔赤想要躲避已经没有了机会,因为其中有一箭是陈生射出去的,正中了博尔赤的胸口。 博尔赤捂着胸口的鲜血,鲜血顺着指缝不停的往外流,瞅着陈生那张年轻而英俊过分的脸,艰难的说道:“中原有句古话,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只是少年终究是少年,做事不考虑后果,我乃是达延汗手下的千夫长,你杀了我,就不怕我们达延汗报复吗?” 陈生不去理会博尔赤,而是看了包破天一眼,包破天一声呼喊,从老君观正门外,走进来一队壮汉,手里拿着的是三棱破甲箭。 如今的鞑靼的探子们,一片混乱,组织不起任何的抵抗能力。有几个汉奸想要从后门逃窜,全都被知县给招降了,然后带到树林里砍了头。 猩红的血液洒在雪白的地面上,怎么看都是充满了罪孽。 若是杀遍这些厚颜无耻的卖国之人,哪怕犯再多的罪孽也不在乎。 有些想要死命抵抗的,刚冲到门口,就被手持长枪的士兵们,刺成了窟窿。 “我这几年攒了不少金银,起码有几万两,此外还有无数的粮草和珍珠宝玉,只要你放我们一马,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要是真的想立功,请你杀了我,但是我那些兄弟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在草原牧羊的汉子,只是为了能够吃上肉,只是为了跟我见识一下你们汉人的锦绣江山,情报都是我一个人刺探的,要杀就杀我,放过他们吧。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子女,没有了他们,他们的家就完了。” 博尔赤此时想用仁义来蛊惑陈生,他精通汉语,熟知华夏文化,知道素来华夏的官员最讲究仁义。 自己主动投降的话,他就不会对自己的手下人动手了。 陈生像是一直看老鼠表演的猫,根本就不将他的表演放在心上,这些鞑靼的探子遭受到突然袭击,受到的损失极其惨重,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陈生吩咐包破天去后门看看,别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将此次我们南下配合我们的官员大明名字全都告诉你,此次我们南下的如此顺利,你不感觉奇怪吗?你们汉人那么多军队,为什么依然不能阻止我们南下呢?我们坚固的铠甲是哪里来的,我们的粮草是谁给准备的?陕西道巡察御史到底现了什么,别灭了满门,这些你都不好奇吗?只要你放了我兄弟,我便将这些全都告诉你!” 话刚说完嗖的一支雕翎箭射向了博尔赤,博尔赤躲闪不及,腹部再次中箭。 博尔赤忽然笑了。 “牟斌大人,看见了没有,你手下人有人不想让我说出这些内容,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博尔赤跟陈生说这些,无非是给自己的人突然创造机会,但是他现这是多么痛苦的选择。 他们选择突围的方向是老君观的后门,老君观的后门,在就铺满了厚厚的蒺藜,士兵们手里拿着弓箭,安静的等待着这些鞑靼的探子。 县城的官兵的战斗力低下,陈生只能他们人手一把弓箭,地上铺满了铁蒺藜,这样敌人的战斗力再高,根本碰不到他们,他们只需要射箭,这样就可以战胜对手了。 鞑靼的探子们拼了命的想要从后门突破出去,可惜脚下的铁蒺藜扎的他们根本走不动路,迎面还有箭雨落下。 “啊!啊!”后门不断的哀嚎声响起,陈生的脸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博尔赤的脸色笑的更加苦涩。 看来自己的缓兵之计根本没有多大的笑话。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将为你的国家找出一大批蛀虫,找出一大批卖国贼,从贩夫走卒,到天子近臣,无数的人在出卖国家利益,你只要放了我的兄弟们,我便任你处置如何?我可是千夫长,整个草原才有多少千夫长,我掌握的资源太多了,对你来说,绝对是难以估量的功勋。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仅会带着这份秘密去死,而且还会拼死一战,杨一清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更不是!” 陈生看着那些躲避到大殿里的鞑靼的探子,又看了看因为受伤没能够逃进大殿的博尔赤,然后从后背拿出了小梢弓。 对身边的将士说道:“你们知道,对待敌人最残忍的方式是什么吗?” “杀了他呗!”朱麟咧着嘴,阴森森的说道。 “你说错了。” 说完陈生抽出了一支箭,噗的一声,射中了博尔赤的脚踝。 “啊!”陈生的箭簇上淬了毒,射中人只会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大殿的士兵心疼的看着博尔赤,但是忍住没有人出来。 “博尔赤,看到了没有,这便是你舍生想要救下来的兄弟!”陈生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弓弦一响,又是一箭,这一箭射中了手臂。 “啊!” 博尔赤不明白,这箭簇上,到底涂抹了什么,怎么会那么疼痛,他完全无法忍受,疼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我去救老大!” 一个鞑靼的探子忍不住,冲了出来,看模样起码是个百夫长,抱着博尔赤就要逃走。 “噗!” 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膝盖。 “你们也试试!小爷缓缓劲!只射四肢!”陈生坐在了皮裘大衣上,似乎很是悠闲的样子,其实他感觉胸口似乎有火焰燃烧一般。 “没事,都别闲着,当练习射箭了,这活靶子多好。” 陈生强颜欢笑道,众人看见地上的鞑靼士兵,一个个兴奋的不行,哪里看见了陈生苍白的脸。 “噗!” “噗!” 几个箭法不错的弓兵,笑呵呵的不停的用手里的箭簇折磨倒在地上的博尔赤二人。 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从大殿内冲了出来。 “噗!” 又有一个鞑靼的士兵倒在了地上。 “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啊!”博尔赤想要自杀,但是四肢早就插满了箭簇,自己就算是想死,也没有了那个力气。 零星的箭簇不停的落在了他的四肢上,总会有忍不住的士兵来救他,然后再次被射成了刺猬。 而且从来不射要害,让他们有机会哀嚎。 逼得更多人出来救他们。 鞑靼的士兵很多都是一个不落出来的兄弟和朋友,见到他们受到了如此的困难,总会有人忍不住出来救他们。 “箭不能停,只有博尔赤的哀嚎,才能吸引更多的鞑靼士兵来救他们!” 面色白的将士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生,然后迅的折磨博尔赤,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性格吗? 杀人不眨眼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个人对待生命时候没有底线的残忍。 就算是阎王爷,也不会相处那么残忍的对待敌人的方式吧。 “畜生!你是狗娘养的畜生!”博尔赤虚弱的咒骂着陈生。 ... ... 第158章壮志饥餐胡虏肉 休息了一段时间,陈生总算是恢复了些许体力,虽然身体难免有些软绵绵的,但是起码说话不会显得有气无力。㈧㈠ 中文网 扭头看向那群蹲在一边烤火的武林人士,若有所思,同样是银针,这群人和冰冰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毒针是冰冰的,他没有理由不出来见自己啊? 如果不是冰冰,那又会是谁? 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些侠客。 天寒地冻的,刚才一直在拼命厮杀,这些武林人士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等到他们被救出来之后,站在原地一会不动,就感觉到格外的寒冷了。 冷风嗖嗖的吹。 以前他们到哪里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如今却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看那些大头兵厮杀,心里的那份尴尬就别提了。 幸好,他们的待遇没有那么差,不然羞愧的他们也许早就离去了。 别看陈生嘴上对待这些武林人士比较刻薄。但是明晓这些武林人士的出点是善良的,他们是帮助东老爷山的道教同门来驱赶贼人的。 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就冲着这份江湖道义,陈生也不能虐待他们。而且万一这里面有个冰冰的祖师啊,师傅啊之类的,那岂不是得罪了冰冰。 回头冰冰给一准给自己打针。 刚才之所以骂他们,那是因为这些家伙险些坏了军国大事,陈生代表的是朝廷的官员,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但是如今问题解决了,自然会好生招待他们。 尤其是里面还有个劳什子掌教。 凡是国家认可的掌教,那都是享受国家官员待遇的,陈生才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家。 给他们弄了个火盆,火盆里点了炭,辅兵给他们少了点热水,一半用来喝,一半用来消毒刀具,给受伤的武林人士做手术。 终南山的掌教跟那些愤愤不平的江湖小年轻解释说道:“这位官爷不错,还给咱们吃的喝的,还有火烤,这战场上刀枪无眼,能给咱们这待遇确实不容易,你们看那些大头兵穿着冰冷的铠甲,冻得不知道有多难受,咱们这些些人欠了人家一条命,一份情,要是那些书呆子,估计早把咱们抓起来了。” 那些愤愤不平的小青年都是跟长辈出来历练的,也不是不懂事,其中一个小青年说道:“不错是不错,就是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长得那么英俊,而且嘴巴不饶人,真过分。” “呵呵,他刚才说他叫牟斌,明显是骗鞑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他应该有其他的身份,或者他本身也是江湖中人。” 终南山掌教烤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陈生走过来,拱手抱拳,对终南山掌教说道:“适才为了蒙骗鞑子,所以出言有不当之处,还忘掌教真人不要见怪!” 那掌教真人人倒是挺温和的,一点也不生气,见到陈生脸色苍白,从怀里掏出些银针就扎。 吓得包破天一把抱住陈生,说道:“老家伙,你干什么,我们老大对你好歹也有活命之恩,你这上来就用毒针扎我们老大。” 终南山道爷过了半天,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苦笑着说道:“这位军爷,你误会了,我见你们大人受了风寒,想用针灸帮他驱寒。” 陈生摆摆手说道:“战场形势多变,驱寒就免了,我知道你们江湖中人武功卓绝,擅长使用各种暗器,你们能不能用绳子见那个鞑靼人给我勾过来。” 那掌教真人笑道:“这有何难。” 说完从陈生手里接过了绳子,往前一甩,就跟套马一般,直接钩中了博尔赤的头,勾着博尔赤勾到了老君观的正门。 众多部下没有多看掌教真人一眼,而是齐刷刷的给陈生竖大拇指。 陈生蹲在博尔赤面前,擤了把鼻涕,甩在了博尔赤的嘴里。 一脸坏笑的说道:“我很好奇,像是你这种瓮中之鳖,还有什么资格小爷谈条件!” “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想跟我谈条件,你只不过是想让你的手下逃跑,向外面传递军情对不对?小爷既然敢告诉你,就没有想过让你活着走出去。” “怎么,不服气,还想咬我?” 陈生蔑视的看了博尔赤一眼,对站着没事的辅兵说道:“来,来,来,辅兵兄弟们辛苦了,天寒地冻的,来试试这鞑靼的尿壶,口有点小,凑合着尿就成了。” 一群军队的粗汉,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围着博尔赤,脱下裤子,哗啦啦的就开始往嘴里尿。 鞑靼的勇士那都是有尊严的,博尔赤几次想要咬舌自尽,结果一嘴骚臭的尿液,根本咬不下去。 此外还有不少将士上火比较厉害的,哗啦啦的弄的眼上,耳朵上,鼻子里到处都是。 躲藏在大殿里的鞑靼的将士再也受不了了。 大喊着:“老大!” 一个个推门往外冲,然后又是一波箭雨,带走了一片生命。 马谡虽然喜欢照本宣科,但是人家有一句话说的还是比较靠谱的,“用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此时陈生并没有让士兵死战,但是对面的内心世界已经是崩溃的。 老大在他们面前,接受者各种惨无人道的侮辱,让他们再去打仗的话,他们哪里还会保持情绪的稳定,头脑的清醒。 在老君观正门两边,躲着一堆扛着大盾牌的辅兵,一个个激动的脸色潮红。 这是用来阻挡鞑靼的探子逃走用来的,就算是他们冲出来,也会被巨大的盾牌挡在老君观内。 果然,好几百号人轮流对着尿壶撒尿的场面,让对面的鞑靼的探子受不了了。 好几个披着三重甲、两重甲,手里拿着大刀的鞑靼勇士窜了出来。 “上!” 陈生一摆手,数十个汉子顶着好几面大盾牌,直接挡住了鞑靼探子的去路。 然后长枪手们,不停的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长枪。 “撒辣椒面!” 本来准备从墙上往下撒辣椒面的兄弟们,此时就在盾牌后面站着,手里拿着辣椒面,站在梯子上,顺着风往对面撒辣椒面。 一群武林高手也领了个任务,拿着小号的藤牌当蒲扇,呼呼呼的一个劲的猛煽。 然后辣椒面参了石灰,顺着风,飞到了鞑靼勇士们的眼里。 那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酸爽! 看到对面的鞑靼的勇士捂着眼在地上打滚,陈生吩咐盾牌下去,让开道路,让鞑靼的探子继续看他们如何虐待博尔赤的。 还有就是让博尔赤看看,他们如何虐待那些被辣椒面和石灰粉害了眼的鞑靼的勇士的。 “对了,谁会凌迟啊,要不给这个千夫长来个凌迟,我还没见过。”陈生提议喊道。 “我会!”武林高手中走出来一位抱拳说道。 “你会?”陈生疑惑的问道。 “我祖上去厨子,切墩,刀功很厉害,你看着菜刀在他身上割下个几千片问题不大。”一个身材敦厚的大哥说道。 “那你来吧。” “这凌迟有规矩的,必须有人吃割下来的人,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肯吃着畜生的人啊!” “我们吃!反正也饿了”不少鹰隼骑的将士们沉声喝到。 “壮志饥餐胡虏肉,这是岳家军的风采啊!”终南山的掌教真人赞叹说道。 ... ... 第159章陈生中箭 厨子大侠的祖上是黄鹤楼切墩的这件事情无从考证。㈧㈠中┡文网 但是人家的刀功真的没有任何挑剔,先是给了博尔赤胸口一拳,然后从胸口上一圈圈割下碎肉,都有铜钱大小,厚度也只有指甲盖那么厚。 割完了之后,用菜刀一甩,肉片就会落在滚滚的油锅中。 鹰隼骑的将士拿着筷子,直接将博尔赤的肉吃了分食了。 如此残忍的景象,在做的武林侠客竟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不忍,因为正是这些卑鄙的鞑靼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他们跟禽兽差不多,他们祸害了我大明的锦绣江山,让不知道多少人无家可归。 如今落得被猛士分食的下场,可谓死得其所。 “老大。” 大殿内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又是一排披甲的勇士,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胯下竟然还有战马,战马之上还有马甲。 “放箭!” 不同于他人的恐慌,陈生格外的冷静,一排排箭雨朝着这些骑兵射了过去,只是这些骑士是重甲骑兵,而且有战马的冲击力,很难射中。 陈生吩咐周围的将士将博尔赤看押起来,暂停行刑。 因为他从这些骑手之后,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凌霄天那个冤家。 他们拼力向博尔赤杀了过来,但是博尔赤身边都是拿着长枪护卫的勇士,根本靠不得近前,博尔赤怒吼道:“赶快走啊,情报一定要送出去,不然我草原就完了啊。” 陈生手一挥,几十个武林高手,拿着绳索朝着那些骑士的脑袋套了过去,那武林高手的力量的技巧掌握都非常好。 绳索扔出去,瞬间套在了那些鞑靼人的头颅上。 两三个人用力一拉,瞬间将骑士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些鞑靼的探子便从马上落了下来,接着便有十几个士卒,用大刀割掉他们的头颅。 就在这个时候,逃得了绳索的威胁的两骑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手里的长枪端平,目标很明显要刺杀陈生。 陈生疑惑的看向了凌霄天一点,凌霄天给了陈生一个信任的眼神。 突然凌霄天呐喊一声,给了鞑靼探子的马屁股一枪,“兄弟你快走,记得将情报送给大汗。” 说完猛烈的厮杀起来。 陈生在马下,而凌霄天在马上,手持马刀,上下纷飞,此时的鞑靼探子也是心急如焚,竟然没有看见凌霄天虽然鏖战,却没有下死手。 那鞑靼的探子一拍马屁股,竟然杀出了老君观的大门。 陈生喊道:“别管我,别让那鞑靼的探子跑了,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泄露了。” 众人朝着那鞑靼的骑士杀了过去,但是众人为了爬山,都没有马,而拼杀了许久的凌霄天也不在厮杀,扭头追向了那鞑靼的探子。 一群武林侠客焦急的看向陈生说道:“大人,不能让他们跑了啊!” 陈生笑着说道:“小爷自然有本事。” 说完抽弓搭箭,雕翎箭朝着凌霄天的后腰就是一箭。 雕翎箭如长虹贯日,瞬间射中了凌霄天的后腰,鲜血四溅,凌霄天滚鞍落马,疼痛的在地上打滚。 “兄弟!”那鞑靼的探子睚呲欲裂,准备下去救凌霄天。 凌霄天怒声喊道:“快走啊,不然都走不了,记得找到我妹妹,替我好好的对待她。” 凌霄天喊完,便昏死了过去。 那鞑靼的探子不敢在有丝毫的犹豫,驰马逃走。 一众武林侠客朝着那鞑靼的探子杀了过去,但是没有想到那鞑靼的探子极其凶悍,短时间内根本奈何不了他。 陈生却没有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在这一段时间内从大殿内涌出来的鞑靼探子越来越多,陈生一声令下,漫天火雨,将那些鞑靼的探子全都射杀。 那些想趁乱逃走的鞑靼现,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他们只能继续躲避。 等待个骑马的鞑靼的探子逃走之后,陈生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鹰隼骑将士,直接从正门杀了进去。 适才鞑靼的探子以为明军的胆子小,不敢杀进来,却是小瞧了明军。 适才他们之所以不杀入,只是因为陈生自然有属于他的计谋,可以用智谋轻松降低对方的士气,消耗的对面的实力。 无谓的厮杀,在陈生看来,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当该走的人走了之后,陈生再也没有那么多担忧,一声令下,瞬间二百多鹰隼骑勇士穿戴者铠甲杀了进去。 将这些被火箭的烟雾熏得不行的鞑靼的探子厮杀殆尽。 见到形势全然在掌握之后,陈生对包破天喊道:“那个趴在地上的是凌霄天,去看看凌霄天怎么回事?” “什么?老大,刚才你一箭射杀的那个鞑靼的探子是凌霄天!” 包破天的大嗓门,整个战场瞬间传遍了。 还在打扫战场的鹰隼骑二队将士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自的排队站在一起,一脸怨念的看着陈生。 这个家伙果然是个混蛋,先前他的手下杀了他们的副千户的仗还没有算。 如今他竟然在战场杀了我们的老大。 不是说好了,这是谋划鞑子吗?让老大实行苦肉计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竟然把我们的老大给射杀了。 对啊,杀了老大就没有人给副千户报仇了,这个陈生果然是卑鄙小人。 一时间鹰隼骑二队的将士爆了,朝着陈生喊道:“狗曰的陈生,你无耻,先前我们死亡的兄弟这笔账还没有算,你竟然射杀了我们老大?” “兄弟们,跟他拼了啊。”一声呐喊,一百多鹰隼骑将士手拿武器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急忙喊道:“你们别激动,你们老大没有死。” “放屁,我们刚才看到你一箭射在了我们老大的后腰,你这种箭无虚的人,我们老大岂能不死。” 说完一群人就要砍杀了陈生。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传来了终南山掌教的声音,“诸位将士莫急,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因为这个人要自相残杀,但是这个人确实没有死。他只是身体太虚弱,昏死过去了。” 说完用银针银针人中穴,就听躺在地上的凌霄天呼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凌霄天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百余名鹰隼骑的将士拿着刀枪指着陈生。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凌霄天的话还没有说完。 “嗖。”一支雕翎箭突然射来,陈生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鲜血噗噗的往外流,陈生本来就感染了风寒,又受了重伤。 倒在地上,张着嘴说了一字,“别……”,就昏死了过去。 众人突然慌乱起来,接着又是弓弦响动的声音,一支箭射中了博尔赤的头颅,博尔赤也没有声息。 “老大。”包破天双目含悲,一声痛喝,鹰隼骑的将士,默默的戴上了铠甲,杀气凌然。 这一刻,他们才现那些争抢博尔赤之肉的汉子们是一群魔鬼。 ... ... 第160章真相大白 已经没有鞑靼的探子从后门逃窜了,用石头封死了后门,朱麟披甲浴血从后门回来。Ω㈧㈠ 『中Δ文 网 本来准备向陈生邀功,告诉陈生自己灭了很多汉奸和鞑靼的探子,唯一有点缺陷的地方,那便是死了几个弟兄。 他和周围拿着箭簇的士兵们说着话,走了过来,却现陈生躺在血泊里,生死不知。 兴奋的表情一瞬便消失了,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适才虽然牺牲了一些袍泽。 但是他们并不是鹰隼骑的将士,自然没有那种一个勺里吃饭的真挚的兄弟之情。 看到这种情况,朱麟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巨响。 “弓箭手列阵。”朱麟下意识的一声怒吼。 鹰隼骑的将士跟随陈生学习马战,学习骑射,这本事可不是鹰隼骑二队可比比拟的,只见一百鹰隼骑将士中五十人手持弓箭,瞬间成三排,对着鹰隼骑二队布成了阵型。 包破天上前将事情简单的跟朱麟说了几句。 朱麟面沉似铁,手持长枪,指着鹰隼骑二队的人马喊道:“我们家老大说过,副百户被误杀的事情等战争结束后再说,你们这算什么?暗箭伤人?暗箭射杀你们百户的救命恩人?你们就是这样做大明的官兵的?” 凌霄天本来深受重伤,整个人脸色苍白,见到成为已经躺在血泊中。 感觉一颗巨石砸在自己的胸口,本来受刑就很严重,又冰天雪地的在地上躺了那么久,身体积压了暗伤。 “噗。” 一口乌黑的血液从嘴里喷了出来,青紫的手掌很是随意的擦了擦。 踉跄着步子,失望的眼神,从他昔日的部下身上一一掠过。 “是谁!?” 凌霄天站在鹰隼骑二队面前,艰难的喘息着。 见到没有人敢应答,凌霄天心里更加气闷,恨铁不成钢的咆哮道:“是谁!?” 没有人应答,甚至说,没有人愿意回答,在他们看来。陈生就算是死了,法不责众,也不会接受处罚。 但是如果主动承认了,射箭的那个才真的危险了。 凌霄天手下的一个总旗站出来说道:“当初陈生与我们说的是让您演苦肉计,到时候你一定可以安安全全的回来,可是他却用箭射您,兄弟们以为您被自己杀害了,兄弟们为您报仇有么不对的。” 凌霄天从后腰上拿出已经被射穿的酒囊,酒囊的一面是镶着铁片,铁片向外凸出,呈现箭头的模样,可见陈生那一箭冲击力之大,酒囊里噗噗的流着猪血,已经快要流光了。 凌霄天一把将酒囊扔到了那总旗的脸上。 “当初在县衙大牢里的时候,你也看到这个酒囊了吧?纸条你也看了吧,你为什么刚才不制止?” 凌霄天严厉的问道。 那总旗面色复杂的看了凌霄天一眼,过了许久才沉声道:“陈生太毒了,太聪明了,他随手杀了典史,都可以大义凛然的获取所有的人支持。如果现在不趁乱杀了他,就没有办法给副百户报仇了,副百户是我大哥。陈生是沐绍勋的老大,做兄弟的都希望兄弟好,陈生定然会拦着我们报仇的,所以只有杀了陈生,才能杀了老沐给副百户报仇,所以我就算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陈生的谋划,我也不会开口,因为他可怕了。” 那总旗说的正义非凡,仿佛被射杀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错事。而是为兄弟报仇的那种理所应当的事情。 凌霄天上前一脚将那总旗踹到,此时他已经明了,肯定是他和陈生都不在的时候,这两支鹰隼骑遭遇了,并引了矛盾。 而自己手下的人吃了大亏,损失了一个副百户。 自己手下人怀恨在心,寻找机会报复,并在这个时候射击了陈生。 “占了天理的事情,到了你们这群草包手里,却变成了理亏,射杀一个正六品的武官,这是造反!你们还有我,都得死!” 凌霄天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走到朱麟面前,面对五十多张强弓,面不改色说道:“这件事情是我手下理亏,但是他们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这件事情我抗!你要是非要人偿命,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们面前。不过我手下也死了一个副百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谁杀的人,谁来偿命,这件事情不能商量。” “哈哈哈哈。”朱麟一抹热泪洒在雪地上。 指着凌霄天,冷冷的说道:“这个时候你跟我提那个副百户!现在倒在地上是我们老大!你那个废物百户拿什么跟我们老大比。他能剿灭杨一清三千人拿不下来的东老爷山,他能从县衙大牢你将你捞出来,给你洗脱罪名,你那个废物副百户能做到吗?你现在想起护短来了,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管了?我告诉你,凌霄天,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不管谁看好你!我只知道我老大被你们的暗箭射伤了,如果我们家老大有个万一,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你做梦!”凌霄天愤怒的说道。 “你试试!”朱麟举着枪对着凌霄天愤怒道。 “大敌当前,自己先窝里斗,你们这粗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当务之急是将陈百户救起来啊。” 方清源颇为上火的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人。 难怪军方没落了,就这些人也配做军方的新秀,将来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定然接着让文官欺负。 也难怪诸事都要陈生一个孩子奔走。因为这些手下人都是废物啊。 方清源吩咐医官医治,那医官看了看胸部的伤口说道:“我只能试试,陈百户毕竟年幼,受此箭伤,怕是就算是能够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无法上战场厮杀了。” “你放屁,我们老大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可能不能上战场厮杀了。” “他才十二岁!汉你娘的汉子!” “他本来就感染了风寒!” “那群草包这一箭,直接要了他的命,他舍生忘死的救你们百户出来,舍生的往死的带领你们建立功勋。” “可是你们呢?一群忘恩负义的废物。” “你们这一群废物,打仗靠一个孩子出主意就够丢人了,厮杀也要一个孩子上,莫非我大明就没有勇士了吗?” 医官在军队里地位颇高,撅着胡子将包破天一顿痛骂。 然后又指着凌霄天说道:“老夫从军多年,多傲气的娃子都见过,你这个娃子却是最傲的,这娃子十二岁就是百户,便是鹰隼骑的头领,能够调动如此多的官老爷,定然是有天大的恩宠,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百户也想抗,不是满门抄斩,就是万幸了。” 说完抱起陈生,进了老君观去给陈生做手术去了。 ... ... 第161章巧眼破端倪 大殿外的墙根下,蹲着一群窝囊至极的鹰隼骑将士,就在他们面前,他们百户,被对面一支雕翎箭射中了胸口。㈧㈠中Ω文┡』Ω网 而凶手就安然无恙的站在他们不远处,顺着风声,他们甚至能听见凶手们偷偷的笑声。 关键是,他们作为下属,竟然不能灭了对面给老大报仇,包破天握着拳头瞪着朱麟。 朱麟踮着脚看向大殿内。 握着拳头,焦急的走来走去。 “你进去问问,老大怎么样了。”朱麟对包破天说道。 包破天头一扭,哼了一声,根本不搭理他。 “哎,老包你几个意思?我让你去瞅瞅。”朱麟恼火的看着包破天。 包破天一口唾沫吐到地上,鄙视的说道:“我呸,胆小鬼,老大让人家射了暗箭,你他娘的还王爷的世子,连这下令砍人的勇气都没有。” 朱麟皱着眉头,扯着包破天的袖子说道:“我没有勇气,你有勇气你下啊。” 包破天鼻子一酸,骂道:“你个混蛋,老大倒下的时候说的别,我现在领着他们去砍人,他们听吗?你们这群勋贵都是贪生怕死的,老大白疼你们了。” 几个勋贵站起身来,一脸委屈的说道:“当初跟着老沐去砍鹰隼骑二队的那群孙子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有犹豫,结果老沐被关了禁闭。” “我们也知道老大对兄弟们好,老大要是断气了,兄弟们二话不说跟他们拼了,但是老大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回头老大要是醒了,肯定要埋怨兄弟们做事情冲动。” 一个鹰隼骑的将士说道。 朱麟皱着眉头,上前训斥道:“混蛋玩意,什么叫老大关老沐禁闭!老大也是你可以随便编排的。” 那鹰隼骑的将士说道:“这事儿兄弟们忍了很久了,兄弟们为了老大玩命,那叫兄弟情义,老大回头把老沐打了一顿,还关了禁闭,这叫没有义气,现在我们只能将他当一个好百户,而不是一个好老大。为了好老大,我们可以不顾一切。为了好百户,对不起,兄弟们做不了那么多。” “哼”朱麟气闷的坐在了地上。 这一刻,朱麟感觉做老大真的很不容易。 为兄弟做了那么多,却被埋怨,但是他做老大的,却从来没有一句抱怨。 而这个老大,才堪堪十三岁,是什么让他可以承担那么沉重的压力。 军医从大殿内走出来,手上都是血,有辅兵端来一个水盆,洗了洗手。 便被一群鹰隼骑的将士包围了起来。 众人关切的问道:“老先生,我们家百户大人的身体如何啊?” “你们这群粗汉,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着高烧,你们不让他休息也就算了,还让他顶盔掼甲,这铠甲让风雪一吹冰凉冰凉的,岂能不严重,这一箭射的真好,神箭手也没有这本事吧,正中了心口,如果深一寸命就没有了,你们可要好好保护你们百户。” 骂了一通之后,军医摇了摇头,又对众人说道:“你们进去吧,你们百户要见见你们。” 凌霄天被人搀着进去的时候,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们的人也有错,我会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向军正禀告此事。” 陈生咳嗦了两声,面色平静的问道:“非要这样吗?是为了鹰隼骑?还有所谓的军中的第一俊秀,这些我都可以让给你。” 陈生的话说完,众人都用鄙视的神情看着凌霄天。 凌霄天傲然的说道:“我自己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此次既不为鹰隼骑,也不为了军中第一俊秀,只是为了死去的兄弟,你也是做老大,这种事情你自己最明白。” 陈生淡淡的说了句:“我明白了,等战争结束了,再提这件事,此后的战争还希望咱们能够与这一次一样,亲密配合。” 凌霄天道:“你脑子好,我听你的。” 陈生默默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血色,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这种占了便宜,还理所当然的精神,行了,你的态度我已知晓,你还是去安抚你的部下吧,至于我中箭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鹰隼骑已经有一个老大被兄弟们嫌弃了,在战争结束之前,最好不要有第二个。” 说完凌霄天带着愧疚的神色,默默的走了出去,陈生看了看屋内的军官。 一个个低着头,羞愧的一句话不敢说。 “我不怪你们恨我。相反如果你们这一次冲动了,我依然会惩罚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埋怨我,但是我相信时间会让你们这群纨绔成长,明白我今日的苦心。” 朱麟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包破天打断了,凑到了陈生面前说:“老大,你说这一次咱们能立下多大的功劳,能封个百户不。” 陈生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包破天蓬松的头,笑道:“傻大个,只要我们能够蒙蔽情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战场,与达延汗硬碰硬打一场,别说是百户,副千户都有可能。” 包破天闻言,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了,在大殿里激动的走来走去。似乎封赏马上就能下来了。 陈生笑道:“做老大的,最希望做兄弟的开开心心,你们要是都跟老包一样,我得省不少心。” 说话的功夫,侠客们经过通报进入大殿,终南山掌教真人率先开口说道:“陈百户,此次蒙您照顾,我等性命才得以保全,江湖儿女都是重情重义之辈,将来若有驱使,只需修书一封,送至终南山,我等定然不敢有丝毫推辞。不过年关将近,宗门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我等就不能久留在百户大人身边,此次前来,便是前来道别的。” 陈生问道:“掌教真人,你们这一行人,有谁懂得银针?” 掌教真人疑惑问道:“陈百户因何提起此事?莫非您与这位侠客之间有所误会?” 陈生笑道:“掌教真人莫急,并非有所误会。而是在下感觉这银针手法颇为熟悉,相比是与我有所渊源之人,掌教真人可以让他出来见见我,一解我心中疑惑。” 掌教真人笑道:“原来!银针神迹技能悬壶济世,又能夺人性命。是那武当派清月道长的绝技,分别传给了她的大徒弟揽月书生居倚栏,二徒弟玉笛罗刹张素素,此行我等有幸得到武当派掌教真人帮助,让武当俊秀居倚栏出手相助,这才使我们可以顺利杀到老君观。” 陈生点点头表示明晓了此事,从怀里拿出一副锦盒,说道:“哪位是张素素的师兄,在下与玉笛罗刹在江湖上有一段来往,希望师兄能够将些许礼物送给女侠。”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上前躬身施礼,“武当居倚栏,拜见陈百户,感谢陈百户救命之恩。” 陈生将锦盒递了过去,笑道:“此事还是要麻烦居大侠了。” 送走诸位侠客之后,方清源走上前,坐在陈生的床头说道:“有事情怎么可以交给他去做呢?” 陈生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交给他?” 方清源道:“适才我见此人,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细瞧,却见他眼神晃动,左顾右盼,神色不断,可见是一个阳奉阴违,机巧狡诈之辈,断断不可让他做任何事情。” 陈生屏退了众人,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大人既然当我是朋友,我自然不会蒙骗你,今日我中箭,实在蹊跷,鹰隼骑二队的那群士卒,虽然精锐,但是练得都是骑马砍杀,这射箭断然是不会的,但是今日这一箭快若闪电,我连丝毫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可见是一个箭法高手。” “你怀疑是那群江湖中人做的?” 陈生点点头道:“正是此意,黑夜之中针针射中咽喉,而今日这一箭正中心口,我胸口恰巧放着此物,但是却依然难以抵挡此箭的力量。” 看到陈生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吓得赶忙要跪倒。 陈生一把拖住了方清源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们是朋友之间的会面,你行此大礼,岂不是不当我是朋友。” 方清源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圣上竟然赐予你此物,可见对你的厚爱。只是你既然没有受重伤,为何能流那么多血。” “给凌霄天准备酒囊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个。” “……” “你为什么要骗你那些手下。” “俗话说哀兵必胜,这些混小子对我有意见,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如果不配合用箭射我的贼人,估计下一次就躲不过去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活命。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缘由,那就是让凌霄天心里有愧疚感,将我手下误杀副百户的事情,暂时拖一拖,将来打官司,也有理。” 方清源佩服点头说道:“老夫为官多年,论智谋比你强的,不是没有。但是论不要脸,你却当属第一。”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抱拳说道:“谢谢夸奖。” “大人就不想听听我对居倚栏观察的结果吗?” 方清源吃惊的看着陈生道:“你也懂得相面之术。” 陈生摇摇头道:“虽然说相由心生,但是却也有看错的时候,您相面看的是脸,但是我相面看的却不全是脸。 陈生说道:“当时在战场上,我让士兵们准备了一些食物给他们,我在匆匆回间,现他在洗手的时候,只是从水盆中捧了一小捧水,然后便将手洗的一干二净。据我所知,武当地属湖北,属于南方,南人才不会在乎水的多少,就算是北方人也不会那么在乎,只有生活缺水的地区,才会在乎那么多。” “比如说草原人。”方清源激动的说道。 “当时他洗手的时候,蹲的姿势很奇怪,有点像是马步,不过却不是武当的马步,我也修习过武当的武功,所以我更倾向是他是一个经常骑马之人。” 当时我便开始留心了。 “其实他左顾右盼的习惯,并不只是刚才,就在他吃饭的时候,他也一直左顾右盼。咱们华夏民族,吃饭讲究比较多,吃的快了是错,吃的慢了也是犯错,在我家要是左顾右盼,我爹就能打我板子。” “江湖中人或许没有那么多规矩吧。”方清源有些拿不准的问道。 “怎么可能,武当派乃是名门大派,我曾经跟华山的弟子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们的饮食模样,比一般的家族更讲究,肯定不会是这种野蛮的行径。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在生活中养成的习惯。汉人生活比较安定,不用躲避什么,但是草原人逐水草而居,战乱不断,就算是吃饭也要小心翼翼就应该是这种左顾右盼状态。” “所以你用锦盒是为了近距离试探他?” “然也。”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最狡猾的。” “当他近前的那一刹那,我能感觉到他压抑的隐隐预约的杀气,而他接过锦盒的那一刻,我能看得见他左手手掌处有老茧,食指与中指也有老茧,与我军 ... ... 第162章新线索 方清源见陈生神情淡然,仿佛将一切掌控一般,心里很是佩服。㈧㈠中文网 等到陈生句句抽丝剥茧般倒出了真相,更是无比的震惊,惊愕道:“洗个手都能让你看出破绽,以后谁还敢当着你的面做坏事啊。” 作为后世名侦探柯南、神探狄仁杰、大宋提刑官等诸多作品的爱好者,这种级别的细作,怎么可能逃过陈生的法眼。 陈生瞄了一眼方清源,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四十多岁的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太恭敬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堂堂的七品县尊,反而像是自己的下属。 但是陈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边暗暗留心方清源的表情和谈吐,一边故作轻松的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消灭沿途的每一个鞑靼的探子、细作,所以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事先先考虑,他会不会是鞑靼的探子,所以他一旦露出破绽,我就能迅现,这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掩盖情报是一个很好的策略,但是却不是一件简单的策略,要想收到奇效,便不能有失败,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所以我不得不担任这个鹰隼骑的百户的职务,因为以凌霄天的本事,他做不到。” 从土木堡之变之后,于谦作为文人,领导了一场成功的防御战之后,越来越多的文人插手军事。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这些文人多少年来准备科举,顶多就是偶尔将孙子兵法当看几眼。 他们怎么可能会懂得打仗。 另一方面,勋贵子弟的虚有其表,虽然他们受过严格的教育,但是却没有十足的能力。 这让大明此时空有优秀的士兵,却不能组织一场胜利的大会战。 这也是陈生跟着佟钺老爷子学武一段时间之后,虽然没有尽得真传,但是却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方清源有些疑惑的对陈生问道:“陈生,既然你认定居倚栏是奸细,为何不命人捕捉他呢?如果他将消息传递出去,岂不是坏了军方的计划?” 陈生起初明白,方清源这是通过关心自己,来表现自己对于军方的忠心。既然以后这里将是三千营的后方,那么自己有必要对人家十足的面子,还有就是作为合作者,不能有太多的隐瞒,要给合作伙伴足够的信心。 陈生从床上起来,盘着腿,披着皮裘问道:“大人可曾听说过三人成虎的典故?” 方清源颇为自信道:“此典故出自战国策,我又岂能不知。” 陈生笑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荒唐的典故,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心里问题。我将之称之为从众心理学。如果起初一个逃脱的鞑靼告诉达延汗说我们的人深入了草原,他定然不会相信,第二人告诉他,他便开始怀疑,如果有第三个告诉他这件事情,他就会深信不疑。而当他们都相信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他们军心混乱的时候。” 方清源问道:“那你去哪里寻找第三个乱军心的老虎?” 陈生摇摇头道:“我的任务只是稳住达延汗,让他不知道我们五路大军征伐他的事情,至于乱他的军心不是我该做的。” 方清源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生,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你个混蛋小子,这是击败达延汗的大好时机啊?你一句不是你该做的,你就放弃了!你太让冷血了,你知道在西北,每一时刻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你明明有本事灭了小王子,你为什么要不出手!” 陈生摇摇头道,并没有因为方清源的愤怒,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认为这个知县挺关心百姓的,虽然有些过分热衷仕途,但是对于百姓还是真心的。 便开口说道:“只要遮挡住了情报,我便立下了巨大的战功,如果我再出计划剿灭了达延汗,那要大将军做什么?你让大将军如何自处?是杀了我,还是找个理由将我身边的人都杀了!我们军方是一个整体,我如果不想倒霉惨死的话,就不能冒头,第三只老虎必须有,但是那是大将军担心的事情,我不该管的,老方明白了?” 方清源的表情很是怨恨,指着陈生说道:“军队这群蛀虫,不如你跟着我们文官干吧,前途光明,凭你的本事,将来尚书阁老都不是问题。” “文官派系有很多,大人将我推荐到哪一位门下?” “推荐到……” 陈生问的急,说了一半的时候的时候,才现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才现自己一时心急被眼前的这个小子看出了破绽,给坑了。 见到方清源语噎的表情,陈生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清源,若有所思了许久,赞许的点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老家伙一激动,乱了方寸,自己还没有看出来。 轻声问道:“是谁让你帮我?杨一清?还是马文升。” 陈生心里本来就有疑惑,如今方清源露出了破绽,终于让陈生明了了许多,作为文官为了仕途跟自己配合没有问题。 但是方清源对自己的恭敬有些过分了,这就不符合情理了。 方清源给了陈生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有些道:“我以为我伪装的不错了,没想到还是让您看出一些门道来了,至于结果我不会告诉您,我现在只能说,我们是一路人,不是吗?” 陈生笑着问道:“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么就没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吗?” 方清源笑道:“线索自然是有,就在花马池,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刚才您说过,做太多了,命保不住。我们文官说是太多了,命保住。” “我知道了。”陈生平静的说道:“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你应该明白。” “居倚栏?”方清源诧异的问道。 他实在想不到,陈生会将这么个重要的任务教给自己。如今少年坐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刚刚缝合,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些憨厚。 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少年和刚才的那个狡猾的小狐狸联系在一起。 “你想怎么解决他?” “如果是他将情报通过其他人传递,便想办法将情报暗中掉包,弄一个假情报给达延汗,内容你肯定知晓该如何写。如果是他自己亲自去,就扣住他,拷问一番之后,让别人替他送。” ... ... 第163章晋升千户 行军作战,歼敌侦骑,披星戴月,迎风冒雪,不敢有丝毫懈怠,着实辛苦。㈧㈠中文网 陈生身上带伤,却没有来得及休息,只是嘱咐了方清源几句,便再次匆匆的踏上了战场。 陈生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个安静的躲在角落里孤芳自赏的美男子,而现在这种每日领着一群粗汉蹈锋饮血。 陈生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英俊美男子的属性,会不会在战场上被破坏。 索性自从博尔赤被消灭之后,一切变得如此的顺畅。 众人反而感觉到日子变得平淡而没有味道,不过众人对陈生的佩服,确实是越来越无解了。 陈生夜晚里,便领着一群的兄弟,跟向导学习草原的语言。 后来干脆开始弄一身鞑靼的装束,远远的望去谁都以为是自己人。 然后上前,一通草原语说的比谁都顺溜,大家还以为自己人,一边放下了刀枪,另一边却砍掉了他们的头颅。 陈生可以保证,沿途所有的鞑靼的探子都没有剩下,大军的行进绝对保密。 行军第七天,士兵们都很疲惫,陈生吩咐士兵暂作休息。大军遣来使者,让陈生与凌霄天入帅帐议事。 二人策马奔驰,疾行数十里,总算是赶到了大营。 大营为了隐秘行军,不震军鼓,不展旌旗,陈生与凌霄天进入大营,顿时迎来无数恭敬的目光。 连正在练武的苗逵老太监,也对着陈生拱了拱大拇指。 吩咐人给两位少年英雄端来两碗热汤,凌霄天有些拘谨,不敢去饮,倒是陈生满不在乎,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的油星,毕恭毕敬的进了帅帐,单膝跪倒,抱拳唱到:“鹰隼骑、鹰隼骑二队百户陈生、凌霄天拜见大将军。” 两位少年百户雄姿英,看的保国公朱晖神采奕奕。 “两个混小子表现的不错,东老爷山一战,一明一暗配合得体,大挫鞑子的威风,三军为之骄傲,老夫甚感欣慰。本帅已经奏请陛下升任你们两个混小子为鹰隼骑正副千户,鹰隼骑合二为一,陈生为正千户,凌霄天为副千户,此次前来一是有些许前线战事的调配问题想要听听你们两个混小子的意见,另一个便是让你来挑选精兵加入鹰隼骑的。” 不同于凌霄天的一脸的欢喜的意味,陈生却慌忙开口道:“将军,千户统兵上千,为国家重要的武官,我陈生年龄尚不及弱冠,岂敢担此重任,若陷我三千营将士与不利之地,岂不是有罪于天下,还请大将军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在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朱晖便暗中观察两个年轻人,凌霄天那欣喜的表情,让他颇为失望,这个年轻人功利性太强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是要靠年轻人吃饭了,这个年轻人功利心太强,那么将来分割战功的时候,势必会产生麻烦,他的上官也会引火烧身。 而眼前的陈生,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宠辱不惊,颇知进退,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却比凌霄天不知道强多少。 果然是陛下器重的俊秀,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己一定要抓紧他,不能让文官的人抢走。 想到这里,开腔道:“你这混蛋小子,陛下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收回?你以为陛下是因为你的功劳才封赏你的吗?陛下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是赏罚分明的人,是为了让更多人在战场上愿意为了功勋浴血拼杀,你不愿意领陛下的恩情,莫非是对陛下的意图有不满的地方吗?” 陈生拜倒,沉声道:“卑职不敢。” “你个混蛋小子是懂事的,我是将你当做子侄,今日才开口训斥你,你这个臭小子可不许记恨老夫……” 说完给了陈生的胸口一拳,陈生吃痛,脸色的冷汗瞬间流出来了。 朱晖虽然有些中庸无能,但是毕竟久经沙场,瞬间看出了陈生变化,掀开了山文甲,现里面箭伤已经被自己一拳打裂。 看着龇牙咧嘴的少年郎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凌霄天眼中一抹躲闪之意,被朱晖瞬间捕捉到了,他看着凌霄天想看他怎么说,但是凌霄天一直没有说话,让他颇有些失望。 却听陈生道:“东老爷山,为贼人的流矢所伤,索性并不大碍。” 瞪了凌霄天一眼,喊道:“你先下去吧。” 凌霄天额头冒着冷汗退了出去,看向陈生的眼神有一丝怨恨。 只剩下陈生,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也言道:“大将军,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卑职也退下了。” “混蛋小子,急什么?陪本帅说说话。”朱晖吩咐亲兵拿来些干净的布条,给陈生亲自包扎了一下。 朱晖捋着颌下的美髯,国字脸上满是严肃,给人一种莫大的威严,让人不禁有些敬畏。 当然,陈生绝对不会想那么多,在他看来,这个老头在无形装逼。 “混小子,沐绍勋这个雷,你准备扛下来?” 陈生苦笑,这天下还有没有秘密了,这事儿他都知道? “这个……大将军,卑职着实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沐绍勋在我手下尽职尽责,怎么可能犯什么大错,您是不是多心了。” 陈生挠着头,话里全都是隐瞒的意味。 “你个傻小子,老夫虽然把一百人教给你,但是岂会不留下眼睛,毕竟是一百多条人命啊,你真的当老夫是傻子吗?听老夫一句劝,这个雷你顶不住。沐王府根深蒂固,这个雷也劈不散,顶多伤点元气。” 朱晖的眼神中很是忧虑,很显然陈生的才华证明了自己,让朱晖很担忧他出事。 陈生摇摇头说道:“您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老沐这个蠢货虽然办了傻事,但是毕竟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忍心让他家人受连累。” “那你怎么办?”朱晖见到陈生不听劝告,心里颇为恼火。 陈生笑道:“我身负皇命,只要陛下不动我,谁都不能动我。” “啪。”朱晖一拍桌子,外面冲进来一群亲卫,抽出利刃,指着陈生,仿佛一声令下,他们便要斩了陈生一般。 朱晖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跟我滚出去。” 一众亲卫瞪了陈生一眼,拱手退了下去。 朱晖面目狰狞,指着陈生,恼火的说道:“混蛋小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这是做什么,威胁陛下吗?陛下岂是你可以利用摆布之人,你这是玩火啊!” 陈生道:“我有我的谋划,大帅莫要担忧。若是刀斧加身,定然不至于威胁到大将军。” “混蛋玩意!”朱晖一巴掌抽到了陈生的脸上。 陈生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片,虽然挨了打,陈生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之言。 “老夫没什么本事,本来以为你这样的青年俊秀入我军中,可以给大明军人融入一丝新鲜血液,你却根本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儿,你个混蛋玩意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说完上前又踹了陈生一脚。 鲜血染红了铠甲,朱晖这才解气了不少,拽起陈生又给包扎了一遍。 陈生苦着脸说道:“大帅,打我无所谓,您是长辈,但是能不能不打脸,将来退伍了,我还指着这张脸泡个公主啥的呢。” 本来气得不行的朱晖,被陈生一句话,气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混蛋小子,还想着退伍,老老实实的在军中呆一辈子吧。” “别啊。我是读书人。” “离了军营,谁能保你,你给我安心打仗,老夫想办法给你弄个爵位,有了爵位才算是自家人,到时候整个勋贵保你,那群读书人也扳不倒你。” “大帅,你不必这么对我好。我死不了的。”陈生苦笑道。 “死不了?此次围剿鞑靼,若是败了,咱们全都玩完。若是胜了,老夫自然继续逍遥风光,但是文人总是要打压军方,而你就是个鲜明的借口。要是一般人,老子才懒得管,但是你偏偏那么有才,老夫怎么忍心。” 老家伙说的无比的感人,偏偏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陈生笑道:“能不能说实话。” “滚!”朱晖愤怒的骂道。 “哎!”陈生抬起屁股就要逃走 ... ... 第164章长得丑,要奋斗 陈生迈着步子,匆忙往外跑,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朱晖暴躁的声音。』『㈧Ω㈠中 文』』Δ网 “滚回来。” “哎。” 陈生一溜小跑跑回来,乖乖的坐在软垫上,小心的瞅着朱晖。 “先说你的事儿,你的计谋我听说了,三人为虎,让达延汗以为我们的人深入草原,去抄他老窝去了,那么鹰隼骑还有必要在前线扫荡吗?” 朱晖倒了一杯热茶,自己端茶杯,吹着袅袅的水雾,目光仔细的端详着陈生。 “这个卑职哪知道?”陈生憨憨的笑道,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不是皮子又紧了。老夫说了,当你是子侄辈,你若是不老实,这大棍子可是少不了的,你不是爱护那张破脸吗?回头我就专门打脸。” 朱晖笑吟吟的威胁着陈生。 见到陈生不说话,朱晖继续说道:“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又有本事,正该心高气傲,何必藏拙呢?” 陈生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说道:“长得英俊就已经够可恶了,我怎么也得给长得丑的孩子们一条活路。” “此话何解?” “长得丑就要去奋斗啊!我如果凡事都帮着您办了,你身边的赞画参谋不都得恨死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干。”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 “老夫感觉臂膀有些痒,想必是最近没有打人了,正好陈千户是本军俊秀,就赔老夫练练吧。” 朱晖放下手里的茶杯,色厉内荏的看着陈生,老家伙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你未必打的过我。”陈生淡然道。 “我会让我的亲兵按住你的肩膀。”说完喊了一声,“亲卫何在!” 大帐外面齐声痛喝,“在!” “这个,大将军,稍安勿躁,适才卑职被大将军的王公之气感召,突然明白了您明明定下了迷惑达延汗的计谋,又要让鹰隼骑扫荡贼人的探子的深意。” 陈生笑脸相迎,眼神里全然都是对朱晖的崇拜和奉承。 朱晖仿佛被一朵暖云包裹,这舒畅的感觉就不要提了。领导最喜欢什么样的下属?就是陈生这种不要脸的。 “说说,我是如何感召你的。”老家伙拿着一份跟陈生一模一样的地图。比陈生所覆盖的区域更广阔,地图标志更精确。 很是显摆的摆在地上,眼神中极尽嘚瑟之意。 “好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想不到老夫,老夫白疼了你了。” 陈生诺诺的点点头说道:“达延汗在围攻仇钺将军刚刚夺回的清水营,定然要集中他所有的部队。而我们的五路大军已经以巨网的态势向他包围过去。为了掩盖大军的行迹,我们不仅仅要剿灭沿途的所有探子,而且还有出我们的声音,那就是陛下倾全国之力,调集百万大军围攻达延汗。” “这样,我们以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到头来还是告诉敌人我们要在西北围困他?”朱晖疑惑的问道。 “这牛吹得有点大,我都不信,有用?” 陈生笑了笑道:“大帅,您这是考究我了不是?调动百万大军围困达延汗,很明显吹牛逼 的事情。达延汗如此睿智之人,对大明肯定非常了解,调动百万大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个谎言他断然不会相信。而此时若是有我们深入草原的谎言由他的手下接二连三的传到达延汗那里。他会相信哪个?明显后面这个谎言更加具有说服力。此时若是我们剿灭沿途鞑靼探子做的更努力,他只会更加相信,我们所谓的百万大军是虚张声势,此乃虚虚实实之计也。” 朱晖拍案叫绝道:“好小子,老家伙一把年纪这一次真的是福气了。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如破竹压卵。臭小子你师傅是是谁?我要为他请功。” 陈生摇摇头道:“大将军现在还不要高兴太早,达延汗不是蠢货,他肯定会派人去草原上寻找真相的。” “那我要不要派一支精兵,真的深入草原一下。”朱晖问道。 陈生摇摇头道:“您还准备派人去,大冬天的那么寒冷,你让士兵去了岂不是受罪。” 朱晖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我们送回来请功的鞑靼士兵的尸体还在不在?”陈生问道。 “在啊?我派人清点过了,起码有一千副级。” 陈生瞅着朱晖问道:“那斩杀的流民的脑袋用来领功的有多少?你派人清点了吗?” 朱晖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说道:“臭小子,别胡说八道,老夫去岁军功只有几十个级,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老子虽然贪图军功,但是绝对不用百姓的脑袋认领,你小子是不是又欠揍了。” 大巴掌又要打过来。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帅,您急什么吗?我就是问问。这样,你写一封信,给陕西巡抚杨一清大人,让他秘密的搜寻被鞑靼人杀死的平民,要男女老少都有,这天寒地冻的应该不会腐烂,然后将他们打扮一番扮作鞑靼人。” “你个混小子,那么大的本事,为何非得想冒领军功的办法,你要是真的那么在乎军功,我到时候少分点你的军功就是了。”朱晖恼火的说道。 “大将军,您误会我了,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咱们可以在达延汗派出的使者必经之路,做一场灾难,你派出些辅兵在使者的必经之路修建蒙古人的营帐,然后一把火烧了。然后将尸体摆成被人杀害的模样,然后要遗落些汉人的武器。” “好主意!他如果还想追往草原深入查探,我们变来个悬羊击鼓,吓得的他跑回去,等他将消息告诉达延汗的时候我们已经将他彻底包围了,此时大事可期。” “还有刚下过大雪,让辅兵尽量骑着马去,然后绕着圈回来,多跑几趟,多弄点马蹄印来,作出千军万马杀向草原的样子。还有找些商人,问一下部落的旗帜是什么样的,做几幅烧毁的部落旗帜,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他不会真的深入吧?” “怎么会,那么重要的事情,达延汗定然催的很急,他没有办法一直深入的。” “真的好主意!” 朱晖兴奋的拍着陈生的肩膀,打的陈生龇牙咧嘴的。 陈生的目光有些忧虑,淡淡的说道:“仇钺将军是被临时提拔起来的,又不是本地人,此次定然是得了陛下的死命令,所以大张旗鼓的收复了清水营,兵运送了大量的物资到了清水营,准备跟达延汗大战一场,结果没有想到清水营是达延汗故意让给他的,自己反而被包围了。我不认为这样轻易上当的将军,能够坚守清水营多长时间。” 听陈生这么一说,朱晖的目光也有些忧虑,显然他对于仇钺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仇钺确实是个废物!本事比我还不堪。”朱晖倒是挺自知的。 接着朱晖又冷笑道:“人家把清水营让给他,他就兴冲冲的去占了,还敢上书说自己重新攻占了清水营云云,如果不是分属军方,我定然要上书弹劾他。” ... ... 第165章大将军很紧张 沉吟良久,端起茶杯,痛饮了一口,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㈧㈠中┡文网 朱晖眯缝着眼睛,有些颇为得意道:“此次出征,老夫得幸受陛下信任,拜大将军,领五路大军,总是十二万,算上陕西精锐,总计二十二万大军,就算是仇钺再怎么不堪,老夫也有信心挽社稷于倾颓,灭贼寇于中华。” 陈生嘴角的嘲讽之气一闪而逝,刚才还有点自知之明,怎么转眼间就开始吹牛b了呢?不过人家是大将军,陈生可不敢得罪。 急忙上前拜倒,称赞:“大将军骁勇善战,谋略无双,小小的草原蛮夷,岂能抵挡我天朝雄兵天师,届时大将军只需竖立三军令旗,便可令小王子魂飞魄散,我军自然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等大将军羽翼自然可以分润军功,升官财,呜呼哀哉,美耶?” 一边说着,陈生还做了一个爽歪歪的动作。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铠甲,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扎的自己的脸生疼,大将军一双眸子杀意凛然的看着陈生。 “臭小子,接着说!” 陈生一脸委屈道:“往年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你何苦为难我一英俊的小孩!” “往年那是没办法了!今年此次大战,既然有了好的开端,自然要打一场大胜仗,让达延汗又去无回!” “喔。” 陈生乖巧的喔了一声,然后又默然了。 朱晖伸出大手,如猛虎下山,朝着白嫩的脸颊砸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指着陈生到:“自己长嘴。” 陈生也感觉到了保国公的愤怒,小心的往后走了几步,心里很是不明白,你们这些肉食者为毛不自己解决问题,要为难我一个孩子。 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你说不说?”朱晖恶煞凶神的瞪了陈生一眼,然后一把将陈生提了起来,两只手抖动了半天,将陈生的髻都弄的散乱了。 男神,秒变杀马特。 陈生哭了,这是自己见过大概最残酷的刑罚了吧。 “我说什么?”陈生不解的问道。 朱晖骂道:“适才老夫说五路大军消灭达延汗指日可待,你却一脸不屑的表情,虽然时间短暂,但是你当老夫瞎吗?” “公爷,您作为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天天看着一张十二岁英俊少年郎的面部表情好吗?”陈生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 “你说不说。”朱晖威胁道。 “刚才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您不知道,卑职对您的仰慕之情有大海般辽阔,有星辰般宽广,有泰山般高大,有长城般长远。时而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时而如黄河泛滥,一而不可收拾。适才一番言语,都是卑职内心诚挚之人,大将军的问询让我很是委屈。” 朱晖很是爽利的看着陈生,笑道:“你这张小嘴可真麻利呦,老夫听着一个字爽,但是作为陛下的子民,岂能自己享受,我决定将你净身入宫,怎么样?” 陈生见到老家伙那么绝情,只能很淡定的说道:“是你逼我说的?” “说!” “不许打我!” “保证不打你!” 陈生又说道:“让你的亲兵滚远点。” 朱晖走了几步,冲着那些亲兵骂道:“都滚远点。” 那些亲兵郁闷的看了陈生一眼,铿锵铿锵的蹲的远远的了。 陈云生终于忍不住,上前扯着地图,指着朱晖骂道:“您是我见过最能吹牛的大将军,挽社稷于倾颓,灭贼寇于中华。您怎么不说统一世界呢?那听着多提气呢?连中山王徐达、成祖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到您这里您就能做成了?” 陈生骂了几句感觉自己爽了不少,但是忽然想起了人家大将军加保国公的身份,顿时又有些小心,小心翼翼的瞅了保国公一眼。 见到保国公朱晖虽然气的老脸红似猴臀,鼻子喷火,手上更是青筋暴起,但是去极力克制。 “说下去。” “不说了,我感觉您要打人,我还是请伤假回后方好。” 朱晖眉毛一挑:“为什么?” 陈生笑道:“那样您战死了,我起码能替您回京师禀告消息。” “吁” 朱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在帅案后,很是淡然的看着陈生,说道:“说吧,把你想说的统统说出来。” 看到朱晖从云上掉了下来,心情还没有那么糟糕,组织了一下语言,和缓的说道:“大将军以为我危言耸听吗?当年英宗倾全国之力,二十万帝国最精锐的部队是怎么败的,皇帝陛下都有人敢坑一把,致使从此文贵武贱。您只不过是个公爵,你如果妄图改变这个格局,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一死。成祖在位时,曾修建新开口堡仓、张家口堡仓、西阳河堡仓等七处粮仓,英宗大军竟然会因为没有粮食,而不得不退守土木堡,最后全军溃败,我想等到将军到了前线,您如果想要活命,还是先盘点各地的粮仓在做打算再好。” 见到朱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陈生挺直了身子,怕他是听不见了,便想让他缓缓,轻声道:“卑职告退。” 朱晖突然拽住了陈生道,激动说道:“臭小子,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说?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如若我不说我会拼尽全力保你,怕是你根本不会说出这些论断吧?任凭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你怎么那么狠?你怎么那么毒?你怎么那么自私?” 陈生费劲了力气才从一点都不斯文的大将军手里挣脱,失望的道:“心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您难道就没有现您本身能力的不足吗?一个孩子,想的不应该是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非要是二十万大军的生死?下官以前是想和家人以前好好的活下去,现在多了一群兄弟,这才是今日开口的原因。” “接着说。”朱晖咬着牙道。 陈生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后方的问题我说了,您的问题我也说了,还有一点便是将士。马上就要过年了,士兵们如果损失惨重的话,必然会兴起回家过年的念头。若是稍有流言蜚语,士兵就会人心惶惶。若是断粮,便会全军崩溃。” “如何解此危局?” “保粮。手里有粮,再乱也不慌。我已经给您拿下了环县这个地方,可以做囤粮之地。大战开启之前,您可以将粮仓的粮食调运到环县。作为根基。” “原来如此!我现在变吩咐各地往环县运粮。”朱晖激动的说道。 看着激动的朱晖,陈生却不得不再次摇了摇头,叹道:“大将军,我适才说你做不了合格的大将军,你不信。我问你,你就能保证粮仓里真的有粮食?” “啊!”这一次朱晖才算是真的大惊失色。 ... ... 第166章山石拦路 “所以卑职说此战您若是以驱赶达延汗为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敢走了达延汗,我们就算是赢了战争,为了升官财,您手下人自然有千万种理由帮您找到军功,我等也跟着沾点光,您若是铁了心跟达延汗决战,以目前的条件来看,我认为您这是在吹牛。Ω㈧㈠ 『中Δ文 网” 既然保国公将自己当做子侄辈,自己没有必要太过于刻意疏远他。坦诚相待,反而更容易让他信服。 陈生说了很多话,一半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让保国公在保护自己上更加尽力,另一方面,或许就是朱麟和沐绍勋还有老包这三笨蛋吧。 大明与草原之间的矛盾风风雨雨多年,你来我往,拼杀就没有停止过。在战场上,别说是小王爷、小公爷,就算是皇帝也保不齐丢了性命。 他不想自己在军队认识的好朋友,就这样随随便便上西天。 缓和了许久,朱晖面色沉重道:“日子不好过的不仅是我们,达延汗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如果我们的计谋能够成功,达延汗的部队定然会人心惶惶,我们的胜算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低。” 陈生肃然点点头道:“永远不要将敌人想的比我们还愚蠢。而且人一旦陷入了困境,定然会爆出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比野兽更狂野,在勇敢的猎人都要暂避锋芒。” 朱晖点点头道:“照你这么说,必须准备充足的粮草,和对方打持久战了。英宗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的听祖上提起过,但是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粮草确实不容有失,我准备命亲随去各地的仓库巡视一番,检查一下粮食的存储情况。粮仓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空了。” 陈生上前躬身道:“大将军既然铁了心打这一战,就该跟提前与地方父母官做好沟通,我建议您修书一封与陕西巡抚杨一清杨大人,希望他在关键时刻能够帮您一把,哪怕是把来年春耕的种子征收上来,也在所不惜。” 朱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陈生说道:“你糊涂,春耕的种子征收上来,是要逼老百姓造反的。而朝中的乌鸦御史们也不会放了我。” 陈生摇摇头道:“您要打的是国战,国战就要倾国之力。既然我们调动不了一国的力量,那起码要倾一地之力拼搏,我们只要敢打仗,打硬仗,老百姓就会支持我们,等到战争胜利了,您就算是有人弹劾您,但是这点小过错算什么?而且您已经是国公了,将来若是想继续上战场,就不能在往上升了,犯点小错误,有点小把柄,让陛下训斥一番,在家里养养孩子,吹吹牛,读读书,陛下用着也放心。王爵,您是别想了。” 朱晖说道:“你说的事情我不能同意,我还是命人去巡视各地的粮仓吧。我宁可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也不能夺了百姓春耕的种子。” 陈生长揖到地,由衷的称赞道:“您的治军能力卑职虽然不敢苟同,但是你的品格却值得卑职钦佩,还有一点您比很多人要强。” “哪一点?” “不要脸这一点。 刚才您说宁可让士兵饿肚子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已经动心了,却在我一个小小的千户面前装出高大上的模样。 哎,人心叵测啊!” “你个混蛋小子,你给我过来!不打的你小子小脸成八瓣,你就不知道本帅是大名鼎鼎的保国公。” 陈生又被保国公一通乱揍,死命逃脱总算是出了保国公的营帐。 望着激动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的保国公,陈生默默的说了一句,“武官无能,我出手帮你有意吗?” …… 说起打仗的本事,保国公确实有些一般,但是勾心斗角的事情,保国公却是经久考验的。 陈生提醒了保国公之后,不少亲兵乔装打扮,改变行装,去暗中探查各地粮仓的存储情况。 至于有没有消息传回,陈生并不知晓,但是鹰隼骑的事情暂时不让自己做了,而是将自己调到了身边。 没事的时候,就对自己一通暴揍。 还美其名曰,棍棒之下出孝子,逢人便说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便认陈生做螟蛉义子。 你妹!老子姓陈,老子是文化人。才不做你一个老粗的义子。 不过这保国公明显不是说说就算了,每天将陈生带到身边。 亲兵也不用了,每日里洗脚水,洗脸水各种让陈生去端。 吃饭的时候坐一张桌,明明是想将陈生的那份肉吃了,还说什么陈生有伤,要多吃素。 小爷到底受伤是什么情况,你他妹的不知道吗? 狡猾的老家伙。 陈生本来只想在军中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的,结果事与愿违。谁都知道陈生是保国公的义子了。 “卧槽!老朱你这样搞好吗?就算是你想保小爷,也不至于非要让小爷做你儿子吧?” 现在倒好,每天都得跟在朱晖屁股后面,各种伺候他。还迎来军中无数俊秀妒忌的目光。 每日里看到他们嘴里出来的唾沫变成了冰块,陈生心里就不是滋味。 端洗脚水,你们都能嫉妒,我真的是够了。 每天找各种借口,离朱晖远远的。 结果要么是保国公那张老驴脸拉的长长的,要么就是拉过陈生来,一顿暴揍。 陈生都怀疑,这张英俊的小脸都变得不英俊了。 堂堂的鹰隼骑正千户,竟然成了保国公的小跟班。 早知如此,绝对不跟他叨叨那么多,现在好了,郁闷了。 前线的朱麟和凌霄天的推进度很快。已经接近了清水营。很明显陈生的计谋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达延汗中计了。 五路大军张开的大网已经开始收网。 为了让这张大网扎的结实,保国公特意命令士兵减慢行军度。 本来就够无聊的,结果还要面对保国公这张老驴脸,更是让陈生郁闷。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喂马、劈柴、倒洗脚水。 就在陈生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彻底成为一个保姆的时候。 突然陈生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正在行军的大军突然停止了前进。 陈生得了命令,前去探查,原来前面山路坍塌,阻挡了大军前进的前进。 保国公顿时急了,这每日行军多少,都是有具体的的数目的。 这条路突然不能走了,如果换路走的话,那就彻底麻烦了。起码要耽搁两到三日,三日那可耽误了大事了。搞不好合围的大网就会因为自己出一个大窟窿。 将所有的将校都叫来议事,陈生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千户坐在这里实在是不搭调,终于被保国公一脚踹出了大帐。 望着前面高高的山石上,正在拼命挖掘的士兵们,陈生暗暗的说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 ... 第167章军法如山 从马背上跳下来,陈生爬上了石堆上仔细探查了一番。㈧㈠中文网石头是从峡谷两侧滚落下来的,正好阻挡了大军的去路。 抬头遥望问探子,从爬到峡谷两侧的士兵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山谷两侧并没有伏兵,应该是天然的事故。 上前摸了摸这些巨石,因为降雪的缘故,这些石头都紧紧的冻在一起,任凭士兵们费劲了力气。 双手都挖出血来,依然没有办法挪动哪怕是一块石头。 陈生心疼的看着这些干活的辅兵,走在人群中,帮他们包扎手下的伤口。 这些辅兵不像是军中的那些年轻俊秀,与陈生有着太多的竞争关系。这些辅兵的世界很简单,像是陈生这般笑的跟阳光一样温暖,从来不脾气,偶尔还给些赏赐的长官,一定是好长官。 “你们这样挖,没有用啊?”陈生找了个辅兵的百户说道。 那辅兵的百户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哭着说道:“俺们是辅兵,干的就是平山搭桥的活,如今因为我们没有本事,修不好这条路,大帅肯定会砍了俺们的脑袋。俺们都明白,大军是去鞑靼人拼命的,俺们打仗不行,干活俺们也不行,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俺们不怕死,俺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死之前,多搬下来几块石头,死的也好有些价值。” 陈生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辅兵明显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千户大人眼神中传来的善意。 一脸期盼的看着眼前这个千户,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千户是有本事的,连大帅都想收他做义子,肯定有办法。 “千户,您帮帮我们吧。”不知道谁率先跪在地上。 一会的功夫,地上便跪下了一片片的辅兵,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怕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让一群四十五岁的民夫跪在自己面前,这是折寿啊。 陈生赶忙将每一个人都搀扶起来,陈生知道大军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必须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年头辅兵干的活很多,搬运物资,修复道路,都是他们该干的活。 陈生问道:“火油有没有?” “您要那东西干嘛?那东西大军有一些,但是是为了射火箭准备的。” 陈生点点头,又问道:“火药呢?” “没有火药?只有原料,火药带在队伍中,很容易产生爆炸,所以我们都是直接带原料,到了战场上,如果需要,我们会直接配置的。” “你们听我的。看到这些山石之间的裂缝没有,在这些裂缝的地方给我倒火油,能够倒多少就倒多少,别心疼。” “这能成吗?”辅兵百户小心翼翼的问道。 “快去。别墨迹。” 陈生吩咐了一声,又让辅兵搬来几箱火药的原料,亲自按照硝75、硫磺1o、木炭15的黄金比例进行配置。 又找来几个掘子军挖地道的士兵吩咐他们从地理挖一个洞,挖到这些巨石的下面。 天寒地冻的地面很坚硬,很难挖掘。但是陈生说有办法帮他们,不同于那些将校们,只知道在大帐里议论。 而且这个小千户说话很亲和,让很多人愿意相信。 半个多时辰,几十个掘子军,便将洞挖到了巨石的下面。 而陈生也配置好了数箱黄金比例的黑火药,火油也沿着石头缝灌了下去。 “点火!” 陈生一声令下,辅兵们便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石油,只见大火四起,出了滋滋的响声。 朱晖正在议事。 突然亲兵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大帅,不好了,大帅!” 朱晖本来心情就差的要死,见到亲兵慌慌张张的模样,直接将宝剑拽出来了,骂道:“什么不好了?乱老子军心,老子直接宰了你。” 那亲兵一脸委屈的说道:“鹰隼骑千户陈生指挥一群辅兵将拦路的石头给倒了火油给点着了,这下子辅兵根本没有办法去搬石头了,这些拦路的石头更没有办法解决了。” 众多军将大惊。 大军为了保密,专门走隐蔽的路线前进,如今在这峡谷之中,想要另找出路起码要耽搁两三天的时间。 可以说,现在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陈生竟然顽劣的用火油烧石头。真的是滑天下之稽。 顿时有个指挥同知站起身来,斥责道:“大帅,陈生年幼,您就委以重任,以至于他狂傲焦躁,如果不给他教训的话,怕长此以往,终将酿成大祸。” 另一个指挥使直接站起来大声道:“什么叫终将酿成大祸,如今巨石阻拦我们的去路,每一刻对我们来说都无比重要,陈生多耽搁大军行军一刻,就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亡!这种祸害,应该直接处决!” 见到群雄激愤,保国公朱晖也非常的气愤。 果然自己是太宠信他了,大军行军,岂能容忍他儿戏,看来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斩杀了自己这个义子了。 想到这里,朱晖喊道,“诸将随我去斩了陈生,用他的人头祭旗。” “是!” 一群高级军官站在朱麟身后,气势汹汹的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此时刚将几箱火药卖好,用竹管保护引线,身先士卒的领着一群士兵填土。 火油引的大火正在猛烈的燃烧,很多石头本来被冻得很坚硬,被火油这么一烧,冷缩热胀,石头已经脆了。 很多雪也融化了,水流的到处都是。但是火油这东西不怕水,依然在燃烧。 “找几个不怕死的兄弟,冲上去在倒几桶火油。”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几个辅兵抱着火油冲上了石堆,直接往上倒。 本来快要熄灭的火油,又猛烈的燃烧起来。 而抱着火油冲上去的士兵,也被火油烧的遍体鳞伤。 陈生不嫌被火油烧的遍体鳞伤的士兵难看,上去给每一个士兵一个拥抱。 笑着说道:“你们比那些上阵杀敌的英雄更伟大,回头我给你请功。医官,赶快去给他们医治烫伤。” 话刚说完,耳边传来了朱晖冰冷的声音:“你准备给谁请功啊?” 陈生见到朱晖来了,笑着说道:“当然是给勇士们请功了。” “请功?妨碍大军行军,你得死,他们也得死!来人啊,将这群辅兵和陈生全都拉下去斩了!” ... ... 第168章国有义士 陈生抬头望去,只见军中军官看自己的眼神非常的奇怪。㈧┡Δ』ΩΩ㈠┡中Δ文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们才会这样看自己。 但是事关生死,陈生可不敢马虎大意。 迅撩战袍,单膝跪倒,抱拳问道:“标下做错了何事?以至于大帅如此动怒。” 保国公朱晖冷笑道:“因何动怒?大军行期被阻,你不想方设法解决问题也就算了,竟然出手捣乱,故意纵火,此行与鞑靼的探子有何区别,来人啊!” “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军正上前按住陈生。 陈生急忙道:“大帅听标下解释。” “恩?”朱晖面带疑惑的看了陈生一眼,似乎很是意动,陈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别样的意味。 刚要开口辩解,就听到军中几个指挥同知说道:“这种欺君卖国之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标下恳请大帅即刻将陈生明正典刑,已正军法。” 辅兵百户也跪在地上开口道:“大帅,陈百户这样做……” 话还没说完,辅兵统领上前猛踹了一脚,骂道:“你的事儿还没有解决,你插什么嘴。” 辅兵百户还想说话。 被一棍子砸晕,躺在了地上。 陈生大喊道:“大帅,标下冤枉,给标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朱晖大手一挥,冷厉的说道:“不用解释了,你既然作出了这种事情,本帅也保不住你,来人啊,拉下去斩了!” 两个军正摘掉了陈生的风驰兜鍪,拖着陈生的肩膀,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往前疾走。 陈生的两条腿不停的蹬,蹬起了不知道多少泥。 陈生无力的哭喊道:“大帅,标下冤枉啊,标下冤枉啊。” 说完陈生被按在了大纛古之帅旗下,身上的令牌等物全都被摘了下去。 那军正也是煞气逼人的人物,冷笑连连的看着陈生说道:“任你是多大的高官,到了我这里,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放心我的刀很快,给你留个全尸。” 陈生好歹也是个千户,就这样被砍了,竟然没有人给他求情,可见军中嫉妒陈生的人有多少。这一刻,陈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也顾不得英俊的小脸上挨得大嘴巴,陈生撕心裂肺的喊了声,“义父饶命!” 陈生心道:“老家伙,我都叫你干爹了!” 一众将官心里嘀咕,难怪前些日子,大帅对这小子那么好,原来是这里等着了,到时候把陈生的脑袋一砍,士兵们肯定畏惧大帅军法严明,拼死作战。 军前的保国公那张沧桑的老脸,竟然流出了两行热泪,最后看了陈生一眼,对他说道:“孩儿啊,义父疼爱你,却忘记教诲你,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自古军令如山,如今你阻挡了大军行期,义父也不得不斩了你,我们好歹父子一场,我给你留个全尸。” “义父,听我解释,我是被冤枉的。”陈生的话刚说出口。 大刀落下,鲜血噗嗤一声,溅到了旗杆上。 陈生趴在雪地上,抽搐了许久,停止了动静。 适才强烈要求斩了陈生的军官,终于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大事已成。 军法官言道:“大帅要不要暴尸荒野?” 大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他和我毕竟父子一场,收敛尸,押运回乡。” “是。” 处置完了陈生,朱晖这才想起前面还有巨石要解决。 朱晖便对辅兵统领问道:“前面巨石挡路,限汝等半日解决,不然皆斩!” “呃!” 辅兵百户这时候一口气缓了过来,顾不得散乱的髻,趴在地上磕头说道:“禀告大帅。” 辅兵统领拿着大棍子又要揍他。 朱晖摆摆手说道:“让他说,说完了,把他好他手下的人一起砍了。” 那辅兵跪在雪地上,磕头把脑袋都磕青了,鼻涕甩的到处都是,端是涕泗横流。 决然的说道:“大帅,小小的石头,岂能当我大军天师神威,何须半日之久,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解决了。” “哦!何出此言?”朱晖疑惑的看着那百户。 适才说陈生必须死的那些军官看到百户决然的神色,知道大事不好,悄然退到了人群后面,就见那百户说道:“请大军后撤五百米。” “大军后撤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监军苗逵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陈生被砍头,他都没有出言阻拦。 那是人家父子的家事,自己管不着。 但是如今一个小小的百户,竟然谏言全军后退五百米。自己是监军,不好不过问。 朱晖仔细打量了那百户许久,说道:“本帅允了,如果你解决不了,本帅灭你满门。” 说完,打出令旗,三军后撤五百米。 数万,大军在峡谷里撤退,起码要折腾了半个时辰。 那百户跪在地上,冲着陈生被砍头的方向,呜呜的边磕头,边哭着说道:“陈千户,我对不起你啊。” 磕了三个响头,从腰里拿出火折子,走到竹管面前,点燃了引线。 然后安静的向着石堆走过去,辅兵们明白,巨石下面埋了好几箱火药。 一群辅兵上前拉着他,让他赶快走。如果真的跟陈百户生前说的一样,那威力必然会炸死百户。 那百户凄惨的笑了笑,道:“陈百户因为救我们而死,他被砍头,我未能进言,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能苟活。你们赶快走吧,将百户的事情告诉大帅,让大帅不要被坏人继续蒙蔽。” 众多辅兵见百户心意已决,劝告不过,这才从巨石前面哗啦啦的退了下去。 见到众多辅兵全都退了下来,保国公朱晖以及所有人都非常不解。 唯独那辅兵百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巨石堆上面,从怀里拿出烈酒,灌了几口,瞬腔红了脸颊。 军正尚未开口,便有人喊道:“三军之中,竟然敢公然饮酒,当斩。” 话毕,却听那百户打了个酒嗝,孤傲的唱道:“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眼角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他慢悠悠的理了理杂乱的髻,对着远方最后叩了一个头。 “别了娘亲,别了浑家,别了孩子,我不能苟活了,因为我也是个男子汉。” “陈千户,我做不到救你一命,但是黄泉路上帮您干点零碎活,还是可以的吧。” 话刚刚说完,一声惊天的巨响,火光四起,巨石堆被炸的四分五裂。 小小的辅兵百户尸无存。 一条新的行军坦途被打开了,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营帐中,一个少年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呜咽道:“国有义士,岂能不宁?” ... ... 第169章四更天的星辰 “轰!” 辅兵百户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Ω㈧㈠ 『中Δ文 网 保国公朱晖在内的军官被剧烈的爆炸震的魂不附体。 身体不停的打颤,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这叫他们如何不震惊呢? 陈生是他们所有人都要杀掉的对象,理由是他阻碍了大军的行期,嚣张跋扈,可是一转眼他不仅仅帮助大军解决了眼前的巨石。 而且还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用。 从土木堡之变之后,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年轻的将领如此得人心的,辅兵百户愿意与他一起去死。 从土木堡之变之后就没有听说,哪支军中有陈生这般智计百出会打仗的。 可是现在这个宁静被打破了,被陈生一个即将十三岁的少年郎,用他的智慧打破了。 陈生以一己之力,迅解决了眼前挡住了道路的石堆,解决了大军面临的麻烦,比起那些议论纷纷,依然没有任何办法的军官要强多了。 众人看向陈生被斩的方向,目光中的敬意全都带着惋惜。 “傻孩子,你怎么不跟义父我说起啊。”保国公失声痛哭。 “陈生这孩子也太厉害了吧。这份智谋如果成长起来,定然是我大明军方的柱石,而且他才十三岁啊。” “哎。”苗逵淡淡的摇了摇头,这都是命啊。 剧烈的爆炸,炸开了山石,通道瞬间打通,辅兵们一窝蜂似的涌上去,眨眼间将烫的石块一块块搬走挪开,堆积在峡谷的两边。 辅兵统领呼喊着所有的辅兵一起上阵,在众人的努力下,根本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大路畅通,大军可以继续前行。 不过就算是这样,辅兵统领依然因为耽搁军情,被重则五十军棍。 保国公冷着一张老脸,骑行在军队最前面,三千营以及其他的京营部队,默然的不敢说一句话。 适才建议杀掉陈生的指挥使、指挥同知全部被军正看押起来,诬告之罪等着他们。 但是在将士们看来,此时大帅最痛苦的应该是丧子之痛吧。 那些本该嫉妒陈生的军中翘楚,也一个个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比起陈生,他们差太多了。 他们讨论了一个时辰都没有解决的困难,被陈生用一个时辰解决了。 但是却因为某些人的嫉妒,根本就没有给陈生解释的机会,便砍掉了他的头颅。 甚至很多高层,都替陈生感觉到委屈,因为从行军到现在,陈生很大程度上,充当着保国公军师的角色。不然大军岂能行军那么通畅,而没有被达延汗的探子知晓。 如今错杀了陈生,接下来的战争还能那么顺畅打下去吗? 当嫉妒离去,恢复理智之后,众人又表现出深深的忧虑。大战即将开始,而军师却不在了,大帅有惨遭丧子之痛,这仗可该怎么打? 深夜,大军暂驻。 因为陈生的缘故,大家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虽然陈生是被错杀的,但是在有心人保持沉默之下,没有一个人想到给陈生平反。 因为这个决定是大帅定下的,给陈生平反,岂不是相当于打了大帅的脸。 保国公骑着陈生的战马,面无表情的巡视着军情,每个说过陈生坏话的军官,都绕着保国公走。 突然军营之中,阵阵凄惨的哭声传来。 保国公心里本来就压着火,顿时忍不住了,对巡视官问道:“是何人在军中哭泣?不闻有七禁令五十四斩吗?” 巡视官慌慌张张的说道:“是那些辅兵在哭,我已经训斥多次了,但是却没有作用。大帅您看怎么办?” “废物!” 保国公朱晖驰马向前,却见百余人的辅兵跪在一起,地上有个火盆。 一群辅兵自的将一些黄纸做成纸钱的模样放在盆里,一边哭,一边叩头。 保国公朱晖面色很难堪,这是在军中,深夜点火,很容易让敌人查探到军情,尤其是在今天爆炸之后,更有可能有敌人的探子来侦查。 这让他很不悦。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火,因为今天已经做过一次错事了,保国公下马之后,黑夜之中,大家都看不清楚,他是保国公。 跟着一个辅兵一样跪在地上,如果别人不注意,还以为他是普通的士兵。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这是给谁烧的纸钱?” 那辅兵呜咽着说道:“给陈千户!” “他不是因为耽误军情,而被大帅杀了已正军法了吗?”保国公朱晖带着一丝疑虑问道。 “哼!大帅糊涂,我们怎么能糊涂。”那辅兵嘟囔了一声。 黑暗中站着的亲兵便准备上前训斥那辅兵,却被保国公伸手阻拦了。 保国公问道:“能跟我说说保国公怎么糊涂了吗?” 那辅兵呜咽着说道:“今日遇到山石挡路,下了死命令,让我们百人负责清除山石,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寒冷的天气,夹杂着冰雪,早就将山石冻得坚硬无比,我们就算是费劲力气,也难以完成这个任务,眼看就必死无疑的时候。是陈千户路过此地,亲自观察了许久,告诉我们,如果用猛火油然后这些石头,会让缝隙变得松动,再在巨石堆下面埋下火药,这些巨石便可以被炸开。我们所有人都不用死了。” “结果糊涂大帅,听信了馋人的谣言,杀害了陈千户,陈千户因为我们而死,而我们却没有途径向大帅禀告此事,因而只能烧些纸钱报答陈千户,希望他黄泉路能够走好。” 听了这辅兵的话,看着他被火油烧伤后满是水泡的脸和手,保国公朱晖很愧疚,想上前说声对不起,但是又放不下身份。 于是默默的说了句,“你们应该也祭拜一下你们的百户,他也是位义士。” “义士又有什么用呢?白白害了性命?这本来就是一场不该打的战争,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帅却做不到善罚分明,这场战争又有什么意义?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们不会有军功。现在连往日里,跟我们关系最好的千户也不在了,谁又会关心我们?” 听着辅兵絮絮叨叨的话,保国公想了很多。 其一便是军心,陈生曾经说过,马上就要过年了,士兵的内心很脆弱,一点小心就可以引军心震荡。 其二,便是一次陈生跟自己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其实做了很多,你见过西北四更的星辰吗?我和很多人都见过了。 保国公骑上了战马,一众护卫跟随,苗逵因为知道保国公的情绪不稳定,大晚上的没有睡觉也跟着来了。 保国公对亲兵问道:“四更天军营里还有人活动吗?” 亲兵因为要昼夜守候他,所以夜晚也是有人站岗的。 其中一个亲兵回应道:“自然是有人的,四更天辅兵们便要准备草料,喂养战马,寻找柴薪,准备埋锅造饭,还有小陈千户,以前四更天他会领着鹰隼骑的士兵训练黑夜骑战,后来跟在您身边,没有了鹰隼骑,他便跟这些辅兵厮混在一起,教他们挖沟,教他们如何扎营,教他们设置鹿角,还有一场战场上辅兵厮杀的本领,小的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早就上前主动学习了。” 骑着胯下的照夜玉狮子,保国公默默的说了句,“我果然是个糊涂大帅。” ... ... 第170章小黄人现身 从小辅兵这里离去之后,保国公朱晖特意留了心,现自从陈生入了军营之后,确实生了很多细节上的变化。㈧『㈠中文Δ』网 比如士兵的营帐的驻扎位置更加科学,可以防火是以前就有的功能,现在还具备了可以阻挡寒风的能力。 只不过高级军官都是扎在风口的位置是怎么回事儿? 很多士兵都开始习惯自己去喂马,而不是依靠马夫,跟战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伙夫的做出来的饭菜搭配更加科学了,虽然不至于大鱼大肉,但是士兵的健康状况却是实打实的。 连亲兵的膝盖上都有了皮质的护膝,据说这东西就算是寒冷的天气骑马也不会让膝盖感觉到寒冷。 这么多从细节上的改变,让保国公朱晖感觉到非常感动。 不管以前收陈生做义子,是因为有人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是否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是实打实的想收陈生做义子了。 尤其是少年郎在被砍头的那一刹那,少年郎喊出的义父饶命。 更是叫到了朱晖的心坎里。 自己在军中多年,也没有收一个义子,是时候收养个孩子,将来在军中也可以为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依照自己的能力,很难为朝廷做出多少有意义的贡献。 巡视军营结束之后,保国公朱晖回到了大营,吩咐亲兵守卫好自己的大帐,悄然的走进了营帐。 里面的少年郎,正在替自己整理军务手札。 “您回来了?”少年郎声音听不出悲喜。 保国公朱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郎,很是在意的问道:“还在怪我?” 少年郎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上前帮助保国公除去铠甲,披上了大氅,又倒了一杯热茶。 一切都是如此的娴熟,不像是年轻人那样具备太多的义气色彩,反而有些过分的理智,轻声道:“您是大帅,我哪里会有不满,只是那个百户,死的有些可惜了,他是个真正的义士。大帅,我想辞官,军营里成了勾心斗角的地方,还打什么仗。我本来应该在家里读书的,明年就要科举了。” 保国公朱晖难得的没有揍陈生,而是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进了我的军营,就是我的人,就算是你辞官,再有战事,陛下也会第一时间征召你,这辈子你是跑不了,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陈生用火钳子拨弄了几下炭火,疑惑的看了保国公一眼,问道:“您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事前都没有跟我通气,当时我以为您真的要杀我了。” 保国公朱晖饮了一口陈生倒得热茶,十分享受道:“解释,自然要解释的,不过在这之前有个人要见见你。” 说完,对营帐内床榻的方向轻飘飘的喊了一声,“出来吧。” 从里面出来一个金盔金甲的小将,走路带风,威风凛凛,上前拱手很是骚包道:“三千营亲兵百户统领,未来大明帝国威武大将军朱寿,拜见现鹰隼骑千户,未来的大明帝国征北大将军陈生。” “卧槽!” 陈生一下子从羊皮垫子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大了,指着眼前骚包到不能在骚包的小黄人,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 金盔金甲的小黄人嘚瑟的一笑,洋洋自得道:“怎么样?被小爷英俊的面孔,伟岸的身材吓到了吧。千万不要迷恋哥,因为哥只是个传说。” “传说你妹!你个混蛋!” “长宁不在!还有不要叫我混蛋,我可是你军中的袍泽。我是混蛋,你不就是混球了。”小黄人依然嘚瑟的笑着。 陈生看了一眼朱晖,见朱晖早就知道此事一样,心里顿时明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 “你怎么来了,你疯了?西北每天都在死人?你竟然敢到战场上来!” 朱厚照笑道:“你往日里不是很明白的吗?今日怎么就糊涂了,如果我不身先士卒进入三千营,你以为那些勋贵子弟的父母会心甘情愿的加入三千营,上战场厮杀。” 陈生一只手扶着额头,长出了一口气,崩溃道:“等会让我缓缓,帝国的皇太子,竟然一身戎装,上了战场,不行我这脑子一时间接受不了。陛下怎么可能下这个决断,我靠,你不会是偷着跑出来的吧?” 陈生这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朱厚照在史书上的评价可不怎么好,他以前就有从皇宫里往外逃跑出去鬼混的喜欢。 保不齐这一次真的是先斩后奏,跑出来参军了,等到陛下知道了此事,已经晚了。 朱厚照自顾的坐下,往火盆里添了些木炭,笑道:“你瞅瞅你那紧张的表情,真的够了。怎么?就许你一个寒门之子上战场浴血厮杀,我就天潢贵胄,一身金贵,必须做笼中雀了?是谁跟我说温室的花朵禁不住风雨,怎么我上战场了,你又这么个表情。” 陈生愕然道:“可是这场战场不一般啊!几十万大军绞杀在一起,你又是陛下的独子,万一有一点闪失,你让陛下如何承受的起。” 朱厚照抱着肩膀,傲娇的满不在乎道:“我不管,你不是想要辞官回家吗?你赶快走吧,让我一个人战死沙场得了。” 陈生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指着朱厚照,一点都没有臣子应该有的礼仪,粗鲁的说道:“你这是威胁我。” 朱厚照果然是一个好脾气的,对于陈生的愤怒没有一点不满,反而又叹了一口气道:“什么叫威胁你,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杀敌有错吗?而且你也有脸说我,此次受了点委屈,就嚷着回家,你看看人家老沐关了几天禁闭了,你放人家出来了吗?人家不也没闹吗?这可不像是天资聪明,英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沧州府陈云生能做出来的事情,你就不想听听大帅的谋划吗?” 陈生瞅了保国公一眼,说道:“大帅,能够有谋划?你在逗我开心?” 保国公朱晖老脸一脸不满意道:“你这个娃子,是不是有心自信的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三军统帅,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谋划,真的是气煞人也。如果此时不是太子在此,我定然要教训你这个臭小子。” “可是往日里,你的表现真的很差劲。”陈生默默的说道。 保国公朱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提起陈生像是抡大风车一样,又是一通折腾,再次将陈生的髻弄成新时代的杀马特。 洋洋得意道:“这次相信老夫有智谋了吧?” 陈生点点头,一脸苦涩的道:“相信了。” 跟朱厚照肩并肩的坐在羊皮毯子上,见到两个少年老实下来,保国公朱晖也不在开玩笑,而是很严肃的对陈生说道:“我派出去的巡查各地粮仓的探子全都死了。” ... ... 第171章怒火滔天 大将军情绪激动,要表讲话,下面两个小家伙纵然是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轻易开口。㈧㈠中文 『 网 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尽管陈生知道朱晖开口要讲些什么。 很简单他派出去的探查粮草问题的亲兵被人杀了,很明显有些人不想让他知道粮草的具体情况,但是大战在即,他又抽不出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所以他很焦急。 因为粮草是军队的命门。 虽然在陈生看来,杀了朱晖的亲兵,这是很明显的下下策,但是此时的保国公朱晖大军即将到达战场,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处理。等到朱晖战死在沙场,就没有人再去探查粮食的事情,不管谁是幕后的黑手,陈生都不得不慨叹,好狠的人,好狠的心。 朱晖看到陈生一闪而逝的那了然的表情,很不开心。 现在大战在即,很可能因为自己而决定而影响国运,所以他现在很敏感。再加上跟陈生在一起久了,养成了看任何人,都看他表情微弱的变化的习惯。 尤其是陈生本身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偶尔有点表情,也很微弱,如果不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的话,根本不会看见陈生表情微妙的变化。 见到朱晖盯着自己看,朱厚照不满的在陈生耳边大声嘀咕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一句话,羞得在场的两个人都是大红脸。 见到二人愤怒的表情,朱厚照很是无所谓的淡淡的笑了笑,“我感觉气氛太压抑,开个玩笑。” 陈生依然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晖对陈生问道:“你为何知道粮仓肯定有事儿?” “我猜的行吗?”陈生怯怯的回应道。 朱晖一把提起陈生,淡淡的笑道:“你说呢?” 朱晖异常好奇的盯着这个少年,少年对他灼灼的目光似乎有些害羞,于是他的表情有一些不安和躲闪。 “说不说?”朱晖恶狠狠道。 见今日肯定躲不过去,陈生小心翼翼道:“我是陛下的特使,这件事情您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调查过您。” 陈生的话刚说完,便被老朱提了起来,瞪大了眸子,凶戾之气爆,“混蛋小子!你竟然敢调查我!” 陈生对于朱晖爆出来的凶戾之气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反而很是轻松的笑道:“我这也是为了还您一个清白。实话跟您说,我来入伍之前,在去京师的路上,遇到了一伙人的截杀,他们使用的武器,跟军方的制式武器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当时怀疑军方中人,应该有人与陕西道巡察御史被杀一案有关,而我既然要入您军中听差,自然要先刺探一下,您与外界是否有勾结?” “然后呢?”朱晖冷冷的说道。 “您的书信自然有锦衣卫暗中调查,我不用关心,跟锦衣卫这群土憋做同行,实在是太掉价了。他们的调查方式实在是太差劲了,如果您暗中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情,何须在书信中往来,派人外出联络就是了,看到他们又是泡药水,又是猜密码什么的,我当时也是笑的不行。”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朱晖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陈生。大手不停抚摸腰里的宝剑。仿佛随时准备出鞘一般。 “您真的想听?” “废话!” 陈生缓缓开口道:“入伍以后,我仔细观察了军中与外界有联系的人,我现行军途中,唯独与外界有联系的人,竟然是辎重部队和辅兵。 您知道我和这些人关系都不错,我心地善良是一回事,更多的是为了调查您。所以这些人都是我调查的对象,在这个调查过程中,我现了两个有趣的现象。 自从我们进入西北以后,我们的辎重官与当地的仓储官员交涉过程中都会迟缓几天,你当时以为我们行军度太快,而根据我的调查,辎重官运送来的粮食都是今年新成熟的粮食,而根据各地仓储的惯例,他们供给的粮食,应该是往年的旧粮食,当然也有可能您的军威震慑住了当地的官员,所以这不能作为依据。 但是我们的辅兵去归还征收炊具、生活的补充品的时候,会现本来对我们夹道欢迎的百姓,却突然对我们恨之入骨,对此您还处斩了一些不尊军纪的将士。 要知道我们是替老百姓打仗的,老百姓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当我看到明明是丰收年景,百姓却吃不饱饭的时候,我只能去问当地的百姓,这是怎么了?百姓告诉我的答案,是军队收走了。 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军队把粮食收走了。 您难道还缺这点银子吗?所以我当时便断定,沿途的粮仓根本就没有粮食,他们给我们的军粮,是他们临时从百姓哪里征收来的粮食。 当时我还不敢肯定,也许是个例呢?而我去环县的时候,却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环县的仓库有粮食,而且有很多粮食。人民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足,但是也不至于饿肚子 后来环县知县的一句话更是提醒了我,他说他无党无派,根本不需要听上面传来不许与军方产生任何联系的话。 他的意思表面听起来是,他刚正不阿,不结党不营私,可是他一个县令结党有什么用? 所以做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胆量参与某件活动,而被孤立了。 所以他毫不顾忌的倒向我们,因为这个时候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保住他的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真的是恐怖了。 整个大西北的官员都联合起来,做一件隐瞒军队的事情,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 他们要隐瞒的秘密,也定然不会是一般的秘密,这也是我当日说您想要击败达延汗是多么的笑话。 因为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无论如何也不会希望您能够站出来,获得胜利。 而他们的底牌就是他们握着您的粮食,当然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粮食,他们只能看着您去见鬼。我说了那么多,嗓子都干了,您懂了吗?” 陈生端起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笑着问道。 陈生的话说完,突然见朱晖面目狰狞的将宝剑抽出来了,气愤的在半空中挥舞了半天,过了许久才喘息着说道:“混蛋小子,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早就告诉你,各地的粮仓里没有粮食,但是您不会信的,您肯定要派人去查看,所以我当时说您做不了大将军,因为你一出手,便打草惊蛇了。” “那你为什么不阻拦我。” “您认为一头饕餮巨蟒会怕一头勇猛的野猪吗?他肯定会摆开阵势,对您进行还击,只要他们还击,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查他们,这对于猎人来说,这叫引蛇出洞,而非打草惊蛇。” “还有,用水囊藏猪血这招您能不能不学,骚味十足。” ... ... 第172章壮志雄心 “我能跟您说的就这些了,您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您今日的举动了?当刀斧落下的那一刹那,我几乎以为我死定了。㈧『㈠中文Δ』网” “还有那个可怜的百户,竟然选择自杀来陪我!真的是可惜了。” 保国公朱晖重新安静下来,肃然的点点头道:“这件事情之所以不告诉太多的人,就是怕知道的人太多,而暴露。我派出去调查的亲兵,他们全都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而且伏击他们的人,使用的武器,跟你说的一样,一样使用的是军中的制式装备。而且我的人才刚出军营不久,知道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依然死了,所以我猜测军中有内鬼,做事不得不步步小心。” “对于我秦兵遇害的问题,他思考了很久,如果粮仓出了问题,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应该可以牵连到陕西道巡察御史被杀一案中来,而负责调查此案的人是你,如果军中有内鬼的话,他们肯定希望你死,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机会,用你引出内鬼。果不其然,他们毫不犹豫的出来建议我杀死你,虽然不敢肯定这是所有的内鬼,但是起码可以敲打他们一番了。” 陈生问道:“如果引不出内鬼怎么办?” 朱晖的神情泰然:“就算没有引出内鬼也无所谓,因为我依然可以让你去调查粮仓的事情,而你本身去调查陕西道巡察御史被杀一案,也需要隐蔽身份,再隐蔽的身份,也不如死人来的直接。所以我今天设计了此计,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麻痹大意,然后你在暗中出击,便可以打对面一个出其不意。” 陈生肃然点头:“卑职收下刚才说的话。只是没有想到大帅也精通阴谋诡计的事情,不像是堂堂正正的兵家传人。” 保国公朱晖神色不快:“跟这些读书人交手,就要学会这些阴谋诡计,其实作为一名军人,我何尝不是喜欢堂堂正正的与敌人厮杀呢?大将军不能在战场上挽大弓,骑烈马,而是躲在这营帐内勾心斗角,真的有违本心。” 陈生认真地说道:“大将军,此次既然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那么也不在乎多泼一点脏水了,请您将我的请罪书献给陛下,鹰隼骑误杀十二同僚之罪,由我一人承担了吧。” 保国公朱晖道:“你确定你要替沐绍勋承担这个责任?沐王府给不了你什么的,你何必承担这个责任呢?相比沐绍勋,我更看好你在军队的展。” 陈生长揖,由衷地道:“谢谢大将军的关心,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躲避了世人,躲避不了本心。若是老沐被斩了,我的心也不会快活。” 保国公朱晖起身,长揖,由衷道:“我替沐王爷谢谢你。” “大将军,言重了。”陈生连忙避开保国公朱晖,搀扶着保国公朱晖,说道:“大将军,卑职既然名义上已经死了,那么就不适合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军中了,适才准备辞官回乡的时候,准备了两幅锦囊妙计,见到仇钺的求援信的时候打开第一幅,到了清水营的时候打开第二幅。届时将军立下盖世功勋,切莫忘记小子。” 保国公朱晖小心翼翼的将锦囊踹在怀里,对陈生很粗鲁道:“行了,我说了收你做义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儿子了,你们两个一起出营吧。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 “我也去吗?”朱厚照激动的说道。 “大战在即,你毕竟是千金之躯,就算是做我的亲兵,也有阵亡的风险,在陈生身边,比起在我身边安全多了,你就跟着陈生去吧。” “对于我死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朱麟他们这群孩子,以免惹出祸患。”陈生嘱咐了保国公两句。 保国公给了两人金批令箭,让他们乔装打扮,赶快出营。 不知不觉的出了中军大帐的范围,二人拿着金批令箭一会的功夫出了军队,陈生并没有走大道,而是带着朱厚照翻山越岭。 总算是没有被人追击的危险了,四下也没有人,陈生面色狰狞的扯着正在好奇四处打量的朱厚照的衣襟,朱厚照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陈生沉声道:“你说你是不是疯了!在宫里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参军?你知道这一仗下来,有多少人会死?” 两个人在一起读书久了,陈生对于朱厚照来说,可以说亦师亦友。所以两个人感情很深厚。 “本来不想见你的,就怕你说我。你看,见面就没别的事情,一会儿的功夫骂我两次了。”朱厚照委屈的说道。 “那你还见我干嘛?” “你不是要辞官吗?你要是不说辞官,我怎么会出来见你,我朱厚照的好兄弟,怎么可能做逃兵,我得拯救你。” 陈生握着拳头,很想揍他一顿,但是人家是千金之体,陈生寻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廉价的目标。 最后无奈的摇摇头道:“上辈子我肯定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然你怎么会这般的折磨我。” 朱厚照咧着嘴笑道:“既然咱哥俩又到一起了,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当父皇说让你从军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甚至要挟父皇,如果父皇非要让你从军,那么我也来参军。” 陈生黑着脸道:“然后你没救了我,还把你自己搭了进来。” “什么搭进来,不搭进来。从打出生,到现在我一直在做一个梦,那就是跟我的先祖成祖皇帝陛下一般,做一个伟大帝王。五征大漠,七下西洋,四夷皆惧,八方臣服。开千秋不朽之基业,立万世不败之功勋。怎么样,少年有没有被我远大的理想感动,跟我一起干吧。” 陈生仰天无语长叹…… 有友如此,皆应掐死。 “战争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在军中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其中的辛苦了吧?”陈生长长的叹息道。 朱厚照呵呵的甩着袖子,嘚瑟的说道:“好好啦,比起当初在沧县学武的时候,轻松多了,你不知道,我多少次想跟你的鹰隼骑训练,弓马骑射,飞骑杀敌,那才是男儿该做的事情。” 陈生怒道:“杀敌个屁!你说你也跟着夫子读书有些时日了,他就教你这些?你是皇太子?国家的希望,只要你安心的长大,将来天下都是你的,只要国力蒸蒸日上,四夷臣服那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黄眼的,红毛的都来朝贡,你坐在黄墩子上喊一句众使臣平身,多阔气。你也好让史官在史书上给你吹水,结果呢?打个仗,你来凑热闹,你就不担心一根暗箭要了你的真龙天子命?” 一番言语,朱厚照和陈生都低下了脑袋,许久之后朱厚照直视陈生:“陈生,我知道兄弟你对我好,但是我还是想趁着父皇年轻身体好,欣赏一下这广袤的河山,认识一下大明的铁骑,了解一下民间疾苦,将来好做一个开明的皇帝。” 朱厚照叹气,神色黯然:“只是我没有想到,军队变化太大了,跟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三千营可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也开始慢慢的堕落,与成祖时期的记载完全不是一个模样,连弓马骑射都不会了,只会拿着刀在马上砍人有什么意义?我感觉我这一次来对了,不然保不齐哪天敌人打到了北京城下,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生竟然被朱厚照一通歪理说服了。 无言以对。 养尊处优的太子,开创万世基业的雄心。骄傲驱使他走出了宫墙,让他甘愿冒着死亡的风险,去磨砺自己,成长自己。 从古至今,有几个守业的君王能够有这份心思呢? 成也好,败也罢,这就是朱厚照,一切都留给后人评说吧。 陈生已经没有力气骂他了,劝他回宫,甘心去做笼中雀,温室花,让他寂寞的活一辈子,朱厚照不会那么做,陈生也不会那么说。 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陈生严肃道:“不骂你了,我累了,既然到了西北,你凡事就要听我的,不要添乱,毕竟打仗我比你专业。” “恩,听你的,听说你在军队里养了个相公?” “滚!” “男人感觉怎么样?咱来要不试试!” “滚!” 见到陈生不在生自己的气,朱厚照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 第173章齐天大圣 天寒地冻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风雪里,脚也受不了。㈧㈠中ΔΔ文网 陈生用树杈的枝桠做了两架雪橇,两个人就直接滑翔于山里,好不痛快。 相比陈生的前世玩出来的专业化学水平,朱厚照却差了很多,吃了一肚子的雪不说,还摔了个鼻青脸肿。 最后陈生见他累的不行了,也就不再强求前行,找了个避风的山洞,找了些干柴,用火折子点着了。 朱厚照以前在深宫内院,过的是什么幸福的日子。 到了军中,也是亲兵统领,着实没有受过什么苦,今日跟陈生在路上赶了半夜路,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往日的雄心壮志,成了退堂鼓,小眼睛一直盯着陈生瞅。 那副小身板明明比自己要瘦弱不少,为何拥有者这无穷尽的力量? 鹰隼骑出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陈生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却没有笑话他,朱厚照毕竟是十五岁的小男孩吗?当现实击碎理想,情绪有些低沉,是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陈生四处找来些干燥的柴火,对着一个老鼠居住过的洞,一阵猛熏。 结果从里面钻出来一条凶猛的菜花蛇,正在感慨的的朱厚照被吓了一跳,刚想声,只见寒光一闪,蛇头已经被砍断了。 陈生拿起刀刃,美美的用舌尖舔了一口鲜血。 看着吓得失魂落魄的朱厚照,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怎么,我们勇敢的太子爷怕了?” “胡说,我朱厚照怎么可能会怕?只是不忍心你杀害这可怜的生灵罢了。” 时间很长,一坨翔一样的烤蛇就出现了,闻着眼前的菜花蛇散出来香味。 以及它难看的造型,朱厚照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一脸嫌弃的看着陈生,鼓足勇气对陈生说道:“阿生,你怎么堕落了啊。你以前做菜都是讲究色香味的,现在都让你做成米田共了。” 陈生用手上的灰擦了朱厚照一脸,笑道:“这是打仗,能捣鼓口吃就不错了,有一次追击一群鞑靼的探子,我跟老沐、朱麟连续三个人脱离了队伍,两天没合眼,没吃饭,那才叫苦,你这太子爷出门有我这千户给你做饭吃,还那么多嫌弃!” “谁说我嫌弃!我只是不想放弃对美好的追求。”朱厚照委屈的张开嘴,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小扫把的厨艺还是那么厉害。 两人一人一半蛇肉,吃的脸色都是黑乎乎的,陈生不由的出神,想到过去的日子。阵阵寒风吹来陈生也没有在意,感觉肩膀一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厚照倚在了陈生的肩膀上。 陈生一脸嫌弃的看着朱厚照,幸好这里没有异性,不然再也找不到女朋友了。 朱厚照问道:“阿生,你在想什么?” 陈生指着天空的方向,笑着说道:“我想的那个地方叫做天堂,或者是家乡,那是我来大明前的地方,那也是最接近大道的地方,太子,你是将来注定是要做陛下的,你能想到天堂是什么样的吗?” “我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哪里知道天堂是什么模样。只不过夫子跟我说过,大道之行也……” “他们那是放屁,一点都没有追求,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乡天堂?” 朱厚照好奇道:“阿生,你难道知道天堂的模样吗?” 顿了顿突然笑的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 “我知道了,上一世你肯定是天庭的猪八戒,喜欢嫦娥,所以被贬下界。而我就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云啊就是十万八千里。” 说着朱厚照有些激动,站了起来,拿着根棍子晃来晃去,然后赶紧有人绊了自己一下。 一屁股,坐在火堆上,烫的朱厚照嗷嗷叫。 陈生捂着嘴,笑道:“这下确实有了个猴屁股。” 朱厚照怒目而视的看着陈生道:“你是否感觉,破坏一个正在吹牛的人的氛围,是不对的。” “猪八戒不就是经常给孙悟空搞破坏吗?”陈生打趣说道。 “我要是孙悟空,肯定天天用棍子打你的屁股。”朱厚照说话百无禁忌,但是说完之后,才感觉陈生憋着红脸,恼火的看着自己。 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乱想。”后来想想朱厚照自己也有些羞涩了。 陈生也感觉这样有些尴尬,便咳嗦了一声说道:“其实天堂只不过是比我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哪里也有生老病死,只不过他们很多人不用下地干活,就可以天天吃到肉,每天都有白面馍馍吃,如果心情好,天天去下馆子也是可以的。大家出门的时候都有车,就算没有车的,花一个铜板也可以走遍全城。女孩子穿的特别少,走在路上屁股扭啊扭啊。” 朱厚照一脸倾向:“你说的真的吗?阿生你说的天堂好诱人,我感觉心口有点热。” “当然是真的,她们还明一种叫做文胸的东西,能够让女孩正面的身材,显得更加丰硕。” “好羡慕。”朱厚照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冰冷的声音,陈生回头一看竟然是白冰冰。 白冰冰的话刚说完,就听朱厚照站起身来说道:“姑娘,你好,我叫朱寿,男十五岁,还没有相好!” “哼!”一声娇喝,十几根银针朝着朱厚照扎了过来。 陈生眼疾手快,将身上的披风一甩,将银针全都裹在披风里。 “冰冰姑娘,我现在是不是要叫你素素了?”陈生笑着说道。 “哼!小贼,拿命来!”说完手持玉笛,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推了朱厚照一把,跨步上前,也不躲闪。轻笑道:“娘子,你我都是守信之人,说好了等我成年之后,拜堂成亲,才能杀我,你怎么这就动手了。” 白冰冰冷厉的看着陈生,冷冷的看着陈生,斥责说道:“因为你也不是好东西,暗中杀害了我倚兰师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全武当山的弟子倾出,都要拿了你的小命,与其被别人杀了,还不如让我杀了你。” “你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对手?”陈生嘴上露出了一抹邪笑。 在战场上拼杀了那么久,此时的陈生,早就不是那个刚刚出道的陈生了。若是论杀伐之术,他未必比任何人差。 “哼,杀了你,易如反掌。” 陈生笑道:“我们打个赌吧。” 张素素心思一颤,想起了往日被陈生欺骗的事情,开口娇喝道:“小贼,不要妄图哄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手中玉笛横陈,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我来帮你。”朱厚照手里拿着武器,虎躯一震,刚猛十足,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径自冲了上来。 陈生很是同情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嘭!” 一脚,朱厚照便被张素素踹倒在山洞的一边,爬了半天,愣是没有爬起来。 “这个女人,好厉害。”朱厚照长叹一声。 ... ... 第174章此情愿长 摸爬滚打,一起同过窗挨过揍,一起嫖过娼耍过帅,一起扛过枪杀过敌,这已经算是一辈子的革命同志了。Δ㈧㈠ 中Δ 文网 陈生一个配合的小眼神,小黄人朱厚照瞬间明了他的意图。 “怒冲冠”陈生还没有上前,趴在地上的朱厚照一把抱住了陈生的小腿。 哭泣说道:“兄弟,原谅她吧。男人打女人,传出去你就没有办法做人了。” 陈生恼火道:“你让我如何原谅她?他打的人是我的兄弟!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换一件就是了,兄弟怎么能受到任何!” 朱厚照喟然长叹道:“可是她是你的真爱啊,军中热血厮杀的多少在生与死的边缘,你都不忘那个白衣飘飘的姑娘,甚至那一次你受了重伤,握着我的手,都不忘记呢喃冰冰,可见你对她有多么的爱恋。兄弟死了可以再换,心爱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只能找到这一个。你原谅她吧。” “朱寿!” 陈生一脸委屈你的表情看着小黄人。 在张素素眼里是看兄弟之间的深情,其实是陈生在感谢朱厚照这架僚机的深厚的功力。 武当山的张素素美眉,每日里除了深山里练武,要么就是下山杀人,惩罚恶霸,偶尔有点情愫的男人。 还是来自大草原的居倚栏,哪里见过那么高深的主僚机配合作战。 尤其是朱厚照被踹了一脚,依然不顾委屈阻止陈生与自己生冲突。 “那个小子。”张素素手里的玉笛指着朱厚照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在陈生的搀扶下,朱厚照艰难的爬了起来,佝偻着身子道:“自然是真的。我兄弟虽然小点,但是千年来世上少有的好男人,我想你们之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张素素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生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好,既然有误会,那么你随我去一趟武当山,把事情讲清楚,不然我武当弟子定然会取你性命。” 陈生并未言语,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柳若冰,他在考虑是否要将他师兄是鞑靼的奸细的事情告诉她。 想了许久,还是算了,毕竟是初恋,若是让她知道了,她该如何想?对武当的名望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自己好歹也是练过太极的,与武当也算是有渊源,怎么忍心坠落了武当山的威名? 见到陈生默然不语,张素素走过来,冷声问道:“你可想通了?” 陈生上前一步,深情款款道:“娘子!你莫非不相信我?” 张素素冷声说道:“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武当弟子相信你吗?他们现在得到命令是杀了你。你跟我走,有我保护你,谁也不敢动你的,把事情解释清楚,便可以多火两年。” 陈生摇摇头道:“娘子,请恕我难以从命!” “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还要娶我做娘子,总该陪我上一趟武当山吧。” 陈生道:“武当山自然是要去的,但是此番去,更像是被押解的罪人,我乃是堂堂的大明帝国正五品千户,岂可向一个江湖门派低头,此事若传出去坠落我的名声是小,坏了帝国威严,给武当惹来祸患是真!还有你应该跟你们武当派的人说清楚,他们要刺杀的不是一个无名小辈,而是大明帝国的军官,杀了我,比杀一个知县影响更恶劣,我大明天师定然会剿灭你们武当山。” “你竟然是千户了?” 张素素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生,这个少年郎果然不一般,在军中没有一年,转眼间竟然成了千户。 再过两年,自己是否还有杀他的能力。或者说,现在自己已经下不了决心杀他了。 听了陈生的话,她真的有些畏惧了,他们武当山虽然并不干涉世事,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陈生说的话一点也不危言耸听。杀一个百户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毕竟大明帝国百户多了去了。 但是杀一个千户,那就是真的造反了。 不过张素素依然没有想过放弃,开口问道:“那你与我去见武当山的长辈可好,你既然要娶我为妻,终究是要拜见长辈的吧,我虽然是江湖儿女,但是礼仪还是要讲的。” 陈生摇摇头道:“对不起,或作他日定然可以,但是我此时身份皇命,身上挑着几十万大军安危的担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开的。” 张素素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冷冰冰的摔下了一句话:“既然你如此的固执,那么就等着我武当山的弟子来杀了你吧。” “娘子且慢!” 张素素立住了身形,却并没有回头。 朱厚照暗暗的点点头,给陈生竖了一个大拇指,眼神很明确的说道:“兄弟加油,这妞不错,没想到你离家才那么些日子,就然找到了这么好的相好。我是不会告诉小长宁的。” “我托娘子送回家的家书可曾送到?”陈生看了一眼张素素的背影,心里也莫名的喜欢。 张素素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贼虽然做过错事,但是乡里的口碑不错。上阵能提枪杀敌,在乡能富裕一方百姓,不然你早就死了。至于家书,我已经亲自送给你娘亲了,还有你娘消瘦了很多,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信!” 将信递过来,陈生接过,张素素抬腿又要走,却被陈生一把拉住了。 “放手!”张素素声音冷厉。 陈生这才现,自己有些过分了,只是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着实让人迷恋。 陈生开口道:“你也去过我的家乡了,也见到了我的母亲,我的两位老师,我是什么人?我做过什么?你应该都有所了解了?我想有什么误会,你都应该解开了,两年之后杀我的事情就应该算了吧,至于两年后成亲倒是真的。” 张素素的情绪很是失落,低沉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抬步又要离去。 “为什么?”陈生失落的问道。 “就算杀我老师的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也不能嫁给你,因为我张素素的男人,一定要比我武功高强,才能做我的男人,而你虽然懂得战场杀敌之术,但是若论单枪匹马,我一个回合便能杀了你。” 陈生的怒火忍不住往外冒,吼道:“女人,够了!实话告诉你,武林之所以没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聪明人现,这个世界上有比身体更强大的武器,那就是智慧!你感觉你很厉害吗?外面的树洞里,有一只冬眠的黑熊,你看看你能否杀了他,而我却可以轻易做到!女人,你太自负了!” ... ... 第175章滴佳人受伤 张素素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回合对手的陈生,竟然会跟他说出如此自负的话来。』『㈧Ω㈠中 文』』Δ网 她站住了身子,慢慢的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看着陈生:“你在说什么?” 陈生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问道: “你以为你武功绝顶就很厉害了吗?” “你以为你武功绝顶,全世界的男人就配不上你了吗?” “你以为你武功绝顶,就高高在上了吗?” “你错了,只有无知者,才会无所畏惧!” 张素素眸若冰霜,双手抱肩,“这话从一个军人嘴里说出来,真的好笑。你们军人不是强调强者为尊吗?你怎么会出这个论调!” “好一句强者为尊?我若是能够胜了你呢?” 张素素一脸的嘲讽之色,鄙视的打量着陈生的小身板:“你若是能够胜了我,我现在就做你的新娘子!” “你是我未来的娘子,而且我与武当派有一段渊源,不想伤害到你,咱们就以洞外的黑熊做对手,看谁可以杀了黑熊如何?” 张素素嘲笑道:“山中野兽,也配做我的对手?看我灭了它!” 说完脚尖轻点,身影飘摇,恍惚间就出了山洞,映着山间皑皑白雪,真的如同传说中的姑射仙子一般。 朱厚照说道:“野熊会是她的对手吗?刚才他踹了我一脚,现在心口都疼,我怕山间的野兽也不是她的对手。你在哪里找来的这么个要命的相好,赶快贿赂我,不然我告诉长宁妹妹。” 陈生笑道:“若是一般的野兽,定然不是张素素的对手,但是野熊不一样,岂不闻一力降十会吗?在野熊面前,张素素的一切技巧都没有意义,就连她最拿手的银针,都没有办法射穿它的皮肤。” “我靠,野熊这么厉害!不过阿生,这可是弟妹,你就这样放心,不怕被黑熊一掌拍死!?” 陈生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笑着说道:“女人,就不能惯着,让她吃点苦头,她就会明白,武功再高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胸膛宽广的男人。” “高,高,这招我得学学,将来我也好泡妹子。” 张素素飞身上前,手中一排银针飞出,笃笃笃全都射中了树洞。 正在休眠的黑瞎子,顿时被惹恼了,以为是什么猛兽来到它的领地,耀武扬威,定然要让它吃点苦头。 蹭蹭蹭从树洞里爬出来,露出他凶残的目光。 身材壮硕,往下一跳,砰地一声巨响,震得周围雪沫飞扬。 黑熊瓮声瓮气的叫了一声,眼神中凶光四溢,阵阵腥臭的热气从狗熊的嘴里散出来。 两只宽阔而有力的熊掌,直接拍在一起,双脚直立朝着眼前的张素素杀了过来。 竟然是一个较弱的女人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了你。 “呼!” 熊掌带风,张素素临危不惧,脚下一用力,飞身而起,快如闪电,手中三根银针呈品字形,朝着黑熊射了过去。 同时玉手一捏,竟然从腰里拔出一支软剑来,朝着黑熊刺去。 那黑熊突然感觉面部一痛,做了一个“害羞”的捂脸姿势,结果将三根银针尽数拍到了自己面部里面。 张素素见此大喜,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因为他这银针上有麻药。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银针扎入野熊面部,瞬间让野熊疯起来。 窜起来,朝着张素素的胸口直接一掌,将张素素直接砸飞了。咚咚咚野熊朝着张素素追了过去。 张素素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形飞出数米远,手中剑尖一点雪下的石头,软剑被压成了弯月壮,张素素身影在空中旋转数圈,这才卸去了黑熊的力量,稳住了身形。 见到黑熊已然杀了过来,将手中剑尖一扬,雪花四溅,遮挡住了黑熊的视线。 这才堪堪躲避了黑熊的的第二击。 陈生见到情况不好,赶紧出来,手中长枪一抖,从树洞里挑出来一只幼熊。 手中一巴掌拍到小熊的脑门上,小熊一声哀嚎。 惊醒了愤怒中的黑熊,一道狠厉的目光射向了陈生。 陈生一只手提着小狼崽子,一只手指着野熊,气愤的骂道:“切磋武艺而已,你竟然敢伤小爷的女人,今天岂能容你……”陈生看了看小熊的裆部,接着说道:“儿子!” 黑熊猛烈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呜呜的叫了几声,朝着陈生追了过来,那模样简直疯了一般。 周围的山崖上的雪因为剧烈的颤动,簌簌的往下落。 陈生将一盒随身携带的火药点着了,用布条包裹,缠在小黑熊身上。 黑熊母亲救子心切,上前几步,却见小熊崽子被陈生扔了过来。也不管旁边站着的陈生,一把抱起小黑熊,丝毫不畏惧火焰,用手去抓盒子上面的引线。 那一刻,陈生从一只黑熊的眼神见到了母爱的温柔,他突然不想杀这只熊了,因为他感觉到满满的负罪感。 但是火药已经引燃了,纵然是陈生也回天乏术。只能默然的低下了脑袋,不去看这一幕惨状。 “轰!” 猛烈的爆炸声,带走了黑熊母子。小熊被炸的四分五裂。母熊被炸的伤痕累累,俨然气息已经没有了。 看到刚才剧烈的爆炸,黑熊母子已经死去,张素素这才感觉到胸口的剧痛,摇摇晃晃的栽倒下去。 火药都具备隔山打牛功能了? 不可能啊。 刚才野熊那一掌虽然厉害,但是张素素的武功那么好,完全可以卸去多半的力道,不该受伤啊。 可是现在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素素,心里怦怦乱跳起来,这可是自己第一个在大明心动的女孩。 要是这样死了,自己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更关键人家是侠客二代,到时候武当山老爷子亲自下山,跟自己玩刺杀,自己肯定打不过啊。 不管朝着熊掌冲过去的朱厚照,陈生几步跑了过去。 陈生上前几步,轻声喊道:“娘子?臭婆娘?” 陈生仔细观察了一下,身上并没有流血的痕迹,但是他依然双目紧闭,陈生只能用手去掐他的人中。 用拇指留下了清晰的红印。 过了半响,张素素这才清醒过来。 “智慧确实比武力厉害!我输了!” 陈生带着一脸苦涩的说道:“智慧厉害有什么用?智慧太过于残忍了!那对黑熊母子因为我的聪明而死。你因为我的聪敏而受伤。这一次是我太任性,太自负了。” “你让你那兄弟过来。” “娘子,你不感觉很过分吗?你受伤了,不找相公,怎么找隔壁老朱?” “你让他过来!” “这事儿必须讲清楚。” “我来了!啊!” ... ... 第176章宛如皓月 一记手刀,砍在了朱厚照的脖颈上,朱厚照啊的一声昏倒了过去。㈧Ω『 ┡ ㈠中文 网 “你做什么!”看着闷声昏死过去的朱厚照,陈生焦急的对张素素说道,朱厚照可不是一般人,万一打出毛病来,那可就麻烦了。 打傻了国家昌盛,万一打聪明了,国家岂不是更加混乱。 张素素喘息了一口气,“你放心,对于力道的控制,我很有把握。我只是让他昏过去而矣。” 陈生弯着腰,趴在朱厚照身边,小心翼翼地在鼻子旁边听了一下,有气息。这才微微有些放心。 “为什么?” 张素素轻声道:“自然是有他不能见的事情,我中毒了!你要给我疗伤,不能让他看见。” 陈生紧张的四下观瞧,小声说道:“莫非有比你都厉害的武林高手?” 张素素艰难的想要起身,却现没有一点力气:“你傻啊!刚才那野熊一掌打到了我胸口,将我胸口隐藏的毒针全都打到我的肉里,现在我很难受,只能你帮我把银针弄出来。” 听到张素素这么一说,陈生紧张的撩开了她的上衣,只见她心口的肌肤欺霜赛雪,但是在往里却已经变得漆黑。 仔细一看,有一排小黑孔,小黑孔有黑血往外流,用手一按,银针的针头会若隐若现的露在外面。 陈生突然闭住了眼睛,默念非礼勿视。 念了两句,背起张素素就要出山洞,说道:“咱们毕竟还没有成亲,我岂能坏了规矩!我送你去医馆!” 张素素气愤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江湖儿女讲那么多繁文缛节作甚?我现在危在旦夕,你背着我一路颠簸,找到了医馆,我也一命呜呼了。你若是不敢替我疗伤,你就直接杀了我吧,省的一会剧毒攻心,让我难受!” 陈生咬咬牙道:“让我给你疗伤可以,但是我看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与我一起去见我父母大人,从今天你,你就算入我陈家大门,算是我陈家的媳妇了,以后就得听我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陈家的规矩,你们陈家是女人当家!” “……” “你到底动不动手?” 陈生直接用嘴去吸上面的银针。 却听张素素说道:“且慢!” “娘子,你又怎么了?”陈生不解的看向了张素素。 “磁石呢?你以前不都是带着磁石的吗?” 陈生摇头道:“这一次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那你别碰我了!这银针有剧毒,你救了我,我很可能也活不过三个月了。因为只要吸入口里,就算是解药也只能给人三个月的寿命。” 张素素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但是她却依然开口告诉陈生这些。 陈生咬咬牙道:“三个月够了。你是我娘子,你又因为我受伤,就算是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我也不能退缩。” “那你吸吧。”张素素轻声道。 陈生撩开她的衣襟,见到雪白的身体,不由的有了些反应,内心暗暗的有些羞愧。 而张素素见到陈生眼神里闪过那一刹那男人的迷离,也害羞的要去用手掩盖自己的上衣。 “别动。”陈生霸道的说道。 用手按着张素素,闭着眼睛去去吸,却不料闭着眼睛看不清楚,吸错了地方,感觉一股柔软进入了嘴里。 用牙咬了两口,不似银针的坚硬,却有豆粒般大小的事物。 “嗯!”一声娇吟传到了陈生的耳边。 “小贼,你!”张素素羞愧的骂了陈生一句,但是神智已经麻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道。 陈生睁开眼睛,才现嘴里叼错了东西,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对不起。”陈生抬头看向张素素。 但是见到张素素已经泪眼朦胧。 陈生惊慌失措的去帮她擦拭眼泪,开口道:“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你不怕死吗?”张素素问道。 “死有什么怕的,太史公说过,有人的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是他却依然活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不求在每个人心里有泰山般沉重,但只要你心里能装着我千斤般的我,我便死而无憾了。” “你好傻!”张素素抽泣道。 这一次很顺利,一根银针从张素素的雪白的娇躯里,被陈生用牙齿叼出来,伴着淡淡的处子的幽香,陈生的神智一次次迷离。 最后没有办法,给了自己几个巴掌,才能保持神智的镇定。 将银针吸出来之后,陈生从她身上找出解药,问过张素素,一半洒在体外,一半让她服下,自己也口服了不少。 这个时候,陈生才有时间细心打量眼前的张素素。 因为以前的张素素太过于残暴,自己如果上前强行观看,多半会被一顿暴揍。 而在军中的张素素,多是男人的装扮,并不能体现女子的美。 如今虽然粉黛未施,但是她却拥有一张清秀俊丽的容颜,因为受伤,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仿佛皓月一般清新脱俗。 端是一个清新脱俗,难以雕琢的绝世倾城女子。 陈生看着眼前的张素素,心里感觉痒痒的。 看着陈生痴情的模样,张素素苍白的脸色闪过了一抹红色,轻声道:“看够了没有。” “自己的娘子,怎么可能看得够!” “谢谢你。” 此时的陈生怀里的张素素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傲,仿佛更像是受伤的羔羊,小心依偎在陈生的怀里。 陈生一只手拦着她的纤腰,一只手用融化的雪水,帮她清晰伤口。 张素素苍白的脸颊上的那一抹羞红,让人难以控制住着急,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爱恋她。看着她雪白的胸口,陈生下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做任何坏事。 过了许久,才弄好,陈生帮她穿戴好上衣。 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张素素吐气若兰,“好多了。” “后悔了吗?”张素素凝视的看着陈生。 “不后悔!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却有一颗沧桑的心灵,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替你去死。男人,生来就是去为女人做牺牲的,只要女人爱他,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张素素毫无征兆的给了陈生一个耳光。 “啪!” 陈生气恼道:“好好的,为什么打我!” 耳光虽然不重,但是却痛极了,如果这都无法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真的太让人心寒了。 “你是我相公,你若死了,我就能独活吗?”晶莹的泪瓣啪啪啪的落在雪上,瞬间融化。 “好人都让你做了。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个傻女人,笨女人对不对?你肯定认为,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会心痛一辈子,羞愧一辈子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此时的张素素哪里还有往日的一丁点的高傲,更像是一个可怜而无助的小姑娘。 陈生突然感觉心有些痛,当一个女孩爱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将张素素簇拥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轻声说道:“我不会死,我在你心里永远陪伴你。三个月后,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活着,找一个比我英俊的男人嫁了!还有记得帮我照顾我的母亲,我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 陈生这一世才活到十三岁,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如此的不舍。 张素素那皎洁月光般的脸蛋上,落入玉盘的珍珠一般的眼泪,让陈生看的揪心。 “你若死了,我定然不会独活。”张素素浓情的看了陈生一眼问道:“我若死了,你会独活吗?” 陈生笑道:“你怎么也不会死我前头吧。我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 “那万一呢?”张素素固执的问道。 “若是你死在我前面,我一定会活下去,我相信我的爱人,肯定会希望她爱的人好好活下去。我会每一天思念她一遍,直到眼泪流干了,便让心去滴血,血流干了,便白了头,头掉光了,就开始掉牙齿。身体每一部分的离去,都是对你的不舍,直到化作一抔黄土,化作尘埃,也随风说,我爱你。若是我死了,你也一样,我允许你流眼泪,允许你想我,偏偏不允许你去死。” 张素素洗了洗鼻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囡囡,静静的看着陈生,眼泪无声从眼角里滑落。 陈生好生心疼,用手帕帮她擦拭干净了眼泪,张素素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陈生。 突然,一个湿热的吻,吻上了陈生的嘴唇。 ... ... 第177章兵灾人祸 陈生下意识的双手攀上了那对挺拔的峰峦,感受着那份青涩的柔软。㈧┡ ㈠中文『『网 恼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拆散了这对心动的情人。 “打蒙了我,你们就是为了做这种苟且之事,实在是太可恶了!” 张素素瞬间恢复了往期冷傲神色,杀意十足的瞪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威武不屈,兄弟媳妇怕个鸟。 陈生反而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上前摸了摸朱厚照的脖颈,有些奇怪的说道:“怎么不打死你!你不会装睡?君子有成人之美忘记了么?你这僚机只给4分!” “成人之美?你如果真的跟这个冰美人好上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不要我长宁妹妹了?再说了,男女只能用来生小孩,我们男人之间才能有真感情。我是怕你冲动啊。” “我跟长宁那是兄妹之情,切勿胡思乱想。”陈生低着头,有些羞愧道。 “呦。呦。呦。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天之涯,海之角,这是兄妹之情吗?陈生我不许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朱厚照的语气有些酸。 片刻朱厚照想起了往日的生活道:“没有她,我们过得多快活,一起骑马,一起射箭,一起打坏蛋,在一张床上睡觉。有了这个女人,你还哪里有时间跟我在一起玩!刘瑾那个老货,一点男人味都没有,总之我不喜欢。” 朱厚照这种思想很危险,自己如果一不小心,把他培养弯了,那真的名垂千古。 给了张素素一个歉意的眼神,笑着道:“我终究是要恋爱的啊,兄弟之情地久天长,但是男女之情,也要上床啊。不然我们怎么传宗接代,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和你喜欢的女孩子天天腻在一起,但是我们的兄弟之情,却刻在心里,你要是兄弟,这个时候应该祝福我的。” “哼!祝福你俩是亲兄妹。” 朱厚照撇着嘴,不去看陈生,反而对张素素说道:“素素姑娘,我跟你说,陈生这小子有很多坏习惯的。” “哦!你说说看。” “他从来不睡懒觉,四更便会起床练武!这样的男人太勤奋,注定会忘记疼爱女人。” “我喜欢啊。” “他大男子主义,什么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困难第一个上,搞不好哪一天就英勇牺牲了。” “我爱英雄啊。” “他这张脸那么英俊,良女阁的姑娘都愿意为他从良,愿意嫁给他的姑娘从沧州府拍到奉天门?你跟他在一起,会很累的。” “我不在乎啊!有人喜欢陈生,证明我眼光好。” “哎,你刚才给她灌了什么汤,怎么把她迷城这样了?” “或许是这张英俊的脸吧。记得有一次我与我娘去碧云寺上香,里面的主持姐姐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对我说,待姐姐长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本来好好的碧云寺,因为我上了一次香,集体还俗了,从此我再也不敢乱跑了。”陈生一脸羞愧的说道。 “噗嗤!”朱厚照和张素素被陈生的无耻逗笑了。 一行三人,有说有笑,一晃便是数日。长话短说,便进了平凉府地界。 让陈生难以置信的是,号称圣明天子治下,官道上竟然到处可见乞丐。比起贫瘠的沧县都要过分。 朱厚照随便找人问了几句,才知道前线总是吃败仗,他们是从北边逃回来的。 再往前走,已经可以看见冰冷的尸体被官府的收尸人,用破凉席一卷,用牛车拉倒城外的焚化池,一把火烧掉。 陈生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出现这种人间地狱。心里对达延汗的怨恨,越的浓重,对这些贪官污吏的怨恨也就更加浓烈了。 一行三人也没有钱,只能看着这些灾民挨饿受冻。 插标卖,更是数不胜数。 富贵的老爷,用十几个铜板,将年老力衰的父母怀里的子女买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揣上几脚。 小子将来肯定是仆役,小姑娘则多数沦为玩物。 可是百姓们又有什么办法,人灾兵祸,如果不将儿女卖了,他们早晚要跟着自己饿死。 陈生写了拜帖,想要见一下知府老爷,让他想想办法救救这些可怜的百姓,但是知府老爷明显讨厌武官,对陈生这个五品武官,一点兴趣都没有,等了半日愣是没有得到接见。 陈生再厉害那也是在军中,外面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无奈之下,只能先找一家客栈,点了些饭菜。 眼下战乱,灾祸,但是并不妨碍有钱人享受,在座不乏大鱼大肉之人。陈生也懒得管他们。 让小二上了几个精致的小菜。 拿着勺子给张素素喂菜。虽然张素素在外人面前,是一副冰山模样,但是在陈生面前,却温婉可人。 羡煞了不知道多少外人。 突然陈生现,朱厚照并没有动筷子,便问道:“朱寿,你怎么不吃啊?” 朱厚照指着客栈道路两边冻得瑟瑟抖的流民,还有那些插标卖的百姓,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往日里,我总是自诩自己如何如何,今日见到这些可怜百姓,却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一个小小的知府都见之不得,真的让我心里难受。” 陈生叹息道:“这或许你此行最大的意义吧,民间疾苦岂止兵祸,民贼才更可恶。韩非子曾经说过,治国先治吏,我在加上一句,治吏先正心。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之不国。如果一个个都像平凉府的官员这般,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不顾黎民生死,这天下神器终究易主。圣天子虽然贤德,却少了一丝法家的严律之气。” 见到陈生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张素素更加佩服陈生。心想自己的意中人虽然年幼,但是却胸怀宽广,有承平天下的大志。 朱厚照更是激动的不行,陈生所说的东西,他都是学过的,如今思索了一番,着实是那么个道理。 与陈生道了声谢谢,陈生亦师亦友,对他潜移默化的教导,他如何不能明白。 但是依然心中有些不忍道:“你虽然说的好,但是此时对这些百姓,没有帮助,你能不能帮助这些可怜的人。” “救得了一时,救的了一世吗?办我们自己的事情要紧。”陈生道。 “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我若是没有见到也就算了,但是我见到了,却不去管,你让我晚上如何睡得着!” 陈生招了招手,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 陈生道:“店小二,来一两猪头肉。” 店小二颇为奇怪的瞅了陈生一眼,然后笑道:“爷,猪头肉没有了,要不小的给您上二两烧刀子?” “平凉府的风景好啊。万里长城万里长,万里覆冰霜,鞑靼若来了,万万好儿郎。” “客官你客气,千里窑洞千里光,窑洞取钢枪,拨云须见日,还我肥牛羊。” “飞龙在天。” “寒雪大漠。” 那店小二合上了单间的门,小声道:“原来是京师的兄弟,不知道您是百人头,还是千人赶,若是兜鍪挂赤羽,兄弟去唤当家人。” 陈生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那店小二普通一声跪下,轻声道:“不知道是北镇抚司千户大人到此,小人恳请恕罪。” 北镇抚司千户,是锦衣卫中一支负责调查皇帝钦定案件的队伍,有专属监狱。 陈生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是另有案件路过此地,你看见下面那些灾民没有,你拿出些许本部的财货,买了五谷来,做上几锅粥米给这些饥民,至于指挥使那里,我会亲自写信说明的,这件事情有问题吗?” 那店小二点头道:“这么多灾民,我们早就想赈济灾民了,实在是没有这个权利,如今大人开口,小的们自然不敢推辞,只是希望大人能将手牌给我一用,并手书一封,与指挥使大人说明此事。” 店小二离去之后,朱厚照见到陈生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思,自然开心不已。 得意的瞅了张素素一眼,搞得张素素莫名其妙。 ... ... 第178章如此兄弟 锦衣卫办事,效率自然不用怀疑。Δ㈧㈠中文Ω 网 伪装成店小二的锦衣卫小校拿着铜锣,在街头狠敲了一通,瞬间便有成百上千的灾民涌过来。 见到有人施粥,众人心情一个个无比亢奋,但是却丝毫没有秩序可言。 陈生苦笑着问道:“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出手了吗?” 只见没有秩序的饥民们,四处拥挤,很多孩子被踩踏在脚下。领到米粥的人,被其他没有领到米粥的人,一拳打倒。 尤其是老人,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在施粥人面前,或者还好点,没有人敢争抢,但是他只要离开这个施粥的地方。 碗里尚未来得及喝光的米粥,就会被身体强壮的饥民,一把抢走。 不顾热度,一仰而尽。 而被抢了米粥的饥民,除了被揍的鼻青脸肿,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厚照气愤的对风轻云淡的陈生愤怒道:“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做到如此的冷酷无情。” 张素素在旁边,也有些不满的说道:“官府的官员全都是贪婪的蛀虫,这个时候还是要我们江湖的侠客出手,杀光坏人,劫富济贫。” 陈生对朱厚照道,“并不是我冷酷无情,而是我知道,我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你抱着一颗善良的心,做出来的事情,并不一定是有意义的。你难道没现,因为你的一举善念,街道上又多了许多尸体吗?” “还有你素素。” 陈生一把拉住张素素的柔软滑腻的纤纤玉手,温柔笑道:“如果暴力能够解决一切,智慧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你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傻子,那你就宠我一辈子。”张素素甜蜜的说道。 朱厚照恼火的说道:“你们两个真的够了,当我是白纸一张吗?这么多灾民,想想办法啊!” 陈生满怀歉意的看了小孩子做了错事一般的朱厚照一眼,道:“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我们该直接干预的事情,我们强行打破规则,只能酿成祸事。你若是强行要求我去解决这件事情,只可能导致我们本来应该做的事情,以及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好。朱寿,你将来要做的事情很多,我希望你能明白。” 朱厚照无力说道:“第一次知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无能。” 话说道这里,街道的边缘,一幕引起了陈生的注意。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手里蹲着一碗热粥,急匆匆的往回跑。身后两个大汉,拿着棍子跟在那小孩后面。 “小子,把米粥交出来!”其中一个汉子拿着木棍,指着那小男孩凶神恶煞的喊道。 “不!”倔强的小男孩端着米粥往前跑。 小腿虽然跑的挺快,却被另外两个大汉追上,手里的棍子如同雨点一样落下。 突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恼火的住了张素素的腿,看的陈生一脸恼火,你妹,过来就抱着我媳妇,有你那么过分的吗? 就听那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喊道:“漂亮的神仙姐姐,救救我兄长吧,他要被坏人打死了。” 朱厚照拿起武器,就要上去帮忙,却被陈生一把按住了。 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道:“小家伙,我们帮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们啊?” 小家伙信誓旦旦道:“这位贵人要是打跑那两个坏蛋,我愿意将我兄长奉献出来,给您为奴为婢。” 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家伙,一句话,差点没气死朱厚照。 陈生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是个聪明的家伙,娘子看你了。” 话刚说完,张素素像是一只青燕,身影一飘,到了那两个汉子面前。腰里的软剑瞬间被抽了出来,寒光四射,冷意逼人。 指着那两个汉子,鄙视的说道:“两个大人,欺负两个没有成年的孩子,真的不嫌丢人。” “小娘皮,有你什么事请,找死吗?” 话刚说完,只见张素素手中寒光一闪,其中一个汉子的头掉了一半。 吓得两个人跪在地上瑟瑟抖,哀求道:“女侠,我们也是活不下去了,没有办法才做了错事,求您饶了我们吧。” 张素素并没有杀了他们的意思,而是骂了句滚,吓得两个人屁滚尿流的跑到了一边。 大一些的孩子跑乖巧的跟着张素素走了过来。 “兄长,您没事吧?”小一点的小家伙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弟弟,来给你米粥喝?”大一点的是哥哥,一脸憨厚的笑道。 小家伙咧着嘴巴也笑了。 接过半碗米粥,咕咚咕咚几口喝的一干二净。 看的朱厚照气的不行,指着那小家伙说道:“你兄长辛苦换来的粥,你怎么这么自私呢?你喝了,他如果饿了怎么办?” 那憨厚的哥哥拍了拍肚皮,憨憨笑道:“我刚才吃了,现在不饿。” 那小一点的对于朱厚照的斥责一点都不在乎,无情说道:“这位贵人,刚才你救了我哥哥,现在我做主,将哥哥送给你做奴婢了,希望您能够好好待他。” 那兄长焦急中带有一丝愤怒的说道:“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弟弟说道:“娘亲去世之前,让你听我的,我准备将你送给这位贵人做奴婢,你赶快走吧,别烦我了,连粮食都抢不到,真的笨死了。” 那个憨厚的兄长,眼里都是泪水,委屈的说道:“我这么疼爱你,你却将我送人做了奴婢,你是个混蛋。” 朱厚照刚开口想要说话,却被陈生一个眼神拦住了,陈生说道:“我看你们比较可怜,准备让你们两个都给我做奴婢。” “贵人!请您收我自己做奴婢吧,我弟弟还小,放过他吧。”那兄长虽然恨弟弟一句话,将自己送人做了奴婢。但是听说陈生要收弟弟做奴婢,却又替弟弟焦急。 陈生对两个小家伙说道:“旁边这位是我朋友,家中清贫,养个奴婢是要去干重活的。而我呢?家财万贯不说,养个奴婢那也是浇浇花,唱个曲什么的。” 两个小家伙一起开口说道。 只不过哥哥指着朱厚照说道:“我要跟着这个公子。” 而弟弟却指着陈生说道:“我要跟着您。” 朱厚照对那个有些憨厚的兄长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您是个好人,跟着您我肯定吃不了亏。你家里穷我不怕,我有的事力气,干活我才不怕。我弟弟他年纪小,我不想他受委屈。” “可是他刚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那么疼他?”朱厚照不解的问道。 “毕竟是弟弟,他现在小不懂事,将来会懂事儿的。” 朱厚照对那个小一点的弟弟说道:“哼,自作聪明,将来你一定会知道自己失去多大的机缘。” “走,我带你去吃烧鸡。”朱厚照拿着憨憨的哥哥的手掌,重新走回了客栈。 陈生笑呵呵的看着在自己旁边乖巧站着的弟弟,问道:“你兄长去吃烧鸡了,你后悔没有。” 小家伙摇摇头,很是自负的说道:“后悔什么,我早就料到哥哥跟着那位贵人,肯定能吃好的,喝好的。” ... ... 第179章小人多智 两个孩子中高瘦一点的是哥哥,虽然落魄点,但是人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笑起来,有点憨厚,心眼比较实诚。㈧㈠Δ』中文网 而矮胖一点的是弟弟,在北国父母一般比较疼爱二伢子,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般都留给老二。大概这个齐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的,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却掩盖不住白嫩的皮肤,外表看起来有些憨厚可爱,唯独偶尔的眼神一闪,却能透露出狐狸般的狡猾。 两个孩子说起来他们的父亲很是自豪的样子。 两个孩子说,他们的父亲前些日子征兵,做了骑兵,进了一支秘密部队,村里面敲锣打鼓的欢送父亲。 爹还让他们好好的读书,将来报效国家。 陈生心里则是感觉不是滋味,大明官兵的子女竟然沦落为流民,没有人管,没有人问,将士们返回家乡的时候,会怎么想。 本来只是想将这两个孩子打回家乡,让父母帮忙照看的,到了如今陈生想要带在身边,等到战争结束了,帮他们找到父母。 朱厚照倒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回到客栈,真当人家锦衣卫小校当店小二使唤,死乞白赖的让人家弄来烧鸡。 让老大齐麒当着老二齐麟吃烧鸡。 小齐麟心思聪慧,知道朱厚照这么做的目的,故意做出一副猛烈吞咽口水的动作,让朱厚照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兄长齐麒心疼弟弟,想要将鸡腿给弟弟,反而惹来了朱厚照一顿训斥,让他必须一个人吃完,撑得老大不停的打嗝。 今年齐麟才十岁,比陈生还要小两岁,因为个子矮,看起来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努力吞咽口水的模样,在陈生眼里看来,简直萌翻了。 见到朱厚照像是捡到宝贝一样的嘚瑟的模样。 陈生一把将齐麟从媳妇怀里拽了出来,占老子媳妇便宜有个限度好吧。 “公子!”小家伙不知道哪里惹到陈生不开心了,一双新眼镜偷偷的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生。 见到陈生气呼呼的模样,朱厚照更加开心了。 自从认识陈生以来,凡事都是自己吃瘪,如今终于让自己开心一回了。陈生领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小混蛋,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去条件。此时陈生心里定然不知道有多郁闷,想到这里,朱厚照就开心的不行。 自己这个除了笨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而且还是还是个心善的。 做太子的,不需要手下人多聪明,忠诚就行。 朱厚照洋洋得意的说道:“收养了你那么个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小坏蛋,他能开心才怪。臭小子,你要是跟着我,我一天打你八次,打得你天天嗷嗷叫。” “公子,我不是那样的人。”小家伙怕陈生听信了朱厚照的话,有些委屈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给了小齐麟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朱厚照笑道:“那是,公子我的眼睛可是毒的很的。你小子在万千人中,如同金玉落石林,其他人都是瞎子,只有公子我一眼相中了你,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你小子年纪小可能做不到,知恩图报你起码明白吧。” 齐麟点点头,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公子放心,我比起我那憨憨的哥哥强多了,等我长大了,能帮您做很多事情。” 张素素也喜欢齐麟的不得了,小家伙一口一个夫人姐姐,叫的张素素笑个不停。 见到陈生喜欢齐麟喜欢的不得了,朱厚照不满的说道:“你说你领养了一个不知好歹的混小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当宝一样的供着!” 陈生对朱厚照嘲讽说道:“有些人活了十五岁,依然是个笨蛋,有的人活了十岁,就懂得人情世故,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陈生这么一说,朱厚照立马不乐意了。 指着陈生,皱着眉头,气愤的说道:“你侮辱我?” 陈生扭头对齐麟问道;“我问你齐麟,今日你我们一行三人,你为什么不找我们两个,反而去找我夫人。” 齐麟小心翼翼的乖巧道:“往日里,我们兄弟二人乞讨的时候,男人大多数对我们又打又骂,女人相比善良一些。所以今日遇到困难,我感觉找夫人救我兄长安,成功的可能高一点。” “你看,什么叫做聪明孩子?”陈生得意的问道。 “聪明有什么用?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孩子心术不正,他哥哥辛苦要来的粥,他却一口都喝了进去。” 齐麟颇懂得人情世故,见到朱厚照不喜欢自己,又怕自己的公子跟朱厚照争执,惹起矛盾,低着头不在反驳,乖巧的说道:“这位公子教训的是,齐麟没有福气在您手下做事。希望您能善待我兄长。” “看到没有。这小子都承认了”朱厚照洋洋得意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故意打击朱厚照,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以免将来被人轻易迷惑,摇摇头道:“齐麟就是凡事太小心了,不愿意告诉你真相,我告诉你,今天他聪明之处吧。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后悔是千年生灵。”朱厚照信誓旦旦道。 见到陈生要开口,齐麒这才上前,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吧。您和这位公子是好朋友,若是有您开口,难免会坏了和气,由我来说,顶多惹这位公子些许不快罢了。” 陈生点点头道:“那你说吧。” “这位公子,我说啦。” 朱厚照不耐烦道:“说吧,说吧,我看你有什么理由。” 齐麟道:“我虽然是村落里来的穷小子,但是远远的也见过几个当官的大人物,他们的虽然宝马雕鞍,但是却比不上两位公子的气度不凡,所以我猜测两位公子应该是大人物。而你们愿意出手相助,定然是心善的。所以我才开口就说,将我兄长送给你们的当奴婢,给你们这种心善的大人物做仆人,应该日子不会太难过吧。” “那你呢?” “我那么聪明,走遍天下,混个丐帮小帮主早晚的事情。”小家伙拍着胸脯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生拍了拍齐麟的乱糟糟的头。 “公子,怎么了?”齐麟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很严肃的说道:“齐麟,记住以后跟着公子混,切记一条,有我的地方,你不许装逼。还丐帮少帮主,你刚才喝了那晚米粥,还不是为了吃饱了,一会那几个乞丐过来揍你的时候,跑的快点。” 齐麟委屈的看着陈生道:“公子,以后我跟着您混,您能不能答应我个事儿?” “说。” “看破别说破!” ... ... 第180章千里求粮 事实证明,再简单的事情,到了陈生这里,都会变得曲折复杂。㈧㈠ 中Δ┡文网 自己贸然跟陈生合作去收养这两个小孩,真的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最关键的是,自己为了坑陈生,挖了个坑,结果自己掉进去了。 自己这辈子,估计是玩不过陈生了。 朱厚照的心情很不好。 尽管小齐麟谈吐间,省略了很多东西,给足了朱厚照面子。但是朱厚照黑着脸,一脸不爽的模样。 一脸揶揄的强词夺理道:“既然你那么聪明,你怎么不选择跟着我,小爷地位可是比陈生的地位尊崇的!” 小齐麟有些惴惴的说道:“没有哪个主子,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奴婢。小的跟着您,怕把您气死。” “你!” “已经把我气死了。” 朱厚照内心的阴影面积瞬间爆满。 两个小家伙吃饱饭之后,又吩咐锦衣卫小校给他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青衣小帽的,两个小家伙算是正式做了陈生和朱厚照的亲随。 齐麒有些憨憨的,吃饱了,便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齐麟拉着哥哥的袖子,上前过来磕头。 “齐麒和兄长拜见主人。” 陈生和朱厚照都是很严肃的接受了他们两个这个一拜,从此两个小家伙算是自家人了。 张素素上前扶起两个小孩,埋怨的看了陈生一眼,“快起来。孩子那么小,你俩就狠心让他们两个下跪。你自己才多大,就开始做主子了。” 陈生对张素素道:“主子未必是让他做什么,主人有的时候更多的是责任,是庇护。让人家磕了这个头,陈家就要养人家一辈子,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让人随便磕头,这东西折寿的。” 齐麟小家伙很懂事且颇认真道:“就算不行主仆之礼,救命之恩还是要感谢的。” 说完又跪下磕了一个头。 这一次,陈生上前搀扶起这个八岁的孩子,拍了拍头,“你太聪明了,但是太聪明却不是一件好事。我有一个师兄,叫杨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是却事事不顺心。你以后进了我陈家门下,一日不离开,就要谨记藏拙二字。” 齐麟恭声称是。 朱厚照在一旁,看着自己家的小齐麒,果然憨憨的,什么都不会说,不过也不气馁,反而安慰他说道:“不用那么拘谨,小爷我很随和的,以后我让你上东你别去西就是了,只要你听话,将来我让你做大将军。” 小齐麟偷偷的踹了齐麒的膝盖一脚,齐麒跪在地上,看着弟弟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磕了个头说:“谢谢公子。” “叫爷。” “谢谢爷!” 朱厚照点点头,示意齐麒站起来。 陈生问道:“齐麟你们家是哪里的?” “庆阳府汧县大槐树村的。” “庆阳府?”陈生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瞅了半天,用手比划了比划,这也太远了。 陈生不解的问道:“庆阳府离平凉府那么远,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齐麟说道:“朝廷把粮食都收走了,我们没有粮食吃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娘就带着我们逃荒跑了出来,外面太冷,我娘就冻死了。” 提到娘亲,两个小家伙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素素柔声道:“不哭,不哭,少爷还要问你话呢。” 小齐麟擦了擦眼睛,红着眼圈点点头。 “那你们怎么往这里逃荒?不往中原去?”陈生疑惑的问道。 “我们在逃荒的路上,听说平凉府有大军的粮仓,只要我们老百姓都来了,朝廷就会迫于压力放粮!所以我们就都跟着来了。” 陈生感慨两个小孩子,从安庆府千里迢迢跑到了平凉府真的不容易,接着问道:“那朝廷给你们粮食了吗?” “没有,朝廷说这粮仓里的粮食是给大军用的,大军在前面打鞑子,也缺粮食,不能把粮仓的粮食给我们。” “可是,朝廷的大军明明已经收走我们家里的粮食去打仗了,他们怎么还会需要粮仓里的粮食呢?”小家伙也迷茫的问道。 “连小孩子都看出猫腻来了,这些贪官污吏着实该杀。”朱厚照皱着眉头,恼火的说道。 陈生听到朱厚照愤怒的话,并没有表态,而是继续问道:“朝廷不管你们的生死吗?” “朝廷说了,让我们继续去固原。哪里也是粮仓,而且军队用不到那里的粮食。” “他们给军队征调的是老百姓的粮食,那么仓库的粮食,他们放着做什么?”张素素奇怪的问道。 “我们也这样问当官的了,他们说官府没有征调我们的粮食,说我们胡说八道,还杀了好几个领头的。” 陈生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问道:“他们杀了你们的领头人,你们就不生气吗?” “怎么不生气,乡亲们都说大军已经收走了家里的粮食,又打不赢仗,还霸占着粮仓的粮食不让大家吃,大家还不如反了,杀了当官的,抢了粮食,过好日子。” “多少人说过这话?” 小齐麟说道:“我见过的大人暗中都说过这种话,我是小孩子,没有管我们,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朱厚照气的怒火中烧,陈生也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道:“这件事情不能拖,民意沸腾,搞不好闹起民变,前方的达延汗还没有解决,这后方要是打起来,就是腹背受敌,必须让平凉知府放粮,如果没有粮食,就让他想办法变出粮食来。” 张素素听了陈生的话,担忧的说道:“我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孤,若是平凉府对我们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陈生自信道:“这世上还没有难得倒我的人,我有办法,咱们走。” 走在去府衙的路上,看着那些可怜的灾民,朱厚照骂道:“这些百姓太可怜了,这些贪官污吏都该杀。” 陈生对朱厚照说道:“大明的律法严厉,要不是有坚固的后台,或者强大的利益联盟,是没有人敢这样做的。” “那我们怎么获取粮食?”朱厚照焦急的看着陈生。 陈生对朱厚照笑着说道:“君不闻骗乎?” “用骗?” “然也!” “怎么个骗法?” “山人自有妙计!” 朱厚照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生,表情变得极其复杂:“这个家伙,可是一个混蛋,要是他下了决心,想让谁倒霉,谁也逃不过去啊,估计这一次平凉知府要倒霉了。” ... ... 第181章坑蒙拐骗 说到骗人,陈生的两个眼睛冒光。㈧』㈠中┡ 』文网忽悠是他的强项,演戏是他的特长。看到陈生激动的模样,的张素素都不由得怀疑,陈生跟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这个自负的小坏蛋,如果知道自己骗了他,会不会气的爆炸。 本来准备直接去知府衙门的陈生,在路上打听了不少关于知府的话题之后,突然又回到了锦衣卫的驻地,让众人很是不解。 “刚才,咱们是去做什么?”朱厚照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颇为自负的说道:“作为陛下钦命的特使,一个做事情有责任心,对待家庭有事业心的,好男人,好吧,请忽视我的年龄,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肯定要搜集相关情报,不然怎么知道这个知府的是什么人。” 经过一番仔细盘查,驻守在平凉府的锦衣卫百户,成了陈生目前唯一可能可以调动的武装力量。陈生想要忽悠知府大人,就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但是动手之前,陈生还问了许多自己一次观察肯定会观察不到的东西。 陈生问的很详细,手里拿着一张纸,完全记录下来。 平凉府的城池人口,人口总数,流民目前的总数、兵员数、城池内富户人数、官府的廉洁程度,都问的一清二楚。 锦衣卫术业有专攻,百户大人拿着个本子,一一汇报给陈生。 从锦衣卫百户的关中话里,陈生能听懂个大概。平凉府位于大西北,人口兵力都很少,但是这里的民族关系却颇为复杂,人民生活很是困乏。 锦衣卫百户一再告诫陈生,不论做什么事情,千万别挑起民族事件,这些少数民族的领的内心世界都比较脆弱。 虽然他们过着贫困的生活的,但是却一直活在自以为是式的富贵的精神世界里。 如果你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同时在他们面前穿着丝绸走过,他很可能认为你侮辱了他,然后找你决斗。 内容很详尽,后来甚至包括知府大人外面养了几个二奶,有几个野孩子,家中的亲戚朋友有多少给安排了官职云云。 尤其是听到平凉知府有十二个小妾的时候,陈生不由的撇了撇嘴,很是嫌弃的说道:“六七十岁了,还娶那么多小妾,真的是浪费。” 锦衣卫百户很是认真道:“不浪费,这些小妾大多偷汉子……” “有些情报,是我手下兄弟,跟他的小妾通过特殊的渠道弄来的。” 魏百户咬着牙,特意加重了特殊两个字,说完给了陈生你懂的表情,听的陈生都不淡定了,同道中人啊。 眼珠轻微的转动,原来这个人做事是没有原则的,没有原则那么就可以被利用,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善良的笑意。 如果不是张素素就在旁边,陈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拉着百户的手问一句,“你们这里还缺人不?” 平凉府该问的情报,陈生都问了,这个平凉府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贪污枉法,欺压良善的事情从来没有少做。 至于锦衣卫愿不愿意帮助自己,陈生还没有问。 毕竟是跟牟斌要来的锦衣卫的牌子,只是北镇抚司千户,跟人家这种驻扎在外地的锦衣卫不是一个系统。 借调兵马不是不行,但是走程序,起码得一个礼拜。 到那个时候,老百姓要么饿成了一具具尸体,要么拿刀起来闹事。 琢磨了一会,陈生还是准备忽悠走起。 “魏兄弟……” 陈生的表情温婉而含情,吓得那魏百户魂不附体,“陈大人切莫如此,论职务你是鹰隼骑千户、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都是我的上司,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千万别叫兄弟,我听着有点冷。” “好的,魏兄弟。” “大人,别玩我成吗?我胆小。” 陈生一脸黑线,现在的锦衣卫怎么那么软,一点都不嚣张跋扈。不过胆小好糊弄,也算是万幸了。 “那好,魏兄弟,咱们谈谈工作的事情。” “你讲。”对待这位特立独行的长官,魏百户也是福气了,人家是长官,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旁边那个小白脸,也敢叫千户大人兄弟,回头查查他,揍他一顿。 魏百户用职业的眼神看着朱厚照,看的朱厚照浑身不自在。 陈生笑着问道:“魏百户,想不想换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在这大西北窝着,虽然是个爷们,但是着实太辛苦了,嫂子地位在老家呆着,日子过得挺辛苦的。时间长了,给隔壁街坊生个孩子,都没处哭去。” 说完,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只是手指不停的捻动,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最近手头有点紧吧啊。 旁边的朱厚照一直撇嘴,又开始忽悠人了,真的太没有贞操了。 “千户大人,您要是能给小的换个工作,小的感激不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锭银子,就要往陈生怀里放。 陈生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银子,递给了身边的朱厚照。 拍了拍魏百户的肩膀说道:“魏兄弟,真懂事。不过兄弟也只是个千户,想要平白给你安排新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跟我干了。” “干什么?” “平凉知府!” 听到陈生的话,魏百户的脸都绿了,就差给陈生跪下了,紧张的说道:“大人,您放了我吧,如今圣天子在朝,那个小的敢随意捉拿朝廷命官,那是要命的。” 陈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纯洁的微笑,“兄弟你错了,圣天子能要你的命,我也可以哦!你刚才行贿长官,我已经将赃款记录在案了,这位同僚是南镇抚司的,专门管军纪,兄弟你惨了。” 魏百户表情崩溃,一脸无辜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面陈生事前给他的牌子,晃了晃。 “行走江湖,谁不会点手工活。”陈生心里得意的笑道。 然后魏百户更加崩溃了,指着陈生道:“大人您坑我。” 陈生摇摇头道:“不,我是在帮你啊。这里太苦了,你若是跟着我干,我保你大功一件,北直隶各州县你随便选。你要是不跟着我干,我也不白收你银子,北直隶各州县的牢房,你随便选。” 魏百户嘴唇嗫嗫嚅嚅了半天,神情无比犹豫。魏百户在这大西北蹲了大半辈子,基本上的眼力还是有的。 陈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所以魏百户的心也开始往下沉。 今天看来是真的要倒霉了,这个陈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尤其是握着自己的把柄,旁边那个小白脸,自己还想找机会整治人家。人家都跟陈生一个千户称兄道弟了,那肯定也是大人物了,果不其然,人家是南镇抚司的,主管军纪。 自己要是不从了陈生,回头就得做大牢,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我懂了……”魏百户苦笑道。 ... ... 第182章锦衣手段 魏百户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大家是一个系统的,再怎么做,也不会过分,结果一不小心,大意失荆州,无情被忽悠了。㈧㈠中ΔΔ文网 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给算计了,这事情要是说出去,只要是个男人都嫌丢人。 “陈千户,您说吧,这事情您准备怎么办吧?” 陈生问道:“平凉的防备如何?” 魏百户摇头道:“所有兵马被保国公抽调一空,说是要扑向草原,一举荡平敌寇,如今的平凉州可以说防守空虚。” “那我问你,达延汗在哪里?” 魏百户嘴唇嗫嚅,神色恐慌的说道:“清水营……您的意思是达延汗可能会打到这里来?” 陈生摇了摇头。 魏百户好歹也是锦衣卫百户,见到陈生的表情略微有些失望,瞬间明白了陈生刚才那句话的意图。 “您是说达延汗不来,我们可以让他来。”魏百户吃惊的说道。 当他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陈生竟然准备假扮达延汗骗取粮草。 “我懂了……”魏百户看着点头的陈生,苦笑了两声。 显然,陈生的计划,实在是太过于刺激,太过于冒险,而陈生的年龄实在是太小,让他根本不放心,将自己的前途交给一个孩子。 这件事情要是成了,百姓们保住了粮食,前线也可以安心打仗,最后再搬到平凉知府,那么自己或许真的有升职的可能。 若是扳不倒平凉知府,那么代价就太沉重了,自己很可能背上叛国的罪名,死无葬生之地。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郎的所作的一切一切,都让自己,从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感。 “我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魏百户苦笑着问道、 陈生笑了笑:“魏兄弟请问。” “您有信心吗?” 陈生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三千营鹰隼骑千户,骑射本来就是我最拿手的本事。现在就看你敢不敢了。” 见到魏百户依然有些犹豫,陈生问道:“眼下民怨沸腾,届时他们作乱,只能去抢劫粮仓,而粮仓里根本就没有粮食,我看你怎么办!举起屠刀屠杀老百姓,那么多老百姓你杀得完吗?这是逼着老百姓造反啊。老百姓要是真的反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 陈生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魏百户点点头道:“好,我跟着您干了。不过事后,您要把我调到中原,这里苦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陈生点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 夜深了,城里的百姓们怨气越来越浓郁,纵然是深夜,也有一阵阵的悲鸣传到府衙中来。 平凉知府年希尧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喝着最好的龙井茶,吃着江南的糕点,穿着崭新的丝绸衣服。 但是苍老干枯的手,游走在新买来的扬州瘦马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的滋味。 年希尧张开嘴,露出了晃动而黄的牙齿,在这些新纳的小妾身上亲了两口。 虽然甜嫩多汁,但是却没有一点滋味。 “老爷,您怎么了,往日里,您可都是很神勇的。” 新纳的小妾不满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股怒火袭来。 “滚开。” 年希尧一把推开了小妾,光溜溜的小妾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不知道生了什么。 年希尧拖着年迈而苍老的身体,本来想趁着能动,多享受点清福,结果外面的哀嚎声,让他的心理越的沉重。 事态已经过了预期的展,大家都小看了陛下的决心。 谁能想到,往日里懦弱的皇帝竟然准备大军出征。 而且一下子要供应十几万大军的行动,这让他们不得不从百姓手里征调粮食。 而百姓没有了粮食,就只能闹,就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 虽然上面有计划,让保国公朱晖打个败仗,到时候将所有的过失都推到朱晖身上。 但是朱晖现在还没有出事,如果自己这里反而不稳定了,闹出了大乱子,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年希尧瞬间没有了睡觉的念头。 合上了衣襟,吩咐仆人叫来平凉守备,坐着小轿,来到了城头视察。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握紧手里的兵,反而安全一些。 知府大人大晚上的睡不着觉,平凉守备也不得不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带着浓郁的酒气跟在知府大人后面,巡视城池。 本来对嫁祸朱晖还没有多少信心。 但是看到守备喝的醉醺醺的,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年希尧心里反而有信心了很多。 军方的人都那么不堪重用,就算是栽赃到朱晖身上,谁又能帮他翻身? 只要朱晖完了,鞑靼人走了,那么大家得到的好处,谁都不能抢走了。 突然城墙上的哨兵焦急的说道:“不好了,有大队的骑兵杀来了。” “噗通。”守备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年希尧虽然好点,但是也好不哪去,吓得躲在轿子后面。 四处寻找了半天,气的不行,指着那哨兵骂道:“胡说八道,骑兵在哪里?” 那哨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却一闪而逝,焦急的说道:“真的不好了,我这是祖传的手艺,趴在城墙上一听,就能听到是否有人杀过来了。”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点头说道:“大人,李头的耳朵可好使了,他能听到三个时辰内大规模敌人行动。” 年希尧是个文人,不太懂兵事,便对那吓得趴在地上,险些尿了裤子的守备,踹了一脚问道:“你个废物,这个哨兵说的真的假的?” 那守备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是真的。军中确实有耳朵好使的士兵可以听到很远的动静。” 年希尧见到所有人都说是那么回事,内心的警惕性突然出现。 摇摇头说道:“你们几个人不会是合伙蒙骗我吧?” 那个被唤作李头的哨兵因为不满,颇为冷傲的说了一句,“半刻钟,十骑。” “哼,我倒是要看看十骑是什么模样!”年希尧站在城头,怀疑的说道。 结果很快,那哨兵的话便得到了验证。 半刻中之后,官道之上,来了十名彪悍的骑士。 那十名骑士到达城下之后,也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城头。 “就算有十个骑士又怎么样?平凉城城高壕深,难道十个人就能拿下来吗?” “半刻钟,百骑。” 又是之后,大漠的北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蹄声在空旷无人的夜色里传扬回荡不息。 知府脸色大变,与那守备视一眼,现彼此眼中皆布满了惊恐。 却听得那哨兵继续说道:“半个时辰,五千骑。” ... ... 第183章火炮射门 藏禀而得民心。㈧』㈠中┡ 』文网 什么是民心,民心就是粮食。 如果平凉州的知府年希尧是个明白人,就不会在粮食上动心思。 特别是平凉州这种贫乏的地方,更不该动粮食的主意。这里是西北,粮食太珍贵了,遍野的黄土地能够涨多少粮食。 本来粮食就少,一旦出点麻烦,事情很难解决。这里根本不像是平原地区,还能从其他的地区收购多余的粮食。 在这里粮食没有了,老百姓就只能四处游荡,躲荒灾,就成了流民。 不得不说,年希尧这是在瞎子一般的作死。 而陈生今天之所以那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没有粮食,这些老百姓铁定造反。 老百姓造反,前线本来用来对抗小王子的部队,就得调转枪头,镇压老百姓,而小王子就可以趁机扩大战果。 这对老百姓来说,乃至整个大明朝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如果陛下没有下决心打这一仗还好。 既然陛下下了决心打这一仗,此时大明北方的精锐被抽调过半,一旦这一仗打不好,那么整个北方就会糜烂。 西北丢给人家不是没有可能,甚至京师都会遭到威胁。 所以陈生此时准备出手对付年希尧。 对付年希尧不难,一个年过花甲的文官,沉迷于酒色,虽然有些政治斗争经验,但是真正的战争场面,他肯定没有经历过。 在真刀真枪面前,就算是在狡猾,那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你脑子再快,能够快得过宝刀吗? 尤其是他拿不出东西犒赏老百姓,他也不敢依靠老百姓帮他守城。所以只能依靠腐朽不堪的守备所掌控的那点部。 陈生调查过,那个守备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具备和自己对抗的能力。 智力碾压他。武力更碾压他。 陈生甚至有信心,通过城内做内应的锦衣卫帮助,他可以轻松的拿下这座城池。 但是拿下城池不是目的,毕竟粮仓里没有粮食,陈生的目的是通过年希尧骗出粮食来。 陈生的所有计谋,都归结于一个骗字上,只要能够成功骗取年希尧,逼年希尧想办法,粮食绝对不是问题。 粮仓里虽然没有粮食,但是有的人家有粮食。这点陈生明白,也从魏百户得到了具体的数据。 城里的大户和年希尧沆瀣一气,往年少交了不少粮食。据锦衣卫计算,他们的粮食仓里,总数能够过五万石的粮食。 在关键时刻,这些大户是可以拿出五千石粮食的。 因为事情在做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所以陈生才敢这样做。陈生的计划看似非常危险,但是成功的概率却非常的高。 百人已经到齐了,陈生对着城头的人,嚣张的说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乃是小王子坐下前锋千夫长,奉小王子之命,来贵地取粮食,若是不从,五千大军随后就到。” 看着身后的百人队,陈生的信心十足,声音也极具威慑力。 黑灯瞎火的,陈生的相貌根本看不清楚,再加上陈生说话的声音经过刻意的修饰,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一般。 朱厚照在一旁帮腔说道:“城上的人,你们放聪明点,不然我们的五千大军一到,立刻屠城杀人。” 城头的士兵一听到五千人的数目,一个个吓得面如筛糠。 李头目的耳朵真的好使啊,这三波人都没有听错啊。五千人的骑兵,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人,我们怎么办啊?”周围的人焦急的问道。 陈生的耳朵好使,听得真真切切的,好多人都在叫大人。借着城头的火把,一眼就看清楚了城头的年希尧。 一身知府才配穿的高等级的官袍,头戴乌纱帽,年迈苍苍的模样。 “哼,年希尧你是得到了我们使者的书信了吗?来城池迎接我们?”陈生抬头再次问道。 “你认识我?”年希尧站出来,壮着胆子问道。 “我奉小王子的命令,来你这里取粮食,自然见过的你的画像了,你还不送上粮食,你在等什么?不怕我的士兵屠城吗?” 听到屠城两个字,早就吓得不行的守备,趴在垛口处,小心翼翼的问道: “城下的勇士,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的粮食早就献上去了,你们怎么又来拿粮食了?” “献粮食?”士兵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守备。 “胡说八道!”年希尧看着周围那么多的士兵,守备竟然直接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气的一个大嘴巴直接扇了过去。 这个时候,守备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只是他感觉着这件事情不能怪他,应该怪小王子,粮食早就送过去了,怎么又来了呢? “你们从哪里来?赶快回哪里去,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这里没有,去该去的地方。”年希尧的话说的非常隐晦。 陈生眯着眼睛笑道:“这西北的地方官,果然有大问题,竟然跟小王子有联系,刚才那个守备说什么,粮食早就送给了小王子,哼,难怪没有粮食了。” 朱厚照骂道:“这群蛀虫,都不是东西,今日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那知府见到陈生不跟他搭话,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妄自称自己是小王子的人,就不怕我们大明的军队,将你们当做敌人消灭了吗?还不退了下去。” 这句话说得可比那个窝囊的守备硬气。 陈生知道,这个老家伙起疑心了。不过陈生不是没有准备,在环县的时候,自己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花马池。 “你说的是花马池吧?我们就从那里来,可是东西不够,所以你们必须继续给我们粮食。”陈生顺着两个人的话题继续往下编造下去。 “你们太过分了。真的当我们天朝大军不能剿灭你们吗?”这一次年希尧也忍不住了,指着城下的陈生骂道。 “怎么,想要反悔吗?你若是不从,我们即刻杀入城中。”陈生恐吓说道。 “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早知道就不该跟你们合作?”守备愤怒的说道。 “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早知道今天,何必昨天作死。送五千石粮食出来,不然要你的命。” “哼,就凭一只百人队,就想要我的粮食,你在做梦吧?”年希尧不屑的看着陈生。 他认为陈生在虚张声势,而且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他准备拖延时间,等到天亮了,在看具体的情况。 但是陈生却不能给他这个时间。 “年希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与伟大的草原勇士作对。” “你说你是小王子帐下的勇士,就是小王子帐下的勇士吗?”此时听到花马池两个字,年希尧已经信了。 但是当着那么多士兵,他没有办法开口说送粮食的事情。 而且粮仓的粮食,已经没有了,他上哪里去弄粮食,所以他只能硬挺下去。 陈生从腰里将宝剑抽了出来,指着年希尧道:“年希尧,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送不送粮食?” “我没有粮食,有命自己来拿吧。”见到陈生一点不讲情面,年希尧愤怒的说道。 陈生点了点头道:“好,有胆色!你以为凭借这土城,就能拦得住我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你绝对攻占不了的城池!”年希尧完全不信的看着陈生。 陈生裂开嘴,得意的笑了,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面色狰狞的魔鬼。 “我拿不下城池,你们中原依仗的是城墙的坚固,但是我们来中原那么久了,也得到了一样好东西,兄弟们把火炮推出来。” 说完就见影影绰绰的一群人用车,从树林里推出来一门炮。 当然火炮是假的,就是一个铁桶子,不过里面放了。同时锦衣卫士兵早就偷偷摸摸的在城门上绑了。 陈生说道:“年希尧,在问你一句,你到底送不送粮食!” “不送。你们蛮夷也会用这种东西吗?我不信!”年希尧自信说道。 “中原人跟你一样丧尽天良,甘心给我们大汗当狗的人很多,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汉人的炮手!” 只听轰的一声,假炮火光一闪,城门的地方轰的一声巨响,城门瞬间四分五裂。 城门被炸开不说,吊桥也砰地一声,落在了护城河上。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的年希尧瞬间不淡定了。 ... ... 第184章火炮射门 藏禀而得民心。『㈧㈠中 文Ω『Δ 网 什么是民心,民心就是粮食。 如果平凉州的知府年希尧是个明白人,就不会在粮食上动心思。 特别是平凉州这种贫乏的地方,更不该动粮食的主意。这里是西北,粮食太珍贵了,遍野的黄土地能够涨多少粮食。 本来粮食就少,一旦出点麻烦,事情很难解决。这里根本不像是平原地区,还能从其他的地区收购多余的粮食。 在这里粮食没有了,老百姓就只能四处游荡,躲荒灾,就成了流民。 不得不说,年希尧这是在瞎子一般的作死。 而陈生今天之所以那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没有粮食,这些老百姓铁定造反。 老百姓造反,前线本来用来对抗小王子的部队,就得调转枪头,镇压老百姓,而小王子就可以趁机扩大战果。 这对老百姓来说,乃至整个大明朝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如果陛下没有下决心打这一仗还好。 既然陛下下了决心打这一仗,此时大明北方的精锐被抽调过半,一旦这一仗打不好,那么整个北方就会糜烂。 西北丢给人家不是没有可能,甚至京师都会遭到威胁。 所以陈生此时准备出手对付年希尧。 对付年希尧不难,一个年过花甲的文官,沉迷于酒色,虽然有些政治斗争经验,但是真正的战争场面,他肯定没有经历过。 在真刀真枪面前,就算是在狡猾,那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你脑子再快,能够快得过宝刀吗? 尤其是他拿不出东西犒赏老百姓,他也不敢依靠老百姓帮他守城。所以只能依靠腐朽不堪的守备所掌控的那点部。 陈生调查过,那个守备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具备和自己对抗的能力。 智力碾压他。武力更碾压他。 陈生甚至有信心,通过城内做内应的锦衣卫帮助,他可以轻松的拿下这座城池。 但是拿下城池不是目的,毕竟粮仓里没有粮食,陈生的目的是通过年希尧骗出粮食来。 陈生的所有计谋,都归结于一个骗字上,只要能够成功骗取年希尧,逼年希尧想办法,粮食绝对不是问题。 粮仓里虽然没有粮食,但是有的人家有粮食。这点陈生明白,也从魏百户得到了具体的数据。 城里的大户和年希尧沆瀣一气,往年少交了不少粮食。据锦衣卫计算,他们的粮食仓里,总数能够过五万石的粮食。 在关键时刻,这些大户是可以拿出五千石粮食的。 因为事情在做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所以陈生才敢这样做。陈生的计划看似非常危险,但是成功的概率却非常的高。 百人已经到齐了,陈生对着城头的人,嚣张的说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乃是小王子坐下前锋千夫长,奉小王子之命,来贵地取粮食,若是不从,五千大军随后就到。” 看着身后的百人队,陈生的信心十足,声音也极具威慑力。 黑灯瞎火的,陈生的相貌根本看不清楚,再加上陈生说话的声音经过刻意的修饰,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一般。 朱厚照在一旁帮腔说道:“城上的人,你们放聪明点,不然我们的五千大军一到,立刻屠城杀人。” 城头的士兵一听到五千人的数目,一个个吓得面如筛糠。 李头目的耳朵真的好使啊,这三波人都没有听错啊。五千人的骑兵,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人,我们怎么办啊?”周围的人焦急的问道。 陈生的耳朵好使,听得真真切切的,好多人都在叫大人。借着城头的火把,一眼就看清楚了城头的年希尧。 一身知府才配穿的高等级的官袍,头戴乌纱帽,年迈苍苍的模样。 “哼,年希尧你是得到了我们使者的书信了吗?来城池迎接我们?”陈生抬头再次问道。 “你认识我?”年希尧站出来,壮着胆子问道。 “我奉小王子的命令,来你这里取粮食,自然见过的你的画像了,你还不送上粮食,你在等什么?不怕我的士兵屠城吗?” 听到屠城两个字,早就吓得不行的守备,趴在垛口处,小心翼翼的问道: “城下的勇士,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的粮食早就献上去了,你们怎么又来拿粮食了?” “献粮食?”士兵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守备。 “胡说八道!”年希尧看着周围那么多的士兵,守备竟然直接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气的一个大嘴巴直接扇了过去。 这个时候,守备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只是他感觉着这件事情不能怪他,应该怪小王子,粮食早就送过去了,怎么又来了呢? “你们从哪里来?赶快回哪里去,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这里没有,去该去的地方。”年希尧的话说的非常隐晦。 陈生眯着眼睛笑道:“这西北的地方官,果然有大问题,竟然跟小王子有联系,刚才那个守备说什么,粮食早就送给了小王子,哼,难怪没有粮食了。” 朱厚照骂道:“这群蛀虫,都不是东西,今日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那知府见到陈生不跟他搭话,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妄自称自己是小王子的人,就不怕我们大明的军队,将你们当做敌人消灭了吗?还不退了下去。” 这句话说得可比那个窝囊的守备硬气。 陈生知道,这个老家伙起疑心了。不过陈生不是没有准备,在环县的时候,自己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花马池。 “你说的是花马池吧?我们就从那里来,可是东西不够,所以你们必须继续给我们粮食。”陈生顺着两个人的话题继续往下编造下去。 “你们太过分了。真的当我们天朝大军不能剿灭你们吗?”这一次年希尧也忍不住了,指着城下的陈生骂道。 “怎么,想要反悔吗?你若是不从,我们即刻杀入城中。”陈生恐吓说道。 “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早知道就不该跟你们合作?”守备愤怒的说道。 “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早知道今天,何必昨天作死。送五千石粮食出来,不然要你的命。” “哼,就凭一只百人队,就想要我的粮食,你在做梦吧?”年希尧不屑的看着陈生。 他认为陈生在虚张声势,而且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他准备拖延时间,等到天亮了,在看具体的情况。 但是陈生却不能给他这个时间。 “年希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与伟大的草原勇士作对。” “你说你是小王子帐下的勇士,就是小王子帐下的勇士吗?”此时听到花马池两个字,年希尧已经信了。 但是当着那么多士兵,他没有办法开口说送粮食的事情。 而且粮仓的粮食,已经没有了,他上哪里去弄粮食,所以他只能硬挺下去。 陈生从腰里将宝剑抽了出来,指着年希尧道:“年希尧,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送不送粮食?” “我没有粮食,有命自己来拿吧。”见到陈生一点不讲情面,年希尧愤怒的说道。 陈生点了点头道:“好,有胆色!你以为凭借这土城,就能拦得住我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你绝对攻占不了的城池!”年希尧完全不信的看着陈生。 陈生裂开嘴,得意的笑了,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面色狰狞的魔鬼。 “我拿不下城池,你们中原依仗的是城墙的坚固,但是我们来中原那么久了,也得到了一样好东西,兄弟们把火炮推出来。” 说完就见影影绰绰的一群人用车,从树林里推出来一门炮。 当然火炮是假的,就是一个铁桶子,不过里面放了。同时锦衣卫士兵早就偷偷摸摸的在城门上绑了。 陈生说道:“年希尧,在问你一句,你到底送不送粮食!” “不送。你们蛮夷也会用这种东西吗?我不信!”年希尧自信说道。 “中原人跟你一样丧尽天良,甘心给我们大汗当狗的人很多,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汉人的炮手!” 只听轰的一声,假炮火光一闪,城门的地方轰的一声巨响,城门瞬间四分五裂。 城门被炸开不说,吊桥也砰地一声,落在了护城河上。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的年希尧瞬间不淡定了。 ... ... 第185章山人妙计 兵者,诡道也。』 ㈧㈠ 』 中文网 动员锦衣卫,假扮鞑靼的骑兵,用包假扮火炮,城头的哨兵,流民假扮的五千骑兵,这些线条看似杂乱。 却构成了一个大骗局,在西北的文官明显不合作的情况下,陈生选择了诡道。 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很无耻的做法,但是却非常有效。 能够取得效果,纵然是无耻也无所谓。 谁难道还能找胜利者收保护费吗? 陈生明白,自从他接到了陛下的圣旨那一刻,自己就上了无数人的黑暗的小本本。 这些人每天都会做个小草人,拿着针扎来扎去。这些还不算,每日里还要在小黑里,默默的讨论者课题。 课题的内容,论杀死陈生的三十六种办法。 好心酸的,如此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不将家里的小棉袄脱下来给哥哥披上,就已经是眼睛瞎了,竟然还忍心迫害。 偌大个大明朝,就没有人懂得欣赏美吗? 西北是一个巨大的坑,就算是军方的人都可以在里面蹦哒一会,但是陈生却不行。 他们若是知道陈生还活着,就算是把天给掀开也得把陈生剁了。 陈生这个人,对所有人来说,威胁太大了。他是太子的党羽,更是陛下钦点的巡西特使,对于整个西北官场来说,都是一个炸弹。 在他们没有做好准备之前,陈生很可能将西北无数人送上断头台。 陈生感觉颇为无奈,我本靠脸行天下,如今人人都喊杀。这没有道理啊。 除了无奈,还有深深的愤怒。我这么阳光,那么英俊,而且今年才十三岁,你们就像各种方式虐待一个孩子。 孩子吗?哪里有做事情不冲动的,当一个孩子被人欺负了,他做事情往往是不计后果的。 听到在遥远的地方,震天的鼓声,城上的所有人都直接吓尿了。 五千鞑靼的骑兵,到底是什么概念,整个城恐怕都没有活路了吧。 “赶快派人去各大家族,让他们每户拿出五百石粮食出来,谁要是敢反抗,就给我抓起来。” 城墙上,年希尧的脸色难看的像是一朵即将凋落的枯黄的老菊花。 “是!末将即刻挨家挨户的要粮食,鞑靼的大军就在城下,谁要是敢不给粮食,那就剁了他娘的。” 对抗外敌,守备不敢。但是说到镇压本地的大家族,他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守备急冲冲的从城头下去,城下朱厚照啧啧有声:“妈的,这脑子确实比动刀动枪好用多了,难怪都说上兵伐谋。” 陈生好奇的瞅了朱厚照一眼:“你往日里不总是说亲临前线,大杀特杀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怎么今天说动脑子好用了。” 朱厚照叹道:“没办法,自从看了你厚颜无耻的表演之后,我现我不可救药爱上了你这种不要脸的行径。” 陈生默然不作声了许久,忽然一脸深情的看着朱厚照。 “自从认识了你……” 朱厚照四十五度仰望夜空,嗅了嗅空气中的寒气,无比嘚瑟的说道:“世界变得好美丽?” “世界成了一团乱泥。” 本来还稍微算是安静的城池,突然动了起来。 城池里不少富户人家突然被灯火点亮了,一支支如狼似虎的军队冲了过去,一车车的粮食从这些大户人家拉了出来。 城内有很多的流民,看着那么多粮食从这些富户人家拉了出来,大家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各色各样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拄着拐棍的乞丐,抱着孩子的妇人,穿着儒衫的书生,甚至还有几个光着脑袋的道士。 乱糟糟的站在路边,看着官军用车拉着粮食从他们面前路过。 有胆大书生叫孙文洲的走过去,问道:“官爷,这是不是要粮食给我等,让我等帮战大军对抗鞑子吗?我等乃是大明子孙,对抗鞑子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 “滚一边去,百无一用是书生,鞑子来了,要你有什么用?”守备一脚将那书生踹到在地上。 “干什么打人?”见到主动请战的书生被打,众人愤怒的站了出来。 这年代,读书人还是很有地位的。 大家抱着帮助守城,换一口粮食的想法,谁曾想到,反而被当官的揍了,众人内心很难平复。 此时外面的人还没有打进来,城内却已经剑拔弩张,一边是如狼似虎的士兵,一边是饥肠辘辘的灾民。 书生拿着一本快被翻烂的孟子与守备大人手里锋利的宝剑对指,脸红脖子粗的互相瞪着对方。 整个平凉城弥漫着浓烈的愤怒的味道,一个口号就能让整座城池掀起暴乱。 “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如今遭遇灾难,求一饭而不得,如今有粮食不给我等食用,却一车车拉向城外,尔等意欲何为?莫非要用来犒赏鞑靼的士兵吗?” 书生孙文洲脸色布满了正义的愤怒。 守备根本不去看那书生一眼,虽然那书生在人群中的地位颇高,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在这乱糟糟的西北。别说他没有功名,就算是有功名也没有用。随便给他找一个意欲谋反的借口,就可以趁乱杀了他。 “国家有国家的规矩,这些粮草乃是本城富户捐出来的粮食,但是却不是给汝等的,乃是用来犒赏三军之用,至于守城,自然有将士操心,尔等还是好生安歇吧。” 守备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他们拿着粮食送给鞑靼人,但是对于正义的指着,丝毫不在意。仿佛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们这是在卖国!”书生孙文洲大怒,拿着孟子当做武器,又往前了几步。 “没错,我就是在卖国!你在往前一步试试,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杀了你个酸书才!”守备面色狰狞,手上的宝剑也往前递了好几寸。 气氛越来越紧张,灾民和官兵对峙,一场大乱即将爆。 朱厚照担忧城内打起来,而误了陈生拿粮食。 便小声说道:“怎么办?里面打起来了,要是耽搁了时辰,不就是告诉对方,咱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了吗?”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山人自有妙计。” ... ... 第186章笑唱空城 形势越来越糟糕,军民对峙,战斗一触即。㈧㈠中文 『 网 “你们都给我让开,外面大军压境,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老弱病残,也能跟鞑靼的军队交手吗?” 守备再次上前一步,此时他的神情已经到了爆的边缘。 “这位大人,学生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但是也知道位卑不敢忘忧国的道理。您贵为堂堂的平凉守备,替天子守卫一方,怎么能作出叛国卖君之事?孝悌忠义、礼义廉耻您都不懂吗?今日您不将这些粮食送给我等,我等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些粮食不是我等劳而所得。但是若是想将这些粮食送出去通敌,对不起,请您在学生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对不能将粮食给鞑靼人。” “不能将粮食给敌人!” 百姓们饿的眼睛都要绿光的时候,朝廷的这些卑鄙的官员不想着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资敌。 这让老百姓如何不愤怒。 守备气的脸色青,身体开始不停的颤。这些刁民,通通该杀。 见到这些流民,不停的说着各种扰乱心扉的大道理,守备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训斥本官,也配跟本官讲道理,今日本官便告诉你们什么是道理!将士们听令!” “轰!” 身后的百余名守备府的将士们将武器往得上一磕,脚步故意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然后武器齐刷刷的对准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那书生哈哈大笑到:“哼,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既然你不讲道理,执意动武,为了国家,我就是血溅五步又何妨!这大明的江山,不能毁在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手里!” 说完那孙文洲脸色露出了一抹决然的神色,爆喝道:“乡亲们,让他们将粮食送给鞑靼人,我们是饿死,你们随我杀了这贪官污吏,夺了粮食,吃饱饭为国事战死也是死。同样是死,起码对得起列祖列宗。” “跟他们拼了!” “对,我们要吃饭!” “不能把粮食给鞑靼人!” 面对整齐的弓箭,如狼似虎的官兵,百姓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战斗。 城墙上,看着杀气腾腾的百姓,知府年希尧的眼神顿时大变。他没有想到,这些流民竟然暴烈如斯。 若是真的由他们闹下去,根本不用外面的鞑靼人动手,自己就会被愤怒的老百姓撕得粉碎。 而城墙外的陈生却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在等,等年希尧开口。 面对民意沸腾的百姓,没有人能够保持镇定。 那些百姓挺着胸膛勇敢的面对着散着寒冷幽光的箭簇,他们身上爆出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们本来也活不下去了,此时他们无所畏惧。 空气中似乎能够感觉到凌冽的杀气。 陈生懒洋洋的望着城头的年希尧。脸色露出了几分慵懒的气息。这个时候自己虽然着急,但是年希尧比自己更着急。 演戏吗?拼的就是两个字,淡定。 谁先撑不住了,谁就输了,就是那么简单。 接着,陈生听见城池内日渐喧嚣的吵闹声,脸上的笑容不由的更加洋溢了。 恩,不错。 一把烈火点燃在年希尧的心口窝,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越僵持,心里越是煎熬。 于是陈生拿了把早就准备好的道具胡琴。坐在战马上,慢慢的拉了起来。 意境深邃而忧伤,一股股伤感的情绪涌现出来,曲调时而沉静,时而躁动,众人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陈生。 什么叫做顶级骗子。装就装的全套,演就演的完美。 这胡琴是一般人能拉出来的吗?这感觉,是多么的深沉。 这下子不仅仅是城墙上的人相信城下的这伙人是鞑靼人,就连陈生身后的锦衣卫都开始怀疑眼前人是个草原人。 而不是大名鼎鼎的陈生。 城内,双方紧张的气氛依然没有消散,一边拿着简陋的武器,一边拿着锋利的刀枪弓箭,这个时候谁要是一不小心手一滑,都会引一场血战。 年希尧真的是急坏了,他没有想到老百姓会在关键时刻托他的后腿,而且城下的鞑靼人,竟然拉起了胡琴。 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远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明显是要屠城的节奏啊。 自己好歹也算是堂堂的知府,关键时刻竟然连内部都搞不定,自己的后方不稳定,人家对攻占这个城池更加有信心了。 “年希尧,你……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陈生放下了手里的胡琴,笑容可掬的看着年希尧,那悠闲的神态,那懒洋洋的表情,那开心的样子,那欠抽的脸。 年希尧呆呆的愣了很久,接着一股无力感用上心头。 这都是什么命啊……这草原来的鞑靼野蛮人……为了你要的粮食,城里的百姓都要造反了,你竟然开心的在一边拉胡琴。 还笑的那么嘚瑟,你是笑我无能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厚颜无耻之人。 年希尧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指着陈生说道:“这位勇士,粮食我们给你准备好了,但是那些乱民不让我们送出来,您自己进来拿吧。” 朱厚照呆住了,这怎么可以让进去拿,进去拿要是出点事,岂不是麻烦了。 但是看向陈生的时候,却见他嘴角咧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演帝,又要坑人了。 于是,在万人的注视下,坐在马上的陈生竟然再次拉起了胡琴,那神情那享受。 “我本事卧龙岗英俊的男神,论相貌论出身当属第一人。先帝爷去家里喝了三巡,吹牛间决定了天下三分……闲无事在敌敌城前亮一亮琴音。” 陈生无耻的high了。 然后城头的年希尧崩溃了,鞑靼人派来了个什么奇葩的生物,怎么那么完蛋。 你嘲讽我摆空城计也就算了,你还唱出来。 我这里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你的大部队不是还没来吗? “等等,大部队!?” 听到从远方传来的马蹄声,年希尧突然明白,人家为什么那么淡定了。 大军就在后面,自己这里内乱的越热闹,人家到时候越是左手渔翁之利啊。 到时候城里的东西,还是他的。 “你别过分了,要是我完蛋了,我便用火点了粮食,你一一粒粮食也得不到!我只问你一句,我现在城内的百姓造反,你到底想怎么办?”年希尧沉声喝到。 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年希尧说出这话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陈生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当然他的置身事外完全是装的。 不过没办法,人家陈生演技好啊。 “八千石!解决麻烦。”陈生在城下,懒洋洋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年希尧。 “不可能!”年希尧一甩袖袍,怒喝道。 “九千石!”陈生完全不在乎年希尧的反应,自顾的说道。 “你疯了!”年希尧眼睛里都是血管充血后的血丝,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生。 “一万石!”陈生蔑视的看了年希尧一眼,得意的说道。 年希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点点头说道:“好!但是你必须要帮我解决现在的麻烦!” ... ... 第187章舍身成仁 孙文洲并不傻,只是书读的多了一点,脑子忠君守国观念牢固一点。』『㈧Ω㈠中 文』』Δ网 陈生差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竟然是陛下任命的巡西特使。 当看到陈生掏出来的金牌的时候,又有锦衣卫魏百户作证,这才相信了陈生。 当他得知百姓们准备抢粮的事情,已经被陈生知晓的时候,吓得魂不附体。 但是得知陈生并不准备告他的时候,又颇为怀疑。 当他听了陈生对当下形势的分析之后,这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如何的井底之蛙,为自己往日的行径而感觉到无比的懊恼。 幸好流民还没有惹出大乱子来,不然自己就是民族的罪人。 当他在得知自己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的时候,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良久,像是远古的圣贤一般,沧桑的道:“恨不持戈死,留作今日休。若救万民生,我何惜此头!” 陈生也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死的,我到时候会用一个酒囊,盛满猪血,放在你怀里,三更半夜的,没有几个人看的清楚,也能蒙骗过去,只要让年希尧认为我们不是一伙的,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流民出城,以草原人的奴隶为借口,让他们帮忙把粮食运出来。” 孙文洲的表情格外的固执:“既然是演戏,就不该用东西代替!数万人的性命,在学生的肩膀上,学生有什么资格怯弱,替代品终究是假的,只要有一个细心的人看透,便要千千万万的人一起承担风险,我不能让大人的努力白费。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书生,能够与特使大人一起拯救黎民苍生,一条命又有什么值得怜惜的呢?将来此事光明天下,我也定然名垂青史,让万千子孙效仿,这便是我一声最大的荣耀了。还请特使大人成全。” 陈生难得的严肃了一把,陈生严肃的鞠躬行礼:“先生真乃义士也。” 孙文洲不敢受陈生一拜,躲了过去,大义道:“国难当头,我虽然是一介书生,却也知道舍生取义,至于义士二字,切莫再提。” 旁边的朱厚照,虽然一语不,但是却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角。这一刻,他才知道谁才是最可爱的人。 一万石粮食,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再多,陈生也运不走。与年希尧商谈完毕。 陈生一拍战马,嚣张道:“兄弟们,随我入城!” 嚣张跋扈,无所顾忌。 没有任何的反抗,陈生的百人队耀武扬威,纵马奔驰,杀入了城中。 演的是陈生的自己的戏,感受的却是莫大的悲哀。 堂堂的一个知府,竟然连与自己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大明果然是承平太久了,很多人富贵久了,连最后的血性都没有了。 这也是为什么,小王子达延汗能够连克州县。 自己的老师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明清是中国明清君主已经已经到达顶峰,但是陈生却感觉到皇权在文官集团面前,是如此的柔弱。 地方官,更是将皇帝的命令,当做黄口小儿的歌谣一般。 当别人都不讲道理的时候,陈生自然也不能讲道理。 对待君子用美酒,对对坏人,自然用猎枪。 陈生带着人入了城,街道两边的驿站、商铺、居民全都关上了门板,官兵早就逃之夭夭。 唯独城下数不尽的流民,忐忑不安的看着入城的“鞑靼”骑兵。 雪沫随风轻舞,若撒盐空中,透过迷雾班的雪霾,远远的见到海浪的一般的骁骑从城门汹涌而来。 中间簇拥着一员沧桑“胡人”,众多亲卫在他两侧,骑兵队伍呈现箭头一般的模样。 刚才还口号震天的百姓,突然哑了嗓子。一脸的灰败,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不要怕,”孙文洲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再一次挺直了胸膛,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目若明灯,身似泰山。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战战兢兢的百姓都紧紧的站在孙文洲的身后,看着一车车被运来的粮食,目光有着万千复杂的光芒。 “近了!” “近了!” 孙文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是怕,而是担忧自己的表演出现一丝的破绽。 只见那员顶盔掼甲的“湖人”,手持手持长枪,在成千上万的流民面前,勒住了战马,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在空中虚蹬了几下,骤然停住。 陈生手持长枪,抵住了孙文洲的心口,脸色一抹邪笑。 “你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你不怕死吗?” “死,有何惧?你能杀了我,能杀了千千万万的大明的百姓吗?” 陈生用枪杆一甩砸在了孙文洲的脸上,孙文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陈生大声道:“屠杀你们这些懦夫,如野火焚枯草,千千万又有什么用!都只不过是绵羊罢了,而我们草原人则是强大的狼。羊也配跟狼对峙,真的是荒唐!” “我乃是鞑靼小王子帐下前锋官,今日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条,成为我的俘虏,我的奴隶,去草原给我放羊,我给你们一口饭吃,一条活路!第二条,我即刻杀了你们所有人!然后带走所有的粮食!” “这朝廷已经不要你们了,这些日子你们流浪千里,朝廷可曾给你们一口饭吃!在朝廷的官员眼里,你们连蝼蚁都不是,他们会放任你们冻死、饿死,而我们草原人就算是奴隶,都会有一口饭吃,因为我们需要你们放牧、需要你们挤奶,你们这些人会种地,都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只要你们跟我去大漠,所有人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何去何从,你们决定吧。” 说完陈生转过头,眼神变得无比冰冷,扬声道:“你是读书人,中原的读书人不总是说,为民请命吗?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要带着他们去死!还是给他们求一条活路!” 几个胆大的流民想要上前救走孙文洲,却被一群骑士抽弓搭箭射死。 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平民百姓,孙文洲脸色白,神情惨淡,本来还跃跃欲试的百姓,一个个垂头不语, 陈生硬下心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孙文洲道:“酸书生,你想好了没有。” “我是不会向你投降的,我身后的百姓也是不会向你投降的。想要运走这些粮食,也不可能!” 陈生冷冷的说道:“酸书生,我的耐心很有心,由于你的捣乱,坏了我的心情,所以你必须死!” 话刚说完,手中长枪一抖,插入了孙文洲的心口。 鲜血滋滋的往外流,孙文洲瞪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里,这一幕恰巧被从城头探下头的年希尧看在眼里。 ... ... 第188章冷酷无情 乱箭毫不留情的射杀了想要上前的平民。㈧㈠中『 』文网 陈生也一枪刺入了孙文洲的胸口。 陈生的表情无比的冰冷。 他没有选择,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就要有人牺牲。如果可以的话,陈生愿意大家一起在城头晒太阳。 对着路过的小娘子,吹着无良的口哨,那么死的将是更多的人。 百姓造反,西北彻底乱成一锅粥。 孙文洲捂着胸口倒在血泊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过。 当着满城的流民,孙文洲最后看了怯弱的他们一眼。 陈生的话虽然刚才是以草原人的口吻说出来的,但是却是字字珠玑,这些人确实是一群温顺的绵羊。 这一刻,孙文洲甚至想过,自己救他们,是否有意义? 只是自己已经倒下了,再想那么多,也没有意义了。与其带着悔恨死去,还不如这样安心的走。 孙文洲最后一次抬起头,望着骑在战马上的陈生,眼里露出了留恋和颇有深意的目光。 他陈生微不可察的插着孙文洲点了点头。 孙文洲嘴唇颤颤抖抖的,鲜血睡着嘴角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自己的戏份结束了,只要陈生能够成功的将粮食带出去,那么平凉府数万的流民,全都能够有粮食吃,他们都能够活下来。 孙文洲眼神中最后的迷离,陈生尽然收入眼底,陈生冷笑道:“虽然你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你却是个勇士,但是作为最后一个敢于与我们对抗的人,你虽然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但是你真的愿意这些流民真的跟你一样,全部死在这里吗?” “我是……读书人,为国事而死,乃是常理,你们是无辜的,降了吧!” 每一个字,从孙文洲的尊礼说出来,他的脸色都会苍白一分,当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颜色。 尸体躺在雪地上,没有了一分生机。 陈生的眼神越来越虚无缥缈,等到他说完,陈生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彩,仿佛万年寒冰一样冷厉。 看着那些呆若木鸡,没有任何胆色的百姓,陈生蓦然大声喊道:“都听到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都不希望你们在闹了,跟着我去草原做奴隶吧,起码有口饭吃!你们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大明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留恋的,尔等若是执迷不悟,我只能将尔等尽数斩杀。” 数不尽的黑压压的百姓,寂静的一句话不说,看着已然成为尸体的孙文洲,很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陈生沉默了半响,忽然喝道:“所有的女人、孩子、老人都自己站到左边。” “朱寿!” “末将在?” “你用绳索,将所有的女人、孩子、老人全都绑起来!” 朱厚照迟疑的看了陈生一眼,眼神中有一丝不忍。 见到朱厚照眼神中的不忍和迟疑,陈生恼火道:“朱寿?你要违背我的命令吗?难道你想让我亲自去抓人吗?” 朱厚照怨恨的看了陈生一眼,从这个局开始,他就感觉到陈生的所做作为太过于狠毒,太过于绝情。 孙文洲是对国家多么忠心的义士,结果陈生一枪扎死了她。 那些只是为了救孙文洲的人,也被陈生一一射杀。 这份冷酷,这份无情,自己如何也学不到,也不想学。那些老人和孩子已经够可怜了,陈生却要自己去将他们绑起来。 但是陈生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自己不能干预他。 心中纵然有万千的不满,也只能听从他。 “末将遵命!” 朱厚照瞪了陈生一眼,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下马去抓那些可怜的百姓了。 平凉府的官兵太过于软弱了,鞑靼人杀入城中,他们丝毫不反抗不说,反而将所有的百姓扔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数千流民,面对上百的骑兵,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见到女人和孩子被人抓起来了,终于有男人忍不住了,大声喊道:“跟他们拼了!” 喊得声音虽然很大,但是真的敢冲出来的人,却不过二十个。 “凡是抵抗者,格杀勿论!” 陈生冷声说道。 朱厚照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生。这个家伙难道疯了!他竟然还要杀人!这些人已经很无辜了,陈生依然不放过他们。 很多假装鞑靼人的锦衣卫将士,对陈生也露出了怨恨的目光! 但是陈生的表情依然淡漠。 对于他来说,此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些百姓一旦失控,那么今天所忙碌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而且自己也有葬身于此的危险。 所以他必须将任何暴乱的可能扑灭。 从城门前遇到年希尧开始,事态一直在陈生的掌握之内,就是因为陈生一切做的很绝,一切演的很像。 如果此时他表现出一丝的仁慈,那么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 看着那些被打倒在地上的无辜的百姓,压制住内心的仁慈,陈生的表情,像是一位冷酷的暴君。 陈生指着城头的年希尧说道:“你们的知府都不敢说一句话,你们竟然敢反抗我!都该死!” “你们这群蛮夷,要杀便杀!我大明的雄师会给我们报仇的。” 这些被打倒的人,愤怒的看着陈生,却见到陈生冷酷的脸,他们知道他们的命保不住了。 没错,他们的感觉很准确,陈生看了他们一会,爆喝道:“我说了,你们是我的奴隶,奴隶就要听主人的话,你们竟然敢违抗我,所以都得死!” “不要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呼喊。这二十个汉子,都有妻儿,若果他们的男人死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 陈生小声在陈生耳边说道:“陈生,你疯了,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死一个孙文洲不行,还要杀这些人,你疯了!” 陈生森然一笑,“我也没有办法,杀!” 陈生特意让人点了两把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下,将士们的铁枪折射着幽然的森寒。 那些无辜的百姓,绝望的看着长枪扎入他们的心口。 在年希尧的骇然的目光下,十几个可怜的百姓,被长枪捅死,一道道鲜血泉涌般从胸口涌出来。 这一刻,年希尧心里再也没有一丝的怀疑。 ... ... 第189章没有遗憾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只盼四海平。Δ』㈧Δ㈠中文』Δ网 五百疲惫的骑士,身子趴在战马上,缓慢的推动着行程。 将士们的脸色被冻得红,手紧紧的按着缰绳,长枪马刀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花,行军之苦难以言表。 “轰!轰!轰!” 山洪一般的马蹄声传来,五百骑士头前的领突然从战马上直起身来,双眼射出一道寒光,僵的手有力的按住了刀把。 “预战!” 一声震天的怒吼,唤醒了这五百骑士的灵魂,骑士们一个个从战马上直起了身子,从嘴里掏出筷子般的枚,将搭在得胜钩上的武器一一摘了下来。 “战!” 五百疲兵,朝天一怒,瞬间化作五百虎狼雄兵。 五百貔貅入旧秦,横空杀气结层阴。 敌人越来越近了,马上的沐绍勋凝目望去,只见来着皆是鞑靼人的装束,只不过每个人都是盔歪甲斜,带朗袍松。 在他们身后是另外一支鹰隼骑的侦骑,他的领是凌霄天,只见凌霄天一马当先,杀意十足。凡是稍微有所落后的鞑靼骑兵,便会瞬间被斩杀。 按照计划,鹰隼骑一分为二,一路侦查战斗,剿灭沿途的鞑靼探子,一路在马上休息,恢复体力。若是遇到紧紧情况,便可以将敌人驱赶到另一支鹰隼骑的行军方向。 此时应该是凌霄天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了。 战马上,老沐将宝刀从刀鞘里一寸寸抽了出来,眼镜微微的眯着,双腮明显鼓起,气息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杀!” “轰!”五百勇士如同山洪一般涌了过去。 “杀!”凌霄天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寒意森然。 两支队伍,像是两堵墙,将数百鞑靼的骑兵夹击在中间。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鞑靼骑兵哪里还有一丝的反抗的念头,马队散乱,四散奔逃,只想夺取一条活路。 鞑靼人的马我蒙古马,奔跑度慢,凡是有脱离队伍的,瞬间便被鹰隼骑的将士斩杀。 战斗持续了半刻钟。鞑靼人的数百侦骑死伤殆尽,按照陈生的要求,留几个人活着回去报信,此外无任何活口。 残旗,孤马,死尸满地。 将士们从战马上下来,将鞑靼探子的耳朵一一割下来,用来记录战功。 不能继续在行军了,将士们太累了,战马也太累了,刚才的一场厮杀,仿佛所有人都被掏空了力气一般。 老沐,也就是沐王府小王爷沐绍勋的肩膀被砍了一刀,鲜血不停的往外喷涌,随行的军医忙碌的帮他包扎。 这一路行军,鹰隼骑做为先锋侦察,承受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当初补充的八百兄弟,已经死伤过半,因为没有陈生的训导,这些新人只能从战争中学习经验。而到了战场在学习的学费,就是死亡。 这些日子,死亡的兄弟太多了,老沐也渐渐的习惯了。 此战,凌霄天和鹰隼骑二队,遇到了大股的敌人的侦骑,不能就地消灭,只能往预设的凌霄天等人的行军方向驱赶。 凌霄天这个混蛋,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自从入了鹰隼骑,得了陈生的骑兵训练方法,骑兵作战对他来说,简直如鱼得水。 现在在马上作战,自己未必都是凌霄天的对手。 这便是平民入伍的机遇,因为很多平民难以学到的东西,在军中都有机会学到,而学到了,会运用了,便可以成为自己的进身之阶。 这些大战下来,就算是有勋贵分享凌霄天的功勋,但是谁也阻止不了他依靠功勋升官。 凌霄天站在一旁,直立着身子,听着士兵汇报战果。 此战,剿灭鞑靼骑兵四百二十七人,阵亡鹰隼骑将士二百六十五人,伤着无算,缴获无算。 老沐沉闷的坐在一边,对于一个无拘无束在沐王府长大的小王爷来说,对于战场他准备了十几年。父辈自幼便教导自己,功名祗向马上取,方算英雄真丈夫。 但是父辈却没有教导自己真正的战场厮杀的本事,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到了军队后来才学到的,那个看起来有些俊俏过分的少年。 这些日子,行军的苦痛,让他学到了很多很多。 陈生那愤怒的眼光,那绝情的一巴掌。 “恨不恨?”老沐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起初是恨的,但是当他和这些曾经自相残杀的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时候,感受着袍泽在战场上传递来的兄弟之情的时候。 他才知道自己那日的错误,有多么的不可原谅,渐渐的对成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逐渐的懂了。 他开始感激陈生惩罚自己的那段日子。 因为那段禁闭让自己想了很多,做了很多。他可以专心磨练自己的武艺,也让自己的性子变得不是那么冲动了。 重新回到战场,老沐便迅展现出耀眼的光芒。 副百户、百户、副千户,官职就像是坐着火箭一样往上升。 但是老沐却知道,这些一切都是虚妄,等到有一天自己杀害了袍泽百户的事情事的时候,那么自己现在的一切也就没有了。 所以老沐无比的珍惜如今的每一场战斗。 他要将陈生教给自己的一点一滴,全都在战场上用出来。 “老沐,好样的。五百个鞑子,在这样打下去,就该封爵了。”凌霄天走了过来,笑着的给了老沐一拳。 疼的老沐龇牙咧嘴,冷汗往外直冒。 “千户大人不是明确告诉过你,不许你在前线拼杀的太狠吗?你怎么还那么玩命?”凌霄天有些不满的对老沐说道。 老沐摇摇头,有些苦涩的说道:“此时不拼命,等到战争结束后,就没有机会了,我犯了那么大的错,谁能宽恕?你能吗?” 老沐的话说完,也勾起了凌霄天的往事。 凌霄天脸色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忍,他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老沐,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宽恕你。你是我的兄弟,死去的人也是我的兄弟。希望你别怪我。” 老沐摇摇头,一脸的无所谓:“能够成为此次大战的先锋侦骑,将来定然名垂青史,只要能够坚持到战争结束,我这一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 ... 第190章骇人消息 军旅苦寒,冷风如刀,切割着将士的脸庞。』『㈧Ω㈠中 文』』Δ网 尽管已是天明,但是仍然白茫茫的看不见尽头,为了防止士兵患上雪盲症,老沐命人打出显眼的旗帜。 老沐疲惫的坐在雪白的帐篷里,这样的战争他不知道还有多久。 他知道,战争的时间越长,他就可以立下更高的功勋,将来他被斩的可能越低。 但是他宁愿自己去死,来换取天下太平,也不希望战争在继续了。 临近清水营,平均每天都会有两到三次高强度的战斗, 武器的损毁程度很高,很多人的铠甲都不是完整的了,给养也开始短缺了,现在他们要么选择继续前进,要么等待后方的补给。 因为在这样高强度的消耗下去,大家都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更不知道,是否能够坚持到决战来临的那一刻。 今天早上,队伍难得的没有行军。众人懒洋洋的躺在帐篷里呆,连话都懒得说,因为千户大人说过,说话也可以浪费热量。 清脆的马铃声响起,一匹骏马亦步亦趋,缓慢的走了过来。 哨探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隐匿起来。 来人正是朱麟,从从军到现在,朱麟也算是一员老兵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试千户,也就是所谓的副千户。 如今他负责的是,鹰隼骑向后方传递军情、领取物资、接受命令。 此次从军,朱麟已经积攒了不少军功,十八岁的他,便已经是试千户,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取个子爵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在众人看来,朱麟应该心情不错才是,但是今日的朱麟的心情看起来非常的糟糕。 见到朱麟回来了,表情有些阴沉,凌霄天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生了?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朱麟轻轻一叹,看着周围的将士,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口中传来了几分沙哑的声音:“没有什么事情?我身体也还可以。就是感觉这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心里有些不忍。” “呵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们这些贵族的公子哥就是金贵。”凌霄天玩笑着将朱麟拉倒营帐,将早就准备的早饭递了过去。 笑道:“后方的补给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兄弟们都要断粮了,这是省下来留给你的。” 朱麟摇了摇头道:“你们吃吧,我赶了一路,喝了一肚子风,已经不饿了。” “不吃饭,哪里有精神打仗啊。你多少吃点。”凌霄天在一旁劝说道。 朱麟明白这是凌霄天的好意,推脱了几次没有效果,只能勉为其难,拿起干饼,就着冷水,吃了起来。 见到朱麟不挑剔的吃着干硬的饼,凌霄天的脸色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钦佩之色。无关平民与勋贵之间的关系。 凌霄天本身也是个高傲的人,在他看来,三千营自己绝对是最有本事的年轻人。 但是从鹰隼骑合二为一之后,大家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之后,凌霄天对于以朱麟和沐绍勋表现出来的顽强,不怕吃苦所感动。在战场上,他们也敢于热血的厮杀。 渐渐的,就开始接纳了这些勋贵的后代,也开始讲他们当做兄弟对待。 而这些勋贵的后代,或者有名师的指点,或者从父辈哪里耳须目染,都懂得不少行军打仗的道理。 越接触,越现,这些纨绔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能。自己以前高傲,纯粹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已。 老沐掀开了帐篷,见到朱麟一个人对着两个人的份的干饼吃着,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那么浪费?后方给了我们什么新命令没有,如今包围圈已经形成,咱们继续前行恐怕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凌霄天笑道:“怎么没有意义,咱们这一千人可都是精锐,跟鞑靼的骑兵交手多次,弓马娴熟,咱们游而击之,可以有效消耗鞑靼的有生力量。并且可以继续为后方提供情报。咱们的千户大人窝在后面,现在一准后悔死,咱们这些人靠功勋升官的度有多快,我就不信他不羡慕。” 老沐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说道:“我就是想跟老大道个歉,上一次老大训斥我的时候,我还不服气,我想老大心里肯定很难过吧。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感觉我应该跟老大道个歉,毕竟战斗如此顺利,等到消灭了鞑靼的探子,我可能便会被即刻押解到京师,想要道歉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见到老沐羞涩的模样,朱麟再也忍不住泪水,哭泣说道:“不用了,你不用去京师了,你无罪,副百户之死的罪责,已经有人承担了。现在请罪的折子,陛下应该看过了。” 老沐虽然往日里寡言少语,但是并不代表他杀,他立刻听出了朱麟话语中的不对,扭头盯着朱麟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承担了罪名!” 凌霄天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朱麟。 朱麟看了凌霄天和老沐一眼,反正陈生已经死了,继续隐瞒这个秘密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索性说道:“老沐,实话告诉你,那日老大虽然训斥与你,但是他并不怪你,因为他是百户,他马上要带领鹰隼骑所有人作战,所以他必须一碗水端平了,所以他必须训斥你,处罚你!至于他说的滔天的罪责,他根本没有想过让你承担,其实他回到大营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写了请罪的折子,送到京师,你的罪名,他替你背下来来了。” 老沐的眼神数变,整个人的身体开始颤抖,沉默了片刻,终于爆出来,他抓着朱麟的衣领,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麟任凭身体被老沐提起来,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凌霄天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道:“你现在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莫非千户大人已经被押解走了?” 朱麟摇摇头道:“千户大人并没有被押解走。” 二人松了一口气。 老沐撩开帘子,就往外走,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去领罪!” “回来!”从地上爬起来的朱麟朝着老沐怒喝道:“你现在去领罪有什么用?老大是没有被押解走,但是我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是因为老大已经死了!” “嗡!” 老沐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砸了一般,脑袋嗡嗡作响,两眼冒金星。 “怎么会?他好歹也是五品武官,怎么会这么简单被处斩了?我……我。” ... ... 第191章城门射刀 老沐忽然想起,陈生曾经给过自己一个行军日记本。』 ㈧㈠ 』 中文网 他说过,他在每个人的本上,都留过一句话,等日记本用完的时候,再打开去看,别人看不看老沐不知道,但是一项遵守规矩的老沐,是真的没有打开过。 手忙脚乱的在怀里拿出了自己的行军笔记,打开之后,却见是一小诗。 忠义雄无敌,长空万里风。汝为真豪杰,岂能困樊笼。 寒风透过帐篷,打着旋飘了进来,老沐感觉胸口有一股热血不停的喷涌,似乎整个人都要被点燃了。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将手里的行军笔记撕得粉碎,一把洒向了空中,等他看到纸片碎落的时候,又十分的后悔。 焦急的趴在地上,将碎落的纸片一片片捡起来,将陈生所作的那诗拼接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若大雨滂沱,那英俊而自信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 “你,你怎么能那么傻?我一个浑人,哪里值得你为我做那么多?”老沐哭泣着说道。 突然,老沐一把又将朱麟提了起来。 “陈生好歹也是千户,怎么会在军中就被斩?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朱麟见到老沐的情绪如此时空,暗骂自己的多事儿,不该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老沐这脾气多半是会惹出祸患来的。 只是陈生是兄弟们的老大,他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说法。 “数日前,大军行进,遇到巨石堆阻挡,老大巧施妙计,先以火油焚石,后以火药炸开巨石,方使大军行期不至于耽搁,但是如此天大的功劳,却为奸人所妒忌,在解决问题过程中,诬陷陈生嚣张跋扈,耽搁行期,为大将军在三军前当众斩。” 老沐将朱麟放在一边,安静的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若是诚意伯在世,也未必有老大多智吧。如今我大明军方有如此天才,那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却为奸人所害,岂不是字段臂膀。” 说完,沉默的望着远方许久,突然狠狠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望着大营的方向,目光透露出无比的坚毅。 凌霄天看着老沐的眼神,心中就是一惊,他知道老沐做事情比较冲动,或许让他知晓了这件事情,真的是一场祸患。 “凌副千户,我准备带二百鹰隼骑即刻返回大营!”老沐的语气坚决,神情也不容置疑。 凌霄天愕然道:“陈生千户今日之牺牲,为的是你将来能够上阵杀敌,做真的豪杰,你若是此刻返回大营,惹出祸事,岂不是坏了陈生千户的一片苦心。既然陈生千户已经上书承担此事,我自然也会和军中兄弟们说明此事,不在追究了。” “老大对我情深意重,我又岂能负他!老大替我顶罪是情义,我为老大沉冤昭雪,那是部下的本分。老大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让老大蒙受不白之冤,纵然拼个人死灯灭,也要为老大夺回本该属于他的荣耀。” 凌霄天呆愣,此刻的凌霄天不复往日里对陈生的那种怨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兄弟情义,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此刻陈生若是没有死。今日他在军中所作所为,定然广为流传,他日封侯拜相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真的羡慕陈生,在军中有这种兄弟。但是他又痛恨自己,因为很多时候,他没有陈生的勇气。 平凉府。城下。 “朱寿!你磨叽什么?带着我们的奴隶出城了!” 陈生自始至终表现都无比的自信,没有一丁点的恐惧,一身骁勇的鞑靼骑兵的装束,一枪扎到孙文洲身上溅了自己一身鲜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他手中提着一把亮银枪,枪头直指城门外。 朱厚照的眼神看向陈生,却充斥着怨念。他身上也沾了血,沾了那些普通百姓的血,他能从那些百姓的眼神中,看到无边的怨恨。 他很不明白,自己这边只有一百人,为什么这么多的百姓,却偏偏只有二十来人敢反抗呢?再看向陈生的时候,朱厚照隐隐约约有了几分恐惧。 有朝一日,他会不会这样对我? “出城!”陈生的眼神无比的冷酷,声音有些沧桑,但是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凌冽的杀意,一丝不落的进入了年希尧的耳朵里。 年希尧背着手,回过了身子,他不去看那些卑微的百姓,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麻烦,陈生解决了他们,对自己是好事。 他不去看陈生,因为陈生的杀伐果断,太过于骇人。这些北方草原来的蛮夷,果然都是这般的嗜血。 人群中几个百姓,趁着黑暗,扭头就要逃走。 “竟然想逃走!死!”陈生一箭射死了两个想要逃走的百姓。 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官兵,被骇的魂不附体,一个个迅的在黑暗中隐退了下去。 “哎呦,有人不服气了,想要寻死吗?”陈生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话刚说完,就见街坊里一阵马蹄响动,后面有老妇人的哭喊声,“娃子,回来!娃子,回来!” 片刻功夫,就见一员小将,顶盔掼甲,手持一杆薙刀,刀长七尺,威风凛凛,这员小将杀意凛然。 “擒贼先勤王!” 小将口中爆喝,一马当先,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陈生心里面这个气,心想怎么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又是哪里来的,当下喊道:“都给我让开,让我会会他。” 当下,枪纂狠狠的砸在马的屁股上,战马如龙,腾空而起,手中长枪与来的这员小将厮杀在一起。 这员小将果然有不小的本事,手中的薙刀若水中游龙,神出鬼没,时而刺杀,时而橫砍。 与陈生鏖战十几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陈生突然爆喝一声,“给我再杀一百个百姓!” 那小将顿时有些失神,焦急的向那些百姓望去。 忽然感觉腰里一痛,已经被陈生一枪砸在了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鞑靼人,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碰的一拳。 感觉眼冒金星,人已经被生擒活拿。 “你!”被陈生夹在胳肢窝里,本想骂陈生无耻,但是近眼观瞧,这才现陈生皮肤白皙,连胡须都是粘上去的,枪杆上更是刻着鹰隼骑千户陈生几个字。 这员小将面目羞愧,近距离观看对面这员小将比自己还要年幼几岁,但是却力大无穷,胳膊夹着自己,仿佛夹着一个孩童一般。 陈生低着道:“想要活命,给我闭嘴。” 说罢将这小将的刀捡起来,朝着城门楼一扬,薙刀直接插入门匾上,入目数寸,刀身不停的摇晃。 陈生蔑视的指着所有的百姓和官兵道:“就凭你们也想跟我草原儿郎对抗,一群羔羊。” 说完抽弓搭箭,一箭射穿城门楼上薙刀的刀身。 “哈哈哈。他日我再来平凉城看刀,若是那个怯弱的汉人将刺刀拔了下来,城灭!” ... ... 第192章事态紧急 历史上,鞑靼小王子达延汗曾多次入侵大明边境,各地官府是如何驱赶成功的,陈生不得而知。Ω㈧㈠ 『中Δ文 网 但是从史书的只言片语片语上来推断,小王子并没有给给朝廷带来多大的破坏。 但是从西北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应对能力来看,陈生对历史所记录的东西,很是怀疑。 凭借这些饥饿的流民、贪腐的官员,对陈生来说,很难想象小王子能够被大明的官员击退。或许,当陈生明白官员是如何击退达延汗的时候,他就能够解开陕西道巡察御史一案死亡的谜题了。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战争必须胜利。 不然一场惨败,足够掩盖一切罪证。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死了,帝国多年积攒的力量会被消耗一空,军方的力量损失惨重。 这将是一场不亚于土木堡之变的惨败。 陛下将不得不选择与文官集团妥协,再也不能主动的战争。而精力更多的要放在战后国家的治理上,至于巡察御史被杀一案,只能成为历史上的一段悬案。 还有一件事情,陈生也不得不担心,历史记载弘治皇帝只当了十八年的皇帝,也就是明白四五月份,皇帝就会驾崩,这更是一桩历史悬案。 朱厚照一个孩子,如何应对一个残缺了的帝国?自己这段短暂的人生将是多么的不完美! 想了那么多,陈生越的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加的沉重了。 “所有人紧跟我一起出城,不许有丝毫的懈怠,凡是有男子抵抗,就地格杀。还有素素你,想办法,找到这个小家伙的母亲,将事情跟人家讲明白,咱们抓了人家的孩子,可别出了什么祸事。”陈生连续下达了两道军令。 女伴男装的张素素应了一声,然后疑惑的看了陈生一眼,在陈生马侧问道:“这么多老百姓都杀了,你还在乎多死一个?况且你是做大事,做大事不必拘小节。就算那老妇人自杀了,也不会影响大局吧?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你,你忘记了我那些师兄弟满世界的找你,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又该如何是好?” 陈生柔情的看了张素素一眼,目光中有万千不舍。 张素素看见陈生眼神中的柔情,有些羞涩的说道:“你个坏人,在军中也那么随便。” 陈生收拢心神道:“刚才杀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不杀他们,无法震慑其他的百姓,自然没有办法将粮草带出城来。但是已经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其他人受伤害。况且这员小将,也是难得的忠义之士,若是他母亲有什么不测,你让我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张素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此时已经快要天明了,远远的朦胧可以看的很远,看着密密麻麻的百姓,陈生的脸色浮现了几丝欣慰的神色:“虽然今日我杀了很多人,但是我救了更多人,将来是非功过,就让后人评说吧。起码我保证平凉州这接近前线的地方,没有爆战乱。” “只是西北那么多地方,突然多了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该有几十万百姓挨饿了,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的朱厚照的眼睛渐渐睁大,鬓角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意思除了平凉府的这两万饥民,还会有更多的饥民?” 陈生一脸悲苦点头道:“此次国战,没有给陛下做多准备的机会。谁也没有想到,西北的大环境竟然脆弱到如此?十几万大军包围达延汗,这是什么概念?十几万大军,一个士兵配备两到三个辅兵,这起码是四五十万人的物资。西北本地被这些贪官污吏祸害坏了,这四五十万人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大环境脆弱的平衡,我猜测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灾民中的一小部分,等到老百姓饿极了,这场战争不用打,我们自己就输了。 朱厚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作为太子,他能上战场杀敌,而且亲临前线,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比起历代的太子,他不知道已经强了多少倍了。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考虑事情还是比较片面。 他以为救出平凉州的这两万的流民,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有更多的百姓没有粮食吃。 “如此说来,大明危矣。”朱厚照停顿了片刻,对陈生焦急的说道:“陈生,你派人去京师求援,将此时的变化告诉父皇,不然大明的江山就危险了。” 陈生看着朱厚照,摇摇头笑了笑。 朱厚照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感觉陈生的表情,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朱厚照顿时恼火了,拉着陈生的缰绳,骂道:“你个冷酷无情,卑鄙无耻,还没有良心的混蛋,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笑。” 陈生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现在才明白的事情,我也到现在才明白?那我大明江山岂不是早亡了?眼下爆了如此大规模的饥荒?就算是京师能够运来粮食,你认为远水可以解决进渴吗?” 朱厚照急了:“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西北彻底乱套吗?” 陈生瞥了朱厚照一眼,郁闷道:“我过了年才十三岁,你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思考那些大将军、巡抚们才该思考的事情?你感觉这样做,是否有些过分?”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朱厚照无力的说道。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陈生悠悠的望着密密麻麻的流民道:“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迅成熟起来。这是帝国的命运之争,不允许失败。”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厚照不解的看重陈生。 陈生笑了笑,不舍的看了朱厚照一眼:“什么意思?三个月后你就明白了,如果这场战争三个月后依然没有结束,你就要去三边总制去找杨一清,将这把剑给他一看,他就明白了。” 见到朱厚照拿着宝剑,非要问个明白,陈生摇摇头道:“不说这事儿了,毕竟战场混乱,谁都不知道如何,我也是那么一提,还有一件事儿,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这个人还可靠吗?” 朱厚照想了想说道:“这个人不错的,父皇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奖过这个人的。” “那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突然提起牟斌了?”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陈生笑了笑道。 “可恶的家伙,总是以为自己是天才,所有人都是傻子,可恶,好想打哭你。”朱厚照恨恨的说道。 ... ... 第193章忠信之士 一个盛产英雄的民族是幸运的。Ω㈧㈠Ω『中文网 一个不尊重英雄的民族,是可耻的。 望着躺在地上的死尸,没有人看管,陈生心里很痛。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在这场戏里扮演的是刽子手的角色。 如今他如何也忘不了,孙文洲那视死如归的眼神。那二十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那一往无前的模样。 他们是榜样,是脊梁。 陈生甚至会想,牺牲这些人的生命,去救下那些怯弱的人,有什么意义?没有人告诉陈生答案,答案只能由陈生自己去寻找。 当陈生城门射刀的时候,所有人都怯弱的一语不。 本来乱糟糟的队伍,瞬间变得整齐了。本来不愿意押运粮食的百姓,瞬间放弃了抵抗。 虽然这是陈生导演的一场戏,但是这场戏实在是太过于伤人,太过于伤心。 年希尧彻底相信了陈生鞑靼人的身份,陈生那句城灭说的如此的霸道,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畏惧。 陈生率先走出的城门,一人一枪,默默的望着走出城门的百姓和将士,整个人显得如此安静。 若说方才杀人的是修罗,现如今的陈生又是如此的静默像是出尘的真人。 一如既往安静的味道。 看着百姓和粮食出了城池,守备和年希尧都松了一口气,有将士想要上前厮杀一场,想起被走马活擒的那员小将,更是心生惧意,情不自禁的不敢去看陈生他们。 官兵畏怯,百姓更是无可奈何,百姓们只能任由一支百人队摆布。 出了城门,陈生突然仰天长笑。 手里的亮银枪指着年希尧,用流利的官话,说道:“大明竟然出了你这种佞臣,真的是草原人的幸运。” 年希尧恬不知耻的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仰慕大汗的威压,又不忍这些百姓平白死去,所以才配合您的。” 陈生笑道:“若是如此,大人可要受委屈了。” 年希尧不解的看着陈生,却忽然听城头报警的哨探说道:“身居高位,不忘忧民,民之主也。能助其成事,虽无名亦可称雄。然骗取知府信任夺取粮食是为不信,助民主夺粮,而不示警,是为不忠。不忠不信双全,苟活何益,不如一死。” 死亡就这样突如其来。 陈生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今天死的人已经很多了。 他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位号称顺风耳的哨兵会突如其来的用这种方式解决自己的生命。 没有任何示警,没有任何人预料到,他只是在绽放了人生最有价值的一刻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杀。 本来都准备即刻出年希尧的陈生,领着朱厚照、张素素,还有上百锦衣卫士兵,面色的凝重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那哨探一刀自刎,死后目光依然直视远方,身体高傲的站立着。 百姓们不知道生了什么茫然的望着城头,而锦衣卫士兵包括陈生在内,却明明白白知晓是为何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那哨探身上,看着那无声无息挺立的尸,神情很是复杂。 陈生脱掉了所有的鞑靼人的装束,打起了属于自己的特使的仪仗,张素素亲自给他戴上了凤翅盔,穿上了山文甲。 转眼间一个大明武将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百人皆脱掉鞑靼人装束,改换面貌,百人却有了千万人的气势。 城头的官员,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今日之事,他们已经被骗了。 骇然的看着陈生等人。 迎着众人又惊又惧的目光,陈生浑然没有任何感觉。仰望着那高傲的勇士的尸体,一抹泪水流了出来。 “诸位,谁能告诉我,这位勇士的名姓?”陈生忽然问道。 一位锦衣卫小旗上前,高声道:“他叫李二蛋,顺天府人,年龄六十,今年是他在锦衣卫的最后一年。” 陈生安静的看着城头死去的尸体,看着他最后一刻展现出来的豪迈,平静了片刻,再次摘下了头盔,抱在怀里。 忽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铿锵铿锵。 将士们穿着铠甲,感动的看着陈生瘦削的身影,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站起身来,陈生面对着那些怀疑的注视着自己的百姓,目光冷厉的说道:“你们都记住,他是为了你们死的。” 说完站直了身躯,大声颂道:“这位,乃是锦衣卫暗探,此次他揪出罪犯年希尧,并未大家获取粮食一万石。他叫李二蛋,是真正的英雄!英烈呼!英雄哉!李二蛋!” 年希尧的面色铁青,颌下的白髯不停的颤抖,他想努力支撑作为知府大人的尊严,但是内心的滔天巨浪,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到现在自己如果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真的过分了。 巡西特使,陈生。 是谁告诉自己,陈生已经被保国公朱晖处斩了,是谁告诉自己放心,已经没有人能够替陛下揪出此案来的。 眼前的少年郎,才堪堪十几岁的模样,却有如此的胆量和魄力,更是打了自己一个出其不意,将自己这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玩弄于鼓掌之中。 也罢,年希尧从守备的腰里将宝剑抽了出来,身体颤巍巍的横在脖颈上。 此事因为自己败露,自己没有必要在活下去的。陈生不会放过自己,那些人更不会放过自己。 陈生紧紧的看着城头的年希尧,冷然一笑,道:“年大人,你现在是不是想自杀啊?好好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小爷杀人不眨眼,我一准奏请陛下,诛你十族,还不待罪立功,更待何时?” “晚了,晚了啊。”年希尧老泪纵横,“你不放过我的家人,别人就能放过了?相比他们,我更不相信你!” “我乃陛下亲赐巡西特使,有圣旨为证,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以为你的靠山很稳定?那为什么我活到现在还好好的?为什么我大明雄兵五十万,依然安然无恙的对达延汗进行包围,你真的以为你的靠山可靠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劝你清醒清醒,选择向我投降。”陈生杨生说道。 “你!”年希尧颓然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突然城头出现一个一身红袍的小娘子,媚态横生,身子妩媚,伶俜上前。 身姿千娇百媚,嘴角浅笑,更有万千风情。 年希尧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道:“你是倩儿?你怎么那么美?” 年希尧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在伺候自己的小妾,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自己虽然上了年纪,不至于分不清美人与否。 “老爷,您知道吗?我一直想做您的娘子,结果您却不给我机会,今天我穿着凤冠霞帔来了,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原来你也是锦衣卫的人,老夫当日真的是瞎了眼,你也想让我向陈生投降吗?也罢,我便随了你的心……” 话还没有说完,便要放下手里的宝剑,陈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小娘子是什么人,但是能说服年希尧投降,便是好日。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一把利刃刺入了年希尧的胸口。 ”你!你!你!“年希尧张嘴喊了半天,最后气绝而亡。 “对不起,老爷。我一直想做您的妻子,所以不能看着您做错事儿。也不能让您连累其他人。” 说着用手一拧刀柄,鲜血噗噗的流了出来。 溅了小倩一脸,平添了几分妖媚之姿。 那小倩冷冷的看了陈生一眼,冷声道:“虽然你赢了一局,但是你也不要猖狂,这件事情不是一个孩子就能翻得了天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径手里握着一颗细绳,身若惊鸿,自从城头落下,衣袂飘飘,伴着初晨的落雪,宛若画中仙子一般,飘飘然正好落到城下一匹骏马上,旁边有十几个黑衣人护卫,也不多言,迅消失在陈生的视线里。 陈生大怒,催马追赶,却见那小娘子,抽弓搭箭,竟然射出一串连珠箭,如电闪雷鸣,陈生无奈卧马躲避箭簇。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 第194章死不承认 震天的鼓声,越来越近,众人望去,哪里有什么鞑靼的骑兵,只不过是几千个灾民罢了。㈧㈠ 中文网 他们数人扛着一个巨大的鼓,一人一个鼓槌,不停的敲敲打打,仿佛千军万马行军的似得。 城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原来这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无耻的计划。 一队只有百个能够打仗的士兵,一个神箭手,一个顺风耳,一个热血的书生,一起导演的戏。 因为心中有鬼,所以年希尧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而陈生也终于惹大祸了。没有一丁点的退路的惹大祸了。 一个可怜的书生,因为陈生而死。 二十余无辜的百姓,因为陈生而死。 平凉知府,因为陈生而死。 每一条生命,都与陈生有关系。陈生可以毫不怀疑的想象,他的“美名”已经开始在西北流传,那些可怜的百姓,会拿出舍不得穿的衣服,裁剪一番,做一个叫做陈生的小人,一边吐唾沫,一边那枕头扎来扎去。 而官员们已经开始磨墨,大笔如掾的写下上告陈生书几个无情的字眼,然后将西北的所闻所感添油加醋的写上一番。 最后加上陈生久呆西北一日,则西北混乱一日的结论。 然后由八百里加急,飞越一个又一个的驿站,最后送到通政司,通政司见上面的红条条,会迅交给司礼监。 司礼监值班的太监,会急的死了爹一样的模样,飞奔奉天殿,给陛下瞅两眼,陛下心里有个底,然后在交给内阁。 内阁的先生们会拿张小纸条,贴在一份份奏折上,写上陈生该死的字眼。 然后陛下无奈之下,或者陛下根本不知道。太监们拿根红笔,批示一个允了,然后陈生的脑袋就没有了。 陈生是否救了很多人?确实救了。 陈生是否有麻烦了?确实麻烦大了。 眼下大明还从来没有生,武官逼死文臣的先例。在这个武官低文官一头的时代,陈生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也难以接受。 纵然是他有陛下的旨意,那也不行。 陈生不知道这个结果吗?他当然知道,但是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前线的紧张的战事,让陈生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不得不铤而走险。 平凉城前,一百锦衣卫将士整齐列阵,身后是两万余的平民百姓。 陈生面沉似水,傲然挺立在马上。 在队伍最前面,一面绣着“巡西特使”的金黄色龙旗迎风招展。 黄旗,替天子巡视,身份尊贵无比。 不多时,平凉府守备王粲带着城内的官兵匆忙赶到了城门外,后面还跟着数百守备府的将士。 见到城门外整齐列队的将士,还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百姓,王粲气急败坏的骂道:“聚集流民,列阵于城门前,特使意欲何为?您这是替天子巡视,还是要造反?” 年希尧陈生都收拾了,至于一个贪生怕死的守备,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陈生根本没有多看王粲一眼,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那些在城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 倒是朱厚照看这那王粲,冷哼了一声,骂道:“平凉知府,欺压百姓,贪污枉法,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此罪一。里通外国,卖国求荣,将珍贵的粮草献敌国,致百姓生死与不顾,此罪二。贪生怕死,不担守城之责,任凭百姓死伤,此罪三。巡西特使身负皇命,陛下允诺他便宜行事、临机专断之权,遂有昨日之举,巧施妙计,证年希尧百般罪状,诛杀年贼以抚民心。” 一番话在朱厚照心里酝酿了许久。此时说来,果然是落地有声,凛然正气。城前陪伴着丝丝落雪,朱厚照的声音如此的浩然。 王粲呆滞了片刻,这才明白了朱厚照已然给己方定罪,自然不敢承认。勃然大怒道:“胡说八道!年知府乃是陛下亲选的知府,也是身负皇命,你杀了他,岂不是造反?这些百姓根本不是平凉治下的百姓,他们的死活,又与知府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们陷于水火,要让我们知府大人承担责任?你们假扮鞑靼人,入城夺粮,我们之所以没有抵抗,那也是为了百姓,暂时委曲求全,等到大军来临,我们定然亲自清剿。” 为了能够保住性命,王粲也是拼了。黑的在他的嘴里他能说成白的。昨日怕陈生,那是以为陈生是鞑靼人。 鞑靼人是不讲道理的,说杀了自己就杀了自己。 但是如今陈生表明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就不怕陈生了。 大明的官员,尤其是他是陛下的特使,肯定是要讲道理的吧。 王粲挺着大肚子,望着一直默不出声的陈生,蔑视的说道:“陈大人,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了,所以一语不?我告诉你,晚了,自曾昨日你假扮鞑靼人入城的那一刻,你就是乱臣贼子,你杀了知府大人,为的是谋反夺城!” 王粲说了那么多,陈生都没有搭理他,但是他竟然开始骂陈生了,陈生自然变得不耐烦了。 一夜没睡,陈生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 哪里有时间和心情看一个丑陋的老男人,喊来喊去。 “魏百户……”陈生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如今已经上了贼船,魏百户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必然丝路一条。 催马走到陈生近前问道:“特使,请问您有何吩咐?” 陈生看了在前面挺着大肚子,正在愤怒的骂街的王粲,淡然道:“你上去告诉他,我给他五分钟,不对,半柱香的时间,他如果再不过来投降,那么就以卖国罪处罚!” 魏百户也谢惊慌失措的,年希尧的死,其实跟陈生没有什么关系,届时有那么多人作证,解释一番,加上他的身份,只要太子开口保他,谁也不能为难陈生。 但是大白天的,当着那么多人,宣布王粲叛国罪,王粲定然拼命。 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打一场,自己这一边只有百人,能使王粲的对手吗? 见到王粲迟迟不敢上前宣令,陈生明白他的顾虑,轻声道:“前线战事刻不容缓,如果我们后方不能安定,那么西北战事必然大败,到时候这个责任,谁都承受不起。” 魏百户迟疑了片刻,终于下了狠心,走了过去。 骑着战马,走上近前,魏百户沉声喝到:“半柱香,你若是在不投降,就以叛国罪论处。” 王粲顿时大惊,差点从战马上滚落下来。 魏百户竟然选择站在陈生一边,魏百户是锦衣卫百户,自己的黑材料他肯定有不少,如果他报给朝廷自己一样死,看来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没有善果了。 “陈生,是你逼我的!” “老子诅咒你,不得好死!” “……” 这一刻,王粲也不胡说八道了,直接指着陈生破口大骂,从祖宗骂道娘亲,陈生的脸却风轻云淡。 一脚踩灭了地上正在燃烧的香。 “给你脸了是吧!”陈生冷着脸骂道。 “狗官。纳命来!”见到陈生一脚踹到香炉,一员小将宛若旋风,手持薙刀杀了过去,王粲见到那少年郎快若闪电,只能提到去挡。 却不料那少年实在太快,只听璞的一声,王粲的手臂已经被那小将斩下。 胳膊一提,将王粲提到自己的马上。 “还不投降!”少年朝天一吼,气势飞扬。 ... ... 第195章公审大会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啊!”王粲捂着残肢叫唤了半天,鲜血淋淋的落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对着陈生的先人又是一通咒骂。㈧㈠中文 『 网 这个陈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说好了半柱香,结果他一脚将半柱香踩灭了,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数百守备府的士兵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有的人因为畏惧,甚至将手里的刀剑仍在了地上。对于陈生这个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说王粲怀疑过陈生是否会对自己动手,但是这些士兵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无他陈生从昨日表现出来的一幕幕实力,实在是太强劲了。 自己家声色犬马的守备什么能力,大家伙不会不知道,陈生如果会估计他,就有鬼了。 只不过王粲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不便轻易开口。如今王粲的胳膊让人家剁了,命也掌握在人家手里,大家更不会怀疑陈生了。 王粲捂着断掉的胳膊,心里的苦涩不停的翻涌,他明白自己实在是高看了自己。他以为陈生亮出了特使身份,做事情就会有所顾忌,不会再向昨日一样过分。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一个疯子会跟你计较那么多吗? 此时已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王粲也只能气急败坏的怒吼道:“陈生,今日你所作所为,与造反无异?就算你有道理有怎么样?你能跟谁去讲!我劝你马上放了我,我上书陛下与你开脱,不然用不了多久,你的死期就到了。” 陈生手托着从天空降落的雪花,轻轻一吹,雪花便融化成冰冷的清水,轻轻的摇摇头。 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知趣,这个时候还有胆量威胁自己。 难怪身为一方守备,手握重兵,俨然一方诸侯的人物,却被一个知府控制住,自己本事不济啊。 “陈生,你个混蛋!” “陈生,你个忘八端。” 如果暴力不能解决一切,拿将毫无意义。 陈生自忖,自己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后世的生活习惯,以及佟钺老爷子和杨延和的教导,让他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更多的喜欢讲道理。 对,以理服人,以德动人。 然后,如果这两者都不管用,用棍子揍人。 陈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当他的名帖在知府衙门门前无法进入,数万百姓准备造反的时候,沉稳如陈生也没有了办法。 人家跟你动武器,你怎么跟人家讲道理? 事实证明,动拳头的陈生太过于恐怖。 活捉了王粲,陈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处决他。而是选择了入城。 听闻有粮食吃了,所有的流民都集合起来,就连街道两边的商贩也站在店门口,踮着脚看热闹。 平凉府的官员一个也没有出现。 倒是流民一个个忐忑不安的站在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忐忑的注视着重新走进城池的队伍。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运出去的粮食又运送了回来。 他们不明白,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守备府的官兵,为什么突然变得畏畏缩缩的。 但是陈生却明白,若不是今日逼死了年希尧,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城的,自己最多也就是带着一万石粮食离开城池,分给这些可怜的百姓。 但是那个义士李二蛋的死,加了事件的展,直接造成了年希尧的死。 陈生也没有想到,年希尧有本事跟达延汗勾结,但是心里却那么脆弱,事情一旦暴漏,他的第一选择竟然是死。 看来他与达延汗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真的出了问题,达延汗也不能为他做什么。 小雪从初晨一直下着,随着风漫天飞舞,透过雪白的迷雾,远远的看见一对骑兵护卫着一位头戴凤翅盔,身穿山文甲的少年郎。 少年郎周围的护卫小心翼翼的保护在左右,往日里欺压百姓的守备王粲已经被砍断了一只胳膊,身着凌乱,头披散。 整个人不停的咒骂着那个少年,仿佛疯疯傻傻一般。 少年郎一马当先,身后的王旗烈烈作响。百姓们虽然没有见识,但是却知道黄色的旗子,只有天子和钦差可以使用。 这种破地方皇帝陛下肯定不会来的,来的人只能是钦差大人。 钦差特使能来平凉这种山高皇帝远,贫穷的吃不上饭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聚集在空地上的百姓和商贩们顿时喧闹起来,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个英俊的少年郎。 陈生走到人群中央,骑在战马上,后面的锦衣卫探子们紧紧的跟随,昨日与陈生鏖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的小英雄与魏百户、朱厚照紧紧的跟随。 在后面,守备府的士兵落魄的跟随者,不敢多说一句话。 城里的百姓成分,有戴着白色高帽的穆斯林、有蓝眼睛的西域人、当然更多的则是汉人。此时见到陈生走到人群中,喧闹的环境瞬间结束了。 战马上的陈生忘记了疲倦,神采奕奕的看着周围鸦雀无声的百姓。然后又看了一眼垂头散的王粲,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陈生指着那些饥饿的流民,指着身后一车车的粮食大声说道:“本官乃是陛下亲赐的巡西特使,鹰隼骑千户,我的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陈生,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饿,你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有我,你们记住我这样英俊的脸,只要是谁饿了,谁叫来知府衙门领饭吃,记住我这张脸。” “诸位千里迢迢来到平凉,本求一条活路,但是平凉知府却对大家的生死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整日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仿佛冷面的青天一般。遇到危难时,却有万石粮食送给鞑靼人,此事有锦衣卫为证,更有数万百姓为证,年希尧本人畏罪自杀,真的是便宜他了。今日本官入城,为的就是解决大家的吃喝问题。我乃是陛下钦赐的钦差特使,用计谋试探年希尧确实有损天家威严,但是眼下小王子大军压境,为了我大明江山,我不得不事急从权,他日陛下怪罪,自有我一人承担,与诸位无关。我只是希望,大家今日领了粮食,心里记住,该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明子民。” 说着陈生扭过头,眼里的笑意逐渐变冷,沉声道:“王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暴漏,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您也看到了,你们所谓的后台,到底有多么的绝情,知府大人说杀都杀了,您若是不与我合作,我会整天折磨你,一直到你被他们杀了。该怎么选择,您自己心里清楚。” 平凉守备王粲在平凉为非作歹多年,百姓对他可谓恨之入骨,奈何王粲身居高位,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见王粲一副可怜相,一个个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不知道多少人鼓掌叫好。 胳膊被砍断了一根,本人更是面对着陈生的要挟,脸色苍白,髻散乱,神情凄惨,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一言不。 陈生对魏百户道:“这种声色犬马之人,往往最在乎自己的性命,所谓的不怕死都是装出来的,你去割掉他的一只耳朵。” 魏百户道:“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样做是否有损朝廷威严?” 陈生摇摇头道:“他与年希尧合手做出天地不容的事情,还算什么朝廷命官,听我的命令,动手。” 魏百户上前,一脚揣在了王粲的膝盖之上,王粲感觉腿上一痛,人已经跪在了百姓面前。 见到魏百户拿着刀子,割向了自己的耳朵,王粲整个人冷汗连连,在耳朵被割得最后一刻,王粲大声哭喊道:“平凉知府与鞑靼人确实有所勾结,本官愿意为证。” ... ... 第196章吐露真相 明朝施行夜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㈧㈠ 中 Δ文』 网 不同于那些流民,普通的百姓在夜晚是不敢四处活动的。昨夜许多百姓藏身于家中,对于城内生的骚乱,顶多只是趴在墙头上看两眼,具体生了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王粲却在如此多的百姓注视下,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这让很多百姓感觉到不可思议。 当年太祖喊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时候,汉家儿郎一齐上阵,打的蒙古人哭爹喊娘,后来建立汉家王朝,是何等的荣光。 每一个大明的儿郎,都自带骄傲属性。 若是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打扮奇怪的外族人,多半会吐口唾沫,骂上两句蛮夷,心里面琢磨,就他们这种野人,如果一天不喝我大汉民族的茶叶,会不会消化不良。 事到如今,大家实在难以理解。这建国那么多年了,祖祖辈辈都没有向鞑靼低头的,怎么就出了那么两个混蛋,跟鞑靼人混到一起去了呢? 见到百姓们鄙视的嘴脸,王粲叙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一般。 “你他娘的大点声,百姓们都听着呢!”魏百户一个巴掌扇到了王粲的脸上,瞬间留下了火红的五指山。 王粲知道,自己落在陈生手里,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当然,他心里也抱着一丝幻想,那就是组织的人,救自己出去。 正如陈生所言,像他这种人最恐惧的就是死亡。他不想死在陈生手里,也不想死在组织的人手里。 只是他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他明白,就连人老成精的年希尧都死了,自己想要活下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自己做的着实不是汉家儿郎该做的事情,受千万人怨恨,这个关口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陈生的手下,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无奈之下当下带着哭腔说道:“平凉知府年希尧与鞑靼按照勾结,为草原人提供武器和粮草,此事本官可以为证。” 这下,事情终于瞒不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百姓,都将事情听的清清楚楚,短暂的压抑过后,人群中爆出剧烈的议论声。 街道边缘,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人,正在观瞧。见到王粲的内心已经崩溃,从怀里掏出一把手弩来。 朝着王粲射出了一箭。 电光火石之间,一支暗箭射向了王粲。 正在一旁的张素素,早就换了一身平常的打扮,如果不作众人或许以为她还是那家的大家小姐。 但是身影腾挪间,一袭白衣,长随着清雪飘荡,翩然而动人心魄。 只听“啪”的一声,她的袖子已经卷走了那支箭簇,射到了不远处的茶肆牌匾上。 见到一箭不中,那刺客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知道事不可为,一咬牙,转身朝着巷口跑去。 “小白。抓住他。”陈生开口说道。 昨夜与陈生交手的少年叫耿小白。耿小白从小喜欢习武,父亲散尽了家财,请名师传授武艺,颇有所得。 但古人云,穷文富武,不是没有道理。 耿小白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好,家中的日子尚能过得去,等到耿小白的父亲过世,留下他和老母亲之后。耿小白再想学习武艺,又不懂得经营之道,日子可谓难上加难。 昨日耿小白正准备将战马卖了,换取些粮食,给母亲当做口粮,做儿女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母亲。 结果正在跟战马道别的时候,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趴在墙头上,往外一看。就见城外一伙鞑靼人竟然俘虏了那么多大明的百姓,还要抢走了不少粮食。 耿小白学武的时候,老师就说,学武要有武德,不然这武艺傍身,反而是祸患。 昨夜见到那么多乡亲,受了祸害,想起老师的教导,不顾老母亲的劝导,磕了三个响头,催马就杀了出来。 本以为凭借自己这身本事,杀个把鞑子没有问题,结果没有二十个回合,便让陈生走马活擒。 耿小白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一直惦记着陈生耍诈,从陈生的祖宗到陈生未来的规矩,全都让耿小白问候了一遍,幸好后来得知陈生乃是巡西特使,乃是天子的近臣,武艺更是受过名人的指点高人的传授。 而且还有个身份,便是大明的武举人,心中的委屈一扫而空,对陈生格外的佩服。 好男儿学武还不是为了博个锦绣前程吗。当下下定决心,跟随陈生鞍前马后,以期有朝一日能够人前显贵,锦衣还乡。 所以耿小白对陈生的命令可以说言听计从,陈生的话刚说完,战马如蛟龙出海,已经冲了出去。 陈生摘下箭簇,看着箭头上泛着的幽光,张素素走过近前,夺过箭簇扔到一边,埋怨的看了陈生一眼,轻声道:“箭上淬了毒,乃是南洋有名的见血封喉。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可不是我,娘子你也真是的,这种人渣死了也就死了,若是然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王粲的脸色变得格外的苍白,冷汗频频,刚才若不是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出手相助,自己恐怕是一具尸体了。 陈生几步走到近前,有些惋惜的说道:“你为他们隐瞒,他们想的却只是取你的性命?为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你若是不与我们合作,你的性命注定不能长久,今日这支箭就是例子。你还是将你们如何与小王子如何勾结的事情说个明白吧。不要以为将事情全都推脱给年希尧,你就可以一了百了。” 王粲今日着实够可怜了,胳膊被一刀斩断,脸又被一通暴打,刚才又差点让暗箭夺了性命,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府的守备,怎么就落得如此境地! 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如果在不配合,怕是连陈生也不保护自己了。 想到这里,王粲的心情越的沉重,肥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冷汗撒了一地,垂着脑袋,哭泣道:“达延汗小王子利用贡市低价向我们出售牛羊,高价从我们换取盐、铁器、铠甲等重要的物资,已经五年了。” 听到五年这个数字,在场的百姓无不哗然。 “铁器、盐、铠甲都是违禁品,你们竟然敢卖给小王子!”朱厚照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粲。 王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惨的神色,大声哭喊道:“我有什么办法?好好的军队交到了文人的手里管理,兵部可有一个人是军方的人?谁替我们说话?从兵部下来的银子,经过层层的盘剥,到了我手里不足三成,我拿什么养活兄弟们?我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吧?” “胡说八道,朝中的诸位大人,都是廉洁高雅之士,他们怎么会作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来。”朱厚照感觉世界观都崩溃了,他不愿意相信王粲嘴里说的是真的。 陈生却拉了拉朱厚照,示意他别激动。 然后继续问道:“你好歹也是一方守备,出现缺饷的事情,为什么不和陛下申诉?” 王粲笑的更加凄惨了,用剩下的一条胳膊,摇摇头,无力的说道:“你陈生是天子的近臣,若有奏闻有专门的渠道上达天听,向我这种寒门武将,若要向陛下申诉,必须通过通政司,你以为他们敢克扣粮饷,通政司里会没有人吗?我的奏折根本不会到达陛下的龙桌案,而是到达有心人的手里,那时候我会死的很惨。” 见到陈生若有所思的表情,王粲讥笑道:“现在知道你说保住我,有多么不自量力了吧?这股势力不是你可以撼动的,你现在还要我说吗?一旦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你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多顾忌,说起来也痛快很多了。 陈生却笑了笑道:“你所谓的那些人,能够杀了我,却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吧,今日我当着百姓的面,对你公审,就是这个目的。若是我不走运,被某些人干掉了,那么通过百姓们的嘴,陛下早晚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可以杀死一个陕西道巡察御史,可以杀死一个钦差特使,你们可以杀死……” 陈生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杀死当今圣上的话,太过于大逆不道,还有就是当今圣上不就是明年莫名其妙的暴毙的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这些人连皇帝都敢杀? 见到陈生突然出神,朱厚照开口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王粲摇摇头,说道:“既然你们不怕死,那么我就接着往下说。” “事情在五年前,就在兄弟们要哗变的时候,年大人突然找到我,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弄来粮食。当时兵变在即,我没有办法,抱着给兄弟们弄一口吃的想法,与年大人走在了一起。” “那是第一次,我的队伍,护送着物资进入贡市。换来数不尽的牛羊,兄弟们都有银子花了,我也了笔小财。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的我现,我脱不了身了,因为我现我们押运的都是违禁品,这些年达延汗小王子就是靠着这些物资,在草原上大肆征战,统一了蒙古。” “可以说,一个强大的鞑靼,不是蒙古人自己的努力,而是我们整个西北文武官员扶持起来的。你以为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我一个吗?你错了,整个草原所有的官员都参与了此事,你凭什么说你可以保住我?”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看到太多现这个秘密的人惨死街头,我不知道你靠什么活到了今天,但是我坚信你早晚得死,跟陕西道巡察御史一样,死的莫名其妙,等到战争结束那一天,一切真相都将被掩盖。” ... ... 第197章如实交代 王粲的目光愈的绝望,大声喊道:“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一切真相都将被掩盖!你最好还是别枉费尽心机了。㈧』㈠中┡ 』文网” 百姓们哗然,锦衣卫惊悚,朱厚照无所适从,张素素愤怒,唯独陈生一如既往的淡定。 陈生将百姓们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走上前去,很是淡然的问道:“你说战争可以掩盖一切真相,那我问你,你们准备如何掩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你一五一十的交代,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你就可以活着。” 话已经说到这里,再不承认,也就没有意义了。王粲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说,陈生会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开口。 自己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省的让陈生折磨自己。 “往年,达延汗小王子与我们交易的物品,都是铠甲和武器以及食盐,但是今年他要求与我们交易的物品,竟然是粮食,起初我们是反对的,但是他以入侵为威胁,我们已经十来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了,武备废弛的厉害,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同意。他收购走了西北几乎每一座官仓的粮食,官员们挣来足够的钱,士兵们也可以下银子,谁曾想到,陕西道巡察御史竟然暗中现了此事,将此事奏请陛下,被通政司拦截,御史本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陛下肯定是要彻查的,就在我们担心受怕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王子竟然背信弃义,动了入侵,有了军粮补充的小王子实力大振,连克州县,而我们因为准备不足,让西北陷入了一片混乱。年大人告诉我,他的上面已经有人告诉他了,达延汗入侵一律不许反抗,任凭他们劫掠,等他们走了之后,那么我们倒卖官粮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知道。我们只需说粮仓的粮食都被小王子抢劫走了就好,至于卖粮食的钱,就落入了我们的口袋。” 朱厚照冷着脸问道:“所以前线三军将士的死活你们可以不管了?无辜百姓的死活,你们可以不管了?” 王粲摇摇头说道:“我算什么东西,这也是我可以管的” 陈生沉着脸问道:“你我都是袍泽,分属军方,你这样做就不亏心吗?” 王粲摇摇头,闭目垂泪,“陈大人,自土木堡事变以来,军方多以沦为文官的附庸,你们不是勋贵就是天子近臣,身份高贵,文官奈何不了你们,但是我们只能给文人做狗,您以为我们和你们是一路人吗?不是一路人,我为什么会感觉到亏心?” 陈生心头震动。 一群人拼死要做人。 一群人甘心做走狗。 走狗怎么会在乎人的死活? 短短的两句话,仿佛道出了京营征伐小王子的处境,若是帮助军方,打败了小王子,谁来管们这些蛀虫的的死活? 那样,还不如看着京营的部队去死。又不是没有先例,土木堡一战,京营部队不也毁于一旦吗? 大家的日子照样过,而且很多人过得更好了。 陈生再次陷入了沉思,然而周围的人却无法控制自己了。 朱厚照拿着棍子,朝着王粲不停的打过去,一边打一边咒骂道:“混蛋,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大明的官员,怎么会跟你一样,不懂礼义廉耻!怎么可能都跟你一样,是叛国投敌之辈!” 王粲垂着头,任凭胳膊粗的水火棍落在陈生,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径自看着陈生,流泪道:“陈大人,今日我将真相告诉你,我想我离死也就不远了,百姓们没有远见,但是您应该清楚,因为我以及我的前任,边疆起码有了十年的安稳,这份功劳到底有多大您应该清楚。没有粮食,我们给边境换来是来和平,这份功劳不会有人给我。到头来,您还是要将罪给我的,但是这份罪责您真的应该给我吗?我还是那句话,我算什么东西!我只是个小喽啰!” 陈生神圣说道:“十年的和平,或许真的足够长久,但是君不闻养虎为患乎?你们真的是给边疆带来十年的和平吗?你们养大了一只凶猛的老虎啊!你或许感觉,你只是一个小喽啰,但是你依然罪孽深重。此次通过试探,你们迅弄到一万石粮食,这绝对不是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可见平凉府参与此事的人还有很多,王大人,请你告诉我,还有谁参与此案?” 王粲浑身颤抖,苍白的脸更加惨败了,肥厚的嘴唇变成了紫色,看起来就跟地狱的鬼一般。养虎为患吗?自己以前真的不知道吗?自欺欺人罢了。 见到他犹豫不决,陈生弯腰附在他耳边道:“你若不说,我便将你的儿子配到烟瘴之地,女儿卖到教坊司,不要认为我是钦差,就会有人性,其实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谁不让我痛快,我让谁整个家族不痛快,说到做到。” 王粲急的眼泪直流。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当初选择与年希尧合作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都掩耳盗铃的以为陛下不会查到线索。 所有人都以为陈生已经死了,然后终于有人着了陈生的道。 只是陈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可以算计那么多人。不管他最后能否将这些人揪出来,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捂不住了。 将有无数人人头落地。将有无数人失去高官厚禄。 陈生冷然的看着王粲,淡淡的说道:“我不求你知道这件事情所有人的名字,我只要平凉府参与此事人名的名单。” 陈生的脚步很轻浮,但是却充满了力量。 陈生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他没有查探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他大可以不管,但是事情已经被自己得知了,已经揭开了黑暗的冰山一角,那么就必须查下去。 王粲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说完参与的人之后,自己的大限也就到了。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将这件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别说百姓不会饶了他,就算是其他参与此事的官员也不会饶了他。 王粲恍惚间,魏百户已经将家里他的老少一家七十三口全都抓捕过来,从老父亲到小儿子,全都跪在风雪中瑟瑟抖。 百姓们用准备号的臭鸡蛋、烂菜叶不停的丢着。 看着父亲和母亲大人愤怒的眼神,父母脸色瞬间苍老下来的面孔,王粲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王粲几次开口,却仍然踯躅不已。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把这件事情的人名交代出来,那么平凉府就完了,陈生并不是简单的少年,他如果顺藤摸瓜,会找出更多的人。 到时候,到底要死多少人?王粲感觉自己的脑袋完全想不清楚。 王粲犹豫的模样,被陈生一一收入眼底,陈生冷笑问道:“王大人,您怎么那么糊涂呢?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既然能抓得住你跟年希尧,其他人我就能一一摆平,因为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陛下派出的钦差,我的老师是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我的义父是保国公朱晖,军方和文官我都有人脉,你们这些人虽然厉害,但是盖不住天,这天下毕竟是大明的。你自己都明白,你们只不过是一个卖家的狗罢了,主人要收拾看门狗,还有费多少心思吗?” 陈生的话终于击碎了王粲心里最后的防线,王粲仰天长叹,神色黯然的说道:“陈大人,请您近前来,这件事情,还是别让所有人都知晓的好。” 陈生摇摇头道:“我还是别上你近前了,给他一支笔。” 王粲只剩下一根胳膊,在寒风中颤巍巍的写下了一行行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是那么的有分量。 等他写完的时候,王粲已经冷汗淋漓,满脸死气的,跪在地上,给父母磕头,哭嚎着喊道:“父母大人,孩儿对不起您啊!” ... ... 第198章杀鸡骇猴 陈生的表情越的默然,手里拿着那份指认书,嘴角咧出了一丝轻笑。㈧ ㈠Ω中文网 陈生望着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忽然扬声说道:“诸位乡亲,诸位父老,本官身负皇命,连夜驰往平凉,夙兴夜寐,不敢懈怠分毫。今见诸位居于水深火热,倍感自责,纵然粉身碎骨,定然还乡亲们一个公道。奈何如今大敌当前,这些官员尚有有用武之地,我也不能讲他们尽数处斩,希望诸位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说完不待百姓反应过来,摇身恭敬一拜。哪里还有一丝钦差大人的架子。 钦差是好人,没有架子,乡亲们自然明白陈生的苦衷。自古不官官相护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跟陈生一般,将知府和守备都处置了。 在乡亲们看来,剩下的死鱼烂虾都是小人物,钦差大人于情于理,都该抬抬手放了他们。 见到陈生躬身一拜,乡亲们哪里敢承受,尽数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喊道:“全凭钦差大人做主。” 百姓们感动的看着陈生,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粮草,心里明白,他们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就连那些枉死了家人的妇孺,虽然一脸悲色,却也不敢说一句不满的话。 陈生思忖了片刻,对魏百户说道:“魏玄风!” 魏玄风双手抱拳说道:“卑职在!” “将城中有司百官尽数请到广场上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他们要是不来呢?” “敢反抗者,就地格杀就是了,此时我以钦差的身份出现在平凉,我说的话就代表皇命,违反皇命就该死!” “这。” 魏百户稍微迟疑,但是依然点点头称是。 陈生终究不是本地的官员,他办完案件是要离开的,但是自己没准还要留在此地,今天不能讲所有人的都得罪了。 而且陈生这个嗜杀的性子,把本府的官员全都召集此地,要是都杀了可怎么办? 见到魏百户稍微迟疑的样子,陈生心里就恼火,道:“魏百户,你在迟疑什么?莫非我还能将他们都杀了不成?” 魏玄风无奈咬咬牙,自从被陈生下套之后,就步步踏入了陈生的陷阱,如今与陈生已经成了一片房檐上的冰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了。 今日毋说陈生不会赶尽杀绝,就算是真的屠刀高举,自己也只能是刽子手。想到这里,魏玄风又喊了一声:“末将尊令。” 当下不再迟疑,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飞奔离去。 平凉府乃是荒寒之地,城池本来就不是很大,官员分布很是密集。 昨日一场骚乱,很多人都听说了鞑靼人入城的消息,很多人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后来听说年希尧用粮食为大家买了条活路,心这才放下了一些。 结果第二天早上,又传来了年希尧畏罪自杀,守备王粲被抓的消息,而倒卖官粮的事情更是被揪出来。 一个个骇然的在家中等待,又的心里素质差的,为了不连累家人,直接找了根绳子就要在家里上吊自杀。 这本来是去请人的魏百户,一会的功夫,就救下好几个正在自杀中的官员。 他们自杀的方式真的是花样百出,有准备跳城墙的,有准备割腕的,有准备上吊的。 魏玄风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应该得到了某种暗示,那就是他们自杀可以为家人谋求一条活路。 这个时候,魏玄风才明白,为什么陈生非要自己来请这些大人了。 因为若不是来请他们,他们自己就在家里解决自己的性命了。 当下,魏玄风也不由的暗中思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竟然可以让那么多官员宁可选择自杀,也不愿意得罪他们。 半个时辰以后,各种自杀失败的官员被救到了广场上,通判老爷自杀的方式比较奇葩,兴许是为了保存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 穿着官袍去撞柱子,结果没成功,反而撞弯了脖子。 被魏玄风用小车推着来的,远远的一瞧,陈生还以为是穿越的物理学家霍金。 这个混蛋小子想干什么?我们在家中正在上演三十六种自杀的姿势,你为什么要统一解决问题。 大刀片子,齐刷刷的砍人一个模样,多难看!而且大家都是读书人,连读书人最后的体面都不给吗? 转眼再看看面如死灰的王粲,王守备,众人脸色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匹夫王粲,好狗胆!竟然敢出卖大伙,你就不怕你的家人遭报应吗?” 王粲本来内心就狂风暴雨,各种崩溃了,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来招惹他,让一个不痛快的人更加不痛快,那么这个人多半要倒霉。 王粲目光冰冷的看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吏房的典吏一眼,扭头对陈生说道:“钦差大人,此人家中还有亲族参与此案,犯官愿意为您指证。” 陈生摇摇头笑着说道:“算了,算了,罪不及家人,既然他自己承认与此事有关,那么我就不麻烦了。” 王粲迷茫的看着陈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他每做一件事,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对于陈生来说,凡事过犹不及,他不可能将平凉府所有的官员都给剁了吧,那样天子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恶已死,那么问题就差不多可以了。真的拼个鱼死网破,自己还在西北这地界上呢。杀人也有个范围,真的玩过分了,只会让西北人人自危。 剁鸡给猴看,才是王道。 陈生饶有性质的看着在场的诸位官员。他的目光像是玩弄老鼠的猫一般,戏谑中带着丝丝的蔑视。 “诸位大人,有没有人说你们有罪,你们大白天的你们莫非是撞了邪,自己个儿要解决了自己,要不要本官请些法师,帮你们做做法,清除这西北的浊气。” 所有人的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看着陈生的蔑视的笑脸,一个个心头仿佛压力秤砣,感觉今天多半要被陈生各种祸害了。 陈氏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典吏,轻飘飘的说道:“这位吏房的典吏大人,竟然全家族参与了与鞑靼人的走私的事情,真的是罪大恶极,本官虽然内心善良,扫地都恐伤蝼蚁命的好人,但是也无法忍受这种卑鄙无耻的存在。所以对待这种丧尽天良之辈,只能请出大明律……” 那典吏已经气疯了,指着陈生骂道:“陈生!你好狗胆!你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谁吗?你敢动我!我保证你出不了平凉府!” 众人暗中摇摇头,默然在心中念道:“傻缺,这个时候,你还敢这样的罪陈生,不想选一个好看点的死亡姿势了。” 陈生森然一笑,仿佛地狱来的魔鬼,轻声说道:“这位典史大人,叛国投敌,勾结外国,按大明律当本该满门抄斩,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又不是嗜杀之人,便只斩这位典史大人一人,家族财产充公,至于家中族人,一律编入辅兵,入前线作战。” “来人啊!”陈生一声令下,刀斧手将典吏从人群中提了出来。 ... ... 第199章赎金买活 “行刑!”陈生一声令下,雪亮的刀背,麦芒般的刀锋,恍如闪电一般落下,在那典吏还处在骇然的中,头颅已经飞起。Δ』㈧Δ㈠中文』Δ网 温热的血液四处喷涌,将周围喷的到处都是热血。 典史的命此时已经没有了。 不甘的头颅,死不瞑目的落在地上。周围百官陷入了死寂的状态。 这个死亡的姿势一点都不美丽。中国人都比较迷信,认为身体如果不能完完整整的死去,是不能转世投胎的。 本来选择自杀在大家伙看来,就已经很委屈,若是让陈生手下的刀斧手,一刀斩断了头颅,实在是太过于骇人。 若是在有那个家里有痨病的乡亲,沾点血喊两句人血馒头,那更是骇人至极。 典史惨死,人头在雪地里翻滚,鲜血如泉,脖颈之上仿佛温泉喷涌,竟然浸染了周围丈圆之地,官员都出了惊悚骇然的叫声。 陈生十二岁便提枪纵马,鏖战沙场,这种场面对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的存在。 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心肝一般比较硬。见到典史的惨死,陈生的心甚至根本没有多一点的波澜。 任凭雪落在自己的脸颊,寒风吹动带,陈生漠然的看着那些惊悚的官员,他们的脸色灰败,仿佛被霜打的茄子。 “好!杀的好!”百姓们千里流亡,却没有一口粮食吃,不停的有人饿死,这其中有多大的怨念。 如今陈生连续处理三个官员,而且都是往日他们接触不到的那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官员,杀了他们仿佛搬倒了一座压在心口的大山,百姓们内心的压抑瞬间被清扫了不少。 “杀的好!”百姓们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身体瘦削不堪,但是脸上洋溢的满足感却是实打实的。 百姓们的呼声,像是一把把利箭射入了这些贪官的心口。 陈生再去观瞧那些贪官,此时已经看不见正面的脸色,每个人将头压得低低的,仿佛被一支无形的手按了下去,像极了街边烤鸭店许久没有卖出去的烤鸭。 看向那些兴奋的百姓,那些沉默的官员,朱厚照感觉到自己见到人世间最真实的东西。 是一种,自己在深宫内院永远见识不到的东西。 朱厚照也感觉,这些人应该都被处斩,他不明白,面对数十热血的无辜百姓,陈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为什么这些许贪官污吏,卖国投敌之人,陈生却难以下命处斩。 难道这些贪官污吏活着,比那些百姓更加有价值? 朱厚照很是不解,但是也不想明白,他怕自己变得跟陈生一样冷冰冰。 望向陈生,朱厚照现陈生的表情冷漠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陈生看了朱厚照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东西早晚他要明白。 这一刻,完全在陈生的预料之中,人是视觉动物,这些老迈昏花的贪官污吏,如果不给他们最直观的视觉刺激。 他们很难感觉什么到恐惧。 在场都是混迹官场的老人,所谓的杀鸡骇猴他们不是不明白。但是当血淋淋的场面,往日里柔弱的百姓却能爆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的时候,叫他们如何不恐惧。 到场的官员们,低着头,沉默着,寒风飘来的雪,带着血腥的味道,陈生越是不开口,所有人的心口跳动越是强烈。 他们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那尸分离的典史,仿佛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他们一般。 太残暴了。 陈生就是个疯子,一个残暴的疯子,凡是想要跟他对抗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当死亡出现在人面前的时候,没有谁不去恐惧的。屠刀落下之后,所有人都怕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是罪臣,陈生连知府都杀了,守备也杀了,想要网罗罪证杀他们,也太简单了。 少年?到了现在谁还敢将陈生当做一个简单的少年? 一旁的朱厚照看围观的百姓,又看了看那些瑟瑟抖的官员,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陈生身上,这一刻朱厚照终于开始明白,自己跟眼前这个少年之间的差距。 权术。 这是作为太子,本应该懂得的东西,却被一个小自己好多的少年运用的活灵活现,而自己只能跟一个傻子一样做一个看客。 就在自己怀疑陈生的时候,陈生用属于他,最简单的手段,完成了目的。 在场的官员,都深深的懊恼,刚才应该选一个好看点的姿势,早点了断自己的,如今看这样子,陈生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大家。 陈生站在不远处,淡然的看着这些官员,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他很好奇的看着这些官员,自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心里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现在掌控着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心里会怎么看自己? 所有人都看着陈生,都在等陈生开口,包括那些待罪的官员。 这种时刻最是煎熬,因为陈生一刻不开口,大家就不知道,陈生准备如何处决这些人。 这种沉默的气氛,僵持了许久,陈生仿佛不沾染尘俗,高高在上的将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陈生的脚步虽然轻盈,却给人沉重的压力,陈生从官员们额头的冷汗,颤抖的身体身上明白,所有人都是真正的怕了。 他们不再是仅仅惧怕他们的那个所谓的组织,他们现在开始惧怕自己了。 这个转变非常不错,自己可以杀人,但是杀人也是有度的。 于是,陈生沉声说道:“诸位大人,我昨日收到情报,平凉的官员,自平凉知府而始,皆收受了达延汗小王子的贿赂,现在我给诸位指一条活路,将贿金全都交上来,这件事情就暂时这样算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大敌当前,我还需要诸位鼎力相助,也算是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等到战争结束了,我还会上奏陛下,为诸位请功,不然刚才那个典史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了陈生的话,官员们出一阵阵惊异的吸气声,陈生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众人看向陈生的目光再次不一样了。 朱厚照闻言,拿着棍子就要敲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那么笨,总是跟陈生不在一个频道上。 收受贿赂,将贿金交出来。本来复杂到不能子啊复杂的事情,就这样一带而过了。 有什么问题,秋后算账,想要活命,看表现。 一手大刀,一手胡萝卜。 这些东西,陈生都是交过自己的,自己却没有放在心上,今日着实让陈生给自己上了一课。 朱厚照恨不得现在将陈生的衣服扒光了,狠狠的摸上两把,看看他是不是比自己多几个心眼。 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就那么多坏心思。 朱厚照在看向诸位官员的时候,却见本来一脸颓败之色的官员,脸色有了喜色,只有个别的官员一脸为难的模样。 朱厚照拉了拉陈生的袖子,小声说道:“以后这种装b的猪脚,能不能让我来一次。我感觉将这些坏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好爽。” 陈生道:“行啊,你去表现吧,你这样说就好了。” 众人正在思索陈生简短话语中的含义,他们明白,陈生这是要给他们机会,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陈生现在手里握有证据,只要大家伙表现的不让他顺心了,他可以立刻将相关人员在抓起来。 对陈生的条件,有不少人动心了,但是大家还是不放心,有人小声说道:“要让他销毁证据,不然有把柄落在陈生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诸位,冷静一下。”朱厚照洋洋得意的站了出来。 众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朱厚照,心里暗道,莫非大家伙真的老了,怎么现在在外面混的都是年轻人。 这个看年纪也不大啊。 朱厚照笑着说道:“我是锦衣卫的特使,关于你们收受贿赂的情报就是我提供给钦差大人的,钦差大人仁慈饶了你们的性命,但是我这关可不是这么好做的,毕竟我们锦衣卫出手一次不能没有成果。这样,大家现场用纸写一个银两的数目,我们会找出交回数量最低的五名官员,以叛国罪斩!好了,时间不多了,大家准备吧。” 朱厚照仰着头,准备享受主角的光环,却听到人群中不停的暗骂,“庶子!” “不是东西!” 朱厚照顿时脸绿了,说好的猪脚光环呢?为什么所有人没有尊敬,却都是咒骂啊! 正在朱厚照郁闷不解的时候,却听陈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五人太多了一些,就三人吧。” “钦差大人仁慈啊!”众多官员感慨的说道,目光无比的崇敬。 朱厚照顿时感觉世界好阴暗,好朋友也不靠谱。 ... ... 第200章承认罪状 东海有对贩鱼的夫妇,女人尖酸刻薄的,男人心里善良。㈧㈠中文网每逢有客人来买鱼,她都用两倍的价格来欺骗顾客。而男人总是站出来,及时阻止,并许诺顾客新的正常的价格。 乡邻都可怜渔夫心地善良,却娶了那么个刻薄的新娘子,为他感觉到惋惜。 却不料时光荏苒,匆匆五年,渔夫竟然成了本地的富。 此时陈生就扮演渔夫的形象,开口只是轻飘飘的几句,就让愤怒的官员们安静下来,而且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一个个在心里暗道:“钦差大人好人啊。” 看到他们的表情,朱厚照差点没昏死过去。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说好的万人崇拜与畏惧呢?怎么又不是我? 朱厚照恼火的不行,却听陈生说道:“你将来是要做君主的,君主就要学会忍让,给臣子更多的表现的机会。再说了,你比我大那么多年纪,连谦让都不懂吗?”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道:“对哦,陈生比我小,我要让着他。我这个做兄弟的,怎么能跟他抢风头呢?”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陈生那张虽然略显稚嫩,但是却威严十足的脸上时,朱厚照忽然冷静下来。 此时,乃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既然没有陈生的本事,就不要瞎参与,还是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看陈生表演为好。 毕竟一个搞不好,大明的江山就会动荡。 从朱厚照身边,走向那些贪官,见到朱厚照终于安静下来,而官员们一个个感恩戴德的表情,陈生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走起路来,更是一背二挺三仰,双手背起,小腹挺立,脖颈高抬,远远望去,器宇轩昂,若是不知,还以为是微服私访的宰相。 诸多官员都是深谙官场之辈,陈生走了几步,众人就明白,这可不是一般的天子近臣那么简单,这官步必须是自幼耳须目染才能习得。 想必陈生出身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大家更不敢心生违背之念。 “朱大人适才所言虽然有些偏执,但是也不无道理。诸位若都是忠君爱国之辈,断然不会收受贿赂,本官说收回赎金,便可免罪,那也只是诚心悔改之辈。若是贪图这黄白之物,少拿一两纹银,便是死不悔改,本官也难以保全其性命,是生是死,诸位早做抉择。” 在场的官员皆惊疑不定,面面相觑,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不可讨论,否则斩立决。大家还是将银两的数目拟定出来吧。” 百姓们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看着钦差大人整治这些贪官污吏,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欢喜,仿佛那些贪官污吏吐出来的金银,能够落入他们口袋一样。 众人都是官场的老人,知晓陈生是个狡猾的狐狸,怕陈生在纸张上做文章,将纸翻来覆去检查了多变,才敢放心落笔。 陈生在诸位大人身边徘徊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微笑。 几步走到近前,瞅了通判两眼,见他刚写完数目,用手捂着。 “通判大人,您真命好,两千两银子,本官刚才瞅了两眼,你是倒数第四,死不了喽。”陈生一脸恭喜的模样,拍着通判大人的肩膀。 通判大人的心先是扑通扑通的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待听到陈生说道,自己是倒数第四的时候,嘴角露出了幸运的笑容。 但是幸福的笑容没有长久,却听到陈生说道:“哎,二位大人,你们怎么修改了数目?哎呦,三千两,通判大人您成倒数第一了啊。” 那通判用恶毒的眼神陈生,歪着脖子,简直一个愤怒般的霍金大人,从锦衣卫手里又拿来一张纸,挥笔一蹴而就,瞬间将二千两改为两万。” 陈生背着手,笑呵呵的说道:“行了您嘞,你现在是第一了,哎,三千两又都成了倒数第一了。命苦呦。” 写三千两的官员,迅将纸团成一团,重新拿了一张新值,来不及检查,写了五千两的数字。 五千两的官员修改之后,又逼得其他一堆官员修改银两数目。 魏玄风感觉自己白在锦衣卫里面混了,这敲诈的本事,还比不上陈大人万一。就随口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将银两的数目不停的向上抬高。 这真是杀人不用刀,谋略逞英豪。 “时间到。”陈生喊了一句。 陈生将诸多官员手里的纸张一一拿起来,一边拿一边念银两的数目。 通判大人,五万两。 同知大人,四万两。 “哎呀,你们后面的人危险了,我跟你们说,后面的感快改,等我收起来,就没有机会了啊。” 后面的人,激动的不行。该忙修改。 “仓大使,娘亲,三万两!大人您真厉害!你不是把官仓的粮食倒卖了吧。”陈生一脸轻笑,眼神盯着仓大使问道。 那仓大使吓得面色苍白,冷汗连连,身体颤抖的不行。 哆哆嗦嗦地说道:“下官不敢。” 陈生每拿起一张纸,便念一句,越到最后银两的数目竟然越高。小小的仓大使都能拿出来三万两,后面的典史竟然也可以拿出千两银子。 可见这些年,他们这些人贪污了真的不少银子。按照太祖爷的规矩,贪污银两六十两,也就是两三万块钱的事儿,就得剥皮。 三万两就该被剥皮五千次。 陈生本来也没有想过能敲诈出多少银子来,结果到了最后,竟然从州府的官员手里敲诈出四十多万两白银。 陈生感觉自己也是醉了,平凉府那么个穷的可以要饭的地方,竟然能够贪污银两高达四十多万两。 陈生拿着手里的纸,上面都有那些官员写出来的数目,还有签名。 陈三突然问了一魏玄风一句,“刚才那么多人,证据不足,不能处斩他们,如今他们供出那么多数目,用这么多银子贿赂钦差,应该够死罪了吧。” 魏玄风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陈生手里的纸条,用手掀开,竟然是一张纸折叠过后的样子,上半页写到。 本官参与小王子达延汗走私,里通卖国,深感罪大恶极,今自呈走私所得银两。 后面的银两数目都是他们写的。 连环计! 军方什么时候出了那么个妖孽?大人们瞪大了眼睛,恨的的抽自己巴掌。 这竖子,真的是好算计。三言两语,就将所有人都算计其中了,刚才他说只惩罚三个人的时候,大家都还有所怀疑,见他没有在纸张上动心思,就放心不少。 大家伙有以为大敌当前,他不准备对付大家了。 谁曾想到,在这里等着大家伙呢!在大家修改银两的时候,悄然换上有问题的纸张,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紧张,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一着不慎,又被忽悠了。 ... 第201章贪官本贱 若是说刚才,陈生要整治这些官员,对自己的负面影响会很大的话。㈧ ㈠Δ 『Δ』中文Δ网 那么现在整治这些官员对于陈生来说,不仅仅不会对自己有什么负面影响,甚至还可以在自己的功劳簿上狠狠的写下一笔。 平凉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有他们签字画押的证据,就算是官司打到陛下面前,赢得也只会是自己。 官员们感觉就这样被忽悠了,太多的负面情绪没法泄。众多官员感觉心脏已经不归自己使唤,跳动的越来越快,脑海里仿佛出现了无数小人,每个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将陈生剁成萝卜丝,然后炒菜吃掉才能解心头之恨。 官员们一个个仇深似海的看着陈生,陈生若是回看他们一眼,他们一个个会瞬间屈服,换做满脸的委屈,满脸的愁容。 百姓们拍手称快,钦差大人就是不一般,在他们恍惚间就扳倒了那么多贪官,见到那些贪官垂头丧气的模样,百姓们一个个不知道有多开心, 陈生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官员,笑呵呵的说道:“何必垂头丧气的呢?” 歪脖子的霍金通判,在小车上颤巍巍的对陈生说道:“陈大人,要杀便杀,何必羞辱我等,我等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你在如此多的百姓面前羞辱我等,难道就不怕失去了朝廷的体面吗?” 陈生噘着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你们还要脸,早说啊。” “竖子!你!”众人怒不可遏。 “哈哈哈。”朱厚照见到陈生嬉笑怒骂的模样,笑的前仰后合。 “竖子,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本官一个痛快!”霍金通判恼火的看着陈生。 陈生啧了啧嘴巴,笑着说道:“通判大人,您这话说的就太伤人了,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想过杀了诸位。诸位难道就不想想,杀人能解决问题吗?杀了你们,百姓就能不挨饿了吗?再说了,你们死活无所谓,族人何辜?” “他们培养你们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所以你们要学会跟本官妥协,与本官合作,你们要明白,你们的小命在我手里捏着,只要你们跟本官合作,本官定然给你们一条活路。再说了,如今西北让你们整成这样,真相又大白于天下,你们不想办法补上这个窟窿,就不怕遗臭万年吗?本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与我合作,我就找几个才子,重新编写州志,帮诸位遗臭万年。” 这番话软硬兼施,端是将这些官员推到了死胡同。 陈生感觉自己已经很好说话了,从始至终也没有选择暴力手段。当然主要是他们年纪大了,要是一通棍子,多半会死一片。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些官员并不领陈生的美意。一个个看着陈生,就跟杀父仇人似得。 从今天早上开始,一切倒霉的事情,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如今眼前这个少年更是将诸位的把柄握在手里。 哪里是说几句话,就可以过去的。 本来,他们以为寻找一个美丽的姿势,自杀也就算了。中国的官场,祸不及家人,大家都懂。 不过这个陈生太变态,他也不祸害你的家人。 但是他做的事情,比祸害家人更恐怖,这要是编写州志,让大家遗臭万年,那么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抬不起头。 他们也是第一次明白,竟然有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陈生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官员,而是转身对在场的乡亲们说道:“乡亲们,如今本官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证,他们若是为大家谋福祉也就算了,他们若是继续为非作歹,本官定然不会饶了他们,有家的就暂时回家暂住,没有家的就暂时在广场等待,本官给你们安排。” 平凉府本地的官员暂时散去,剩下的多事一些流浪而来的百姓,这些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他们很可怜。 安抚好情绪波动比较大的百姓,陈生再次看向在场的官员,众人将陈生的笑脸,牢牢的记在心里。 许久,陈生开口说道:“诸位大人,若是下定决心听从我的安排,努力工作,即刻就可以回府,事成之后,我定然不会辜负各位。” 看着他们愤怒的眼神,陈生咧着嘴角,笑了笑说道:“当然,我明白,你们心里有多恨我,骂我说话不讲信用,其实你们可以骂出来的。” “反正我也不会听,憋坏了多不好。”陈生仰天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着诸位官员几近崩溃的表情,陈生笑了笑,一甩衣袖,很是潇洒的说道:“当然,大家还要记住,这个时候你们没有跟我讲条件的余地。” 贪官性本贱。 这些人终究玩不过陈生,选择了屈服,至于他们会不会回家选一个美丽的姿势自杀,陈生也不清楚。 “赶快去派人买帐篷,乡亲们流离失所,不能没有住的地方,还有动乡亲们去烧炭,晚上使用。年纪大的,年幼的住府衙,同时以朝廷的名义,租借本地富户闲置的庄子,记得给钱。再有就是将百姓们编户造册,防止冒领和多领救济粮。” 陈生用手圈了圈,说道:“这三个官员的纸上写的银子最少,五两也有人写,老子直接念八千两,刚才这三个官员脸紫了,你们锦衣卫摸一下他们家里的底细,若是真的清廉人物,就让他们参与到工作中来。”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银子最少的人不会有惩罚,不会掉脑袋,反而会得到重用。 清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的来的。 毕竟年幼,折腾了那么长时间,陈生也有些疲惫了,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张素素怕陈生着凉,给披上了一个黑色的大肠。 朱厚照在一旁说道:“今日一战,打的漂亮,平凉府的官员怕是以后要对你唯命是从了。如果真的有软硬不吃的官员,你不必在乎父皇的反应,我做主杀了就是。回头父皇要是责难你,我给你顶着。” 魏百户此时看向陈生,眼神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看的张素素都不满意了,陈生是自己的男人,你一个大男人水汪汪的看着他是怎么回事。 趁着陈生不注意,一枚银针扎在了魏百户身上。 陈生暗暗摇头,估计魏百户这些日子尿频是少不了的。女人总是小气的,男人优秀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男人喜欢那也很正常。 向自己这么优秀的美男子,有成千上万的人喜欢,你教训的过来吗? 陈生看向魏百户,问道:“魏大人,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魏百户刚才受了教训,再也不敢跟陈生并骑了,战马远远的落后在张素素的马屁股后面,恭敬的说道:“陈大人,权且放心,今日所作所为,完全将这些贪官污吏,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们就算再厉害,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了。” 陈生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可怜的百姓,扭头对朱厚照说道:“今日之事,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君子不可取,王道亦不可取。将来史官少不得黑我一笔,太子殿下,您将来是要做天子的,知道该怎么做吗?” 朱厚照骑在战马上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时候想起我是太子来了?嘿嘿,你放心好了,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牢牢的记在史书上,让子孙们瞧个明白,当然男主角必须是我。等我驾崩的那天,我得跟我儿子说好了,要是不按我的主意修史书,就不传位给他。” 众人一脸郁闷,摊上这么个太子,也都是上辈子缺德来的。 陈生满意的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朱厚照打保票了,不让史官骂自己就好。 陈生又对魏百户说道:“今日放他们回去,并不意味着他们服输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善恶两不知。他们现在答应了咱们,保不齐会暗中使绊子,你一定要加派人手,暗中监视这些官员,帮闲的钱不要舍不得花,咱们有的是银子。凡事现暗中不合作的,立刻处斩。” 魏百户崇拜的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我就知道您放他们回去没有那么简单,原来还暗藏着一招引蛇出洞,大人将来别去打仗了,安心的做锦衣卫吧,这个职业才真的适合您啊。” 朱厚照也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别去当锦衣卫,呆在我身边就好,刘瑾那位置留给你。” 陈生一脸嫌弃的看着朱厚照,张素素手里的银针已经插到了朱厚照的哑穴。 朱厚照张着嘴,咿咿呀呀的喊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生赞赏的看了张素素一眼,张素素瞬间羞红了脸颊,不再与陈生对视。 陈生对魏百户说道:“暗中监视不要少,但是明面上的尊重一定要给足了,毕竟他们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死要面子,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人家犯错了,咱们惩罚,自己人要是没出息,也别护着,直接拉到菜市口大刀片子直接剁了就是,非常时期,一切从严。” 魏百户重重点点头道:“大人放心,都是锦衣卫的老人,都明白家法的厉害,谁要是不争气,卑职绝对不会护短。” 魏百户带着一丝敬畏的笑意,补充说道:“钦差大人运筹帷幄,将巡察御史被杀一案掀开一个口子,某些人就算是想捂也捂不住了。” 陈生笑道:“咱们这才找到了多少答案,西北那么多州府,咱们只处理了一家,其他的该怎么办还没有章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粗心大意,心生骄躁之气。” “陈大人说的是……”魏百户附和一声,然后神情无比忧虑,“卑职忝为锦衣卫百户,西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丝毫不知晓,着实有失职之罪。不过当下还有一件事最要紧,那便是前线的战事,此时粮草不济,前线的战事该如何是好,若是粮食供应不足,前线溃败,西北可就麻烦了。” 陈生哂然一笑,“怕什么?咱们已经找出了问题,只要奏折送到陛下那里,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定然会全力支持我们,至于栽赃给军方一事,以前或许可以使用,但是现在咱们知道了一些东西,这招就不能用了。” 说道这里,陈生冷然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咱们握住了这些人的把柄,其他的官员定然也不敢为难咱们,剩下的事情虽然依然不简单,但是主要矛盾暂时不在这些官员身上。” ... 第202章暖男师兄 陈生知晓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系列高强度的行动,将众人搞得实在是太压抑了,让他们骤然间经历了很多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认识到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残酷。㈧ 『㈠『中文『网 甚至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的东西,比如杀戮那些无辜的百姓,虽然理智上认为是对的,但是从本心上还是无法接受。 如果一直处于这种高压状态,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大家都不好。 因为不管是谁,冷酷久了,都会变成无情无义的刽子手。 陈生不想那样,因为陈生一个爱家、爱生活、爱朋友的好好少年,他可不想自己长大了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阴谋家。 他能感受到昨日晚上,朱厚照看自己的眼神中那种陌生感。 所以一路之上,陈生尽量有说有笑,给大家灌一些心灵鸡汤,让寒冷的冬天充斥着温情,让大家开心,众人也感觉压抑疲惫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就在说笑间,陈生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汗毛一根根竖立起来,战马更是暴躁不安,陈生使劲握住缰绳才控制住失控的战马,其他人都抽出了刀剑一脸警惕的看着前方。 “无量寿福!”声音远远的从前面传来。 只见风雪中,出现一个青年道士,身穿一件雪白色长袍,头挽道髻,手拿拂尘,身后挂一口宝剑,三绺长髯与剑穗迎风飘扬,颇有几分仙家飘逸的气质。 道士目光炯炯若烈日当空,身形高大阳刚似泰山之松,神情肃穆,一人挡住去路,却比千军万马更有气势。 “陈生居士,贫道在此地等候你多时了。” “你是?”陈生开口道。 那道士身形微微一动,身上的白雪簌簌落下,恍然穿的竟然是一件蓝色的道袍。 见到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青年道士的表情颇为满意,嘴角一咧,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众人感觉仿佛一阵清风飘过,刚才的压力一扫而空。 陈生刚要催马上前,却感觉身后的张素素一拉自己,扭头望去,只见张素素玉足轻点马背,人已经飞上前去。 一脸撒娇的小女儿态,胳膊不停的锤打着眼前青年道士的胸口,看的陈生醋意十足,又看了看自己这幼小的身板。 陈生心里恍惚骂道,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帅哥,若是给哥三年机会,一定比下你去。 “师兄,叫你吓人,叫你吓人。” 张素素在眼前这个青年人面前,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一副娇憨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一丁点冷冰冰。 看的陈生心里颇不是滋味。 在小爷面前都没有这样,这莫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情敌。 那青年道士任凭张素素的拳头雨点般落下,等到张素素累的不行的时候,这才开口,满脸疼爱的说道:“小师妹,下一次见面,能不能给大师兄我留点面子,这里那么多外人呢。” “才不是外人,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张素素拉着青年道士的胳膊说道。 陈生有些好奇的迎了上去。 “陈生,这是我大师兄,叫房雪鼐,江湖人称蓝衫君子剑,十六岁夺得武林第一俊秀的名头,是我们武当山的骄傲,也是我自幼崇拜的对象,现在代替我父亲处理武当山的大小事务,是我们武当山未来的接班人呢!” 张素素拦着眼前这个男人,颇为骄傲的向陈生作介绍。 往日里最不外乎的陈生,一把将张素素簇拥在怀里,张素素比陈生要大好几岁,所以陈生明显比张素素要矮上半头,不过这不妨碍表现陈生的霸道。 陈生心里一万个不欢迎,但是脸上却偏偏装作恭敬的模样,开口喊道:“大师兄,好。” 见到陈生皮笑肉不笑,明显吃醋的模样,张素素低着头,心里万分的欢喜,一脸得意的小女儿态。 那蓝衫君子剑有些颇为尴尬的看着陈生霸道的将张素素抱在怀里,感觉到自己修成多年的道心受到了九九天劫一般。 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问道:“你好。你们什么时候定的终身,掌教真人可曾知晓?” 张素素噘着嘴说道:“父亲大人往日里最疼爱我,他说过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的,怎么大师兄我夫君他一表人才,你不满意?” 蓝衫君子剑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从张素素与陈生亲密的模样,可以看出两个人虽然没有行周公之礼,但是却也有不尊礼教之嫌。看来两个人所说的是真的。 当下有些失声道:“十二岁,天子御封的钦差,带领大军剿灭那么多的鞑靼敌军,如此少年英豪,我怎么会不满意,大师兄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素素在陈生怀里,噘着嘴抱怨道:“那你刚才还放出气势吓唬我们,太过分了。” 蓝衫君子剑明显很在乎张素素的想法,苦笑着说道:“适才并非师兄我有意如此,而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厮杀,费尽千辛万古才抓住此人,故一时间忘记收回这一身的杀气。” 说完摇手一指不远处的矮墙,却见墙壁的方向倒下一批黑衣人,适才射杀守备王粲的人,赫然也在此列,此刻他已经被绳索紧紧的捆绑,嘴里也塞了布团,难以开口。 张素素急忙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没受伤吧。” 蓝衫君子剑却是摇摇头道:“些许毛贼,还不至于让我受伤,适才我见你追杀此人,被他逃脱,我恰好路经此地,所以就帮助师妹你抓住他,但是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有同伙,故有了一番大战。” 张素素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着房雪鼐,手下意识的拽了陈生一把,轻声说道:“还不谢谢我大师兄。” 陈生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加不好看了,眼前这个男人很聪明,知道张素素现在一条心在自己身上,所以采取迂回策略,表现出他暖男风格的一面。 自己活着还无所谓,等自己死了,到时候素素想起他往日的温暖,定然经不住死缠烂打,投入到他的怀抱。 下意识的搂住张素素的手的力气更加坚定了一些,感受着张素素身体传递过来的顺从,陈生心里突然涌起了无限的愧疚。 自己还是太自私了,还有三个月不足的寿命,解决西北的危局尚不充足,自己凭什么还霸占着素素呢? 将她留在身边,让他看自己死去吗?自己这么自私,算是真正的爱她吗? 张素素将头藏在陈生的怀里,感受着男人胸膛的火热,臂膀的强大的力量,浑然不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冷血官兵,而应该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好丈夫。 他肯定以为他的生命只有三个月了,但是他依然对自己不离不弃,不怪罪自己曾经的任性,对自己万千的宠爱,张素素的心里悄然间涌起了数不尽的甜蜜,嘴巴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素素现情况似乎有些变化,抬头一看,才见陈生的眼角涌出了一丝泪水。 “你怎么了?”张素素问道。 陈生并没有与张素素说什么,而是放开张素素,张素素突然感觉没有陈生的怀抱,自己感觉到好冷。 陈生上前抱拳道:“谢谢大师兄施以援手,不知道大师兄是否也是奉了武当山之命,来取陈某的项上人头的。” 听陈生这么一说,张素素“啊”的一声惊叫,担忧的看着房雪鼐。 房雪鼐点点头说道:“我下山前,确实奉了掌教真人的命令。” 陈生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不用陈生吩咐,锦衣卫士兵一个个抽出了绣春刀。 魏百户小声说道:“一会若是打起来,兄弟们拼着死,也要保护钦差大人。” 陈生的脸一片铁青,对自己的女朋友抱有想法也就算了,毕竟我命不久矣,你如果真的爱她,我未尝不能成全你。你竟然还是来杀我的,你这就过分了。 对待这种情敌,必须杀掉,不然自己肯定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傻戳。 只不过素素在旁边,陈生不好意思直接翻脸,而是淡淡的说道:“我想其中有些误会,大师兄不妨先回武当山,等到这里的事情解决我,我定然亲自上武当山澄清此事。” 朱厚照怒道:“跟这种江湖狂客客气什么!就算是弟妹的师兄,也不能威胁朝廷命官,他若是敢动手,我便灭了他武当山。” 魏玄风也开口说道:“钦差大人,卑职虽然不齿你的谋略,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对朝廷太重要了,一会兄弟们拼死拦着他,您带着朱寿大人赶紧跑。” 陈生感激的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大师兄若是真的不明事理,我也不是怕事的,不过我有要命在身,打起来,我先跑,你们殿后。” 房雪鼐一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们把我想成了什么人了,我身为武当山弟子,起码的是非观还是有的,得到掌教真人的命令,我沿途追赶,听说了不少陈大人的事迹,就已经怀疑了陈大人是否是杀人凶手了。最后经过一番调查,从环县知县方清源那里得到了事情的真相,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竟然是……” 陈生突然开口说道:“大师兄,这件事情已然过去,还是不要再提了。” 陈生看着房雪鼐,用眼角轻轻的瞥了张素素一眼,示意房雪鼐,那人毕竟是张素素的初恋,切莫让她知道真相,让她悲伤。 房雪鼐表情有些尴尬,便绕过这个话题,道歉道:“此事确实是误会一场,我代表武当山向你道歉。” 张素素疑惑不解想要问,却被陈生抢过话题。 “大师兄,您是修行中人,怎么突然找到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房雪鼐道:“还有两个多月,便是掌教真人的寿辰了,小师妹下山日久,掌教真人甚是想念,所以我准备接她回山。” 目光颇有深意的看了房雪鼐一眼,陈生叹道:“西北苦寒,又兵荒马乱的,让素素一介女流在我身旁确实有些不安全,大师兄将她带回去吧。” 张素素瞪了陈生一眼,气愤的直接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在你身边。” ... 第203章英雄软弱 远来是客,张素素的大师兄远道而来,行事有规有矩,言语间也颇有大家风范,甚至还帮忙抓了个舌头,陈生心里就算多么防备他,也不能表现出不欢迎来。㈧㈠中文网 尤其是对面可能是情敌身份,更不能丢份。 况且,外面天寒地冻的,在路边聊太久了,着实不是待客之道。将来传回武当山,岂不是让人家说,素素找了个不懂礼节的男人。 陈生黑暗的小心思这种外表正人君子的人,内心会不会无比的肮脏,回头各种给自己造谣。 比如相貌丑陋之类的。 要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可就是年轻英俊,凡人难以媲美。 陈生上前拱手,佯装颇为热情的模样说道:“今日大家都很累了,至于素素是否回武当的问题,咱们不要逼她。师兄您刚才鏖战一场,又在风雪中等候陈生多时,生心里颇为感激,所以请师兄无论如何也要去府衙暂作休息,让陈生略尽地主之谊。” 房雪鼐颔应答,目光中的神采难以揣度,亲自看押那刺客,与陈生一起赶往知府衙门。 如今平凉知府年希尧已经身死人灭,陈生贵为钦差,又要主持平凉府的大局,所以当仁不让的应该住进平凉府衙。 朱厚照是个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的家伙,完全看不到张素素情绪低落,陈生疲惫的模样,一直催马跟在陈生身边,将张素素挡到一边,笑嘻嘻的说道:“阿生,咱俩年龄都不及弱冠,就要暂时替天子守牧一方,想想就激动的很,你说史书将来会如何评价咱俩?会不会大夸特夸,让后人敬仰。” 陈生看了看周围破败的街道,矗立在两旁,眼神麻木而没有多余表情的百姓,内心就很沉重,心想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三个月不到的寿命,心里就压抑的很。 越是时不我待,陈生越是想要拼命的想要帮主大家解决现在的困境。 尤其是朱厚照这个没心没肺的,根本一点不成熟,天真烂漫的性子,没有一点责任感。陈生此次在西北所作的一切,可以说有很多都是在为他解决将来的麻烦。 陈生自己急的火急火燎,他却在一旁自鸣得意,陈生如何能不生气。 陈生生气,又累的要死,自然不会搭理他。 魏玄风知晓陈生在马上思索问题,便拉将朱厚照拉到一边。 小声说道:“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位子,这可是大火炉。咱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总算有个明白人,陈生默默的没有做声。 陈生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好,是不是等素素走了,自己没有了感情上的压力,便可以放心展开拳脚做事了。 陈生很迷惑,年希尧如何能够在这种随时可能爆泯乱的情况下,依然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 如今陈生掌控了平凉府,沿街走来,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灾民,贫苦的百姓,破败的街道,陈生心里就乱糟糟的不行。 满脑子都是该处理眼前的问题。 但是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办法,但是陈生又不得不一个人拿主意。 指着朱厚照他们帮忙,还不如指望着上天赐给自己一个坦克师,谁不服气,就碾压了谁。 他知道,如果陛下那里依然没有后手,自己就更要等待和忍耐了。 自己的老师佟钺老爷子曾经说过。连续的出拳,重心就不稳,身子就会前倾,重心会改变,弱点就会暴露出来。 所以陈生应该安静的等待那些敌人的反扑,只有他们忍不住跳出来的时候,自己才能伺机寻找破绽,解决西北的问题。 此时虽然前线大战即将爆,自己也不该着急。因为陈生明白,很多时候在聪明人的人,也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世界上有些问题可以取巧,有些问题可以靠智谋,但是有些事情只能靠耐心,比如眼下,敌人隐藏在暗中,自己不可能一个个揪出来。 不过机会是留给忍耐和等待的人,这一点陈生一直坚信。 一行人来了知府衙门,知府衙门的人都跑光了,留下了一个冷冷清清的知府衙门。 尤其是年希尧请来的那些幕僚还有仆役更是一个都没有剩下。其实陈生也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他们这些小卒子,知道东西不会多,整治他们也没有意义。但是也不敢用他们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那个组织的人,回头弄死自己,也不知道。 陈生累的不行,给大家分配了房间就去休息了。张素素气呼呼的坐在一边,心里恼火陈生要赶自己走,但是又心疼陈生疲惫的样子,不得不在一旁亲自照顾。 点了一盆炭火,让房间在没有足够人气的情况下,保持足够的暖意。 心疼陈生疲惫的模样,张素素寻找一床锦被,弯腰给陈生盖上,阵阵伊人的幽香,钻进陈生的鼻孔里。 睡梦中的陈生仿佛孩子一般,蜷缩在被子里。 这个时候,张素素才现,原来在万千人严重这个冷静到没有人性的钦差大人,还有他柔弱的一面。 他外表的坚强,都是为了身边的人装出来的。 张素素不由的由爱意,生出了几分女人感性的疼惜。忍不住去帮助陈生盖好被子。 却不料手背陈生一把扎住。 张素素的脸颊瞬间羞红了,这个小家伙的手总是那么炽热,只要碰一下自己,就会让自己感觉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娘!” 睡梦中的陈生一声呢喃。 张素素气的不行,想要伸出手来。 却听陈生又说道:“娘亲,你最近还好吗?孩儿好累,孩儿不想杀人,孩儿不想打仗了,孩儿想回家放羊,跟着夫子读书,孩儿还找了个新娘子,她虽然有点凶,但是很听孩儿的话,屁股也很大,将来肯定生男孩。” 陈生睡梦中的呓语,将他柔弱的一面暴露无遗。 张素素愤怒的脸突然舒展开来,任凭陈生拉着自己的手,眼里的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心里暖意横流,再也压抑不住对这个小家伙的爱。 起初,说做陈生的新娘子是因为打赌输了,自己要遵守诺言。后来,说做陈生的新娘子,是陈生不顾自己的生命个,甘愿给自己解毒,是因为心中的感激。现在,心里喜欢陈生,愿意嫁给他,是因为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本来应该在家里享受温暖,他却早早的扛起了保护家国的重任。是因为心中那份对英雄的尊敬和崇拜。 女孩子,哪里有不喜欢英雄的呢? “嘿嘿,朱厚照你个傻戳,老子费劲心思帮你,你天天就知道傻笑,你可长点心吧。老子就剩下三个月的寿命,还有给我照顾好你弟妹,将来那个劳什子蓝衫君子剑要是欺负他,你就摆上几百门大炮,轰平了武当山。还有我娘,我妹妹,我爹……” 人越是疲惫,睡觉其实越难以安稳,陈生这一觉睡得,各种梦境旋转,睡梦中就各种不舒服。 旁边照顾他的张素素也不轻松,听到陈生说道自己只有三个月寿命的时候,张素素便忍不住想告诉他真相。 但是又怕陈生知道所谓三个月只是当初自己为了考验他的话。 当时自己深受中毒,陈生若是给自己疗伤,定然要看光自己,自己虽然总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若是让陈生看光了,也只能嫁给他了。 若是陈生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只是喜欢自己的,那么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要他帮自己疗伤。 让她没有想到,陈生还不犹豫的给自己疗伤。 这让张素素心里很感激。 但是又很害怕,她怕陈生知道真相之后,讨厌自己,甚至不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佳人越的纠结,手里的手帕不停的帮陈生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陈生也终于睡得踏实了一些,呼噜打的震天响,仿佛要将房顶掀开一般,把张素素忙的满头大汗,完全没有享受美人恩的觉悟。 这真是室有牡丹一侧开,懵懂老牛当青菜。嚼完不识真滋味,徒留芬芳暗伤怀。 ... 第204章霸道钦差 人若是有心事,定然睡不长久。㈧Ω『 ┡ ㈠中文 网 睡梦中的陈生怀里簇拥着张素素,正你侬我侬的时候,长宁妹妹突然长成了水灵灵的亭亭玉立的大丫头。 穿着凤冠霞帔,泪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哭着喊着非要嫁给自己。 朱厚照还带着一群威武的大汉将军,死乞白赖的要把他的表妹嫁给自己,不然这事儿就没完。 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都跟自己一起生活过,都有过美好的回忆,让自己放弃哪一个,自己都舍不得。 就在陈生纠结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时候,一双玉手轻轻的拍了拍陈生的胸口,张素素垂泪已经打湿了褥子,很是委屈的说道:“夫君要是嫌弃素素麻烦,素素即日与师兄启程回武当山。” 陈生刚睡醒,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多少的思绪。张素素继续说道:“夫君,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非要赶我走?以至于在睡梦中都如此的为难。” 喝了口冷茶,总算清醒过来,接着借打哈欠的机会,陈生仔细观瞧了张素素一番。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要是嫌弃,能那么防备你大师兄,都可以当我大姐姐了,却跟个孩子似的,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陈生起身,将张素素拉倒怀里。尽量让素素身体的每一部分,甚至每一根头,都贴在自己的身上,手轻轻的抚摸着张素素柔顺的秀,充斥着安抚的轻柔。 张素素小嘴瘪了一下,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我大师兄哎,你竟然皮笑肉不笑的,奴家是您的未婚妻,怎么会跟大师兄有什么牵扯,人家说将军额头能跑马,我怎么见不得您一丢丢的大度。” 陈生委屈道:“那好,下次我不吃大师兄的醋了。” 张素素闻言,又掐着腰,撒娇道:“你不在乎我!” “……” 交谈间,陈生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得出来,你那大师兄是真心喜欢你,我还有三个月就不在人世间了,我希望你活的幸福,到时候有他保护你,定然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张素素抬头,有些怯怯的看着陈生,道:“夫君,其实那为我疗伤,我说的三个月的寿命,全都是为了考验你。我不想一个只喜欢我身体的小坏蛋霸占我。其实,解药是有效果的。” 陈生很吃惊。 这些日子,陈生心里无比的压抑,三个月的寿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心上。 自己生怕自己早夭,让亲人和兄弟受到一点委屈,所以自己战场上不停的奔走,自己甚至可以狠下心来去杀那些无辜的百姓。 但是此刻,眼前的张素素突然告诉自己,所谓的三个月寿命是假的。 “吁。” 陈生长出了一口气,沉重的压力突然逝去,整个人仿佛没有了力量一般,陈生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人都是怕死的,突然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压力尽然散去,接着自然是无尽的疲惫。 看着陈生突然变得软绵绵没有力气的样子,张素素慌了。 焦急的去检查陈生的身体,口中道:“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软绵绵的倒在床上,悄然间细致的观察着张素素,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巴都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忧。 这样的女孩子,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 男人的心胸要向大海一样宽广,这样才能容纳更多的情绪。 现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哪怕她骗过自己,那也是怕失去自己,对于一个在乎自己,怕失去自己的女人,自己凭什么有怨念? 刹那间,陈生的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可是张素素却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现陈生脸上闪过了的那一丝难得的柔情。 “奴家知道错了,奴家知道奴家不该欺骗夫君,只是奴家真的太在乎你了,所以一直不敢将事实告诉你,奴家怕你会生气,怕你会怨恨。虽然奴家这些日子装作往常一样的模样,但是奴家心里是害怕,奴家怕您知晓了实情之后,会赶奴家走。”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因为你误以为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想要将奴家推给师兄,奴家不允许你这样说,也不允许你这样做,因为这样奴家的心会痛。” “奴家宁可被你抛弃,孤独一生,也不会跟大师兄在一起的。” 张素素一直低着头,仿佛喃喃细语,身体不由的颤抖,像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孩子。 “就算被抛弃了,奴家也自豪,因为奴家曾经是陈生的女人,夫君是一个大英雄,一个拯救了数万百姓的英雄,将来还会救下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百姓的性命。这样的夫君是万中无一的,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奴家能够与夫君有这段姻缘,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说了那么多,张素素终于抬起头,神情紧张的看着陈生:“夫君,妾身虽然骗过你,但是看在我是真心对你的份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陈生没有多说陈生,而是安静的倾听,这些话一定是她压抑了很久的东西,让她释放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强很多。 男女之间的感情很奇妙,明明心里被欺骗了很不舒服,但是却不忍心说她一句。 这也许便是男女之间的那点烦心事吧。 佛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可见两个人能过相遇相知道如今的地步,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张素素这种外表冷冰冰的人,内心其实最为脆弱,当她认可这段缘分的时候,他会无比的珍惜,不管遇到陈生都会不离不弃。 他不知道陈生没有一丁点的怨她,怪她,她越是拼命的认错,越让陈生心里感动。 说完这番话之后,张素素很快又低下了头,似乎刚才的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道理,现在只剩下螓低眉,等到陈生的审判。 陈生看着张素素,心里却想的另一件事情。 既然自己暂时死不了,那么朱厚照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临近前线,对朱厚照太子的身份来说太危险了。 笑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别哭了,跟个花猫似得。让你大师兄知晓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他肯定来找我麻烦,就他那武功我可打不过。” 张素素从陈生怀里起来,小腰一扭,虎臂一伸,像极了作威作福的小老虎,瞪大了眼睛,气势非凡的说道:“他敢!我玉笛罗刹的男人,可不是给别人欺负的。” “师兄,您怎么来了。”陈生突然指着门口道。 “啊。”张素素赶忙完全离开陈生,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兔子。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一把将张素素拦在怀里。 他感觉到他胸膛火焰一般的热量。 鼻息热烘烘的,熏的她脑袋晕乎乎的。 接着一张强有力的舌头,霸道的横行无忌。 她紧张的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敢睁开,他好坏。 ... 第205章情深意长 一吻天荒。㈧㈠Δ中文Δ网 直到两个人都不能呼吸,才分开。 “你好坏!”张素素愤怒的拳头砸在了陈生的胸膛,然后如同乳燕离巢,羞羞答答的跑了出去。 “啪嗒。”门还没有走到门前,朱厚照已经破门而入,趴在了地上,屁股上一个湿乎乎的脚印。 朱厚照扭头骂道:“房雪鼐,你个混蛋!” 张素素更是羞得不行,双手掩面,一溜烟似得逃走了。 陈生不怀好意的将朱厚照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笑着说道:“嘿嘿,太子殿下,做臣子的跟未婚妻亲热您都要监视一下,是不是过分了。” 朱厚照坐在床上,看着飞过来的枕头,求饶说道:“别冲动,阿生,千万别冲动,我告诉你个秘密,那个大师兄喜欢弟妹。” 陈生冷哼了一声道:“从小爷踏上江湖那天开始,就晓得一个真理,大师兄没有不喜欢小师妹的。” 朱厚照见到陈生不准备惩罚他了,一翻身坐了起来,蔑视的说道:“就在刚才,你跟素素亲嘴儿的时候,大师兄脸色那个难看,我看那颜色比城墙都难看。” “然后呢?” “我说了句,我兄弟的女人,你他娘的别胡思乱想,不然小爷派人灭了你武当山,别以为是大师兄就了不起,大师兄是武当山的,小师妹是大明的,哦不对,是陈生的。”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就将我扔进来了,陈生你得给我报仇。”朱厚照一脸委屈的说道。 陈生一脸郁闷道:“我打不过他。” “怎么会打不过他呢?咱俩一人一杆枪,都比他剑长!”朱厚照气愤的说道。 见到陈生不在言语此事,朱厚照便明白,陈生不想与张素素的师兄闹得太僵,便不提此事了。 “你说,你让弟妹跟他回武当山,你就不怕他监守自盗啊?” 陈生抬头看着朱厚照,看了半天,把朱厚照看的都有些羞涩了。 “我虽然一如既往的英俊,但是我已经树立了正确的取向观念,兄弟只能做朋友,在一起是不行的。”朱厚照一脸不乐意的看着陈生。 “我想求你点事儿。”陈生开口打破了沉默。 “求我点事儿?”朱厚照突然兴奋了,脸色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本公就知道,我的优点虽然隐藏的有点深,但是毕竟我是大明的皇太子,又有那么优秀的小师弟,早晚有光的那一天的。你说就好了,做师兄的绝对不会小气,你说是不是剁了房雪鼐,还是做僚机,这都不是事儿。咱哥俩合作祸害的小姑娘不少了,斗争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看到朱厚照如此不着调的模样,陈生沉吟了许久,半响才下定决心说道:“你也看到了西北的局势非常不好,尤其是我虽然拿下了平凉府,但是其他州府的官员对我已经起了防范之心,下面的事情在做就没有那么简单的,我可以处罚一州府的官员,但是西北那么的官员我不可能一一处罚吧。所以我如果想要真正的掌握西北的局势,我需要一个人的支持。” 朱厚照起初听的一头雾水,陈生说的事情总是那么复杂,但是听到一个人的支持的时候,朱厚照恍然大悟。 “给我父皇写信是吧,些许小事儿什么求不求的。” 陈生摇摇头道:“陛下离我们这里不远万里,等到他老人家能帮到我们,估计前线的人都死光了。” 见到朱厚照看向自己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朱厚照一脸不爽的说道:“直接说怎么帮,磨叽!” 陈生眨了眨眼睛,笑道:“陕西巡抚杨一清认识吧?他可是领左都御史的的头衔,厉害的不得了,现在我需要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去一趟巡抚衙门,将这里的情况和他说明,让他帮衬咱们一把,这件事情他们文官内部出了问题,他是文官在西北最高的长官,他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一听陈生说让他去西安,朱厚照立刻不乐意了,杵着陈生的肩膀,恼火的说道:“这点小事儿,派个锦衣卫去就是了,本宫的能力如此优秀,还是应该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趁着朱厚照不注意,陈生撇了撇嘴,然后又换了一副正色:“这么大的事情,别人去说,杨大人会信吗?你亲自去,还要拿着我的尚方宝剑一起才可以,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拿着尚方宝剑吓唬他。想想多威风啊。手握尚方宝剑,肩负国家大任,是何等的光荣。如果不是我要在这里支持大局,这么伟大而艰巨的任务,我怎么舍得交给你。” 朱厚照闻言,心里不禁一阵喜悦,他终于可以做一件大事了,这么重要的任务,陈生都想自己做。 自己若是做好了父皇肯定会格外的满意吧。 到时候臣僚还有谁敢说自己少不更事! 被陈生认可了自己的能力,虽然心里挺开心的,但是还有些忧虑的说道:“没有我在身边帮助你,给你出主意,你事情能够处理好吗?毕竟过了年,你才十三岁,小屁孩一个,我怕你身边没有我这种持重之人,做事情太过于冲动。” 受不了朱厚照的如此自恋,陈生一脸黑线,但是还不得不顺着他说:“正因为你的能力比别人都强,所以才不得不派你去,若是换魏百户这种小官吏去了,估计想要见到杨大人都是难事,虽然我非常舍不得你走,但是毕竟此时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办好,我又能如何呢?” 说到这里,陈生见到朱厚照一脸享受的表情,捏着鼻子继续说道:“我身边着实缺少向你这人的人才,说实话我自己一个人支撑场面实在是太辛苦了,但是为了国家大事,我辛苦点又有什么?倒是你,肩负着巨大的责任,我怕你太辛苦了。” 见到陈生心疼自己的模样,朱厚照心里暖暖的,不想让陈生为自己担心,朱厚照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你放心吧,我这么厉害,能有什么苦头吃。你写一封书信为证,我拿着尚方宝剑去见杨大人,他要是听话也就算了,不听话打他屁股。” 陈生笑道:“臣下替西北的百姓们谢谢太子殿下。” 说完摇身假装下拜,朱厚照已经进入了自high状态,又被陈生感动的不行不行的,哪里肯让陈生真的跪拜,一把搀扶住陈生。 “你我师兄弟,在外人面前是君臣,独处的时候永远是兄弟。以后切莫行这般大礼。” “那就辛苦太子殿下了。”陈生道。 朱厚照挺起胸膛,见到陈生一脸不舍的模样,认真的点点头。 “本宫可以的。” 陈生越的不舍了,对朱厚照说道:“真的不舍的让你走。” 毫无征兆的,朱厚照突然留下眼泪来,“你为我大明江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付出那么多,我这点事情算什么。将来我若做了皇帝,江山定然分你一半。” 说完不等陈生说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 第206章醋意师兄 看着朱厚照离去的那骄傲的小身板,陈生缓缓的出了一口浊气,脸上的不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种解脱。』『㈧Ω㈠中 文』』Δ网 知府衙门外的士兵们手里拿着各色武器维护秩序。百姓们想起从昨日到今日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就内心的恐惧就让他们变的格外有素质。 队伍整齐的像是一根根笔挺的筷子。 陈生在炭盆里放了几根木炭,将手放在上面烤,却依然感觉屋中有一丝凉意,西北之地实在是太过于苦寒了。看着外面百姓端着米面,在风雪中虽然冻得瑟瑟抖,但是嘴角依然露出几分庆幸的笑容的时候,心里面便颇不是滋味。 “哎。”不由的一声长叹。 可恶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这种为天下百姓山精竭虑的事情,不应该是朝廷的相公们该做的事情吗? “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智慧冠绝天下的钦差大人烦忧吗?”身后很是低沉而优雅的声音响起。 陈生表现的很平静,在情敌面前,千万不能丢份。 看着身后一身蓝衫的房雪鼐,宛如青山一般矗立在陈生身旁,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似岗,武当山弟子的练武资质暂且不提,就单单是这相貌,就给人钟灵毓秀之感。 不得不说,武当山对后辈的培养与选拔上,真的很用心。 陈生指着那些百姓说道:“他们在寒风萧瑟中,因为一碗饭食而感觉到幸福,而我住在温暖的屋子,领着朝廷的俸禄,不仅为他们做不了多少,反而沉迷于男女情事之中,真的是愧对陛下的厚爱,愧对百姓的希望。” 房雪鼐听了陈生的话,仿佛陈生在自责一般,但是仔细一回味,却瞬间红到了耳根,这哪里是在自责,这分明是在指着我吗! 刚才故意佯装出来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了。 房雪鼐故作优雅,看着陈生道:“大人所言似乎另有所指?若是有什么话,为何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呢?” 陈生抚额长叹,这个房雪鼐倒是心思缜密,一点都不好糊弄。 “我与我未婚妻亲热,你虽然尊为师兄,但是却不该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偷听吧!” 房雪鼐淡淡的笑道:“我可没有偷听,是正大光明的监视好吗?我武当虽然是江湖门派,但是礼教该有的规矩,却是不能不守的。我小师妹自幼深居山中,很少外出走动,心思纯幼,在你们未成亲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越举的行为。尤其是你,心思诡滑,我怕它吃亏。我作为大师兄,有责任保护她。” 陈生的呼吸开始变得凝重,这个男人太过分了,当素素是她的私有物品吗,那房雪鼐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也喜欢我师妹,我不想让她嫁给一个还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陈生的脸色已经黑的过分了,直起腰来看了外面的将士一眼,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家伙宰了,以解决自己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 房雪鼐盯着陈生,忽然叹道:“可惜,我这傻师妹的心拴在你身上了,你这个十几岁的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 “英俊潇洒乃天生,才高八斗学不得。师兄我承认你的武功不错,但是论起将来的成就你定然比不过我,而且我观你生性渴望自由,大概持剑飘荡江湖才是你的梦想,你认为让素素跟着你流浪天涯真的好吗?而我起码能给他快乐温暖的生活,她饿了,我喂她吃饭。她困了,我可以给他铺被子,他喜欢千里马我可以给她买,我喜欢京师最大的宅子,我可以给她买,我喜欢锦绣文章,我可以给她做,她喜欢大英雄,我可以打败鞑靼,救万民水火,恕我直言,这些您都做不到吧。” 房雪鼐优雅的看了陈生一眼,“为了素素,放弃梦想又怎样?此次鞑靼人入侵我大明,竟然有我武当的叛徒,作为武当山的大师兄,我定然要出手相助,所以我决定留下” 陈生嘴角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的笑意,正色道:“大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帮我?我可告诉你,在我身边可以,但是却不能固执于儿女私情,毕竟此时国难当头,正是我被男儿浴血拼杀的时候。” 房雪鼐果然很欠抽,一直是这般优雅的模样,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陈生则是低矮的小丑一般。 “我武当的子弟,自学武以来,都将德字放在心头。正如你所说,如今国难当头,我岂敢流连于儿女私情。” “你不想让我留下,怕是你我在一起呆久了,我的优秀,掩盖你的光芒,让素素现你我的区别,离开你吧。还好意思说别任只顾儿女私情。” 陈生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想留下就留下吧,本来我还想让你和素素一起护送太子去西安,如今看情况,像你这种高傲的人,怎么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呢?还是国事为重为好,陈生佩服!陈生在此替西北的百姓谢谢你了。” 房雪鼐的脸突然变了颜色,现实紫一阵,然后绿一阵。拳头紧握在一起,表情无比愤怒的看着陈生,道:“混账,你竟然玩弄我。伪君子。” 陈生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玩你怎么了?素素是我的女朋友,你跟我说你喜欢她,我防着你怎么了?素素这么好的女孩子,就算是在卑鄙的手段我都会使用,我跟你这种江湖的谦谦君子不一样,所谓的君子队伍来说只是放屁。君子我可是提醒过你,在我身边就顾不上儿女情长了,你非要坚持,如今又开口怪我,着实过分。” 房雪鼐气坏了,一拳打在柱子上,留下沙包大的拳印。 自己真的太笨了,眼前这个混小子就是个插个尾巴能上树的精怪,自己怎么可以让他三言两语就说的相信了呢? 烦躁了一阵之后,房雪鼐突然换了一个表情,很是严肃的问道:“这里的形势你一个钦差大人都控制不住吗?” 陈生不由的意外的看了眼前的房雪鼐一眼,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明白人。 既然人家是明白人,也没有必要糊弄人家。 “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一脚踩上了看似平坦的草原,但是当他一脚踩下去,才现时沼泽地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 “找人把自己拉上来。能救你的人,离你那么远,你有信心撑到别人来拉你吗?” 陈生笑道:“自助者天救,想让别人出手,起码自己有能力撑到别人帮忙的那一天,要是我撑不到那一天,别人救我也没有用。” 房雪鼐被陈生镇定的模样给震惊了,虽然自己一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朝廷官员,但是面对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 内心的敬重之感总是不由而然的升起。 “这里的形势如此严重,其实你可以上书陛下换别人来做的,毕竟你还是个孩子。” 陈生的望着外面领粮食的百姓,叹道:“肉食者鄙,陛下若是换了别人,未必有我做的好。既然陛下赐我做这个钦差,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也要帮他完成。这不仅仅是君命,更多是为了天下。” 房雪鼐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敬佩之色,“陈生,虽然在素素的事情上,你做的很卑鄙,但是你作为一个官员的所作所为,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是个好官。” 陈生肩膀轻轻一摆,卸去了房雪鼐的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房雪鼐猝不及防,撞在了柱子上。 陈生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搀扶起头上长出馒头的大师兄,笑道:“若是我在武当山,大师兄定然不是你的。” ... 第207章重担在肩 当得知陈生不准备让自己回武当山了,张素素不知道有多开心,小心情像是雪后初晴的阳光一样明媚。㈧㈠Δ』中文网 但是听到夫君让自己去西安的时候,又耍脾气不想离开,绽放的小脸撅的上了天。 后来见到陈生也黑着脸,拿眼睛一直瞥大师兄的时候,这才知道陈生是吃醋了,心里几分甜蜜,几分无可奈何,只能听话乖乖的保护朱厚照去西安。 临行前,眼泪啪啪嗒嗒的往下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府衙,十几个护卫紧紧的跟随,将她和朱厚照护卫在中央。 陈生亲自送别二人,朱厚照拍着胸脯山响,告诉陈生保护弟妹的事情,义不容辞。 而房雪鼐则默默的在朱厚照耳边说道:“你若是敢监守自盗,别说是太子,天子都不放过。” 然后在朱厚照愤怒的小表情中,冷哼了一声,回了府衙。 麻烦一堆,钦差大人要给坏人擦屁股。 陈生站在城门前,给朱厚照一个重重的拥抱,在耳边低吟了两句。 朱厚照嘿嘿的坏笑道:“你放心。我明白。” …… 张素素前脚走,后脚陈生便进入了高效的工作状态。 前线的大战即将爆,自己在后方一定要负起责任来。 坐在府衙里,看着门前飘起来的白雪,一脸愁容的陈生嘴角突然咧出了一丝笑容。 然后招招手,魏百户赶忙赶过来,弯着腰问道:“陈大人,准备坑谁?” “恩?”陈生皱眉看到。 魏玄风说道:“卑职该死,卑职口误,大人做事,乃是为了天下,怎么能说是坑他们,是让他们造福天下。” 陈生欣赏的看着魏玄风,笑道:“坑谁这种事情我还真不准备做,那显得我钦差大人太没有风度了,就坑全城的富户吧。” 魏玄风一脸的黑线,大人您能着调点不。 “交给你一个好任务,按照年希尧收上来的粮食的市价,换算成银两,给各家富户送去。然后让他们开知府衙门来见我。” 一座贫穷到不能再贫穷的城池,一群贪婪到不能再贪婪的官员,导致如今从城头望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奔来的流民。 无他,有粮尔。 钦差大人驾临平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各处的流民蜂拥而至,甚至还有些当地的百姓推着小车冒充而来。 真的流民还好一些,肯定少不了一口吃的,那些假冒的流民,会被毫不留情的配充军,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人假冒,真正的流民对于陈生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压力。 盛世饿死人都是正常的事情,更不要说乌烟瘴气的西北,更不要说还是寒冷的冬天。 陈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官,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孝敬老娘,疼爱妹妹。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来最起码的良知都保持不好,那么家人肯定会讨厌自己,父母在家乡也肯定抬不起头来。 因为这个原因,陈生不得不动脑子,想办法。 陈生将所有的官员召集来的时候,适逢大雪纷飞,陈生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乌压压的跪在地上的富户。 天气真冷,寒风打着旋往袖口里钻。 陈生的旁边点燃着炭盆,但是陈生依然冻得不行。 “都起来吧。那么冷的天,跪在地上不好。” 众人起身之后,下意识的想要进院子。 却听陈生冷冰冰的说道:“那多人,进屋子就免了吧,外面多宽敞。” “大人……” “你干嘛不起来?喜欢跪着那你就跪着吧。” “不是,大人太冷,腿麻了。” “来人,别让这位大人跪着了,寒气过重就不好了。” 那装病的富户心里这么美,开开心心的开着周围的其他富户,正准备进屋。 却听陈生继续说道:“对扶好了,别在让他跪下了,腿不沾地,就不会的寒气过重了。” 陈生从屋檐下走了出来,从他们头上摘下了他们的皮帽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扔到了一边,所有的富户的脸瞬间红了,一脸愤怒的看着陈生。 看着寒风中瑟瑟抖的富户,陈生淡淡的笑了笑,“瞪着我干什么?你们穿的那么厚的棉衣,也会感觉到冷吗?我这里夜夜替你们担忧,你们却用如此埋怨的眼神看着我,真的是越有钱,脑子越不好使。” 其中有个当地的豪族的族长,仗着和秦王府有些关系,开口说道:“钦差大人若是为我等着想,就会不会让我等在这里顶风冒雪了。” 陈生上前两步,伸出手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老脸,笑道:“又不是你自己挨冻,你还委屈了,老家伙,拖下去斩了!” 陈生的话刚说完,所有富户吓得下意识的一夹裆部,想起陈生往日的残暴形象,一股暖意袭来,很直接的就尿了。 陈生眼角一扫,见到起到了效果,又拍了拍那富户的肩膀,摇摇头道:“那么大的年纪,怎么说尿就尿了呢?我开玩笑的。” 看着那族长咬牙切齿的模样,陈生冷冷的说道:“今天让诸位跟我在这里吹凉风,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你们醒醒脑子。” “你们穿的那么厚实,又有高墙挡避寒风,你们都受不了,敢质问钦差,那外面那些流民怎么办?你看看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他们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他们过不下去了,会不会造反,你们知道流民造反是个什么概念吗?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们!” 有了刚才的例子,此时陈生面前所有人虽然冻得瑟瑟抖,内心充满了怨恨,但是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生怕说错了一个字,惹得钦差大人不开心,然后掉了脑袋。 陈生说完了,突然脸色一沉,等着所有人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质疑本官吗?” 一众富户心里这个气啊,是你不让说话的好吧,刚才那个老族长人家跟秦王府还有关系呢,您一张嘴就要砍了人家的脑袋,吓得人家直接尿了裤子,我们怎么会自讨没趣。 而且你这一张嘴,就是黄鼠狼蹲鸡窝,明显想吃鸡仔。 大家虽然都是富户,但是昨夜已经拿出了一万石粮食,粮食在富户看来,那就是命,这个钦差大人比那个年希尧还要过分,竟然想要他们的命根子。 这着实过分,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有人开口。 陈生见到所有人闷着头不说话,淡淡的说道:“你们不说,我可就说了,要是我点名道姓了,你们可别后悔。” “钦差大人,你身份尊贵,何至于跟我们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人一般见识,您要是想让我们捐点粮食,您就只说,都是大明的子民,我们定然不会吝啬的。”其中一个富户壮着胆子说道。 见到终于有人开口,陈生笑容满面说道:“我都说了,我这是为你们着想,我若是放任不管,那些流民会作乱,他们作乱就会影响前线的战事,到时候鞑靼大军以来,你们仓库的粮食保不住,你们的妻子儿女也保不住。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所以今日才将你们召来” 陈生的话突然被打断,其中一位富户道壮着胆子言道:“我们都是守法的大明子民,每年的税收我们从来没有少交一份,家里的粮食也都是攒下来的,钦差大人您虽然高贵,但是保护家园是您的责任,但是您要是让我们捐粮食,捐一部分是心意,但是过分了,我们就没有那个义务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陈生就是传说中的贪官污吏。 不得不说,陈生惹上了大麻烦,自古以来,这些土豪劣绅就最难对付,欺压良善,侵吞土地,对抗官府,不服管教,什么事情都敢做。 而一般的地方官又在一个地方难以呆的长久,要想任上不出乱子,自然要向他们低头,他们走就习惯了威胁官员的日子。 铁打的富户,流水的官员就是那么个道理。 而陈生竟然想在他们嘴里挖出粮食来,又不肯像是年希尧那样照顾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一头恶狗叼着一根骨头,你想从他嘴里把骨头拿出来,这事儿容易吗? 陈生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跟他们说,让他们捐粮食呢,他们就已经疯了,这可见这些人内心到底有多么怕陈生要他们捐粮食,这些人到底有多自私。 “先别着急,就算是毁家纾难,也轮不到你们啊?本官岂能做那种坑害善民的举动?本官的意思是用朝廷的钱买你们的粮食,你们忘记了本官手里有几十万两的银子,那雪花花的银子,花起来肯定爽……” 富户们瞬间变得无比激动,一脸渴望的看着陈生。 ... 第208章围城与猪 陈生的步调沉稳而坚决,在地下留下一排排的脚印。㈧㈠ 中Δ┡文网 这些脚印,像是牢笼一样,将那些外表卑微,而内心张狂的富户圈在里面,像是一排排的城墙,城墙里的人看外面的人是孙子。 而城墙外面的人看里面的人是一堆堆的傻子,或者是猪。 面对所有人贪婪的目光,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淡然的说道:“诸位莫急,虽然本官手里持有不少银两,但那终究是朝廷追缴回来的赃款,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上奉浩荡皇恩,下倚饥寒黎民,定然不会让给诸位太多的利益。所以诸位千万别抱有歹心,希望本官高价收购你们的粮食。” 平凉州的富户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表情颇为幽怨的看着陈生。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道:“别那么看着我,适才你们大义凛然的说你们是奉公守法的大明子民,怎么一旦说起不让渡利益给你们,就一个个升起了愤懑之意?莫非你们都不愿意做大明的子民吗?” 众人见陈生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傲气的不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忽然闻到陈生说,“你们难道不想做大明的子民吗?” 一句话吓得众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抖。 陈生摇着头,鄙夷道:“你们看看,你们刚才那气势去哪里了?都起来,跪什么跪,人让你们活到这么没有尊严的份上,真的成了笑话。” 陈生看着那些从地上起来的富户,轻笑道:“你们都知道外界传闻本官叫陈剃头,我将利益让给你们,将银子放进你们口袋,你们就敢收吗?我若是事后感觉不满意了,灭了你们满门,你们又该找死谁讲道理去?所以还不如现在谈好,省的将来大家都不愉快。诸位都是当地的有影响力的人物,见识也不是一般粗鄙之人可以比拟,我说的什么你们心里都明白,如今西北的情况确实不好,你们若是不配合,到时候少不得要吃苦头。” 富户门低着头,沉吟其中的利弊。 见到大家都有些犹豫,陈生又提到了一个新的条件。 “虽然不能私下给你们好处,但是本钦差此行代表朝廷,还是可以给你们一些政策上的补贴的,只要你们支持朝廷,届时本官便可以将此事上报朝廷,言明平凉府在此次事件上承受的损失,免税五年不太可能,三年的税务还不是问题的。反正你们以前交的税也不多,朝廷也不会太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正大光明的不交税的机会可少有的很,到时候少了贿赂地方官员的成本,少了胥吏们抽成,不论是种地还是经商都少不了挣银子,况且大乱之后有大治,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定然会有新的官员驾临此地,此地的生气定然迅恢复,有了免税这一政策,诸位岂不是如鱼得水?各位觉得如何?” 诸多富户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免税三年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道虽然朝廷收取的税务不高,但是层层拿要卡,交上去的银子却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陛下免了税,别人就没有理由再来盘剥了。 这三年挣的银子,自然比十几年挣得银子都要多。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几年? 这些富户高兴了没有多久,神情却露出了迟疑畏惧的神色。 陈生不解的看着他们,魏玄风在陈生耳边轻语了几句,陈生便知道了他们畏惧什么。 拍了拍那些卑微的肩膀,陈生整个人的动作都显示出一方大员才有的风范。 慢慢的踱着步子,陈生缓缓的说道:“平凉府官员往日的行径我也知晓了,你们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我也明白,如今恶虽然诛杀了,但是其他的贪官污吏依然存在。对待此事你们大可放心,他们虽然迷途知返,但是朝廷而已不可能让他们在此地继续为官了,这一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你们担忧的无非是我走之后,这些官员继续盘剥你们,吃拿卡要你们。” 富户门垂头不语,一脸畏惧之色。 陈生是钦差,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地方官,但是对于这些富户来说,这些地方官可是不好招惹的存在。 所以他们不得不选择沉默,陈生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山高皇帝远,民苦相公苛。这些富户虽然不见得是善良之辈,但是他们起码也是社会财富的一部分。 但是却对他们如此的畏惧,可见这些官员往日里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看着众人沉默的样子,陈生沉声道:“怎么,诸位不相信本官吗?你们也不想想,我因何十二岁被封为钦差,一般人能够有着待遇吗?只要我和天子说一句话,什么要求不能解决?” 其中一微胖的富户,颤声说道:“你虽然贵为钦差,但是任命官吏乃是吏部的事情,您又怎么可能左右呢?” 陈生还没有说话,身后的魏玄风福至心灵站,第一次拍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连蔑视的神情,都如此的张扬。 嘴角上扬,魏玄风的笑容如此的不屑,指着那些人道:“此次大明与鞑靼人之间的战争,恰恰是在前兵部尚书,现吏部尚书马文升马大人的支持下才通过的,你们以为吏部会为难此事吗?”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这些富户心里终于没有畏惧了。 “朝廷大事就不要跟这些普通的百姓提起了,免得外泄。”陈生淡淡地摆摆手,淡漠的表情,让他更加的飘渺,仿佛天空的云端一样高不可测。 “此次战争可以说朝廷各方面支持下,只是如今在粮食上出了问题,别说我要跟你们赎买,就算是强行征收都没有问题,但是陛下仁慈,临行前再三叮嘱我莫忘民生,这才有银钱赎买一事儿,你们若是不懂得珍惜,莫怪本官霸道无情。” “即刻起,平凉府免赋税三年,三年之后可以继续减免部分税务,同时朝廷会派下锦衣卫暗中监视,凡是以任何借口向本地的富户收取赋税的,一律处以重责。” 陈生嘴角泛起一丝轻笑,道:“说实话,你们手里的那点粮食算什么?只要打败了鞑靼人,他们有多少牛羊你们知道吗?有多少战马你们清楚吗?守住了大明的江山,保住的将是多少粮食你们又知道吗?说实话,我能先到达平凉府,真的是你们的福气,给了你们免税的机会,不然你们会一直遭受到年希尧这种贪官污吏的盘剥,他一句话你们就得凑够万石的粮食,谁对你们好,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吧。” 富户的神情愈的开心。 陈生这个钦差虽然行事狠毒,但是对待普通的百姓,那真的没有话说,他处罚的也都是那些贪官污吏。 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他没有欺压的理由不说,还只能善待大家。 将粮食卖给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买卖。 最关键的是卖了粮食之后,还会有免税的证明,以后那才是真正的逍遥的日子。 “适才是小人无礼,小人向大人请罪,若是真的若大人所言,那么小人愿意卖出两万石粮食,以资前线军用。” 陈生看了一眼秦王外支的这个族长,这个家伙不错,很有眼光。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陈生身上。 陈生站直了身子,看着瑟瑟抖的众人,知晓不能在让他们冻下去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都记住,我是陛下钦封的钦差,我是代表陛下使用权利,所以我说可以免税,你们只要做到我的要求,就可以免税。”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出卖家族的粮食。 “小人愿意卖出五千石以资前线军用!” “小人愿意八千!” “小人愿意卖出两万!” “小人在州外,还有些庄子,立刻将粮食运过来。” ... 第209章惊天秘密 官有两张口,要让上面的人吃的好,下面的人吃的饱,这样的官才是好官。㈧』㈠中┡ 』文网 只让上面的人吃饱,这种人早晚做报应,那是贪官。 只让下面的人吃饱,这种人做不长,那是清官。 让两边的人都吃不饱,这种人根本就别,因为是庸官。 陈生也是没有办法,小小年纪就要担此钦差重任,食君之禄,自然要替君分忧。若是按照他自由自在的性子,快乐安逸的生活在进士村,其实也挺好。 如今没有办法,肩上承担着那么多的责任,他不得不为此四处奔走。 这些富户作为人上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作为一个好官,让他们毁家纾难,确实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陈生选择向这群混蛋主动退一步的原因之一。 如今西北的形式很复杂,平凉府作为一个比起环县更有价值的大后方,对于前线的战事的稳定来说更加重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生不能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所以联合这里每一个人,每一个阶层,就成为陈生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陈生和这些富户的关系说起来,有点复杂。一方面死命的想要救活所有的人,而另一方面,这些被救的人,却不知道好歹,认为陈生就活所有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的利益不能受到任何的损害。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却不能稳稳的站在一起,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笑话。 所谓“当政”,并不是仅仅为贫苦百姓做好事就可以了,有的时候这些富户也很重要。 作为曾经在战场上杀伐的汉子,化身一个虚伪的政客,不是陈生喜欢的。但是在其位,谋其政,作为钦差看事情就要着眼大局,以天下围棋,众生为棋子,纵横捭阖。 陈生虽然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但是也不是凡品,西北的大势,他全然放在眼里,现在虽然退让了一些,但是相比将来的大胜来说,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 陈生的表情永远是那么的淡定,亲自送一众富户离开,陈生表现的很客气,临走的时候还问了问送的银两是否足数芸芸。 冷风呼啸,雪花洒落在脸上,夹杂着碎小的雪沫子钻进人的袖子,领子,让身体的凉意十足。 房雪鼐一身蓝衫,怀里抱着长剑,头上换了条崭新的头巾,随风飘荡,骚包的脸上满是不解问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的钦差,对待这些刁民何须讲那么多的道理?如今外敌入侵,你就算是强行征用,他们又有什么话说?你手里虽然有点银子,但是这些不应该用到那些穷人身上吗?你这样算不算浪费?” 陈生看了房雪鼐一眼,果然是江湖客,很多俗世的东西并不是很了解,陈生笑道:“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先礼后兵,面子我给足了,他们怎么做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毕竟他们没有什么大罪过,我若是强行征粮,就是给自己树敌,你是江湖客,遇到惹自己怨恨的事情,杀了就是了,大不了逍遥江湖。可是我不一样,我是要混迹朝廷的,所以能不给自己树敌,就不要给自己树敌,我家长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锦绣的娇子,不是自己闯出来的,是大家抬出来的。” 房雪鼐站在陈生身旁,“你们这些官员的世界真的好复杂!” 陈生喃喃的说道:“你错了,其实我很纯洁的,只是其他人都是复杂的人,我若是将我的纯洁表现出来,他们会将我吃的连渣子都不剩,所以我不得不跟着他们学习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你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乡村一个潇洒醇厚的少年郎。” “其实这种话你不必说给我听的,我喜欢素素,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陈生耐着性子跟房雪鼐说道:“谁让你喜欢我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一个跟那些刁民同流合污的人,我有我的苦衷,有你那么个高手在身边,我怕因为你的错觉,我死的神不知鬼觉的。” 房雪鼐蔑视的看着陈生,对陈生说道:“其实你真的不必担心,若是要杀你,我早就杀了,就冲着你是我情敌这一点,我就不该让你活多久。但是偏偏你是个好官,你知道吗?我路过鹰隼骑,亲眼目睹那些你那些手下的将士,嗷嗷的哭,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你这个人人品虽然不一定怎么样,但是却一定是个好官。” “好官!你太抬举我了。” 陈生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沟通了,身边跟着一个自以为是的明白人,自己一点显摆的余地都没有。 他仿佛一直高高在上,将你看的通透似得,这种人最可恶。 “我的部下,你说的是鹰隼骑吗?”陈生上前走了两步,突然驻足问道。 “是啊。尤其是一个叫做老沐的家伙,如果不是一群人拦住,就直接自刎了,在战场上杀贼多么血性的汉子,听了你诈死的消息,急的差点抹了脖子,真叫人佩服。我很好奇,你这种心思灵透,卑鄙无耻的家伙,如何有这种兄弟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生并没有任何激动,而是淡淡的说道:“看来大帅已经用了第一个锦囊了。” 房雪鼐激动的不行,指着陈生说道:“你兄弟对你那么赤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果然是没有心肝的。” 这一次陈生却没有争辩,而是淡淡的摇摇头,笑道:“在我身边,呆久了,你会明白的。其实我讨厌别人了解我的性格。我更喜欢大家看我的脸,简单直接,只要望过来,就能看到这张让世人都羡慕的脸,这是最独特的标志,英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见到陈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房雪鼐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你不用得意的,论相貌的话,本剑侠比你强。” 陈生淡淡的说道:“素素感觉我长得英俊,你就是再英俊也没有意义的。” “我的功夫冠绝天下年轻人。” “素素觉得我好就可以了。” “我乃是武当下人掌门人,天下武林人物都敬仰我,我的品格高尚。” “素素觉得我好就可以了。” “你能不能不提素素对你的感受。” “好吧,那么多武器,你就玩把贱,真贱贱贱。” “咱还是在谈谈素素的感觉吧,我感觉她喜欢你,是因为他不够成熟,毕竟……” “毕竟她不是孩子,而我才是孩子,我感觉你要是闲的蛋疼,你就去帮我探听一下,这些富户回家之后的反应。” 守备大人很倒霉,作为武将,却跟文人搅合在一起。 往日里分赃受欺负也就算了,回头还让陈生抓住了,成为了被治理的对象。 不过,王粲渐渐的也想明白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无条件倒向陈生一边了。 听闻锦衣卫对自己说,王粲想要见一见自己。 陈生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虽然说不敢保证他的富贵,但是将来给他一个小院,老婆孩子热炕头,未必有多难。 独臂王粲来的很快,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颇有几分程门立雪的姿势。 如今是人家来求自己了,陈生索性就躺在床榻之上,小憩了一会。 对待这种矫情的人,你就得比他更矫情,因为你要是跟周公似得,连嘴里的饭都来不及嚼两口,光着脚丫子就去迎接他。 回头他还真的把自己当个腕了,回头说话就会变得牛气,还会跟你坐地起价。 你臭着他,他反而感觉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越的卑微。 床头就是暖和,年轻人觉就是多。 保护陈生安全的耿小白,饶有兴致的看了站在门口,独臂等待的王粲,咧着嘴开心的笑了笑。 换做以前,他可不敢想,堂堂的守备大人,也能有今天。 “大人,该吃饭了。”手下人推门而入,轻声对陈生说道。 陈生这才从床头起来,伸了个懒腰,淡淡的问道:“哦,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你看看本官这一觉睡得,赶快端上来。” “是。”锦衣卫探子急匆匆的走出去。 陈生这才假装看见了门口的王粲,问道:“门口站立何人?怎么一点护卫的样子都没有啊?” 还没有走出去的探子说道:“是前平凉府的守备王粲,王大人。” 陈生打了个哈欠道:“是他啊,他怎么来了?” 锦衣卫探子道:“不知道。听说他想见见您。您要召见他吗?如果不召见的话,我就打他回去。” 陈生看着那锦衣卫湿漉漉的袖子里若隐若现玉佩的影子,笑着说道:“兄弟们都很辛苦,拿着这些银子,你自己在垫吧点,给兄弟们买几件新衣裳,在买点吃的,我看着着数目差不多了。” 那锦衣卫看着陈生手里递过来的银子,感觉数目差了一半,又想起了那玉佩的价值,恍然间明白陈生的意思。” 想到这里,就要给陈生叩头,嘴里喊道:“小人知错,别杀我。” 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跟着我做事儿,我不能给你们谋财路,就已经是天大的过错了,岂会断你们财路,这银子拿好,我不妨碍你们拿银子,但是拿了谁的银子最好去你们百户大人哪里留给底,出去吧,顺道让那王大人进来见见我。” “是。” 王粲冻得瑟瑟抖,进屋之后被暖气一烘,身上的雪瞬间融化了不少。 陈生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公务繁忙,忘记了王大人在外面等候的事情了。希望王大人不要怪罪。” 对于这个明显的谎话,王粲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一脸恭敬的笑容说道:“不敢,不敢,犯官乃是戴罪之身,岂敢言他。” 陈生玩味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王粲,如今的王粲戴着枷锁,伤痕累累,哪里还有一丁点守备大人的样子。 陈生上前两步,亲自帮他解开了枷锁,一脸同情的模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刚才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突然感觉到从陈生那里送过来的关怀,王粲突然感激的不行。 眼泪未曾经过o。1秒的酝酿,直接跪在陈生面前,哭着说道:“大人救我。” 陈生拍了拍他的胳膊,却只有空荡荡的袖子,心里也颇为感慨道:“先吃饭。” 看着陈生小桌前,摆满的各色食物,王粲顿时口腹之欲大动。 “多谢大人,我就不跟您一桌吃了。” 谁知道陈生摇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先吃饭。” 王粲:“……” 多么痛苦的领悟啊,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吃饭。 面对眼前的山珍海味,陈生吃的很爽,满嘴油腻,最后不忘记的说道:“外面没吃的兄弟,轮班进来吃点。” 外面的人不敢进来,陈生便亲自端了出去,看的王粲一直咽口水。 看着王粲可怜的模样,陈生端着热茶,终于有时间问起了,“想明白了。” “恩!”王粲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 陈生笑道:“明白了就好,哪里有人一心求死的呢?你若是死了,岂不是让别人活得更快活?说吧,想跟我说点什么。” 王粲附在陈生耳边,轻声道:“这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 第210章朱门酒肉 出了知府衙门,一行富户在青衣小帽的家丁仆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轿夫们个个身强力壮,身上堆满了雪,看样子是一支在这里等着。 管家喊一声起轿,轿子周围护卫者十几个看家的护院。轿夫们抬着轿子,跟现代的豪华车队没有区别。 而在知府衙门的陈生听了锦衣卫的汇报,也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这点东西也值得炫,真的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趴在街边墙头上正在跟随打探的大师兄房雪鼐也着实被震撼了一下子。 这群人,果然都是土霸王啊,这阵势,比陈生那钦差都强一百倍。 房雪鼐虽然看不起陈生的人品,但是对陈生的官品却越的佩服,钦差那么大的官,出门还大大咧咧的骑马,这一点这些刁民还有满城的贪官就比不了。 轿子队伍向西北拐去,走了没有多远,正对着州学的方向,便有一处红灯高挂,彩旗招展的良女阁。 俗话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算是在荒凉如斯的平凉城,也有生意红火的风花雪月之所。 房雪鼐将宝剑藏起来,跟在这些富户身后,远远驻足望去,雕花镂空的窗户后面,长裙轻歌曼舞,柔和的光鲜下,格外的摇曳生姿。 四五窈窕小娘,居中高台,妙影交错,笑靥嫣然,似彩蝶飞舞,风情浓浓。 房雪鼐心里暗骂,这些人真的。 入了良女阁,便能见各处环肥燕瘦,柳眉媚眼,娇态含春,夺人心魄。 见到来客都是平凉府的大人物,自然没有人敢得罪,良女阁的妈妈几步上前,轻声慢语,矫揉造作,仿佛十四五岁的小娘子。 诸位富户都是平凉府的大户,也是良女阁的常客,自然明白其中的规矩,也不恼火。 从怀里掏出些许银子打赏下去,那妈妈领了赏钱,笑的像低垂干枯的柳树杈子,将贵客引入座位。 房雪鼐却趁着老鸨不注意的时候,隐匿在人群中,要了点酒,藏匿起来,按照观瞧。 有数十桃花绽放般的少女若乳鸽归巢,轻依在富户的怀中,耳鬓厮磨,轻声呢喃。 富户们刚才花了银子,自然上下其手,不知道有多快活。 都是平凉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不是被陈生这钦差所迫,怎么会在寒风中站立那么久,受这般苦罪。 当时众人虽然一脸的卑微,但是心里却早就问候了陈生的祖宗十八代。 限于陈生给带来的压力,众人当时嘴上说的好,任何条件都能答应,离了知府衙门的大门,众人就变了脸色。 在秦王外支的族长带到了良女阁。 钦差果然还只是个孩子,不懂得哪里是谈事情的地方。 都是体面的人,他不带着代价来良女阁也就算了,竟然带着大家顶风冒雪,真的是有损风雅。 一通花天酒地之后,总算是暖了身体,小娘们兜里揣着银子,笑靥如花,扶着墙壁软绵绵的离开了,而富户门则一脸得意,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扶起老腰,忍着疼痛,推开门瞬间昂挺胸,仿佛终于找到了男人的自信。 刚才那种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低头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如今纵横驰骋,才有了男人的尊严。 众人寻了个隐蔽的房间,大家寒暄着坐好,都是平凉府的本地人家,都是世世代代的富户,有的有钱人家比大明朝都有更悠久的历史。 通婚联姻,在这富户之间更是常事,往日里遇到麻烦,这些富户自然也是共同进退的。 这些人聚在一起,起初便开始谈论姑娘,比拼时间的长短,比拼家里女人的数量,互相吹捧的,互相鄙视的各种都有。 竞相豪奢,攀比成风,醉生梦死,方算快活,良女阁外的那些可怜百姓的生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其实今日陈生的一席话,他们根本没有放在心里,鞑靼人来了又怎么样?元人来了,不是照样过日子,换个收税的朝廷罢了。 秦王府外支的族长,朱轶年纪大了,刚才还祸害了三个姑娘,手里拿着三幅点点落红的手帕,虽然哈欠不断,但是脸上那份得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众人也是敬佩的很,吹捧间,没少往老人家这里投来崇拜的眼神。 最后谈到陈生的时候,这些富户突然安静下来,皆看向朱轶老爷子。 “朱老爷子,您是秦王府的人,这消息总该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灵通,您感觉今日钦差大人说的这些可靠吗?你得拿主意啊。大家都是平凉府的老人了,遇到事情当共同进退才是。” 说完,众人都凝视着朱轶。 朱轶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刁民,穷刁民一个人耍横,富刁民是领着一群人跟你耍横,而且还有背景,有后台。 那个家族身后没有几个官员,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最难琢磨,就连陈生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付。 突然出现的这个钦差大人来路不明,大家都不敢贸然得罪,但是不代表他们真的怕了陈生。 众人将目光放在朱轶身上,朱老爷子缓慢的放下手里的落红,表情沉稳,不慌不忙。 “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拿主意,大家都认可才是正理,问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大家应该先商量商量才是。” 老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足了大家面子,众人一齐笑了笑,此时老爷子的样子,与在知府衙门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道的以为老爷子只会窝里横。知道内幕的,谁不知道老爷子阴险狡猾,今日之所以丑态百出,那是示敌以弱。 就冲着老爷子有勇气往裤子里撒一泡尿,这本事别人就学不了,大家伙就从心里佩服老爷子。 今日听陈生那么一说,众人都感觉有利可图,颇为心动,如今听了老爷子话里面的语气,心里又凉了不少。 老子端架子,顿时气氛有些尴尬,众人摸不清老爷子路数,一时间有些沉默。 没过多久,其中一位富户家里的仆人匆匆赶来,在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这富户的脸色大变。 众人见了,都非常不解。朱轶老爷子问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这富户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有个远房的侄子,在巡抚衙门做事,前些日子差人给我送信,路上耽搁了,这些日子才到,陕西巡抚杨一清大人暗中排查各地的官仓,现西北所有的官仓里的粮食全都是空的,如今前线十几万大军,几十万农夫正在打仗,这是多大的粮食缺口,陕西巡抚杨一清大人大怒,奏折已经上报朝廷。而且西北流民四起,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粮食缺口,这可要麻烦了?” 众人皆面带慌色,议论纷纷道:“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大家不在乎换一个朝廷,但是大明朝现在正处在盛世,皇帝年富力强,若是在西北的战争焦灼起来,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骇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阴沉着脸。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为富不仁之辈,纵然是官府他们也不放在眼里,他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 ... 第211章平易近人 ,卖国多是有钱人。㈧㈠中文网 这些富户子弟自幼接受的便是最精英的教育,三四岁就开始蒙学,但是孔老爷子教他们的那一套他们一点都记不住。 烙印在他们心里的,更多的是良女阁那温婉的姑娘,仓库里开始了霉的银子。 在知晓此事之前,面对陈生的震慑,再加上有利可图,他们动心那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尤其是钦差大人说可以免税三年。 免税三年,这是多么大的好处,可以让大家少奋斗十几年的美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然而听说到事情之后,所有人都无比的庆幸,幸好粮食还没有交易,不然他们就真的亏大了。 国家的生死关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在乎的永远都是利益。陈生可以杀死那些贪官污吏,但是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百姓,你陈生还能无缘无故的将我们也杀了? 这里坐的都是平凉府赫赫有名的大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平凉府。 难怪陈生主公退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的官仓都没有粮食,大家如果真的答应了陈生,那才是真的被当做傻子骗了。 所有的官仓都没有粮食了,那岂不是说,现在前线的官兵想要打胜仗,这些流民想要有粮食吃就要指着大家了? 现在貌似大家伙才是大爷。 陈生是真真正正的有求于大伙好吧?只要大家撑住了,不卖给陈生粮食,陈生用不了几天,粮价就可以翻倍。 到时候别说陈生,就连前线的仗都没法打了。 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向大家伙投降,粮价岂不是要蹭蹭蹭的往上涨。 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又怎么怕你陈生,你要是敢胡作非为,家里写几封信,御史的弹劾的折子还不满天飞? 大家都看向朱轶老爷子,这个时候大家才现,从始至终最为冷静的就是朱轶老爷子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百态的富户门,嘴角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其中有人忍不住,站起来问道:“朱老爷子,您是几个意思,给大家伙透个底吧?” 朱轶面目表情的点点头,“刚才你们得到的消息没有任何问题,西北确实没有粮食了,这个消息我一早就知道。” 众人的脸色又经过了几次变化。 其中一人忍不住身子微微的颤抖,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恐惧,问道:“您既然知晓,为什么不当场拒绝他呢?”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当时天寒地冻,外面还有那么多士卒,可以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若是与陈生硬拼,未必是他的对手。况且,我虽然知道真相,但是我一个人说出来,在利益面前,你们未必会信我。” “再说,今日被陈生召集到府衙,大家事先都没有接头,可以说猝不及防,做事难保难以共同进退,有了今日之事,大家心里都有了底气,在遇到陈生也未必就真的怕了他了。” 众人脸色一脸的信服。 都暗暗的佩服,朱轶老爷子真的好本事。 对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做到共同进退,才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若是单独的一个人的力量,或者几家富户跟陈生这种代表皇权的钦差比起来,都差太多了。 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才能跟陈生对抗。 想要简单的就把大家粮库里的粮食骗走,岂有那么简单的。 “前线的战事是什么情况?这多少年了,可真没有遇到小王子赖在大明不走的情况,这是不是被大明的军队困住了,走不了,若是到时候大明赢了,不需要粮食了,咱们这不是白折腾了吗?” 还是有小心谨慎的人站出来问道。 “不可能,大明的官兵什么战斗力,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守备府里的兵丁,连老百姓都打不过,让这种大兵的部队跟鞑靼人去厮杀,怎么可能赢。而且小王子之所以不走,那是因为他要等大明的军队聚集起来,一举击溃。等到前线部队败了,粮食更值钱,我想大家都不是糊涂人,知晓咱们手里的银子又多值钱了。” 众人纷纷吸了一口气,心里面更加激动了。 前线原来那么紧张,西北原来已经紧张到这种程度了,那陈生真的不是一般人,竟然可以装作气定神闲的跟大家谈话。 真的不像是一般的孩子。 而朱轶老爷子也不含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竟然可以想出缓兵之计来应对,众人心里的佩服更加上升了一个层次。 老爷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俨然已经成了大家心中的领袖。 大家互相对视,酝酿了许久。 纷纷上前一拜,恭敬的说道:“请老爷子统筹策划此事。” 朱轶老爷子微微的点点头,正所谓人无头不走,让自己主持此事也不无不可,这样一可以报今日陈生侮辱自己的仇恨,二可以换取更高的利益。 反正自己有秦王府做后盾,量他陈生也不敢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知府衙门前面搭了不少帐篷,大家伙刚喝了些米粥,赶上下雪,不用做事,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帐篷里。 知府衙门,门槛已经被陈生吩咐人卸去。 陈生就在大门内,点了一盆炭火,支了一张古琴,泉水叮咚的弹奏着。 知晓陈生往日里没有那么严肃,不少没事的锦衣卫安静的坐在一起,喝点小酒,围坐一起,听钦差大人弹琴也是一件美事。 乡亲们,也不由的探出头来,有胆大的还跑到知府衙门里,吓得大人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却见陈生身边跑出来可爱的小家伙,一个敦实可爱,一个古灵精怪,给这些脏兮兮的小家伙端来一盆热水,给他们净面洗手,然后一碗碗热汤端了上来。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几块面疙瘩,上面飘点菜叶,但是喝进肚子里,就是两个字暖和。 看着孩子们脸色露出来的笑脸,陈生的琴声变得更加欢快了。 齐麟还带着小家伙在陈生面前扭屁股,欢快的在火盆前烤火,嘴里唱着新学来的歌谣。 “烤烤手,不冻手,烤烤脚,不冻脚,烤烤屁股不生病。” 小孩子不像大人一般有那么多心事,玩的开心了,就咯咯的笑起来。 帐篷中,妇人们垂泪呜咽,说出了几句差不多的话。 “夫君,他是好官,妾身没有办法给您报仇了,不仅妾身不能给您报仇了,也不能让孩子给您报仇了。官府说了,您虽然死了,但是我跟孩子都有官府收养,您就放心的走吧。” 探听消息归来的房雪鼐,见到陈生沉醉在琴声中的模样,看着周围那些玩耍到正开心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直到陈生一曲终了,亲自拿出毛巾给孩子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拍着孩子们的肩膀说道:“皮小子,比老子当年都壮实,将来定然是难得的好汉。” “爷才是好汉。”小家伙笑着将吃的剩了半截的胡萝卜头悄悄的藏在陈生的口袋里。 里面有些泥,是小手弄脏的,看模样是刚才的汤里的。 在房雪鼐看来,依照陈生的尿性,陈生定然会换个时间扔掉的,却不料陈生拿起咯吱咯吱的将胡萝卜吃掉了。 还冲着跑掉的小孩子挥挥手。 房雪鼐站在陈生身边,一语不。 陈生的手扶在琴上,终究没有弹下去,见到房雪鼐的表情,陈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大人与百姓的关系如此融洽,因何叹呢?”房雪鼐笑着问道。 “因为看见你喽。你的呼吸急促,脚步沉重,眼角有一股抹不去的愤怒,可见你此时的心情是沉重而愤怒的,你那么大的杀气站在我旁边,我还能开心吗?也罢,今日本官掐指一算,这琴就只能弹到这里了,里面请。” ... 第212章得寸进尺 回了衙门,陈生亲自给房雪鼐沏了一杯热茶,看着茶杯上氤氲而来的热气,吩咐锦衣卫给端了过去。Δ㈧㈠ 中Δ 文网 陈生扭头,轻笑中带着几分鄙视道:“你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大侠了,什么样的人物,神秘样的事情,你没有见过,怎么出去一趟就这么个表情了,回头素素还以为我欺负你这个大师兄呢!莫不是刚才良女阁看上哪家姑娘了吧?跟兄弟说,只要你誓以后不追求素素了,兄弟花钱给你买!” 房雪鼐气的用手指指着陈生,睚眦欲裂:“你还有心思打趣我?那些人正在商量对付你。你想评价买一斤粮食都不可能。” 陈生风轻云淡的吹着手里的茶杯,很是镇定的说道:“本来就没有想过让他们平价卖粮食,小爷做事情岂有不占光的道理?之所以退一步,那是为了让他们得寸进尺,我好有机会对付他们,然后低价收购,饿狼准备猎食的时候,应该考虑好谁才是谁的猎物。” “你拿什么对付人家,人家从陕西巡抚衙门那里得来的情报,说陕西所有的官仓都是空的。老鼠都饿的往外边跑。现在大家都准备将家里的粮仓锁起来,我看你拿什么买粮食。”说着房雪鼐咬着牙,怒火中烧道:“这群混蛋加六级,拿着银子去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祸害无知的小闺女一点都不心疼,用来赈灾,却一点都舍不得。” “你不在场,不知道他们那嚣张的模样,我恨不得劫富济贫!” 陈生的心情也颇为失望,摇摇头道:“为什么就不配合呢?是不是我长得太和善了,大家真的以为我好欺负,第一次给了活路,第二次就要死人了。” “是谁打的头?”陈生又问道。 “秦王府的外支,朱轶。” 陈生点点头道:“我一猜就是这个老家伙,这个老家伙才是最狡猾的,久经风雨的老瘪三,竟然能被我一个孩子吓得尿了裤子?弄巧成拙!真的当小爷是傻子了啊?对了,这些人都跟朱轶站在一条线上吗?” “倒不是,有那么几家并不是很想跟着朱轶,但是孤木难支,当时我见那形势,那几家并不是很乐意的,也迫于形势,不得不跟着朱轶。不过,就算他们不愿意跟着朱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钦差大人,赶快下命令去抓他们吧?就说他们聚众谋反,图谋不轨!” 陈生笑了,“世界如此美妙,我们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来,消消气,这聚众谋反的帽子,可不是乱扣的,扣不好屎盆子就得落到着急脑袋上,所以整别人之前,也提前做好准备。再说了,事情也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起码有几家不愿意跟着朱轶走啊,只要咱们施展手段,未必不能马到功成。要知道这平凉府,可不是所有的富户都跟朱轶一样,有秦王府做靠山,得罪不起咱们的人,大有人在,只要有人开始服软,这事情就会很好办。” 房雪鼐气恼的看着陈生,对陈生说道:“你他娘的能不能简单点,你说我可以帮你干点什么,你们这些阴谋家,卑鄙无耻的混蛋,最他娘的麻烦。” 看着房雪鼐那愤怒的表情,冒火的鼻子,不由自主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跟他讲什么道理?他自己就是大道理啊,自己要是能说服他,那岂不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吗? 这个家伙除了打打杀杀,也就只有寻思他小师妹了。 陈生颇为无奈的说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既然朱轶算计我,那就别怪我算计他了,这样咱们分头行动,咱们这般这般这般,你明白了吗?” 房雪鼐突然道德感爆表道:“你直接派官兵去锁人不就完了吗?何苦做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我的人品都让你拉低了,其实我下山之前,一直是一个阳光纯美的少侠,跟你在一起久了,我感觉我变成混蛋的趋势。” “少侠,武当山的师妹们虽然俊俏,但是有什么用?这广阔的天地才是我们的牧场,这苍穹之下的每一个坏人都是我们的牛羊,每一个无知的坏人,都是我们的棋子,我们纵横天下,我们无所不能,少侠呦,你准备好你的宝剑,跟我一起去征战天下了吗?” 房雪鼐被陈生忽悠的满脸红光,却突然挠着头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 陈生大义凛然的说道:“放屁,小爷怎么可能是在忽悠你,是在向你灌输正确的现代主义大明思想观念。干完这一票,你就是名垂千古的大英雄了,回头太子殿下一开心,游侠列传你得是榜啊。娘呦,可了不得,后世的武当小崽子们,出门办事,一提祖师爷房雪鼐,周围的人全都两眼放光,武当弟子的小胸脯挺得,了不得呦,了不得呦。” 再次听陈生说完,房雪鼐激动的跃跃欲试:“真的?真的可以载入史书?为什么我感觉胸口的鲜血在燃烧呢?陈生你别去当官了,去我们武当山当掌教真人吧?我感觉你定然可以光大我武当山。” 陈生摇摇头道:“不行喽,不行喽,早些年年幼无知的时候,想当一个天地逍遥的侠客,长大了,明白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我的肩膀承担的东西太多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将来朝堂掌乾坤,三班我为相。” 这一次房雪鼐看陈生感慨,竟然第一次没有抽他的冲动,实在是因为横渠四句,太有力量了。 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郎身体蕴藏的力量,竟然仿佛天地一样广阔。 房雪鼐,终于明白小师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混蛋了,这般的英雄人物,天下哪里有小姑娘不喜欢呢? “不好意思,这两天休息不好,说话不经大脑,还是解决眼前事儿正经一点。”陈生叹息一声道。 “刚才我感觉你说的有些玄乎,真的能行吗?” 陈生想了想,道:“行啊?为什么不行啊,虽然有些卑鄙,但是没有办法啊,他们先跟我玩坏的。大师兄,不瞒你说,这些刁民奸诈,做好官就一定要比他们更加奸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当初,我何尝不是进士村牧羊的少年郎呢?想想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 房雪鼐垂低眉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儿了。” “无所谓啦,今日努力一些,给我娘换个好点的诰命。对了,记得不能痛下杀手,就赶快带着她远走高飞,不然会引来滔天的祸患。为了天下,杀再多的人也不怕。算了”,陈生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来,递给了房雪鼐,道:“你们这些名门正宗的尿性我太了解了,肯定下不去手,这些银子你拿好,事成之后你带她远走高飞,安顿好你在回来,麻痹,让你这种正人君子影响的,老子都不好意思做混蛋了。” 陈生心疼的看着房雪鼐收起自己的银子。 房雪鼐咧着嘴,笑道:“你小子算是个聪明的,如果你做事情没有底线,哪怕你是个好官,我也不敢让师妹接近你了。臭小子,现在大师兄我,给你一个公平跟我竞争的机会。” 陈生看了房雪鼐一眼,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有心跟他辩解两句,但是想想也就算了,人家安心培养的十几年的小萝莉终于长大成人了。 结果被路过的小伙一个媚眼带走了,换做是谁也承受不了。 见陈生鲜有的竟然没有跟自己这个大师兄犟嘴,房雪鼐内心颇为愉快,这可是好事儿啊,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家伙,终于给自己面子了。 “我走了。” 陈生突然又叫住了房雪鼐,犹豫了许久,道:“顺便将你看到的那些犹豫人家的名单告诉魏玄风,让他做些名帖,我要宴请平凉府的富户。” “你说去他们就会去吗?”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有些人可以得罪我,但是有些人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我的,我请他们吃饭,他们如果不来,那就是不识抬举,连钦差的面子都不给,我若是撒起泼来,这平凉府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 第213章天若有情 朱轶这老家伙狡猾似狐,坏事做绝,毫无人性可言,就连陈生与之对弈,都要小心翼翼,其能力可见一斑。Ω㈧㈠Ω『中文网 然而朱轶这老家伙,不修福报,活了五十多岁都没有儿子,一家人急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来了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道士,仙风道骨的,帮朱轶这老家伙算了一卦,说这老家伙命中该有一子,若是每隔一个月请他来做一场法事,最多连续一年,便可产下儿女。 这老家伙家每次做法事,全家人都要沐浴焚香,任凭那年轻的道士在内院走来走去,又喊又叫,这便是所谓的降妖除魔,乡邻们嘲笑朱轶,老家伙也不放在心里。 年轻道士来续来了三个月,夫人果然有了喜事,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 老爷子一开心,起名为朱春,大概是希望儿子能够健康成长吧。 不过这儿子确实是健康成长了,但是却一点都不没有遗传朱家诗书之家的门风,自幼便无所事事,浪荡在平凉府。 这老家伙老来得子,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对这小爷疼爱的程度着实过分了。 便将这小爷,养成了百年难得的浪荡子。 一晃眼,十岁,诗书没有读全两本,但是这浪荡子的本事却着实不一般。 每日里不是酒楼里醉生梦死,便是良女阁放纵浪荡。 这个朱春不仅喜欢与良女阁的姑娘一起玩乐,还喜欢穿戴戏袍,与良女阁的姑娘们同台粉墨登场演出。 要说朱春别的本事没有,这唱曲的本事可真不一般。 每逢朱家大公子登台唱曲,常常是万人空巷,就连老百姓都跳着脚在良女阁外面观赏。 本地有势力的富户也或者看在朱轶老家伙的面子,或者真的喜欢朱春的风格,纷纷来良女阁听他的演出。 渐渐这朱春的名声甚至能够传到外面去。 陈生前世就一直很羡慕这种家大业大的富家公子,可以一心一意投身于自己喜欢的伟大的艺术事业。 自己上辈子就特别喜欢搞音乐,结果生活所困,不得不将大多数的时间浪费在大学。 现在想想,挺庆幸的,要不是老爹老娘的悉心劝导,自己没准就成了登台唱戏的戏子了。 当初听魏玄风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陈生还不信,还找来城里的不少老百姓问了问。 直到连三岁的孩子都认识大名鼎鼎的朱大家的时候,陈生才不得不罢休。 人只要是爱一件事情,并为之投入无尽的精力,他就可以成功,只不过这成功或许要被陈生摧毁了。 。。 朱春感觉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压抑了,今日父亲大人在回家之后,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无缘无故的痛骂自己一顿,从自己五岁开始数落,自己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一样。 还让自己不要到处乱走,要是给他惹麻烦,他就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他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按照往日朱春的性格,他定然会撒泼跟老子决战的。 不过从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眸子里,朱春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朱春虽然任性,但是却不傻。 他直到这老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老头子这一次竟然这样对自己,这让朱春心里很是恼火。 虽然不敢表面上忤逆老头子,但是让他乖乖呆在家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轶这老家伙,又将精力投放到阴谋诡计中,自然没有时间监视自己这个混蛋儿子。 刚刚挨骂不久,朱春就跑到良女阁,递给妈妈五十两银子,叫来自己最喜欢的姑娘,刘良女。 这刘良女今年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段窈窕,粉面含春,尤其是那嘴里的小曲,更是能唱到人心里去。 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上去亲热一番。 刘良女俯下身子,贴在朱春的背上,用身前的两点温暖去挑拨朱春,见朱春蹙着眉头,舌尖清点,又滑过了朱春的耳垂。 见到朱春一点反映都没有,不满的推了推朱春道:“你往日里不是最喜欢姐姐吗?今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找了那个新欢了,就把姐姐忘了?” 朱春瞅了刘良女一眼,攥着刘良女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良女姐姐,咱俩私奔好不好,我在这家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刘良女先是一愣,看得出身为娼妓的她,是渴望有一个可以脱身的男人的。 但是朱春手上那强有力的力量,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幸福,这种浪荡子最是朝三暮四了,他们贪图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青春貌美罢了。 朱春可不管刘良女心里所想,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刘良女往日对他的甜言蜜语,一把猛地的将刘良女抱在怀里,然后强有力的吻了起来。 十岁,正是贪图的时候,不多会朱春就已经将自己剥得光光的。 雷霆阵阵,几滴雨露。 不一会的功夫,朱春便没有了一丁点的力气,看着香汗淋漓的刘良女,朱春对自己的能力满意极了。 家里的老爷子除了整天弄个小刀子滑坡人家的腿跟,滴满手绢之外有什么本事? 明明不中用了,老娘在家里天天偷汉子,自己在外面还一个劲的显摆。 “良女姐姐,刚才是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良女想起了那个自己只见了一面的落魄书生,他英俊,他潇洒,他一身正气,他将自己身上最后的干粮送给街上那些挨饿的穷人。 然后自己挨饿,差点昏死在街道上。 他说他要去钦差大人那里投递名帖,为钦差做事儿,然后挣点银子,这样就可以帮助更多的穷苦人了。 他还说,如果他有钱了,他会帮助自己赎身。他说像自己姑娘,不应该在良女阁受罪的。 他的眼泪似珍珠一样往下落,他说看自己唱曲给别的男人听,他心里难受。 两个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刘良女还是深深的被感动了。 他给自己看了他的作品,是一曲子,王宝钏的故事,很不错,如果自己和朱春这样的名家一起演唱的话,那么房云生的名号定然会名震平凉。 那样他就可以实现他的包袱,那样他就可以给自己赎身了。 自己也真的够不争气了,自己甚至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但是却心甘情愿的帮助人家。 这也许是命吧,想到这里,刘良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朱春道,“姐姐自然是喜欢你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姐姐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平凉府的花魁,我希望明日你我同台演出,帮我夺得花魁的这个称号。” “好,只要你能答应跟我远走天涯,想让我怎么做都可以,你想让我唱什么,我提前准备一下。” 朱春没有想到那么顺利,有些激动的说道。 刘良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曲子的名字,是薛平贵和王宝钏,我刚刚写好。” 朱春也是个喜欢唱曲子的人,从刘良女手里接过曲子,从头看到尾,不由的赞道:“果然是好曲子,果然是好曲子,没有看出来,姐姐还是曲艺大家,有这个曲子,你想不成为花魁都难。” 刘良女的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落魄的士子的身影,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朱春蓦然的现,这一刻刘良女真的好美。 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刘良女并没有抗拒,因为她的眼前,恍惚间是那个落魄的书生。 他是那么的柔情,那么的惹人心动,他应该是自己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吧。 ... 第214章誓不退让 送走了房雪鼐,陈生也开始整理行装。㈧㈠ 中文网 若是去良女阁这般风花雪月的场所,身上还带着官场的庸俗气质,那可就不雅了。没准哪个穷的只有五文钱的书生,都敢甩着破了洞的折扇,骂两句有辱斯文。 怎么说,自己也是偏偏的美少年,可不敢坠了自己青春年少。 梳子从额头前的头,缓缓的移动到梢,头干枯的厉害,有几根头断裂,掉落下来,陈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身后拿着梳子的齐麟开口问道:“爷,疼吗?” 陈生揉了揉鼻子,一脸可惜的看着地上的落。 见到身后小家伙,红着小眼睛,一脸紧张的模样,陈生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道:“爷没事,你继续。” 见到陈生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齐麟小声问道:“爷,您已经那么英俊了,还梳妆打扮干什么?” 陈生尚未开口,从外面进来的魏玄风给陈生端来一盏热茶,殷勤笑道:“你个臭小子懂什么,大人那是去窑子里寻乐,当然要打扮打扮了。” 坐直了身子,任凭齐麟给自己系好儒巾尾部的双带。 小家伙借着铜镜,偷偷的瞄了两眼,见到小主人挺喜欢的模样,一溜小跑抱着厚厚的大氅递给了陈生。 陈生站直了身子,小家伙才在椅子上,帮助陈生披上,将衣服弄平整,系上盘扣。 陈生提了提腰间的束带,松紧合适,又吩咐齐麟拿来一把夫子送给自己的折扇。 端是偏偏的俊俏书生。 小齐麟又端来漱口水,让陈生漱口,陈生这才停下来,扭头道站在一旁的魏玄风道:“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禀钦差大人知晓。”魏玄风继续道:“按照大人差遣,平凉城中所有富户,与朱轶关系不睦者,家族没有势力者,全都了请帖,不过这些人愿意来的不是很多,几乎有半数人不愿意来,剩下的一般人也是摇摆不定。” 陈生点点头,道:“理所应当的事情,都是猎食的狐狸,我想从他们嘴里拿食出来,他们谨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如今国家情形不好,总该有人牺牲,让他们受点委屈,总比老百姓挨饿受穷好把?一会我去良女阁应酬,你去在一旁守候我就可以了,这乱糟糟的,平凉也不是很安全。” 魏玄风挠着头,道:“大人,您又有什么算计,能不能跟卑职说说,卑职心里也好有个底。” 陈生摇摇头,指着魏玄风说道:“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安心的做你的事儿就好了,爪牙就该有爪牙的样子。” 魏玄风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有些犹豫,见到陈生正在兴头上,躬身施礼道:“钦差大人教训的是,小的糊涂了,大人既然吩咐了,定然有大人的用意,小的听您差遣就是了。” 陈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平静许久的眼神中闪烁出期待的火花。 朱轶,老家伙小爷到底看看,这一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陈生抬腿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对魏玄风说道:“前礼部郎中黄养浩,黄老大人是不是在平凉府养老?” 魏玄风笑道:“没想到钦差大人消息倒是灵通,这黄老大人致仕之后,正在此地颐养天年。” 陈生赞道:“以前在顺天府,素来听取不少黄老大人的故事,此次宴请富户,将老大人一起带上吧。” 听陈生这么一说,魏玄风颇为为难的说道:“大人,黄老大人为朝廷奉献一生,如今致仕在家,让他老人家掺合进来不好把。” 陈生笑赞道:“都说锦衣卫寡廉鲜耻,今日没有想到今日堂堂的锦衣卫百户竟然出了你那么个心善的,得了不叫他老人家就不叫吧,都是那么回事儿,我就寻思着保险一点。既然你说人家都养老了,就让他安心养老吧,不过你一个人分量不够啊。” 魏玄风连连点头,“钦差大人心慈仁厚,这位黄老大人虽然在礼部品级不高,但在民间素有声望,就连陛下都每年派人嘉奖,卑职虽然只是朝廷的爪牙,但是也知道这种忠义之士,不应该陷身于斗争的旋窝中。” 陈生笑道:“两个原因,第一,你怕事儿,第二,姑且认为你有良心吧。” “大人此番的作为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若是惹得朝廷的诸位大人的齐声反对,届时你的处境就真的不好过了。” “得罪了不少人,此事你也有参与,以你的脑子,我想现在应该不难看出,到底有多少人能陷身于斗争的旋窝中了吧。” 说着陈生忽然冷笑着说道:“这个坑可不是一般的坑,凡是进来的,都别想出去,要么他们弄死我陈生,要么我陈生把他们所有人都弄死!拿天下百姓的性命当儿戏,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魏玄风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大人,这件事情怕不是咱们能够斗得过的,您应该想好脱身之策,或者妥协。” 陈生一愣,道:“是啊,不是我能斗得过的,老魏,这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是京师那边来信了吗?” 魏玄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是牟斌这么告诉你的?莫非他也是那个什么组织的人?难怪小爷刚出门,就让人差点射杀了。”陈生疑惑道。 魏玄风急忙解释道:“不可能,卑职以性命担保,指挥使大人定然不是那种置黎民百姓生死于不顾的佞臣,他能将这话说出来,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陈生在心里呢喃道:“历史中,牟斌这个人几经起落,也没有改变初心,朱厚照更是亲口跟自己说,这个人可信,那么暂时也不应该怀疑他。” “魏玄风。” “卑职在。” 陈生冷冷的道:“带着你的人,按照计划准备吧。” 见陈生的决心已定,魏玄风有些不死心道:“大人,各退一步难道不行吗?你这一步迈出去可就真的回不来头了?连指挥使大人都畏惧的势力,您感觉还有必要上去拼命吗?咱们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人物,既然是小人物就没有必要跟他们玩命啊,将来落个粉身碎骨可如何是好?你和小人一样,可都有家人,他们那群疯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陈生气定神闲道:“大明的天还没有变吧。你慌什么,就你这点出息,也想升官?活该在平凉吃一辈子沙子。” 魏玄风再次呆住了,尴尬了许久,忽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功名马上取,富贵险中求。” 陈生轻轻一笑,“纠正一下,本官可不是为了富贵。” “那您是为了什么?” “你不感觉,让整个大明都见识一下小爷英俊无双的面孔,是一件很得瑟的事情吗?”陈生昂挺胸的说道。 “大人,咱们能不能正经一点。” “不能。” “为什么啊?”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你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都不正经了吗?” 魏玄风的劝说失败,意味着陈生和一群中饱私囊的蛀虫之间的战争,正式开始了。 一旦开始,所有人都没有了退路,除非有一方人率先死掉。 深夜,朱家内院。 朱轶盘膝坐在床头,双手放在女人的胸脯上,看着窗外纷纷落下的雪花,但是他的笑容却充满了春意。 “想要拉拢跟我关系不睦的人,陈生啊,陈生,毕竟是个孩子啊,他们手里有几斤粮食。” 床侧,一个黑衣人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开口说道:“朱老爷子,他们或许没有什么作用,就怕他们和陈生走到一边,将秘密暴露出来,您不觉得小小的平凉府有这么多粮食很不符合常识吗?小小的平凉府,知府一句话,就能在半个时辰运来一万石粮食,恐怕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西北那么多城池,陈生都没有选,偏偏选择平凉,恐怕是他看出来什么。” ... 第215章京师来人 风雪终于小了一些。Ω㈧㈠ 『中Δ文 网 出了知府衙门,陈生蹙着眉头,看着外面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尤其是那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帐篷,内心心疼的厉害。 这弘治皇帝治下虽然风调雨顺,瑞雪兆丰年,第二年庄稼肯定丰收。但是当下这灾民可就受罪了。 无暇想太多,陈生准备完毕,赏了小齐麟五钱银子,吩咐他回头一定会检查他这银子怎么花的,花好了有赏,要是花不好,一准的打屁股。 小家伙摸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主人离开,求救的看了魏百户一眼。 魏玄风摆摆手道:“别看我,你们主仆二人都是妖孽,我哪里晓得你们家主人想什么。” 出了知府衙门,陈生还没来得及上马,一眼便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老者。 一身看起来挺不错的外套,上面沾满了泥巴,裤子上破了好几个洞,腰上膀上扛着个小布包,跟宝贝似得抱在怀里,手里拿着半截木杖。 陈生看了一眼,老爷子竟然对自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陈生很嘚瑟的对魏玄风说道:“见到没有,这年头连乞丐都对我小爷的光辉和伟岸倾倒,你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爱慕,他适才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如此的满足了,这让我以后如何敢轻易出门。” “大人,他好像有话要跟您说。”魏玄风提醒说道。 陈生点点头,抢白道:“我明白,多半是感谢我,说一些英俊而大气,清廉而公正的钦差大人芸芸,这种话我听的太多了,也听腻了。做钦差累,做一个像我这样人见人爱的钦差更累。” “算了,不抱怨了,你这种凡人又不懂。”陈生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沧桑的笑意。 “大人,小人终于找到你最大的优点了!”魏玄风笑着说道。 “英俊吗?”陈生扭头笑着问道。 “是不要脸啊大人,就算您要杀了小人,小人也要告诉您事实,您太不要脸了。” 陈生撇着嘴道:“没见识,不要脸只是我的第二大优点。”说着扭头道“大叔,您要是饿了,拿着证明,去文书那边登记,他们会给您帐篷还有食物的。” 说完还挤出几滴眼泪,怅然若失道:“让这么大的年纪人,出来乞讨,是我等的罪过啊。” 那老者在寒风中,巍然而不动。 一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模样。 陈生叹息着上了马,嘴里还在呢喃:“大叔,虽然您想向我表达谢意,但是我还是没有时间接受,我实在是太忙了,为人民服务是作为大明四有青年官员应该尽的义务。” 那老者见陈生并没有继续跟自己说话的意思。 急切的陈生跑了过来,因为跑得急,好几次摔倒在雪地上。 陈生倒没有什么,但是马惊了。见到一个满头银的老爷子,突然倒在自己前面,战马惊得暴跳。 陈生的马惊了,锦衣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周围的百姓先怒了。 人群中不知道那个情绪激动的阿婆喊道:“不好,有人要袭击钦差大人,大家伙上去打此刺客啊。” 大家拿着就近能够拿到的一切武器,板凳,竹竿,鞋底子,朝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家就杀了过去。 瞬间将那老人家压在下面。 “哎呦。” “哎呦喂。” 那老人家瞬间被揍得鼻青脸肿,开口哀嚎道:“户部大使陈生,上官挨揍你就不管吗?” 魏玄风在一旁颇为狗腿的说道:“户部大使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听说过,跟我接着打,竟然惊了我们钦差大人的战马,给我打。” 别人不在乎这个名字,但是陈生却在乎。 “慢着。”陈生急忙从战马上跳下来。 “大人,您别管,让我灭了这个老货,惊了您的战马不说,还说什么户部大使,那是什么玩意,这不是骂大人您吗?” 陈生黑着脸,对魏玄风说道:“住手,混蛋玩意,老子是鹰隼骑千户兼巡西特使还有一个职务,遥领户部大使,你说户部大使是什么东西!” “大人,我读书少,您别糊弄我?” “你看我像糊弄你吗?混账玩意!” 陈生一个大耳刮子抽到魏玄风脸上,周围锦衣卫的校尉们都不乐意了,一个个黑着脸看着陈生。 自入平凉府以来,锦衣卫随叫随到,可以说为陈生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陈生翻脸不认人,就这做人的态度,别说是钦差了,就是亲王来了,大家都不伺候了。 魏玄风脸色也很是难看,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帮助陈生,回头陈生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陈生哪里有时间去搭理在一旁愤怒的魏玄风,几步走上前去,推开周围的百姓。 拉着眼前的老者瞅了半天,终于认了出来。 眼前这老人家,自己去户部报备的时候见过,人家还专门来沧州,拨了一块地给自己,让自己明年开试验田。 这位老爷子别人不认识,但是陈生却不能不认识。 因为他是户部侍郎顾佐。 “老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顾佐为难的笑了笑:“钦差大人果然深的民心啊,这算是下马威吗?” 陈生苦笑道:“老大人,您可被为难小辈了,这些锦衣卫眼睛瞎,我已经处罚过了,您就别生气了,也千万别处罚他们了。” 陈生的话刚说完,见一群锦衣卫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哼,这种做事没头没脑的爪牙,真的是天高皇帝远,作威作福惯了,这事儿不能………”顾佐大人不依不饶的说道。 也不怪人家不依不饶,这上来不揍一顿,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 “老大人,他们都是保护钦差心切,您就别怪罪了,您要是怪罪就怪罪下官有眼无珠吧。”陈生打断顾佐,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模样,姿态做足了,面子也给了顾佐。 众人这才现,往日里无法无天的陈生,竟然低头了。 竟然在不停的说好话,刚才气得不行的魏玄风是第二个现眼前的老爷子不一般的。 气度。 虽然老爷子穿的破破烂烂,但是那份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个时候魏玄风似乎明白陈生的苦心了,陈生多智如妖的混蛋小子,怎么会轻易做没有轻重的事情。 刚才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只能说自己该打。自己挨了打,不应该抱怨,还应该谢谢人家。 “陈大人,这位老人家是?”魏玄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混账玩意,还不过来道歉,眼前这位乃是户部侍郎顾佐,顾老大人,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跟顾大人动手。” 听了陈生这么一说,魏玄风脸一黑,差点跪下。 眼前这个胡须皆白的老头,竟然是堂堂的户部侍郎。 自己刚才踹了他屁股三脚,自己这是要完蛋啊。 膝盖软的不行,周围的锦衣卫校尉一个个吓得不行,看的陈生气的不行,骂了句没出息的玩意。 “顾老大人,卑职有眼无珠,您就饶恕了小的吧。”魏玄风一脸哀求的说道。 “是啊,老大人,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您这身打扮,也不怪他们会认错。”陈生也在一旁劝阻说道。 顾佐整了整破旧的衣裳,郁闷的说道:“谁能想到这西北的治安这么差,我从京师一路走来,起码遇到了三波响马盗,五波山贼,还有十几波流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让这群锦衣卫走了一顿,老夫这命怎么这般的苦。陛下吩咐下来的使命,我又如何能够完成!” “大人,何必忧虑,您看我这么英俊,您能想起谁?”陈生站在顾佐面前,笑嘻嘻的说道。 “少年版的西门庆吗?吾可不是武大郎!”老大人抚摸着胡须,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大囧,郁闷道:“是少年版的周公瑾好吗!老大人您一定是太累了,眼神不好。从我的容貌,您就应该感觉到,这天下的一切纷乱之事,都可以被我的妙计化解,正所谓陈郎妙计安天下,智谋一出鬼神惊。” 陈生吩咐一声,将老爷子拉上了小轿,一马一轿子,朝着良女阁走去。 顾佐对轿夫问道:“你们大人带我去哪儿?” “去良女阁,那可是咱们这最繁华的地方了。”轿夫弓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 “本官怎么可以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顾佐气冲冲的说道。 旋即转过头去,见到马上的陈生没有一丁点淫邪的模样,这才明白,自己多半是误会了,陈生虽然年少多智,但是毕竟是个孩子。 他多半以为良女阁只是个吃饭的地方,自己要是贸然开口训斥他,岂不是坏了他的好意。 而且他能够到本地最豪华的地方给自己接风洗尘,可见这孩子内心对自己的尊重。 看来自己此次钦差之行,定然顺利的很。 ... 第216章芙蓉老道 大概女娲娘娘当年造人的时候有些随意,有些人虽然长了一副人类的模样,但是看一样就会让你感觉心情烦躁。『㈧㈠中文┡网 然后一肚子的美味佳肴,都会白白的呕吐掉。 战马上的陈生,眯缝着眼睛,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一身道袍装束的老家伙。 透过飘落的雪花,陈生还是看清楚了他那张爬满皱纹的老脸,脸型尖长,神情猥琐,颌下留着一缕山羊胡,笑容带着几分阴毒。 打量了许久,陈生还是认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老道士。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论对面的他有什么目的,都不能坠了自己的风度,于是陈生面带微笑道:“前面来者何人?为何拦住本官道路?莫非有什么冤情不成?” 面前这老道士手里的拂尘一甩,道:“老道法号芙蓉,不知道钦差大人可曾耳闻?” 陈生心头一跳。 打眼望去,见眼前这老道的道袍上果然不伦不类的绣着几朵芙蓉花。 芙蓉老道,又叫芙蓉先生,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今日他自己竟然送来了,真的不容易。 谁都不知道芙蓉先生是哪里人,只是知道凡是有他出现的地方,注定会腥风血雨,此人自诩是刘基的传人,搅动风雨,祸害无辜的百姓。 这些年,朝廷为了杀掉这个芙蓉老道,可真是费劲了心机,只是这芙蓉老道神龙见不见尾,谁也不知道他经常在哪里活动。 渐渐的,这芙蓉先生也就成了一个传说。 之所以说芙蓉先生是个传说,还有一个原因,凡是他效忠过的主人,都不清不白的死了。 当然,陈生认为芙蓉先生能够成为一个传说,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他长得丑。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相貌丑陋,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走上大街的人。 他就不怕吓坏小朋友吗? 见到陈生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芙蓉老道有些自得的笑道:“些许薄名,钦差大人切莫往心里去,若是钦差大人不喜欢,大人就叫我老道士就好了。” 陈生摇摇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往心里去,我只是感觉你长得丑。” “长得丑!” “长得丑!” 三个字瞬间被芙蓉老道听了进去,芙蓉老道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怒意,但是这怒意掩饰的非常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连陈生也没有想到,这芙蓉老道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大人取笑了,这相貌本是父母所给,何来美丑之分,我们在这世界上,多活一天,就该感恩父母一天。”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坏人最恐怖,不是那种心狠手黑,目无一切的,而是做着卑鄙无耻的事情,心里面还有家人,还有一分亲情的混蛋。 一切罪恶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甚至当他作恶的时候,他都感觉是在行善,是在为了家人做事情,是在感恩。 通过刚才简单的交谈,陈生便能感觉到,眼前这芙蓉老道便属于做着坏事,但是心里却想着的是净化世界的那种。 没准还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之类的。 就从这一点上来说,陈生感觉自己很可能可以和眼前这芙蓉老道成为忘年之交。当然前提是这芙蓉老道不要做大恶。 将来也许就会出现,沧州府一老一少正大光明行骗的场景。 一个老道士衣不蔽体的躺在树上,明明睡着了。 陈生却说他饿昏死过去了,然后拉一段二胡,过路的行人不知道要打赏多少银子。 陈生打量了这老道许久,然后长长叹道:“小爷行走江湖多年,终于寻到老道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有前途,跟着我干吧。” 芙蓉老道两眼亮,哈哈笑道:“没层想到,钦差大人还是气度恢弘之人,芙蓉老道这般恶贯满盈之人,您也有勇气容忍,佩服佩服。” 说完竟然学着武林人士一般,朝着陈生抱了抱拳。 “只是老道已经有主家了,这位主家还没有死,老道岂能背叛。”芙蓉缓缓的说道。 再抬头看向陈生的时候,却见陈生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起来。 陈生的笑容突然多了几分冷意:“我一直在想,西北这么乱,到底怎么回事?今日听你这么一说,你竟然有了主家,如此便也就解释的清楚了,西北是老道你在搅动风云,比起当年的姚广孝你也不逞多让啊,怎么不怕本官降了你这妖道么?不要以为你长得丑,本官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无凭无据的,我想钦差大人不会抓一个良民吧。”芙蓉老道笑容不变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的目光有如刀刃一样的射向芙蓉老道,语气变得极其的冷漠,“芙蓉老道,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是本官告诉你,这一次你玩过了,以天下百姓为旗子,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本官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准许你这种人存在,所以你必须死。你懂吗?” 芙蓉老道的面色一直很平和,纵然是陈生怒,他也没有一点变化,一直等陈生说完,芙蓉老道才缓缓的说道:“钦差大人,您虽然年幼,但是老道却不敢丝毫小觑您。西北的风云是我在搅动,不仅仅西北,还有一场更大的风云在酝酿,您如果有幸活到那个时间的话,你定然会知晓,何叫天下风云出我辈。” 闭上眼,陈生提起得胜钩上的长枪,不过久久没有刺出去,这种人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转机面前,那么肯定就有完全的准备。 只是这种正大光明,站在你面前宣战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陈生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心里暗道,陛下臣子替您征战西北,陷入一场场的阴谋之中,如今总算是接近真相。 但是又有一个个谜题出现,臣子真的好累。 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算上上一辈子,也未必有眼前这个老道士活的时间长,这可是一个真正的阴谋家。 不过,正如老道士所言,天下风云出我辈,我为什么怕他。 陈生正色道:“老道,您感觉一个地下工作者,突然不搞地下了,正大光明的冒出来,您不感觉很危险吗?” 芙蓉老道听的似懂非懂,大概明白了陈生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危险?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少的了危险,就算是在家守着粮食睡觉,还有可能有人来抢劫呢,更不要说这当今的世道乱糟糟的,老道也就不在乎了。” ... 第217章拒绝和谈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不安于现状,认为当下的社会环境完全压抑了他强的个人能力,所以他们总是找机会,或者创造机会表现自己。㈧㈠中『 』文网 比如二战时期的希特勒,再比如大明年间的芙蓉老道。 看着老家伙坚定的表情,陈生感觉到一股无情的寒意,陈生不解的问道:“芙蓉老道,江湖上的人物,我也不是没见过,怎么就出了你那么一号呢?你看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吧,安安心心的找个青山古观修行不好吗?将来得道升天,岂不美哉?” 芙蓉老道笑道:“老夫四十岁出头,就开始盗汗梦多,连相好都伺候不好,如今到了这一把年纪,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至于你说的得道的修仙,只不过是道门用来骗无知帝王的谎话,老道岂会相信。老道现在就一个目标,搅动天下风云,择一明主相助,将来名垂青史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总该要留个声响,让后人知道我芙蓉道人。” 陈生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是想实现自我价值啊,哎……” “不错,当初老道年轻不懂事,认为山中修行便可以长生不老,后来身体越来越差,方知所谓长生只不过是个笑话,既然不能长生,那么老道的名号长生总可以吧。若是我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动风云,将来老道的名头比起诸葛孔明也不逞多让。” 陈生叹道:“对于你这种疯狂的人生理想小爷我没有多余的兴趣,我现在只想问你,这西北十几万百姓挨饿受冻是不是都因为你所致,莫非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的良知吗?” 芙蓉老道说道:“老道可没有陷百姓于如此危险的境地,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干的,老夫虽然搅动风云,但是毕竟是修道之人,起码的好生之德还是有的,让老夫去祸害这些百姓,怎么可能。” 陈生冷冷的说道:“可是事实是,这些百姓确实陷入了苦难,而且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利!” “这关老道什么事情,当初说好了卖粮食和武器给达延汗小王子有利润可图,谁知道这些官员那么不懂事,竟然将官仓的粮食都卖了,如今让陛下兵西北,多了几十万吃粮食的人,自然要有几十万百姓吃不上饭,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陈生的语气越的冰冷而愤怒:“事情那么简单?巡察御史也是你们杀的吧?你们这群人怎么就这么厉害!” 芙蓉老道也冷笑道:“换做你是老道,你也不会犹豫的,箭在弦上,不得不,你这个小狐狸不会不懂吧。” 陈生顿时语滞。 换位思考,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若是自己是芙蓉道人,这件事情事了,那么巡察御史就必须死了。 芙蓉老道见到陈生默然不予的模样,不由的笑了,指着陈生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出了一声长叹。 “陈生,你是个狡猾的小狐狸,但是老夫也不是你的猎物,聪明人与聪明人何苦自相残杀呢?老夫明白你心中担忧的是这几十万百姓,他们是几十万鲜活的生灵,谁又忍心看他们去死呢?只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陛下有勇气几十万大军西征,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陛下不能轻易放弃大军的行动,我们也不会选择投降。” “你以为你知晓了一切的真相,但是你知道的其实只是皮毛,当初老夫领着豪商从江南将棉花卖到草原的时候,草原与大明的贸易就已经开始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从中获利吗?任何想要斩断利益的人,都会遭遇剧烈的反抗,这种势力连老道的主家翁都没法控制,你感觉你可以吗?” 芙蓉老道如同忘年交一般,一人在马上,一人在下,侃侃而唐,丝毫没有在意,两个人其实是敌人的关系。 陈生安静的听着芙蓉老道诉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您交给我的,到底是一个多么沉重的任务啊?我为什么感觉越接近真相,也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呢? 芙蓉老道聊了许久,抚摸着颌下的长须,道:“人生能逢一知己多么不容易,老夫纵横捭阖几十年,都没有寻到一个知己,今日竟然在一个少年郎身上找到了,这莫非是命吗?罢了,罢了,人上了年纪,心大概就会善良很多,走到这一步,老夫也回不了头,若不能名垂青史,便让他遗臭万年吧。” 说完饶有兴致的看了陈生一眼,道:“少年郎,你就不想知道,今日我冒着死亡的危险来见你,是为了什么?” 陈生冷冷的笑道:“若是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几十万百姓耳!” 芙蓉老道大笑,连连击掌,大赞道:“苍天竟然送给我此等少年,莫非是天意?” 陈生也笑,“看来我猜测的不错啊,那不妨让我继续猜猜如何?你这种出出主意可以,但是做主却是不行的,若是我没有猜错,肯定是你家主家翁下了命令,让你来带个话而已,当然,你也不可能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捂不住了,你们现在想做的无非就是壮士断腕,所以你不顾危险,匆匆来找我,然否?” 芙蓉老道的笑脸突然凝滞了,逐渐干枯的老脸变得无比森然,看向陈生的眼神,像是毒蛇盯着猎物一般。 “你比老夫想象中更加聪明,更加狡猾,不错此次我确实是给我家主子带话来的,不过少年郎,你要明白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做人太妖孽,难以长寿啊。” “老子活到你这个年纪绝对不会尿湿鞋子。所以长寿不是问题。” “怎么会。”老道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现什么都没有,知晓被陈生耍了。 抬头望去,却见陈生若有若无的笑意。 “臭小子,莫不知道做人要尊敬长辈吗?也罢,时日不早了,你还要去坑人,老夫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此次你若是能够收手,老夫保证前线十几万大军的作战不会在遭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西北的官员背后的阻力,也会瞬间消失,小子,你以为如何?”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其实后面说的这些是吹牛,这件事情已经到达圣听,你们想要阻拦,又能阻拦多少呢。” 芙蓉道人淡淡一笑,“拦住多少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应该明白,若是鱼死网破,你好不了,前线十几万大军好不了,为什么要拿你们高贵的性命,换取我们这些低贱阴谋家的性命呢?这不值啊!” 陈生脸上的表情越的忧郁了,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最后叹息一声说道:“说实话,从大局上看,我确实应该选择跟你们谈和,而且我一个小屁孩,也斗不过你们这群老家伙,但是没有办法啊,今日和谈不成,完全是因为你啊。” 芙蓉老道的脸迅阴沉下来,“为什么?” 陈生淡淡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这人比较肤浅吧,我讨厌长得丑的人。” ... 第218章所谓仁义 玩弄人心,搅动风云,已经成为芙蓉老道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Ω㈧㈠Ω『中文网 他已经习惯,自己的对手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像是野兔见到雄狮一样的畏惧的模样。 自己好心放掉对手的时候,他的表情应该是幸福而激动的。 但是让芙蓉老道感觉难以置信的是,陈生竟然豪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好意。 这个年轻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趋利避害不应该是每个聪明人的本性吗? 难道自己和主人都高看了他了,眼前这个小家伙其实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 不然他为什么拒绝自己给他的施舍? 竟然有胆量直言不讳的跟自己说拒绝自己! 看着芙蓉老道疑惑的模样,陈生的心里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陈生难道真的想跟芙蓉老道斗下去吗? 当然不是了,陈生怎么会那么白痴,一个弱不禁风的少爷,除非心里有暗疾,才会跟一个成年人搏斗。 陈生读书最早的时候,唐寅夫子就跟自己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陈生比一般的君子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他当然更加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生命了。尤其是跟一群残暴到完全不在乎别人生命的混蛋一起浪费。 可是这件事情卷进来太多的人来了。 杨一清、朱厚照、甚至军方乃至那个总是说是自己义父的保国公朱晖,如此的多的人,都渴望一个真相。 在陈生看来,这么多人,真相根本无法隐瞒。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旁边的轿子里,坐着一个帝国的户部侍郎。 这些文官本事没有几个,但是打小报告还是很厉害的。 再者说,朱厚照这个混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件事情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这件事情他甚至参与其中了,如果不搞清楚,他能被活活的气死。 搞不好还能惹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那就是陈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起码还有点良知。 用中国古人的话说,凡事孝顺的人,品性都不会太坏。 偏偏陈生就是一个大孝子。 若是陈生为了眼前的胜利,将真正的正义扔到一边,置数十万挨饿受冻的百姓于不顾,恐怕陈生一辈子都会做噩梦,这也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精神上的污点。 看到陈生镇定的模样,芙蓉老道的身上在愤怒中已经开始颤抖。 “钦差大人,您莫非糊涂了,你刚才说的是因为老夫的相貌丑陋,所以您拒绝和老道和谈?老道在这里恭劝一句,您是做大事儿的人,可千万别糊涂。” 陈生叹道:“对,就怪你长得太丑,所以本官拒绝与你还有你身后的主子和谈。” “你是明白人!你不该作出那么混蛋的决定!” 陈生叹道:“混蛋的决定,也是你们害的。小爷本来只是进士村的一个俊朗的少年,都是你们打破了小爷的安逸的生活。” “您知道您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上一次在军营中三四个指挥使劝告大帅让我死,我不是也没有死吗?一招金蝉脱壳,教你们做人,怎么还不怕啊!” 芙蓉老道冷冷的说道:“陈生,你确实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是你也要明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陈生微微笑道:“您说错了,只要坚持正确的道义,即使走了曲折的道路,前途也是光明的,倒是您不好好的修道,却将时间浪费在搅动风云上,这才是真正的糊涂啊,道爷,听我一句劝,跟我回去修道,武当山的掌教真人是我岳父,那可是最接近天道的地方了。” 芙蓉老道愤怒的握着拳头,方才的镇定分度荡然无存,冷冷的看着陈生说道:“陈生,你只是个孩子,前线的战事如此紧急,后方的官僚又如此,可谓内忧外患你竟然还准备斗下去,你是不是傻了,你把这件事情扩大化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生突然提高了声调,问道:“好,那我问你,你搅动风云,让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的处境艰难,你错了,我有无数的百姓支持,百姓的力量如同汪洋大海,只要有百姓的支持,什么邪魔外道我都可以战胜。而你才是真正的小丑!芙蓉老道,你只是个阴谋家,所以我说的这些你未必会懂,不过你早晚会明白的。” 芙蓉老道确实不明白陈生说了些什么,他不明白陈生为什么宁愿选一条艰难坎坷的道路走,也不愿意选一条捷径。 不过懂与不懂,都无所谓了,因为在他看来,陈生距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在去良女阁的大街不远处,有一条胡同,离开了陈生,芙蓉老道七拐八拐,甩开了尚不死心的锦衣卫。 一架小轿正在那里等待着。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小轿内的苍老的声音传来,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 芙蓉老道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是旋即就隐藏起来,轻声卑微的说道:“禀告主家翁,陈生拒绝了我的提议。我看着陈生气势滔天的样子,破有几分看不起老爷这般的豪杰的意思。起初小人心里很是气愤,但是一路走来,小人一直琢磨,所谓事情反常必有妖孽,陈生这么做,必然所他的依仗,小人劝老爷还是暂时隐忍为好。” 说完之后,芙蓉老道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老家伙看你还不上钩。 没过多久,果然预料之中的反应出现了。 “哼。” 轿子中的朱轶十分愤怒。 虽然将芙蓉老道引为自己最为重要的幕僚,但是对于芙蓉老道的建议,他却也不敢全然接受。 大抵是因为芙蓉老道的建议虽然诱惑十足,但是凡是他效忠过的主人,全都死了的缘故。 这一次,朱轶不准备听芙蓉老道的,因为随着全城的富户对自己俯帖耳之后,朱轶总是感觉自己是一个高智慧的人。 芙蓉老道劝谏自己隐忍,在朱轶看来,这反而是巨大的讽刺。 陈生算什么东西,无知小儿罢了。 自己想要解决他,轻而易举的事情。 “凭什么隐忍,陈生这个小儿做事得寸进尺,我若是隐忍些时日,怕这平凉便没有我的立命安身之地了,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老爷,陈生此人不可小觑啊……”芙蓉道人“苦苦相劝”,反而激起了朱轶的火气。 “不怕,我乃是秦王府的旧人,他陈生算什么东西,只要咱们筹划得当,就不信拿不下他一个小小的钦差,而且他还杀了那么的官员和无辜百姓,此事只要上报朝廷,我在稍作运作,便让他死无葬身地之地。除非,他愿意将他吃下去的银子,全都给我,或许可以买一条活路。” 看着朱轶得意的模样,芙蓉老道忍不住想笑,但是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等朱轶重新坐回轿子,芙蓉老道嘴角轻轻一笑,说了两个字。 “愚蠢。” ... 第219章拒之门外 人离乡贱,若不是遭了灾,谁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在平凉府的这些灾民脸色写着一种难言的屈辱感。㈧㈠中文网 虽然衙门里来一个心善的小钦差,但是每日里白吃白喝的,别人瞧不起自己,自己心里也别扭。 都是有手有脚的人,谁愿意平白遭人白眼。 陈生出行是骑马的,一眼望去街道边上是数不清的帐篷。没有打出钦差的仪仗,就是怕扰民,但是只要在这些百姓面前经过,百姓们依然自的叩头跪拜。 无他,此时陈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而矣。 顾佐掀开轿帘,冷风嗖嗖的刮进小轿,老爷子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偷偷的向外打量,看看陈生做到的这一切,再想想自己这一路上的作为,心里颇为感慨。 俱是钦差,谁能想到彼此之间的差距因何那么大呢? 再观两边的街道,虽然土里土气,却也掩盖不知其来来往往的人流。 州学对面,便是良女阁。 一个可以将妓院开满大明的牛掰组织。 陈生滚鞍下马,抬望去,这良女阁的名气果然不是吹嘘出来的。 远远的可以看见良女阁前飘摇的布招,上面是飘逸的大字写着良女阁。天寒地冻的,良女阁的姑娘依然打开窗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着比灾民还淡薄的衣物,手里飘舞着各色的彩带,嘴里喊着,“来吗!来吗!” 户部侍郎顾佐看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心里颇为恼火,暗骂世风日下,这不是要教坏小孩子! 幸好陈钦差年幼,不懂其中的好处,不然定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想自己年轻那一会,不也是对良女阁流连忘返吗。 老大人刚刚安慰完自己,却见陈生笑着说道:“好大的波儿,好狭小的胸围子,小爷喜欢的紧,走走走,赶快进去。” 顾佐顾侍郎一脸的黑线。 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号称西北第一唱曲儿大家的朱春,朱轶老爷子家的大公子,要给大家献上新曲。 古人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此事一经传播,良女阁顿时人满为患,三教九流纷至沓来。 良女阁的老板特意请了本地的书生,帮忙把关,凡是不入流的,没有文化气质的,都不许入内。 这算盘打得精明啊,从卖肉的小贩,瞬间化身高档娱乐会所,来往全都是真正的文化人、富贵人,以后这买卖岂能不火。 真的不能小看古代的买卖人啊。 陈生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报道,中国人的平均智商1o5,虽然这个结论有待商榷,但是古人这聪明劲就让陈生喜欢。 果不其然,走进良女阁,就见里面的人声如同浪潮一般,丝竹声,管乐声,声声悦耳。 陈生将折扇拿出来,在手里一甩,颇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模样。 顾佐老大人的脸都绿了,那么冷的天,你拿折扇做什么,这里又不是南国那种温暖如春的地方。 熊孩子,显摆应该有个地界啊。 良女阁此时已经来了很多人,有文质彬彬的学子,也有气度不凡的贵家公子,看模样这平凉能够认字的人,全都凑合过来了。 此时正有一个衣着不俗的少年尝试作诗,摇头晃脑的做了半句,周围的人却不停的抱拳佩服之类的。 没错,半句也足以骄傲了。 这可是西北贫穷的破地方,读书人就已经是稀有物种了,更不要说这种吟诗作对了,诗虽然只有半句,但是却已经算是风流雅士了。 来这里的读书人,真正能够写书好诗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只言片语,或者打油诗,良女阁的老板都会像是宝贝一样,命人抄写下来,誊抄在墙壁之上。 跟现代的贴吧论坛似得,供来往的客人欣赏。 良女阁大堂的客人都在这少年做完这半句十之后,或者抚须沉思,或者上前搭讪两句,以期获得灵感,街上刚才那半句诗,引得众人的注意。 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外面书生意气的陈生。 “咳咳咳。请问一下,还有没有包间,我提前预约过的。” 看到众人都沉浸在浓郁的文化氛围中,连个龟公都找不到了,老鸨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陈生只能自己亲自开口问询了。 正在聚精会神思索的人们,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问询,下意识的扭头望去,结果见到一个偏偏少年,一个落魄的老头。 负责拦路的学子们,看到来人竟然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就要引入良女阁。 却有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学子忽然变了脸色,一脸怒气的看向陈生。 陈生郁闷的对顾佐老爷子说道:“老爷子看到没有,长得英俊也是罪过,你看他们那嫉妒的表情。”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钦差大人来了。” 众人的眼光忽然亮了起来,纷纷上前打量眼前的陈生,这是什么钦差,分明是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孩子。 他穿着钦差的官服,大家认他是钦差,他换了着装,乃是微服私行,算不得钦差的,大家根本就不把陈生放在心上。 所以大家也只是看了两眼,就将陈生放弃了。 陈生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对顾佐说道:“老大人,看到没有,这便是相貌英俊的待遇,也罢,他们若是只是在意我的相貌,那岂不是太肤浅了。” “咱们进去。”顾佐不忍心面对陈生的自恋,迈步就要往前走。 却听那一脸怒气的书生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大人,里面是读书人品鉴诗曲的地方,你一个武夫就不要来了吧,免得什么都不懂,贻笑大方。对了,您是武将出身,可能不懂得什么叫做贻笑大方,就是被大家笑话的意思。” 陈生闻言,还没有说话,与顾佐老爷子便被推了出来。 良女阁的读书人看见陈生被推了出来,眼神中都闪过几分得意的神采,你是钦差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吃瘪。 那书生也仿佛做了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领着大家畅谈起来。 “等等,等等……” 众人没有开心多久,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那个钦差竟然再次走了进来。 “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读书人交流的场所,您一个武将何必非要掺和呢?”那书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陈生。 陈生气愤的说道:“你在嫉妒我的英俊对不对?其实我不在乎的,英俊是爹娘生的,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必找借口的,武将也需要欣赏美啊。我喜欢跟文化人交流的。” “文化人不喜欢跟粗鄙的武夫交流,你虽然打扮的跟书生一般模样,但是您既不能吟诗作赋,又不能出口成章,您进来做什么,您还是赶快为老百姓们做事儿去吧。” 那书生很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陈生赶快离开。 众人的嘴角再次泛起了笑容,仿佛他们取得了一个天大的胜利一般。 ... 第220章横槊赋诗 “这里是文人雅士,品文弄章的场所,不适合您这种疆场上跃马扬鞭的武将,您还是回去吧。㈧㈠中文网” 文贵武贱,纵然是一个州学的书生,也敢骂上武将两句。 尤其是陈生放着钦差的依仗不用,微服私访跑了出来。 书生面对陈生的话语里,充斥着不耐烦的讽刺。良女阁那些穷尽脑海,寻章摘句的所谓的文人雅士们,用带有回防的不屑的表情看了陈生几眼。 这个粗鄙的武夫,应该还要些尊严吧。 陈生抬头望去,却见良女阁不远处停着一架小轿,朱轶老匹夫探出头来,对着陈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魏玄风咒骂道:“这个老货,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几个书生远远的跑过去,躬身施礼,请求朱轶去参与此次盛会,却被朱轶拒绝了。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撵都撵不走。”书生在陈生面前说起了风凉话。 大家以为陈生这一次会碍于面子,掩面而逃,谁曾想到,陈生依然只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其实我也是文化人啊,我也会作诗啊!” “噗嗤。” “哈哈哈哈。” 大家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无知的少年郎,好无耻的粗人。 良女阁正在寻章摘句的人们,听了陈生的话,看向他纯洁的小脸,还有他身边的糟老头子,忍不住哄堂大笑。 此前大家都认为这个小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如今看来这个小子又多了一条负面的描述,不知趣的傻蛋。 就连小轿上的朱轶也笑的不行。 州学的学生闻言,扶着胸口,笑了半天,整个人差点趴到地上。 这个少年郎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听不懂人话啊,这说的清清楚楚,是文人雅士集会的场所,你一个粗鄙的武夫。 尤其是在得罪了朱轶老爷子的情况下,竟然想进去,少年,你好不知趣啊。 “我们这里要的是真正有才学的人,这里面每个人都是西北真正的儒家高才,而您只不过是一个战场杀敌的武将,醉酒时候吟诵的行酒令,无聊时候写出来的打油诗,都算不得诗歌的,您看您是不是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莫要在这里寻不痛快了。” 顾佐不解的问道魏玄风道:“魏大人,这些太学的学生莫非都疯了吗?陈生好歹也是陛下钦封的钦差,他们竟然敢这样愚弄,就不怕陈生火吗?” 魏玄风低声道:“他们都是年希尧任上的进入的州学,说起来算是年希尧半个门生,本来西北苦寒,真正的文化人就稀少,科举之途难以通畅,如今年希尧又犯了天大的祸事,他们自然遭到连累,当下这么做,多半是自暴自弃,博个痛快。” 顾佐点点头道:“这个年纪的书生,做事情确实不考虑后果,只是这样一来,陈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放。要不你去劝劝陈生,咱们回去从长计议,在这里闹腾,与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魏玄风道:“也是这么个道理,我上去劝劝钦差大人。” 陈生面对州学学生那不耐烦的表情,依然很是淡定,魏玄风上前拉了拉陈生,却被陈生一把甩开。 陈生此时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鼻息间的呼吸明显变得浓重起来。 魏玄风明白,这个和气的钦差大人,真的火了。 “你们似乎吃定我是个粗人?谁告诉你武将就不能吟诗作对了?谁告诉你武将就不能事圣人门徒了?当年曹孟德尚知横槊赋诗,江山代有人才出,我陈生为什么不能?” 陈生站在门前,突然把宝剑抽出来了,怒气横生,道:“您信不信小爷杀你助兴,然后在吟诗一,治你顶撞钦差之罪。” 那书生吓得连连后退,胸口不停的翻涌,最后壮着胆子说道:“文人雅士集会,你竟然舞刀弄枪,你还说你不是粗鄙的武人,你还要意思要进去!” “哦。”陈生突然将宝剑放了回去。 一脸不屑的模样看着眼前州学的学生,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雅士道理有多大的胆量敢嘲笑我,结果我一把剑,你就吓得双股颤栗,端是没有一点君子之风,本钦差也是醉了。算了,这种地方哪里算是文人雅士机会的场所,分明是一群胆小鬼。咱们回去吧,我怕脏了我的耳朵和眼睛。” 众人看了陈生一眼,怒火中烧,他竟然反过来看不起大家。 你也配? 一个粗鄙的武夫,竟然看不起整个良女阁的文化人,这真的有些过分了,你看看你,一语不合,拔刀相向,哪里有一点文人的风范。 明显是一个战场上的杀才,哪里有一丝一毫指点江山,挥毫泼墨的风度,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来,就是天佑了,你竟然好意思看不起别人。 “怎么,你们不服气?”站在门口的陈生扭头笑了笑,看着众人扭曲的脸,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是钦差,动不动就要别人的脑袋,还说自己不是武夫,我们的嘴都被你的刀剑封住了,自然不敢胡说八道,不过心里却依然不认可您将自己当做文化人的行为。” 书生的胆气真的够厉害了,都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嘲讽陈生。 反正他的前途已经被陈生毁了,既然如此今天就求一个痛快,痛快到底。 陈生将手里的缰绳又递给了魏玄风,不顾魏玄风的拉扯,笑着道:“年轻人。” 话说出口,又感觉有些不对,自己似乎比眼前这个州学的学生年轻十几岁,不过看他不懂事的模样,和年轻人有什么区别。 “要不本官作一诗给你听听。” 要脸吗? 你们这些杀才做出来的诗也叫诗?那书生今日打定了心思让陈生在众人面前丢脸,想到这里也不拒绝了。 “好,您是钦差大人,今日若是在这么多文人雅士面前丢了脸面,可不许报复我一个书生,咱们大明可从来不因言定罪。” 陈生笑呵呵的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出丑而怪罪与你的,我这个人最善良了。” “好,今天天气寒冷,你站在门前,将寒风都带进来了,大家都讨厌你,你便以此为题,作诗吧。” 那书生看了陈生一眼,不屑的说道。 那书生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他自然明白,很多人为了附庸风雅,会找一些穷苦书生买一些诗来应付当下这种环境。 但是如果自己现场提问题,不让他有准备的机会,让他不能使用准备的诗句,他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瞬间原型毕露。 到时候这个粗鄙的钦差大人,定然会感觉到无比的耻辱。 想到这里,州学的书生有些开心起来,他期待的看着陈生,特别想看他出丑的样子。 却不料,陈生笑容依旧。 “好啊。不就是以天气寒冷为题吗?我随口就来啊。大家看外面的从房檐上吹下的雪花,像不像雾气,咱们这第一句干脆就叫霜豪吹落倚天寒。” 陈生一开口,众人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瞬间都长大了嘴巴,心好痛,这个粗鄙的武夫竟然真的做出诗来了。 虽然只有半句,但是这功力已然比很多人都强了。 “你最多只能做出半句来,这诗词一道,可不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可以掌握的。”州学学生丧心病狂的喊道。 “我此行来良女阁乃是为了国家大事,有些人为了个人的荣辱,些许的蝇头小利,就将我阻拦在门口,那第二句且叫他,任作伥鬼食心肝。为什么说是伥鬼呢?因为他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大人物在那里站着呢。” 朱轶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陈生喊道:“钦差大人慎言,老夫又不是老虎,他们更不是什么伥鬼。” 朱轶起码还有些气度,但是那拦住门口的州学的学生却仿佛被一千把火铳不停的射击一般,感觉自己死了一次。 又被救活,然后再让自己死去。 他多想闭上眼,就忘记这个世界,但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陈生依然轻笑的看着自己。 “其实这种些许毛病,根本算不上任何问题,我也只不过是来打打前站,给某些人创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最后两句且叫他,何敢自矜医国手,天子只手可擎天。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有什么问题陛下都可以给我们解决的,大家放心吧。” 顾佐睁大了眼睛,淡淡的吟诵道:“霜豪掷罢倚天寒,任作伥鬼食心肝。何敢自矜医国手,天子只手可擎天。”然后在心里淡淡的说道,“这少年好会吹捧,好不要脸!” ... 第221章拦路刁难 “少年,服了不?” 良女阁门口处的陈生嘴角露出了慈祥的目光,在一脸吃翔的书生眼中熠熠生辉,仿佛是和善的长辈。 此时,州学的学生的心情是崩溃的。 心脏仿佛被重拳击中的西瓜,瞬间便四分五裂。 如果上天能够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 自己绝对不会让陈生作诗。 自己可是收了朱轶老爷子银子的,事先说好了定然让陈生出丑,若是事情最后办不成,可是既得罪了钦差大人,又将朱轶老爷子一并得罪了。 最后落个两边不讨好,真的是失策,失策。 而良女阁里的面的人,对于陈生开口作出诗来,也是颇为惊讶,谁能想到一个战场上厮杀的猛将,一个小屁孩那么小的年纪,竟然还懂得诗书之道呢? 你这么小的年纪,便文武全才了,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这是妖孽啊。 您一个妖孽,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这些凡人,您有没有感觉您太过分了。 所以,良女阁大堂的人们,在陈生作出诗来之后,一个个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进就进,谁知道你这诗是不是买来的,一会众人若是吟诗作对,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定然自取其辱。” 州学的学生一脸不忿的看着陈生,他觉得陈生之所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诗来,完全不是个人真正的水平。 定然是事先来这里,身边的谋士怕他出丑,早有准备,让陈生背好了诗应对考验。 等一会你进了良女阁,我寻个机会再让你作诗,到时候在场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定然会让你原形毕露。 “老大人,随我进场吧。今日一半是处理公务,一半是为您接风洗尘。按理说,你我都是朝中官员,不该来这种风月之所。但是平凉太荒凉了,我找不到其他的地方招待您,您就将就一下。您一把年纪,我还是个孩子,来这种场所,陛下也不会怪罪的。”陈生微微的笑着,搀扶着身边的顾佐道。 陈生说完拉着顾佐老大人的手就往里走。 “哎,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那州学的学生见状,非常不满的开腔道。 “我做什么了?这位长者不远千里来看我,我自然要为他接风洗尘了,怎么我适才不是作出诗来了吗?还不行吗?”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问道。 “您自然可以进去的,但是他的穿着如此粗俗,行为如此卑微,他进入此地,岂不是若一摊牛粪落入芝兰之室,驽马入花圃之园?您若是想进自己进就是了,至于这个臭老头,如何也是不可以进的。” 那州学的书生拦住了顾佐,故意刁难陈生说道。心想这位多半就是替陈生作诗的老学究吧,哼,只要拦住了这个老家伙,一会定然让你出丑。 陈生歉然的看了顾佐老大人一眼,然后抱拳看向良女阁的众人,问道:“诸位,我带着这位长者进去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你只能证明你自己不是俗人,但是这个老头一看就是身份卑微的家伙,钦差大人又是爱民如子的,谁知道这是您从哪里折节相交而来的,要是挑夜香的,我们的一世声明,岂不是毁在了这里。” 众人颇为愤慨的看着陈生,这个陈生太过分了,他自己一个粗鄙的武夫要进入此次盛会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带人进来。 这里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这个老头这糟蹋模样,怎么配进入这高雅的地方。 陈生说完话,若无事事的站在一边。 而老人家则彻底怒了,两只眼睛仿佛能够冒火一般。在远处站立的魏玄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站在你们眼前的乃是本朝户部侍郎顾佐,顾老大人,你们竟然敢如此出言侮辱他老人家,莫不是不想活命了吗?” 有懂事的人物,远远的瞧了顾佐一眼,见他衣着虽然破烂,但是用料颇为考究,而老人家虽然外表狼狈,但是眼神自然有一股稳如泰山之意。 当下便明白,这个老头来路不简单,悄悄的顺着人流,躲了起来。 但是也有几个纯心是找陈生麻烦,让陈生难看的。 根本不将魏玄风的话放在心上,指着顾佐说道:“别胡说八道了,户部侍郎那是多大的官,怎么可以来西北这苦寒的地界,还这般叫花子一样的打扮,我说朋友,你忽悠你,也该有个界限,你这牛吹得那么大,谁敢相信你啊。” 魏玄风怒道:“黄显忠,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那被唤作黄显忠的书生怡然不惧道:“好啊,你把我抓起来啊,打我板子啊,你们这些锦衣卫除了抓人打板子之外,还会做什么?” “大家不要怕,黄兄乃是名门之后,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还不敢胡作非为。” 大明的读书人,一直将被锦衣卫抓起来打板子,视为一种无上荣耀,将来被放回,定然被大家伙所追捧。 所以见到魏玄风被激怒,黄显忠没有畏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顾佐摇摇头,上前问道:“你祖父的痔疮之症这些年可好些了?当初可没少往我们户部跑,让我们拨银子给他们礼部的那些老家伙买坐垫。户部不拨银子,他就说他的痔疮之症,全都是因为老夫,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为了替他医治痔疮之症,当初本官还私下借了他十两银子,结果那么多年过去了,这老家伙也没还我银子。” 听完顾佐的话,良女阁再次热闹起来,咒骂着有之,鄙视之有之,朝着将顾佐老爷子轰出去者亦有之。 唯独那个被唤作黄显忠的书生,赶忙躬身施礼道:“您真的是顾老大人,祖父时常与我提起与您的旧事,他还给我十两银子,让我明年去京城赶考的时候,给您请安的时候一并还给您呢。” 陈生笑呵呵的对黄显忠道:“结果这十两银子成了你的嫖资,对不对少年郎?” 黄显忠的脸颊有些泛红,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莫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将银子没有带在身上罢了。” 陈生摆摆手笑道:“黄氏一族,门风严谨,才不会给族中子弟银钱出入风花雪月之所,少年郎,不要解释了。” 黄显忠的表情更尴尬了,刚想辩解两句,却听陈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足衣都破了,还好意思逛妓院,真的是没办法说你了,还不赶快回家中去领棍子。今日我与顾佐大人拜访过你祖父,你祖父还向我等夸耀你的学问,想要老大人提携你一番,结果你确是这般作为,拿着你祖父辛苦积攒的十两纹银来,真的是浪费你祖父的一片苦心。” 陈生说的煞有其事,听到黄显忠耳朵里却如电闪雷鸣一般。 今日出了这事,自己祖父早晚知晓自己出来狎妓,若是不主动承认错误,还不被打死,连忙告了饶,从妓院屁滚尿流而逃。 顾佐老大人疑惑的问道:“咱们什么时候拜访过黄显忠老大人,你这般诓骗他,他本来不用挨揍,结果主动去领罚,岂不是因为你遭了无妄之灾。” 陈生笑道:“黄氏一族世代门风严谨,今日若是不给他点教训,这西北之地怕是难出人才了,我哪里是想出口气,只是想让他长点教训罢了。” 魏玄风从一旁抱着胸口,小声说道:“您就是为了出一口气。” 三个人在这里自顾的说话,却吓坏了良女阁的众人。 搞了半天,眼前这位还真的是户部侍郎顾佐,顾大人。本来侍郎大人能够亲临此地欣赏歌曲儿,乃是很荣耀的事情。 结果大家却推三阻四。 先是将钦差阻挡在外面不让进,接着又将户部侍郎骂作挑粪郎,老乞丐,这可如何是好? ... 第222章无情玩弄 眼前这个面相干巴巴的,穿着破破烂烂的,风一吹仿佛就能吹倒的老头竟然是堂堂的正三品户部大员,户部侍郎。㈧┡Δ』ΩΩ㈠┡中Δ文网 当黄显忠说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如丧考妣,尽管有些人事前已经有所感悟,认为这个老头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可是当黄显忠慌慌张张的跑回家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户部侍郎! 如果说刚才锦衣卫百户魏玄风一句,“此位乃是堂堂的户部侍郎的时候。”大家都满是怀疑,不肯相信,甚至恶语相向的话。 那么此刻,看着稳如泰山,安然的站在陈生旁边的户部侍郎顾佐,众人的表情就像是耳边有一颗惊雷响起,眼前这个人就是户部侍郎则成为不争事实。 黄显忠那可是黄氏一族的人,黄氏一族世代官宦,就算是所有人认错,黄显忠也不会认错。 眼前这个人是户部侍郎顾佐无疑。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以至于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哪怕陈生能够舞文弄墨,大家也能接受,毕竟大明不是没有儒将,可是眼前这个糟老头,竟然是堂堂的户部侍郎,着实让大家难以接受。 那可是户部侍郎! 整个户部就那么两个侍郎,一左一右,整个国家也就十二个侍郎,眼前就站着那么一个。 换做是谁也难以相信啊! 就在刚才,大家还将他比作牛粪,比作牛马,大家将所有最恶劣的词汇全都送给他了。 可是事实上,这个人明明确确的真的是户部侍郎。 可是这个人,纵然身份高贵如钦差的陈生,也少不得对他礼让三分。 人们目瞪口呆,怯弱的眼神再次转向了钦差大人。 此时他们才现,陈生的手依然搀扶着这个老者,面带恭敬。 好多人都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混蛋如陈生这种的妖孽,能够让他亲自搀扶的人,身份地位会一般的了? 可是老爷子,您的打扮实在是太掉渣了。你一个堂堂的三品朝廷大员,却打扮的跟个乞丐一样,您这是来糊弄所有人的视觉的。 还是说您是故意来找茬的? 你怎么能这样过分! 您这样做,完全没有一个国家大员应该有的气度,在坐的很多富户都比您有档次多了。 相对于良女阁的其他人,在良女阁外停歇的小轿中的朱轶反应则更为强烈。 朱老爷子刚才还在为自己能够为难陈生儿暗暗得意。 心想臭小子,我都派人找你求和了,你竟然完全不妥协,不接受,你这是看不起我。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啊。 但是爽了没有多久,结果陈生把诗做出来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就在自己暗中买通的书生,想要在他身边的糟老头子身上找回尊严和快感的时候。 意外又生了,那个糟老头子竟然是传说中的户部侍郎。 别看自己的后台不在乎陈生这种武将出身的钦差,但是却在乎顾佐这种文人出身的户部侍郎。 顾佐这种朝中大员可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能够做到户部侍郎的,那个手下没有一群门生故吏,到时候一招呼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啊。 刚才还暗暗的高兴的不行的朱轶,就感觉两眼一抹黑,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差点昏死过去,幸好身边的管家得力,一把扶住了朱轶老爷子,这才堪堪的没有昏过去。 这一幕恰巧被转身的陈生看见。 陈生还颇为善意的挥了挥手。 朱轶老爷子刚才险些昏过去的那一刹那,仿佛消耗了个人所有的精力,精神有些疲惫。 但是看见陈生颇为善意的目光,依然坚持着不惧的看着陈生。 在比如说,刚才那个洋洋得意要找陈生麻烦的书生,更是完蛋的不行,吓得尿都差点流出来了,如果说他敢得陈生无所谓的话,但是他得罪顾佐可就不一样了。 顾佐可以有一千种办法,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尤其是文人之间的斗争,比武将更黑暗。 武将不爽了,咱喝点酒,约个场合,带着部曲家丁干一架也就算了。 但是文人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起仇来,从早到晚。 让堂堂的户部侍郎惦记上了,那哪里还有一点好。 整个人骇的身体不停的后退,最后倒在一个娼妓的怀里,姑娘也不敢扶他,任凭他倒下去,脑袋撞在门板上,磕了一个厚厚的包。 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来了,失魂落魄的不管周围的众人,“哈哈哈,都是假的,都是梦,我得回家睡觉了。” 谁也没有阻拦,疯疯癫癫的书生,在他们看来,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也有人心情出奇的好。 比如说魏玄风,此时的魏玄风昂挺胸,仿佛此时大家畏惧的人物不是顾佐,而是他一般。 “叫你们这些贱民目中无人,顶撞了顾侍郎,你们倒霉了。”魏玄风朗声说道。 周围的锦衣卫也一个个昂挺胸,将手按在刀把上,一副随时准备拿人的样子。 顾佐并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而是任由魏玄风和他的手下洋洋得意,给众人带去无尽的恐慌。 眼神不由的望向了那个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少年郎。 他的笑容很和煦。 如果不认识他,你很可能以为他是邻家的小孩子。 他这个年纪,还应该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 他这个年纪,还应该没有见过人世间的沧桑。 可是这个少年郎,偏偏摆脱了一切少年郎应该具备的纯洁烂漫的本性,变得无比的奸诈。 从遇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频频向自己示好。 然后死乞白赖的带着自己来这个聚会。 然后自己真的以为他是纯洁的要宴请自己,同时为了办理国家大事。 但是从他微微向上弯起的嘴角。 顾佐明显的看出来这个小家伙此时的一切笑容都是装出来的,从头到尾这都是他计划好的。 先是他扫了对面的面子,乱众人心智。 然后推出自己,让众人无情的攻击自己,然后利用自己,好好的给所有人上一课,通过自己树立他自己高大的形象。 通过自己,让所有人都惧怕他。 豪奸诈的少年郎。 好无耻的少年郎。 虽然被利用了,但是却偏偏生不出一丝的恨意。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目中无人,他们狂妄自大,他们坐井观天,他们都应该遭受到惩罚。 堂堂的户部尚书,也是他们可以无视的? 此时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所谓的文人雅士,一个个都低着头,仿佛霜打的茄子似的,虽然脸色勉强的带着恭迎的笑容,但是笑容中却带着无穷的酸楚。 尤其是良女阁的老板娘,更是骇的不行,他组织此次盛会,本来是希望借助朱春来巩固良女阁在业界的地位。 谁能想到,结果得罪了顾佐这尊大神。 这不是要命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个老者投向不屑的目光,无尽的鄙视的时候,老者的为什么那么波澜不惊,那么气定神闲。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故意刁难陈生,不让这个老者进入的时候,为什么陈生的表情也会那么的事不关己,那么的毫不在意。 因为堂堂的钦差,何必在意一群蝼蚁的死活? ... 第223章阵营倒戈 “钦差大人和侍郎大人能够亲临陋地,真的是令良女阁蓬荜生辉,奴家不胜荣幸,请往里面请。㈧㈠中ΔΔ文网” 当老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再也矜不住面子,朱轶老头子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上前一把将那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读书人推开。 走到近前,毕恭毕敬,脸上极尽谄媚之色。 此时,陈生的笑容依然如此的淡然,众人不由的现,此时钦差大人的肩膀上面已经飘满了雪花,当他上前一步的时候。 可以看见在寒雪里留下的脚印。 而户部侍郎的身体似乎也被风雪冻得有些僵,但是他们的身体依然站的挺直,这个时候众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中有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众人担忧的愤怒并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堂堂的钦差大人,一个是朝廷的户部的侍郎,在平凉这个小地方的良女阁遭受到如此这般的羞辱。 竟然没有勃然大怒。 这份涵养真的不一般,不愧是京官,根本就不是西北平凉府的这群土包子可以比得了的。 很多本来还很倾向于朱轶的富户,瞬间变倒向了陈生。 没办法。 人家陈生也不是单独一个人在战斗,人家还有一个户部侍郎这尊做现场支援。而且刚才的交锋,人家陈生表现出来的气度涵养,个人的能力,看起来似乎都比朱轶要强不少。 朱轶这老家伙虽然厉害,但是也只能是生活在阴暗中使用阴谋诡计。 众人不由的在看向那么一脸笑容的少年郎。 “那就打扰了。” 陈生搀扶着顾佐老大人进了良女阁,然后招招手示意魏玄风走进近前。 “大人,您想带我也进来长长见识?”魏玄风一脸谄媚的笑容道。 陈生摇摇头道:“魏大人,你想多了,借我点银子使使。” 魏玄风苦着脸道:“大人,您只是来吃个饭,花不了多少银子的,我这钱都是苦命钱。” 话还没有说完,感觉腰里有东西拽了一下,一只快若闪电的手已经带着自己钱袋离开,在后悔已经来不及,钱财已然被耿小白从怀里抽走。 “大人,您要的银子。”耿小白冷冷的瞅了魏玄风一眼。 陈生笑着拍了拍耿小白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有前途,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们两个下去吧。” 说完陈生掂了掂手里的钱财,重量差不多。顺手取出银子,打赏给门前换了一副卑微面孔的老鸨。 那老鸨激动的不行,先前不敢接银子。 陈生喝到:“本官赏你的,你拿着就是。” 耿小白给陈生递过银子之后,便跟着魏玄风一起走开了。 陈生扶着顾佐老大人进了良女阁,那些打扮的招蜂引蝶,花枝招展的姑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妈妈收了人家的银子,姑娘们就该去伺候。 但是眼前一个是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是弱不禁风的老头。 都是不解风情的存在,让大家怎么上去伺候。 这个时候,却听陈生站在楼梯上喊道:“姑娘就免了,我们都是朝廷命官,自然不可能跑到这里与姑娘们玩耍,我们是来商谈国家大事的,那些收到的请帖的富户楼上请吧。” 陈生如果不开口还好,陈生这一开口,这些人也没有了办法。 只能老老实实的上前,按照陈生的吩咐按部就班的落座。 要说这些人本来就大多数与朱轶有嫌隙。 但是碍于朱轶在平凉府的影响力,却不敢贸然上前与陈生合作。 他们今日虽然收到了请帖,但是他们却不敢说是来与陈生商谈生意的,对外都是说来观赏朱春的表演的。 这样做,既不得罪朱轶,也不得罪陈生。 至于陈生能不能进得了良女阁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拿了请帖,人也来了,你陈生若是没有本事进良女阁,那就证明你在平凉府根本不是朱轶的对手。 大家也不必冒着得罪朱轶的风险,跟你合作,到时候等你走了,大家反而受罪。 但是今天陈生导演的这一幕,深深的影响了在场的所有富户。 大家打心眼里佩服陈生。 陈生今天表现的漂亮。 简直将所有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连刚才那得意洋洋的朱轶都垂头丧气的离开,这份本事大家佩服,这个时候大家说不佩服陈生,怕陈生没有本事,那都是胡扯。 如今见到钦差大人那么有本事,更不敢得罪。 陈生一声招呼,众人纷纷上楼。 但是至于卖多少粮食给陈生,大家心里都有顾虑,为什么? 这些粮食不干净,因为这些粮食都是从江南等各粮仓买来的,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成例,大家准备到时候卖给达延汗小王子的。 谁知道今年突然爆了战争,这些粮食都砸在手里了。 如今朝廷也需要,大家才准备要高价卖。 但是大家心里也有顾虑,陈生要是追查起这件事情来,大家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生见众人都到齐了,吩咐老鸨上全酒菜,让老鸨把门关上。 却听那老鸨说道:“钦差大人,今日是咱们平凉府大名鼎鼎的曲艺大家朱春登台演唱,您就不听听曲儿吗?” 陈生装着明白当糊涂直接开口道:“听什么曲儿,直接谈论国家大事儿多好。” 然后用眼角扫了顾佐老爷子一眼。 陈生算是给足了老爷子的面子,顾佐老爷子直接做在上座。 而且陈生从头到尾都对自己很恭敬,陈生这一个眼神老爷子虽然不明白陈生到底什么阴谋诡计,但是意图却很明显。 顾佐老大人笑道:“你这孩子,虽然做了钦差,但是办事情太急啊,我这老人家跟你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呆了那么久,你就不能让老爷子吃两口饭暖暖身子,你就不能跟着本城的富户一起听听曲,放松一下心情,要不说你孩子气呢,你要明白,你是朝廷的官员,做事情要有气度,有胸襟,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陈生点点头,恭敬的笑道:“老大人提点的是,要不咱们听曲儿吧。” 众多富户哪里敢质疑,纷纷点头道:“咱们听曲吧。” 众人话毕,却丝毫没有见到不远处人群中一英俊的青年嘴角泛起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朱轶,你个老匹夫,你的末日到了。” ... 第224章又见找茬 良女阁是大明勾栏之地这个行业的翘楚。㈧㈠ 中 Δ文』 网 三教九流,就没有不知道良女阁的好处的。 既然是翘楚,那么曲艺一道,自然不是一般的场合可以相比较的。 在场的最尊贵的客人,都准备听听曲子,良女阁自然不敢犹豫。 和力仆上蹿下跳,一同准备之后,终于准备完毕。 老鸨拿着花手绢在楼上笑着喊了一声,“开唱喽。” “嘚锵锵锵锵锵锵锵。嘚锵锵锵锵锵锵锵。”锣鼓声响起。 一应戏曲中的人物,逐一登场。 其中刘良女一登场,便引了在场所有看客的欢呼。 实在是太美了。 只见她纤腰似柳,皓腕上缠绕一道轻纱,美眸含春娇似水,头上坠马髻斜插碧玉青鸾簪,香酥玉嫩笑比春花娇。 走路若仙子踏青云,一摇一摆,一颦一笑,着实摄人心魄。 三尺戏台之上,手拿绣球,还没有开口,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已久。 简单说来,就是唐朝有个叫做王宝钏的女神嫁给了穷小子薛平贵,二人苦住寒窑相依为命。后来薛平贵达了,娶了西凉王的公主闺女,做了新的西凉王完成了从穷小子到霸道总裁的逆袭。 霸道总裁,醒掌天下权,醉卧公主膝,好不风光。 昔日女神,苦守破寒窑,尝人间百态,好不辛苦。 此时上演的便是唐相的闺女,也就是女神抛绣球的一幕。 此时京剧还没有兴起,众人根本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京剧,有了大师兄房雪鼐的代为传授,又有刘良女本身良好的基础。 王宝钏仿佛让他演绎活了一样。 对于良女阁来说,今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一天,良女阁能否成为真正的文人雅士集会的场所,全凭着这曲子,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反应了。 对于平凉府的读书人来说,今日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他们一定要寻找机会,揭露陈生并不是真正文人雅士的真相,并公布于众,让陈生的名声彻底的烂大街。 对于普通的富户,今天也不是寻常的一天,因为他们可以观赏曲艺大家朱春的表演。 从戏曲一开始,一众人就激动的不行。 “开场了啊!” “梆子都响了。” “可算盼到了。” “哎呦,这是刘大家,刘大家又漂亮了哎。” “是啊,刘大家又漂亮了,可惜我等凡夫俗子,根本不配跟刘大家品酒赏雪,真的是好心痛啊。” “是啊,听说那个什么武将钦差,买了一诗,就愣充文化人,来听刘大家和朱春公子的曲子,真的是厚颜无耻。” “是啊,他那种粗俗人,怎么懂这种美妙的曲子,让他们品鉴,那岂不是牛嚼牡丹吗?” 随着众人的讨论,曲艺不停的进行。 戏台上,朱春一上台,就引爆了全场,良女阁所有的看客老爷都起身鼓掌欢呼,拼命的叫好。 起先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众人鼓掌呼唤。 等到演绎到王宝钏苦守寒窑那一段的时候,看客老爷们,一个个老泪纵横。 各种银钱仿佛下雨一般的被扔到台上。 当然这种场合,永远不缺乏托。 但是却也少不了真的被戏曲感动的观众。 酒席宴上。 户部侍郎顾佐道:“这曲子不错啊!老夫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好听的曲子,方知孔夫子所云余音绕梁所言不假。” 这是一出大戏,中间是要演员休息的,也好准备道具和戏场,这也是戏曲早期不规范导致的问题。 见到陈生对桌上的酒菜消灭的很是带劲,仿佛对曲艺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顾佐便对陈生问道:“陈大人,您似乎对这曲子一点都不感兴趣,莫非这曲子唱的不好吗?” 陈生点点头道:“那刘良女唱的不错,但是这朱春就一般了,虽然他将薛平贵的演绎的很深情,但是薛平贵那份勇敢威猛之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众所周知薛平贵最后是当了国王的,他这个奶油小生可不像。” 陈生与顾佐小声交谈,恰好有一衣着华丽的书生经过。 听了陈生的评论,驻足脚步,不忿的说道:“就算再差,朱春也是平凉的曲艺大家,您莫非与朱轶老爷子有些嫌隙,在这暗中诋毁朱春吧。若是不是我在此经过,还不知道钦差大人竟然是暗中诋毁他人的伪君子。我可是朱春当年蒙学的时候的同窗,不允许您这样诋毁他。” 陈生翻着白眼,心道,我去,我实话实话,都有罪了。 “莫要胡说八道,本钦差实事论事,可没有诋毁朱春的意思,你莫要牵强附会,本官宴请都是本府有头有脸的豪奢人家,你一个书生还是不要掺和了,赶快退下。” 按理说陈生给了眼前这个书生的面子,他要是退下那一点事情都不会有了。 谁曾想到,那个书生不知道进退,依然对陈生质问道:“您会唱曲儿吗?您嘴一歪歪,就说朱春唱的不好,你这是对曲艺的侮辱,这是对朱春努力的抹杀,是对我们读书人的蔑视!” 陈生呵呵一笑,心想现代的年轻人真是没事儿找事。 你说你一个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找我什么麻烦? 我真的长的那么像是好欺负的人? 陈生目视质问自己的书生,“为什么我不能评论?你莫非听过我唱曲?开口就说我不会唱曲儿?少年郎,你就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你们之所以感觉朱春唱得好,那是因为平凉这个小地方就他唱得好,你们没有见过最好的,所以只能算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能够见识到真正的曲艺大家,你定然会知道,你今日的言论到底有多么的无知。” 那书生被陈生一通嘲讽,更加恼火,道:“说的就跟您见过更好的曲子一般。”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见过更好的曲子,我怎么会这般评论。”陈生笑道:“少年郎,不知者不罪,你虽然对我言语颇为不敬,但是看在你没有什么见识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你退下吧,我还要给顾大人接风洗尘呢。” 陈生的话深深的刺激了这书生,那书生看着陈生愤怒的说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朱春,您说朱春唱的不好,但是我和我的同窗,都认为朱春唱得好,今日您要么找到比朱春唱的更好的曲子,要么就给朱春道歉。” 顾佐暗暗的摇摇头,心想自己不该平白问,导致陈生平白被一书生刁难。 如今当着那么多百姓,陈生也不好火。毕竟眼前这是书生,因为意气之争,若是训斥这书生一通,届时让御史知晓了,定然少不了向皇上告状。 就在顾佐暗暗着急的时候,却听陈生说道:“我要是能够找到比他唱的好的呢?” “我就自杀当场。” “别,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句,州学的学生是傻蛋就好了,书生不好好读书,却流连于勾栏之地,真的对不起圣人的教导。” ... 第225章瞬间打脸 唱曲的人包括朱春都在休息,恢复体力。Ω㈧㈠ 『中Δ文 网 在场的州学的书生们,也一个个跑到后台,品鉴着刚才的曲子。 “朱春的功力又精进了。” “是啊。若是不能在科举之途上有所进步,能够唱出朱春这样的曲子,也是极好的。” “是啊,大家看刘良女饰演的王宝钏多美啊。” “不仅仅是刘良女,咱们的朱春也是神采奕奕,给咱们读书人挣足了面子。” “对,咱们的朱春的功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他可是秦王府的外支的长公子,却能将薛平贵演绎的如此像,真的羡煞了我等,真的不知道一会他演西凉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不仅仅如此,大家伙忘记了,薛平贵这个故事编的也好,他演的是从普通的穷小子,当下了蛮夷邦国的国王的故事,太鼓舞人心了。” “做人要做薛平贵!” “娶妻当娶王宝钏!” “听说朱春大公子要演绎薛平贵和王宝钏我可是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来了之后果然不枉此行,太值了。” “对了,我进门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官员,据说是什么钦差,怎么现在钦差都那么年轻了,能办事吗?” “咳咳,朋友,这件事情你肯定是想多了,什么钦差大人,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仗着陛下的宠爱横行霸道,能做成什么事情。” “这小钦差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还开口说朱春公子的曲儿唱的不好。” “说朱春公子的曲儿唱的不好?他是几个意思?” “跟朱轶老爷子有过节呗,这种人仗着皇帝的宠爱为祸乡里,这不是常见的事情吗?” 陈生顶着各种白眼,若无其事的吃着属于自己的美食,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吃饭更令人开心的吗? 只要能够让自己有肉吃,就算是在压抑的心情也可以得到缓解。 站在陈生身前的那个书生的心情是崩溃的。 因为自己质疑眼前的那个小钦差的时候,他竟然将自己的话当做是放屁一样,开心的继续觅食去了。 苍天啊,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无视一个读书人的行为是很不对的吗? 您能不能有点节操啊? 戏台后面。 朱春正坐在后台休息,不知道多少漂亮的姑娘送来礼物。 但是他全都不在乎,因为今天过后,他就可以博得美人归了。 至于私奔之类的话,全都是当时一时的气话,自己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父亲独自生活。 都是因为刘良女这个姑娘,太多的讲究。 认为自己的父亲坏事做的太多,不愿意嫁到自己家里去。 自己先假装和刘良女私奔,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她了。 朱春在一边想的挺好。 一群同窗的同学来看他。 “怎么样,今天的表演可还精彩,大家看了可还满意?”朱春开口问道。 “朱春,你看你这话问的,你亲自登台唱戏还有问题!” “是啊,大家伙都开在眼里,打心里佩服你呢?等我祖奶奶过八十大寿的时候,你可以必须去搭台唱戏,我求你你可不许推脱。” “哪能呢?咱们可都是同窗。”朱春笑了笑说道。 “对了,那个小钦差今日看起来很是嚣张啊,他现在在做什么?” “呃。”诸位好友都犹豫的看着朱春,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是了,我还能怕了他不成?”朱春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个小钦差说你唱的一般。”众人说道。 “看来这个钦差果然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这么好的曲子,这么好的唱腔,他竟然说我唱的一般,这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种人也能做钦差,真的是苍天不公。 “你们得帮帮我,帮我出这口气。”朱春本来心情不错,结果因为陈生,变得心情糟糕透了。 “他可是钦差,咱们不能明摆着冲撞他吧。”众人书生有些犹豫的说道。 朱春说道:“你们怕什么,读书人之间的义气之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难道还能治咱们的罪吗?他要是因为与读书人在妓院里生争执,而治大家的罪,那他才倒了大霉,陛下也饶不了他,我爹也正好找到机会治他。” “好。” 众多书生一起气势汹汹的冲向了陈生的包房,却见陈生已经放下筷子。 “我其实不想唱戏的,多累。” 陈生抱怨了一句,瞪了顾佐一眼。 从后台的准备人员手里拿过一套假胡子戴道嘴上。 手里的折扇还像模像样的插了几个鸭毛。 伴着自己白色的皮裘,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模样。 开口便唱了京剧中有关诸葛亮的一段戏。 “我本是卧龙岗一道家,三天限造十万狼牙。” 后台。 一个坐在朱春不远处的书生摇着头嘲笑说道:“这唱的是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么小的年纪吹嘘自己会作诗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过分,开始吹嘘自己会唱曲儿了,真的是贻笑大方,不要面皮。” 旁边一个书生恭维朱春道:“是啊,朱公子,陈生这个所谓的钦差真的是糊涂透顶,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找不自在。” “陈生今日定然臭名远扬,咱们应该喝上点就,庆祝一下。” 接下来更多的人奉承说道:“这个钦差会个屁,诗是买来的,曲唱的虽然可以,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偷听来的这一句,一会就是他丢人的时候。” “仗着自己胆子大,就敢登天唱戏,真的是不怕丢人。”很多书生从后台走出来,从包间走出来。 手里拿着美酒,笑呵呵的看着要出丑的陈生。 他们是甚至准备好如何笑话陈生了。 可是很快,所有人都郁闷了。 因为陈生一直在唱。 陈生一边唱,一边搭配着京剧中诸葛亮的动作。 甚至连诸葛亮那智者和忠臣的形象都学习的惟妙惟肖,哪里像是一个孩子,像是在舞台上唱曲多年的大家。 “南屏山借东风如同戏耍,收孟获我也曾七擒七拿。” “适才间斩秦郎多多劳驾,山顶上把老夫活活笑煞。” “你道那小秦朗武艺特大,为什么三两合就被你杀?” 随着陈生的演绎,一幅幅历史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一个个珍贵的历史场景在众人眼前和脑海绽放。 这是京剧中一个非常出名的曲目,叫战北原。 看的众人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就算是陈生看起来比一个孩子大不了几岁,但是大家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诸葛亮的智慧和忠诚,诸葛亮的果然和谋略。 甚至通过戏台,众人可以感觉到千军万马,铁马冰河。 尤其是陈生完美的表演,更是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唱的太好了。 这唱的太完美了。 刚才还在各种找机会嘲讽陈生,各种找机会奉承朱春的人,瞬间傻了,呆了。 战北原没有停。 很多人已经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去说什么。 “凭阴阳和八卦扶保汉家。 适才间斩秦朗多有劳驾, 我在那祁山下活活地笑煞。” 本来是寻常的少年郎,但是从他嘴里唱出来的曲子,就是那么的让人喜欢,那么的让人难以控制自己。 这个带着假的白胡子的少年郎就是刚才的那个少年钦差? 这就是他演的诸葛亮? 所有人都不由的低下了头,这一次又输给陈生了。 尤其是那个跟陈生打赌的州学的学生,更是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第226章众人反应 盏茶的光景。㈧ ㈠Δ 『Δ』中文Δ网 中场休息的时间结束了,朱春和刘良女即将重新登上戏台,陈生也恰到好处的结束了他的表演。 下了戏台,脱掉戏服,主要是花白的假胡须,陈生直奔包间。眼睛一瞥,临近戏台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上面坐着不少本地富户,这些富户有不少陈生认识。 这些人口袋里虽然有些银两,但是距离大富大贵之家还有些差距。 不过这些人的品性不错,陈生进城之后,最早现施粥的人基本上都在这一桌。 所以陈生示意性的报以微笑。 其中一个姓柳的员外恭敬的说道:“厉害啊,钦差大老爷。” 陈生点头道:“厉害倒是算不上,只是这群学子坐井观天,目中无人,我这才不得不出手教训,希望他们从今天起改过自新。” 说完陈生走上近前,柳员外示意仆人上前赶紧给陈生斟满了一杯热酒。 陈生也不端着架子,从仆人手里接过想着云雷纹的酒杯,手心拖着酒杯的底部,笑着说道:“恰逢盛会,高朋满座,胜友如云,陈生有幸与诸位同饮,实乃三生修来的福分。” 陈生还未开口,诸多富户已经起身恭迎。 待得到陈生盛赞,一个个更是激动的不行,一张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来。 “大人谬赞了,大人谬赞了。” 陈生言道:“诸位可不要谦虚,纵观平凉府,家财万贯者不计其数,愿意慷慨解囊者却寥寥无几,诸位的财产与平凉真正的富户相比,若一毛较之于九牛。但是诸位的心意却暖人心脾。 佛家最讲因果,诸位今日所为,皆是种下来日之果。大家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果报。我陈生替诸多难民谢谢诸位了。” 说完口中热酒一饮而尽,颇为豪迈。 诸多富户也被陈生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一个个举杯而赞,“钦差老爷虽然岁不及弱冠,但是却乃真丈夫,我等能与钦差一道造福苍生,乃是我等的荣幸。” 陈生放下酒杯,笑着说道:“那我可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这些一般的富户门齐声道:“您就放心吧。” 在不远处有不少朱轶一派真真的听了陈生的一席话。 不管说者是否有心,但是听者却牢牢的记在心里。 陈生的话正着听,善者积善因,结善果,那么他们呢? 他们的行径虽然没有违反大明律,但是却有损阴德,难民财,将来时要遭报应的。 还有从陈生进入良女阁之前到现在,朱轶父子都不是陈生的对手,自己没有必要跟着朱轶一条路走到黑啊。 这个陈生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更没有必要得罪他啊。 “这个陈生不简单啊!” “是啊,当初没有打听清楚这钦差的本事就跟着上了朱老爷子的贼船,可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钦差这架势,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咱们若是主动认错,未尝不能将功补过。” “咱们将粮食卖给朝廷,那算是救灾救民,这是做善事,做善事还有谁计较粮食的来路,咱们怕什么?” 陈生走在前面,将朱轶身边的那些富户的话语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包厢。 因为很多人怕得罪朱轶,所以本来接受陈生邀请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等陈生回来的时候,却现多了很多新面孔。 桌子也是临时拼接的,酒菜也多了很少。 老鸨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一脸的奉承道:“这些菜是奴家为钦差大人准备的,算是奴家的一点心意,大人吃好喝好,也好有精力治理灾民。” 陈生微微一行礼,道:“那就麻烦您了。” 这一路上,陈生饱受各种围观和品评,无数人将惊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还不时的出惊叹的声音。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妖孽啊。” “是啊,刚才那曲儿唱的绝了。” “我看这次朱轶可有的受了,敢放出风声挑衅钦差!” “谁说不是呢,因为钦差年纪小,是个软柿子,结果碰到了硬钉子,这下子可真麻烦了。” “我本来没有将这小钦差的话当做一回事儿的,十几岁的年纪,我活这么大就没有见过真正能文能武的人,所以他说的话,我都当成了吹牛,谁曾想到,就听了他在台上唱了几句,心里就喜欢的不行,这将诸葛亮真的演活了。” “是啊,连我这不懂曲艺的,都喜欢听。” “刚才还有人说钦差是个粗人,这是有多愚蠢啊。” “然也。就凭借钦差刚才做出来的诗,还有刚才唱的曲儿,这能使一般人吗?有这么个能人来治理平凉,咱们平凉的老百姓有救了啊。” 陈生重新回到包厢。 笑着道:“路上人太多,耽误了不少时间,让大家久等了,我自罚三杯。” 话还没有落地,顾佐老爷子先站起来了。 “陈大人本事不凡啊,我这老家伙算是认识了,我准备等回京之后,便保举大人为户部郎中,您以为如何?” 顾佐起身,其他的富户也纷纷起身恭迎。 “陈大人好本事。” “陈大人厉害。” 众人心情很激动,心情也很愉悦,与适才仿佛被绑架而来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陈生道:“老大人,您谬赞了,至于回京的事情在卑职看来还很遥远,如何解决当下平凉乃至西北的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顾佐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若是解决不了当下西北的问题,一切功劳和才华都是浮云,不过在要紧的事情,也得先吃饱肚子,咱们边吃边聊。” 陈生从戏台上下来,众人对陈生看法的改变,被后台的朱春一一看在眼里。 都说子随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随着陈生在戏台上夺了他的风头。 朱春已经深深的恨上了陈生,甚至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在心里暗暗的诅咒着陈生不得好死。 周围的书生也给他加油打气。 “朱春,你别气馁,你只要上台表现出你所有的实力,就可以完败陈生,他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能有多少实力。” “对对,朱春你要加油。” 众人纷纷鼓舞。 这个时候,朱春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王宝钏和薛平贵在后面的表演会更精彩,我就不信压不住陈生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现在已经不是我和陈生一个人的争斗了。 而是我们家和陈生的争斗,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 第227章顷刻楼塌 朱春感觉今天是自己有生以来责任最重大的一天。㈧㈠中文网 如果今日自己能够胜了陈生赢得面子。 那么家里的老人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甚至包括一直对自己非常有意见的父亲,都会拍拍自己的肩膀,赞美自己两句。 自己那些同窗,更会将自己奉为翘楚。 想想以后的生活,美丽的像花儿绽放。 该准备的事情都做好准备了,曲儿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仆人帮着穿戴好自己早就准备跑的戏袍。 陈生算什么东西。 顶多只是个少年钦差罢了。 但是自己在戏里却是西凉王,那在梨园这个行当里,可是要要穿明黄色的龙袍的,别人可没有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朱春感觉自己激动的不行。 他甚至想好了词,怎么在戏台上嘲讽陈生一顿,让陈生丢尽面子。 帝王训斥臣子,那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陈生,陈生脸上肯定过不去。 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啊。 朱春突然感觉自己不生气陈生了,高高在上的他开始有些怜悯陈生了,作为君王要大气,不能跟臣子置气。 这个孩子还是有点才华的,但是他偏偏遇到了自己。 想到这里,朱春开始有些飘飘然。 陈生如果跟自己比试武艺,比试诗词歌赋自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个少年郎偏偏要跟自己比试曲艺。 要知道梨园这一行,从唐朝展到现在,有多少光景了,这需要多少代能人的传承,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可不是一个小孩子随便学几句,就可以成名的。 只要自己到了戏台上,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唱出来,那么自己就会名扬天下。 将陈生比下去。 虽然自己喜欢唱戏,但是说到底,自己也借助关系,在州学上学,自己也是学生,自己也代表着州学学子的荣誉。 自己不能输给陈生。 因为陈生的关系,州学的学生的仕途已经很暗淡了,所以自己更不能输。 若是输了,大家的仕途岂不是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只有打败陈生,让陈生的名誉一败涂地,那么大家才会有希望赢。 锣鼓声响起,朱春终于从后台走了出去。 朱春给了所有人一个自信的眼神,他的表情依然儒雅,他的神色依然高贵,仿佛势要碾压陈生一般。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碾压陈生。 朱春将自己的模样拿捏的很好。 要高贵,要有气势,要像一个西凉的君王。 这一切都要表现的恰到好处,该怒的时候怒,该柔情的时候柔情。 朱春看得出,所有人都被自己扮演的穷小子翻身做了西凉王的薛平贵所征服了。 朱春对大家的反应都非常满意。 对就是这种感觉。 所有人都膜拜自己,喜欢自己的感觉。 陈生啊,陈生,你一个孩子,拿什么跟我们秦王外支争,这一次你定然要输得一败涂地。 当然,自己名义还只是一个书生,陈生虽然势力弱,但是他终究是钦差,将来史官陛下,定然会同情自己这样的弱者。 自己以高的记忆击败了飞扬跋扈的钦差。 给西北的书生扬了威名。 “咿咿呀呀。”想到这里,朱春的声调越来越高。 “他的龙袍怎么是五爪?他怎么还系了绶带?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这是要谋逆吗?” 正在饮酒的顾佐老大人本来正在闭着眼睛慢慢品味。毕竟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太原了,人的细微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己不得不睁开眼睛。 抬头饮酒的功夫,看着戏台上的朱春,直接吓坏了老爷子。 顾佐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指着戏台上的朱春喊道:“他这是谋逆,还不拿下。” 原来大明民间允许艺人扮演皇帝,但是有个要求,那就是龙袍最多是四爪,而且不能系绶带,示意这是假装的。但是此时朱春的装扮,竟然跟帝王一模一样,他穿得竟然是真真正正的龙袍,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陈生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春。 “朱家谋反之心,竟然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本钦差在此,竟然敢公然穿戴龙袍系绶带绣五爪。” 说完陈生一把将腰里挂着的宝剑抽了出来。 对着良女阁门外喊了一声道:“锦衣卫!” “是!” 魏玄风好歹是锦衣卫百户,陈生都进去了,老鸨自然不敢为难他。 所以将他引入了良女阁,只是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个没人的地方,给他支了个小桌,上面摆满了酒菜。 本来魏玄风吃的挺美的。 结果突然听见宝剑出鞘的声音,又听陈生一声呐喊,魏玄风往台上看去,脑门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朱轶家这是要我命啊,连龙袍都敢公然穿出来。”魏玄风一声呐喊,外面的锦衣卫们一溜烟都跑进来。 兄弟们在外面迎风冒雪正辛苦,肚子里憋着火气。 被魏玄风一声呐喊,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就跟着冲了进来。 “百户大人,您吩咐。” 魏玄风喊道:“将眼前那个人谋逆之人给我拿下,良女阁所有一干人等都不许走。” 此时擂台之上的朱春低着头,看着胸口绣着的龙,焦急之下,眼泪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变成龙袍了呢?” 惊慌失措的朱春不管后台的刘良女,也不管那些长大嘴巴的同窗,朝着良女阁后门的方向跑去。 此时朱春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龙袍不能被别人抢过去,当做证物,还有只有自己那无所不能的父亲能够救自己。 “拦住他啊。”魏玄风焦急的朝着朱春追了过去。 走到陈生的面前,却听陈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追可,但是不许追上,护送他跑回家。” 魏玄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陈生的话让他明白,这原来一切都是陈生布的局。 而朱春便是局里的棋子。 来不及细想,魏玄风朝着陈生一抱拳,朝着朱春的方向追了过去。 顾佐将魏玄风和陈生两个人的龌龊看在眼里,毕竟人老成精,两个人的眼神只是那么一交错,他便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但是这个局,顾佐佩服。 直接击中要害,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朱轶一家,就这样完了。 再看向陈生,顾佐突然感觉,陈生仿佛是一尊凶猛的野兽。 却见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 第228章成人之美 谋逆乃是大罪,触之者死。『㈧㈠中 文Ω『Δ 网 朱家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戴龙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让朱轶瞬间没有了任何支持者。 你们老朱家活腻歪了,可别带着我们一起。 书生们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老鸨吓得跪在地上,瑟瑟抖。富户门早就慌慌张张的从大门口的方向逃走,唯独陈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陈生以为自己是事件的掌控者,却不料被人老成精的顾佐猜了个不离十。 陈生从顾佐眼角泛出的那一丝笑意,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来不及细细思量,陈生眼角瞅了不远处的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房雪鼐身身影一闪,消失在人群中。 陈生在看向顾佐的时候,顾佐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个时候陈生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因为自己心虚了。 看着离去的年轻人。 顾佐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若是能够跟着进入后台看看,多半可以掘这件阴谋的真相。 上前刚走了两步,却被陈生身边那个拿着薙刀的小子拦住了。 陈生声音有些阴冷,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顾佐说道:“竟然有人敢公开穿戴龙袍,形同谋反,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应该抓捕罪犯。” 陈生笑道:“你是抓捕罪犯,还是抓捕我。若是抓捕我,我就在您面前。” 见到陈生充满敌意的笑容,顾佐摇摇头道:“陛下派遣我来,也是为了解决西北的问题,抓捕你做什么?倒是你行事颇为阴毒,我怕将来就算我不抓你,也会有人抓你。” “谢谢大人提醒,不过这件事情大人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顾佐言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料想这朱春应该还有同党存在,若是没有同党,他如何敢将龙袍光天化日之下穿出来,我猜后台定然有同党,我一定要去抓捕同党。” 陈生狐疑的看了顾佐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他们敢谋逆,看来野心定然不小,小白你保护好顾大人,我去后台抓捕同党。” 顾佐在想往前走,已然没有了任何机会。 这个被唤作小白的少年郎手里拿着一把薙刀,将自己死死的护在左右。 美其名曰是保护自己,其实跟囚禁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陈生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后台。 这件事情虽然准备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还是瞒不过顾佐这种狡猾的老狐狸。 他感觉上了自己的当,所以心里不满意那是必须的。 但是陈生可不能让他抓住把柄,所以陈生不得不赶到后台去看看,大师兄房雪鼐到底行不行。 刘良女此时已经换去了适才的装束,黛眉轻抹,粉唇轻启,一身雪白色的皮裘,正一脸绝望的看着房雪鼐。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陈生在遇到张素素以前,以为小萝莉朱长宁才是倾国倾城,等遇到了张素素之后,陈生才觉,素素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一直等遇到了刘良女,陈生的审美观念再次被刷新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成熟柔媚的女子。 陈生从刘良女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从房雪鼐的眼神中看到了犹豫。 身子一闪,躲在了门旁。 锦衣卫都跟着魏玄风去抓捕朱春去了,所以此时乱糟糟的良女阁,并没有人注意到后台。 两行清泪,从刘良女的脸颊滑落。 “男人没有好东西,朱春是个大骗子,你也是。朱春在利用我,你也是。朱春不是好东西……” 女人抽抽搭搭的哭泣着。 房雪鼐的表情颇为无奈。 “刘姑娘,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事情中间有很多隐情,我暂时不能向你解释,你还是跟我走吧。” 刘良女看着上前的房雪鼐,身子一闪,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剪,挡在了自己的哽嗓咽喉上。 刘良女瞪着眸子看着房雪鼐,眼神坚决:“你不要再上前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房雪鼐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 刘良女痛声说道:“我为什么跟你走?我是个娼妓,而您又是什么人呢?大人?锦衣卫?或者说被人收买的穷书生?我找的是一个可以依托一辈子的人,而不是随便利用我的男人。” 刘良女的话让房雪鼐一愣。 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人呢? “对不起。”房雪鼐低着头说道。 “你走吧,朱春犯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也难逃一死,但是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一个利用我的人走。” 房雪鼐焦急的额头上都出现了汗水。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女人。 这个时候,陈生的身影一闪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进门朝着刘良女便砍。” 房雪鼐眼疾手快,一剑削断了陈生手里的刀。 陈生假装愤怒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杀人灭口。” “她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对她动手。”房雪鼐站在刘良女身前,瞪大了眼睛,满是怨恨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说道:“牺牲她一个人,就可以换取无数石的粮食,那便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了,你懂不懂。” 房雪鼐说道:“我不懂,如果我们这些男人拯救天下苍生要靠利用一个女人,那么我宁愿不去拯救。” 陈生指着房雪鼐说道:“你糊涂了是不是?你忘记你怎么跟我立下军令状的,你若是不杀了她,我便杀了你,你忘了?” 陈生一边说,一边跟房雪鼐挤眉弄眼。 房雪鼐知道陈生这个坏小子,满肚子坏水,他这么说定然不是为了杀了自己,而是为了救这个刘良女。 当下也跟着演戏说道:“你想杀就杀吧。” 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疯了,她只是一个娼妓,一个一夜值不了十两银子的女人,而你是武当山大名鼎鼎的侠客,为了她牺牲你的生命,真的值得吗?你爱上谁不好,你偏偏爱上了一个妓女,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提刀便刺向了房雪鼐。 房雪鼐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眼看就要刺伤房雪鼐的时候。 刘良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陈生面前,双臂张开,紧紧的将房雪鼐护在身后。 刚才陈生的话,她完完全全听了进去。 原来房雪鼐并没有杀自己灭口的意思,他之所以让自己跟他走,是为了救自己。 而他救自己的代价,便是死。 当然,让刘良女更为在意的还有房雪鼐的身份,原来他不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而是武当山的大侠。 大侠啊,是每个深闺女孩梦境中最英俊的存在。 能够被如此身份尊崇的人垂青,这是莫大的福分。 陈生又要举刀刺向房雪鼐,却见房雪鼐又将刘良女拦在身后。 “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杀她。” “杀我,杀我。”刘良女泪流满面。 陈生突然放下手里的刀问道:“刘良女,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刘良女哭泣着说道:“房郎愿意为我去死,我又如何能做到不喜欢他呢?” 陈生啪嗒一声,将刀扔在地上。 将棍子递给了房雪鼐,挤眉弄眼的笑着说道:“祝福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刘良女毕竟是朱春的同党,请将我打晕,你们再走。” ... 第229章撕破脸皮 陈生终于出手了,没有一丢丢顾虑,也没有一丝丝余地。㈧㈠中Ω文┡』Ω网 快如雷霆,重如泰山,不给人丝毫的还手之力。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这些日子陈生这钦差大人过得比一个乞丐都艰难。怎么说都是亲下钦封的钦差吧。你们不好好伺候,好好招待也就算了。 竟然爱答不理。 魏玄风跟耿小白拉着陈生搜剿来的白银,竟然一斗米都买不了。 在很多人看来,陈生和他身边的锦衣卫目前应该是最困难的时候,面对内部数不尽的灾民,外部正在进行的战争,陈生除了向朱轶代表的富户们妥协,或者冒着丢掉官帽子的风险,不去管这些灾民,根本就没有人任何其他的办法。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将官场的官员得罪了一个遍,不能再将本地的富户都得罪了吧,那样他将如何管理平凉州。 可是陈生偏偏不服气,他竟然来良女阁举办宴会,招待客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算是陈生今日挣足了面子,也不会妨碍朱轶挣银子,逞威风。 因为有粮食的大户,大多数是跟朱轶站在一起的。 而且朱轶有秦王府做靠山,又有芙蓉先生出主意,陈生怎么可能是朱轶的对手。 别看陈生得瑟,杀贪官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面。 但是对于平民百姓,陈生还真的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尤其是朱轶这些人,表面上找不出任何犯罪的证据。家族里,还有不少人在朝廷为官,这种人最难得罪。 这也是包括朱轶在内,如何猖狂的原因。 但是就在今日出问题了,谋逆的帽子即将戴在了朱家的头上。 据说陈生大人去抓朱家谋逆的同党,还被人打晕了。 钦差大人的功夫,平凉府很多人可都是见过的,能够将钦差大人打晕了,这得是多么大的本事啊。 被救醒的钦差大人很愤怒。 点齐了锦衣卫的士兵,还有在王粲的授意下,改邪归正的守备府的官兵,一溜烟似的冲向了朱家大宅。 战马之上,陈生顶盔掼甲,面沉似水。 在战阵前面,飘扬着钦差的黄龙旗,说不尽的威风。 见到城外空地上,列队整齐的大明将士,赶到大宅前的朱家的管家脸色大变,当即气急败坏说道:“钦差大人,您这是何意?您的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陈生面无表情的瞅了朱家的管家一眼。 骂道:“哪里来的一条老狗,竟然敢藐视钦差,给我把狗鼻子割了。” 然后在战马上闭幕养神,房雪鼐这个混蛋,这一棍子打的太疼了。 一群锦衣卫上前,如狼似虎的割掉了朱家管家的鼻子。 这在古代叫劓刑。 见到陈生如此的暴戾,顾佐思索,从陈生今天一行的遭遇来看,陈生这些日子被处处针对,心里憋着火了。 急需一个渠道泄。 陈生见锦衣卫割了朱家管家的鼻子,心情还有些不愉悦。 刚要开口,旁边的顾佐不知道抱着顾佐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冷声一声道:“西北的难民聚集平凉,钦差大人欲要购买各家的粮食,你们朱家带头暗中破坏,倒行逆施,猖獗之至。导致百姓陷于水火之中。今日朱家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妄图黄袍加身,此乃谋逆之罪,钦差大人自然要领兵剿灭反贼了。” 一番话从顾佐的口里说出来,倒是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朱家管家也是有大毅力的,被割了鼻子,鲜血横流,竟然拿着一条毛巾,捂着鼻子,没有退后。 一脸的愤怒,指着顾佐说道:“胡说八道!我们朱家世代安居平凉州,耕读传家,安居乐业,按时缴税,奉公守法,何来谋逆之说?” 毕竟有秦王府做靠山,没有人相信陈生会硬来,朱家的管家也硬气了很多,挺直了身子,管家看向了坐在战马上休憩的陈生。 凛然的问道:“钦差大人,请恕草民不敬,草民只想知道,大人今日如此阵仗,假借诛杀反贼之名,而行夺粮之实,就不怕圣上怪罪吗?滥用私刑,处罚平民,就没有王法了吗?” 面对眼前朱家大门前的朱家的管家,仿佛看一个跳梁小丑,陈生许久默不作声,看着房檐瓦上的白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生,你个嚣张跋扈的混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见到大门前,朱家的管家竟然叨叨起来没完没了,陈生终于不耐烦了。 天气那么冷,钦差可没有时间听你胡咧咧。 “顾佐大人,天气那么冷,你休息一下”陈生轻轻的唤道。 陈生上前,将皮裘给顾佐老爷子披上。 走上前去,指着朱家的管家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住本钦差的去路,刚才剁了你的狗鼻子,你在没完没了,就要了你的狗命。你给我去告诉朱轶,我给他半柱香的时间,他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要屠了反贼一家。” 顾佐大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陈生领着那么多兵将,来这里最多也就是吓一吓朱家,骗到粮食也就算了。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生竟然真的准备屠了朱家。 如果真的杀了朱家,自己又该如何做? 看着他们白白的被陈生杀死吗? 见到顾佐担忧的神色,陈生自然明白他的顾虑,轻笑道:“此时天下安危在此一举,朱轶作为平凉府世家翘楚,又带头反对官府买粮,已然是谋逆之举,又有今日之事,灭之可以震慑宵小。若是陛下怪罪此事,自有我一人担当。” 顾佐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不得不佩服,陈生这个混蛋小子有担当。 只要西北大胜,陈生便各种荣耀加身,不管犯过多大的错误,也没有人可以为难到他了。 这种简在帝心的少年,若是能为王爷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呢? 半柱香的时间即将过去,陈生从得胜钩上取出了长枪,大声喝道:“传本钦差令,平凉李家,意图谋逆,坏我大明江山。半柱香之后,三军将士且随本钦差斩杀反贼,将来定有军功封赏。将士们,拿出你们的武器,让它们尽情的饮血吧。” 朱家的管家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生就那么大胆。 他竟然真的准备对朱家动武。 朱轶依然虽然是秦王府外支,但是那也是天家的一份子,那可是可以攀上皇亲的。 “陈生,你要造反吗?” 当下朱家的管家也顾不得尊卑了,站在陈生面前声嘶力竭的喊道。 陈生一口吐沫吐到了那朱家管家的脸上,冷冷的说道:“老货,听你叨叨没完没了,你可以去死了。”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耿小白的薙刀已经劈掉了管家的头颅。 陈生感激的看了耿小白一眼。 因为一支袖箭落顺着陈生的脸颊飞了过去。 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 第230章顾佐发难 重生大明以来,顺风顺水也好,力不从心也罢,陈生都能做到笑颜以对,做一个以平常心面对世界的少年郎。㈧㈠中文网 但是这颗平常心就在刚才被无情的打破了,当看着袖箭闪电般朝自己射过来,而自己又无从躲避的时候,陈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瞬间脑海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前生今世,来来往往,父母姊妹,太多太多的故事。 仿佛瞬间要撑爆自己的大脑一样。 过了许久,陈生才清醒过来,大脑依然有些晕沉沉的,原来自己也是如此的畏惧死亡的。 前世今生,自己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想到这里,陈生的表情瞬间阴冷下来。 当一个人面对试图杀死自己的人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陈生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的记忆。在战场,有很多人曾经想要陈生的命。他们无一不被陈生扎成烤串,这一次也不例外。 陈生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力量。愤怒的陈生没有人可以阻拦,也没有人敢阻拦。 陈生手中的长枪在握,大将风范十足,杀气凛然,若入海蛟龙,一次次刺穿着朱家管家的身体。 长枪来来回回的,一次次扎进去,又拔出来。 鲜血四溢,浸染了周围的雪花。 陈生的脸色都是鲜血,仿佛是来自地狱嗜血的修罗。 顾佐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满是皱纹的老手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呕吐出来。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嬉笑怒骂的少年郎,竟然如此的暴戾。 那个人分明已经被杀死了,成为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但是陈生依然不愿意放过他,一直到他身上没有一丁点好的地方。 这个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啊,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的嗜血。 顾佐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 陈生瞪大了猩红的眸子,望着朱家的大门。 眸子里充斥着杀气,声音变得无比的冰冷,仿佛一柄柄寒光四射的刀,在人的耳膜边不停的砍磨。 “投降,或者全部死!” 顾佐看得出,陈生的状态并不太对,他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上的军人,是用何种残酷的手段去面对敌人。 只要敌人敢举起手里的刀,那么他死,要么我死。 在陈生看来,朱家既然敢暗箭伤人,那么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自己是钦差,代表着皇权,既然他们刺杀自己,就是刺杀圣驾,朱家的行为和谋逆没有什么区别。 顾佐赶忙上前劝阻道:“陈大人,朱轶一家,好歹也是秦王府的外支,与皇室有一定的关系,若是强行攻入,怕是有损天家尊严,我看还是请圣上定夺此事为好。” 陈生冰冷的瞥了顾佐一眼,道:“将在外,君令况且有所不受。更不要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该我处理。你以为本官是你这般文绉绉的文官吗?本官是战场杀杀伐的宿将。谁若是向我举起手里的刀,他就是敌人,敌人必须死。” 魏玄风知道这个时候的陈生是不能跟他讲道理的,只能上前拉开顾佐。 口中轻声说道:“陈大人说的没错,钦差被当面行刺,已然是天大罪过,朱家这次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大人还是给陈大人一个面子吧。” 顾佐面沉似铁,手扶长须道,瞪了魏玄风一眼,道:“给他面子?魏玄风!他是个孩子,你可是锦衣卫百户,你难道也不明事理?这些日子陈生胡作非为,你不阻拦也就罢了,偏偏推波助澜,你真的以为你们所作所为,朝廷一无所知吗?我告诉你,等到西北之事一了结,你与陈生都难逃牢狱之灾,我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情况。陈生现在已经是一个嗜血的屠夫了,你跟着他早晚要倒霉的。” 陈生面对顾佐的突然难,并没有丝毫的看在眼里,反而蔑视说道:“陛下以后如何处置,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就要处置朱轶一家,顾大人您如此阻拦,莫非跟朱家是同党吧。” 说道这里,陈生问道:“魏大人,这里似乎有反贼同党,你该怎么做?” 魏玄风面带犹豫,看了顾佐一眼。 见到顾佐骂道:“魏玄风,你真的疯了?你要跟他一样,诬陷朝廷命官吗?” 魏玄风为难的看了陈生一眼,道:“钦差大人,顾侍郎毕竟是朝廷大员,他怎么可能是反贼同党呢?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义气用事。” 陈生的声音冰冷道:“这个时候,我不管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谁拦着我,谁就是朱轶同党,顾侍郎,希望您明白,别做傻事。” 顾佐将袖子一甩,冷哼一声,这陈生从自己来到平凉之后就开始利用自己,事后更是对自己丝毫不见尊敬。 顾佐伸出手指,指着陈生道:“陈大人,陈大人真的好本事,老夫年老力衰,不跟你争吵,今日之事,我必定会上报陛下,让陛下定夺,咱们走着瞧。” 顾佐身子刚走了几步。 却见眼前一员小将,手持利刃拦在他面前。 那小将声音冷冰冰的说道:“我们家大人还没有答应你可以离开,你也敢走?” “你,陈生你真的要杀了本官吗?”顾佐声嘶力竭的对陈生问道。 陈生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痕,摆了摆手道:“让顾侍郎走,我也相信堂堂的侍郎是不会做反贼的,不过您若是在执迷不悟,可别怪本钦差不讲情面,滚!” “陈生,今日之事,咱们没完。” 说完顾佐一甩袖子,愤恨离开。 耿小白道:“陈大人,这老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放他走,他还不知道如何向朝廷抹黑我们,到时候反而是麻烦一件,不如杀了他,届时上报朝廷,就说他是反贼同党,岂不是更好。” 陈生道:“小白,看事情不能那么简单,他是朝廷的户部侍郎,岂能由我随意处决,况且我们做事情虽然不讲道理,但是却不能违背本心。若是今日在这里杀了顾佐,我们的良心上也过不去。你追谁我谋求富贵,我欢迎,但是你要记住,咱们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堕落成那些奸邪小人一般无所不用其极,不主动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耿小白道:“那他日顾佐要是害我们呢?” 魏玄风亦担忧说道:“顾佐乃是朝廷户部侍郎,门生故吏众多,大人今日得罪他,怕是将来此事不是那么好了解的。” 陈生苦笑说道:“明日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也许他这个时候对我的处事方法有意见,明日看到成果,心里的怨气也就放下了。” ... 第231章自辱反击 陈生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中去,包括魏玄风在内。『㈧㈠中文┡网 当然,大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相信的,因为陈生狡猾的性格,保不齐顾佐一回头,陈生的刀斧手已经砍了下去。 但是这一次,注定所有人都失策。直到看着陈生任由顾佐离开,顾佐时不时回头咒骂陈生两句时候,大家才不得不相信,陈生说的这些话原来都是真的。 看来大家虽然与钦差大人共事许久,却还是不了解钦差大人的为人。 陈生任由顾佐离去,这才将心思放在朱家。 “开门投降,或者我们杀进去。”陈生的眼神冷冰冰的望着朱家大宅,声音比寒冬更加冰冷。 这一次,陈生是真的怒了,谁都不能阻拦他。 魏玄风很明白,陈生早先或许目的只是吓唬一下朱家,让他们被动服软,把粮食交出来,老百姓不至于饿肚子,前线的士兵打仗有粮食吃,事情就算了。 堂堂的钦差,难道真的会诬陷他谋反吗? 但是对面偏偏是个不懂事儿的,竟然准备射杀了陈生。 这让陈生如何能够不愤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钦差乃是代天子巡狩,钦差一怒,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将士们缓缓的将武器从兜囊肿抽出出来,映衬着风雪,虽然没有寒光四射,但是却让杀气在寒风中更加恐怖。 “杀。” 钦差大旗下,将士们仰天怒喝,战意浓浓。 尤其是队伍前方的钦差陈生,手持长枪,跃马提缰,杀意凛然。 将是兵胆,这些士兵跟着魏玄风与王粲是一个模样,跟随着陈生这种带过鹰隼骑的将领又是一个模样。 面对杀气腾腾的兵丁,想起前些时日,陈生带领士兵们作战的模样,朱家的护院的家丁吓得一个个瑟瑟抖。 陈生的眼神冰冷,此时他心中有一种嗜血的冲动,灵魂深处有一个影子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混蛋。 砸碎了围墙,杀了他们,分了他们的粮食,给那些无辜的百姓。 骚动,恐惧,各种情绪围绕着朱家大宅。 过了许久,朱轶苍老的形象出现在墙头之上。 朱家的看家护院竟然没有人敢站在他身边,生怕被陈生一箭射了。 陈生的箭法大家都是看过的。 “钦差大人,你这是因何怒啊?莫不是酒吃多了,来我们朱府跑跑马,消化消化食物?”面对陈生,朱轶脸色的愤怒与怨恨一闪而过,取而代之则是“真诚”的笑意。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朱轶竟然还可以笑的出来。 要知道,陈生已经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朱轶一家是反贼了。 而朱春更是不懂事的,穿着伪造的龙袍,穿街过巷跑回了朱家。 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见到了朱春身披龙袍的样子,朱家有人伪造龙袍,意图谋反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这是个死结谁都解不开,朱家破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朱轶,他也不懂这个时候,朱轶因何还笑的出来。 直觉告诉陈生,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生瞅了不远处隐藏在墙角的房雪鼐一眼,房雪鼐点点头,身子轻轻在墙壁上点了几下,飞进了朱家的大院。 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摸清楚情况,陈生并没有轻易开口,魏玄风却丝毫不示弱,仿佛有了表现的机会一般,大声道:“朱轶老匹夫,贵公子朱春大庭观众之下身披龙袍,意图谋反,你不开门投降认罪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情取笑钦差,实在是罪不可恕!” 朱轶从头到尾只是冷冷的看了魏玄风一眼,然后便没有将魏玄风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魏玄风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卒子。 真正的对手是陈生。 朱轶自信的看着陈生,寒风吹动朱轶花白的胡须一摆一摆的。 陈生这才现,眼前这个老家伙的眸子,竟然是如此的明亮。 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朱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因为他从陈生的眸子中看到了胆怯。 “钦差大人,您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啊!” 陈生竟然出乎意料的突然换了一副态度,笑道:“朱老爷子,贵府朱春涉嫌谋反,人证物证俱全,希望您能将朱春交出来,好给陛下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哈。哈。哈。”墙头之上,朱轶仰天大笑。 笑容无比的猖狂,无比的得意。 手一扬,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从墙头上滚落。 竟然是朱春的人头。 除了陈生之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竟然杀了朱春,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 所谓虎毒不食子,朱轶竟然大义灭亲,但是纵然是大义灭亲又怎么样?造反这件事情,可没有待罪立功一说。 众人疑惑者有之,鄙视着亦有之。 陈生问道:“朱老爷子,您这是何意?为何要杀了贵公子,他可是本官要缉拿的反贼,您杀了他,我又如何审问他?” 朱轶笑道:“大人,何必审问这个反贼?身披黄袍,招摇逛市,已经是天大的罪过,就算是审问也少不了处斩这个归属。” 朱轶继续睁着眼睛说谎话道:“今日听闻有一个才子朱春要登台演唱新戏,老夫还好奇,到底是谁,谁曾想竟然是客居我家的流浪子朱春,更让老夫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夫也是姓朱的,乃是太祖后裔,怎么能够容忍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遂命家中家丁上前捉拿此人,谁曾料想一不小心,竟然诛杀了此人,希望大人不要怪罪。至于缉拿反贼的功劳,老夫是万万不敢与钦差大人争抢的,只是希望钦差大人早些收回兵将,莫要伤及无辜,也莫要毁损老夫声誉。” 魏玄风忍不住问道:“老家伙,你胡说八道什么,朱春乃是贵府的公子,此事整个平凉府没有人不知道。” 陈生看着朱轶,一语不,他倒是要看看朱轶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朱轶苦笑了一声,“老夫天生没有肾囊,何来生育子女一说。” 魏玄风嘲讽说道:“朱老爷子,您这就开玩笑了,您难道忘记魏某是做什么的了?魏某好歹也是锦衣卫,您生活的一举一动可都在魏某的监视之中,您每次去良女阁可最少糟蹋两个姑娘,您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天阉。” 朱轶毫不避讳的说道:“魏大人,这就是您工作的失职了,天阉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光天化日的公布于众呢?至于那些所谓糟蹋的姑娘,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老夫的声誉,划破了手指罢了。你看到她们粉目含春的模样,其实都是老夫花银子让他们装出来的,毕竟哪个男人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有面子。” “不可能。”魏玄风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真的。”陈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吩咐兵将上前收起朱春的尸,陈生看了一眼满脸嘲弄表情朱轶说道:“老爷子够果断,小子佩服。” 墙头上的朱轶哈哈大笑,“钦差大人,客气客气,若是下次吃多了,可以继续来朱府跑跑马,消化消化食物。” 陈生一提缰绳,战马上冷笑道:“那咱回见!” ... 第232章陈年真相 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归。㈧『㈠中文Δ』网 将士们失魂落魄而茫然的跟着钦差的大旗往回走,不晓得到底生了什么。 骑在马上的陈生其实很俊,只是眉头却皱的很厉害。 好不容易,把朱轶一家子算计进去,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已经煮的香喷喷的鸭子,竟然自己飞走了。 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但是陈生是钦差,所以他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士兵的情绪失控,崩溃的只是他个人,一个钦差失控,崩溃的将是整个团体。 陈生的手紧紧的握着缰绳,眼神有些迷离,思索着一条条线,久久不语。 魏玄风紧紧的跟在陈生身旁,颇有些不甘心的对陈生问道:“钦差大人,咱们就这样退了?” 陈生扭头看了一眼一脸不解的魏玄风,问道:“当然撤退,除了撤退,你还能做什么?屈打成招?强行镇压?你真当本地的富户世家是吃干饭的,你真的当顾侍郎是摆设?” “可是您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到头来就这样白费了,卑职心里着实不甘。” 魏玄风虽然嘴里说陈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魏玄风感觉跟陈生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人也得罪了,最后却没有结果,让他感觉心里很难受。 “怎么会是白费呢?你认为平凉府的老少爷们,会听一个天阉摆布吗?他说他没有肾囊,朱春不是他的孩子,虽然可以摆脱谋逆的株连大罪,但是却也让他威严扫地,失去在民间的领导地位。”陈生平静的说道。 听了陈生的话,魏玄风在战马上微微一忖,佩服的说道:“大人,英明,卑职刚才糊涂了。” 对于这种脑袋里长满枯草的家伙,陈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转身看向一旁的房雪鼐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房雪鼐说道:“朱轶这个老家伙在祠堂杀了朱春,而且伙同宗族的长辈,在刚才阻拦咱们的时候,重新修订了家谱,在朱轶之后,家谱上写的是无子。” “哼!”魏玄风颇为恼火,听了房雪鼐的话之后,说道:“他们这是弄虚作假,堂堂秦王府外支的族长,怎么可能由一个天阉来担任。咱们应该趁着墨迹未干,将他们抓起来,他们伪造族谱,就是最好的政务。” 陈生笑着道:“粗人的脑子就是直白,那族谱现在墨迹未干,等到它作为证物到达京师的时候,怕是早已经干了吧。”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朱轶是天阉,他毕竟是做了家主的。” 房雪鼐却继续说道:“确实是天阉,适才大人让我去了一趟良女阁,我找了多个娼妓取证,授以重金,得到了这个消息。” “那朱春是怎么来的?朱轶一个天阉,又怎么当得族长?”魏玄风瞬间糊涂了。 陈生笑道:“你这情报工作就有些不到位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朱轶因为难以得子,曾经找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道士,帮助他连续几个月做法,最后生的一个孩子。” 魏玄风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朱春是那个道士的孩子?那个道士借做法的名义,游荡在朱家内宅,趁机与朱轶的夫人行了苟且之事,然后珠胎暗结,有了今日的朱春。” 陈生点点头。 “富贵人家的事儿真乱!”魏玄风低语道。 房雪鼐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说道:“因为有了孩子,朱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族长之位,所以就算吃了哑巴亏,也没有追究此事。” “可是,我总感觉这朱轶不像是吃亏的人物,这道士我听说依然过着潇洒的日子,浪迹天涯,而且还有不小的名头。” 魏玄风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不相信朱轶会为了族长之外,真的会忍辱负重,被戴这么久的绿帽子,而没有反应。 更让魏玄风难以接受的是朱春竟然被娇生惯养了那么多年。 “大人,我还是感觉,事情不是很明白。” 陈生颇为无奈的说道:“朱轶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怎么会甘心吃这个亏,所以我猜测原因有两个,其一道士手里有朱轶的把柄,让朱轶投鼠忌器,一不敢虐待朱春,二不敢报复道士,其二,那就是道士这个人能耐了不得,一般人对付不了他。 如果没有些道行,你觉得她敢接朱轶家的买卖?如果没有些道行,你觉得这道士敢玩朱轶他夫人?” 魏玄风终于安静下来,低着头跟着陈生的马后,眼睛一直往陈生那里瞟,他实在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如此洞悉人心,让他这个锦衣卫百户时常感觉空活了半辈子。 顾佐这个老家伙竟然跟陈生翻脸。 真的是老寿星上树,嫌命太长。 “事情没有办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算可以买下足够的粮食,但是有朱轶这个不稳定因素,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麻烦,适才我暗中潜入朱家的府邸,现其中有不少古怪,我怀疑他跟你正在调查的那个组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房雪鼐听了陈生的分析之后,也变得格外的佩服陈生。在他看来,以前的陈生顶多算是一个小情敌,现在却甘心称呼陈生为大人。 从称呼上的变化,可以看出房雪鼐对陈生态度的变化。 陈生忽然停住战马,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师兄,你说我能不能用我这张英俊的脸,征服朱轶这个老混蛋。” 房雪鼐黑着脸,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朱轶那种病,可是天阉,跟太监没有什么区别,你认为他会对你感兴趣。” “哦!别激动,人家只是开个玩笑。”陈生笑着说道:“大师兄,这件事情还得你出力。” “哦!我一个江湖人出力?我最多能够帮你打打杀杀的,出卖色相的事情我说什么都不干了。” 房雪鼐皱着眉头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厚脸皮,跟刘良女亲近的时候,你也没有那么多不开心。” 房雪鼐的脸颊竟然出现了一抹红色:“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你在胡说八道,我即刻回武当山。” “你帮我在江湖上放出风去,就说我要追杀那个当年给朱轶做法的道士。” “追杀他?这会不会吓跑他,要知道他手里可能有朱轶的把柄。”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道:“吓跑他倒不至于,起码让他知道我在找他,还有就是有人要杀他,他如果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我相信他会着急找来的。” ... 第233章兄弟情义 石沟城。㈧㈠Δ 中文Ω网 是西北一座荒凉的小城,北至大沙井六十里,南至盐池七十里,就连百姓都不是很多。 但是由于石沟古城是宁夏由河东自南通往陕甘乃至京畿的要冲,弘治十三年,都御史王珣拓其城至二里。 如今更是成了保国公朱晖的临时驻军之地,作为五路大军的核心驻军所在。 五路大军,像是一条口袋,将小王子达延汗装在腹心之中。 而石沟城则是这条口袋的最后出口,如今也被保国公朱晖牢牢锁住。 骑兵依仗的便是他高效的的机动性,由于明军前期在战争中不断的失利,给了达延汗不深入断掠夺的机会。 也让达延汗产生了错觉,那就是大明的部队不堪一击。 恰在此时,陈生与保国公朱晖采取真真假假的情报遮蔽计划,让小王子达延汗在不知不觉间陷入绝境。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深深的困在大明的国境之中。 现在小王子的日子很难过。 使者给他带回来的消息是草原上,杀入了一只精锐的明军部队,使者他们虽然没有深入,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个被完完整整消灭的部落。 从孩子到老人,全都是草原人。 他们被无情的用武器杀戮掉了。 这个消息让达延汗的内部很不稳定,撤退的呼声越来越高。 达延汗难道就不想撤退吗? 达延汗又不傻,他怎么会不想撤退,实在是撤退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骑兵依仗的便是那来去如风的度,如今却陷入了明军的包围。 他们不管朝那个方向突围,都会遭受到明军依靠山河而进行的猛烈的阻击,然后其他方向便会有明军源源不断的进行援助。 根据情报,明军中出现了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天才。 他是此次与草原交战的重要谋士,是他实施了真真假假的战场情报遮蔽,导致了小王子达延汗现在的处境。 也是他,研制出新型地图,让明军对山河的掌控了如指掌,更好的依靠地形狙击草原的部队。 如此让达延汗小王子恨之入骨的人物,竟然让他们明军处斩了。 这在达延汗小王子看来,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陈生虽然死了,但是保国公朱晖依然在利用陈生给他创造的优势对付自己,所以达延汗小王子采取谋士的建议,派人假扮仇钺的求援兵,赶向保国公的军营,探听虚实,联络细作,实施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达延汗小王子,对于陈生这个妖孽很不放心,他要派人打听一下,陈生到底是死是活。 因为据说陈生死后,自己暗中买通的官员,全部被看押起来,这让达延汗小王子心里很是疑惑。 沐绍勋和朱麟奉命赶到石沟城的时候,鹰隼骑已经无比疲惫了。 他们无愧鹰隼骑这个光荣的称号。 鹰隼骑将士,平均每人斩五级以上,战死将士过千人,勋贵战死人数过三分之一。 现在的鹰隼骑,可以说是经历过无数次补充的鹰隼骑,是一支战斗力可以蔑视天下群雄的精锐。 当他们回到石沟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极力维持着军容的整齐。 但是他们身上的铠甲是破碎的,身上的伤口是数不尽的,身上的杀气是滔天的。 每个人看到这些英雄的鹰隼骑将士,都会自内心的欢呼。 这支精锐的骑兵部队的名字,早就响彻了西北。 甚至请功的奏折已经到了御前,弘治皇帝钦定鹰隼骑为京师十二营中的一支部队。 陈生的名字,第一次响彻朝堂,也是依托于鹰隼骑。 因为陈生是鹰隼骑的创始人。 但是响彻朝堂之后,便有了一系列的连带反应,因为陈生已经“死了”。 陈生已经“死了”的消息,麻痹了很多隐藏在朝堂中的蛀虫,但是也骗过了弘治皇帝。 关于陈生的种种在大战中的表现,甚至那个副百户的死,都出现在弘治皇帝的案头。 朕在千万人之中,听取无数人的举荐,给我儿子选了那个一个少年英才。 然后让你一刀给冤杀了。 这让弘治皇帝如何不愤怒。 下旨降保国公朱晖的爵位为保国侯,罚俸三年,若此战战败,则二罪并罚。 同时追赠陈生为平西伯,准陈家择一孝悌之子袭爵,赏赐李氏为五品诰命夫人。 只是这些补偿,在鹰隼骑将士眼里看来太微不足道了。 今日鹰隼骑将士圆满完成任务,得胜归来,本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从鹰隼骑将士身上涌现出来的状态,却让很多人感觉到不安。 朱麟实在是太累了,这些日子连续不断的征战,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的疲惫,若不是已经不需要他们上前线了,他也没有办法在坚持下来,朱麟倚在一块石头上,脑海里全都是老大的影子。 也不知道老大在世界的那边过的怎么样。 其他的将士刚落马,便有辅兵送来了粮食。 但是却没有人去接那些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 从沐绍勋开始,将一条白色的带子记在了头上,很多将士的战马上,都带上了白花。 “呜呜呜。” 哭泣的声音在鹰隼骑零星的开始,渐渐的是整个鹰隼骑在哭泣。 鹰隼骑有精锐将士千人,有在大营养伤的将士数百,大家都自的集中到鹰隼骑所在的地方,呜呜的哭了起来。 还有些闻讯赶来的辅兵,也自的穿戴上了白色的带子。 朱麟被突如其来的哭声下了一跳,他寻声望去,见到人群中的沐绍勋的脸上满是倔强。 朱麟上去给了沐绍勋一拳,瞪大了眼睛,愤怒的骂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老大不能白死!”沐绍勋挨了一拳,脸上顿时青了一片,这些日子他遵循老大的教导,士兵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如今任务完成了,他终于可以给老大雪冤了,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任凭嘴角的鲜血流了出来,沐绍勋目光坚定的看着朱麟,大声说道:“朱麟,鹰隼骑可以没有我沐绍勋,但是不能没有你朱麟,凌霄天那个小家子气的家伙,只能毁了鹰隼骑,所以请允许我指挥这一次的行动,我要带着大家给老大出一口气,事后我将一力承担后果。” 朱麟拉着一旁正在往头上系白巾的包破天道:“老沐这家伙脑子不好使,你也跟着疯是不是。” 包破天咧嘴一笑:“小的以前坐井观天,总以为自己是个英雄,自从跟了老大之后,才知道以前半辈子白活了,跟着老大的日子,那才叫痛快,那才叫真正的军人,老大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舍了这条命,也要给老大求一个公道。” 朱麟恼火说道:“你还想要什么公道?老大已经被封伯爵了,对于一个平民来说,封伯爵已经是天大的荣誉了,你还想怎么样?” 沐绍勋的最一撇,恨恨的说道:“公爵又怎么样?王爵又怎么样?人都没有了,荣华富贵给谁享受?跟老大有一文钱关系吗?我现在就是想要将真正的罪人绳之于法。” ... 第234章人心难测 哭声震天,怨气滔滔。㈧┡ ㈠中文『『网 长时间积压的愤怒,终于泄出来。凡是得到过陈生帮助的将士,自的穿戴白布,远远的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保国侯朱晖坐在中军大营之中,脸色越的冷厉,沉默了片刻,忽然对亲兵统领沉声喝道:“来人,将闹事者全部抓捕起来,斩。” 侧身立在朱晖身边的亲兵统领呆了一下,听出保国公朱晖声音中的愤怒,但是那毕竟是沐王府家的小王爷。 要是在这里被杀了,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大帅,那可是沐王府的小王爷啊?”亲兵统领声音颤的说道。 保国公朱晖痛声说道:“我管他是谁?若不惩治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本帅如何御兵?如何消灭小王子?此乃非常之时,凡是阻拦本帅者,但杀无赦。” 亲兵统领神色忧虑的道:“此事乃是因为平西伯而起,将士们心有不满,若是处置不好,怕引起兵变。” 保国侯朱晖目光阴冷的看了那亲兵统领一眼,道:“你也认为当时本侯处理有问题?你也要跟他们造反吗?” 那亲兵统领低赶忙道:“卑职不敢。” “那还不去。”朱晖大声呵斥说道。 那侍卫统领走出营帐,正无可奈何之际,见到了监军苗逵,苗逵听闻大帅要杀人,苗逵道:“大帅只是一时心头有气,过后就好了,你先在这里稍等,我去训斥那些孩子。” 走出营帐,没有多久,便看见那白茫茫的一片,军中很多将士,很同情平西伯,就算是对此事不是很清楚的,也躲得远远的,怕惹上麻烦。 对面的人群越的骚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坚毅的神情,无所畏惧的望着营帐拿着锋利武器的亲兵。 容貌有些苍老,面白无须的苗逵,独身一人,来到这些人面前,怒声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见到来人是监军,士兵们不少有些畏惧,眼神有些闪躲。 见到士兵们有些畏惧,苗逵微微一笑,只要有人害怕就好解决了。只要有了畏惧,便可以分化瓦解。 只要分化瓦解了,他们就闹不起来。 平西伯死的冤枉,但是陛下已经补偿他了,你们还想如何?苗逵在心里想到。 一马当先的苗逵以为士兵们是无所畏惧的。 但是,一句所谓的造反,实在是太过令人畏惧,所有人都怕了,包括自己,听到这句话,内心都开始猛烈的颤抖。 自己是否该给老大伸冤,老大已经是伯爵了。 可是,那些嫉妒老大,陷害老大的指挥使,指挥同知还活着,他们逍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刻,自己的内心就得不到安宁。 或许……用生死去见证兄弟情义的时刻到了。 老大义无反顾的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肩头的时候,可曾畏惧过死亡吗? 念头通达之后,沐绍勋在看向苗逵之后,神情愈的坚定。老大,为了我,你能不惧死亡,我沐绍勋也能。 大明立国才百余年,这男儿的血勇之气,不能就这样全然消失了吧! 人活着,总该有些坚持,若是只为了自己而活,那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勋贵家的孩子,起初苗逵最看不起的是沐绍勋,因为这个孩子,有些木讷,而且是个武痴,这样的孩子,在苗逵看来,最多在战场上成为一个厮杀汉,很难有什么大的出息。 但是当他知晓,沐绍勋在战场上立下越来越多的功勋的时候,他的内心动摇了。 当他看到沐绍勋固执的目光的时候,他感觉到恐惧了。 思忖间,他见到沐绍勋也独身一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手里的刀竟然抽了出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朱麟在身后喊道:“沐绍勋,你疯了,杀监军等同于谋反!” 朱麟的话刚说完,便换了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 却见沐绍勋将刀递给了苗逵,大声道:“没有正义,何以成军旅。没有情义,何以做袍泽。没有道义,何以战无敌。没有仁义,何以服四夷。我沐绍勋虽然是粗人,但是也只知道男儿应当义字当头,监军若是阻拦我,便是让我做不义之人,我不能杀监军乱国法,但请监军摘我头颅,成全我做有情有义之人。” 被沐绍勋一番言语,苗逵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自己也曾征战军旅多年,为何没有得到过这般袍泽的认同,心中既感动,又羡慕。 夺过沐绍勋手里的刀,大力一甩,扔到了一边。 苗逵言辞和缓道:“你与陈生有袍泽之义,就该忘记国家之义吗?如今数十万大军困达延汗于西北,正是我大明男儿正该持刃浴血之时,你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岂不是舍大义求小义,就算你做到了,若是为此事,损害大帅威名,岂不是要让你们千户替你们担上这千古罪责,舍大义取小义,非英雄所为也,还不退下。” 不知道何时,朱麟也走上近前,冷冷说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大帅若是不将以前的错误解决,又如何统帅千军万马,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时刻要提防着莫须有的罪名,又如何敢浴血奋战呢?公公,您以为呢?” 说话间,突然军营里炮响三声,骤然间伏兵四起,将沐绍勋一行人包围其中。 保国侯朱晖面带盛怒之色,厉声说道:“全部拿下,一个不许放过。” 说话间,一阵阵铠甲抖动,一排排盾兵扛着巨大的盾牌,呈现巨大的圆形将所有人都包围其中。 盾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身后站着的赫然是长枪兵。 沐绍勋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提起了苗逵,上去便是一通老拳,骂道:“老狗,适才我以为你是好人,原来是你所谓的一番言语,都是在拖延时间,果然老大所说,人世间最难识破的便是人心,爷爷先送你上西天。” 一抬手,从脚下将马靴上的利刃抽了出来,对着苗逵就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短枪正中苗逵的肩膀,苗逵趁机一个驴打滚,逃了出去。 沐绍勋艰难的回头,却见朱麟手中的短枪扎在自己的胳膊上,朱麟愣愣的看着中枪的沐绍勋。 一脸哀求的说道:“老沐,别傻了,再不回头就晚了。” 沐绍勋看着将枪扎向自己的朱麟,喉咙苦,一口血喷了出来,艰难的说道,“人世间最难识破的果然是人心,真心待我的人已然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吧。” 说吧,手中的,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 第235章峰回路转 陕西的最高军事单位叫做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叫宋泽。㈧㈠中文网 宋泽此人出身非凡,祖父曾随大将军、凉国公蓝玉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是根正苗红的勋贵后代。 在勋贵一代不如一代的今天,宋泽此人依靠自己的努力,从卫所的一名小兵,爬到了都指挥使的位置,实属不易。 要知道都指挥使,那可是相当于战区司令员的存在。 都指挥使司有管理军队后勤和训练的职责,宋泽此人就擅长练兵,而且往常在训练士兵中,颇为重视军纪。 这也是为什么,西北兵败如山倒,作为都指挥使却没有受到问责的原因。 这个人在练兵上,太有天赋了,而且人际关系非常好,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满朝的文武大员竟然没有弹劾他的,反而给他说好话的人不好。 陛下也是看中他往日对朝廷的贡献,才允许他加入保国公朱晖的队伍,戴罪立功。 而斩杀陈生的建议,就是他提给当时已维护军纪的建议给朱晖的。 如此显赫的家世,如此强悍的个人实力,军区司令长官一般的存在,加入保国公朱晖的部队之后,更是对保国公朱晖的命令毫无置疑。 这让他这支败兵在朱晖的军队中非常混的开。 此时,他就站在保国公朱晖的身边。 包围沐绍勋的军队,也是他带来的军队。 沐绍勋说到底,只是一个副千户,本来这种事情万万用不到宋泽的,毕竟身份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沐绍勋还有一个沐王府小王爷的身份,京师的军队中有不少军官都是勋贵的后代,让他们得罪沐绍勋,他们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保国公朱晖让宋泽的人包围沐绍勋。 从清水营闯关而来的仇钺的部下叫王敢,也在宋泽身侧站着,一脸怪异的看着沐绍勋。 这便是陈生手下的鹰隼骑副千户,看起来傻头傻脑的,怎么就能打的鞑靼人找不到北呢? 他们那么厉害,岂不是说明我们都司的人都是废物? 宋泽手下的兵士虽然数倍于鹰隼骑的将士,但是却颇为小心。 大明君臣都承认的“少年英雄”,平西伯,造出新型地图,帮助明军了解山河地势,占尽地利先机。 训练鹰隼骑,帮助朱晖完成情报的掩蔽,打了小王子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他们还隐隐约约听说,陈生明了一种新型的火药,威力无穷。 陈生参军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他的英雄事迹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他们面对陈生手下的鹰隼骑的时候,不得不小心对待。 这是一群饿狼,他们可以轻松的击败鞑靼的骑兵,所以他们就算是被包围了,也有可能翻盘。 宋泽甚至已经暗中吩咐手下的士兵,如果可以,一定要消灭这些鹰隼骑。 反正这是朱晖的部队,反正是朱晖跟自己借的兵,真的出了问题,朱晖要负全责。 三军阵前,朱晖冷冷的看着沐绍勋。 沐绍勋的手里举起,用尽全力刺进自己的胸口。 但是还没有刺进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短剑已经被斩断。 “你个没用的东西,这就求死了吗?” 再抬头,却见监军苗逵不仅看不到任何的对自己恨意,反而一脸的失望之色。 原来一个太监的剑,也可以那么快。 沐绍勋甚至没有看见他何时拔出的剑。 “我刚才那样对你,你不杀掉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阻拦我自杀,莫非想要看我被拿下后屈辱的景象,我沐绍勋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苗逵仰视着这个高大粗壮的少年,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口第一句话,就让他羞愧半死。 “刚才那个满嘴大义的大英雄,怎么遇到点挫折,就要寻死?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沐绍勋的脸颊抽搐了许久,绝望的说道:“还不是你这条老狗,拖延时间,坏我大事。” 后天的教育,虽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有些本性就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说歧视太监,这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东西。 在比如说,心直口快,张嘴得罪人,沐绍勋就是这样的。 都这个时候了,沐绍勋还是炮筒子,跟谁说话炸死谁,一点尊严都不给人家,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做人很失败。 虽然被沐绍勋换做老狗,苗逵脸色的笑容依然没有失去。 而是笑着问道:“傻小子,这个时候,能够保你一条有用之身的,只有我了,你怎么看不清形势?” 这话是大实话,而且可以说是不计前嫌的大实话。 沐绍勋很紧张,他不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而且自己刚才那么苗逵,他为什么愿意帮助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是沐王府的小王子,但是老爷子那么多儿子,可不在乎自己这么一个的死活,而且苗逵那可是圣上身边的人,自己的生死,他更没有必要在乎。 恰恰,他如果要报复自己,那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他却跟自己说,他可以保自己一条有用之身。 “还没有给老大伸冤,自己不能就这样死!” 沐绍勋的额头都是冷汗,心胸翻涌着为老大报仇的使命,令他抬起头,勇敢的和苗逵直视。 沐绍勋这才现,这个被自己唤作老狗的男人,没有一点娘娘腔,眼神中的正气,甚至比一般的男子汉都要充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的死活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你是监军,你可以左右大帅,是否处罚宋泽,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我求求你,帮帮我,哪怕是让我死,也无所谓。” 苗逵却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去做。” “可是我……” 苗逵最后看了沐绍勋一眼道:“记住你今天说的大义。” 沐绍勋盯着他,一字一顿说道:“我沐绍勋若有一字虚言,愿受天打雷劈。” 苗逵转过身去,表情变得严肃,正身对保国侯朱晖说道:“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沐绍勋作为鹰隼骑的骁勇的战将,实在难得,咱家希望大帅能够留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保国公朱晖更是一脸怪异的看着监军苗逵。 “你确定你要为这个违反军纪,无法无天的混蛋小子说情?” 苗逵点点头道:“对,希望大帅能够给他个机会。” “为什么?” ... 第236章锦囊计行 人但凡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可能不要一点尊严。㈧㈠Δ中文Δ网 更不要说苗逵这般在宫廷伺候圣上的太监。 他们身体残疾,所以往往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或许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听,但是那些没有节操的大人们,见到他们自然也是要笑脸相迎的,而且很多时候,还有人献上银子。 就算这些外臣如此的孝敬他们,苗逵往日里都不一定搭理他们,给他们好脸色。 所以在军中,谁不给苗逵几分薄面呢? 或许苗逵自己都没有想到,沐绍勋会为了一个死人跟连朝中大臣都恭敬的自己翻脸。 当他将武器递给自己,让自己割掉他的头颅,也要去为兄弟洗刷冤屈,揪出凶手的时候。 苗逵可以说,前所未有的被震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勋贵人家的孩子,能够留露出如此视死如归的神情。 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外表有些木讷,但是他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到底有多么光明。 他不会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多么不值。 可是如今,如今他为国家在前线征战杀敌无数,为了兄弟他可以跟权柄无双的监军拼命。 当沐绍勋的拳头落在苗逵身上的时候。 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在他们看来,如此沐绍勋真的麻烦了。 得罪大帅或许有几乎活命,得罪太监,那可没有好下场啊。 很多跟随在沐绍勋身后的人,都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苗逵竟然准备为沐绍勋说情,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宋泽也被苗逵的反应给震惊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苗逵问道:“监军因何为此子求情,适才他对您动手,已经犯了滔天的罪过,要了他的性命,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苗逵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沐绍勋,苍白的面孔中隐含着煞气,冷冷的说道:“宋大人,怎么杀了一个陈生还不满意,还要连沐王府的小王爷也杀了吗?咱家问宋大人一句,您这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泽的额头开始微微的冒汗,“监军大人,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苗逵沉默了片刻,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说道:“我什么意思?你这是嫉贤妒能,你们陕西都指挥使司把仗打的一团糟,就将我们京师十二营能打仗的军官杀了,好算计啊。不过你想过没有,能打仗的都死了,谁去收复国土。” 将士们纷纷大惊,宋泽额头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这说的有道理啊,起先陈生莫名其妙被杀,就是这个老家伙出的馊主意,如今竟然有组织兵马将老沐围困起来。 这是有多么嫉贤妒能才能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 “胡说……老夫万万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世人都知道老夫素来重视军纪,违反军纪就要遭受到处罚。老夫自认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宋泽赶忙说道。 沐绍勋惨然一笑,愤怒的指着宋泽说道:“你敢说冤死陈生,你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对的吗?若不是陈生,鞑靼小王子早就从包围圈冲出了,哪里有你们今日立功的机会?如今你竟然在这里厚颜无耻的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天理何在?” “老夫纵然做的不对,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千户可以随意指责的,况且你冲撞大帅,在军中任意集结人马,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祸患,本官建议大帅杀了你,有错误吗?” 保国侯朱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本来以为有苗逵说情,这件事情也许会往好的地方转变,谁知道宋泽三言两语之后,他依然是无辜的,而陈生和沐绍勋依然该死。 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的袍泽,怎么忍心看着兄弟们这样遭受冤屈。 大家虽然不愿意冲撞大帅,但是心里也清楚,若是今日随意处死了沐绍勋,那么大家以后立功可就要掂量着点。 保不齐回头让宋泽轻飘飘的几句话,要了命去。 沐绍勋见到保国公朱晖杀自己的意图并没有改变,于是挥挥手,神色有些凄惨,“我是平西伯的袍泽,不得不站出来为他鸣冤,而你们却有很多人根本没有见过平西伯陈生,没有必要跟我一起遭罪。此次事件,干系太大,我不敢拖累诸位兄弟。我希望大帅允许我独自承担罪过,毕竟他们都是有功的壮士。” 说完沐绍勋失望的看了朱麟一眼,转身便走向军正,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朱晖和其他的将士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人说什么,很多人默默的低下头,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流。 真正敢于舍生取义的人又有几个? 能够被记住的又有几个? 苗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不明白,朱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虽然是监军,但是只要统帅做的没有错,他一般不会干涉军务,这是陛下交代给自己,也是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 但是看着沐绍勋孤傲的背影,苗逵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痛。 虽然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但是他也不自觉的被沐绍勋点燃了心口的热血。 苗逵紧紧的盯着沐绍勋的后背,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数不尽的同情。这个少年做事冲动,这个少年说话呛人。 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对沐绍勋的了解,他在战场上一次次忘我的作战,他为了兄弟,为了国家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 正气与不屈,木讷和热血,这些都让苗逵在心底喜欢这个年轻人。 自己是个太监,这辈子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甚至死后,史书上还会咒骂自己。 但是他不会,他还年轻,他还有无数的机会报效国家。 忽然,苗逵心底涌出了一股保护沐绍勋的愿望。 一个太监,不去害人,而是去保护人。 苗逵自己都感觉,说出去,肯定会被人家笑话,但是却又是实打实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感受。 许久,苗逵一咬牙,站出来说道:“他的命,我保了,有不服的吗?” “我若是要说不呢?”保国候朱晖冷冷的看着苗逵。 宋泽见到主帅和建军之间出现了冲突,则一脸的喜色。 “我到底要看看谁敢动他。”苗逵一脸深意的看着朱晖说道。 说完朝着将士们挥挥手,将士们自然认识监军,在哪里前进也不是,倒退也不是。 “监军,你这是要与我作对吗?”保国候朱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对他说道。 苗逵望着那朱晖哂然一笑,那笑容浮在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尊敬的意味。 “一路行军,我苗逵从来没有干涉过军务,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跟着大家伙观光游赏,等鞑靼人自己走了,咱们连仗都不用打,然后风风光光的回京师接受陛下的封赏,说不定到时候陛下见我懂得军事,还会让我管理御马监……如果没有遇到陈生这个小崽子,大概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吧,可是谁让我遇到了陈生呢?这个智计百出的少年郎,解决了我们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将小王子包围起来,然后你们杀了他,好,我以大局为重,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咱们有什么问题,等战争结束了再说,如今你们又要杀了沐绍勋,我不能在继续当一个看客了,我毕竟是监军,监察是我的职责,我今天就要处罚你朱晖,你身为大帅,知错不改,早晚要酿成大祸。” “你是三军的统帅,你赏罚不公,只顾自己的尊严,而忽视将士们的感受,冤杀了平西伯,却不敢承认,还要将找个说法的将士一并斩杀了,你现在杀了他,将士们到了前线如何安心作战?我是陛下任命的监军,我不能看着你胡作非为,你若是在这样下去,我只能暂时剥夺你的三军指挥之权,暂时交给安边伯许泰。” 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的看着苗逵,无数道复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苗逵。 “公公,您可要三思,监军虽然有监察之权,但是若是处理不公,事后陛下肯定会责罚您的。” 苗逵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一个太监,有什么害怕的责罚,只要能够保住陛下的天下,哪怕丢了性命又如何?来人啊,将保国候朱晖带下去,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保国公朱晖哈哈大笑道:“苗逵,你疯了吧,我才是三军大帅,你认为你能够抓住我?” 众人呆呆的看着监军和大帅,众人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如果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会解决这个麻烦的。 风雪又来了,打着卷,将军旗吹的猎猎作响。众将士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却又不知道该向谁下手。 “你确定。”苗逵蔑视的看了朱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平凉。 陈生第二次领兵在城池内游弋,与上次面对年希尧不同,这一次将士们都穿着火红色的鸳鸯战袄,远远望去,仿佛火红色的海洋一般。 守备手下的士兵与锦衣卫将士们一道,手持各种武器,刀山剑林,杀机弥漫,全城的肃杀之气。 从陈生宣布进入战斗状态之后,百姓们都老老实实的躲在院里不敢出来。一个个躲在墙头上,踩着梯子往外看,实在是太吓人了,让他们没有勇气面对。 实在是太骇人了,大家伙都知道这个面带笑意的少年郎,其实是一个杀人狂魔,百姓们比起那些朱门大户明白太多了。 在百姓们看来,那些朱门大户真的是吃多了,才有胆气与陈生为敌。 能够翻云覆雨,抬手间逼死年希尧的钦差,能够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人物,你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真的本事,陛下会将钦差交给一个孩子,真的是蠢啊。 话说,这朱家也是真的大胆子,钦差那么厉害,还敢顶风作案,穿着龙袍招摇过市。这下有人要倒霉了。 陈生带领士兵并没有直接回知府衙门,而是派出一部分士兵继续包围朱府,名义上是保护朱家,怕他们被反贼继续冲击。 实际上则是软禁了朱轶他们,你们不是有本事吗?你们不是耍手段吗?我就将你们软禁起来,我看你如何折腾。 而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跟着陈生,走街串巷,好不威风。 帐篷里的难民伸出脑袋来,对于钦差却没有多少畏惧。 甚至有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到陈生马前,激动的问道:“钦差哥哥,赢了没有,可曾打败了坏蛋。” 见陈生点点头,孩童们一个个激动的手舞足蹈。 陈生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队伍最前面,看着那些富户关着门,仆人从门缝后面不停的观瞧。 嘴角突然咧出了一抹笑意。 陈生突然停住了战马,对着耿小白招招手。 魏玄风笑着拍了拍耿小白的肩膀到:“快去,你们家钦差又笑了,多半是又有损主意了。” 耿小白瞪了魏玄风一眼,不满的说道:“我们家大人那叫阳光而英俊的微笑,你们锦衣卫这些俗人怎么会懂。” 魏玄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凡是跟着陈生久了,都会变得不要脸。 陈生在马镫旁边,将朱春的脑袋递给了耿小白说道。 “小白,你拿着朱春的脑袋去挨家挨户的敲门,记得一定是本地有名的富户才可以,你就说钦差大人已经剿灭了反贼,让大家不要担心,家里有余粮的,一定要卖给朝廷,朝廷会原价购买的。” “还有,老魏你,他们但凡说个不字,你就上去说刚才似乎看到反贼的同党,闯入他们家宅,咱们帮他们抓捕反贼,保护他们的安全,若是现了粮食,那就是咱们的,反正他们说过没有粮食,多余的粮食,肯定是反贼藏在他们家的。” “小白,你负责说好话,劝那些富户识相点,你俩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英雄少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效果最快,用不了多久,整个平凉的粮食,都会入我瓮中。” 魏玄风黑着个脸,这个钦差有点不要脸啊。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但是偏偏他明抢的大义凛然,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的麻烦。 得到了陈生的命令,众人很是目标明确的朝着富户走去。 富户都住在城南,这里大宅如云,交通也很达,地理位置非常不错。 将士们挨家挨户敲门,看见将士们已经吓得了不得了,等看到朱春的脑袋,又听到了耿小白的解释。 一个个激动的将粮食交出来。 偶尔说没有的,让魏玄风那么一吓唬,也不敢犹豫了。 有跟朱轶关系不错的人家,壮着胆子提及朱轶,耿小白按陈生的交代说道:“刚才上天了。” 那些富户人家更是吓得不行。 连朱轶都上天了,他们更不敢对抗了,索性就将多余的粮食全都卖给了陈生。 耿小白暗暗一笑,刚才可不是上天了吗?上房也应该算是上天吧,我们可没有说谎啊。 ... 第237章锦囊计行 人但凡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可能不要一点尊严。┡㈧ ㈠中 『文Δ网 更不要说苗逵这般在宫廷伺候圣上的太监。 他们身体残疾,所以往往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或许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听,但是那些没有节操的大人们,见到他们自然也是要笑脸相迎的,而且很多时候,还有人献上银子。 就算这些外臣如此的孝敬他们,苗逵往日里都不一定搭理他们,给他们好脸色。 所以在军中,谁不给苗逵几分薄面呢? 或许苗逵自己都没有想到,沐绍勋会为了一个死人跟连朝中大臣都恭敬的自己翻脸。 当他将武器递给自己,让自己割掉他的头颅,也要去为兄弟洗刷冤屈,揪出凶手的时候。 苗逵可以说,前所未有的被震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勋贵人家的孩子,能够留露出如此视死如归的神情。 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外表有些木讷,但是他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到底有多么光明。 他不会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多么不值。 可是如今,如今他为国家在前线征战杀敌无数,为了兄弟他可以跟权柄无双的监军拼命。 当沐绍勋的拳头落在苗逵身上的时候。 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在他们看来,如此沐绍勋真的麻烦了。 得罪大帅或许有几乎活命,得罪太监,那可没有好下场啊。 很多跟随在沐绍勋身后的人,都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苗逵竟然准备为沐绍勋说情,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宋泽也被苗逵的反应给震惊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苗逵问道:“监军因何为此子求情,适才他对您动手,已经犯了滔天的罪过,要了他的性命,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苗逵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沐绍勋,苍白的面孔中隐含着煞气,冷冷的说道:“宋大人,怎么杀了一个陈生还不满意,还要连沐王府的小王爷也杀了吗?咱家问宋大人一句,您这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泽的额头开始微微的冒汗,“监军大人,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苗逵沉默了片刻,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说道:“我什么意思?你这是嫉贤妒能,你们陕西都指挥使司把仗打的一团糟,就将我们京师十二营能打仗的军官杀了,好算计啊。不过你想过没有,能打仗的都死了,谁去收复国土。” 将士们纷纷大惊,宋泽额头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这说的有道理啊,起先陈生莫名其妙被杀,就是这个老家伙出的馊主意,如今竟然有组织兵马将老沐围困起来。 这是有多么嫉贤妒能才能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 “胡说……老夫万万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世人都知道老夫素来重视军纪,违反军纪就要遭受到处罚。老夫自认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宋泽赶忙说道。 沐绍勋惨然一笑,愤怒的指着宋泽说道:“你敢说冤死陈生,你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对的吗?若不是陈生,鞑靼小王子早就从包围圈冲出了,哪里有你们今日立功的机会?如今你竟然在这里厚颜无耻的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天理何在?” “老夫纵然做的不对,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千户可以随意指责的,况且你冲撞大帅,在军中任意集结人马,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祸患,本官建议大帅杀了你,有错误吗?” 保国侯朱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本来以为有苗逵说情,这件事情也许会往好的地方转变,谁知道宋泽三言两语之后,他依然是无辜的,而陈生和沐绍勋依然该死。 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的袍泽,怎么忍心看着兄弟们这样遭受冤屈。 大家虽然不愿意冲撞大帅,但是心里也清楚,若是今日随意处死了沐绍勋,那么大家以后立功可就要掂量着点。 保不齐回头让宋泽轻飘飘的几句话,要了命去。 沐绍勋见到保国公朱晖杀自己的意图并没有改变,于是挥挥手,神色有些凄惨,“我是平西伯的袍泽,不得不站出来为他鸣冤,而你们却有很多人根本没有见过平西伯陈生,没有必要跟我一起遭罪。此次事件,干系太大,我不敢拖累诸位兄弟。我希望大帅允许我独自承担罪过,毕竟他们都是有功的壮士。” 说完沐绍勋失望的看了朱麟一眼,转身便走向军正,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朱晖和其他的将士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人说什么,很多人默默的低下头,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流。 真正敢于舍生取义的人又有几个? 能够被记住的又有几个? 苗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不明白,朱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虽然是监军,但是只要统帅做的没有错,他一般不会干涉军务,这是陛下交代给自己,也是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 但是看着沐绍勋孤傲的背影,苗逵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痛。 虽然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但是他也不自觉的被沐绍勋点燃了心口的热血。 苗逵紧紧的盯着沐绍勋的后背,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数不尽的同情。这个少年做事冲动,这个少年说话呛人。 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对沐绍勋的了解,他在战场上一次次忘我的作战,他为了兄弟,为了国家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 正气与不屈,木讷和热血,这些都让苗逵在心底喜欢这个年轻人。 自己是个太监,这辈子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甚至死后,史书上还会咒骂自己。 但是他不会,他还年轻,他还有无数的机会报效国家。 忽然,苗逵心底涌出了一股保护沐绍勋的愿望。 一个太监,不去害人,而是去保护人。 苗逵自己都感觉,说出去,肯定会被人家笑话,但是却又是实打实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感受。 许久,苗逵一咬牙,站出来说道:“他的命,我保了,有不服的吗?” “我若是要说不呢?”保国候朱晖冷冷的看着苗逵。 宋泽见到主帅和建军之间出现了冲突,则一脸的喜色。 “我到底要看看谁敢动他。”苗逵一脸深意的看着朱晖说道。 说完朝着将士们挥挥手,将士们自然认识监军,在哪里前进也不是,倒退也不是。 “监军,你这是要与我作对吗?”保国候朱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对他说道。 苗逵望着那朱晖哂然一笑,那笑容浮在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尊敬的意味。 “一路行军,我苗逵从来没有干涉过军务,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跟着大家伙观光游赏,等鞑靼人自己走了,咱们连仗都不用打,然后风风光光的回京师接受陛下的封赏,说不定到时候陛下见我懂得军事,还会让我管理御马监……如果没有遇到陈生这个小崽子,大概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吧,可是谁让我遇到了陈生呢?这个智计百出的少年郎,解决了我们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将小王子包围起来,然后你们杀了他,好,我以大局为重,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咱们有什么问题,等战争结束了再说,如今你们又要杀了沐绍勋,我不能在继续当一个看客了,我毕竟是监军,监察是我的职责,我今天就要处罚你朱晖,你身为大帅,知错不改,早晚要酿成大祸。” “你是三军的统帅,你赏罚不公,只顾自己的尊严,而忽视将士们的感受,冤杀了平西伯,却不敢承认,还要将找个说法的将士一并斩杀了,你现在杀了他,将士们到了前线如何安心作战?我是陛下任命的监军,我不能看着你胡作非为,你若是在这样下去,我只能暂时剥夺你的三军指挥之权,暂时交给安边伯许泰。” 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的看着苗逵,无数道复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苗逵。 “公公,您可要三思,监军虽然有监察之权,但是若是处理不公,事后陛下肯定会责罚您的。” 苗逵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一个太监,有什么害怕的责罚,只要能够保住陛下的天下,哪怕丢了性命又如何?来人啊,将保国候朱晖带下去,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保国公朱晖哈哈大笑道:“苗逵,你疯了吧,我才是三军大帅,你认为你能够抓住我?” 众人呆呆的看着监军和大帅,众人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如果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会解决这个麻烦的。 风雪又来了,打着卷,将军旗吹的猎猎作响。众将士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却又不知道该向谁下手。 “你确定。”苗逵蔑视的看了朱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平凉。 陈生第二次领兵在城池内游弋,与上次面对年希尧不同,这一次将士们都穿着火红色的鸳鸯战袄,远远望去,仿佛火红色的海洋一般。 守备手下的士兵与锦衣卫将士们一道,手持各种武器,刀山剑林,杀机弥漫,全城的肃杀之气。 从陈生宣布进入战斗状态之后,百姓们都老老实实的躲在院里不敢出来。一个个躲在墙头上,踩着梯子往外看,实在是太吓人了,让他们没有勇气面对。 实在是太骇人了,大家伙都知道这个面带笑意的少年郎,其实是一个杀人狂魔,百姓们比起那些朱门大户明白太多了。 在百姓们看来,那些朱门大户真的是吃多了,才有胆气与陈生为敌。 能够翻云覆雨,抬手间逼死年希尧的钦差,能够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人物,你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真的本事,陛下会将钦差交给一个孩子,真的是蠢啊。 话说,这朱家也是真的大胆子,钦差那么厉害,还敢顶风作案,穿着龙袍招摇过市。这下有人要倒霉了。 陈生带领士兵并没有直接回知府衙门,而是派出一部分士兵继续包围朱府,名义上是保护朱家,怕他们被反贼继续冲击。 实际上则是软禁了朱轶他们,你们不是有本事吗?你们不是耍手段吗?我就将你们软禁起来,我看你如何折腾。 而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跟着陈生,走街串巷,好不威风。 帐篷里的难民伸出脑袋来,对于钦差却没有多少畏惧。 甚至有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到陈生马前,激动的问道:“钦差哥哥,赢了没有,可曾打败了坏蛋。” 见陈生点点头,孩童们一个个激动的手舞足蹈。 陈生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队伍最前面,看着那些富户关着门,仆人从门缝后面不停的观瞧。 嘴角突然咧出了一抹笑意。 陈生突然停住了战马,对着耿小白招招手。 魏玄风笑着拍了拍耿小白的肩膀到:“快去,你们家钦差又笑了,多半是又有损主意了。” 耿小白瞪了魏玄风一眼,不满的说道:“我们家大人那叫阳光而英俊的微笑,你们锦衣卫这些俗人怎么会懂。” 魏玄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凡是跟着陈生久了,都会变得不要脸。 陈生在马镫旁边,将朱春的脑袋递给了耿小白说道。 “小白,你拿着朱春的脑袋去挨家挨户的敲门,记得一定是本地有名的富户才可以,你就说钦差大人已经剿灭了反贼,让大家不要担心,家里有余粮的,一定要卖给朝廷,朝廷会原价购买的。” “还有,老魏你,他们但凡说个不字,你就上去说刚才似乎看到反贼的同党,闯入他们家宅,咱们帮他们抓捕反贼,保护他们的安全,若是现了粮食,那就是咱们的,反正他们说过没有粮食,多余的粮食,肯定是反贼藏在他们家的。” “小白,你负责说好话,劝那些富户识相点,你俩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英雄少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效果最快,用不了多久,整个平凉的粮食,都会入我瓮中。” 魏玄风黑着个脸,这个钦差有点不要脸啊。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但是偏偏他明抢的大义凛然,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的麻烦。 得到了陈生的命令,众人很是目标明确的朝着富户走去。 富户都住在城南,这里大宅如云,交通也很达,地理位置非常不错。 将士们挨家挨户敲门,看见将士们已经吓得了不得了,等看到朱春的脑袋,又听到了耿小白的解释。 一个个激动的将粮食交出来。 偶尔说没有的,让魏玄风那么一吓唬,也不敢犹豫了。 有跟朱轶关系不错的人家,壮着胆子提及朱轶,耿小白按陈生的交代说道:“刚才上天了。” 那些富户人家更是吓得不行。 连朱轶都上天了,他们更不敢对抗了,索性就将多余的粮食全都卖给了陈生。 耿小白暗暗一笑,刚才可不是上天了吗?上房也应该算是上天吧,我们可没有说谎啊。 ... 第238章急转直下 粮食就是这般连骗带吓弄出来的,平凉城的富户不得不接受陈生的无理的要求,将粮食按照市场价格卖给陈生。』『㈧Ω㈠中 文』』Δ网 理论上来讲,陈生并没有给朱轶造成任何实际上的伤害,但是粮食却着实到了陈生手里了。 而且当时那些卖给陈生粮食的人,很多人主动签订保证书,他们跟陈生谋反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很多人都主动向陈生举报了很多朱轶一家欺压良善的证据。 那些富户给陈生粮食的时候,都伸出大拇指,称赞陈生让朱轶上天,是件大喜事儿。 多么可爱的乡亲们,那么好骗,从富户们手里接过朱轶家往日里欺压良善的证据,陈生带着笑容离开了,这些粮食可都是大事儿,自己可不敢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这一下子将平凉富户们囤积的粮食一下子全部买下来了,接下来存储、安抚灾民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当然指着这些粮食那肯定还是不够的,陈生又拿出了多余的银子,派人去别的地方收购粮食。 看着陈生与那些富户作别,依依不舍的摸样,魏玄风露出了一副深思之色。 魏玄风扭头问身边的耿小白,很是认真的模样,“如果一个人,明显是在被打劫,如何能够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耿小白嘿嘿一笑,晃动着手里的薙刀,洋洋得意的说道:“别做梦了,就凭小爷手里这把刀,谁敢来打劫我,我跟你说当年我祖师爷可是挑战过一个国家刀客的高人,我也不含糊。” 陈生在一旁颇有深意的笑道:“你看看,连咱家的小白都知道,谁要是欺负我,我一准用大刀砍死他,这群富户先前宁可得罪钦差的罪名,也要跟朱轶合作,现在朱轶一出事儿,他们立马倒戈,有点不正常啊。” “大人,看在我追随您的份上,您能不能别总是嘲笑我,我其实也不笨,起码我比魏玄风那个憨货,聪明一点。” 耿小白怀里抱着刀,一脸埋怨的看着陈生说道。 魏玄风踹了耿小白屁股一脚,道:“去,小屁孩,要什么脸面,一边蹲着去,我要跟钦差大人商量国家大事呢。” “显摆什么,刚才要不是小爷跟你搭档,你能骗来一袋子粮食?” 耿小白不服气的对魏玄风说道。 陈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他们根本没有参与到谋反中去,他们其实也没有必要对我如此恐惧,要知道我虽然是钦差,但是也不能将平凉所有的富户都解决了,那样的话,我可就成了真正的陈剃头了,走到哪里,不留活口,我以后还怎么为官,所以我感觉这些人的反应有些太激动了。” 耿小白为了展示自己的存在性,积极主动的说道:“大人,您教训朱轶一家,他们怕您是正常现象啊?这不也是您本来就准备要达到的效果吗?” 陈生笑道:“对啊,就是我要的效果,但是这效果的实现实在是太简单了,就好比前面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你想脱她衣服,她回轻易答应吗?尤其是她事先一直将你当做穷要饭的看待,她会因为你打倒了他们家男人,就让你随便脱她衣服吗?” 耿小白摇摇头道:“说不定,他看上了你的强壮呢?” 陈生笑得更大声了,“怎么可能,之所以被当做穷要饭的,那就是来要东西,要完东西就要走了,他们这么顺从,跟水性杨花的有什么区别?” 这种用脑子的问题,显然不是魏玄风和耿小白的强项,耿小白感觉脑子嗡嗡的作响,自己也想不明白。 “那他们一定是被我的和善感动了。” 魏玄风也在一旁抢白说道:“还有我锦衣卫的威严。” 陈生瞥了二人一眼,沉吟说道:“再想想,他们这些富户囤积了那么多粮食,根本不是北方种植的,很明显是从南方购买而来的,也就是说走私粮食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我虽然有言在先,不做追究了,但是他们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魏玄风吃惊说道:“您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和鞑靼人仍然有勾结?” 陈生回头望去,见到各家各户都派出了家丁去朱轶家打听消息,嘴角泛起一丝森然的笑意,“我哪里晓得,但是我晓得凡是要跟我作对的,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耿小白在一旁点点头道:“还有,凡是比大人长得英俊的,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忙活了半天,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了,陈生心满意足的准备犒赏一下,平凉本地不辞辛苦的锦衣卫校尉。 酒肆的老板远远的在街边上眺望。 见到陈生来了,激动的不行,听说钦差这个人没有架子,上去就拉陈生的手。 被几个身高力壮的锦衣卫瞬间叉了起来。 陈生摆摆手训斥说道:“慌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会有人行刺本官不成?” 训斥完锦衣卫,陈生对那酒肆老板问道:“这位老丈,您适才如此慌张,是为何事?” 那酒肆的掌柜,激动的手足无措的说道:“刚才听闻钦差大人,解决了反贼不说,还从那些富户手里拿来了粮食,小老儿佩服钦差大人为百姓做事的本事,想请钦差大人吃酒,将来小老儿也好对外宣称,咱家的酒是钦差喝过的酒,大家喝了不仅仅会变得聪明,将来没准也能做钦差。” 魏玄风在一旁训斥说道:“乡野匹夫,竟然妄图利用钦差大人,该打。” 陈生一摆手到:“哎,能够为人谋福利,又有酒吃,你怎么还有那么多话呢?真是糊涂。” 说完就扶起那老丈,在他的带领下,进了酒肆。 别说这酒肆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看模样有年头了,应该是世代相传的酒肆,而且卫生收拾的很干净。 酒肆的小二见到掌柜的真将钦差大人请来了,激动的连桌子都不会擦了,眼珠子差点沾到陈生身上。 陈生的心情是极其美丽的,换做是谁,能够解决了眼前最大大麻烦,让老百姓都有粮食吃,都会成就感满满的。 再加上有人请自己吃酒,那更是快乐的不得了。 陈生从来不感觉别人请自己吃酒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人家请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那是出于对于自己的尊重,而不是对权利的畏惧。 自然要开心。 掌柜的一脚踹开笨拙的小二,神采奕奕的给陈生端来好几坛美酒,打开酒坛之后酒香四溢。 “钦差大人,咱们家的酒怎么样?” 陈生从窗口探出身子,望到街边几个穷汉竟然不停的嗅着红的鼻子,一脸舒爽的表情。 笑着说道:“以前听闻酒香不怕巷子深,认为是前人吹嘘,现在看来所言不虚,我看你这就不要叫钦差酒了,俗气,就叫巷子深。” 掌柜的的笑着说道:“谢谢钦差赐名,以后就叫巷子深了。” 魏玄风厌恶的看了两眼这没有节操的酒肆掌柜,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掌柜的告了饶,退了下去。 这酒真的香的没有边际,而且喝一口下去,仿佛烈火焚身一般,暖的不行。 “掌柜的,给我来一壶好茶。” “不行,钦差大人,说好了给兄弟们请功,您怎么能喝茶?”魏玄风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仿佛陈生若是喝茶就看不起他们一样。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不跟长得丑的人喝酒。” “若是我陪你喝呢?”风尘仆仆的房雪鼐提起一坛酒,瞬间便是半坛子酒。 果真是潇洒豪迈至极。 “好,此般才是真好汉。”魏玄风揶揄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砸吧砸吧嘴,看着打了个酒嗝的房雪鼐问道:“你是不是会用内功化解酒力什么的?一下子半坛子酒,太扯淡了,你们道士也能喝酒吗?” 房雪鼐擦了擦嘴角,笑道:“往日里不喝酒的,今日救万民水火,心里痛快,无论如何也要赔钦差大人喝两杯。” 陈生一脸怨恨的说道:“你这是给自己喝酒,找借口,我恨你。” 房雪鼐不承认道:“胡说八道,我蓝衫君子剑行走江湖,每做一件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便要喝一杯酒,这一次救的百姓太多,一杯酒代表不了我内心的喜悦,所以得喝半坛子。” 陈生有些颇为无奈,这些人无怨无悔的帮助了自己那么久,自己若是临阵脱逃,有些说不过去。 无奈之下,又浅啜了一口。 “靠,这酒太厉害了,酒劲有点大。”陈生犹豫的不想再喝下去了。 众人都明白,钦差有大事要办,不许喝醉了,所以没敢灌陈生。 但是也是生生的要陈生喝了四五杯,才算停歇。 房雪鼐似乎嫌弃陈生不敢喝太多酒一般,端着酒坛子喝的那叫一个美,一会的功夫,就喝掉了一坛子。 魏玄风这家伙明显喝高了,抱着酒坛子在一旁跟手下的兄弟们吹牛。 什么当初他在草原上,手撕了四五个蒙古人。 什么当初他一个人逛窑子,一晚上祸害了十几个小姑娘之类的,听得陈生一直摇头。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时光啊,跟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尽情的吃酒玩耍,享受人生,这才叫生活吗! 若是心情在好一点,站在桌子上,披襟散,豪迈的吟上一好诗,那更是畅爽的人生。 陈生现在迫切的希望解决西北的乱七八糟的麻烦,然后就可以开心的玩耍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群人喝的醉兮兮的,唯独陈生保持着清醒。 让掌柜的找来一辆大车,将喝醉的这些家伙拉了回去。 正准备起身,远远的听楼下的闲汉们讨论,陈生的心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朱轶老爷子死了。” “是钦差杀的吗?” “当然是钦差杀的。” “那杀了好啊,朱轶他儿子是谋反的要犯。” “要是要犯就好了,关键是朱轶是天阉,这事儿是良女阁的姑娘们说的,而且刚才仵作也检查了,这朱轶果然是天阉,也就是说朱轶跟朱春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朱春在朱轶家住了那么多年了,那家谱里起码有记载吧。” “别提了,人家那家谱里,也没有朱春,而且良女阁的姑娘们也说了,朱春早就从朱家搬出来了,东西走存在良女阁,说要跟刘良女远走高飞。” “那朱轶岂不是被钦差冤杀的。” “可不是吗?这个陈剃头,为人有多么狠,你又不是不知道,朱轶老爷子得罪了他,怎么会有好下场。” “别人叫陈剃头也就罢了,咱们穷人可不敢这么叫,人家钦差杀了朱轶,那也是为了咱们这些苦哈哈想办法弄粮食。” “胡说八道,这种不义之粮,你也吃的下去吗?这里面流着无辜人的血。” “也是,这种祸害老百姓的粮食,吃下去,还不遭天谴!” 见到陈生侧耳倾听,房雪鼐和魏玄风也放下怀里的酒,起先是装模作样的跟着听。 一会的功夫,听明白真相之后,一个个已经脸色铁青,身体不停的颤抖起来。 “大人,怎么会这样,咱们可没动朱轶啊,他怎么就死了。” “不会死大人本事通天,说他上天了,他就让老天爷收走了吧。”耿小白醉醺醺的说道。 “闭嘴,咱们说朱轶上天了,有人就遂了咱们的心愿,帮助朱轶上了天,这下子咱们麻烦了。这样咱们事先自己承认了杀死朱轶,就相当于百口莫辩了。”陈生对着耿小白训斥道,耿小白瞬间出了一头冷汗,人也清醒了很多。 陈生表情严峻的说道:“走,回知府衙门。” 众多锦衣卫校尉不知道生了什么,见到钦差喝几位大人神色不善,不敢妄言,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 从城南到知府衙门,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 路上,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快到知府衙门的时候,陈生突然勒住了战马。 因为他听到了哭声。 在知府衙门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灾民们都被挤到了远远的地方,知府衙门被无数人挤得水泄不通。 在门前的空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老者,腹部中了一刀,刀并没有被拔出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眼认出这把刀是绣春刀。 朱氏家族所有人都站在知府衙门面前,披麻戴孝,哭声震天。 ... 第239章官员变脸 终于有人耐不住寂寞,对自己出手了。㈧㈠Δ』中文网 这件事情,用脚后跟去想,都能明白,这是有人在构陷自己,这是裸的阴谋。 自己刚刚离开朱轶家,在买粮食的过程中,提及过朱轶上天的事情。 事到如今,反而成了指责自己最有利的罪证。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充斥着诡异阴谋的意味,偏偏自己无从解释,因为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事前承认的。 这个世界上,最难反驳的,便是自己说出去的话。 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般,难以收回来。隔着十几丈的距离,陈生静静的看着那些哭泣的人们,以及那已经冰凉的尸体。 更精彩的好戏,定然还没有上演,陈生准备在稍作等待,看看忍耐不住的人们,准备如何将这一出戏,继续演下去。 陈生身旁的耿小白已经气得脸色青,带着几分酒气,握紧手里的薙刀说道:“这是构陷,这件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陈生淡然的看了耿小白一眼,没有出声,生这种事情,他心情也是很糟糕,更加懒得去解释。 见到陈生并不开口,魏玄风有些焦急道:“大人,您得想个办法啊,下官手下的锦衣卫可都是听您命令行事的,你不能看着他们被坏人诬陷啊。这朱轶这个老匹夫固然该死,但是自然有王法制裁他,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今日得了您的差遣,兄弟们可都没有犹豫,就走开了,更不要说害死朱轶这个老匹夫。” 看着紧张的不成样子的魏玄风,陈生沉声呵斥,声音无比冰冷,“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遇到事情就如此的慌张,就这样也想做大事?还不退下。” 二人言语间,知府衙门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陈生并不认识的官员跨出了门槛,朝着哭哭啼啼的朱家人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停在了那已经僵的尸体上。 一脸虚假的同情之色。 “族长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却惨遭锦衣卫杀害,求大人为朱家满门做主。”朱家的管事人跪在尸体面前,朝着那官员猛烈的磕头。 不一会的功夫,雪地上便流淌了不少鲜血。 陈生微微笑了笑,他明白,戏肉来了,往日看见自己,身体都会抖的官员们,竟然一副毫不畏惧的摸样。 看来定然是有人向他们保障了什么。 果不其然,那官员竟然一脸厌恶的看了陈生一眼,然后一脸悲苦的看着朱家的人,扬声说道:“此案,丧尽天良,适才已经经过了仵作的勘察,只等推官大人审判此事,你们放心,我们知府衙门定然不会放过真凶的。”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就连魏玄风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别人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陈生的嘴角却泛起一丝冷意。如果说这件事情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这个官员,就是阴谋的促进者。 果然,陈生那官员见到人群有些混乱,于是稍作停顿,露出了几分无奈而又愤怒的神色,道:“若是此事真的与锦衣卫有关的话,那就麻烦了,毕竟锦衣卫还要为钦差大人做事。” 话刚刚停顿,朱家的管事跪在地上头磕的更快了,愤怒的说道:“自古以来都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不能因为锦衣卫为钦差办事,就有所畏惧啊。” 那官员听闻之后,叹道:“我虽然无所畏惧,但是钦差大人毕竟位高权重,管控平凉,若是朱轶老爷子果然是锦衣卫所杀,推官大人纵然执法如山,他也没有那个权利去找锦衣卫的麻烦。” 这话说的仿佛将他们自己比作一个委屈的小姑娘,而陈生他们则是残暴而不可对抗的大饿狼一般。 话刚刚说完,人群中的愤怒越的难以控制,逐渐从哭泣变成了呐喊,仿佛被捅掉的马蜂窝,嗡嗡嗡作响。 “钦差的人是人,我们平凉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啊,大人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个交代啊,不然这平凉就没法呆下去了,我们只能远走他乡,躲避灾祸了。” 那朱家的管事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一边磕头,一边哀嚎。 仿佛死的不是他们家的族长,而是他的老爹一样。 那官员似乎有些畏惧的看了陈生一眼,又朝着衙门看了一眼,最终狠狠的一跺脚,咬牙说道:“也罢,本官便代表知府衙门为你做一次主,只是希望将来若是此事闹到朝廷那里去,诸位能够替我们作证。” 远处,魏玄风已经气得不行了,手里提着刀就要往前冲,刚抬腿就被陈生死死的拽住。 “大人,您放开我,下官今日非得杀了他们不可。”魏玄风愤怒的吼道。 对于平凉官员态度的忽然转变,陈生虽然也是极其的愤怒和不解,但是陈生却表现的非常冷静。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人家现在巴不得你上去杀人呢?光天化日之下你杀了人,我看谁给你洗脱罪证,到时候老子可不保你。” 陈生冷冷的说道。 “那也不能任凭他们造谣生事,重伤咱们啊?”魏玄风颇为委屈的说道。 陈生朝着知府衙门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官员依然在煽动百姓,甚至很多百姓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走吧,这知府衙门咱们是没有脸进了,先暂住钦差公馆吧,老魏这件事情你先别乱,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一转身,便毫无顾忌的离去了。 到了钦差公馆,第一件事情探查具体情况。 朱轶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对于魏玄风的手下,陈生还是很自信的,但是王粲的手下呢? 王粲虽然愿意戴罪立功,但是他手下万一有一个不听话的,趁着陈生撤退的功夫,弄死了朱轶,这便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王粲再次被陈生从大牢里提了出来,听陈生说了此事之后,王粲又急又怒。 叫陈生将他的手下叫来,当面对质。 王粲的手下一个个毒誓,表示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王粲现在跟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从刚才他那属下的表情来看,他们不应该会是凶手。。 魏玄风将军正全部集合过来,问清楚之后,对陈生说道:“咱们虽然留下一些士兵在朱家附近,但是却没有一人违反军令进入朱轶家,所以不可能是咱们的人干的。” “有没有身怀绝艺,跟我大师兄一样,可以轻松翻墙而入的?”陈生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魏玄风苦笑说道:“怎么可能,若是真有您说的那功夫,怎么会在平凉这破地方呆着过苦日子?” 看着魏玄风苦楚的模样,陈生笑了,而且笑得挺开心。 “好,只要确定不是咱们人干的,那么小爷就下定决心,跟他们好好玩玩。” ... 第240章愈发张狂 先是朱春被杀,朱轶表明自己是天阉的身份,将罪责推脱的一干二净。㈧㈠ 中Δ文网 接着,朱轶身死,朱家反咬陈生一口。 滥杀无辜,嫁祸锦衣卫,在接下来便是煽动无辜百姓的情绪,然后便可以将愤怒的情绪,转移到陈生的头上。 老百姓能懂什么,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人云亦云。 当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很难用理智去思考问题,而仇恨也会不自觉的降临到陈生的头上。 因为陈生是钦差。 锦衣卫又是给钦差做事的,所以锦衣卫犯了错事,陈生也难以逃脱罪责。 当陈生背上纵容手下滥杀无辜的罪名的时候,这座城池陈生也就没有办法在掌控了。 陈生的钦差也就做不下去了。 很低级的计谋,但是却不得不说,非常有效。 陈生心里很清楚,在平凉,自己到底有多么被人不欢迎。 很多人都会夜夜咒骂自己,甚至包括那个已经成为死尸的朱轶。 好烦啊,那么帅气英俊的小郎君,大家伙不争着给他说媳妇而已就算了,还天天咒骂,都是瞎子吗? 平凉能够在这么多城池里,被陈生选中,自然没有外表的那么简单。 但是陈生的做法,又让很多人没有办法接受,因为陈生很多时候,代表的更多的是那些穷哈哈的利益。 而不是他们那些富人和官员的利益,很多时候,陈生在他们眼里就是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陈生也感觉挺难过的,自己竟然也有被千万人厌恶的一天,这完全不符合人际交往的规律啊。 当然除了难过之外,还有便是无边的愤怒的情绪,自己千方百计地的想要帮助他们解决眼前的困境,让穷人能够吃饱饭,前线的士兵有粮食,富人不至于被人烧杀抢劫了,可是他们回报自己的,却是一次次的阴谋诡计。 陈生有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非常的累,非常的疲惫。 “这是你的主业,你给我派几个得力的帮闲,别在乎银子,他们跟三教九流的人都熟悉,你让他们查查,到底谁弄死了朱轶这个老杂碎。” 钦差公馆里,陈生咬着牙,一脸的阴沉说道。 “大人,您就放心吧,但凡让下官找到他,下官肯定一刀一刀割掉他的子孙根,让他也知道知道得罪锦衣卫的下场。” 魏玄风气的身体颤抖,表情狰狞,活脱脱的一个缺乏管教和法律意识的恐怖分子。 魏玄风气冲冲的杀了出去,公馆内,一旁的耿小白赞叹说道:“这个魏玄风可是真的恼火了,不过能够在朱家人手里亲自杀了朱轶,看来本事不错,魏玄风自己能行吗?” 陈生颇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往日里不是跟魏玄风很不对付吗?怎么想起给他说好话了?” 耿小白叹道:“毕竟都是跟着大人混的,他要是丢人了,我这脸上也不好看。” 陈生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一声说道:“能够干这么多年的锦衣卫百户,定然不是什么好得罪的好鸟,你就放心吧。” 陈生不回知府衙门,而是改住钦差公馆,仿佛是放出了一个示弱的信号。 这下,对陈生有意见的人,更加放肆了。 第二天,天刚亮,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便传来了。 这个时间段,陈生正在殴打耿小白。 没办法,练武是陈生的习惯。耿小白又非得自告奋勇跟陈生比试武艺,又不敢跟陈生用全力,自然剩下一个挨打的命。 本来揍人挺爽的,结果他们这一闹腾,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了。 钦差公馆外面,瞬间出现了几千人,全都是城内的老百姓,不过从他们的装束来看,不像是难免,反而像是地主庄园家里的佃户。 领头的不是富户,而是知府衙门的官员,昨日里那装腔作势的官员也在其中,当然为之人陈生更加不敢相信。 竟然是昨日还跟自己在一张桌上吃饭的顾佐。 此时钦差公馆门前气氛紧张,两拨人马手持武器,互相对峙。 魏玄风手里拿着武器愣愣的,有些恐惧的指着胡须白的顾佐以及顾佐身边的黄养浩,刺客的心情定然是无比难过的。 陈生此时很想笑,锦衣卫能够当成他那么窝囊,也很不容易了。 “本官乃是户部侍郎,进钦差公馆想要见钦差,尔等因何拦我?”顾佐穿着大红色的官服,脸上充斥着正义的不屑。 魏玄风虽然内心有些恐惧,但是却依然坚持在自己的岗位。毕竟他跟着陈生这些日子,什么样的大官都折腾过了,知府都说搞掉了,你一个户部侍郎虽然官大,但是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京官,他没有必要怕他。 只是为什么,这腿总是不自觉的抖。 “顾侍郎,这里是钦差公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的,您带着那么多百姓硬闯钦差公馆,若是其中有一二刺客,伤着钦差大人,那这份责任,下官可担当不起。” 听到陈生的脚步声,魏玄风内心大定,扬声说道。 “放肆。尔等什么东西,也敢拦住我等的去路。”黄养浩大声呵斥说道。 “黄老大人,下官敬您在朝堂的风骨,但是不代表您可以在钦差公馆前肆无忌惮的倚老卖老。”魏玄风缓慢的拉出了手里的绣春刀,毫不犹豫的露出了刀芒。 “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夫!”黄养浩骂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 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一般。 就在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时候,陈生缓慢的从钦差公馆里走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气,被人坏了兴致,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现在陈生看谁都希望一个眼神能够杀死他。 耿小白给陈生支了个小板凳,然后齐麟给拿来准备好的包子和豆浆,陈生大肆的朵颐着。 “打,打,快打,让我看看,咱们大明文官的战斗力。”陈生一边吃的满嘴都是油腻,一边鼓舞说道。 看到陈生如此无礼的一幕,顾佐先是一愣,接着便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愤怒到没有尽头。 这个混蛋玩意,我们是来找你的,你却潇洒的坐在一边,吃包子,盼着我们跟一群杀才动手打架?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混蛋。 顾佐第一个指着陈生,愤怒的骂道:“钦差大人,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生也愤怒了,上去给了齐麟一个脑瓜崩,恼火的说道:“没看见顾大人也在,你怎么只准备我的早餐,快去给顾大人也准备一份,他清廉的连早饭都吃不上了。” “我不是来要饭的。” “我知道,读书人能叫要饭么?那叫请求施舍。” “陈生!”顾佐简直快要气疯了,陛下到底派了一个什么样的混蛋当钦差,才能做出这种无脑子的事情来。 “不吃就不吃吗?那么大的火干嘛?想要咬人?”陈生懒洋洋的说道。 “钦差大人,你别装傻充愣了,昨日你手下人说,朱轶上天了,而朱轶有中了绣春刀而死,凶手就是锦衣卫,请你现在把人交出来。”黄养浩大声喝道。 ... 第241章骇破敌胆 “钦差大人,切莫自误,此事因果本官已然知晓,上有大明律天网恢恢,下有百姓民意汹汹,本官只问你一句,锦衣卫杀害朱轶老爷的犯人,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顾佐面带盛怒之色,扬声对陈生问道。㈧㈠中』Ω文网 得民心者得天下。事到如今,顾佐动了如此多的无知百姓,陈生却不能在任性下去了。 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影响太过于沉重,而顾佐的话,也很是诛心。 看着顾佐得意的眼神,陈生暗暗的摇了摇头,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这顾佐放着好好的皇命不去做,为什么非要找自己麻烦? 不暇多想,陈生躬身施礼道:“晚辈拜见顾老大人。” 见到陈生并没有用钦差的身份压自己,顾佐的火气小了一些,但是想起陈生的所作所为,瞬间又换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当下,揶揄道:“不敢当,本官可受不起钦差大人的礼,要是您稍不开心,我这条老命岂不是要稀里糊涂的交代在这里。” 听了顾佐的话,陈生内心颇为感慨。昨日,自己迎接风尘仆仆的顾佐,并亲自在良女阁宴请他,这份重视,陈生相信顾佐在内心不可能没有一丝感动。 但是从昨日的事情开始,顾佐便处处与自己为难。 这让陈生的内心失落的同时,又万分的不解,自己是在为朝廷解决麻烦,他为何却要事事针对自己。 就算是再古板的大臣,这个时候也不应该找自己的麻烦啊 莫非他也是… 这个念头只是这陈生的心头一闪而过,陈生却没有向任何人谈起。 面对顾佐的怒火,陈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浅然一笑。 “钦差大人何故笑?莫非认为老夫是来说笑的不成?昨日您的手下逢人便说朱轶上天一事,而朱轶也是在你们来开不久之后便遇害的。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天子,您不能只代表天子的权利,更多的还要代表天子的道德仁义,所以这件事情您无法逃脱的,您定然要为此事负责。” 顾佐声音冰冷的说道。 “无凭无据之事,本馆何须负责?”陈生满不在乎的笑着问道。 “您的下属亲自承认,又有物证在此,您凭什么不承认?您凭什么说他无凭无据?这天底下莫非已然不讲道理了吗?”顾佐沉着脸问道。 “顾佐大人所说的上天,是指人死灯灭,而我手下所说的上天,是指朱轶冒着风雪爬到了墙头之上。”陈生的语气已然没有了任何客气的意味,尤其是眼神,更是带有十足讽刺的意味。 “而且,您不能随便找把绣春刀,就说是咱们锦衣卫做的此事吧。” 顾佐脸上青筋暴起,尽量控制内心的愤怒。 现在他恨陈生简直能够恨透了。在朝堂上,自己好歹也算是位列高位的户部侍郎,谁见了自己不得客客气气的。 到了地方,地方的官员,对待自己也是美酒相迎,不吝金银珠宝。 你陈生虽然是钦差,但是你毕竟是个孩子,谁知道这钦差,是不是陛下一句戏言。 你反而真当成一回事儿了。 尤其是,自己来到平凉之后,通过走访,已然将陈生的行径全部问清楚,这个陈生的行事实在是肆无忌惮,过分至极。 自己若是再不插手,恐怕不仅西北会被他弄得一团糟,就连文官势力都会遭受到打压。 这是顾佐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保护文官集团的势力,压制武将的展,也是此次自己出行的使命。 起先,陈生宴请自己去良女阁,顾佐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而且自己对陈生也不是很熟悉,所以顾佐没有贸然行事。 然而让他彻底愤怒的是,陈生不仅仅利用自己,而且还让手下软禁自己,这让顾佐如何不陷入暴走一般的愤怒之中。 如今的顾佐,只要看到陈生这张十几岁,而且嚣张至极的脸,就会格外的愤怒。 当然,愤怒归愤怒,面对残暴的陈生,顾佐依然不敢贸然行事。 因为陈生从杀年希尧立威开始,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顾佐虽然来得晚,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顾佐现陈生虽然残暴,但是却不会贸然对没有罪责的官员下手,甚至他都不回去贸然得罪那些富户。 看起来陈生极其残暴,但是在处理灾民这件事情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杀多少人。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若是一个贪官,对于大家来说,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偏偏陈生太年轻了,年轻到满脑子还处于正义的年纪。 这种满脑子政治抱负的有志青年,最难对付。 若是任由陈生折腾下去的话,那么顾佐此行绝对白来了,而且西北的文官力量,会遭受到强有力的削弱。 甚至一些权贵,也会因此遭受到牵连。若是陈生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在上报朝廷,那么相比之下,自己就会变得特别无能。 那么对自己的政治前途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得知朱轶莫名其妙死掉之后,顾佐心里虽然知道陈生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但是他依然愿意相信这是陈生做的。 虽然朱轶的死,是别人设的局,但是顾佐依然愿意利用这个局,去对付陈生。 对于顾佐这种久经宦海的官员来说,这个对陈生布下的局,很是粗糙。 因为这个局,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而且陈生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可是顾佐还是愿意利用这个局,他不在乎这个局是否粗糙。因为这个局实在太是时候了,实在是太有效了。 而且陈生说到底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遇到这种事情,爱惜羽毛的他,很可能无从下手。 而且此地距离京师又如此遥远,想要让皇帝给他撑腰,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陈生也不干净,尤其是他陷害朱春造访这件事情上,陈生也禁不起调查。 顾佐这个老家伙,将问题想得清楚了之后,才选择对陈生动手。 他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说到底,他还是有些轻敌了,因为他不怎么了解陈生这个人 他所知晓的陈生,是那个京师附近,太子的玩伴,是户部的大使,一个笑起来有些憨厚的农家孩子。 他能够当上钦差,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本事,而是因为圣眷,这种自身没有本事,只会依靠恩宠的人,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身陷局中的陈生,显然没有局中人应该有的那么焦急和觉悟。 反而他在笑,雪后初情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钦差笑得很是开心。那张英俊而朝气蓬勃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他的笑容,仿佛可以清除那些恶人心中阴沉的雾霾一般。 “钦差大人,本官也知道锦衣卫为您立下了不少汗马之劳,所以您难免又护短之心。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件事情您应该从公正处理才是,况且此时乃非常之时,可不敢徇私情啊。” 陈生蔑视的看了顾佐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道:“本官说话一言九鼎,不容置喙,无凭无据之事,何来凶手?” 顾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嘴角含着冷笑,道:“钦差大人,您的手下到处说他们杀的朱轶,而朱家人也有不少人见过凶手,不如让朱家派个代表指认一番如何?本馆以为天道公理自在人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陈生伸出手指,指着朱家人说道:“他们自身的事情还没有说明白,有什么资格指认别人,据本官所知,反贼朱春常年住在朱轶家,若是没有朱家的支持,想必朱春也不敢冒然谋反,所以本官看来,他们本身也是疑点颇多。本官听朱轶老爷子亲口所说,是他拿下的反贼朱春,想必是他们这些人中,有反贼的同伙,被朱老爷子现了,然后他们杀了朱老爷子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然后又借机诬陷本官的下属。本官手下的这些锦衣卫,可都是有功之士,一丁点的侮辱都容不得。”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陈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顾佐。 这让顾佐感觉到,自己的颜面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尤其是,陈生的表现跟他设想的那种慌张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从自己出现到现在,陈生完全没有陷入被动,反而陈生每一次开口,都会将主动权握在手里,并伺机寻找机会反击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郎啊,怎么会如此这般的妖孽。 这让顾佐甚至不得不怀疑,他们布下的这个局,对于陈生来说,真的有效果吗? “秦朝大人,天理昭昭,民不可欺,大明律法不可欺,您切勿因为一己之私,坏了陛下的圣明!”顾佐气势汹汹的说道。 “顾大人,您只是奉了皇明的户部侍郎,您的官职跟刑部、大理寺,甚至御史台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审案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越权。其次,你没有真正的人证和无证,你何从认为杀人凶手是锦衣卫的人?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我们锦衣卫根本就没有少一把刀,这是裸的诬陷。” 顾佐大声怒道:“你太过分了,这便是你一个武官跟三品文官说话的态度吗?” 陈生对着顾佐饶有兴致的冷笑。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向您施礼喽?您莫非是要造反吗?您要堂堂的钦差,一举一动代表圣上,如何对您恭敬。” 听到陈生讥诮的讽刺,顾佐突然愣了。 他明白陈生话语中的意思,他这是讽刺自己目无君上,自己这一次若是整治不倒他的话,他很可能会向朝廷写奏折,弹劾自己。 顾佐忽然明白,为什么陈生对于自己没有任何的畏惧,先他是钦差,第二他有圣上和太子二人的喜欢,圣眷不断。 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户部侍郎,在他的眼里,自己或许什么都算不上吧。 陈生和顾佐在钦差公馆面前,你来我往,无情的交锋。 顾佐身后的人,却已经控制不住了,情绪越来越激动。 来的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是朱家的佃户,他们自然受朱家的摆布,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说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喊出了,“交出凶手”的口号。 乱战的形势一触即。 上千号的佃户异口同声的呐喊着交出凶手,钦差不可徇私等等响亮的口号。 喊着喊着,人们开始拿着农作的锄头冲了过来。 顾佐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钦差大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您不是经常依仗民心吗?现在这些老百姓要跟你拼命,我看看你到底如何依仗民心?莫非跟以前一样,谁反对您,您就杀了谁?哈哈哈。” 面对咆哮而来的百姓,陈生也笑了。 笑得那么得意。 笑得那么得瑟。 “顾大人,我这个人呢,有个毛病,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尿我一壶,我尿他一炕。这一次,你玩的太多分了,拿老百姓命运当做赌注,你以为本官会怕吗?黄龙旗就在那边立着,竟然有人带头冲击钦差,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顾佐一愣,他不明白,一向最担心民乱的陈生,为什么忽然会有这种态度。 他紧张的看着陈生,突然间陈生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森,冷冷的说道:“魏玄风何在?” 魏玄风上前拜倒喊道:“卑职在!” 陈生的眼神中杀气凛然,一字一顿的说道:“传我命令,平凉反贼朱春的余孽冲击钦差公馆,罪不可赦,全部当场击杀。” 魏玄风精神一震,沉声喝道:“请问大人,若是顾大人参与其中呢?” “杀”沉声冷冰冰的说道。 “是。” “所有人准备,列阵。”魏玄风一声呐喊。 在场白宇锦衣卫瞬间列阵,纷纷抽出手里的武器,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百姓。 顾佐突然呆住了,他没有想到,面对民乱,陈生可以丝毫不在乎。 他甚至可以毫不在意的杀掉所有的人。 钦差公馆前,没有人敢在向前一步,刚才呐喊着冲击的百姓们,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或者四散奔逃。 陈生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顾佐。 顾佐骇的身体不停的抖,对手里握着剑的陈生道:“竖子,你要做什么?” 陈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拍了拍顾佐不停颤抖的手,说道:“就您这点本事,也好意插手此事,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不滚!” 一声呐喊,恍若惊雷,骇破敌胆。 ... 第242章京师知情 京师,奉天殿。『㈧Δ㈠』中Δ文网 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打着石狮子上的铃铛,出叮当的声响。 司礼监老太监萧敬手持拂尘,恍如老僧入定,站在龙桌案前,一言不。 上百根御烛插在宫灯之上,偶尔会出滋滋的声响。 弘治皇帝朱祐樘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正在奋笔疾书,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时间已经是弘治十七年年底,国家调动十几万精锐京营,前往西北作战,对于整个大明朝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户部的银子,恍若流水一般淌了出去,眨眼间帝国半年的赋税已经消耗殆尽。 但是战绩也是格外耀眼的,大明几十万部队,将小王子达延汗的部队像是铁桶一般包围在清水营附近。 鹰隼骑的将士更是为大明创造了歼敌数千的战绩,威震朝野,让弘治皇帝龙颜大悦,各家勋贵纵然是有子弟战死,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陛下的赏赐远远过了他们的悲伤程度。 尽管朝中还是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跟朱祐樘对着干。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牟斌亲统筹,终于开始触摸到了真相。陕西道巡察御史的死,应该是某个利益集团,妄图掩盖某件事件而进行的灭口。 这让即将到来的胜利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忽然一阵清脆的铁蹄在大理石板上奔驰的声音传来,扰了弘治皇帝的兴致。 弘治皇帝起身,眉头已然皱起,“深夜宫门下钥,何人还在宫城内纵马奔驰?” 萧敬微微一愣,赶忙躬身行礼道:“老奴即刻着御马监的将士拿下此人。” 萧敬刚刚转身,便听弘治皇帝说道:“算了,这个时间敢在宫城纵马奔驰,想必是有天大的军情禀报,命宫人打开宫门。” 萧敬急忙躬身拱手说道:“陛下乃仁厚之君也,只是此时已然宫门下钥,打开宫门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矩?” 萧敬乃是天顺年间的老人,对朝中的规矩也最是清楚。 朱祐樘眯缝着眼睛,估算了一下时间,低声说道:“算算日子,前线也有些时日没有军报了,西北的战事乃是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去。” “奴才遵旨。” 不久的功夫,从外面风尘仆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某斌。 朱祐樘放下刚刚端起来的茶盏,疑惑的问道:“牟爱卿,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某斌下意识的看了几眼周围的太监和宫女,眼神中颇有几分焦急的神色。 朱祐樘御国多年,哪里看不出牟斌的心思。 当下摆摆手,对陈生侍奉的宫女和太监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多宫人纷纷行礼离去。 牟斌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说道:“陛下,臣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消息,都非常要紧,不知道您是要听好消息,好事要听坏消息?” 听到坏消息这三个字的时候,朱祐樘的内心一颤,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先说坏消息吧。” 牟斌忙道:“前些时日,平凉锦衣卫飞鸽密报,西北半数以上的官员参与对鞑靼小王子粮草走私案,而陕西巡查道御史的死,很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经臣这些日子核查,西北各官仓皆无一粒粮食,军队供养堪忧。” 话刚刚说完,朱祐樘大惊失色,过了许久才恢复常色。 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说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早早上报于我。” 牟斌躬身道:“此事牵扯甚广,这些年锦衣卫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疏漏,给不满的朝臣留下任何话柄,以损天威。” “那你能确保核实无误?” “臣愿人头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话刚刚说完,朱祐樘摇摇头,一脸怒色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朕待这些官员不薄,朕知道西北苦寒,往年御史弹劾某些官员,他们的贪污之事,但凡没有恶劣影响,朕念在西北苦寒的份上,都不会重则,为何朕的仁慈,却偏偏换回他们的卖国行径,真的是气煞朕也。” 牟斌立身于侧,唯唯称是,不敢多言。 泄了许久,朱祐樘抚胸喘息了片刻,目光带有几分期望的说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牟斌又四下望了望,小声说道:“好消息是,平西伯陈生并没有死,或者说先前之死乃是诈死。” 朱祐樘听闻之后,勃然大怒,“什么,他竟然以死来骗取朕的封赏?” 牟斌赶忙说道:“陛下息怒,平西伯诈死,并非为了骗取您的赏赐,而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图更好的调查巡查道御史身死一案,而且目前平西伯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犯罪官员的证据。” 见弘治皇帝面色缓和了不少。 牟斌继续说道:“潜伏在保国侯朱晖身死的锦衣卫也传来消息,陈生通过诈死,还在军中留下苦肉计,目前以颇有进展,相信用不了多久,捷报的折子就会传到京师了。” 弘治皇帝一脸幽怨的看着牟斌,这让牟斌颇为不安。 朱祐樘说道:“牟爱卿,朕要罚你,这明明是两件好事,你为何要并为一谈呢?” 牟斌连连告罪。 牟斌想了想道:“实在是陈生以不及弱冠之龄,以获无上之荣耀,此次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不若两件并作一件,毕竟平西伯还小,将来立功的机会还多得是。” 朱祐樘气冲冲的看了牟斌一眼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陈生虽然挂了你们锦衣卫的名,但是朕怎么会将如此麒麟之子用于锦衣卫这种爪牙之地。此次陈生屡立大功,朕也不会吝惜自己的赏赐,让全天少年英才,也好好看看朕的胸襟。” 牟斌道:“那陛下先前的赏赐?” 朱祐樘笑道:“平西伯朕已经给他了,莫非还要朕收回来不成?此次他若是能够再为朕立下功勋,朕即刻谴天使送铁券,允其世袭。” 牟斌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只是大明有明文规定,非军功不可获爵位,自己虽然在朱祐樘身边,做了不少事情,但是想获取爵位,却难于登天。 此时,朱祐樘挺开心,牟斌自然也不好搅了朱祐樘兴致,连连称是。 过了一会,朱祐樘叹道:“朕只是担心,这西北离京师数千里路,陈生毕竟是一个孩子,虽有真的尚方宝剑,也未必能够震慑宵小,前线的危急也不知道能够化解。” 牟斌沉吟了片刻,摇头道:“臣以为……西北的官员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钦差代表陛下,震慑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代表朕有什么用?他们做了朕的臣子那么多年,还不是各种无耻的行径照样做,我猜小王子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进入西北,怕事早就和这些宵小媾合,朕敢断言,若是前线供给不足,小王子破关而去,这些官员定然上书说官仓的粮食被小王子劫掠而走,而朕的精锐部队也一战覆灭,自此没有对抗外敌的能力。届时朕别说中兴大明,怕是还要背一个好大喜功的骂名。” 牟斌突然明白,为何朱祐樘如此重视陈生这个孩子了。 在一旁叹道:“陈生此子,我锦衣卫素有了解,确实是千年难得的英才,他的文武老师皆是当世的大才,陈生也算是名师出高徒,此次定能帮助陛下化险为夷,只是苦了他母亲,臣听闻李氏得知陈生冤死的消息,情绪并不是很稳定,家人对她也不是很善待,臣担心等陈生凯旋而来,见到母亲受人虐待,心生嫌隙。” 朱祐樘叹道:“朕也没有办法,陈生尚在人间的消息,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想陈生这孩子,应该会体谅朕的苦衷。说实话,当初朕派遣他去西北,只是希望他能够借助此次机会,换取些军功,将来还有进身之阶,谁能想到此子看似随性而活,但是做事心高气傲,从不肯低头,从他入西北开始,每一件事情,都透着一他那份凌厉的气势。此战胜败,关乎大明百年兴衰,陈生若能帮朕一把,等他凯旋而归,朕欲收其为假子。” 牟斌俯身称是。 ... 第243章有胆别怂 谋反乃是大罪! 钦差公馆门前,面对锦衣卫手里的绣春刀,没有人敢上前一步。㈧㈠中┡文网 不仅如此,很多朱家的佃户,趁着顾佐他们不注意,拿着手里的锄头,悄无声息的绕到巷子里,然后一转身人便跑掉了。 他们虽然要租借朱家的地过日子,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跟着朱家人拼命。 要是被钦差大人以谋反大罪杀了,那还哪里有机会租借人家的地种。 死亡,乃是最大的恐惧。 不长的功夫,钦差公馆门前,就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官员,还有朱家的人。 顾佐感觉自己都快要跟烟花一样爆炸了,他没有想到陈生这个混蛋小子如此的强势,张嘴闭嘴就是谋反大罪戴到别人的头上。 魏玄风和耿小白也是各拿武器,杀气凛然,一看就知道不好得罪的样子。 顾佐的脸色愈的难看,一副被强暴了的模样,有心扬大明文官不怕死的精神,上去跟陈生拼一波。 但是这里山高皇帝远的,自己如果死了,不一定有人记得自己。 而且陈生这个卑鄙无耻的,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诋毁自己。 顾佐这个领头人气势不足,身边的官员和朱家人自然也没有了胆气。 顾佐身边的黄养浩的心态也颇为崩溃,颌下的三缕白须猛烈的颤抖,努力强行维持一个前礼部高官的尊严,但是内心的愤怒和屈辱感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陈生和顾佐都不是好东西。 顾佐明明知道陈生不好得罪,还带着自己来,这分明是陷害自己。 陈生一举一动,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让黄养浩心里十分不舒服。 但是想想,陈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就有这份胆气和魄力,让他的又感觉到无比的羡慕。 自己家的长孙,怎么就没有人家陈生这份本事。 陈生很是淡然的看着顾佐道:“怎么?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顾佐怒不可遏的看了陈生一眼,又看了看那刀剑出鞘的锦衣卫将士,恨不得当场将陈生撕碎。 “陈生,你等着!”顾佐一甩袖子,愤愤离去。 顾佐怯弱的退走,剩下的人自然一哄而散,今日所谓的除奸大会,成为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陈生看着顾佐年老而蹒跚的身影,一脸的不忍,扭头对魏玄风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太强势了,若是两位老大人,一把年纪了被我吓尿了裤子,我岂不是反而要被言官弹劾?” 魏玄风嘿嘿冷笑道:“这种事情,就算是有言官上奏,陛下也不会惩治您的,最多说您不懂得尊老爱幼。” 、 “也是,这人越上年纪越像是孩子,我太对不起顾宝宝了。” 锦衣卫杀人一案,暂时被陈生以钦差的身份蛮横的压了下来。 可是这件事情终究没有解决,当时面对汹汹的人群,陈生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拖延时间。 “今日卑职的手下,走在大街上收例钱,被人莫名其妙的拿烂白菜砸了脑袋,但是最近事态比较紧,他们又不敢造次,只能白白挨打,钦差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兄弟们都要崩溃了。” 魏玄风正站在陈生旁边,一脸的郁闷看着陈生,哪里还有锦衣卫百户那意气风的模样。 耿小白也叹气说道:“额娘也不让俺继续跟着大人混了,说这几天总是有人往家里扔臭鸡蛋,额娘都不敢出门了。” 陈生正喝着一碗白菜汤,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你先让他们作几天。” “大人,您又有损招了?”魏玄风激动的看着陈生。 陈生慢条斯理的将碗里的菜叶挑干净,懒得搭理他。 “钦差大人,前线的粮食问题很紧张了,咱们后方若是不稳,对前线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问题,咱们该怎么办,您得给个主意啊?” 陈生看了魏玄风一眼道:“咱们手里是否有粮食?” “有。” “咱们手里的粮食,是否够前线十几万大军还有这些难免使用一段时间?” “可以?” “那还慌个锤子?咱们只要握住了核心矛盾,等到战争结束了,这些暗中暗算咱们的人,都得死。” 听了陈生的话,魏玄风的脸上突然多了无数的期望。 但是没有过多久,又变成了满脸的失望,“我怕我坚持不到胜利就见阎王了。” 陈生拍着魏玄风的肩膀,沉吟片刻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你要不派人将顾佐干掉,我跟你说,只要干掉顾佐,绝对没有人为难咱们了?然后我继续控制平凉,咱们可以继续干大事了,一击必杀,解决任何问题,我真的是个天才,难怪陛下让我当钦差。” 顾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生,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大人,这是您想出来的办法吗?” 陈生很认真的说道:“怎么?你不敢吗?怂了?” 魏玄风也很认真的点点头:“不敢。” 陈生瞥了一眼,说道:“怂货,当我没说。” “别啊,钦差大人,您得想个办法啊!”魏玄风激动的说道。 “我说了,只要我们握住粮食,稳住民心,咱们就算胜利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魏玄风颓然道:“哪有您说的那么简单,以前对咱们怕的要死的官员,现在一个个都牛气的不行,咱们现在在平凉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接着魏玄风又咬牙骂道:“这个顾佐,肯定暗中搞风搞雨,弄得咱们很难做。” 陈生笑着说道:“你在大牢里,应该有让罪犯帮你做事的时候吧。” 魏玄风小声说道:“这种事情都有的,我不是特例。” “那你让罪犯帮你做事的时候,是否都有许诺好处?” 魏玄风道:“自然要许诺好处,比如在大牢你不受欺负,比如将来放了他们之类的,这些罪犯最是狡猾,少了好处,他们才不会帮我做事。只是这有什么关联吗?” 魏玄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陈生笑着说道:“让一般的罪犯帮你做事,你都要付出好处。顾佐让这些罪官帮他做事,那好处岂不是更多?况且顾佐可以给他们的好处,都在咱们手里,所以说顾佐现在比咱们急,所以该慌的是他,而不是咱们,你明白了吗?” 魏玄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了。但是大人他们这样做,您就不想报复吗?这么被动,不是您的风格啊。” 陈生笑着说道,“说的跟我多残暴似得,小爷一向很善良的好不!齐麟跟小爷我出去逛逛,不要带侍卫,就咱们俩。” “大人,这个时候,您不能一个人出去。” “你不是说要报复吗?不出去我怎么报复他们?”陈生眨了眨眼睛,笑道。 ... 第244章齐麟用钱 说走就走,走的格外潇洒。㈧㈠中文网 虽然贵为钦差,但是陈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 陈生和齐麟一大一小,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 面对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陈生并没有任何不习惯的地方。小齐麟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小小的脸蛋有些红润,看向每个地方,都充斥着好奇。 陈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兄长,也不是一个好主人,既然决定收留这个小家伙,却没有给他足够多的关怀。 这些日子,真的将他憋坏了。 “齐麟啊?”陈生笑眯眯的对走在身后的齐麟问道。 “爷,有什么事儿?”小家伙的乖巧的走到陈生身前,躬着身子问道。 陈生扶起小家伙的腰,笑道:“在爷面前,不用这些虚礼,爷问你,那日给你的五钱银子,你是怎么花的。” 齐麟想了想,挠着头有些羞涩的说道:“我拿着爷给的银子交朋友去了。” 陈生摸着齐麟的小脑瓜,笑着说道:“哎呦,咱家的小齐麟有本事啊,拿着五钱银子交朋友,说说都交的什么朋友,值得咱家小齐麟花五钱银子去结交。” 小齐麟咧着嘴笑着说道:“我看那魏玄风总是呆呆愣愣,我琢磨着指着他给爷搜集情报是没戏了,所以我拿着银子帮爷找了个情报来源。” 陈生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还能帮爷找到情报来源?” 小麒麟仰着头,颇为得意的说道:“当然了,谁让咱是爷的人呢!” “臭小子,本事没长,先学会贫嘴了。”陈生一巴掌排在了齐麟脑袋上的皮帽子上。 小家伙扶着皮帽子,围着陈生跑来跑去,嘿嘿怪笑道:“跟什么样的爷,有什么样的下人呗。” 陈生笑了笑,没过多久,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五钱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要是花的不好,小爷肯定是要责罚你的。但是要是花的好,小爷定然也不会吝惜赏赐,等到回家,小爷送你去书塾读书。” 听了陈生的话,小家伙先是眼睛一亮,然后瞬间又暗了下去。 两只冻得有些红的手,不停的搓动着,“小的不去什么书塾,小的跟着爷学本事就够了。” 听了齐麟的话,陈生不由的点点头,小家伙是个聪明人,知道与其将时间浪费书塾,还不如跟在自己身边,好好长本事。 若是好好打磨一番,将来必成大器。 陈生拍着他的肩膀,道:“说吧。” 小家伙指着那些蓬头垢面,在风雪中瑟瑟抖的乞丐说道:“我拿五钱银子,到城外的村镇,挨家挨户买了些他们用不上的废旧鞋子,然后送给了平凉乞丐的领,他们说我有什么让他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小家伙刚说完,便有几个乞丐在远远的地方,看样子想过来问好。 却见陈生衣服华贵,不敢靠前,远远指了指鞋子,然后恭敬的抱拳行礼。 陈生大赞,惊叹道:“五钱银子换些鞋子,让这些乞丐免受冻脚之苦,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对于乞丐来说,却是一件救命的大事,不错不错。” 小家伙见得到了陈生的赞叹,开心说道:“爷,五钱银子,便可以让全城数不尽的乞丐帮咱们打探消息,这五钱银子值不值啊?” 陈生点点头,道:“值,但是却不许骄傲知道吗?” 小家伙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不会骄傲的。小的跟着的可是爷这样风流倜傥,盖世英名的主子,怎么会走出骄傲自大这种蠢事。” 停顿了一下,小家伙跟成年人一般,迈着小步子,颇为稳重的说道:“朱轶的死,透着玄机,我早就让乞丐们帮忙打探消息了,今儿个要不咱们去问问?” 陈生笑道:“你这臭小子,跟在爷身边可惜了。好好读书,将来爷送你去做官,做大官,不论是忠臣,还是奸臣,爷敢保证,你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不能在我这里委屈一辈子。” 小家伙一脸委屈的说道:“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您怎么赶我走,我跟着您好好的,做什么官。” “做官多威风啊。你看看爷不就是官吗?” 小家伙摇摇头道:“我才不做官,我这命是爷捡来的,我就一辈子跟着爷了。” 陈生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道:“现在这么想,将来长大了,就求着我我做官了,咱们走吧。” 小齐麟眨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便说道:“爷,是去见乞丐领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先不急,有些事情未必需要乞丐给我们答案,我们自己就能得到答案。” “爷,您说的太深奥了,笑得不懂。” 小齐麟有些失落,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有一股强烈表现自己的:“爷,我前前后后跑了那么多趟,就是希望帮上您,您就不想听听那些乞丐帮您打听到了什么吗?” 陈生笑得更加开心了,小家伙总算是有点缺点,那就是表现特别强烈。当然,是孩子,都有强烈的表现。 陈生笑容中满是鼓励,“不用,爷不是说了吗,咱们这样走在大街上,就多半会有答案送来。” 齐麟有些不解,急忙问道:“为什么啊,坏人难道还能自己送来不成?” “为什么不能呢?小齐麟你要明白,在绝路面前,狗急也会跳墙,而跟咱们作对的人,表面上来看,是占据上风,而实际上呢,却实实在在被爷逼上了绝路,所以他们肯定会对爷下手。” “啊,那我赶快去找房大哥保护爷。”小家伙焦急的说道。 “找你房大哥干吗?你房大哥忙着照顾小三呢!”陈生训斥说道。 “爷,小三又是什么。”小齐麟不解的问道。 “小三呢就是心里明明喜欢一个人,然后却有偷偷摸摸的找了一个新的女人。”陈生解释说道。 “那不是应该叫小二吗?” “额……”陈生也颇为不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痛,恍惚间,陈生用眼角现,撞自己的人应该是个俊俏的道士。 再转身去找那个道士,人已经不见了。 ... 第245章双刀大将 见到陈生捂着胸口,直皱眉,可吓坏了小齐麟。㈧㈠中文网 小齐麟拉着陈生的手,焦急的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您别吓唬我?” 陈生可是自己的天,要是陈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肯定会羞愧死,也没有脸见兄长,更没有脸见主母。 陈生此次光明正大的到街上逛荡,就是为了吸引某些有心人的注意,让他们自己送来。 所以这一路走来,陈生也颇为小心。 在陈生看来,既然他们没有办法用民乱为难自己,而且又在得罪自己的情况下,那么他们想要活命,肯定会狗急跳墙刺杀自己。 而自己只要借助这个机会,抓住刺杀自己的人,就可以成功借助此次机会,进行反击。 所以这一路走来,陈生虽然一直在跟小齐麟聊天,但是却着实的做到了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生怕有什么危机突然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当然,就在刚才心口疼的那一刻,陈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大意了。 自己以为自己功夫不错,就可以肆无忌惮,藐视天下英雄了。 结果就是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人家的拳头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心口。 陈生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人家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生慢慢的倚在小齐麟身上,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伤了,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手轻轻的深入胸口,他感觉到了一个彻底的凉意,接着是湿润的液体。 为什么,自己的血液是冰凉的,莫非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吗? “嗯?这块异物是什么?” 陈生将手里的异物取出,现手里竟然多了一张牛皮纸,而牛皮纸则包裹着一个雪团,到了自己的怀里,瞬间就融化了。 陈生的表情无比的尴尬。 手里拿着纸团,大声喊道:“是哪位过路的朋友,开的这个玩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陈生喊了半天,见没有什么反应,这才不得不佩服,天下之大,自然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先前自己果然藐视天下英雄了。 打来纸条,却见纸条上写着,“别往前走,迅回公馆,前方有埋伏。” 小齐麟也见到了纸条上的字,抱着陈生的胳膊说道:“爷,不能走了,再走就危险了。人家那高手已经暗示咱们了。” 陈生拍了拍小齐麟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去公馆旁边的那家高升客栈去找你房大哥,告诉他泡妞的事情靠后,让他来救我。” “爷,前面危险,您能不能不去。”小家伙颇为着急的说道。 陈生摇摇头道:“自然不行,爷做事必须是明知山有虎,偏要取西经的孙大圣。你赶快去。” 说完,踹了小齐麟一脚。 小家伙担心陈生有事,小腿迈的更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就跑向钦差公馆旁边的客栈。 陈生大摇大摆走到一户卖柴的大叔面前,弯下腰,指着掺杂在薪柴中的竹子道:“这么好的竹子,砍了可惜了,要是让那些书生见到,少不得要说您两句。” 那卖柴翁见到来着竟然是钦差,下意识的就要下跪,却被陈生搀扶住,“本官此行并没有穿戴官府,算是微服私行,老丈不用如此多礼。” 那卖柴翁在陈生的搀扶下,努力站直了身子,这个钦差跟他不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就像是邻家的子弟,根本不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员。 嘴巴长得大大的,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身体有些微微的颤,膝盖总是不自觉的弯曲,想要给陈生跪下。 陈生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递到卖柴翁的手里,手心有些粗糙,握紧卖柴翁的手,笑着说道:“拿着钱快走,这里不安全。” 卖柴翁拿着银子,不明所以,一路小跑,赶紧离开。 而陈生则在薪柴中抽出一根竹竿,走的颇为悠闲。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一群黑衣人拿着刀枪棍棒,各种武器,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而在周遭的房檐上,甚至出现了不少弓箭手。 陈生怀里抱着竹竿,任凭冷风吹动自己的带,坏了自己的型,几缕飘逸的长,遮住了自己的半边的眼睛。 陈生看着眼前这一群黑衣人道:“看样子,你们这群人的脑子,也这样了,大白天的就敢围杀钦差,怎么,不怕死啊?” 黑衣人中,有一个手拿长刀的刀疤脸,走出人群,先是示意让普通百姓逃离,然后抱拳说道:“您是高手,我们不敢派人单独刺杀您,所以不得不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我知道您爱惜子民,所以给他们时间,让他们逃走,您也别想逃走,像个爷们一样的,跟我们打一场。” 陈生怀里抱着竹竿,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刀疤脸笑道:“我看你也是有本事的人?怎么就从了贼,跟着我混不是更好吗?” 那刀疤脸退后一步,躬身说道:“你不要白费口舌了,此行之前,我的上峰告诫我,您口舌犀利,稍有不慎,便会让您说服,所以我主动将我的妻儿老小全都交到了上峰那里,所以您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 这个刀疤脸,之所以敢将自己的家人交出去,敢浪费时间让百姓离开,这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实力足够了,他有十足的信息击败陈生。 陈生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一条汉子,兄弟我服你。” 那汉子狞笑道:“能够让钦差佩服,小人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望着两边的房檐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弓箭手,陈生笑道:“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我好歹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你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我是让谁杀死的,又是谁指使的你。” 那大汉抚摸着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刀疤,仿佛回忆着遥远的过去,眼神仿佛放出一道道寒冷的刀光。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崆峒山飞虎寨双刀大将黎大隐。今日乃是受人之托,取你的项上人头,至于谁请我杀你,我现在不能说,你要是不服气,就在鬼门关哪里等老子,到时候老子亲自下去跟你议论。” 听了那大汉的话,陈生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本钦差出生前,跟阎王爷关系不错,说好了让小爷活二百岁,如今这时候不到,谁也收不走。倒是你,心高气傲的,小心小爷一枪要了你的命。” 那刀疤大汉哈哈大笑,“好大风啊,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今天本王就跟你好好的过过手。” ... 第246章一着不慎 自信让人容易在阴沟里翻船,但是却也总是给人无穷的力量。㈧㈠『中Δ『文『网 相比黎大隐,陈生在武器、年龄上都不占有任何优势,但是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锋,陈生就可以给黎大隐莫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来源于不断的训练,战场上的杀伐,武术的传承,强大的压制。 黎大隐的内心感觉到了一丝的屈辱,因为就在刚才,自己的心里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些惧怕眼前这个少年。 “啊!” 一声怒吼,黎大隐手持双刀,朝着陈生已经杀了过去。 陈生投给黎大隐一个蔑视的眼神,黎大隐的刀很沉,起码每一柄刀都有二十斤的摸样,动起来却如风如电。 但是手里紧紧拿着一根竹竿的陈生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啪。” 竹竿只是一甩,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弓形,然后竹竿的头部狠狠的砸在了黎大隐的一只手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印子。 山寨里的野路子,学一些把式,是很难成为真正沙场宿将的对手的。 武艺的差距,很难用力气弥补。 黎大隐的刀很重,但是不论黎大隐如何用力,陈生总是能轻松避开他的攻击,然后用竹竿进行强有力,甚至带有一丝侮辱性的反击。 黎大隐身上的肌肉非常强壮,面对陈生的反击,一次次依靠强壮的肌肉,化解竹竿上肆无忌惮的力量。 而黎大隐的不屈服,似乎点燃了陈生心中最近压抑的怒火,将陈生的武艺完全激出来。 陈生感觉自己的丹田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随着战斗的持续,身体中的力量不仅仅没有减弱,反而在持续的增强。 将竹竿插在地上,陈生借着竹竿反弹的力量,撑杆而起,用马靴狠狠的砸在了黎大隐用力不稳的刀背上,嘭的一声。 刀锋很锋利,划破了黎大隐的胸口和腹部,露出一条整齐的血沟,皮肉泛滥,溅起了一大鲜血。 活血感觉到自己家的老大不是人家的对手,周围的黑衣人想要杀过来,去救黎大隐。 这让黎大隐的面子很过意不去,大喊一声,“都给老子退下。” 话还没有说完,陈生的棍子狠狠的砸在了黎大隐的天灵盖上,黎大隐的身体狠狠的晃动了好几回,好悬没有倒下。 “这钦差果然是好本事啊,这张大狗也算是西北匪窝里的一号人物了,结果在陈生面前,也是被吊打的份,这陈生若是安心在家学武十年,将来定然名震南北武林,结果却做了朝廷的官员,真的是可惜了。” 不远处的房檐上,一个年到三十却不失俊朗的道爷怀里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看向正在交手的陈生,颇为可惜的说道。 在这个俊朗的道士旁边,则是一位飘逸似仙,一脸正气,仿佛一阵风吹过,便能得到升仙的人物。 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嘴里却很是阴冷的说道:“比他天才的人物,我也见过,却也没有见到几个能称霸南北武林的,况且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你激动什么?” 俊朗的道士笑道:“你就那么自信,可以杀了陈生么?他可是当今天子御封的钦差,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老命一准保不住的。” “老道我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凡间的天子还管不着我的事儿。”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若是碍不着你的事儿,你因何拦着我不让我去救他?我就看着这小家伙顺眼,想去帮帮他怎么了?” 俊朗的道士心里颇为生气,自己打定主意去救人,结果眼前这个老道士表面上仙风道骨的,结果是个从心里往外坏掉的老东西,缠着自己,死活不让自己去救人。 “钦差有救兵,要杀钦差的人,自然也有救兵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这个世界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黎大隐愤怒至极,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陈生,却有着登天一般的本事。 几个回合,自己便被陈生揍得是鼻青脸肿。 幸好陈生手里没有拿兵器,要不然今天就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黎大隐一边打,一边着急,心里琢磨要如何胜了眼前这个陈生,好回山寨交差。 就在走神的那么一个功夫,就见陈生使了个仙人靠山,身子往黎大隐身边一倒,胳膊肘奔着黎大隐的心窝就砸了过去。 黎大隐见陈生将后背漏了出来,心中一乐,将手里的大刀一提,两把刀锋对准了陈生的脖子,眼看就要结果了陈生。 却如何也没有料到,陈生这一招是一虚招,身子一甩,手里的竹竿旋转一百八十度,跟打开的扇面差不了多少,朝着黎大隐的哽嗓咽喉就砸了过来。 黎大隐再想反击已然来不及了,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接着便是金星四冒,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陈生得意,将手中的竹竿扔掉,捡起黎大隐的大刀,笑道:“服了吧,这点本事,也学人家出来得瑟。哎呦,这大刀怎么那么沉。” 陈生收起笑容,掂量着手里的刀,正看刀的功夫,就见倒在地上的黎大隐抬起脚来,朝着陈生的腹部,狠狠的来了一脚。 陈生哪里受得了黎大隐这般大汗着实的一脚,顿时口吐鲜血,陈生刚想躲避,却见黎大隐已然站起身来。 一只手掐出陈生的脖子,一只手掐住陈生的大腿根,大喊一声起,活生生的将陈生举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给我去你娘的!” 愣是把陈生扔了出去,陈生的身体在雪地里打了好几滚,努力了半天,才爬了起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刚才见到陈生将黎大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却是那么一个结局。 最后被吊打的人,竟然是陈生。 众人都以为最后会输掉的黎大隐,却借助陈生拿起他的刀,占了手的优势,成功反击了陈生。 三十来岁,俊朗的道士担心透了,很像甩了怀里的女人去就陈生,结果身边还有一个须皆白的混账老家伙,拦住了去路。 他不是没有想过干死老家伙去救人,但是想想老家伙用拂尘,抽自己一下,震的自己胸口麻,他就后背生寒,一点胆儿都没有了。 俊朗道士旁边的老道,也看的是啧啧称奇,起先有人找到自己,让自己给黎大隐做援兵,他还认为是多此一举,但是当他看到刚才的争斗,他完全不认为是人家多此一举,就黎大隐这本事差得远了。 结果就在自己认为黎大隐不行的时候,事情又出现了反转,陈生看样子不行了。 ... 第247章死为英豪 虽然说两个人的招式,在自己的眼里跟小孩子争斗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种勇者的气势,却在一般的江湖客上很难见到。┡Ω㈧㈠中文 网 那出尘的老道士甚至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可以轻松打败十个江湖客,但是却无法打败十个列阵的陈生。 摔倒在地上的陈生,一个旱地拔葱,重新站了起来,仿佛刚才黎大隐对他的重击没有任何影响,这一次连竹竿都没有,赤手空拳杀向了黎大隐。 黎大隐也不暇去捡地上的大刀,手握成拳头狠狠的跟陈生来了个硬碰硬,却不料自己的这一拳打上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却见陈生的胳膊往后一带,拉着自己往后狠狠的一甩。 黎大隐重心全出,在也没有挽回的余地,身体仿佛倾塌的大山,咚咚咚的往前奔驰。 而陈生趁机,化掌为拳,连续朝着黎大隐的腮帮子打了十几拳。 黎大隐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用力一吸,好几颗槽牙掉了出来。 黎大隐看着掉在地上的槽牙,吃惊的看着不远处的陈生。 就在刚才,不论是谁看,都感觉陈生输了,因为黎大隐这般的壮汉身体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大家不会不清楚。 而陈生这小身板,不仅仅小,还被黎大隐狠狠的摔了这么一下,不残废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再战的能力。 结果再次出乎意料,陈生竟然使出了一种奇怪的功夫,以柔克刚,瞬间再次占据上风。 那仙风道骨的老道,看了陈生的招式,瞬间换了一副无比难看的脸色。 手中的拂尘一抖,竟然砸碎了四五块房瓦,青瓦哗啦啦的落了下去。 骇的青瓦主人一家,躲在桌子下面瑟瑟抖,不敢声。 街面上,一片安静,不论是气喘如牛的黎大隐,还是眉清目秀的陈生,似乎都在等待最后一击的机会。 黎大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朝着陈生抱了抱拳,对脚下的双刀连看都不堪一眼。 而陈生则毫不知羞耻的从地上再次捡起了竹竿。 “你怎么不要脸?”那些黑衣人焦急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默默的说道:“他死是江湖豪杰,我死对不起百姓。” 说完,身子一纵,朝着黎大隐杀了过去。 黎大隐皱着眉头,看不出是否后悔,竹竿一计重击砸在了黎大隐的脸上,而黎大隐则忍着剧痛,朝着陈生的胸口狠狠的打了一拳。 竹竿再次抽掉了黎大隐的槽牙。 但是陈生也着实挨了黎大隐一拳,陈生吃痛,身体弯曲,黎大隐的膝盖已然抬起,狠狠的顶在了陈生的下颚。 陈生用竹竿撑在墙壁之上,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黎大隐的鞭腿再次狠狠的抽在了陈生的脸上。 陈生的嘴角溢出了大量的鲜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黎大隐迈步上前,跨坐在陈生的后背之上,双手狠狠的给了陈生脑袋几拳,怒道:“小崽子,你真以为会点功夫,就厉害了,老子纵横沙场,玩了几十年的命,会轻易输给你。我告诉你,最强大的本事,不是招式,而是不畏生死,去见阎王吧。” 话音刚落,却感觉靴子腿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黎大隐顿时感觉不好,因为他的靴子腿上有一把短剑,那是精钢打造,削铁如泥的宝剑。 只见陈生横握短剑,用尽全身力气一甩,黎大隐用尽全身力气,身子往后仰去,但是依然晚了,此刻他的脸上,又出现一条长长的刀疤。 鲜血奔腾如瀑,肌肉翻卷如山。 见到此情此景,不远处那俊朗的道士哈哈大笑,细腻白嫩的手,在妇人的柔夷上大肆摸了两把,笑道:“这小钦差好本事,好胆量,我算是服气了,这份本事,确实该报效朝廷,圣天子乃是英明之主,而朝廷之上也竟是陈生这般的少年英才的话,我是否也该出山为大明效力了呢?” “我早就跟黎大隐那蠢货说过,双拳难敌四手,直接一起上,杀了他就是了,非要单挑,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年长的老道愤愤的说道。 “你以为天下的爷们,都跟你一般,甘心为鞑靼人做狗,一点华夏子孙的血性都没有了?” “住口!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哎呦呦,着什么急?钦差乃是国之重臣,代表天子巡视地方,身份重要无比,你纵然是拦住了我,也会有其他人救他的。” 那年长的老道得意道:“不要胡思乱想了,连你这个暗中的高手,我们都能够准备好应对之策,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俊朗倒是摇摇头道:“你这个老家伙怎么那么自负?” “因为我从来没有输过。” 俊朗道士皱着眉头,看着陈生和黎大隐再次对峙起来。 俊朗道士突然在怀里女人的身上一点,女人头一颤,晕死过去,俊朗道士小声说道:“陈生不仅仅是钦差,他更是军方对抗鞑靼的鹰隼骑千户,御封的平西伯,将来与鞑靼人的决战,不能少了他。 你也是大明子民,你现在走,我去救下陈生,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那老道似乎早就有心里准备,听了那俊朗道士的话之后,笑着说道:“可以啊,你帮我废了那钦差的武功,我即刻走人,绝不犹豫。” 那俊朗倒是想了想道:“好,您是老前辈,我答应您。” 说完,抱着女人找了一户人家,几个跳跃闯了进去。 那年长冷冷的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会骗,你废了陈生的武功,我再杀他,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老前辈这名号值几两银子。” 黎大隐是山中的野熊,陈生就是手持武器的灵猿,不论野熊多么强壮有力,灵猿依靠手里的武器,辗转腾挪,总是有出手躲避。 尤其是陈生手里还有一把,转眼的功夫,黎大隐便伤痕累累起来。 他不明白,眼前明明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厉害。手里那把都能让他玩出花来了。 自己作为男人最为骄傲的长髯,都被这个混蛋小子,一剑给削没有了。 “咚咚咚。”平凉守备府的战鼓敲响。 陈生嘴尖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一只手握着,一只手指着黎大隐,道:“我敬你是条好汉,你赶快走吧,军队马上就来了。” ... 第248章援兵未至 刀光一闪即逝,陈生嘴里说着放黎大隐离开的话,手里的短剑却丝毫没有犹豫。┡Ω㈧㈠中文 网 “混小子,我就知道你没有一点道义。”黎大隐愤怒的说道。 老实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陈生毫不犹豫的用他虚伪的童真,欺骗了黎大隐,又在黎大隐的脸上留下了几道伤痕。 受了伤的黎大隐心里很憋屈,瞅着眼前的陈生,黎大隐像是一只暴怒的野狮子,恨不得一口将陈生吞掉。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有放过谁的余地。别说陈生没有耍诈,就算陈生没有耍诈,黎大隐也没有可能放过陈生。 见到陈生耍诈之后,那些被黎大隐几句话骂道一边的黑衣人,哪怕是最瘦弱的,也不由自主的拿着手里的武器朝前走了好几步。 混山寨的,闯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而陈生这种没有信义的人,往往是最被看不起的。 起风了,房檐上的雪被吹落,形成雾蒙蒙的世界,颗粒状的雪会顺着袖子,衣领吹进人的心口上,让人不自觉的颤栗。 战斗依然继续。 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杀掉陈生,西北一切的一切麻烦,就这样结束了。 守备府的士兵们整装待,走了没有几步,却见伤痕累累的王粲出现在众人面前。 将士们不解的看着王粲。 领头的军官上前,抱拳行礼说道:“大人,您这是没事儿了吗?” 王粲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冷笑,“我是否有事,就看你们敢不敢不去救人了。” “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们若是去救下陈生,回头陈生定然将西北生的一切都汇报给圣上,就算陈生有心留我一命,朝廷也留不得我,所以我与其将性命放在一个人的诺言上,不如相信一张死人的嘴,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听我一句话。” “大人您说。” “给我回去,外面那么大的风雪,瞎跑什么!”王粲亲自解下了领头军官的铠甲,大声呵斥道。 “是。” 将士们一个个回了军营,王粲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轿子。 躬身,一脸谄媚的说道:“顾大人,小的做的是否合您的心意。” 顾佐撩开帘子,颇为满意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大人,您保住的不只是您的自己的命,还有西北无数官员的性命,还有您自己的前程。管好您的最嘴,明白吗?” “是。是。”王粲点头哈腰说道。 同样的情况,也生在锦衣卫这里,锦衣卫将士还没有冲出大门,便被熊熊烈火包围了。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人,推着一车车薪柴,上面泼满了火油,然后一把烈火,将锦衣卫困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火油却没有办法扑灭。 于是,包括魏玄风在内,只能安心的等待眼前的大火熄灭。 自从跟随陈生以来,魏玄风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他感觉一张无形的大手,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钻了过来,让所有人根本无从反应。 他现在最期望的便是大伙熄灭,然后他好带着自己的人杀出去,救出陈生。 陈生见援兵迟迟不来,心里便已然明白,自己遭到了人家的算计。 倒是黎大隐不慌不忙的,虽然身上伤痕累累的,但是陈生却没有办法取走自己的性命,他现在也不拼命了,他只是想拖住陈生,等到陈生累的不行了,一下子生擒住陈生。 陈生这个不讲道义的小混蛋,他一定要亲自欣赏被自己活捉,然后跪地求饶时候的模样。 那样的场景,想想就应该非常享受吧。 小齐麟一路狂奔,总算是赶到了高升客栈,客栈的老板因为外面乱糟糟的,不愿意让他进去,小家伙好话说尽,又使了银子,这才进入客栈。 小齐麟心里明白,魏玄风是个不靠谱的,守备府的兵丁又不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能够救下陈生的,就只有大师兄房雪鼐了。 进入高升客栈,找到了房雪鼐的房间,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屋内丝竹管弦的声音,软绵绵的女声在唱着什么。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房雪鼐大师兄颇为享受的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倾听着。 一曲终了,那女声轻柔的说道:“奴家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那日朱春谋反,若不是公子力争,奴家现在怕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说道这里,泪水忍不住流出来了。 房雪鼐起身,似乎要将女人包裹到自己的怀里,却听们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坏了蓝衫君子剑的好事,那肯定是要倒大霉的。 房雪鼐一把抽出了怀里的长剑,长剑一挥,已经抵住了小齐麟的哽嗓咽喉。 “怎么是你?”房雪鼐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齐麟。 “哼,太过分了,爷在外面被围攻,他竟然有时间找小三,我一定要告诉主母。”小齐麟暗暗在心里咒骂,但是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 “大师兄,爷在街面上,被一群黑衣人围攻了,您赶快去救救他吧。” 正玩在兴头上的房雪鼐,不信的说道:“你说什么?在平凉还有人敢围攻你主子?你主子不是故意派你来坏我好事的吧。” “不是。” “你说谎。你们走在路上,以为我没有听见你们家主子跟你嘀咕什么吗?” “啊!”小齐麟尴尬的看着房雪鼐。 房雪鼐了然笑道:“你们主仆二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齐麟焦急的道:“是真的,一个强壮的跟狗熊似得男人,拿着双刀,领着一群黑衣人将爷包围在街面上,小爷正在跟他们玩命。” “真的?” “我是个孩子,我不骗人的。”小齐麟大声说道。 房雪鼐撇撇嘴说道:“我早就劝他,不要仗着会点功夫,就自鸣得意,他这四处闲逛,根本就是引火烧身,这下子被人围攻,也算是应该的。咱们先等等,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小齐麟瞅着刘良女道:“您昨日里还跟我们家主子称兄道弟,今日就为了个美人,置我们主子安危于不顾,何其哀也。” “昨天是昨天,谁让他隔三差五威胁我来着,若是死了更好。”房雪鼐得意的说道。 听了房雪鼐的话,齐麟气哼哼的说道:“那您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我家爷死了,我就告诉主母,是你害死了她,让她一辈子不理你。” 刘良女看着气呼呼的小齐麟,一脸怀疑的看着房雪鼐到:“公子,这主母是谁啊?” 对于小齐麟的话,房雪鼐基本上都是不在乎的,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佳人,他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见到刘良女问起张素素的事情,忽然内心一紧。 恍然间感觉似乎会失去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就在上一次见到陈生和张素素亲密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如今这种感觉竟然再次出现了,他可不敢犹豫。 立刻起身,对小齐麟说道:“好,我跟你走。” ... 第249章道阻且长 毕竟年幼,气力不足,虽然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懂得使用气力的法门。Δ㈧㈠ 中Δ 文网但是随着战斗时间的长久,陈生的额头还是出了很多冷汗。 陈生隐隐约约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少。 尤其是在身体受了不少的打击之后,更加不愿意动弹。 陈生现在心里很着急,因为不论是守备府的将士,还是锦衣卫都没有来营救自己的迹象。 包围陈生的黑衣人上前几步之后,就没有在往前走,因为他们的领头人黎大隐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 黎大隐的声音在风雪里传了很久。 “官员不仁不义,官员卑鄙无耻,但是我们做的事替天行道的买卖,所以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堕落,你们都给我退下。” 黎大隐的话刚刚说完,陈生的再次在他脸颊旁边划过。 这一次差一点划掉他的耳朵。 黎大隐一拳砸在了陈生的手腕上,陈生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过一般,突然间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的力气。 陈生在衣领上撕掉了一条布条,包裹在手上,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有力的抓紧手里的短剑。 想着锦衣卫驻地的方向望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股浓烟,而那个方向似乎也一直有人在呼喊,看样子他们在努力想要冲破包围圈。 这里的战斗,不会没有人看见,但是到了现在却没有人报官。 或者说报官了,对方依然盼着陈生去死,所以没有人来救援。 死的只是一个钦差而已,他的死活跟大家有什么关系,而且陈生若是真的死了,那么他们的性命反而保住了。 更何况,陈生对待大家又是那么的绝情,更加没有人去同情陈生了。 房雪鼐的面庞,依然如此的英俊,一袭蓝衫,陪着白皙的脸庞,笑起来如如此的迷人,仿佛给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暖意。 “你不能去救他。”客栈门口,站着五个抱着长剑的武当弟子,冷冰冰的看着房雪鼐。 “我要救的是钦差,钦差是好人。他救过很多无辜的百姓。”房雪鼐看着眼前的武当弟子,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声音无比的平静。 那五个的弟子看向房雪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露出一丝尊敬的目光。 甚至有四个人,根本没有跟房雪鼐打招呼。 “钦差的死活跟我们武当山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武当山素来不问世事,您不要给我们武当山找麻烦,这一次要对付陈生的人,不一般。” 房雪鼐笑道:“怎么?咱们武当弟子,不是一直喊着惩恶扬善吗?怎么还会向邪恶势力低头呢?” 二楼的小齐麟和刘良女拉着手,透过窗子的缝隙看着房雪鼐,看模样非常着急,尤其是齐麟,他实在是担心房雪鼐都放弃去救陈生。 领头的武当弟子,厌烦的看了房雪鼐一眼,而房雪鼐的脸上却依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谈清水,泛不起任何波澜。 “这是掌门的决定。”那弟子的神色很是高傲。 “为什么?这和往日里师傅交给我的完全不一样!” 那弟子的眼睛瞪大大大的,鼻子仿佛能够喷出愤怒的烟雾来,他实在不理解,这个叫做房雪鼐的家伙,既然不跟掌门人一条心,是如何当上席弟子的。 或许是畏惧房雪鼐手里的剑,那弟子沉默的看了房雪鼐两眼,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想知道答案,等到时间结束了,你亲自去问掌门人,但是现在你确实不能再向前一步了。” 房雪鼐不知道是什么让往日里心地善良的武当派的弟子突然变得那么绝情的。 一个倚栏师弟就已经让房雪鼐够伤心的,如果当初陈生将倚栏公布天下,一定会损害武当的声誉。 而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和当初的居倚栏又有什么分别呢? 房雪鼐很想开口,跟他们讲解一些大道理。 不过一想,这些人既然现在站在这里,就不可能心里存在善念,就不可能被自己劝谏成功。 “请你们让开,你们都是武当的弟子,我不可想跟你们动手,但是你们也不要阻拦我。至于今日之事,我定然会呈报长老们的。” 房雪鼐按着腰上的剑,气愤的说道。 “你也要对不起掌门吗?一个小师妹就已然让掌门很伤心了,你怎么忍心也去伤害掌门?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们只能清理掉你!” “今日谁都不能拦我!”房雪鼐慢慢的抽出了怀里的宝剑。 是的,他并不是很喜欢陈生这个坏蛋。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陈生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官员。 和陈生在一起的时候,陈生总是能够给他无穷的动力,让自己去努力,去奋斗,去寻找人生的真谛。 和陈生在一起的时候,房雪鼐总是感觉自己是一个对国家有意义的侠客。 不像是自己以前行走江湖时候,那种无所事事,那种自负的惩恶扬善。 那五位武当的弟子,并没有让开道路,在他们看到房雪鼐抽出宝剑之后,他们就也慢慢的拔出了宝剑。 客栈前,一个人与五个人,冰冷的对峙。 房雪鼐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五个弟子身上传递出来的杀意。 这和往日里的故事有关,房雪鼐是武当派最优秀的弟子,被他打败过,羞辱过的弟子数不胜数。 眼前这五个,就不知道被自己教训过多少次。 不过,房雪鼐却从来没有跟他们这样一般,阻止别人去做好事。 他们可都是得到真传的武当弟子啊。 武当派不是没有叛徒,但是除了倚栏之外,全都被房雪鼐给处理掉了。 但是让房雪鼐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被处理的对象。 这让房雪鼐从心里非常难以接受。 甚至房雪鼐刚才在想,会不会整个武当山成为了一个叛徒的窝点,除却自己和小师妹之外,所有人都沦为了叛徒。 为了达成他们阴暗的目的,他们不惜除掉自己? 房雪鼐难过的摇摇头,他们都是自己的师兄弟,自己却要和他们刀剑相向。 不管自己如何辩解,今日只要自己出手了,那么自己以后就算不得是武当的人了。 让自己开玩笑不去救陈生可以,但是让自己看着陈生去死,自己是真的办不到。 风雪再继续,北风吹得人的脸颊都坚硬起来。 那些雪沫子仿佛一粒粒小石子,拍打着人的脸颊。 寒光一闪,房雪鼐已经离开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咔。” 站在最前面的武当弟子的剑已经断了,那个武当弟子痛苦的捂着手腕的手筋。 他的眼睛里,全都是仇恨,好狠的房雪鼐,竟然挑断了自己的手筋,自己一辈子都不能习武了。 “不可能,你的武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其余四个人都吃惊的看着房雪鼐。 房雪鼐淡定的笑了笑,“当武功用在正义的地方,便会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你们还不滚。” ... 第250章逃出生天 今年的平凉有些邪性,自从第一场雪降临之后,就再也没有停过。『㈧㈠中文网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刚刚进了腊月,天气就冷的穿着皮袄不敢往外面走了。 官道两旁的帐篷四周打了好几根桩子,又捆绑上几根粗粗的麻绳,任凭风雪吹动,虽然不停的摇晃,但是好歹也没有倒下。 四五个皮小子,不顾家长的教训,穿着破旧的衣物,在帐篷边上堆起雪人来,不过这雪有些不干净,送粮的官家踩得附近的雪地上黑乎乎的。 谁家的顽童如此奢侈,竟然将官家送的胡萝卜当做了雪人的鼻子。 这胡萝卜好歹也是钦差辛苦弄来的粮食,要好好珍惜才对。 不远处的大锅里,正熬着腊八粥,今个儿是腊八,施粥的钦差公馆给乡亲们准备了厚实的腊八粥。 馋小子一边玩雪,眼神时不时的往锅里瞅上两眼。 一袋袋新鲜的米面堆在钦差公馆里,挑夫在主薄清点完粮食树木之后,将往外挑粮食。 被雇佣的健妇拿着吹火筒,不停的往火灶里吹着风,脸被熏的黑,但是这黑乎乎的脸颊上,露出的笑容,却异常的美。 一个穿着皮袄的小胖子,脸上愁容不展,一溜烟似的跑了过来,路上还摔了好几个跟头,鼻子都摔成了紫青色。 见到这小胖子跑过来,一不小心又摔倒在地上,一个粗手大脚的妇人,一把将齐麟从地上抱起来。 掀开灶,从里面舀了一碗热水,抓了一把雪扔碗里,一会变成了一碗温水,给小齐麟灌下去。 又用力拍打着小家伙的后背,过了许久这口气才喘匀实了。 小齐麟手里拿着粗瓷茶碗,对着周围干活的人喊道:“大家别忙活了,留下一部分人看粮食,其他人跟我走,钦差中埋伏了,咱们得去救人。” 皮小子们不信的,满不在乎道:“胡说八道,钦差哥哥智计百出,那是跟诸葛孔明一样厉害的人物,怎么会中人埋伏。齐麟哥哥,莫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了吧,让大家给你撑撑场面?” 健妇笑道:“你这个小子,钦差大人那么劳碌,你还有心思编排他,好好一边呆着去,老娘还要给钦差大人干活。” 小齐麟放下手里的碗,焦急说道:“大家怎么不信我,钦差大人真的遭了坏人的埋伏,现在正一个人迎敌。” 健妇放下手里的锅盖,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刚才还看见你跟钦差大人在街面上,有说有笑的。” 小齐麟焦急道:“自然是真的?我若是骗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众皮小子,还有无数的大人从帐篷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扁担挑子,锄头,木头棍子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大家都先别干了,跟我去找那些坏人算账,钦差大人那么好的人,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包围圈越来越狭窄,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将陈生包围在中间。 陈生身上已经中了很多刀痕和剑痕,虽然黎大隐对众人的威慑力很高,但是总是有人冷不丁的给陈生来一下子。 在包围圈中,两道伶俐的身影互相交错,谁都不敢有一刹那的停歇。 不时传来衣服或者皮肉被利刃割裂的声音。 两个人,虽然是对手,但是却都是难得的好汉,受了重伤,愣是一声不吭。 虽然陈生伤的不轻,但是黎大隐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陈生手里的可不是吃素的,一会的功夫,便将黎大隐身上的衣服割成一块块的布条。 黎大隐面露凶光,杀气弥漫,一双拳头如同猛虎下山,舞的密不透风,仿佛要将陈生吞噬了一般。 换做往日,陈生早就逃走了,但是今日却陷入包围之中,叫人上天不应,下地无能。 “陈生,你给老子投降,老子要让你跪着接受老子的!” 黎大隐愤怒的说道,却现陈生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由的扭头望去,却见不远处出现密麻麻么的脑袋,仅仅是一个余光,就起码看到了三四千人。 “老大,坏事儿了,这些穷老百姓要跟咱们玩命。”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些黑衣人顿时有些气馁。 “怕什么?不论谁来了,给老子杀了就是了。” 黎大隐愤怒至极,至极都带来些什么人物啊,怎么连这点胆气都没有。 黎大隐骂完手下,又骂陈生道,“陈生,你要是个好汉,就跟老子公平对决,你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送死怎么回事而?” 黎大隐说话的功夫,一不小心空了防守,被陈生一刀划破了嘴角。 黎大隐怒火中烧,鲜血顺着嘴角啪啪的往下流,黎大隐一个猛虎扑食,却见陈生轻飘飘的躲到外线,只是防守,再也不冒进。 “给我一起上。” 周围的黑衣人再也按捺不住,一窝蜂似的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少爷,您躲躲。” 街道旁边小楼的窗子突然打开,从中露出一个胖乎乎的小脸,手里端着一盆凉水,哗啦一下子便是一盆凉水。 陈生脚尖一点,踩着黎大隐的肩膀蹿出去一米多高。 那本来便被踩得硬的雪地,瞬间结了一层冰,一群冲上去黑衣人纷纷跌倒。 很多人的刀剑在不经意间,插进了自己阵营人的身体里。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家伙撞倒了黎大隐。 “揍这群混蛋啊。”百姓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杀了过来,周围的弓箭手抽出弓箭,准备射击,但是却现风雪中,根本看不清对象,更可恶的是自己的人与陈生混杂在一起,后来自己人,更是跟老百姓混在一起,更加不好射击。 一根细长的绳子,从小楼里被扔了下来。 “爷,顺着绳子爬上来。”一个店小二笑呵呵的看着陈生。 陈生只感觉眼前这店小二眼熟,但是是谁,陈生却一直回想不起来,但是事态紧急,容不得陈生胡思乱想。 陈生扔掉了,一只手抓着绳索,身子一荡,脚踩着墙角,便纵身上了小楼。 留下一地的黑衣人,还有伤痕累累的黎大隐。 刚将怀里的女人安顿好的英俊中年道士,见到陈生突然被人就走,指着年长的道士哈哈大笑。 然后也不再焦急,踩着房檐,身形轻点几下,便消失不见。 那中年道士却终究是没有回望一眼,因为那老年道士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 第251章如此兄妹 进了小楼,关上窗户,没有了追兵,陈生一口气没有护住,便感觉四肢百骸钻心一般的疼痛,身上有刀伤,有剑伤,还有黎大隐钢铁一般的拳头留下的伤害一起爆起来。』『㈧Ω㈠中 文』』Δ网 仿佛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便能要了陈生的命一般。 小齐麟赶忙一把搀扶住不停摇晃身体的陈生。 尖着嗓子,焦急的道:“爷,您没事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险中求活的陈生伸出沾满了血的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不在乎陈生身上的血腥味,脸上依然很是焦急的模样。 “这一次亏了你,不然爷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个恩情,爷记住了。”陈生颇为感激的说道。 “钦差大人,这次我可是救了您的命,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跟着您混啊。”在窗户不远处,站着一个干净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刚才救陈生的那根绳子,眉梢舒展,一脸的欢喜。 见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那少年郎干脆将绳子仍在地上,拿起一条白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焦急的说道:“爷,您不记得我了吗?当日我就看出您不是一般人,谁能想到您竟然是钦差。” 齐麟探下身子,推开窗子,从窗口小心望去,见到这些黑衣人被老百姓们拿着武器围殴,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找陈生麻烦,便将身上的衣服撕成条,帮助陈生包扎伤口。 陈生坐在椅子上,指着那个少年郎,吃惊的说道:“你是环县那个店小二,我们见过,你还帮过我大忙。” 那少年郎见陈生回想起曾经的事情,高兴的拍这手说道:“我就知道爷不会轻易忘记我的,爷我终于见到您了,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跟着您混吧。” 陈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疑惑的问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们掌柜的对你不错啊,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听陈生这么一问,那店小二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哭的很是难过的样子道:“哎,我们掌柜的是环县典吏的舅舅,这典吏大人听说在战场做了逃兵,丢了脑袋,我们那客栈也就做不下去了。” 陈生一时间颇为感慨,原来这店小二流落至此,竟然跟自己有很大的原因。 于是当下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算上这一次你已经是第二次帮我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你,但是你要跟着我,可要做好受罪的准备。想要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店小二激动的手舞足蹈,就差流出几滴幸福的眼泪了。 “钦差大人,您放心吧,跟着你混,我肯定不会给您丢人的。” 齐麟给陈生做了稍微的包扎之后,对陈生说道:“爷,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先回钦差公馆吧。” 陈生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咱们走。” 陈生给了掌柜的一些散碎的银子,算是给这叫做卫祥的少年郎赎了身,两个人搀扶着陈生,走小路赶向钦差公馆。 那店小二在走之前,默默的蘸着茶水,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成字。 那掌柜见陈生离去之后,将银子揣在怀里,用力拍了拍手,在不远处的厢房里,门啪嗒一声被打开,身影闪动,出了一对年轻的男女。 那掌柜的见到来人,不敢有丝毫的犹豫,面色恭敬,上前拜倒,最近的喊道:“公子、小姐,福安。” 那被唤作小姐的姑娘,一袭紫衣,留着火红色的长,脸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蜘蛛,看起来颇为邪意,指着陈生离去的方向,却露出仰慕的神色说道:“好英俊的少年郎,若是能够做我的夫君,也不算是白活了一场。” 话毕。 只见一柄钢骨铁扇朝那紫衣姑娘袭来,那紫衣姑娘暗叫不好,身子往后一仰,颇为狼狈。 一张嘴,口中飞出一根铁环,铁环缠绕着一根银丝,朝着那个年轻公子射了过去。 那公子用扇子护住身体,朝白线弹去。 却听到滋滋的声音响起,那钢骨铁扇竟然被腐蚀了一条深深的黑线。 那钢骨铁扇的主人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警告的对那紫衣姑娘说道:“他是我的猎物,你不要胡思乱想。” “怎么,不服气吗?” “公子,小姐,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钦差,省的您二位为他争执。”那掌柜殷勤的说道。 “混账。” 不知道因何,那公子突然大怒,那钢骨铁扇忽然合在一起,仿佛一根铁柱,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那掌柜的没有机会躲闪,一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那铁扇的主人手一抖,扇子再次展开,窗户外飞进来的雪,映衬着拿着扇子的公子,显得颇为潇洒。但是那公子却颇为阴毒,伸手就险些取人性命。 那殷勤的掌柜,猛然间感觉胸口仿佛被大山撞击了一般,却不敢掀开衣襟观瞧,跪在地上,身体瑟瑟抖。 “求公子饶命。” “哼。”那公子冷冰冰的应了一声。 旁边被唤作小姐的紫衣姑娘,可怜的看了那掌柜一眼道:“他连他亲生妹妹,都敢痛下杀手,你一个掌柜,竟然敢忤逆他,我看你活不过年了,赶快安排后事吧。” “啊。公子饶命吧。”那掌柜畏惧的哀求道。 那公子怒道:“本公子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本公子想让谁活,谁也取不走他的性命。你想要用激将法,让我留他一命,我偏不!” 话落,一扇砸中那掌柜的天灵盖,便将那掌柜活活的砸死。 “你!”紫衣女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别对我指指点点,我是你兄长,你在对我不敬,我便杀了你。”那铁扇公子面目阴冷的说道。 “平野绫,算你狠。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咚咚咚下了楼。 见到妹妹离去,平野绫自顾的坐在陈生刚才做过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毫不在意地上的死尸,自斟自饮起来。 恍然间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公子摸样,更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出来吧!” 平野绫倒了第二杯茶,静静的看着窗外。 只见窗外拂尘一钩,身影一倒,从房檐上躺下来一个老道,那老道身子仿佛一片云,是飘到了椅子上。 一点都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仰而尽,那喜怒无常的平野绫也不怒,竟然又给老道倒了第二杯。 “天气寒冷,我这把老骨头在外面望了那么久,可真辛苦。” “你是前辈,怎么也有走眼的时候。”平野绫嘴角颇为邪意的说道。 “人老了,人老了,眼光不如以往了,不过老夫不得不劝你一句,这趟浑水可不好趟,你要是进去了,大事不成,就再也别想出去。”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平野绫的嘴角再次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 第252章阴魂不散 在店小二和齐麟的搀扶着,走了七八条狭小的胡同,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安安全全的回到了钦差公馆。㈧『ΔΔ㈠ 中文网 将手里的剑玩出艺术感的房雪鼐,终于击退了他的师弟们。 只不过此时他潇洒而飘逸的型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头枯草般的凌乱。 剑刃因为激烈战斗的缘故,出现了缺口。 步子有些蹒跚,每走一步,都会留在一个血脚印。 过往的百姓看着房雪鼐无不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哭喊着要去报官,因为在他身后躺着五个嗷嗷怪叫的年轻人。 房雪鼐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 “就这种水平,也敢拦住我蓝衫君子剑的道路。哼,等我救下钦差,在找你们算账。” 话刚说完,一步没站稳,滑到在雪地上,吃了一嘴的污泥。 一张沾满鲜血的手,将房雪鼐搀扶起来。 沾满鲜血的手的主人,正一脸灿烂的看着自己。 “大师兄,你也太不靠谱了,本来让齐麟来找你求救,谁曾想你差点将自己搭进去,你这功夫不到家啊。” 房雪鼐一把挣脱陈生的手,身体在雪地里又晃了三晃,还是齐麟机灵,一把拉住了他。 房雪鼐将宝剑插入剑鞘,理了理乱糟糟的头,骂道:“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来抓奸,你会身陷险境吗啊?” 见到大师兄对于自己的嘲笑一百个不满意,陈生张嘴便要还击。 却见魏玄风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脸上黑乎乎的,仿佛一面被烟火熏烤了几十年的老墙。 陈生瞪大了眼睛,指着魏玄风,疑惑的问道:“我说,魏百户,你家房子着火啦?” 魏玄风愣了一下,旋即一脸钦佩的样子道:“钦差大人,您怎么知道我们那里着火了。”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遭人暗算的样子,莫不是知晓我被人埋伏,自己弄了点柴火,把自己的窝给点了吧。”陈生一脸怀疑的表情。 魏玄风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焦急的说道:“钦差大人,冤枉啊,钦差大人,小人现在跟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啊!” 房雪鼐瞥了魏玄风一眼道:“那怎么你们家钦差大人刚刚脱离险境,你就出来了?” 魏玄风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陈生看到魏玄风紧张的身体开始要抖的模样,陈生摇摇头说道:“算了,不要怪罪他了,我相信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上他没有背叛你,你看他脸上那灰,根本就是自己涂上去的,一般人救火,怎么可能熏得那么整齐,一黑黑一张脸。” 陈生拍了拍魏玄风的肩膀,“以后做事用用脑子,连大师兄都能看出来你是涂上去的,丢死人了。” “大人,我真的没有背叛你。”魏玄风表情僵硬,就差掉眼泪。 陈生笑道:“我知道,你先回去把灾难现场处理一下。” “他脸上的灰明显是涂上去的,你怎么就不怀疑他背叛了你。”房雪鼐不依不饶的看着魏玄风的背影说道。 “你是江湖中人,不懂官场规矩,这魏玄风好歹也是个百户,他怎么会亲自救火。那自然是坐镇后方,指挥别人做事了,但是后来又听说我被人就出来了,自然要急着出来拜会我,又怕我脾气,处罚他,所以抹了一脸的黑灰,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 “这家伙也够无耻的。” “人性罢了。” 陈生说完之后,回到了钦差公馆。给店小二找了一间房间,也不给他安置什么工作,先是让他住下,熟悉一下环境。 店小二对于陈生的安排,也没有犹豫,就安心的住了下来。 而齐麟则是寻找当地的大夫,给陈生细致的包扎伤口,陈生也不在四处游荡,就连放粮都是手下人去做。 表面上,陈生一点都不着急,但是心里却给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前线的总攻肯定要开始了,但是这里作为粮草的后方集结地,却一点都不安全,这让陈生心里跟个事儿似得。 这一天,陈生正在处理公文。 就听院子里,啪嗒一声响,房雪鼐身子一飘就飞了出去。 从外面捡回来一块石头子,石头子外面用牛皮纸包着,牛皮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小心刺客,上次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字迹陈生认识,就是上次提醒自己前方有刺客的那个人写的,但是是谁在帮自己,为什么帮助自己,陈生也不是很清楚。 陈生将信递给了房雪鼐,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这帮人真的是没完没了,感觉自己好欺负是不是。 “这群人太过分了,到底是谁要杀你,是那群富户,还是顾佐,还是城中的官员?”房雪鼐终于忍不住了,陈生也不敢相信,翩翩君子一样的房雪鼐,会有一天成为传说中的咆哮帝。 陈生给了房雪鼐一个“你很烦人耶”的表情,看的房雪鼐很是不爽。 “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是在替你着想好不好?我告诉你,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些日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哪里都别去,你要是死了,我可没办法跟小师妹解释。”房雪鼐气冲冲的说道。 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兄,这件事情急不来,你也知道本官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嫉妒这张脸的人太多了,他们想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 房雪鼐表情僵硬,手按住剑柄,深深的吸气:“……” 要不是这个混蛋是钦差,自己一定要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厉害。 “钦差大人,事关您的生死,您严肃点,行不行?”房雪鼐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这个厚脸皮的混小子影响到自己。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没事总想着杀人,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很欣慰,房雪鼐从陈生那张欠揍的孤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暖意。 这小子终于有良心了,终于感觉到自己为了帮助他,而付出了多大的心思了。 陈生看了房雪鼐很久,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我不得不说,大师兄,我喜欢素素姑娘,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房雪鼐终于爆了,手里拎起椅子朝着陈生作势要打。 陈生指了指房门外面,房雪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才现在窗棱子上,有路上的灯笼映照的影子。 房雪鼐轻轻的将宝剑抽出了一截,一脸的杀气,却又被陈生给按了回去。 陈生将一张纸条,交给房雪鼐,嘴里却说道:“大师兄,事到如今,咱们得为后事做打算了,你拿着这些供状书,想办法赶去京师,亲自交给圣上,圣上看了供状书,自然会定夺此事。” “那你呢?”房雪鼐此刻也是影帝附身,焦急的看着陈生。 “本官作为陛下御封的钦差,自然不能因为贼人的三两句威胁级退缩,再者说,为国事而死,对于本官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陈生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齐麟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在外面响起。 “我看钦差大人的房间这么晚了,还没有亮灯,便给钦差大人煮了些热茶。”是店小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 “我来吧。” 话刚说完,齐麟端茶走了进来。 ... 第253章计将安出 齐麟关上房门,贴着耳朵小心听了听,一直到了脚步声远去。㈧㈠中』Ω文网 这才开口道:“爷,您吩咐的事情,我给您留心了,不出您所料,这个店小二有问题。” “说说。”陈生端起茶盏便要喝,却见房雪鼐一把抢过茶盏,用一根银针插进去试了试,没有问题,才递了回来。 陈生摇了摇头,无知的人类果然可怕,若是真的有毒,指着一根银针有什么用? 将前知府王粲养的鹦鹉提了过来。 “爷,今个儿是素梅还是红霞啊?还是一起来?”鹦鹉叽叽喳喳叫道。 陈生笑着倒了些茶水给他喝。 房雪鼐鄙视的说道:“这个王粲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鹦鹉若不是听了千百遍,怎么能会说那么下流的话。” 过了半响,见到鹦鹉没有问题,两个人这才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见陈生看着自己,小齐麟继续说道。 “这店小二来了咱们钦差公馆之后,每日里规规矩矩,按时吃饭,其他时间不是打扫卫生,便是去后厨帮忙,或者帮着放粮。” 陈生皱眉道:“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小齐麟看了他一眼,道:“不对的地方还是有的。” “哪里不对了?” 小齐麟笑着说道:“他每日里忙前忙后,但是刚才我接过他给我的茶盘的时候,现他有一双无比白嫩细腻的手。” 房雪鼐恍然大悟道:“一个跑堂的店小二,怎么可能会有一双白皙的手呢?而且他刚才竟然在偷听我跟你讲话,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 陈生嘴角露出一道邪魅的笑容道:“用人要疑,疑人要用。” 房雪鼐神情不解,“我不懂。” 小齐麟笑着说道:“我懂哎,爷说用人要疑,是说用一个人,第一要考虑他是否忠诚,要记得他是否有叛变的可能,而疑人要用是在不能确定一个人是否忠诚的时候,为了不浪费他的才华,继续使用他。或者就算不用他,也不能让他给对手挥力量。当然我认为疑人要用的最高境界,是至利用他为我们做事。爷,我说的对不对?” 房雪鼐的表情露出苦涩:“活了那么多年,让一个孩子看轻了,我这辈子除了一身功夫,真的是一无是处。” “您也不用灰心,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知的同时,有一颗黑暗的心,就像是死掉的朱轶那样,那才是国家的祸害。”小家伙洋洋得意的拉着房雪鼐的袖子说道。 “你个臭小子,给我过来。”房雪鼐一把提起齐麟,目光呆滞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瞅了半天现不了任何不一样的地方,疑惑的看着陈生,“不是陈生,你从哪里找来的那么个妖孽?” “捡的。” “送我好不好。” “不好。”小齐麟挣扎着说道,嘟着圆乎乎的小脸说道。 “好了,不闹了,你拿着信佯装去京师的样子,如果有人想要拿走这份供罪状的话,你就想办法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然后你去一趟终南山,帮我找一下终南山的掌教,就说平西伯陈生有事相商,让他暗中邀请武林同道来助阵。” “武林高手虽然单人交锋,普通人难以匹敌,但是终究比不上堂堂正正之师,而且武林中人脾气怪异,怕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房雪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道:“而且我们武当派出山了,他们似乎对你的态度很不好,你也知道为了你,我都跟师门闹翻了,以武当的影响力,你不要指望武林能有多少人来帮你。” “不是有你吗?莫非你这张脸,也请不来些江湖同道。” “当然请得来了。”房雪鼐瞪大了眼睛说道。 停顿了片刻,似乎陈生的眼神刺激了他,有些心虚的说道:“不过武当山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只要师门江湖贴,别说是我,就算是终南山的掌教,怕也寻不到几个人来帮你。” 陈生终于明白为什么房雪鼐心里没有底气了,原来师门跟自己不对付啊。 我就纳闷了,武当为什么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呢? 陈生郁闷的暗中想到。 “好了,这件事情你不用多想,你安心去就是了,”陈生思索再三之后,依然说道:“路上记得安全。” 房雪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生,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灵一般道:“我怎么感觉此次你是想要赶我走,然后让你做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壮烈牺牲么?” 陈生狂汗:“大师兄,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是那种高尚的人,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去回。” “本来身边就没有几个人,我若是走了,这段时间谁来保护你,我怕我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暗杀了你。”房雪鼐担忧的说道。 看着陈生的模样,就像是担忧宝宝的妈妈一样,看的陈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山人自有妙计,本钦差就算是镇守空城,一曲也能挡住百万兵。” 陈生无比自信的说道。 “你这家伙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听你的命令行事,将来你若是死了,小师妹也怪不得我,还有记得帮我照顾好刘姑娘。”房雪鼐想了想,放下负担的说道。 听了房雪鼐的话陈生点点头,想起他提起刘姑娘的模样,如此留恋的表情,那一刹那,真的像极了温柔的翩翩君子。 “我说大师兄,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刘良女,我跟你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你就只接跟我说,我会告诉素素,然后你就主动退出,可乎?”陈生叹息一声道:“本来以为有你这么个劲敌,我跟素素的爱情会很坎坷,谁曾想到你移情别恋了,美哉!” “胡说八道,我那是可怜她,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追求小师妹的。”房雪鼐酷酷的说道。 陈生快让房雪鼐气哭了,“你臭不要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房雪鼐拧着眉头思索了许久,终于很是认同的点点头。 陈生气呼呼的坐在一边,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啊。 是夜。 平凉知府衙门。 被陈生住过的地方,自然豪华不到哪里去,一切可以变卖的资源,全都被陈生变卖了,然后换成银两,去南方购买粮食。 就连知府衙门的凉亭、假山、朱漆大门都让陈生拆了,当做物资使用,木头用来搭帐篷,石头当着滚木礌石使用。 将本来最本地最为豪华的区域,变成了最贫困的地区。 五进的宅院,十几间宽敞的厢房,昭显着这里曾经的豪华。陈生到达这里,全部住进了孤寡老人,陈生失去了对知府衙门的控制权之后,这里的老人统统被赶走。 管弦丝竹,莺歌燕舞再次出现在知府衙门,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自然不用他们的关注。 很显然,弘治皇帝派顾佐这个老家伙来西北调动物资,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因为他可以跟这些贪腐的官员玩到一块去,这一点不是陈生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够做得到的。 或者说,陈生本身还做不到染黑自己,然后逍遥的做官。 刺客,知府衙门里坐满了各色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是那些被陈生拿住把柄的官员。 带头的是通判大人,他的表情很难看,尤其是在得知黎大隐伏击陈生失败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侍郎大人,这个陈生一时半会看模样是弄不死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顾佐的脸色非常难看,花了那么多银子,请了山贼来围攻陈生,又相近办法拖延住一切援兵,陈生还是逃走了。这让顾佐的脸面很难看。 “他坚持不了多久了,那边的人派出高手来结束陈生了。”顾佐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的阴沉的笑容:“你知道哪些高手的,王粲就死在他们的高手手里,到时候陈生也跑不了的,陈生一丝,谁还来追究你们的责任,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 第254章与美离别 辞别了陈生,房雪鼐从钦差公馆后门出来,就着月光四下观瞧,确定四周无人身子一窜,上了房檐。』 ㈧㈠ 』 中文网 双手展翅,踏雪无痕,嗖嗖嗖转眼间,来到了高升客栈。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旅客大多沉睡,唯独自己的房间,留有孤灯一盏,刘良女窈窕的身体倒映在窗棱上,若寒冬雪梅,端是美不胜收。 “吱呀。”一声轻响,一阵冷风吹入,油灯灯芯被吹得四处晃动。 一个沉稳的身影,出现在刘良女的面前。 “哎呦。”刘良女轻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的看着房雪鼐道:“房郎,你回来了。” “你怎么了?”房雪鼐作为武术大家,虽然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但是也能看得出女人脸颊上那一刹那的苍白,是因为身体某个部位遭受到痛楚才会表现出来。 又见佳人手里似乎拿捏着陈生,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自己。 “没有什么。”刘良女紧张的摇着头说道。 房雪鼐却不听刘良女的话语,一把抢过了她的娇巧的玉手,只见滴滴血珠,宛若寒梅傲雪,格外的凄美。 一对鸳鸯,弄波池塘,荡起四五波纹,弄折二三荷叶。 房雪鼐道:“好美的鸳鸯,不知哪家公子如此幸运,竟然能得到刘姑娘的垂青?” 刘良女脸色一暗,暗道房雪鼐不懂风情,自己这些日子不顾女孩子家应该有的矜持,再三示爱,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让人心里泛起阵阵苦楚。 因为紧张,或者因为其他,嘴角被雪如玉一般的牙齿咬出一道血痕。 最后脑袋都要藏到胸口离去。 声音细若蚊蝇道:“落花人,微雨燕双飞。房郎,有些事情有必要非要奴家亲口说出来吗?” 房雪鼐暗骂自己,做事情拖拖拉拉,这么久了,依然没有摆脱刘良女,反而磨磨叽叽,若即若离,让他更加的误会。 房雪鼐道:“今日我便要远赴京师,怕不能接受姑娘的好意了。”说完他又顿了一下道:“道 路艰辛,又有江湖豪强堵截,自然不能将姑娘带在身旁。” 刘良女很是伤心,飘飘万福道:“公子若是嫌弃奴家是个戏子,大可将奴家弃之一旁,不必为了奴家,远遁京师,这样奴家不仅没有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反而坏了公子的生活,岂不是罪孽深重。” 见到刘良女垂泪,若雨后的白莲,不胜娇柔的模样,顿时有些傻了眼,心里又不忍心伤害她,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无奈之下,只能放缓了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并没有嫌弃你,只是此去肩上担负西北几百万百姓的安危,路途艰险,我自己前途未卜,岂能耽误了姑娘的青春韶华。” 听了房雪鼐的话,刘良女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红润之色,刘良女有些激动的手足无措,一脸幸福感道:“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房郎怎么可能是那种心狠的负心汗,我知道你与钦差大人一起是做大事的,我一个弱小女子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也不能给你制造负担,我就在这高升客栈等你回来,以一年为期,你若不回,我便当你为奸人所害,我也悬梁自尽,与你共赴黄泉。若是你回来,我便与你双宿双栖。” 房雪鼐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谁曾想到道别能够道出那么多事情呢? 房雪鼐道:“刘姑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若是有什么麻烦,知会一声客栈小二,他是锦衣卫的探子,让他去找钦差帮忙即可。” 刘良女低着头,此时俨然已经开始以房雪鼐的女人自居的模样,轻声道:“我每日在这高升客栈等你回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什么麻烦,就算是有麻烦,我也不去钦差那里,耽搁钦差大人处理国家大事,那可是奴家的罪过。” 房雪鼐叹息道:“那么好的姑娘,当初怎么就流落红尘了呢?” 心中又想,等到自己忙完了钦差的事情,一定想办法帮她找一户好人家,让她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当然这些话,现在是不能给刘良女当面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的,因为他每当看到刘良女楚楚可怜的模样的时候,内心就会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可是又想起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师妹,心里又是百转千回,自己心里已经有一个小师妹了,无论如何也容不得其他的女人了。 若是让小师妹知道了自己金屋藏娇,她岂能饶了自己。怕是多半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吧。想到这里,房雪鼐悄然看了刘良女一眼,心中暗道,刘良女啊,刘良女别怪我心狠,实在是我太爱我小师妹了,等我办事回来,就将事情跟你说清楚。 刘良女帮助他准备好了赶路的必备品,房雪鼐则坐在椅子上休息,心里暗自盘算,如何才能让贼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偷走。 为了街头的受灾的百姓,自己这些年来,在江湖闯下来的威名也许就这样没有了。想起江湖同道嘲笑的嘴脸,房雪鼐的心里便颇不是滋味。 不过,环境可以改变人,朋友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与陈生在一起久了,房雪鼐感觉自己愈的不在乎自己那些往日光辉的过去,而更多的考虑天下苍生的死活。 房雪鼐默默的摊开了刘良女打时间用的一本落款赫然是生。 这个生会不会是就是那个陈生呢? 随意翻了翻,很巧合的看到了生训斥杨过的一席话,“大丈夫一生当为国为民,方为真正的侠之大者。” 顿时感觉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自己的人生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你也喜欢着听书这书是钦差大人在家乡的时候所作,是几个行脚的商人带来平凉贩卖的,我很羡慕小龙女和杨过,他们才是世间真正的神仙伴侣。” 房雪鼐翻着书本,听着刘良女不停的陈述,时间过得很快。 书本落在地上,也无人知晓,只是一阵宁静。 快五更天十分,房雪鼐休息完毕。 睁开双目,见到刘良女趴在桌边,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将行囊背负在身上,听着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推开窗子,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 第255章初次交锋 房雪鼐毕竟是武当徒,自幼便各种资源集于一身,一身轻功高深莫测,一般人自然现不了。『㈧㈠┡ 中┡文网 途经钦差公馆,明明是宵禁时间,却依然隐隐约约有十几个影子围绕着钦差公馆晃来晃去,名义上是附近的流民,实际上多半是想对钦差不利之人。 不过,这些人都是最低级的探子,房雪鼐根本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突然,一道利剑一般的杀气袭来。 房雪鼐停住脚步,仰面望去,却见是一个英俊的道士,提着一壶酒,正坐在房顶小饮,那人见到是房雪鼐,投来善意的微笑。 房雪鼐默默的看着他英俊的道士,抱拳拱手,并没有上前搭话。 不过房雪鼐心里却很是感动,这个道士他是认识的,他便是那个帮助朱轶做法的年轻道士,时光荏苒,时间一晃他也五十来岁了。 只是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罢了,看上去依然那么年轻英俊。 此次他出山,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陈生,若非这位高人在暗中保护陈生,想必前些时日陈生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远处的锦衣卫各种乔装打扮,隐藏在钦差公馆附近,这些锦衣卫的功夫都不错,而且专业性也很强。 一般人根本逃脱不了他们的监察。 没有时间犹豫,房雪鼐已经感觉到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跟随着自己。 想必是那个店小二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吧,跟踪自己的人就是想要取走那些供罪状的人。 没有走多久,房雪鼐便被拦在了一个弄1ong堂里。 纵然是提前有所心里准备,房雪鼐还是被深深的震惊了。 手里的宝剑已经抽了出来,却又放了回去。 因为对面是个满头白的老婆婆,可怜兮兮的戴着洗掉了颜色的头巾,踩着一双破旧的绣花鞋,满是皱纹的脸如同皲裂的树干般沧桑,推着一辆破旧的小木车,吱呀呀作响。 小车上摆满了炒花生、烤地瓜,还冒着热气。 见到房雪鼐的时候,老婆婆嘴角露出了嘴诚挚的笑意。 “小伙子,赶早儿出门啊,要不要吃烤地瓜,甜着呢?” 声音轻飘飘的,听到房雪鼐的耳朵里,像是三月的春风。这个世界竟然有这般妙人儿,房雪鼐扔过去一锭银子。 看着老人家期盼的眼神,房雪鼐笑着说道:“给我来一个最大的,剩下的不用找了。” “您是善人啊。” 老人家用油纸包好,递给了房雪鼐。 房雪鼐接过了地瓜,狠狠的吃了两口,一边咀嚼着,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老人家,江湖人不管朝堂事是江湖人的规矩,看岁数您是前辈,何必阻拦我呢?” “我只是个卖地瓜的,你说什么啊,我不懂啊。”老太太摇摇头说道。 “老人家,别装了。钦差大人重新规定了商人上街的时间,您出来的早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还有您的车轱辘上,虽然处理了,但是血腥味没有清除干净,看来是您年纪大了,嗅觉不太好了吧。不过刚才,您在火炉里拿出地瓜的手法,像是江湖上一种失传已久的杀人功夫。还有您太不小心了,这锦衣卫的号牌,可不是木头的,您放在火炉里,也烧不化的。” 老太太忽然勃然大怒,一脸狠戾的看着房雪鼐。 “你说江湖人不管朝堂事,那你怎么做起了朝廷的爪牙!老婆子受人之托,来你这里取一件东西,你若是能够拿出来,一切皆休,若是拿不出来,那老婆子便送你上西天。” 房雪鼐心中暗道,出前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谁曾想到,这还没有出城,就遇到了对手。 虽然陈生说着供罪状要想办法给敌人,但是却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拿走。 不然的话,天下英雄不知道要如何羞辱自己。 “您也太看得起您自己了吧?你感觉您这岁数,能是我的对手吗?”房雪鼐笑着摇头道。 “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吃了我的地瓜就不一定了。”老婆婆阴惨惨的笑道。 房雪鼐张开嘴,哇的一口,将嘴里的地瓜都吐出来,笑着说道:“老人家,我既然识破了您的诡计,怎么会吃您的地瓜呢?这不我都给您吐出来了。” “臭小子,你竟然玩弄老婆子我。” 房雪鼐笑着摇摇头道:“不,我是等毒针作。” 房雪鼐的话刚刚说完,那老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房雪鼐笑着说道:“陈生这个混蛋小子,竟然偷藏了小师妹的毒针,不错,这效果不错。打死他,也想不到我带走了它,小师妹的东西,只有我能够收藏。哼!” 房雪鼐身形一晃,飞上墙头,离开了平凉府。 房雪鼐走后不久,出现了一对男女,很明显就是安排卧底潜入钦差公馆的那对兄妹。 只是二人的关系依然很不和谐。 那个叫做平野绫的兄长,一如既往的藐视生命。 对待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的老人家,一点都不关心。 反而踢了两脚,轻飘飘的说道:“家里怎么培养出那么不中用的老家伙,真的是浪费钱财。” 平野绫的妹妹,手里把玩着拳头大小的黑蜘蛛,将一只手指长的蜈蚣递过去,转眼间便被蜘蛛撕食殆尽。 她开口说道:“明明是你低估了敌人的实力,害死了家里培养的力量,自己没有勇气承担责任,反而说家里浪费钱财,真的是荒唐。我看家业千万不能落在你手里,不然家族几百年的努力,会被你毁于一旦。” 平野绫大怒道:“别妄想了,家族的基业就算是毁在我手里,也不可能传给你一个女人。” “传给一个女人,总比你毁了他强。你这个连妹妹都要杀掉的变态。”平野绫的妹妹大声喊道。 “平野晴。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打家业的主意,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平野绫挥舞着手里的扇子,凶残的说道。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跟你赌,笑话。” “你怕了!”平野晴讽刺道。 平野绫被他说得恼怒异常,但是这一次却是是自己的失误,导致了没有夺得供罪状,所以平野晴嘲讽自己,自己却无可辩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但是作为家族的席继承人,平野绫又不甘心这般被羞辱。当下咬着牙关说道。 “我会怕?你说赌什么?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平野晴指着房雪鼐离去的方向,一脸蔑视的看着平野绫:“咱们就赌谁的人能够先拿到供罪状。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继承家业只有你这种男子汉可以吗?那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谁才是咱们平野家的未来。” ... 第256章出手试探 有人欢喜有人愁。㈧㈠中┡文网 就在百姓们纷纷为前途担忧的时候,酝酿了许久的顾佐终于开始行动了。 轿夫们抬着大轿子,嚣张跋扈的来到了钦差公馆。 不等守门的护卫回到钦差公馆禀告,顾佐身边的护卫一脚踹开了钦差公馆的大门。 身后的贪官们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随着顾佐一声令下,众多官员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众人进入了钦差公馆之后,不由的愣住,钦差公馆前庭空无一人,院子倒是打扫的挺干净的,一条曲径前往公馆的前堂。 前堂回廊下,一位憨态可掬的小家伙正在打扫,慢条斯理的样子,幽静而从容,除此别无一人。 意料中陈生最后的负隅顽抗并没有到来,或者说陈生手里已经没有底牌了。 见到钦差公馆静悄悄的场景后,顾佐果断举手,那些嚣张的官僚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琴声悲凉古朴,充满忧怀沧桑之感,仿佛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无欲无争的曲调渐渐冲散了钦差公馆内浓郁的兵戎戾气,顾佐静静站在前庭内,阖目听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良久,琴声忽然一顿,接着前堂远远传来陈生平静淡然的声音。 “顾侍郎远道而来,实在稀罕的紧,不知顾侍郎是否愿意与陈某烹茶把盏,公论天下大事?” 顾佐搓了搓刚才一直冷凝肃然的脸,笑道:“今日李某倒真做了回焚琴煮鹤的俗客,实在辜负了良辰雅趣,罪过!” 说完顾佐哈哈一笑,举手朝后面一挥,然后,官僚们很识趣的退到了外面。 三人穿过前庭,不急不徐走到前堂玄关前站定。 陈生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如山,圆领处绣着星星点点的几朵梅花,搭配着衣衫纯白的底色,如迎雪的腊梅般高洁,孤傲。 陈生站在前堂回廊下。静静地素,脸上没有任何喜怒,仿佛个陌生人,直到顾佐走到前堂下站定,陈生才抬手施了一礼,做出一个请入内的动作。 顾佐毫无迟疑,抬腿便走上玄关,安静地脱下鞋子,走进堂内;。 前堂正中点燃了些许香料,热气袅袅,如临仙境。 香炉旁边一矮脚桌,桌上木托盘放着些许茶具。 分宾主落座。 陈生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用木勺轻轻在釜中的沸水里搅动了几下,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将一壶茶烧好。 在陈生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在顾佐看来,却佩服的很。因为陈生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太美了。 像自己这种自幼苦读的士子,断然不会有时间学习茶道这种高雅的东西。 “顾侍郎自京师远道而来,担负粮草重任。我还未曾以茶礼相待,说来确是陈某怠慢了,今日平凉太平,你我也闲来无事,不如先饮茶赋诗,再论恩怨,如何?” 顾佐拱手笑道:“能品尝钦差的烹茶手艺,乃是本官的福气,愿扫榻领教。” 陈生抬头深深素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其实,你想要喝茶,早些来找我就是了,哎……” 话没说完,陈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意,然后垂头继续烹茶。 顾佐笑道:“今日也不晚,时辰正好。若是早些来,心情定然也与今日不同。” 门外的小齐麟颇为费解地人,只觉此刻情景很不对。 不正常啊,二人见面应该打得头破血流,然后等打累了,在破没有风度的骂上两句脏话,这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啊。 现在两个算是敌对的两个人竟坐在一起烹茶论道,互相笑得很友善,就差来十几个漂亮的舞女,伴着琴声翩翩起舞了。 小齐麟忽然也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使用的了。 两个人依然风度翩翩。 陈生依然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准备着煮茶,而顾佐也适时的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丝丝淡然的笑意。 仿佛正在感受茶汤中的人生韵味,不时还轻轻点头,似乎在赞许陈生的茶道如何高雅。 烹茶的暇间,二人保持着沉默,陈生神情很肃穆,他也是读书人,自己的夫子唐寅和杨延和都曾经教导自己,喝茶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 而煮茶,也是陈生的必修课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顾佐盯着眼前不停翻滚的沸水,终于淡淡开口了。 “陈钦差知否,我是天顺甲申年的进士,当时曹吉祥等奸人当道,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吾等正直之臣,想要为国效力,却没有途径。若是这种情形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这江山也许用不了多久,就难以维系下去了,幸好天佑大明,当今圣上乃是圣明之君,陛下将国家大事托付给吾等,吾定然竭尽全力,誓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流尽最后一滴心血为止,所以谁要阻挡老夫,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顾佐静静,透过袅绕升腾的热雾,他见陈生白衣圆领上的那几朵梅花,红得像血。 陈生面无表情盯着沸腾的茶汤,过了许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弘治皇帝能够曾前人接过烂摊子,依靠他个人的努力,与无数的大人们,通过不断的妥协,争取,终于取得了一番成绩。 有着一群经天纬地之才的治国臣子,前方也有一群敢于鏖战的将士。 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谦逊谨慎的态度,和无比宽宏博大的胸怀。 一个能够忍心将他的儿子送上战场的君王,他还有什么能被人挑剔的呢? 提起当今圣上,陈生也颇为感慨,一时间难以言语。 堂内热雾萦绕,茶汤已一沸,两个人都在思索着什么。 店小二有心进屋提醒二人,却被齐麟一把拉了回去。 陈生最先从沉浸中清醒过来,但是他却没有拉回顾佐的思绪,毕竟两个人这样和和气气的谈话时间也不会长久。 顾佐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我是弘治初年进的户部,您不知道当时户部的情形,我现在也忘不了,身为户部的官员,我却连自己的饷银都领不到,户部的银库都可以跑耗子了。当时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做官员的,最怕的事情,就是见到其他的官员,看到他们满是仇怨的眼神,当时的我们连俸禄都布出来,指着印刷些宝纱下去,但是拿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顾佐苦笑道:“这种景象维持了不知道多少年,是多少官员十几年的努力,才得到改善的,您或许不知道,您的出现将会给这种状态,造成多大的打击。” 见到陈生默然不语。 顾佐继续叹道:“你感觉我们这些人是一群蛀虫,我们在贩卖国家的粮食,祸害大明的百姓,但是你想过没有,其实在这十几年之前,百姓的生活比现在还要艰苦。这些都是从传奉官时代的遗留,这些东西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可以为朝廷的府库做贡献了,你难道不感觉我们很伟大吗?你难道非得为了所谓的正义,将我们这些人都赶入地狱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你又知道,将我们赶入地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土木堡之变之后,大明的江山越的不稳定,你要知道这是多少官员的努力才换来了今日的盛世,一旦你出手,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人头落地,而我们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盛世,将就此毁于一旦。你真的忍心这么做吗?你对得起杨大学士的教导吗?你对得起圣上的信任吗?” 陈生终于开口了。 陈生笑道:“说实话,你们这些人的腌臜,我是根本不想管的,但是当我看到那无穷无尽的流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们感觉你们在打造盛世?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打造的所谓的盛世,只不过是纸糊的美景,根本经不起任何的狂风暴雨。百姓才是这天下的根,百姓才是盛世的苗,你们感觉将官面上的东西做的花团锦簇就好了,但是百姓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他们分分钟可以将你们从官老爷的宝座上推下来,让你成为一堆枯骨。” “你自己看看,平凉到底有多少流民,我能不管吗?他们如果乱起来,前线的将士们怎么办?是你去跟着小王子决战,还是让那些蛀虫们跟小王子决战?” 顾佐垂头盯着沸腾的茶汤。淡淡地道:“为了这些低贱的百信,你便要和我们作对是吗?” 陈生沉默了,良久。抬头道:“供罪状已经到达你手里了是吧?” 顾佐点点头:“你太不小心了,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交代给别人,我一不小心得到了,所以,我今日来找你。” 陈生苦笑:“那我也无甚可说了,我杀的官员,恐怕也不再是贪官污吏了吧?他们会算作是被我诬陷的官员。而我在平凉的所作所为,恐怕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而你们,还有外面那些人,才是正义的官员。我说的对不对?” 顾佐盯着他的脸,忽然道:“到了现在,你还要坚持吗?其实你那么优秀,你大可跟我们做一路人,我们可以和谐相处的。” 陈生一呆,然后,情绪像釜中的沸汤一般渐渐激动起来,全然撕去了刚才淡定平静的伪装。 “不过!您说的很有道理,毕竟我才是钦差,很多东西,你们的辩解,终究没有我的话在陛下面前有说服力。若是你们自己开口的话,或许只能平息陛下的愤怒,若是我们合作的话,那么你们将得到无穷的赏赐,或许您顾侍郎还会名垂青史。” 充血的眸子狠狠瞪着顾佐,像狼一般低沉喘息。 “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这些读书人,最大的梦想还不是名垂青史吗?钦差,您或许不知道,上面人的意思是让你死,但是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想让您活下来,我为您着想,希望您也能为我着想。毕竟我做的这一切,也不都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这大明的江山。百姓只要能活着就好了,官员要为富人谋取福利,所谓的天下,也是富人的天下。您是聪明人,何去何从,您心里应该很清楚。” 陈生激动得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幼虎,来回徘徊,低沉咆哮。 “顾佐,我告诉你,从见你第一眼起,我便厌恶你了,很厌恶!你自己都说过,您曾经也是寒门士子,但是当你进入朝堂之后,又为百姓做了哪些事情呢?你以为你们的做法,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我告诉你不能,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可能隐瞒多久,到时候真相公布于众,陛下………” “陛下又如何?陛下会将这桩丑闻公布天下吗?” 陈生悚然动容,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顾佐那张得意而扭曲的脸。 “陛下是明君,是千古明君,这些年来陛下一直为了自己的形象而努力,这么一桩巨大的丑闻公布天下,你让陛下如何做他的明君?怕事大昏君的帽子少不了吧。所以,年轻人,考虑事情不要那么简单。退步吧,咱们未必非要做敌人。” 陈生形若疯狂,通红的眼眸吃人般瞪着顾佐,须皆张,怒目可怖,盯着顾佐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我陈生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自为官以来,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良心二字,顾侍郎若是在这样下去,那么就休怪陈某端茶送客了。” 顾佐长叹口气,默然不语。 说到底,这是价值观的冲突,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价值观,自小形成的,长大后因环境而渐渐改变的。 陈生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那是来自后世的价值观。 而顾佐有属于他自己的价值观,他的价值观,是来自于朝堂之上,多年的打磨形成的价值观。 不同时代的价值观,自然会生激烈的冲突。 陈生不由扪心自问,易地而处,若他是顾佐,辛辛苦苦考中进士,当上官员之后,为了往上爬,肯定也很难坚持初心的。 二人谁都没心情继续烹茶,都呆呆地注视着茶汤。 良久,顾佐长长一叹,“既然钦差您坚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您一定要记住,过了今日,就再也没有人给您机会了。” ... 第257章京师来人 待顾佐远去许久之后,小齐麟朝着陈生的方向拱拱手,示意人已经走远了,将大门合上。Ω ㈧㈠Δ中文 网 陈生将煮好的茶端着,在他座位的后面,有一个暗门,轻轻打开。 里面一位白苍苍的老者已经在里面坐了很长的时间。 见陈生进来,这才放心的活动活动身体。 陈生亲自给老者倒了一杯茶,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老者也有些肃然的看着一页又一页的供罪状。 当看到一个小小的通判都能贪取那么多白银的时候,老者叹了一口气道:“西北吏治败坏到这种地步,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从这些供罪状来看,仅仅是平凉一城就那么多人,若是扩散到西北全境,人数恐怕十倍不止。” 陈生点点头,颇为恭敬的说道:“若是事情简单易解,陛下又怎么会派您老人家千里迢迢,来到平凉府受苦。想必您在宫中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和厚颜无耻之事吧。” 老者点点头道:“若论无耻,那些人比你还少差了几分,不然还真收不了他们。” 陈生有些羞涩的说道:“萧爷爷,您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取笑我一个孩子。” 老者摆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等你与保国公一道班师回朝的时候,你自己问问朝中衮衮诸公,有谁将你当做孩子看待你。孩子,你叫我一声爷爷,爷爷也跟你说一句,等此事了结之后,回你沧州府安心读书一段时间,你这小小的年纪,太锋芒毕露了,这不是英才之福,孩子,你晓得了吗?” “谢谢萧爷爷,陈生明白了。”陈生躬身道。 此人曾经是天顺皇帝的长随,姓萧明敬,如今已经是司礼监的太监,此人为人谨慎,熟悉典故,每当皇帝询问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能按规章制度给予清楚的、详细的回答,而且常有正言规谏,所以弘治皇帝很重视他,也很尊敬他。 就连无法无天的朱厚照往日里对待萧敬也颇为尊敬。 所以面对老人家的教导,陈生不管心里作何感想,都要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见到陈生一副受教的表情,老人家也颇为欣慰。 拍了拍陈生的脑袋,对陈生问道:“适才那个顾佐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有何感想?” 陈生听了顾佐的话之后,笑了笑道:“萧爷爷莫非也是来帮这些人当说客的吗?” 萧敬看了陈生一眼,有些忍俊不禁,拍着陈生的脑袋道:“你这混账小子,咱家日夜身居宫中,能给谁做说客?我让你仔细回忆一下,顾佐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感想?” “是哦,萧爷爷是司礼监的内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怎么可能给这些蛀虫做说客,是小子我多心了。” 萧敬点点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到了我这把年纪,以我如今的地位,还有谁能够让我替他做说客呢?我让你想想顾佐的话,那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明好。如果此次这件事情,你处理不好,就算将来你狗为陛下重用,也只能做一把刀,而不是一个人,我说道这里,你明白了吗?” 陈生皱着眉头,帮助顾佐收拾供罪状道:“我懂了,只是我想到这些蛀虫将来要逍遥法外,我心里就不痛快。” 萧敬笑着说道:“这也许是一种成长吧,当初我刚刚进宫的时候,也看不惯这些恶劣的现象,但是现在不也过来了吗?小家伙,这也许就是成长,你明白吗?” 顾佐说完之后,瞅着陈生手里的供罪状道:“你小子也是够聪明了,咱家也不得不佩服你,你这东西就是一道天雷。掌握不好,对国家未必是好事。” 陈生憨憨的笑道:“其实,这种东西我也没有想过将他们真的交给圣上,毕竟这些官员都处决了,陛下脸上也不好看,您说是不是。我当初只是想好好的利用他们,让他们为我做事,好抵抗外敌。” 萧敬裂开嘴,无声的笑了一声,指着陈生道:“臭小子,果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这么快就学会见风使舵了,不枉陛下对你的期望。” “臭小子,咱家知道你是个高傲的,咱家要不将事情解释明白了,你小子心里肯定有抵触,搞不好还来个阳奉阴违。这些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也要明白,当今举国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浪费精力处理这些蛀虫,而是举国之力对抗鞑靼人,咱们要将蛀虫,还有前线浴血奋战的勇士全都动用起来,为打败鞑靼人,做最大的努力,现在你懂了吗?” 陈生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够抓得住耗子的便是好猫,至于将来如何,耗子没有了,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也都可以秋后算账,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哎,早知你小子脑子那么好使,陛下还叫我来做什么?拖锦衣卫送个口信不就完了吗?这一路折腾的我,可是什么罪都受了。” 从京师到平凉,这一路可真的不好走,以顾佐为例,那户部侍郎都被打劫的跟乞丐一样,想必萧敬这一路,走的也不是很顺畅。 “陛下就没多派点人,保护您吗?” 萧敬摇摇头道:“你还怕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少是吗?” “小子,既然你能够将事情想通,咱家受再多的苦,也值了。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稳住口风。同样是解决问题,杨一清那里就风平浪静,而你这里却搞风搞雨,不对!” “萧爷爷,您就没有想过杨大人那里为什么风平浪静吗?”陈生笑呵呵的问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萧敬突然停了下来,站起身来,围着陈生转了好几圈说道:“大手笔啊!大手笔啊!老夫空活大半生,竟然到了现在才看明白!先是大肆高调,吸引所有人的主意,让对手将所有人的力量都放在对付你上,而杨一清就可以借机安抚平民,调运物资,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老夫还大言不惭的教训你,现在想来老夫真的是多此一举啊。” 茶水有些凉了,陈生给萧敬换了一盏,瞅了老人家一眼道:“萧爷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就顾佐这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要是真的斗起来未必是我的对手。所以您提醒我,手下留情,也未必不对。” 萧敬笑道:“臭小子,你可别得意,若是咱家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不然你也不会派出房雪鼐去求援。” 陈生低着头,不满的说道:“都说了,这是计谋了。” 萧敬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到:“行了,行了,跟我老人家还装什么。赶快去准备应付敌手吧,江湖上新冒出来的这些人,连皇室的供奉都没听说过,你小子走大运了。” ... 第258章棋高一着 萧敬老爷子听到了想听的东西,拿到了想要的证据,也就没有了继续隐匿的必要。㈧㈠『中Δ『文『网 在陈生的恳请下,准备以长辈的身份暂住。 让萧敬没有想到的是,顾佐来的那么气势汹汹,示威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但是已然有人“顶风作案”,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见陈生。 而且这个人见到陈生之后,很是主动,表情很是恭敬。 这让萧敬不得不佩服陈生这个小家伙的能力。 陈生的表现很是平静,他的脸上充满了欣赏,因为今日的王粲看起来形象和气色都很不错,看来追随顾佐的这些日子,让他感受到了春天一般的温暖,夏日一般的关怀。 仿佛出狱的这些日子,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 果然腐烂的淤泥,才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但是王粲真的不是一般人,他能舍弃他现在享受的东西,来见自己,哪怕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陈生也在心底佩服他。 当然,陈生从他微微带着笑意的脸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王粲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王守备这些日子生活不错啊,看样子都福了。”陈生眯着眼睛,笑呵呵的问道。 王粲焦急的说道:“大人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些日子虽然生活不错,但是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每享受一日那些蛀虫的生活,对我来说,反而是巨大的伤害。” 陈生点头道:“能够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何必表现的如此的激动。” 王粲咧嘴笑道:“也不怪下官这么激动,实在是见多了大人的手段,不敢不小心谨慎。” 陈生盯着王粲的脸,缓缓的说道:“顾佐给你的条件应该不错,你真的愿意跟我一条道走到黑?” 王粲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很认真的对陈生说道:“跟钦差相识虽然不长,但是我还是相信钦差大人能够取得这次争斗的胜利。” 陈生点点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是个聪明人。相比固执的烂好人,其实聪明人更好相处一些。 陈生突然感觉今日的王粲,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让自己不快,甚至自己从心底对他竟然有了一丝丝善意。 “虽然本钦差也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这个过程肯定不会太简单,甚至会让很多人受委屈,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愿意跟我一起干?” 王粲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跟大人干。” 见到陈生一脸尴尬的样子。 王粲一脸堆笑,用一脸市侩的阿谀奉承的表情,搓着手道:“钦差,您别误会,我有妻室的,我是说跟着您做事。你需要的情报,这些日子我都给您打听清楚了,今日我便是来送信的。” “哦?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当然,从您跟我说好卧底那日起,我自然要知道一个卧底该为您准备什么情报。”王粲此时一脸的傲然之色,显然对于陈生的问题,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作为您上次被伏击中,阻挡了援兵的支援,我成为最大的功臣之一,而且我将您事前告诉我的情报,一一上报,又将您对我残酷的对待,一一跟他们诉苦,所以我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想要获取情报,也很简单。刺杀朱轶一案的背后主使,并不是顾佐,也不是平凉的富户,而是另有他人,您想知道吗?” 陈生的笑容突然变得无比的阴森,“王守备,告诉一个规矩,那就是跟着我混,说话做事一定要痛痛快快,如果要显摆,制造悬念,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只能是我,而您不需要废话,懂了吗?” 不远处坐着的萧敬,见陈生三言两语便将王粲骇的魂不附体,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小家伙真的很不一般啊。 “说说吧,我也从来不认为,朱轶已经狠心到用自杀来报复我。” “您还记得刺杀年希尧的小姑娘吗?” “记得啊。你是说……” “没错,是那个神秘的组织派来了一群人,而且貌似有两个人的地位非常高,是他们组织人马,杀害了朱轶。” 虽然早就知晓这件事情不简单,然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的时候,陈生的心里依然格外的愤怒。 攻守异势。 自己掌握的大好形势,就因为朱轶的死,瞬间失去了。 虽然自己依然可以表现的无比强势,但是平凉府的所有官员,都不会在配合自己,平凉府的富户们,也不在相信自己说的话。 自己甚至没有权利进入平凉知府衙门,而不得不住在钦差公馆。 所谓的公关,也只不过是曾经破落的驿站罢了。 “上一次,我被刺杀,也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干的吧?”陈生沉着脸问道。 王粲笑着说道:“顾佐毕竟是远道而来,他能有什么势力,对您下手。确实是这些外来人干的。不过,这些人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他们竟然能够命令附近的山贼,为他们服务,然后秘密的潜入城中,兵丁一个个都对此事视而不见,而那些本来倒向您的官员,也一个个反水,可见这个组织的实力,真的不小。” 渐渐的,陈生也明白了自己深陷的这个谜题的答案。 陈生沉吟了许久问道:“顾侍郎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人物?” 王粲很简洁的回答道:“这些贩卖国家粮食和物资的混蛋,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组织可以做到的,他们在朝中也需要利益同盟,这顾佐便是朝中利益同盟的代表。” 陈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萧敬也是一脸沉重的样子。 陈生都感觉,自己有点佩服自己了,在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陈生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愤怒,而是出奇的平静。 作为一名棋手,最怕的事情便是自乱阵脚。要脱物外,才能做出最正确的的决定。 陈生目光冷然的看着王粲,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王守备,既然你知晓了对面如此强大,你还敢跑到我这里来,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王粲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恐惧,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我虽然糊涂了大半辈子,但是现在却一点都不糊涂,自己做的事情的对错,还是能都看明白的,卑职跟着您走,虽然很难说换取一场富贵,但是起码将来不会死的太难堪。” ... 第259章地当失败成为一种习惯 阴谋之所以被称之为阴谋,那是它只能在阴暗处进行。㈧㈠Δ 中文Ω网 一旦阴谋的细节被人知晓,阴谋也就无从继续,而是用阴谋诡计的人的下场,也会很糟糕。 针对陈生的阴谋算不上什么高明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 但是这桩阴谋却凭借着时效性和突然性给陈生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因为魏玄风和耿小白两个人,对着太多人的亲口承认朱轶上天了,这些话讲一遍大家会不信,讲两遍会怀疑,讲三遍就成了真相。 陈生吹亏就吃在了这里。 陈生和他手下的人都知晓自己被人设计了,但是长时间却没有还击的能力,因为没有证据。 当然,顾佐也有些大意了,他认为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自己,谁曾想到陈生会留了一手,被陈生教训的如此惨烈的王粲,竟然依然愿意跟随陈生。 魏玄风以及他的手下被陈生派出去了。 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望着魏玄风离去,陈生也颇为百无聊赖的跟着齐麟在客厅里下围棋。 等待是最恼人的事情。 当然,最恼人的事情,还包括看孩子。 熊孩子们的世界,真的是常人难以捉摸的。 齐麟孩子从太阳为什么每日从东方升起,到男孩子为什么站着方便没有他不好奇的东西。 陈生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忍耐下来,而没有砍死齐麟这个小魔头的。 当齐麟输掉了第十八场比赛的时候,魏玄风终于回来了。 当然从他那张满是苦难的脸上,可以看出此行似乎并不是很美好。 暖烘烘的火盆旁边,魏玄风将绣春刀扔到一边,锦衣卫的飞鱼服被人家挠成了碎布条,往地上一蹲,就剩下不停的唉声叹气了。 陈生示意齐麟给魏玄风拿了条毛巾擦了擦脸,借着烛火,仔细观瞧了魏玄风半天,有些不信的问道:“失败了?你们堂堂的锦衣卫办事,也能失败?” 见到魏玄风低着头不好意思开口。 “我记得前些日子,某人跟我吹嘘要戴罪立功来着,怎么一让某人做事,就撂挑子,老魏,你说你要是有这种下属,你该怎么对他?” 魏玄风先是一愣:“撂挑子?我想他也肯定不是故意的,或许有他的苦衷呢?” “原来如此,你原来是有苦衷啊!”陈生背着手,露出一副明了的神色,“那么,是什么苦衷呢?” 魏玄风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苦着脸说道:“人其实我给您抓来了。但是又让我放走了。” 陈生笑着说道:“当然跑不了,我可是有情报来源的人,你去只是完成一个抓捕工作罢了!这你都能失败喽?我看你别做锦衣卫了,去给对面拖后腿,也挺不错的。” 魏玄风的表情有些僵硬,颇为为难说道:“大人,您得让我解释一下啊。” “屁话!要是我回头把事情办砸了,陛下听我解释吗?大明的百姓听我解释吗?”陈生也不啰嗦,这个魏玄风办事情忒不靠谱,必须让他长点记性。 “陈钦差!听我一言啊!”魏玄风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起来!这么大个老爷们,还要不要脸了?”陈生让这个混蛋气得不行,要不是现在身边没人,非得将他剁了。” “虽然卑职不是什么目光远大的正人君子,但是卑职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升官财,光宗耀祖的,既然选择了跟随大人,自然不可能故意拖大人后腿,这件事情没做成,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大人您也应该听听为什么没做成啊,以后大人您也好有所防范啊。” 陈生停住陈生,给了魏玄风一个你真的糟糕透了的鄙视的眼神,冷冰冰的说道:“小爷自从遇见你,做事情就没有顺当过,说吧,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小爷还得睡觉呢。” 魏玄风深深的叹了口气:“……” 别说是陈生,就连自己都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了。 做人窝囊到了自己这份上,也真的听不容易的。 “魏玄风,我说你这个混蛋现在怎么变得跟娘们似得磨磨叽叽,你到底说不说?”陈生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千万别弄死这个混蛋。 很欣慰,因为陈生活了那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打自己打的那么狠的。 大嘴巴子抽的自己,嘴角都往外淌血。 惩罚自己,看来也是挺过瘾的,魏玄风终于开口了。 “您交代我的事情,本来是叫耿小白跟我一起去的,但是耿小白这个家伙他老娘拉着他死活不让跟着我走,说钦差是个王八蛋。” 魏玄风的话说了一半,有些尴尬的看了陈生一眼。 陈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为百姓谋福祉,最后却落了一个王八蛋的名号,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你接着说。” “当然,小白心里是想跟我一起去的,但是我劝住他了,一是不希望小白他老娘担心,另外一个我觉着这事儿不难,而且也不想小白抢我功劳。” “接着说。”陈生很有耐心,面带微笑的将手里提起来的椅子放在了地上。 这个混蛋玩意是沾了萧敬老爷子的光了,要不是这个点老爷子在睡觉,陈生非得拍死他。 “按照你的指令,我很轻松的抓到了那对兄妹中的兄长,听她妹妹说,他叫平野绫,别看那家伙装的人魔狗样,仿佛武功多强一样,其实就是一个水货,咱一拳头下去,愣是把那家伙整懵了,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练成什么绝世武功了。” 陈生皱着眉头道:“按照你说的,挺顺当的啊,那人哪去了?” 魏玄风看了他一眼道:“是咱们这边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魏玄风表情颇为苦涩的说道:“他们将兄弟们的妻小都给抓起来了,还有我的夫人,以及我在外面养的相好,你没看见我脖子上的抓痕吗?我夫人挠的。” “你夫人挠的?”陈生不解的看着魏玄风,实在难以想象,他在办公的过程中,被夫人还有小妾轮番上阵,挠脖子的景象。 实在是太残忍,不敢想象。 “他们抓了很多孩子,还有我们的家人,放在柴火堆里,泼满了火油。”魏玄风的脸上终于爬满了愤怒。 “他们太不是东西了,为了阻止我,无所不用其极,兄弟们的妻小,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只要我不将手里的平野绫放下,他们就要杀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将平野绫放了回去。” ... 第260章蛇鼠一窝 停顿了半响,见陈生不搭理他,魏玄风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家人的性命无所谓,但是普通百姓的生命却是高贵的。㈧㈠中文网您时常跟我们说,百姓的生命,高于我们的生命,让我看着那么多无辜百姓被活活烧死,我真的做不到,钦差您若是要责罚,您就下令吧。” 陈生盯着魏玄风看了许久,他终于明白这个混蛋家伙,是如何将一个必然会成功的计划,玩砸了的。 要知道陈生可以花了大价钱,请乞丐领潜伏到客栈的厨房中去,特意在平野绫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 据乞丐领自己说,蒙汗药的剂量,足够让一头大象昏昏欲睡。 结果这个家伙依然给玩砸了。 不过……事情最后没有成功也不能完全怪他。 谁让人家拿了那么多普通百姓做人质呢。他若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狠心不顾老婆孩子,还有无辜百姓的死活,自己才会真的看不起他。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陈生也很不爽。 “也只能如此了,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是咱们准备不充分。”陈生深吸一口气,忍住一直想要爆的脾气,随即说道:“既然人没带出来,你不会简简单单就将人放了吧,要知道老子可是花了五钱银子的。” “是我花的。”小齐麟有着不满的说道。 “一边玩去。混蛋小子。”魏玄风一脚踹开捣蛋的小齐麟。 然后用一种近乎讨好的眼神看着陈生道:“我用了一种特质毒针,连续在他的肾脏的位置扎了几十针,从此他每夜要起床撒尿五六次不说,而且从此再也没有了和女人同床的能力。” 陈生狂汗道:“急性肾衰竭?这都可以?” “反正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放了他,要知道他可是差点要了咱们钦差的命的混蛋,所以就算放了他,也不能让他好过。恰巧我手底下有个校尉懂点医术,这不级给他用上了。”魏玄风没羞没臊的说道。 “然后呢?”陈生感觉自己跟他们这群禽兽比起来,自己还算是善良的好人的。 “然后我就放了这个混蛋了,我感觉大人既然有本事抓他第一次,那么就肯定能抓他第二次,诸葛亮还七擒孟获呢!咱们家钦差那么厉害,怎么也得抓他个十七八次,才算解气吧。”魏玄风说完,一年如释重负的表情。 听魏玄风说完事情的过程之后,陈生的心绪有些复杂,即位魏玄风没能完成任务而感觉到惋惜,又因为他是为了百姓的生命,才不得不这样做而纠结。 找不到借口揍他啊! “魏百户,可否在劳烦您大驾,再去一次将平野绫给抓回来?谁也不能料到这个时辰,您来个回马枪是不是?您要明白,这个平野绫对咱们很重要。”陈生叹息一声道:“这次我将齐麟也让你带着,望望风也是可以的。” “钦差,咱能不为难我吗?我怕我在完不成,您真的剁了我。”魏玄风委屈的说道。 陈生拍了拍魏玄风的肩膀,酷酷的说道:“不用害怕,咱们都是兄弟,剁了你干嘛?直接阉了你,伺候皇上才是正道。” 魏玄风感觉自己都要哭了:“钦差您放心,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陈生很是和蔼的拍了拍魏玄风的肩膀,凡是听话的同志,都是好同志啊。 魏玄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陈生说的没错,第一次不成功,也许回马枪就真的成功了呢! 当天夜晚,知府衙门。 所有人都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今日如此趾高气扬的登门造访,却没有做什么,就退了出来。 大家对顾佐的态度有所怀疑,加上大家有供罪状在陈生手里,所以晚上不得不在知府衙门商谈大事。 当然,贪官污吏,少不了腐化的生活。 一群连晨刚都做不到的老家伙,一个个坐在一张小桌后面,端着手里的酒,吃着碗碟里精致的小菜。 眼神却直愣愣的看着穿着纱衣翩翩起舞的良女阁的姑娘。 寒冬天气,虽然点了火炉,但是众人依然感觉到无穷的寒意。 但是良女阁的姑娘,却并不畏惧这种寒意,他们不管如何婀娜,如何旋转,如何摇摆,总是会将一大截白嫩如玉的肌肤露在外面。 然后轻纱遮面,偶尔露出一丝勾魂夺魄的笑容,就能让这些贪腐的老家伙,难以自拔。 这才是人生,这才是享受吗! 跟着陈生做事情这一段时间来,大家过的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生活。 若是国家大事,全都掌握在这种毛头小子手里,那其他的官员,岂不是委屈死。 大家当官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享受儿子吗?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没心没肺,将放在良女阁这些妙龄姑娘身上。 平凉通判的亮色就非常不好看,上一次陈生利用自己立威,让自己的日子很难过,而且一下子捐出去那么多银子,让自己几乎倾家荡产,所以他对陈生的恨意,也是最强烈的。 “顾侍郎,平凉的官员都为您马是瞻,今日为何不跟陈生一较高下,反而早早的退了回来呢?如今外面风传,说咱们怕了陈生这个孩子。” 顾佐的表情起初颇为平静,尽管陈生从各方面都不怎么尊敬自己,但是陈生的能力,他又不得不佩服。 “怕他?他还能蹦跶几天?”顾佐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笑容,“今日之行,示威是假,刺探军情才是真的。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蠢货,就能吓得住陈生?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是有老夫坐镇,我敢说陈生就算是把你们都斩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大人,您刺探到了什么?” 当通判说起此事的时候,王粲则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陈生撑不住了,毕竟朱轶之死,让他的名声臭了,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商贾富户都不愿意跟他合作,我听说他手下有个叫做耿小白的,那耿小白的老娘,都不让儿子出门了。再加上咱们队他也不对付,陈生现在的日子才是真的难熬,在加上前些日子,陈生遇刺那件事情,更是让他感觉到孤立无援,此次我去试探,只是三言两语,便让陈生十分的暴躁,看来他命手下人携带你们的供罪状去京师是真的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享乐。一个个放下酒杯,担忧的看着顾佐。 “怕什么!有我在,供罪状绝对进不了京师!”顾佐一拍酒桌,自信满满的说道。 ... 第261章乐极生悲 大明人还是有气节的。『㈧㈠┡ 中┡文网当然,,这句话也没有错。有气节的一般都是穷人。 陈生听说,这些日子很多百姓已经开始不与自己合作了,他们宁可挨饿,也不愿意来领取自己的救济粮。 现在很多富户都开始开仓放粮,只要帮忙干点活,收拾收拾宅子,就能领到粮食。 这让陈生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渐渐的,与外界的联系开始中断,锦衣卫收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那些往日里给锦衣卫帮忙的帮闲,也开始远离锦衣卫。 因为大家都说,锦衣卫身边的钦差大人不是好东西,不道义。 大家不会给这样的人帮忙的。 得民心者的天下。 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顾佐抓住了这点核心,给陈生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这让陈生有些措手不及。 要对付陈生不难,要知道陈生也是不远万里到达此地的钦差,家里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能够利用的资源非常有限。 要对付陈生这种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没有人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们就不可能办成任何事情。 要知道什么时候,办事情的核心都是人,没有人永远是一事无成。 陈生得意和嚣张的资本,全都依赖于人们的信任和他在平凉城迅建立起来的威信,人们对于陈生的信任,在陈生被诬陷杀了朱轶就已经没有了,而另一条威信,也在陈生遇袭之后,难以作出任何反应,以及守备府的倒戈,而慢慢的消失。 所以说,一个十几岁的钦差,对于顾佐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顾佐果然人老成精,事情也一直按照他的计划迅推进。 “给各家的大户传话,让他们继续供应普通的百姓粮食,让他们不要在意现在所受的损失,这些穷人现在吃的粮食,早晚要吐回来,现在要做的事,不让这些穷人倒向陈生。”顾佐捋着胡须,颇为自信的说道。 通判点头道:“我会让手下的官吏注意,若是那个人敢不开眼将粮食施舍给百姓,将来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顾佐眯着眼睛,得意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前线需要他这种多谋善断的将领,而且从我掌握的情报来看,前线有些计划也是他实施的,前线不能有他,所以他早晚要离开,而我们手里掌控着那么多百姓,所以他要不想让这些百姓饿死,就必须向我们妥协,当然还有供罪状,也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通判笑道:“到时候一定要让陈生这个祸害明白,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顾佐忽然沉默,良久感慨叹道:“这天下自然是君父的天下,其次则是士大夫的天下,至于这些愚蠢的百姓,生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寒门士子,声音无比的绝情,无比的冰冷。 周围的佐官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没有敢说些什么。 “上一次计划如此周密,都没有杀掉他,想必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再想杀他我们也摆脱不了干系。但是陈生却终是要走的,他若是不走和我们斗下去,我们所有人终将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小家伙虽然年轻,但是手段层出不穷,又有陛下支持,恐怕我们早晚会死在他手上。” 顾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无比的恐惧,又万分的无奈。 那通判的脸色也很是难看:“顾侍郎所言甚是,平凉的秘密太多了,西北的秘密也实在太多了,若是被他一一揭开,我们终究没有好下场。特别是他作为钦差特使,若是在查下去,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天幸他是个军人,早晚是要上战场的。” 话音刚落,知府衙门内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许久没有听见这种急促的声音了,顾佐甚至忘记了紧张。 但是那通判还没有忘记,他的心突然一沉,有些紧张的向外观瞧。 这个时候,突然有如此沉重的脚步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个穿着官袍的六旬官员,一头的冷汗,也顾不得仪表,见到顾佐之后,慌张的说道:“顾侍郎,大事不妙了,平野家族的人被抓起来了。” “什么?”顾佐的身体突然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摇晃了好几下,无比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年老的官员惊惶道:“昨日平野家族的公子召唤了几个良女阁的姑娘吃花酒,谁曾想到厨房被人下了药,平野家的公子差点被抓走,幸好手下人眼疾手快,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抓捕了锦衣卫的手下人和普通人做人质,这才救下了平野家的公子,谁曾想到半夜里,那群贼人竟然杀了回马枪,趁着平野公子如厕的功夫,竟然再次把平野家的公子抓走了。” 屋内一片寂静,许久之后,一声咆哮。 “这件事情定然是陈生干的。”那通判拍案而起。 顾佐也一脸阴沉,眼神中流露出愤怒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 那通判的脸上已经变得红灿灿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张嘴想说什么,却有见到站在旁边呆呆的六旬官员,大喝一声道:“滚。” 那六旬的官员,连连唯唯诺诺的退下。 房屋只剩下两个人,那通判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压低了声音道:“顾侍郎,他怎么会知道平野公子的,他怎么会……” 顾佐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喘息变得异常的急促,内心的世界也仿佛惊雷爆炸一般。 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他了,谁能想到,他会在如此逆境的情况下,依然寻找到机会反击自己。 只是,哪里疏漏了呢?他是怎么知道平野公子的呢? “顾侍郎,这个陈生真的不一般啊。”那通判一脸的震惊之色,“他前几次出手,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陷于被动这无可厚非,但是这一次,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为何却能被他瞬间拿住要害。这个陈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也不该有这般本事吧。” 顾佐脸上无比难看到:“还不是平凉知府衙门出了内奸,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平野公子的事情!” 那通判一脸苦涩的说道:“若是平野公子被拿,咱们怎么办?那个平野公子身份可不一般,若是他随随便便将我们招供出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他跟陈生抗争,让陈生杀了,咱们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 第262章哪里来的有形炫耀? 顾佐沉吟了许久,忽然无比阴冷的说道:“招了又能如何?他一个外来人的话,又如何当做证据?若是将他带到本官面前对峙,本官自由道理应付。㈧㈠ 中文网要知道本官才来平凉几日,怎么可能有时间陷害陈生?我又为何陷害他陈生?他陈生敢这么说本官,必然会成为官场的笑话。他若是杀了平野公子,那更是要面对平野家族无尽的追杀。” 那通判想了许久,脸色的表情平缓了许多,内心的恐惧也消失了不少,但是一想到陈生,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顾侍郎,这个陈生可不是一般人,做事情雷厉风行不说,而且有板有眼,我怕这一次他沉寂了那么久,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他手里又掌握了平野公子,我怕我们将来应付不来,不如趁着此时陈生身边的房雪鼐不在,我们直接将他杀了,来个一了百了,届时就算是陛下查探此事,一来有战争拖延时间,咱们可以随便找个机会推脱责任,二来咱们大明也不会人人都如他那么妖孽,难以对付吧!” 话说的很直白,顾佐瞬间便动心了,脸颊狠狠的抽搐了几下,然后默默的看了通判一眼。 那通判比顾佐更明白陈生的本事,简单顾佐有些犹豫,焦急的说道:“顾侍郎,这件事情可不能犹豫,这个陈生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啊,我们平凉知府衙门的所有人都着了他的道,让他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是真的让他将秘密公布于众,咱们的性命可都保不住了。侍郎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顾佐心头猛跳,脸色都有些涨红,最后忍不住扭过头,阴冷的看了通判一眼。 那通判很快便明白了顾佐的意思,不由的开心到:“大人放心,我们马上联系山贼,不会给大人您留下麻烦的。” 虽然陈生最近很低调。但是人却没有闲着。 平凉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对于即将来临的一场狂风暴雨,他心目里也很明白。 处于平静状态的自己,恰恰就是这场暴风雨的核心。 但是陈生却无所畏惧,因为自己这里表演的越是逼真,越是给这些贪官污吏制造压力,而杨一清那里的越是可以有条不紊。 说起治理地方,提供后勤保障,还是要阅历丰富的杨大人门清,自己跟人家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 魏玄风这一次终于没有让陈生失望。 他们将尿频不止的平野绫从茅房打晕拖了出来。 这位平野公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是崩溃的,要知道他在平凉,过得日子那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遭受到这种无情的虐待。 正在花天酒地的自己,先是被人莫名其妙的下了药,然后一群暴徒就要将自己抓走,幸好手下人有本事救了自己,才保住了自己。 谁曾想到,这群贼人竟然来了一个回马枪,回头竟然再次将自己抓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是崩溃的,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谁了,这些人也真的太可恶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平野家族的公子吗? 索性这群人对待自己还是挺温柔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在路上也没有怎么折磨自己。 醒来之后,便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郎,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而眼前的平野公子,则将他定义为恐惧自己。 陈生走到屏风的后面,对着一个体型胖的人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暗中搞我人,他就是平野绫,我怎么感觉他是个废物?” 那个人明显是怕平野公子识破他的身份,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推门离开了。 陈生拖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平野公子。 “我告诉你,你最好放聪明点,我们平野家族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统帅各路英雄好汉,你要是敢动我,我分分钟要你好看。” 那平野公子见到陈生蔑视自己的存在,竟然怀疑自己是废物的时候,突然愤怒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咆哮说道。 听了他色厉内荏的话,陈生突然笑了。 陈生指着平野公子说道:“哎呦,我说,我还就喜欢你这种暴脾气的。” 平野公子大喜过望,却又假装平静的摸样说道:“算你识相,还不给我松绑,若是让我受到一点刑罚,你就死定了。” 陈生摆摆手,轻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说我喜欢你这种暴脾气的意思是,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变成一只听话的猫。” 说完陈生看向了魏玄风道:“我听你手下的校尉说,你们锦衣卫有一种刑罚,叫“开加官”,说明白了就是将桑皮纸盖在犯人的脸上,然后在给喷上点烧刀子,然后一张一张的往上覆盖,那个时候犯人会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脏是如何的跳动,他甚至会感觉到血液顺着他的嘴角,鼻孔,眼角哗啦啦的往外流,那种感觉像是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撕咬他的,那种感觉……”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想干什么?您就直接说吧。” 没有出乎陈生的意料,这个平野绫果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废物,刚才一切的傲娇,全他娘的都是表演出来骗人的。 这刑罚还没有打到身上,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钦差大人,这个平野绫虽然将他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我们,可是对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魏玄风有些颓然的看着陈生。 显然对于这个平野绫的供词,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外来户,而且这种窝囊样,在江湖上行,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名气,就凭借他的一句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咱们啊?若是顾佐他们反咬一口,说咱们随便找个人来充数,到时候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陈生点点头,颇有耐性的笑了笑:“看不出啊,咱们的魏百户,还是一个明白人,以前我跟我家齐麟都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魏玄风郁闷道:“大人,您能不能不凭借一两次的失败,就断定一个人的能力,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优秀的,您千万别忘记了,将来若是您回京师了,一定要将我调回去,因为没有您的人生,那将是不完整的。” 陈生耐着性子到:“跟着小爷我混,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小爷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小爷要的只是一个说法,你真的以为小爷这些日子是在找证据?你也太看不起小爷了吧?以后你如果在这么办事不利,我肯定送你去敬事房,给你一个不完整的人生。” 魏玄风被陈生的一通教育,半响才开口说道:“大人,对不起,我误会您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以为您转性了,以为您开始讲道理了呢!” 陈生眨眨眼:“别这样,看得我都以为你委屈了,其实我偶尔也是将道理的,但是讲道理都是要跟好人讲,你是好人吗?顾佐是好人吗?那些贪官污吏是好人吗?实在是好人太少了,我讲道理的机会不多啊。这一次,他们欺负我人少,我得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多。” 魏玄风有些忐忑的看着陈生道:“钦差,您可别冲动,这些百姓现在不怎么听我们的了。” “你有没有感觉,我往这里一站,就有一种震动山河的感觉,就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顾佐要跪倒在我的脚下颤抖,百姓都要为我欢呼,世界在感动,我便是神!”陈生笑吟吟的问道。 “大人,你这是玩真的,还是在装-逼。”魏玄风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生。 “废话,当然是装-逼,不过我这个是有形的炫耀,少年郎,沙子吃多了,你不懂。”陈生拍了拍魏玄风的肩膀,莫名其妙的大笑了几声离去。 ... 第263章大明版碰瓷 如今的平凉更像是一个火药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强烈的爆炸反应。㈧㈠中』Ω文网 平凉知府衙门,要对付陈生,这件事情在平凉地界上,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不是所有人在外敌面前,都能做到同仇敌忾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一致对外的机会。比如陈生与平凉知府衙门官员之间的事情。 表面上是陈生杀了朱轶,大家伙要为朱轶讨一个公道,但是实际上朱轶只是个托词,大家在乎的还是陈生这个钦差能否不继续查下去了。 在陈生意义无意的查探下,西北的平凉仿佛被正午的太阳暴晒,任何藏污纳垢的事情都没有办法继续隐藏下去。 他们心里都清楚,陈生只要还在一天,他们就很可能没有好下场。 这件事情,不是说陈生好心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能安心的继续过日子的。实在是他们做的恶事,太过于罪不可恕了。 无数阴暗处的利益,无数次对于国家的出卖,里面掺杂了太多得与失,这件事情太复杂了。 人做任何事情,固然会考虑大局,但是关乎生命的时候,更多人都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毫不犹豫的说,陈生与平凉官员之间的争斗,早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虽然陈生一直希望给平凉官员机会,但是他们很清楚,一旦战争结束了,陈生自己安全了,陈生有一万种可能出卖他们,解决他们。 所以他们必须杀了陈生。 一来掩盖事情的真相,二来给将来继续查探此事的人,长点记性,让他们明白,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千古悠悠,有多少豪情回肠荡气。 陈生负手站立在钦差公馆内的走廊里,墙壁上刻着曾经留宿过官员的文字。 字迹如钢筋铁骨,看起来颇有气势。 用手抚摸岁月给文字留下的回忆,仿佛陈生也跟着回到了那个戎马倥偬,豪情万丈,英雄辈出的岁月。 齐麟的出现完全破坏了这种美好的情绪。 这个小熊孩子,每一次出现,总会带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自己帮他解决。 陈生感觉,是时候给他找一个严厉的教书先生,好好的教育教育他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他能折磨死自己。 “爷!魏玄风那个家伙太混蛋了,咱们这是非常时期,他竟然准备了一大堆酒肉,还请来了那么多姑娘在钦差公馆,爷这事儿不能轻易就这么饶了他,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阿谀奉承了,根本没有一点办事的能力,就是个小人。” 小齐麟气势汹汹,小脸鼓得老高,主母走的时候,可是嘱咐过自己,一定要看好爷,不能让他沾花惹草,可是这个魏玄风太不是东西竟然领来了那么多姑娘。 陈生叹气一声道:“你还小,不懂得女人的好。” 小齐麟顿时不干了,抱着肩膀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为了吃奶奶吗!我早就不吃了。爷,您不能跟那群大人一样不知羞。” “小齐麟,茫茫人海,果然还是你懂小爷我,小爷虽然跟其他人一样,放荡不羁,但是小爷的内心是纯洁的。小爷也不喜欢吃奶奶,小爷顶多……” “摸两把是不是?” “你这熊孩子,大人的事情你少掺乎,还有这事儿你要是敢告诉你主母,这大板子就得打的你屁股开花。”陈生又恨认真的补充道:“还有割掉你的,我看你如何撒尿。” 小齐麟颇为委屈的说道:“主母说了,不让您拈花惹草。” 小家伙的表情越说越委屈的模样。 “爷这是有大用的。爷找那些漂亮姑娘,是为了帮大人吃饭的,战场上有很多士兵,在战场上受了伤,身体有了残疾,吃饭很不容易,所以啊,我找了些姑娘,喂他们吃饭。” 小家伙萌萌的看着陈生:“爷,您说的是真的。” “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爷,您很明显是在骗我,您手底下就一百多号锦衣卫,我还都认识,您说谎也该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陈生苦笑道:“孩子,你要是有一天没有那么多问题,爷肯定会很开心的,还有不许告诉你主母。” 小齐麟撅着嘴说道:“不说就不说,若是让主母知道了,您跟房大哥一起包养了个小三,回头还叫了那么多漂亮姑娘在钦差公馆养着,还不剁了您。不过小的得劝您一句,我爹在的时候,就常跟我说,这青楼的窑姐,是没有心肝的,您可千万别动了心。” 陈生感觉头都大了,仰面长叹一声:“苍天啊,您赶快将这个熊孩子收走吧。” “爷,我有点课业上的问题,想要在问问您。”小家伙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 “闭嘴,爷没有时间,爷要出城散心。” “爷。” 小齐麟知道因为自己多嘴,惹得陈生不快了,索性闭着嘴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小家伙心里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在小家伙纯洁的世界观里,陈生只属于张素素一个人。 就像他们爹,只属于他们的娘一样。 心情不好,当然要向外走走。 上一次在城内被刺杀之后,城内的治安好了很多。很多角落里,都隐藏了锦衣卫的暗探。 陈生骑着马,魏玄风陪在身边,逛逛悠悠就走出了城门。 城门外,有很多人赶着着牛车,推着小推车,或者挑着担子往城里赶。 突然,站在陈生最前方的推车的车夫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陈生赶紧勒住了战马,防止伤害到路人。 而在陈生旁边,刚才还好好挑着菜的挑夫,突然从箩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朝着陈生就刺了过来。 陈生正在观看前面的车夫,突然感觉眼角寒光一闪,一只雪亮的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陪在陈生身边的魏玄风,见到那挑夫突然将挑子往地上一扔,心里就是一惊。 低头望去,恰好见到了那寒光四射的刀刃。 几乎出于本能反应,几乎出于本能反应,魏玄风抬腿一脚,正揣在了那挑夫的手腕上,哎呦一声,那挑夫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有刺客!”魏玄风大叫。 魏玄风的话,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那挑夫有些失望的模样,但是却将扔到河沟里去,一把抱住了车夫,大声喊道:“爹,你不能死,爹,你不能死啊。” 那个车夫,没有任何的气息。 那挑夫声音极其凄厉的放声喊道:“钦差杀人了,钦差又杀人了。” ... 第264章围杀开始 那挑夫刚刚喊完,周围眨眼的功夫,忽然冲出一群衣着上打满补丁,脚上蹬着破布靴子,头上系着白头巾的挑夫。㈧『ΔΔ㈠ 中文网 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管事喊道:“早就听说,平凉的钦差,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今日竟然欺负到我们这群苦命人身上来了。莫非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陈生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一幕好熟悉。 陈生依稀记得上辈子高三那年,自己骑着凤凰牌的自行车去上学,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大爷被自己的自行车蹭倒在路上。 正在自己准备给老大爷道歉的时候。 老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猪血,往自己脑袋上一喷,然后老大爷指着过路的奔驰车破口大骂,接着就出来一群人,将奔驰车主拦下了,在那群人的要挟下,奔驰车主赔了十几万。 这一世,这种蹩脚的碰瓷事件,竟然让自己遇上了。 这种蹩脚的借口,往往非常有效。 换做往时,要是有人敢这样跟魏玄风嘚瑟,魏玄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手下人将他叉走。 然后往大狱里一放,一天到晚给他来上一轮夹棍,在做几回老虎凳,让他明白,什么才是人世间的道理。 下一次讹人的时候,擦亮眼睛,看清形势再下手。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一个非常恰到的时机。 因为锦衣卫和陈生都被平凉知府给孤立了,平凉知府衙门,正憋着劲找锦衣卫们的麻烦,见到城里的衙役开始往外走。 魏玄风摆摆手,隐匿在人群中的锦衣卫探子恰到好处的将那些衙役给轰走了。 这事情还是别让那些衙役和捕快掺合为好,到时候本地的官员最一歪歪,很可能给陈生找不自在。 不过,更不幸的事情生了。 因为魏玄风现,衙役和捕快被轰走之后,包围他们的人突然变多了。 周围的挑夫,一个个蠢蠢欲动的看着陈生。 陈生从战马上下来,在那个倒下的车夫鼻息间摸了摸,确实没有呼吸了,但是没有呼吸,不代表人就死了。 陈生的声音无比冰冷:“讹人,也要选好对象,我数到三,您要是还不起来,我就卸掉您一条胳膊。” “一。” 大家保持着沉默很多人围观过来,看热闹。 “二。” 大家开始指指点点,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钦差,您能不能有点良心,大家伙都看着,是您将我们的人给撞到的,结果您竟然诬陷他,说他自己摔倒的,您是官人,去衙门将不了道理,看来我们就只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了。” “三。” “噗嗤。” 陈生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割掉了那个躺在地上车夫的下体,鲜血嗤嗤的往外流。 “啊!” 刚才还躺在地上的车夫,一下子站起来了,含着眼泪,指着那个管事说道:“二哥,你不是说顶多掉个胳膊吗?他把我命根子都给弄掉了,弄死他。” 刚才还围观的老百姓哈哈大笑,虽然大家都不敢靠前,但是在心里佩服陈生。 “你,刚才只是撞昏过去,现在又阉割了我的兄弟,我跟你没完。”那个管事恼火的说道。 陈生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兴许不是碰瓷,碰瓷的都是演员,见血早就跑了,人家图财不见血。 这群人,明显是一群暴徒,被自己砍了下体,都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也是个本事。 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包围起来。 守城的卫士,不知道是得到了谁的命令,吱呀呀的把大门关上了。 魏玄风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实在没有想到,本来是跟钦差出来散散心,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城外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冲过来上千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看架势就是来跟陈生拼命的。 陈生跟陈生身边的锦衣卫,包括魏玄风在内,都突然没有了主意。 他们终于明白,上一次陈生经历的刺杀到底有多么惊心动魄了。 同时,魏玄风心里也无比的后悔,自己应该劝劝陈生,不出来瞎折腾的,这一下子倒好,把命交代了。 众人都不自觉的看向了陈生这个主心骨。 只见陈生突然将挂在得胜钩上的长枪提了起来,朝着挡在自己眼前挑夫的胸口一刺。 然后又是一收。 噗。 “跟我冲。”陈生怒喝道。 身后的十几个锦衣卫听了命令,毫不犹豫的跟着陈生往前冲,因为如果他们不跟上,他们很可能瞬间被人潮杀死。 只是一瞬间的交手,陈生就现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挑夫。 他们的功夫水平和赏赐那个叫做黎大隐带来的那群人功夫差不多,一个个都非常彪悍。 陈生自己还好,毕竟功夫在那里,短时间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但是魏玄风不行。 魏玄风身边的锦衣卫校尉一个个也不行。 短短的一刻钟的功夫,就几乎人人带伤了。 那管事非常恼火的看着陈生,忽然伸出手指着陈生喊道:“都别管其他人,给我把这个丧尽天良的钦差给我杀了。” 西北民风剽悍,很多人都会武艺,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在哪里又来了很多的草莽恶霸,朝着陈生一起杀了过来。 在人山人海中,陈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一般出门前,小齐麟都会给他家爷精心打扮一下,然后换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楼上出现一群人。 他们根本就不怕被人看见,一个个开心的对着城下的陈生指指点点。 而站在最前面的顾佐,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抚须长笑,道:“哈哈哈,看那陈生的模样,实在是狼狈。” 众人纷纷附和道:“还不是大人神机妙算,将这个小钦差玩弄于鼓掌之中,不然何来此等大胜。” “嗯!上一次他能逃走,那是他在城内,有人接应他,这一次在城外,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是啊,这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谁让咱们好话说绝了,他就是一意孤行,这个钦差死有余辜。” 顾佐见到众人一个个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着说道:“大家也别松懈的太早,关于西北粮草缺失一事儿,陛下已然知晓,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些替罪羊出来。” “找谁?” “找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咱们的人,他就可以去死了。大家伙走吧,不用管陈生了,他死定了。” 顾佐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听到城门楼不远处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顾侍郎,你竟然勾结反贼,谋杀钦差,实在是罪无可恕。” 顾佐看着眼前出现的老者,身体忽然一阵摇晃,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起来。 ... 第265章最后的机会 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㈧ ㈠Δ 『Δ』中文Δ网 当顾佐陷入疯狂而茫然而不自知的时候,当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无视百姓的生死的时候,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见到往日里镇定自若的顾佐突然陷入了慌乱,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扭头看向了旁边。 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头戴七梁冠,身披四爪赤色蟒袍,面带无上的威严,手持圣旨,如同青松一般傲立在城头。 身后护卫着一队百余人锦衣校尉,一个个身披飞鱼袍,腰里挎着绣春刀,面带杀气,气度不凡。 这些平凉的官员,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属于典型的土鳖,但是这一身装束,也一个个惊心动魄。 等到顾佐开口,更是吓得魂飞天外。 “萧公公,您怎么来了?”顾佐非常没有尊严的跪在了地上。 此人竟然是大明内相萧敬,完蛋了,怎么他这个老太监来了,这下子西北的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大家伙可以把陈生杀了,毕竟陈生没有什么根基,若是把萧敬也杀了,那就是明摆着的造反了。 “我当然来了,我若是不来,你们还不把这西北的天给掀开。”萧敬面带怒色,瞥了顾佐一眼,冷哼说道。 “萧公公,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冤枉的啊。”顾佐毫无尊严,以面覆地,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萧敬冷冰冰的瞅了顾佐一眼,嘲讽说道:“从那去钦差公馆示威,到今日你陷钦差与死地,咱家都看在眼里,你真的以为平凉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愚蠢!” “萧公公,我想着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乃是受陛下之命,负责清点各地的粮草,负责前线战事的供应,以及后方的稳定,暂时统领地方的政务,本来就有利于完成皇命,至于您所言陷害钦差一事儿,下官死也不敢承认。” 萧敬笑着说道:“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我还不瞎,这些日子你做过什么,谋划过什么,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劝你自己放聪明一点,如实向我交代。”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顾佐狐疑的看着萧敬:“您虽然执掌司礼监,是名副其实的内相,但是我却是陛下与内阁任命的户部侍郎,凭什么向您交代问题?况且,我与陈生同在平凉,您为什么仅仅要我向您交代?” 萧敬冷笑道:“顾侍郎,咱家活了这几十年,第一次见识到您这种说完话,不消片刻,翻脸不敢承认的。 如果等到我亲自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禀告圣上。 届时,你在朝廷中一生的清名毁于一旦不说,你的父母高堂,都要因为你受罪,你要明白,你的一举一动,已经构成了谋反,谋反可是要株连族人的!” 这个时候,顾佐确实开始怕了。 萧敬何等人物,历经两朝,政治斗争经验丰富,轻易不会表明自己态度的老狐狸。 一旦他表明态度了,那么他就会左右天平一般的存在。 此时他选择站在陈生那一边,自己的处境确实不妙。 或者说,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圣上对于西北问题的一种重视,西北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盖不住了。 就算是杀了陈生也掩盖不住。 顾佐的幕僚,走到顾佐身后,在耳边小声说道:“老爷,从始至终,您仅仅参与几次对陈生的刺杀计划,现在抽手或许还来得及。” 那幕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若惊雷一般在其他官员耳朵响起。 俗话说,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虽然目前的处境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妙,但是只要顾佐在前面顶缸,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怕就怕顾佐突然服软,听了萧敬的话,一张嘴把事情都吐出来,那大家伙岂不是都完蛋。 顾佐给身后的幕僚一个颜色,那幕僚趁着锦衣卫不注意,偷偷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信鸽,扔了出去。 萧敬皱着眉头看着顾佐,问道:“顾侍郎,这个时候可想明白了?” 顾佐摇头说道:“凡事要讲究一个证据,您说我谋反,我一介文官,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年迈苍苍的人,怎么去谋反?您不能随便轻信一些人的胡言乱语,而坏了你积攒下来一辈子的英明,落个内官殆政的坏名声。” 顾佐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如果没有参与其中也就罢了,一旦参与了酒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陈生和萧敬都不是一般人。 萧敬或许还好一点,他可能为了政治利益留自己一条命。但是陈生却做不到,那日自己将话跟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却直言反对。 那还是他处于逆境的时候,如今攻受互换,陈生处于上风,他断然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 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顾佐相信,只要自己不承认,朝野上便会有无数的利益同盟为自己开口。 因为自己在这个利益同盟中,处于至关重要的地位,只有自己这个户部侍郎不倒,他们的利益链条才可以保持完整。 这绝对是一股可以左右朝堂的势力,纵然是皇帝都不能小觑。 届时在动御史们的力量,弹劾陈生和萧敬两个人,一个祸害地方,一个宦官干政,自然可以保全自己。 萧敬点点头,不在说话了。他有些遗憾的看着顾佐,这件事情,他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能干涉的。 自己能够说服陈生那个混蛋小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结果有人不领情,等陈生回来之后,便是顾佐的末日。 对于陈生这个混蛋小子,萧敬抱有一万个相信。因为查访巡查御史被杀一案,包括圣上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但是这个小子,却将天上的乌云捅出一个窟窿,吓了所有人一跳。 如今形势一名明朗,只需要给剩下的这些蛀虫一个致命一击,便可以获取最后的胜利。 平凉城下的战斗在持续,呈现出愈激烈的趋势,有在城外游荡的百姓,站在树上,或者站在山头上,默默的看着惨烈的厮杀。 刚一开始,陈生他们还可以凭借着一时间的血勇之气,吓退不少敌人。 盾牌兵。 一面面木质的盾牌衔接在一起,将陈生他们开始慢慢的合围起来。一对对枪手还有弓箭手,也出现在盾牌兵的后面。 紧随陈生的锦衣卫,转眼间便有五个,因为在包围圈的边缘的缘故,被枪兵直接捅死。 鲜血四溢,落在马下。 跪在地上的顾佐突然站起身来,一脸得意的看着萧敬道:“萧公公,钦差大人身处险境,您手下上百锦衣卫却甘愿当做看客,到底是谁不想让钦差活,想必不用我说了吧。” ... 第266章身陷险境 “我魏玄风好歹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一身赤血似焰,却不能与钦差大人率堂堂正正之师,征战外敌,如今反而死于这群宵小之手,实在是荒唐,荒唐啊!” 魏玄风早就觉得最近不安全,所以此次出行,外罩黑袍,内披重甲随行。㈧㈠Δ』中文网 却不料就算是自己这般小心,依然没有意义。 自己的功夫,远远比不上陈生这般护住自己,密不透风。 眨眼间,周身上下已经被射中十几箭。 大腿上被长枪刺出来的伤口,正在噗噗的往外流血。 此时的魏玄风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脑海一阵阵的空虚,仿佛随时都要睡去一般。 对于一个偷奸耍滑了半辈子的人来说,此时能够出这般的感慨,颇为不容易。 魏玄风心里恨透了陈生,若不是他,自己虽然每日里啃着沙子,但是手下有百十号兄弟,每日里收着保护费,偶尔还能跟兄弟们去喝个小酒,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自由自在。 如今跟了陈生,本来以为能混个人模狗样,谁曾想到,每日里提心吊胆不说,如今反而要将命也搭进去。 这让他如何不恨陈生。 但是他偏偏又无比感激陈生。 因为跟随陈生这段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却让他感受到了很多,他几十年来都感受不到的东西。 尊严。 正义。 权利。 这些东西都在锦衣卫手里慢慢的褪去,成为一群堕落无能的蛀虫,人渣。 如今跟随陈生,才让他明白锦衣卫真正的意义。 此时距离生死,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的内心却又不停的复杂而矛盾着。 “驾!” 见到形势不妙,陈生一提缰绳,调转马头,手中长枪一挥,枪头瞬间划过一个刺向魏玄风的敌人的喉咙。 魏玄风身体一侧歪,险些在战马上倒下去。 陈生观瞧,却见魏玄风的腹部被一支破甲箭射中,鲜血如注,人俨然已经不行了。 陈生一把提起魏玄风,让魏玄风同样坐在自己的马背上,手中丝绦一甩,将魏玄风与自己缠绕在一起。 “钦差,别管我了,您快走吧,只有您活下去,兄弟们才不用白白牺牲。” “你给我闭嘴,老子什么时候扔下过兄弟,你这个混蛋虽然笨的要死,但是也是不怕死的汉子,我陈生若是扔下你,岂不是害了我一世英名。” 陈生手一提马缰,战马蹿起,手中长枪直接穿透了一个人的面甲,仿佛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 “钦差,是兄弟没本事,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让您又中了埋伏,您赶快放我下马,兄弟拼了命,也要帮您杀一条血路出来,我不能连累您。” 魏玄风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娘的,闭嘴!”陈生手中枪攥朝着魏玄风的后脑勺狠狠的一拍,直接将魏玄风拍昏死过去。 周围包围自己的人越来越多,陈生的心也揪了起来,莫非今日真的是自己的葬身之日。 城外的贼人果然不一般,甚至已经越了上一次黎大隐围困自己的那群人。 无数的将士,身穿坚固的铠甲,手里拿着制式的武器,俨然已经是正规的军队。 有几位头领,胯下还骑着高大的战马,陈生被人海包围其中。 手中的武器,上下纷飞,周围的十几位锦衣卫校尉,除却魏玄风之外,全部战死,一个不剩。 正在厮杀的紧要关头,这群人后方突然一阵有节奏的铜锣声响起。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包围自己的这群人身果然让开一条道路,人群中冲出一个阴鸷的大将,手里同样拿着一把长枪,按住缰绳,围绕着陈生转了半天。 上一眼,下一眼,将陈生看了半天,眼神里泛着野狼一般的残暴的光芒。 看着陈生小心翼翼的将魏玄风护卫在身后的模样,那大汉微微一笑,这小钦差果然是个固执的人啊。 面对如此众多的军伍,他竟然依然能做到心如磐石,坚持到底,这份勇气就值得让人尊敬。 难怪黎大隐那个家伙会失败,这个少年郎果然不一般。 陈生刚一开始,面对眼前这个大汉,还无所谓。 但是渐渐的,却感觉到压力越来越沉重了,因为战马的四蹄已经开始颤了,自己和魏玄风虽然外面都穿着袍子,但是里面都罩着重甲。 一匹马,载着两个人,是很困难的事情。 “哈!哈!哈!你们都让开!”那大汗一声令下,周围的人自觉的后退,留下足够的空间。 这大汗自信的看着陈生,今日陈生必须死在自己面前,因为只有陈生死了,那些人才会免费为他们提供武器和粮草。 萧敬站在城头上,两只手扶着城墙,虽然竭力克制,但是眼神中留露出来的焦急之色,却如何也没有办法掩盖。 如今陈生在城下,被如此多的兵马包围,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敬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若是陈生活生生的战死在自己面前,那么陛下一定不会饶恕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萧敬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公公,要不打开城门,让小的们冲出去,杀上一场,救下钦差吧。”随行的锦衣卫说道。 萧敬扶着城墙的手,冒起一根根的青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慢慢的说道:“这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命,你们这点人,看管这些贪官污吏尚且不足,如何去面对这成千上万的贼人?若是被他们破了城,恐怕咱们都得死,到时候这西北连个真相都没有了。我要早知道这出城那么危险,我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的引蛇出洞的。” “嗖。” 一颗赤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那火红色的尾巴将陈生沉入谷底的内心拉了回来。 “这平……凉没有人……能够救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陈生也算英雄…人物,我张小…凤会给您一个全尸的。” 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张小凤,陈生的眼神一晃,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大英雄张小凤,我陈生敬仰已久,今日得见本尊,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道能否有幸与张英雄比试一下武艺。” “本来…是想试…试的,但是刚才天…空中飞过的窜天猴,让我不得…不将你赶…快收拾了。所有人,给我杀。” 说完那张小凤,嘴角咧出了残忍的笑容,赶着马默默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处高地。 他要亲眼看着陈生是如何被杀掉的。 ... 第267章万胜万胜 战马嘶鸣,战场浴血。㈧㈠ 中Δ文网 胜负似乎已经没有悬念,上前来路不明的贼人将陈生围困在城门前。 平凉城四门紧闭,没有人敢开城门救援。 马蹄高扬,溅起不知道多少泥巴,陈生手里的长枪横扫,不知道又带走了几人的性命。 很多不明真相的兵士,面对这个浴血的杀神,脑海里的恐惧在不停的蔓延,心里更是不满,“为了那些贪官污吏所谓的好处,便跟这个杀神玩命,到底值不值得。” 此时陈生身边周围已经淌满了尸体。 尸体已经堆成堆,战马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跳跃了。 陈生背负着魏玄风,在人堆上,踩着各种各样的尸体,一个人面对数不尽的兵刃,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厮杀。 “谁都不许后退,后退着杀无赦。”张小凤陈生喝道。 二当家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非要让兄弟们如此的拼命啊。这个陈生已经是瓮中之鳖,大家还这样拼杀到底有没有意义。 “陈生,你放弃吧,你活不了的!”张小凤冷声的说道。 话毕。却听嗖的一声,侧脸望去。他身边的士兵已经被死了,他的额头插着一根长长的羽箭。 张小凤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箭响,张小凤急忙躲闪,却只能堪堪躲过身旁又一个士兵被箭簇毫不留情的射杀。 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近过死亡。 张小凤的瞳孔慢慢变大,正要放声喝令士兵去战斗刚刚转过身来,却又有无数的羽箭袭来,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失误。 数支羽箭射中了张小凤的面门,张小凤面露恐惧,身体无力的倒下。 “大明何时有了如此精锐的骑兵?” 领的张小凤之死,给这支袭击陈生的队伍,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他们紧张的看着不远处,那是一支多么强大的队伍啊。 他们的旗牌官手里肩膀上看着一杆猎猎作响的大旗,上书一个陈字。那大旗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在最前方,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仅仅是出现,便带有无尽的肃杀之气。 他们每个人有两匹马,他们每个人都披着火红色的鸳鸯战袄,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插着雪白的盔缨。 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宽阔的小梢弓,抽弓搭箭,弯弓如月。 战马上的他们,像是奔涌的洪水,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 为一员黑铁般的大将,面带肃穆之色,大吼一声,“齐射。” 上千骑兵,箭如雨下。 那些围困陈生的将士,瞬间被无情的射杀,他们的身体虽然穿着铠甲,但是如此近距离,根本抵挡不了弓箭强劲的力道。 一茬茬围困陈生的将士,仿佛迎接过暴雨的枯草,无力的倒在地上。 鲜血如注,他们的世界瞬间没有了颜色,成为一具具尸体。 “成功了。” 跟随在沐绍勋身边的朱麟当下一喜,张嘴吐掉口中的枚,对左右的将士大声喊道:“锥形阵!” 鹰隼骑的将士,和朱麟一样,纷纷吐掉口中的筷子状的枚,挥舞手中的武器杀了上去。 蓦然间,喊杀震天,若山洪海啸,鼓噪向前,本来很多贼人就已经被一轮齐射骇破了贼胆,如今见到这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更是丧失了最后一丝的抵抗的勇气。 还没有反应过来,鹰隼骑的千人队已经杀入了人群之中。 有些军官想要挽住颓势,呼唤士兵结伴作战,其中有不少算是江湖豪杰一样的人物,仗着武功高强,飞身上马,想要制服鹰隼骑冲在最前面的将士,给他们手下的将士反应的时间。 却见那鹰隼骑将士并不与他们硬碰硬,而是调转马头,转身骑射。 那些江湖上也算的上是豪杰的人物,任凭功夫无双,却根本不是弓箭的对手,瞬间如同被秋风吹落的果实,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那些城头上的贪官污吏,本来还希望这些贼人能够杀了陈生,或者活捉陈生,那么他们就有了继续跟萧敬作对的本钱。 谁曾想到,又杀了如此一波天兵天将一般的人物。 当下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面如死灰。 那些围攻陈生的将士,当下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成功,刚要逃走。 斜刺冲出一支步骑,还未来得及逃走,领头的领,便尽数被无情的砍杀。 为一员小将,金盔金甲,洋洋得意的笑道:“哈哈,我朱寿才是真正的功!这群废物,也敢对我们的平西伯动手,纷纷拿下,少不得大功一件。” 陈生解下魏玄风,吩咐军中医务官给他治伤,而陈生自己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当下只能暂作包扎,坐镇后军。 “报!” 传令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倒,一脸尊敬的看着军旗下,正在任凭医官包扎的陈生。 “讲!” 陈生一挥手,无限威严,却又因为伤口开裂,流出不少血水。陈生谈笑风生,却惹得医务官非常的不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传令兵。 “我鹰隼骑已经全歼这波山贼,贼张小凤已死,其他的将领全部活捉!”传令兵双手抱拳,大声对陈生说道。 “全歼了这波贼人?”陈生一听,心里微微一动,暗道:“鹰隼骑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进步不小啊。” 点点头道:“命人将俘虏看管好,我留之有大用!” 城头之上,顾佐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不能想象,马上就要到手的胜利,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败了。 在他看来,陈生纵然有千般本事,但是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因为这一次,自己出动的人马,足足过了千人,其中还有很多平野家族的高手。 但是自己终究还是败了。 “顾侍郎,我们是输了吗?”一个年轻的官员指着城下的尸体,失魂落魄的问道。 陈生并没有立刻入城,而是在军旗下,默默的望着城头的众人。 一阵来自西北的寒风,吹得陈生的白袍猎猎作响,头上的带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头长也被寒风吹了起来。 将士们集中在一起。 整齐的列队站在陈生身后,战马上的将士不一言,像是一座沉稳的大山。 陈生突然张开双臂,陈生喊道:“万胜!” “万胜!” “万胜!” 若黄河决堤一般的咆哮,震动山河。 包括顾佐在内的官员,一个个骇然的坐在了地上,任凭地上石板冰冷的寒意,也激不起他们重新站起起来的。 将士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尽情的咆哮。 整座城池仿佛都在回荡着他们咆哮的声音,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顾佐感觉眼前一阵黑,一口老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染红了官袍。 城头之上,萧敬却是另一番心境。 “天才一样的少年郎,他若是能够安好的活到三十岁,这大明的天下,就再也没有能够束缚他的东西了。” 那些威胁过陈生生命的贼人,大半被杀死了,剩下的全部成了俘虏,没有一个人逃走。 那个仰面朝天,却插满了箭羽的贼人,便是他们的领吧。 “天佑大明!” 顾佐紧紧握着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对着城下的陈生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他此生恐怕再也忘记不掉,那火红色海洋,在战场上厮杀的场面。战场上所有的贼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份将所有贪官污吏玩弄于掌中的心智。 这份面对上千人,依然敢于鏖战的勇气,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 只有这样的青年才俊,才配的上平西伯这个称呼。 军旗下。 陈生在军营里认识的每一个相熟的手下,都赶过来,给陈生一个个狠狠的拥抱。 然后将陈生抱起来,狠狠的抛向了天空。 他们是袍泽,他们是兄弟,这是自心底的心喜。 这一刻,没有了勋贵和寒门之间的区别,他们都用将士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战场杀敌的勇气,还有兄弟之间永远不变的情谊。 侥幸活下来的俘虏,被一条条粗大的绳索缠绕,他们身上的伤口没有人救治,只能不断的往外流血。 至于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更是被人割去了头颅,成为一具具无头尸体。 他们都明白,那些被割掉的头颅,成为了那群火红色海洋般将士们的军功。 胆大在远处观瞧的百姓们,受过陈生恩惠的百姓们,几乎没有不膜拜的,这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钦差大人啊。 只要他还在一天,这平凉就不会变天,流民们便会有数不清的好日子过。 远处大山上,赶来支援的黎大隐,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一千兄弟们的性命,就这样丢失了大半。 战场上被围剿的时候,他便已经出现了,但是这一次,黎大隐并没有上前救援。因为他明白,这千余精锐的骑兵,是人世间最恐怖的恶魔,就算自己出手,也救不了张小凤。 刚才战场厮杀的一幕幕,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想起千马奔腾的场面,那马蹄敲击地面时候,如同惊雷的声音,黎大隐感觉他浑身的寒毛都已经竖立起来。 惊魂未定之下,他知道陈生赢了,平凉将再也没有人能够制衡陈生。 想想,自己竟然曾经想过跟陈生决斗,真的是一个可耻的笑话。 一向心高气傲的黎大隐,第一次产生了眼前这个少年郎不可战胜的想法,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在颤抖。 他强忍着心中恐惧,不让他彻底弯曲下去。 我们还没有彻底的输掉,山寨里还有不少兄弟,虽然不能继续杀掉陈生,但是陈生若是想要解决山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生被他的袍泽狠狠的抛向天空,接住,在抛向天空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 虽然他恐惧陈生,但是对陈生与袍泽们之间的感情,又无边的羡慕。 他开始嫉妒眼前的这个少年郎了。 朱麟上前,拍了拍陈生的肩膀,钦佩的说了句:“辛苦了。” 陈生点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也是。” 换了一身新的白袍,沐绍勋亲自解下黑色的大氅,给陈生披上,朱厚照将他的战马递给陈生,包破天牵马,看着陈生重新翻身上马。 陈生望着眼前的平凉,以胜利者的姿态喊道:“开城门!” 面对陈生如此豪情万丈的气势,萧敬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满,年轻人不就应该年少轻狂吗? 想到这里,兴奋异常的萧敬,不顾风度,狠狠的踢了一脚身后的锦衣卫校尉,大声喊道:“还不去给平西伯开城门。平西伯以身作饵,迷惑恶贼,实乃是大功一件。还有你们,还不去准备酒宴,今日必须不醉不归。” 听闻有酒喝,沐绍勋和包破天也顾不得军中规矩,纷纷哈哈大笑。 这些日子,嘴里都要淡出鸟儿来了,今日萧公公竟然要赐酒,真的是美事一件啊。 城门大开,不顾列阵欢迎的锦衣卫,还有城池内的百姓,以及胆战心惊的富户们,齐麟已经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 站在陈生的马前,嚎啕大哭。 锦衣卫们知晓齐麟的地位,名人主仆,实为兄弟。赶忙将齐麟报到陈生的马上。 齐麟哭的跟个泪人死的,陈生揉揉齐麟的脑袋。 “行了,混蛋小子,不许哭了。” 说完带着整齐的队伍,进驻平凉城。 陈生回到城中,在拜访了萧敬之后,就谢绝见客,拉着沐绍勋等人,一起大吃了一顿,然后再也忍受不了疲惫,躺在床上休息。 今日着实是一场苦战。 沐绍勋他们在晚来一分钟,自己的命就彻底保不住了。 如今顾佐他们已经落网,平野绫在自己手里,外面的山贼也被收拾了,这下子应该没有人强行刺杀自己了吧。 那么平凉以后就没有了顾虑了吧,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将这一切交给萧公公,然后自己去战场厮杀了吧。 没有了顾虑的陈生,美美的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刘良女在客栈的窗户上,看到了得胜归来的钦差,不过她没有盲目的上前庆祝。 因为她是国家逃犯,若是露面,肯定给钦差带来巨大的麻烦。 只是那个金盔金甲的小将,长得着实英俊,让自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朱厚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扭头望去,见到了一位绝世美人,忽然感觉心口火辣辣的。 心跳加。 目瞪口呆或许说的就是自己吧。 ... 第268章太子的梦想 顾佐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败给了他的过度自信,以及陈生等人心中坚持的所谓的正义。㈧㈠『中Δ『文『网 当萧敬拿着圣旨,在城头庄严的宣判的时候,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明白他们所谓的反抗都没有了意义。 他们是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者,他们的生死已经彻底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前几次的时候,他们还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削弱陈生的手里的力量,最后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这一次,彻底没有了希望。 有人犯愁,自然有人欢喜。 朱厚照骑着马,欢欢喜喜的加入了他羡慕已久的勋贵俊秀圈子,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跟一群粗鲁的杀才,在一起吃喝玩乐,对朱厚照的性子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在京师呆久了,完全被父皇压抑起来。 如今到了战场,遇到真正让他敬佩的汉子,自然将本性暴露出来。 朱厚照笑道:“本想为诸位唱一曲精忠报国,但是念及原创君,以及真正精忠报国的勇士就站在我身边,纵然在厚颜,也难以开口。” 陈生牛饮一碗,将酒碗往桌上一拍,洒出不少酒水,怅然道:“都是忠君体国的赤血汉子,怎么都用这般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觉一股危险的味道,咱们都是有话直说的汉子,朱寿你可别暗中阴我。” 朱厚照笑道:“我想跟你们永远并肩作战下去。战场才应该是我永远的归宿。阴谋诡计我不如陈生,慷慨大义我不如沐绍勋,沉稳持重我不如朱麟,我希望有个途径来表现自己,为了战争,这些年我做了很多的努力。” 沐绍勋摇头道:“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想要继续与外地作战,就要踏出边境,进入草原,就是蛮人的地盘,就算阿生能够帮你出了边境,遇到鞑靼的勇士,你多半也会成为他们的俘虏,大明的皇太子,要是成了鞑靼人的俘虏,那可是奇耻大辱。” 朱厚照摇头道:“自从英宗土木堡之变之后,鞑靼人对我们的态度愈的嚣张,我曾在玉阶前,观瞧过他们的使者如何嚣张与父皇交谈的,如今他们更是敢深入中原,实在是对我的蔑视。我朱厚照身为皇太子,更改奋自强,持枪跃马,征战草原,扬我大明天威。” “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了,只是那时我还年幼,不敢束甲持戈,担心成为将士们的负担,如今大胜就在眼前,而我的身体比以前也强壮了很多,我感觉去蒙古草原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一旦小王子战败,我会申请与将士们,一起深入大漠追击。” 朱麟皱着眉头道:“这不可能,深入大漠追击,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大汗帝国的冠军侯霍去病战死沙场,以及本朝开平王常遇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却也难逃战死的命运。您的身份高贵,更是不该将自己陷入险境,让其他人为您担心。” 朱厚照看着正在开怀痛饮的鹰隼器将士们,挥舞着手里的酒碗,慷慨激昂道:“为什么是你们为我担心呢?你们真的以为我还是那个暖房的花朵吗?不,你错了,今日战场之上,我亲自手刃贼五级,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在治国之道上,我是陈生的师兄,我们拥有一个老师杨延和,但是在武功方面,我是陈生的师弟,我们拥有一个老隐士做师傅。陈生会的东西,我基本上都会。” 见陈生也不开口,朱厚照恼火的说道:“我曾经听你说过,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的梦想,就是能够征战沙场,剿灭鞑虏,为什么你不能支持我呢。” 陈生俯身施礼说过:“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人有分工,各有不同。你是皇太子,你的工作,就是好好的锻造自己,将来能够担当起掌握朝政的重任。你若是亲自上战场上,杀敌就是放着本职工作不做,会然很多人失望的。” 朱厚照苦笑着给陈生还礼,从桌子上夹起一块油腻的猪肉,狠狠的一口吞掉,又拿起一碗烧酒,一饮而尽。 小齐麟看着朱厚照的样子,有些担忧,将准备好的醒酒菜,递给了兄长齐麒,让他给太子饮下。 齐麒有些忐忑的看了陈生一眼,陈生笑道:“让他醉一会儿吧,梦想被打破,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了。” 沐绍勋朝着朱厚照喊道:“朱寿兄弟,你有杀敌之心,兄弟们都领情了,但是您的身份高贵,您终究有您该做的事情去做。今日之后,您还是去做您该做的事情吧。兄弟们会记住今日,战阵之上那个勇敢的朱寿。” 朱厚照几步走了回来,提起一壶美酒,开始肆意的饮了起来。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自己可以不去听那些腐儒的话,但是这些袍泽的话,自己必须听。因为腐儒们说的关于边关的话,大多数都是空想,而袍泽们的话,则是在经过了一场场惨烈的厮杀之后,对自己最忠诚的忠告。 父皇只有自己一个儿子。 若是自己真的战死沙场了,天知道帝国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袍泽们喝的开心了,自然一一离去。 朱厚照和陈生被身边人搀扶着来到了钦差公馆。 躺在陈生床上的朱厚照破口大骂,也不知道他在骂谁,反正他一刻也没有停歇。陈生也喝了不少,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干净。 第二天酒醒之后,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齐麟和齐麒两个人小心伺候着。 小齐麟一脸好奇的看着陈生,问道:“”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陈生才想起,昨日自己跟朱厚照到底表现的有多么的放浪形骸。 “就像是你们家太子殿下,明明可以安心的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太子,非得上战场拿着刀去杀敌,这种心境就是。” 睡眼惺忪的陈生,任凭小齐麟将衣服一件件穿在自己的身上。 在这个该死的封建社会,陈生已经习惯了,人上人的生活。 若是有一天,自己不让小齐麟伺候自己,他多半以为自己不在乎他了。 昨天喝的有些爽了,嘴里都是酒精味,涑口净面之后,才有了一丝的舒爽感。 寒冷的天气终于褪去,今日是个大晴天。 朱厚照知道陈生在讽刺自己,他和陈生说话的时候,根本不在乎陈生如何的嘲讽自己,他永远记住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你今天准备做什么?顾佐那些人可都拿下大狱了,我记得按照你的性格,你是要恩威并施,让他们帮你做事的。” 陈生打了一个哈欠道:“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能放过他们一次,但是却不能放过他们第二次,所以这一次他们必须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萧公公今日会来。” 小齐麟恭敬的说道:“萧公公已经打过招呼了,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带来的锦衣卫校尉。” “他们来做什么?”朱厚照问道。 “估计是来提点我做事的,毕竟这事情已经展到这种地步,走错一步,都可能产生强烈的负面影响,老爷子不得不提点我几句。” 听闻之后,朱厚照摇摇头道:“事情我在杨巡抚那里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这群人不是你一个寒门勋贵该去应对的。我父皇若是想要重用你,就不该让你继续出头了。他们想怎么折腾,让他们去,咱们不管。” 陈生笑道:“我就算是想要躲个清闲恐怕也不可能,你也不想想,是谁硬生生的将西北的黑暗世界掘开的?是我!” “我是陛下钦赐的平西伯,满朝文武都在看着我,我能做到伯爵,靠得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陛下看着我,满朝文武也看着我,我若是置身事外,他们定然会借口此事,给我制造麻烦。” “好了,咱俩你才是满肚子坏水的那一个,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我现在就去高升客栈去找那个叫做刘良女的姑娘聊天,不得不说,你在哪里挖来的那么漂亮的姑娘,别说你不知道,保护她的人,我都看了,清一色的锦衣卫。”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劝你别冲动,那个女人是房大哥包养的小三。” 朱厚照满不在乎的点点头,面对陈生告诫的面庞,拿着一柄折扇,扮作一副英俊的面容,直接走向了刘良女居住的位置。 钦差公馆附近能够住人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但是高升客栈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刘良女往日里,并不知道很好的隐藏自己,渐渐的就被人现了。 前些日子,不少人跑到锦衣卫那里去举报,因为谋反的案件,一般由锦衣卫专门受理。 结果,举报的那个家伙,被锦衣卫用棍子狠狠的揍了一顿。从此大家再也不敢去举报这件事情了。 因为这件事情,很多人开始攻击陈生,但是没有办法,有把柄落在陈生手里,他们也取得不到什么好处。 陈生也不会高调此事,但是只要有人来举报,就会被锦衣卫毫不留情的走一顿,然后找个借口关在大牢里。 几丝三番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猜测了,这些日子,钦差的意图也没有人敢随意猜测,而随着此次顾佐等人的倒台,陈生的权威变得愈不可挑战。 刘良女也就愈的不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朱厚照去泡刘良女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想法,因为史书记载,朱厚照的死,是因为去水中,帮助刘良女捡起一根落水的钗。 ... 第269章恕难从命 胜利的喜悦,暂时掩盖了情感的痛苦。㈧ 『Δ㈠ 中文 网 陈生和朱厚照很恨默契的没有提及张素素的事情。 关于张素素的事情,陈生心里隐隐约约的只能猜一个大概,但是仅仅是大概就让陈生已然很难以接受。 朱厚照对于陈生的性格很了解,所以很干脆的没有谈感情上的事情。 说实话,朱厚照心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些对不起兄弟的。 当初是他派张素素保护自己的,结果自己回来了,张素素却没有回来。 陈生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肯定会很难受。 坐在柔软的床上,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子昨夜放浪形骸之后的酒精味。 不知道为何,陈生竟然喜欢上了这种酒精麻痹大脑的味道。当自己喝多了的时候,自己的大脑就会变得麻麻木木的,一切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小齐麟勤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盘食物,很熟练的给陈生摆在餐桌上,然后安静的战在一边。 小家伙把饭菜都准备好了,陈生自然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而且喝了那么多酒,感觉肚子很不舒服,早上最好喝点小米粥,这样身体会舒服一点。 没容别人禀告,萧敬就已经走了进来,见到陈生颓废的摸样,就笑道:“我以为什么事情,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此时的你,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陈生。像极了京师街头,良女阁里的那一个个行尸走肉般的浪荡子,我都替你感觉到难受。” 摇摇头,陈生苦笑道:“萧爷爷,起个大清早,您不会是来嘲笑我的吧。” 萧敬和善慈祥的笑道:“我哪里敢来嘲笑你,求你办事还来不及,阿生,我想将平凉打造为第二个大军的后方,我知道你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虽然只是个幌子,但是敌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我认为平凉作为上府,各种条件优越,不作为后方有些可惜了。” 陈生微微摇摇头,小道:“萧爷爷,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第一,您是内官,没有什么资源,在外面没有人帮您,您办不成那么大的事儿。” 第二,您现在和我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安稳的活着回京师,而不是折腾这种事情。 第三,您感觉您作为宦官,干涉政务,到时候言官出来弹劾您,这件事情对您真的好吗? 第四,您刚教育我,让我韬光养晦,转眼就要我跟您一起干那么大的事业,这让我难以接受。” 萧敬摇头道:“倒不是我这个老骨头喜欢折腾,实在是前线的形势并不是很乐观,依靠杨一清掌握的资源,很难供应前线所需要的粮草,而且前线的进攻形式并不乐观,俨然已经僵持下来。 小王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僵持在清水营不撤走,看来图谋甚大。 我还听闻蒙古其他的部落,对于大明对抗小王子不利形势,已经蠢蠢欲动。 我作为陛下的奴才,自然要为陛下着想,我虽然并不贪恋什么,但是却也希望我大明江山鼎盛。” 陈生苦笑道:“老爷子,您的转变有些大,小子接受不了,我不能跟您一起干。 您已经跟我说过,低调才是我接下来活的好的王道,您这突然抛出来的橄榄枝,让我很难以接受。 您是大明的内相,您要是实在是想要做这件事情,您可以试试,但是不要带着我。” 萧敬拍着陈生的脑袋:“我让你韬光养晦,那是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这次来到平凉,就是为了战局着想,目前准备打造第二后方,就像你说的,我没有钱,没有人手,不该干政,做这些事情非常不容易。 甚至与我随行的锦衣卫们都认为我疯了,他们认为我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了。 但是昨日我听闻太子饮酒中的豪言壮语,心里颇有感触,所以今日我就来了。 陈生虽然面露尊敬之色,但是丝毫不为所动,“或许别的时间段,您来找我,我冒着风险,跟您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时候,前线大战在即,您以为我有时间跟您弄这件事情吗?前线更需要我。我是军人,不是政客。” 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这件事情尤为重要,偶尔因为形势需要越位,那是迫不得已。 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位,那就是过分了。 唐玄宗如此英明神武的帝王,就是因为好好的皇帝不做,每日里沉迷于戏曲酒色事业,才导致江山险些被安禄山抢走。 自己只能默默的在衰败的宫门前,冷清清的吟诵雨霖铃。 这种痛苦,一直折磨着他老人家死去。 从唐玄宗的事情可以得出一个教训,做自己不该做的事情,下场往往会很悲惨。 用酒盅泡方便面,用方便面桶炒菜,这都是很为难人的事情。 作为鹰隼骑的将领,平西伯自己就应该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今天打败十几个鞑靼人,明日活捉个敌人的领,这些都是裸的功劳。 一个武将,不安心打仗,天天想着治理国家后方,是怎么回事儿? 这不科学啊,有点不务正业啊。 自己可不想被那些言官们找到把柄,不停的对付自己。 萧敬老爷子的话虽然诚恳,但是怎么可能打动心硬似铁的陈生。对他来说,国家忠义虽然很重要,但是自己却更为重要。 如果不是为了朱厚照这个混蛋的同窗之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帮助皇帝解决西北的粮草问题的。 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杨延和的教导之恩,自己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精力,为形势严峻的西北费心竭力。 “你就打算这样上前线吗?没有稳定的后方,前线一旦粮草不济,你们怎么办?你就这么的不负责任?”萧敬见到陈生说不动,叹了口气说道。 “谁说我不负责任,要知道平凉的这些贪官污吏可都是我找不出来的,证据也都是我搜集的,现在陛下不知道怎么夸我呢,您竟然说我不负责任。真的太让我伤心了。 你到了平凉这才多少日子,您知道我受了多少苦,您就说我不负责任?” 萧敬见到陈生心意已定,就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既然不愿意帮我做下去,那么走之前,你无论如何也该帮我一把,我想你心里明白,该怎么办。” 陈生沉默了半响,点头道:“你是长辈,我帮您。” ... 第270章相互猜忌 人家并不愿意帮忙,萧敬并不是很愤怒。㈧┡ ㈠中文『『网 一个能有足够能力而且曾经撼动过大山的少年郎,若是有一天他退缩了,不是他胆怯,而是他知晓勇敢也没有什么作用。 他正在思索陈生刚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句话一句话的品味,然后长叹一声,将已然冰凉的茶水洒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一个热血沸腾,年轻气盛的少年郎该有的想法啊,朝堂之上的老江湖,也未必有他这种冷酷的想法。 一方面,将事情说的如此的清楚,不带有任何年轻人该有的理想主义,只要听了陈生刚才说的那几个观点,萧敬就格外的明白,对于陈生在功劳面前的冷静,萧敬更是钦佩。 但是如此泼天之功,自己不动手的话,心里又感觉无比的难受。 如果说陈生是自己手下的小奴才的话,从他刚才给自己分析的拿一些话来看,自己就有必要重重的奖赏他。 有那么一个少年郎在自己的身边,那么等自己老了,也会更加安全。 现在,他对于这个从寒门算得上是一步登天的少年郎,更加感兴趣了。 至于自己手下的番子,跟自己喋喋不休的禀告,陈生在平凉如何的胡作非为,如何的滥杀无辜,他更是半点的不在乎。 高见就是高见。 不管是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贴心太监,还是那些见识远见之士,都说陈生的说法,是最明智的选择,想要建立起第二个后方,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个拯救了数万百姓生死的人可能胡说八道吗?一个与平凉的官员和富户斗智斗勇,最后的苦心相劝,他真心劝导一个人,可能没有意义吗? 但是还是那句话,到手的鸭子不能吃,心里就是别扭,就是失落。 萧敬恼火的制止了手下人的禀告,让他们继续去搜集情报,然后就起身到了知府衙门的后花园。 魏玄风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很长时间了,地位的差距,让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这里,望着不远处的月亮门一动不动的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敬走进来之后,随意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小太监送上来的茶水,转身对魏玄风说道:“钦差不同意我的想法。” 魏玄风不解的说道:“不同意?他做了那么多,最后为什么不同意?莫非他怕您抢功?” 萧敬放下手里的茶杯苦笑说道:“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将功劳给位高者的事情,他不会反感,我更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没有他的支持,似乎得到了什么人暗示。” “军方?朱晖?”魏玄风焦急的问道。 萧敬苦笑说道:“我这里也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情,透着诡异,你们指挥使为什么非要将他牵扯进来,如今麻烦解决了,他脱身事外不是更好吗?” 魏玄风恭敬的萧敬说道:“若是别人,我们指挥使大人自然不会出手干预,但是若是陈生,自然有我们指挥使的原因,在我们手里,掌握着很多您手里没有的情报,我只能说陈生绝对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若是想要立功,想要在即将来临的风雨中护住自身安全,就要想办法将他绑上我们的战车。” 萧敬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魏大人还是心思复杂的一个人啊,在老夫看来,锦衣卫和内官,都是陛下的仆人,都是为陛下做事儿的,就不该有那么多乱糟糟的想法,否则陛下凭什么相信我们。你看看陈生之所以能够受陛下如此的欢喜,还不是他那一副铁胆忠心吗!” 魏玄风苦笑道:“陈钦差那是孤身一人,他是孤臣,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脱身事外就脱身事外,指挥使和您却不一样,手下崽子们,一大堆哪一个不需要有人遮风挡雨,凡事不未雨绸缪,可怎么行。 若是手下人过得日子不好,上面的人又哪里来的风光,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见到萧敬不语,魏玄风继续说道:“卑职得了指挥使的吩咐,一切听您吩咐行事,若是您被陈生三言两语说心动了,这第二后方,咱们不建也罢。” 萧敬皱着眉头道:“你们指挥使大人真的有插手此事的打算?” 魏玄风摊摊手道:“这卑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公公想必您明白,西北这一次,我们锦衣卫从头至尾就没有置身事外,甚至陈钦差也在锦衣卫挂职,今日的局面,我们锦衣卫付出了很多,就算不打造第二后方,我们锦衣卫也有大功一件。” 言至于此,魏玄风忽然停住了嘴,看着一脸深意的的萧敬道:“公公,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陈生并不知道,我们与您商谈此事,也不会是陈生的计谋。 陈生这个孩子虽然阴毒了一些,但是却绝对不敢对您动手,这个孩子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萧敬很是认真的看着魏玄风说道:“顾佐和朱轶就是被陈生玩弄死的,我怎么感觉这一次也是陈生的阴谋。好一招借东风,想要借我的东风,完成帮他做事儿,还想一点都不付出,这小子也是够毒了。” 陈生此人为了平凉做了那么多,我不信陈生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而在这个时候,却又有那么多人告诉我,接手平凉,完成大事儿会有多大的好处,天大的利益。 更让人怀疑的是,陈生在面对那么大的功劳的时候,竟然还不犹豫的选择退出。 往往人太聪明了,表现的太没有痕迹,反而却越是让人怀疑。 而陈生以前的表现,外表忠义实际上则心机阴沉,咱家难以不想想,是不是被他利用了。” 魏玄风焦急的说道:“公公,您这是不相信我吗?” 萧敬端起茶杯,淡淡的品了一口道:“事情就是这样,陈生许诺给你荣华富贵,您跟着陈生如此多次的出生入死,而此时你却在这里跟我谋划陈生,你说让我如何相信你的人品?” 魏玄风也是有气节的,被萧敬一番如此抢白,恼火的抱拳告退。 萧敬慢悠悠的说道:“我不管你的主子是陈生还是牟斌,你都告诉他们,不要想利用咱家,咱家虽然往日里行事颇为低调,但是不代表咱家可以任人拿捏!” 魏玄风的脚步很快离开了后花园,出了月亮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掏出绣春刀狠狠的砍在假山上,惹了一片火星。 伺候萧敬的小太监,叹息一声道:“干爹,何必跟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一般见识?” 萧敬笑道:“无妨,能够跟随陈生一道将平凉的官员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定然不是简单之人,跟这种小人共事,一定要小心翼翼,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虽然希望拿到一份军功,但是也不能丢掉清醒,给自己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 第271章真心英雄 真心英雄 冬天的阳光总是如此的短暂。 醉醺醺的顾佐悠悠睡醒,踩着夕阳的余晖,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头疼的厉害。一张嘴还满是酒味,嗓子更是跟干涸的土地一样,难受的很。 自己原来还没有死。 自己怎么还没有死?为什么他还让自己活着? 有的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难过。 虽然一身酒气,但是寒风过后,人也清醒了,内心也就更加痛苦了。 顾佐推了推大牢狱卒的胳膊,说尽了坏话,告诉他们自己是朝廷的罪犯,让他们将自己抓进去。 不然,他们的下场将无比的悲惨。 但是顾佐却遭到了那些狱卒无情的拒绝,从来还没有人这样直接的拒绝过自己。 那牢头甚至很恭敬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顾佐的怀里,尊敬的喊上一声:“英雄!” 没有办法,任凭自己如何的凶恶,他们那堆满笑容的脸上根本不会有一丝的愤怒。 行尸走肉一般的顾佐只能选择放弃。 身体难受的厉害,找了一家汤面店,要了一碗青菜面汤,掌柜的也是热情洋溢,恭敬的给自己端了上来。 还给自己切了些肉丁,放了些菜花,远远的闻起来,这碗青菜汤面就格外的好吃。 周围的百姓见到自己的衣服有些脏乱,很自的跑到成衣店,给自己买来崭新的衣物。 仿佛自己不是那个躲在暗处不择手段陷害别人的坏人。 仿佛自己成了一个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如此的尊敬。 顾佐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阴谋,只要安心的等待,自己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大概是顾佐这一辈吃到别人最用心做出来的一碗青菜汤面。 也是顾佐这一辈子吃的最煎熬的一顿青菜汤面。 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在失败之后,不怕面对无尽的羞辱,不怕无尽的责罚,哪怕是死,在顾佐看来也是应该的事情。 但是自己能够想象的所有的结果,自己都想到了。唯独自己的现状,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这种嘲讽式的荒唐,让顾佐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根本无法接受。 一大碗青菜汤面喝下去之后,不停翻滚的五脏六腑才熨贴下来。 低头看着崭新的衣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当众脱下皱巴巴的囚服,叹了口气,然后将怀里那一锭成色十足的银子扔在了桌子上。 一个万众瞩目的大英雄,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总会让人们感觉到无尽的同情。 时间太长了,心口仿佛被火焰烘烤,顾佐不能在等下去了,他选择了去找陈生,问个明白。 走在大街上,顾佐总是能够得到无数人的好意。 以前是贪官污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自内心的善意。 他和他所谓的朋友,是一群为了利益而集结在一起的禽兽。 当人们自内心关心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反而更加难受,仿佛被蘸着盐水的鞭子,一次次无情的鞭挞。 跟在顾佐身后的人,欢呼着跟着他进了钦差公馆,齐声为了喝彩。 虽然他们不明白,顾侍郎为何要气势汹汹的的冲向钦差公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挥他们无尽的想象力。 为各种悲惨版本的顾侍郎加油鼓劲,钦差陈生俨然成了以一种卑鄙无耻的畜生。 还没有走到钦差公馆,一幕极其惨烈的景象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一排死尸被插在木桩上,地上洒满了污血。 骇然的走进这些死尸,顾佐才现,原来这些人只是一张张人皮罢了,他也不知道陈生用的什么手段,将人的皮囊与剥离出来。 瑟瑟的冷风中,这些皮囊在不停的颤抖。 皮囊里塞满了稻草,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洪武二十五年,太祖皇帝编醒贪简要录,官员贪赃到六十两要枭示众,仍然处以剥皮之刑罚。 刑场一般会在土地庙,所以土地面古代还有一个称呼叫皮场庙。 这些面孔,很多顾佐都是认识的,其中有很多人,还跟顾佐谋划过,如何对付陈生,如今却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还有很多人,来不及行刑,瑟瑟抖的趴在地上。 听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僚们,回去看顾佐。 他们看见面色红润的顾佐,他们看到万人簇拥着的顾邹,他们看着衣衫整齐的顾佐,一个个露出了仇恨而狠毒的眼神。 还没有走进刑场,那些正在行刑的刽子手,以及其他的官吏,一个个蜂拥而上,用他们最诚挚的表情来欢迎顾佐。 富户们还组织了表演队,敲锣打鼓的来感谢顾佐的攻击。 更有人编出话本,在人群中支了高台,将陈生如何与顾佐商谈计策,让顾佐卧底贪官污吏之中,顾佐如何获取证据,最后又如何除掉这些贪官污吏。 在话本中,顾佐是如此的正义凛然,是如此的深谋远虑。 顾佐能够来找陈生,这件事情并不出乎陈生的意料之外。 当他听到顾佐来到钦差公馆的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笑容。 魏玄风也在陈生旁边,当他看到陈生露出这么真挚的笑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身体一阵阵阴风吹过。 其实,他不明白,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 钦差虽然有处置官员的权利,但是有一条明文规定,那就是不能处置三品包括三品以上的官员。 户部侍郎恰恰是三品的高官,陈生本质上没有权利处置顾佐。 而且顾佐身为侍郎,身份实在太高大了,陈生若是立刻除掉顾佐,肯定会迎来敌对势力疯狂的反扑。 而且此时杀掉顾佐,相当于和敌对势力彻底宣战。 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让敌对势力彻底倒向外国的,若是他们里通外国,那将是大明的灾难。 陈生心里很明白,这群人可是掌握了大明无数资源的人,根本不是一般的商人可以比拟的。 商人卖国,买的只是资源,但是这个庞大的利益群体若是叛国,那将士一场来自腹心的强烈的爆炸。 这种危害,根本无法承受。 顾佐来到了钦差公馆前,看着一身官袍的陈生道:“你为什么害我?” 陈生笑道:“顾侍郎,您这是何意?您深入虎穴,查探证据,如今向我检举这些贪官污吏的证据,我自然要处罚他们,这难道不是当初您来平凉的本意吗?” 顾佐冷笑道:“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当然是为了惩治这些贪官污吏,解决粮食问题,若不是这样想的,若不是这样做的,有何来百姓们的欢呼和爱戴,大人您就不要问了,大家心里都明白。” 顾佐身体颤巍巍的看着陈生,骂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颠倒黑白也真是一种本事,我若是说过不字,怕事全家人没有任何好下场了吧。” 陈生嘴角咧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顾侍郎,您何必为难本官呢?这一次对付这些贪官污吏,本官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分润我一些功劳也是应该的,您何苦因为此事而不停的挖苦我,若是您真的希望要所有的功劳,我上书禀告陛下就是。” “你!”愤怒的顾佐说不出话来。 “我代表天下百姓谢谢你,请功的奏折我已经替您写给了圣上,嘉奖的恩旨用不了多久也许就回来了,大人您不用着急的。” ... 第272章这个世界哪里有好人 顾佐苦着脸说道:“我和您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参加科举或者被征召,披上官袍,坐上官轿就是士大夫。㈧ ㈠Ω中文网 掌管天下文运,治理国家政务,那是我们应该尽心的责任。 士大夫们齐心协力共同进退,教化万民,引导乡绅,这才形成了大明王朝的稳定。 我们为天下做了那么多,就应该享受更多的权利,我之所以出手干预平凉的事务,那是因为我是士大夫,官官相护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既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自然是也是官场的规则啊。 既然是官场的潜规则,那么就要遵守,这些都是士大夫都要知晓的道理。 我尽了士大夫应该尽的责任,维护士大夫群体的荣誉和安全,是本官应尽的义务,钦差为何一定要陷害我呢?” 陈生笑道:“你是在笑话本官不懂官场的规矩吗?” 顾佐自嘲的笑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此时我已经没有值得在钦差大人面前自得的东西了。 钦差,我该说的都已经很清楚了,该做的我也按照规矩做了,即使被你剥皮插草,我也不畏惧,所以我虽然成了英雄,我也义无反顾的送上门来了。 该如何处置一个贪官污吏的官员,全都看钦差大人的心意。 有什么手段,罪官接着就是。” 陈生皱着眉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顾佐一字一句的说道:“罪官只能说,平凉府的事务,不论是贪污,还是刺杀,都与我少不了关系。” 陈生点头,朝着身后的兵士招呼摆手道:“暂且带顾侍郎去钦差公馆后堂休息,好生伺候,若是让英雄受了一点委屈,本官决不轻饶。” 看着顾佐被兵士带了下去,陈生叹息一声,顾佐这个时候,依然不愿意低头,让陈生心里颇为感慨。 他不明白,这个时候,顾佐为什么依然要坚持与自己对着干。 要知道,事情展到了现在顾佐已经完备被自己洗白了。 他成了对朝廷有功的大功臣,但是对于那群邪恶的利益组织,却是彻彻底底的出卖者。 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他顾佐没有死,顾佐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组织的人不会放过他,那些贪官污吏也不会放过他。 此时顾佐可以说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之中,所以陈生更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倒向自己。 是什么让顾佐坚持来找自己,只求一罪。 钦差公馆后堂有一处不大的休息室,是给钦差随行的官员们居住使用的。 顾佐的待遇很不错,因为休息室没有一个多余的官员,怕顾佐年纪大体寒,陈生特意遣人给他点了一盆炉火。 嬷嬷们事先也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茶壶里的茶叶散出来的味道,也着实浓郁了一些。 最难得是陈生还给他安排了几个如花似玉的歌妓,为他咿咿呀呀的唱着婉转的曲子。 顾佐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 一把年纪,一辈子的斗争经验,在这个屁大的孩子面前,竟然一点作用没有。 一步输,步步输,一切都被陈生掌控者。 像是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身后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如今的顾佐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抗陈生的可能,他现在最有可能的事情,便是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 疲惫的顾佐躺在锦被上,还未来得及休息。 便有数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自荐枕席,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好不主动。 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伺候一个老头子而任何的难过,反而一副自豪的表情。 这短短的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他的心情已经接近崩溃了,若是在不睡去,让自己彻底放松下去,自己很可能忍不住自杀。 负责照顾顾佐的姑娘们见到顾佐对他们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一个个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不能得到顾侍郎的恩宠,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陈生换了一身常服,任凭钦差公馆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默默的走向后花园的凉亭之中。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自己造的孽。有一句话说得好,自己选择的路给这也要走完。陈生今天用现在告诉他们,自己走的路,被剥了皮也要走完。 齐麟皱着眉头,走过来,给陈生添了一盆炭火,披上皮裘。 齐麟眉头细微的变化,被陈生瞬间捕捉到眼中。 背着手远眺的陈生,转过身来,一只手拦着齐麟瘦削的肩膀,问道:“我是不是太阴毒了?” 齐麟道:“以前家里住了个可恶的邻居,趁着我爹出征的时候,侵占我家的田地,我和我娘都感觉到很委屈。娘亲说,等爹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报复他们的,但是我爹爹回来,并没有残酷的对待那些坏人,只是收回了属于自己的土地,我爹爹说,为人一世,心中要有正气,若是因为对方是坏人,就变得比坏人更坏,那好人也就没有了意义。” 陈生笑道:“你这个小家伙,说话也是拐弯抹角的,你要记住,这个世界除了阳光,一切都是黑暗的,要是想快乐的活下去,我们要强迫自己的心黑下来。” “爷,我不懂。” “你这个小家伙也有不懂的事情,算了这么小,懂那么多做什么。”陈生摇摇头道:“萧公公来了很久了吧。” 小家伙点点头道:“萧公公在外面等待您许久了,他说他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想要亲自给您道歉。但是我想爷不想见他,所以刚才没有禀告。” 陈生垂道:“你跟萧公公说,我病了。” “病了?”齐麟疑惑不解的看着陈生。 陈生点点头,笑道:“我本来就病了,为平凉百姓坚持到现在,如今贼人已经被解决,我这病没有必要在坚持下去了,生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说呢?” 顾佐看着陈生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间恍然大悟,赶忙说道:“小的明白了,我这就去告诉萧公公。” 陈生从怀里掏出一瓶胡椒粉递给齐麟。 “你们主仆情深似海,我若是病了,总该有点眼泪才是。放心胡椒粉不伤眼,还败火。” 齐麟挠着头,笑道:“爷,您真是深谋远虑!” 陈生给了齐麟脑袋一巴掌,调侃道:“你个混蛋小子,跟着爷,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事呢!” 话毕,陈生便回到了卧房,脱掉衣物,暗运气力,转眼间便脸色苍白,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之上。 小齐麟急匆匆的走到客厅,给萧敬上了一杯茶,故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家大人身体有些倦了,萧公公您还是先回去吧。” 小齐麟说完之后,故意趁着萧敬不注意,擦了一把眼泪。 小齐麟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骗得了萧敬这种老江湖,小齐麟故意偷偷抹眼泪,被顾佐瞬间看在眼里。 “你怎么了?哭什么?”萧敬突然厉声问道。 “没什么……刚才沙子迷了眼睛。”小齐麟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说谎!你可知道你刚才是跟谁说谎!你若是不从实招来,我立刻让人割了你的宝贝,让你跟我进宫去当差!”萧敬冷冰冰的对小齐麟说道。 小齐麟的额头不停的往外冒冷汗。 自己对抗的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老狐狸,一不小心露出任何破绽,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无边的磨难,这个萧敬可不是一般人。 他可是大明的内相,他若是要折磨自己,自己肯定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除了恐惧,齐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自己。 萧敬很气愤,大约从他执掌司礼监,就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骗自己。当然,他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对待巨大的功劳,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见到锦衣卫抛出来的橄榄枝,就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纵然是昨日自己对锦衣卫放狠话,萧敬也没有想过真的不合作。 想到陈生不佩服也就罢了,两个小小的仆人都欺骗自己。 萧敬内心的火气越来越浓郁,简直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 “来人,将这个欺辱杂家的小畜生给我阉了!” “且慢!”生死一线,小齐麟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脑门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小齐麟突然想起了陈生的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崩。 萧敬睥睨着小齐麟,露出两排森森的大黄牙到:“怎么了,现在想起来说实话了?” 小齐麟弯着腰,跪在地上跟虾米一样磕头,他家主子说过,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一定要将自己的心黑下来。 所谓的仁义和诚信,全都是在保证生命第一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的第二选择。 尤其是从这个愤怒的公公的表情中可以得知,自己只有表现的恭敬而卑微,才能活下来。 “公公,小的错了,但是小的也有苦衷,希望您能够听我说完,到时候你在想我也不迟。” 萧敬冷冰冰的看着小齐麟,轻飘飘的说道:“来人,将这个小畜生……” “您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家爷怎么了吗?”小齐麟被两个人强壮的大汉夹着往外走,拼尽力去喊了那么一句。 所有人都愣住了,屋子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陈生莫非真的出问题了? 小齐麟也有些绝望,他实在没有想到,萧敬表面上如此的和蔼,但是实际上确是一个如此冷冰冰的人物。 他甚至感觉着萧敬有些变态,一个鼎鼎有名,身份高贵的内相,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孩子过不去。 就在齐麟已经闭上眼睛,放弃了生命的渴望,垂等死的时候,竟然再次出现了转机。 转机很轻微,小齐麟甚至只是感觉萧敬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下。 小齐麟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抓到了生命的渴望。 事实证明,公公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的在乎的东西也跟别人不一样,他们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杀一个人,也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放过一个人。 “不谦虚的说,知道我们家爷到底如何的,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个人,您若是阉了我,只会惹得我主子愤怒,您和我们家主子的合作,就更是妄想。” 小齐麟扔下了一句保命的话。 萧敬的呼吸明显比刚才更急促了很多,最终愤怒的说了一句:“我不阉了你,但是我揍你一顿呢?” 小齐麟笑了,自己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您若是不杀了我,我就用一辈子跟您斗,您身份高贵,是大明的内相,但是你也没有后人,若是有个人用一辈子跟您斗,我想你这后半生也不会痛快吧。而且我家主子,乃是深得圣上和太子宠幸的人,我家主子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届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您该如何是好。” 萧敬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对主仆真的太可怕了。 小齐麟见到萧敬停顿,立刻见好就收:“公公若是饶恕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将知晓我们家爷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沉默……许久…… “从此以后,你们家主子的行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你的父亲会死的很惨。”萧敬的声音无比的冰冷。 但是听到小齐麟的耳朵里,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噗通!” 齐麟的膝盖,突然非常没有尊严的跪下了。 这个消息来的很突然,齐麟来不及思索,便毫不犹豫的跪下了。 这是此时他表达情绪最直接的方式。 先是用自己的生命要挟自己,然后又用父亲的生命来要挟自己,威压如同海浪一般涌来,让人瞬间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小齐麟的苦难瞬间来了。 “怎么,现在愿意说了?” “我想看看我爹!”小齐麟执拗的看着萧敬。 “给我打!”萧敬一声吩咐之后,身后的力士将厚厚的皮裘披在小齐麟身上,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力道很大,小齐麟忍着剧痛不敢开口,眼睛渐渐变成了灰色,仿佛瞬间没有了生机。 过了许久,暴打才停止。 “我告诉你,下次你若是在这么不听话,我也不打你,我打你爹,现在说不说?” 小齐麟咬咬牙,说道:“我们爷突然暴病,现在已经不能下床了。” ... 第273章心病难医 从奉皇命垛集入伍后,离家没走多远,便遇到刺杀开始。㈧㈠Δ 中文Ω网 陈生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他明晓自己已然别卷入了历史漩涡之中。 历史的漩涡可不是一个什么舒服的所在。 因为陈生是一个后来人,他清楚的明白,在这个被竖版的宣纸记录下来的时代里,虽然每个人都念叨着仁义道德。 但是随着时代的沉淀,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却会慢慢的变化,最后变成吃人两个字。 明朝是汉人最后一个王封建朝,同时也是封建社会走向最黑暗的一个时代。 在这里,每一个大臣都仿佛是一只拼着羊皮的野兽,他们脸上露着仁义而和善的目光,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便会毫不留情露出他们锋利如刀锋一样的牙齿。 然后毫不犹豫的咬下去。 陈生想要活,就必须放下自己在校园里养成的天真烂漫,不管心里怎么样想,人必须要学会心硬。 用阳光的表面去面对没一个人,用冰冷的心去看待每个人,每个事物,只有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陈生从来没有怀疑过一个混迹宫廷多年,深受历代皇帝宠爱的太监,会是一个和善的老头,走到他这个地步,他定然有他的阴暗面。 不然他早就会被后宫的一群饿狼给吃掉了。 若是想要不被狼吃掉,自己本身就要做狼。 所以陈生从一开始,就把萧敬当做一条经验丰富的老狼看待。 如今看来自己丝毫没有看错,打倒顾佐他们之后,贼人的血液里的温度还没有散去,他便毫不犹豫,好不矜持的站了出来。 目光渴望而狠毒的审视着功勋。 想要找陈生的麻烦,可惜他没有想到,陈生自始至终都在防范他。 就在他审问齐麟的时候,早不远处的房檐之上便已经隐匿了一个人。陈生的手下耿小白,该听的听得差不多了,耿小白便蹑足提胸,悄无声息的飞了下去。 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陈生的卧房。 陈生正在装病,脸色一会比一会难看,拿了一条湿毛巾,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耿小白进屋之后,关上门窗,见陈生脸色苍白,脖颈里都是冷汗,有些焦急的说道:“钦差,您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生病了?都说病来如山倒,但是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陈生虽然身体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是声音却依然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自信,陈生压低了声音道:“我身体好着呢。怎么样?萧敬这个老狐狸露出什么尾巴了吧?” 耿小白将耳朵贴进了门窗,小心倾听,知晓四下无人,这才走到陈生近前,轻声说道:“萧公公还没有死心,他抓住了小齐麟的父亲,用这件事情要挟小齐麟,逼迫小齐麟为他做事儿!” 陈生点点头,毫无意外道:“宫廷争斗,最善于用的便是这种要挟他人的小伎俩,不足为奇。只是萧敬用这种手段,有些不太光明,配不上他的身份。” 耿小白恼火说道:“他连个男人都不算,如何来的光明。钦差,不如今日五更天,我悄无声息的潜入他那里,救出齐麟的父亲,顺道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明白他平凉谁说了算!” 陈生摆摆手说道:“他可是大明的内相,出了宫廷,陛下不知道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皇族的供奉,就凭你这点本事,真的不够看,还是别胡思乱想了,齐麟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耿小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钦差您是深谋远虑的,但是齐麟小家伙毕竟年幼,我怕他一时之间,忍不住做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 陈生毫不在乎,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笑道:“我挑的人,我能不放心?再说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成气候,若是出卖了我,我还能承受。总比将来他成了气候,在关键时候给我一刀子更好吧?这个时候用些许小事来考验身边人的忠诚,我乐见其成,无所谓的事情。” 说完陈生想了想,对耿小白说道:“年关将近,大战在即,纵然是大帅心里有底,也拖不下去,所以咱们都要去前线打仗,你赶快去安排好你老娘。别让你老娘的事情,导致你在战场上分心。这打仗可跟江湖械斗不一样,千军万马,到处都是人,一个不小心命就没有了。我能保证你大展宏图,但是你自己也得亮出真本事。我陈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让我给你走后门,那是不可能。若是真的给你直接在军中安插职务,你看不起你自己,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你明白?” “小人明白。大人能够给小的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小的铭记大人一辈子。”耿小白俯身抱拳说道。 “你下去吧,叫医官来。”陈生吩咐说道。 耿小白推门离去,没有过多久,白苍苍的医官便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走到了陈生的卧房。 见到陈生病若游丝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赶忙上前,掀起被子给陈生切脉。 将手指搭在陈生的手腕上,老医官的脸色不停的变幻。 陈生悄声道:“老先生,我这是治不好了吗?” 那医官起身,屏蔽门扉,走回来,躬身恭敬道:“钦差,您这是心病,敢问您准备几天,对外称呼什么病,想让我开什么方子。” 陈生皱着眉头到:“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没病吗?为什么我感觉浑身透着不舒服?” 军医一只手抚摸颌下的长须,轻笑道:“钦差勿忧,从医之前,我也学过一些功夫,钦差的道家养生的功夫,我也学过,所以您装病的套路我多少也明白一些。至于其他人,我敢打赌,别人万万看不出来的。只是我不明白,如今您击败顾佐等乱臣贼子,正是大展拳脚之时,为何却要装病呢?” 陈生见着老军医虽然年迈苍苍,但是眼神中透着一股伶俐劲头,而且鹰隼骑的将士若是生病,都是老人家治理。 老人家跟随一群小伙子征战沙场,从未有怨言。而老军医身为鹰隼骑的一员,与陈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己没有必要怀疑他。 便说道:“凡事过犹不及,萧公公想让我在后方与他一道暂时管理平凉,向周围的府县调动物资,将平凉打造成为第二后方,分润军功。我等皆是军方的一员,自然该为军方考量,平凉的军功来的不易,已然有杨一清分润军功,若是在加上内官和锦衣卫,实为不美。” 老军医点头道:“钦差高见,我知晓我该怎么做了。” 陈生见到老军医已然被自己说服,便说道:“一会你出去之后,若是寻常人问起,你便说积劳成疾,偶感风寒,歇息些时日便可恢复。若是内官或者锦衣卫问你,你便遮遮掩掩说的我偶感风寒,故意露出破绽,以他们多疑的性格,他们定然逼迫你说实话,届时你在将我准备的第二个谎言拿出来,你便说我受了情商,相思成病,可能做到?这些锦衣卫和内官可都是阴森森的人物,你若是做不到,我再想办法。” 老军医抚摸着长须,自信道:“老朽随千户大人征战沙场,都没有怕过什么,些许内官和锦衣卫更不在话下。至于欺骗他们,老夫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老朽希望大战将近,千户能够提携老朽一起上战场,让老朽也能手刃些许外贼,以报家国。” 见到老军医打下保证,又有昔日共事的经验,陈生便摆摆手道:“下去吧,别忘记了,您是军医,别将您老人家往日里跟在队伍后面手刃贼人俘虏的气势拿出来,那样就露馅了,要佯装镇定,等到知晓内官或者锦衣卫的身份之后,表现的恐惧。” “老朽明白。” 说完退了下去。 老医官也算是鹰隼骑的老人了,医术最为高明,也最受鹰隼骑将士们的爱戴。 而老医官也和别的将士们一样,喜欢听陈生讲的很多感人的故事。 喝醉之后,一箭射穿了石头的李广。 战死两郎山的杨继业。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 这些故事,老军医都非常喜欢听,他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跟那些千户大人嘴里的故事中的人一样,流芳千古。 以前的时候,他最盼望的便是千户大人受伤。 这话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是只要千户大人受了伤,他就会来到自己这里,给其他的伤员带来鼓励。 然后便是长长的故事了。 “老爷子,我们钦差身体怎么样?这还有那么多百姓等待他去救治,他可不能有问题!” “是啊,跟着钦差干,凡事就是过瘾,那些坏人都不是钦差的对手。” 守门的卫士有些紧张的拉住医官的袖子,问个不停。 医官突然皱着眉头,劈头盖脸的对卫士们教训道:“你们好歹也是钦差的卫士,为什么任凭钦差劳累至厮,而不劝阻!若是我没有猜错,他怕事经常要熬夜处理政务,前些日子对待顾佐那群贪官污吏更是彻夜难眠。如今这一松懈,便是泄了气,身体自然积劳成疾,你们这群卫士,都是废物,朝廷白花银子养你们,却没有任何用处。” “老爷子,我们也委屈啊,我们劝过钦差多次,但是钦差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别人能够更改吗?” 医官训斥道:“这生病的这些日子,一般人切莫让他打扰钦差休息。也不要让钦差处理公务了,钦差的身体很疲惫,需要休息,尔等可曾明白?” “老爷子,您放心吧,谁想打扰钦差休息,先问过我手里的宝剑!” “对,谁来搅局,便砍了他。” 老军医点点头,声音有些平淡的说道:“如此或许可以将功补过,记住尔等不许泄漏钦差的病情,我先去开药了。” “老爷子,您慢走。” 军医离去不久之后,那卫士有些激动的说道:“看情报钦差的情况真的不妙,这李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有本事,他的愁眉苦脸的,看来咱们真的要倒霉。” “蠢货,钦差的身体也是你们可以非议的?找死吗?”一声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柱子墙边传来。 两个卫士小心颇为畏惧,开口道:“百户大人,您大人大量,别怪罪我们,我们都是有老有小的,也不容易。” “哼!我现在哪里有心思怪罪你们,你们给我好好的伺候钦差。” 两个卫士连忙不停的告饶,魏玄风一甩飞鱼服,人已然离去。 再说老军医告别了陈生,沿着驿站的石头路,穿越了月亮门。 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千户跟自己说过,会有人找自己麻烦,如今走了那么久,依然没有人上前,是不是千户大人算错了。 正在寻思,突然耳边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 老军医循声望去,只见萧敬的身子从一架小轿里伸了出来,指着老军医道:“听说你以前是宫廷的御医,本事还是不错的。 后来因为耿直,得罪了传奉官,所以被配到了军队,成了一个受尽苦楚的军医,我说的对不对,李言闻李吏目?” “您是?”李言闻事先跟陈生通过话,早就知晓自己要遇见谁,但是为了不露馅,依然露出来一副疑惑的表情。 萧敬看着眼前这个疑惑中带有一丝畏惧的军医,眼神中有一丝得意,他喜欢这种高高在上,受人仰视的感觉。 从小轿里里走出来,身后几个内官给他披上厚厚的披风。 “咱家叫萧敬,是圣上身边的奴才。”萧敬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骄傲。 “原来是内相,下官有眼无珠,还请公公恕罪。”李言闻双膝跪地磕头,脸上全然畏惧之色。 “咱家也不瞒你,眼下有一个让你重新回到宫廷,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只是你必须配合咱家,不然咱家可以让你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更加的生不如死。” 萧敬的声音不急不缓,充斥了高高在上的压迫力。 “不知道公公需要下官做什么?下官没有什么本事,只懂得医病。” 听了萧敬的话,李言闻自然更加的惶恐,面对他身后的数位锦衣大汉,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李言闻心里根本不在乎萧敬的威胁,萧敬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伸不到军队里来,但是为了千户的大事,李言闻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我且问你,陈生是什么病?你给我如实禀告?”萧敬微微的侧身,眼角的余光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言闻。 李言闻依照计划,表现的有些恐惧,眼神闪躲,声音也有些磕磕巴巴,支支吾吾的说道:“钦差大人是因为偶感风寒,再加上积劳成疾,这才病倒,休息些时日,自然无恙。” 李言闻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萧敬一眼,见到一副不信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更加佩服千户几分。 萧敬蔑视的看着李言闻,声音冷冰冰的说道:“说完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在胡言乱语,我便砍了你的脑袋。” “啊!”李言闻大骇。 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焦急的说道:“公公,求您别为难下官了,钦差大人不让对别人说起,不然就砍了我的脑袋啊。” 萧敬给了身后锦衣大汉一个眼神,上前两个锦衣大汉,一个按住了李言闻的脑袋,另一个啪啪啪给了李言闻几个大嘴巴。 几个巴掌过后,李言闻的脸便肿了起来。 李言闻捂着嘴巴,更加畏惧的看着萧敬。 老军医围着李言闻转圈俯视,抬起李言闻的下巴说道:“死算什么,死就一定比活着更难过吗?你若是不跟我说实话,不听我吩咐,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说,陈生到底什么情况!” 李言闻无可奈何,只能轻声说道:“钦差大人身体没有问题。” 萧敬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又跟我玩阴谋诡计!” 话刚说完,却听李言闻摇摇头说道:“公公您您误会了,这钦差虽然身体没有关系,但是却是心病了,这病了,尚有药石可以医治,这心若是病了,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药可医。” ... 第274章新年快乐,内容有效 知晓了事情的真相。㈧㈠中文网 萧敬的心情瞬间舒坦了不少,脸色也变得很好看,寒冰一般的脸上,仿佛突然被温暖的阳光融化。 陈生这样的年轻人,纵然有千般好,但是有一点却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便太过于是重情。 在这一点上,没有鸟事的萧敬就没有这个弱点。 自从那一年进入了敬事房,年幼无知的萧敬被割掉了子孙根。 就彻底断绝了情感方面的念头,当然更多的可以倾向,有这东西也没有用。 或许自己曾经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在阴暗的后宫中,也逐渐的被腐蚀成黑暗的存在。 这都不该怪自己,是环境导致了自己的变化。 萧敬虽然是司礼监的太监,皇帝身边的红人,但是不代表他没有。 此次虽然名义上与陈生合作,但是他内地里却掌握了陈生大量的情报,甚至包括陈生下属的家人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虽然没有想过坑害陈生,但是却希望绑架陈生,让陈生为自己谋福利。 坑害陈生太危险,毕竟是他太子和天子身边的红人,自己若是坑害了他,天子不会宽宥自己。 但是绑架陈生,让陈生跟自己在一条利益链上,却是可以做到。 从现在看来,胜利似乎离自己并不遥远了,因为自己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虽然现在这么做,或许会得罪陈生,但是自己一把年纪了,等到陈生长成人,正式接触帝国的权利的时候,自己已然作古,陈生又是个好面子的。 他不能将自己从坟地里挖出来吧? 这也是萧敬敢为难陈生的原因。 有的时候,倚老卖老,也是一件非常痛快而怅然的事情。 萧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皮肤有些松弛的手缓慢的伸展开来。 “李言闻,你也一把年纪了,难道就不想重新回到宫廷,享受荣华富贵吗?我可是听别人说起,从你祖父那一代开始,就想写一本本草纲目经,名垂千古。你若是站在我这一边,我便让内监在全国各地采摘草药,鼎力支持你的创作,你看如何?” 李言闻缓缓摇头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修书立言怕是没有这个精力,这个事情只有我儿子去做了,您用这件事情来诱惑我,怕事没有什么意义!我只希望公公能够放我一马,别让我客死异乡。至于您想要我做什么,请您吩咐便是。下官虽然愚昧,但是却知道钦差喝内相之间的差距。” 萧敬望着房檐上的冰挂,拍了怕李闻言的肩膀道:“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人,一个人做不成的事情,便让几代人去做,让几代人背负着沉重的命运,这又是何苦呢?我只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儿女,生命便不能延续,我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到。所以我希望你也明白,你若是让我不开心,我便让你家族几代人的努力,化为泡影!” 当说道化为泡影的事情,萧敬的脸色变得极其阴冷。 李言闻惶恐道:“公公说的是,下官明白。” 萧敬斜眼看着年迈苍苍的李言闻无比惶恐的模样,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陈生若是真病了,不知道你能否让他一直病下去,而又不伤及生命?” 萧敬也明白,自己是拦不住陈生的,但是若是陈生一直卧病不愈,那么他就没有办法走。就算是有人在这件事情上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只要陈生最终没有离开这里,那么就是对自己一个巨大的帮助。 自己可以利用陈生在平凉树立起来的威信,做很多自己想要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 不得不说,萧敬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只要陈生的人在这里,那么不管他是否愿意,自己都可以用他的名义去做很多事情。 挺糟糕的一个局面,只需要一个医官出马,稍稍运作,便变成了一件好事。 李言闻叹了口气道:“钦差乃是心病,并不需要药石辅助,您若是想要让他久卧病塌,只需禁止他人探视钦差的病情,钦差自然卧病不愈,他想要离开平凉自然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萧敬有些得意的说道:“世人都看不起内官,但是内官又何尝会看得起世人!世人众情,这便是他们最大的弱点!陈生好歹也是一世的英杰,却偏偏看中情字。一个比他大那么大年纪的女人,便会让他黯然伤神,真是天大的笑话。” “公公,若是陈生一点缺点都没有,又如何能为您所用呢?这对您来说,却是好事一件啊!”萧敬身边随行的太监说道。 萧敬心情舒畅道:“也对!毕竟年幼,重情重义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样,你们立刻与锦衣卫一道接管钦差公馆不许任何人接近钦差,对外就说钦差重病休息。” 说完从腰里拿出一张银票,上书纹银五千两。 一脸笑意的递给李言闻,说道:“先生,适才不知道您是敌是友,如今您泄漏了钦差的情况,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与陈生为伍,陈生若是知道你出卖了他,他断然也会视您为生死大敌,所以希望您能坚定您的立场。这里是京师皇商的银票,只要您能安全抵达京师,这五千两银子便是您的,还请您笑纳,帮我做事。” 李言闻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背着药箱,一步步缓慢的走出了钦差公馆。 “公公,这个老家伙说的话,咱们能信吗?”萧敬身边的小太监问道。 “当然可以相信,因为他有梦想。” “不是有梦想的人做事情更坚持吗?可是我怎么从他身上没有看到一丝的坚持呢?” “你说错了,他坚持不假,但是你却没有看出来。他不顾一切的活下去,这本身便是一种莫大的坚持。梦想这种东西,果然伟大。” “可是他却出卖了陈生,不是吗?我感觉不到,梦想有什么伟大的地方。” “梦想固然伟大,但是有梦想的人,却往往最容易被利用,这也是梦想最不好的地方。” 当小齐麟从萧敬哪里得到了这个无情的消息之后。 小齐麟的心迅沉入谷底,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若是父亲真的落入了太监手里,那可就真的不知道死活了。 爷可不止一次说过,这群太监是一群不知廉耻,无情无义之辈。他们做事情,可没有一点的人情味。 凡事讲究因果。 自己的父亲就因为自己牵扯到了因果之中。 爷既然不想跟萧敬合作,那么萧敬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是他们大神打仗,小鬼遭殃。以爷的态度,跟萧敬合作根本不可能。若是萧敬为难自己的父亲,那么自己的父亲还有好吗? 现在小齐麟不知道在心里多么埋怨自己的父亲,你说你不好好在骑兵部队打仗,怎么当了逃兵,让萧敬抓了起来? 小齐麟的脸上微微的沁出了冷汗,袖子中的拳头悄然紧握。 小齐麟毕竟年幼,涵养不足,进入陈生的卧室之后,脸色有恙,瞬间被陈生看了个明明白白。 “怎么?你有事儿?”病床上的陈生疑惑的看向了小齐麟。 小齐麟是个聪明人,他知晓这件事情瞒着陈生才是真的没有意义,不如让陈生知晓了此事,没准能够借助陈生的手救出父亲。 若是自己贸然出手,那么父亲反而是真的有危险了。 “爷,我爹当逃兵让萧敬抓起来了,您能帮我救救他吗?我和兄长没有照顾好我娘,这让我们兄弟已然伤心欲绝,若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虽然我父亲做逃兵不对,但是父债子偿,求求您救救我爹吧!” 陈生沉默了一阵,真相到了嘴边,却又难以开口。 他曾经调查过小齐麟的事情,他很明确,小齐麟的父亲已经死了。而且小齐麟的父亲,自己也认识。 就是那个自己曾经帮助过的辅兵领。 在得知自己被砍头的消息的时候,那个辅兵领,义无反顾的选择用死亡,来表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愤怒。 他是义士,却苦了这两个孩子。 或许这是上天巧妙的安排,让齐麟的父亲死在陈生的面前,又将两个孩子送到陈生的眼前。 齐麒和齐麟都还小,根本就受不了这么惨重的结果。 所以拖到了现在,陈生也没有将事实告诉齐麟。在他看来,齐麟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惨痛的消息。 母亲死了,父亲死了。 陈生沉默了一阵,沉声道:“你爹并不是什么逃兵,你爹是一个大英雄。而且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确实是骑兵,是我们鹰隼骑中的一员。在我们鹰隼骑中,有那么一支百人左右的精锐队伍叫夜不收,他们擅长化装成敌人的样子,侦查敌情,野外作战,很多人都非常佩服他们,而你爹恰恰就是这支夜不收的百户,你怎么可以听信别人的话,认为他是逃兵呢? 若是让你父亲知晓了你诬陷他,他岂不是很伤心?” 听了陈生的话,小齐麟内心有些愧疚,他感觉自己竟然怀疑父亲,实在是大逆不道。 但是想起萧敬跟自己说的话,小齐麟又有些不解。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碎裂的玉佩,递给了陈生,开口道:“起初我也不信那个太监老头的话,可是他给我了我这个。这块玉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有一次我不小心摔碎了,爹爹便将玉佩分成三份,家里的男丁一人一份,组合在一起便是一整块玉佩,这块是我爹爹的。” 陈生的眉头突然紧在了一起,他感觉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因为他清清楚楚看到,小齐麟的父亲被火药炸死,像是这种玉佩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事实上,这玉佩却确确实实存在了,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自己没有掌握的消息。 自己不能告诉小齐麟,他的父亲已然去世的消息。但是却又不想让小齐麟在这件事情上被利用,所以这件事情就变得很麻烦。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身为影帝,所向披靡。 陈生不认为在小齐麟这个小孩子面前,眼神一刹那的停顿,会成为什么破绽。 因为经常被老狐狸们看出破绽,陈生现在已经可以管控自己面目细微的表情。 陈生叹了一口气道:“萧公公可真是……这件事情不该跟你说的,毕竟说出来会让你担心。” 小齐麟说道:“爷,您就告诉我吧,既然我父亲是您的下属,那么我父亲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您再清楚不过了。” 陈生继续说道:“想必你已然知道西北是龙潭虎穴,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暗中贩卖军用物资给敌国,我暗中派人潜入到敌人内部,这个人便是你爹。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小齐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这玉佩为何出现在萧敬的手里,是不是我爹真的被萧敬抓起来了,不然我爹轻易不会让玉佩离开他的。而且,为什么我爹在萧敬口中,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逃兵了。” 陈生继续说道:“你放心,你爹没有事情,这么你玉佩是萧敬从我这里偷走的,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他要挟你,逼你就范,让你出卖有关我的情报给他。” “我爹的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当然在我这里,因为你爹把玉佩放在我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证明,他还活着,让我在我身边,好好听话,但是没有想到萧敬如此无耻,竟然偷走了玉佩,还用来要挟你。” “爷……” 小齐麟低着头,一脸沮丧的模样。 “怎么了?”陈生问道。 “我竟然怀疑父亲,又不相信您,我是不是大逆不道?” 陈生见到小齐麟已然相信了自己的谎话,内心的跳动才稍稍停止,这一次总算是蒙骗过去了,希望这孩子暂时不要问有关他父亲的问题。 这孩子实在是太小,还承受不了双亲尽数失去的痛苦。 “怎么会,你这是关心你父亲,怎么算是大逆不道,你现在出门去叫鹰隼骑的朱麟副千户,让我他见我。” “我知道了,爷。” 小家伙掩上门扉,悄然离开了钦差公馆,却不料有两批人马悄悄的盯上了他,紧随其后。 ... 第275章太监来袭 萧敬虽然暂时被唬住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萧敬是一个外表忠厚,但是内心非常多疑的人。Ω㈧㈠Ω『中文网 虽然暂时他被陈生布置的重重迷雾迷惑,但是以老狐狸狡猾的性格。 时间长久了,他肯定会猜出其中有问题,进而寻找自己的破绽。 事情的走向到底如何,是胜利还是失败,陈生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与萧敬这种老狐狸交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此次对于陈生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考验。 现在自己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要看兄弟们的配合了,事情到了现在,他只能相信兄弟们的演技。 钦差忽然病倒,仿佛平凉的青天之上突然飞来一片阴云。 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突然一个个蔫了,从钦差公馆领取的食物,吃起来也没有味道似得。 整日里一排排的百姓跪在钦差公馆门口,替钦差立上长生牌位,祈求健康长寿。 中国的普通的百姓最为质朴。 他们懂得感恩,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全心全意的对待他,并且一代代口耳相传的去纪念他。 大明宣德年间,有一个苏州知府叫况钟,在任十三年,造福一方,乡民人人称道,后来更是编造戏曲十五贯来纪念他。 如今陈生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地位,也如况钟一般重要,生怕钦差果真一病不起,从此离开他们。 很多百姓自的组织去看望钦差。 但是他们却一一被拦在门外,钦差公馆的锦衣卫一个比一个凶悍。 一般人还没有上前,就先挨了棍子。 至于那些想走歪门邪道去看看钦差的不是没有,但是成功率太低,而且会被皇族的供奉揍得很惨。 小齐麟的嗅觉很灵敏,他清晰的感觉到钦差公馆诡异的气氛。 陈生也预感到事情忽然变得极其麻烦,护卫从魏玄风的锦衣卫,到变成萧敬自己带来的锦衣卫还有很多的皇族供奉。 可见萧敬已经借机出手了,他现在不管自己病的真假,都要将自己困在这里,以期达到目的。 “爷。萧敬这个老杂毛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是不是被困在钦差公馆出不去了?”齐麟踩在椅子上,推开窗子望向墙头上已经更换的护卫,很是担忧的说道。 陈生拍拍齐麟的手,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萧敬虽然一把年纪,人老成精,但是爷我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小爷真的不开心了,也够他喝一壶的。” “这个萧敬行事手段,颇为毒辣,全然不似顾佐那种文官瞻前顾后,我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此次行事,我们做的颇为谨慎,出不了大的纰漏,而且我与萧敬算不上生死对手,他不会竭尽全力对付我,所以我们并不一定会输。你可明白?” “真的不一定会输吗?”齐麟担忧的注视着陈生:“爷,莫要安慰我,这萧敬我也打听过,从他执掌司礼监,让他惦记上的人物,就没有几个不倒霉的。爷,您别忘记了,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圣上,毕竟他是圣上身边的人。” “你这小子,倒是看得透彻,可是你别忘了,你家小爷本身也算是,他有的恩宠,我也有。他惦记我,我何尝不惦记他。” 齐麟闻言这才稍稍宽心,期待着盯着陈生:“真的吗?爷,您可不能骗我,我爹爹的性命可全都靠您了。” 陈生心里一暗,小小年纪,父母双亡,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爷出道不足一年,斗过多少英雄人物,论权谋、论手段、论心智,小爷我何时吃过亏。你家小爷我别看年纪小,却不是谁能随便欺负的。至于你父亲身为我手下爱将,将来肯定也会荣华富贵齐身,不负乡榟厚望。” 陈生的笑容温和依旧,但是却透着一股凛然的寒意。 小齐麟一脸感激的看着陈生,道:“我们父子,得蒙爷您的恩泽,方有今天。此次爷您身陷险境,齐麟虽然年幼,也知知恩图报,定然不负爷您的期望。” 陈生温和的笑道:“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帮助你和你爹,又何尝不是帮助我自己呢?大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便是一桩缘分。这天下太大,我救不过来,也不想救,但是眼前的人有需要帮忙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顿了顿,陈生补充道:“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也别宣扬。这太监不是东西,咱们就算是赢了,也没有值得炫耀的,而且太监这东西记仇,别回头让人家寻找咱们的麻烦。” 齐麟眨着大眼睛,怔怔许久,不信服的说道:“我才不相信爷会怕一个太监来着。爷是怕太高调对自己不好吧。毕竟您总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生叹道:“你这个小家伙,脑子就是比一般人好使,现在你还小,小爷跟你比还沾点年龄的优势,等你长大了,还不处处让你笑话。” 陈生和小齐麟的谈话很是愉快,仿佛应对萧敬只是一桩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小事,随便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一切一样。 然后毕竟陈生隐瞒了小齐麟,小齐麟并不知晓自己的父亲已然死去,不然他肯定难以接受这个沉重的现实。 小齐麟一方面心里不希望父亲有事,另一方面对陈生又是百分百的信任,他的心里倒是舒坦的很,陈生的心情却有些焦急起来。 自己现在被萧敬直接软禁起来,比自己预想的处境要复杂很多。 想要跟萧敬作对,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敬在宫中出道的时间甚久,背后站着司礼监还有不明真相的皇帝,直接负责向后方传递情报。 自己若是将他得罪狠了,将来汇报圣上关于处理平凉官僚的案件的时候,随便给自己上点眼药就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而且司礼监执掌内廷,自己若是跟萧敬关系不和睦,那些没有尊严,时刻想着讨好宦官的士大夫们,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给自己穿小鞋的机会。 陈生非常讨厌萧敬的不男不女,但是对他做事情不择手段,阴谋诡计从不迟疑的处事方法颇为欣赏。 因为大家伙都是一类人。 为了解决一个重大的问题,没有必要处处拘谨,处处大义凛然,阴谋诡计,暗地里扔砖头,那才是人生赢家该做的事情。 谋定而后动,凡事在黑别人之前,一定要准群的准备好进攻路线,还有撤退路线。一定要收获胜利果实最多,损失生命值最小。 这才是人生游戏的真谛。 做人阴险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这样看来,人品上值得商榷,但是前途是光明的,目标是容易实现的。 如果为了所谓的正义,一条路跑到黑,那才是真正的糊涂。 绑架了自己,并不独吞功劳,到时候事情办成了,肯定会在请功的圣旨上,大书特书自己的功劳。 这样既解决了自己对功劳的渴望,又让自己有好处,没有理由抱怨他。 这不得不让陈生佩服萧敬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的能力和手段。 小齐麟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推开门去,却见是萧敬来访,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看着萧敬若有若无的笑意,齐麟仿佛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 若是换做往前,护卫陈生的卫士断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冒然接近陈生的,但是萧敬在早先跟陈生合作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陈生和萧敬是一伙的。同时外面的锦衣卫对萧敬也颇为尊敬,这让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 这让萧敬有了些飘飘然,因为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就连陈生鹰隼骑的旧人对自己都有些畏惧,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的。 当然,萧敬是绝对不会知道。若是陈生下了命令,这些鹰隼骑的卫士,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没有传承的人生,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脸色苍白的陈生,艰难的起身迎接萧敬。 表情上丝毫不见往日的狂傲之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难过和迷茫,开口一如既往的尊敬,叫了一声萧爷爷。 明明两个人都不是很喜欢对面,甚至陈生希望亲自主刀,在给这个老家伙来一次阉割。 但是这个时候,必须以大局为重,自己心里想什么,不一定立刻就去做。 见到陈生如此清苦,依然坚持给字行礼,萧敬笑呵呵的制止了陈生,也装出一副很关心陈生的样子。 “免了,免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平凉的事务,没有时间与钦差来往,这不今日听闻手下人说,钦差生病了,我心急如焚,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见到人家如此关切的模样,陈生当然不能将内心的厌恶表现出来了。 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以不及弱冠之年,替陛下分担如此重任,日积月累,身体垮掉,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看着陈生义正言辞的模样,萧敬嘴角微微一笑,“孩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萧爷爷我还说什么瞎话?不就是因为一个江湖女子吗!你在平凉府安心养伤,等到萧爷爷将平凉的事情解决好了之后,定然会向陛下请功,届时我定然将主功让给你,到时候你开口让陛下赐婚,我就不信他一个武当山的老道士,敢违抗陛下的圣旨,不将女儿嫁给你。” 陈生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萧敬的眼神,有一丝探寻的深意。 萧敬这个老混蛋虽然不是东西,但是这个建议不错,若是让陛下赐婚,那岂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素素姐姐在一起了! 见到陈生沉默不语。 萧敬继续说道:“你和别人不同,说你是读书人,做事情却没有半分儒家子弟的影子,但是却能写出连当世的大儒都写不出来的启蒙书籍,若是安心读书,将来入阁拜相也不是难事,但是偏偏你奉上玉米和番薯,让陛下直接下中旨封你为官,走传奉官的道路。就在大家将你等同于奸佞小人的时候,你又在战场上大放异彩,鹰隼骑连战连捷,被封赐为平西伯。咱家混迹宫廷数十载,见过的天才数不胜数,唯独却摸不透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到底想走哪一条路,还是你不是沧州府的孩童了,你得战队啊。萧爷爷虽然做事情有点对不住你,但是萧爷爷绝对不吭害你,我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对不对啊?” 陈生听得冷汗淋漓,开金手指刷荣誉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感觉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但是在萧敬这种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条,却仿佛拥有透视的能力一般,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见到陈生沉默不语,萧敬微微一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像是胜利者一样,高高在上的看着陈生。 “老夫也不为难你,你好好考虑清楚,也莫要因为我利用你的名义,在平凉做事。要知道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咱家借助他的名义做事,孩子这是你的荣幸。我知道,你或许看不起咱家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但是你要是买入朝堂,就要适用这种环境。我老了,就算活还能活多少年。你就算是只老虎,现在就也要给萧爷爷我安心趴着,等我死了,入了坟地,你就算是鞭尸,咱家也怪不着你,你看怎么样?” 陈生陪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希望萧爷爷您网开一面,莫要因为灾民,伤害良民。强买强卖的事情,还是少干的为好。我毕竟年少,脸皮薄,还是需要些面皮的。” “面皮就别想要了,萧爷爷我要是不要脸,还找你干嘛。” “萧爷爷,您欺负我一个生病的孩子,你感觉这样好吗?” 萧敬微微的看了看陈生,一脸洋洋得意的说道:“孩子,你要明白,欺负弱小,巴结强者,这本来就是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不然我们凭什么过得那么舒坦。” 陈生叹了一口气,按压住砍死萧敬的冲动,点点头道:“萧爷爷,陈生受教了,平凉的事情,您随意去做,我不干预就是了,只是希望您能将保护我的遣散,我不是很习惯。” 萧敬摇摇头,对陈生说道:“你是天边的云,我若是将人遣散,你就飘走了。” ... 第276章太监来袭 萧敬虽然暂时被唬住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萧敬是一个外表忠厚,但是内心非常多疑的人。㈧㈠中文网 虽然暂时他被陈生布置的重重迷雾迷惑,但是以老狐狸狡猾的性格。 时间长久了,他肯定会猜出其中有问题,进而寻找自己的破绽。 事情的走向到底如何,是胜利还是失败,陈生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与萧敬这种老狐狸交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此次对于陈生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考验。 现在自己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要看兄弟们的配合了,事情到了现在,他只能相信兄弟们的演技。 钦差忽然病倒,仿佛平凉的青天之上突然飞来一片阴云。 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突然一个个蔫了,从钦差公馆领取的食物,吃起来也没有味道似得。 整日里一排排的百姓跪在钦差公馆门口,替钦差立上长生牌位,祈求健康长寿。 中国的普通的百姓最为质朴。 他们懂得感恩,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全心全意的对待他,并且一代代口耳相传的去纪念他。 大明宣德年间,有一个苏州知府叫况钟,在任十三年,造福一方,乡民人人称道,后来更是编造戏曲十五贯来纪念他。 如今陈生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地位,也如况钟一般重要,生怕钦差果真一病不起,从此离开他们。 很多百姓自的组织去看望钦差。 但是他们却一一被拦在门外,钦差公馆的锦衣卫一个比一个凶悍。 一般人还没有上前,就先挨了棍子。 至于那些想走歪门邪道去看看钦差的不是没有,但是成功率太低,而且会被皇族的供奉揍得很惨。 小齐麟的嗅觉很灵敏,他清晰的感觉到钦差公馆诡异的气氛。 陈生也预感到事情忽然变得极其麻烦,护卫从魏玄风的锦衣卫,到变成萧敬自己带来的锦衣卫还有很多的皇族供奉。 可见萧敬已经借机出手了,他现在不管自己病的真假,都要将自己困在这里,以期达到目的。 “爷。萧敬这个老杂毛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是不是被困在钦差公馆出不去了?”齐麟踩在椅子上,推开窗子望向墙头上已经更换的护卫,很是担忧的说道。 陈生拍拍齐麟的手,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萧敬虽然一把年纪,人老成精,但是爷我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小爷真的不开心了,也够他喝一壶的。” “这个萧敬行事手段,颇为毒辣,全然不似顾佐那种文官瞻前顾后,我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此次行事,我们做的颇为谨慎,出不了大的纰漏,而且我与萧敬算不上生死对手,他不会竭尽全力对付我,所以我们并不一定会输。你可明白?” “真的不一定会输吗?”齐麟担忧的注视着陈生:“爷,莫要安慰我,这萧敬我也打听过,从他执掌司礼监,让他惦记上的人物,就没有几个不倒霉的。爷,您别忘记了,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圣上,毕竟他是圣上身边的人。” “你这小子,倒是看得透彻,可是你别忘了,你家小爷本身也算是,他有的恩宠,我也有。他惦记我,我何尝不惦记他。” 齐麟闻言这才稍稍宽心,期待着盯着陈生:“真的吗?爷,您可不能骗我,我爹爹的性命可全都靠您了。” 陈生心里一暗,小小年纪,父母双亡,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爷出道不足一年,斗过多少英雄人物,论权谋、论手段、论心智,小爷我何时吃过亏。你家小爷我别看年纪小,却不是谁能随便欺负的。至于你父亲身为我手下爱将,将来肯定也会荣华富贵齐身,不负乡榟厚望。” 陈生的笑容温和依旧,但是却透着一股凛然的寒意。 小齐麟一脸感激的看着陈生,道:“我们父子,得蒙爷您的恩泽,方有今天。此次爷您身陷险境,齐麟虽然年幼,也知知恩图报,定然不负爷您的期望。” 陈生温和的笑道:“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帮助你和你爹,又何尝不是帮助我自己呢?大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便是一桩缘分。这天下太大,我救不过来,也不想救,但是眼前的人有需要帮忙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顿了顿,陈生补充道:“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也别宣扬。这太监不是东西,咱们就算是赢了,也没有值得炫耀的,而且太监这东西记仇,别回头让人家寻找咱们的麻烦。” 齐麟眨着大眼睛,怔怔许久,不信服的说道:“我才不相信爷会怕一个太监来着。爷是怕太高调对自己不好吧。毕竟您总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生叹道:“你这个小家伙,脑子就是比一般人好使,现在你还小,小爷跟你比还沾点年龄的优势,等你长大了,还不处处让你笑话。” 陈生和小齐麟的谈话很是愉快,仿佛应对萧敬只是一桩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小事,随便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一切一样。 然后毕竟陈生隐瞒了小齐麟,小齐麟并不知晓自己的父亲已然死去,不然他肯定难以接受这个沉重的现实。 小齐麟一方面心里不希望父亲有事,另一方面对陈生又是百分百的信任,他的心里倒是舒坦的很,陈生的心情却有些焦急起来。 自己现在被萧敬直接软禁起来,比自己预想的处境要复杂很多。 想要跟萧敬作对,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敬在宫中出道的时间甚久,背后站着司礼监还有不明真相的皇帝,直接负责向后方传递情报。 自己若是将他得罪狠了,将来汇报圣上关于处理平凉官僚的案件的时候,随便给自己上点眼药就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而且司礼监执掌内廷,自己若是跟萧敬关系不和睦,那些没有尊严,时刻想着讨好宦官的士大夫们,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给自己穿小鞋的机会。 陈生非常讨厌萧敬的不男不女,但是对他做事情不择手段,阴谋诡计从不迟疑的处事方法颇为欣赏。 因为大家伙都是一类人。 为了解决一个重大的问题,没有必要处处拘谨,处处大义凛然,阴谋诡计,暗地里扔砖头,那才是人生赢家该做的事情。 谋定而后动,凡事在黑别人之前,一定要准群的准备好进攻路线,还有撤退路线。一定要收获胜利果实最多,损失生命值最小。 这才是人生游戏的真谛。 做人阴险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这样看来,人品上值得商榷,但是前途是光明的,目标是容易实现的。 如果为了所谓的正义,一条路跑到黑,那才是真正的糊涂。 绑架了自己,并不独吞功劳,到时候事情办成了,肯定会在请功的圣旨上,大书特书自己的功劳。 这样既解决了自己对功劳的渴望,又让自己有好处,没有理由抱怨他。 这不得不让陈生佩服萧敬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的能力和手段。 小齐麟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推开门去,却见是萧敬来访,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看着萧敬若有若无的笑意,齐麟仿佛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 若是换做往前,护卫陈生的卫士断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冒然接近陈生的,但是萧敬在早先跟陈生合作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陈生和萧敬是一伙的。同时外面的锦衣卫对萧敬也颇为尊敬,这让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 这让萧敬有了些飘飘然,因为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就连陈生鹰隼骑的旧人对自己都有些畏惧,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的。 当然,萧敬是绝对不会知道。若是陈生下了命令,这些鹰隼骑的卫士,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没有传承的人生,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脸色苍白的陈生,艰难的起身迎接萧敬。 表情上丝毫不见往日的狂傲之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难过和迷茫,开口一如既往的尊敬,叫了一声萧爷爷。 明明两个人都不是很喜欢对面,甚至陈生希望亲自主刀,在给这个老家伙来一次阉割。 但是这个时候,必须以大局为重,自己心里想什么,不一定立刻就去做。 见到陈生如此清苦,依然坚持给字行礼,萧敬笑呵呵的制止了陈生,也装出一副很关心陈生的样子。 “免了,免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平凉的事务,没有时间与钦差来往,这不今日听闻手下人说,钦差生病了,我心急如焚,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见到人家如此关切的模样,陈生当然不能将内心的厌恶表现出来了。 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以不及弱冠之年,替陛下分担如此重任,日积月累,身体垮掉,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看着陈生义正言辞的模样,萧敬嘴角微微一笑,“孩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萧爷爷我还说什么瞎话?不就是因为一个江湖女子吗!你在平凉府安心养伤,等到萧爷爷将平凉的事情解决好了之后,定然会向陛下请功,届时我定然将主功让给你,到时候你开口让陛下赐婚,我就不信他一个武当山的老道士,敢违抗陛下的圣旨,不将女儿嫁给你。” 陈生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萧敬的眼神,有一丝探寻的深意。 萧敬这个老混蛋虽然不是东西,但是这个建议不错,若是让陛下赐婚,那岂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素素姐姐在一起了! 见到陈生沉默不语。 萧敬继续说道:“你和别人不同,说你是读书人,做事情却没有半分儒家子弟的影子,但是却能写出连当世的大儒都写不出来的启蒙书籍,若是安心读书,将来入阁拜相也不是难事,但是偏偏你奉上玉米和番薯,让陛下直接下中旨封你为官,走传奉官的道路。就在大家将你等同于奸佞小人的时候,你又在战场上大放异彩,鹰隼骑连战连捷,被封赐为平西伯。咱家混迹宫廷数十载,见过的天才数不胜数,唯独却摸不透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到底想走哪一条路,还是你不是沧州府的孩童了,你得战队啊。萧爷爷虽然做事情有点对不住你,但是萧爷爷绝对不吭害你,我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对不对啊?” 陈生听得冷汗淋漓,开金手指刷荣誉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感觉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但是在萧敬这种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条,却仿佛拥有透视的能力一般,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见到陈生沉默不语,萧敬微微一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像是胜利者一样,高高在上的看着陈生。 “老夫也不为难你,你好好考虑清楚,也莫要因为我利用你的名义,在平凉做事。要知道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咱家借助他的名义做事,孩子这是你的荣幸。我知道,你或许看不起咱家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但是你要是买入朝堂,就要适用这种环境。我老了,就算活还能活多少年。你就算是只老虎,现在就也要给萧爷爷我安心趴着,等我死了,入了坟地,你就算是鞭尸,咱家也怪不着你,你看怎么样?” 陈生陪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希望萧爷爷您网开一面,莫要因为灾民,伤害良民。强买强卖的事情,还是少干的为好。我毕竟年少,脸皮薄,还是需要些面皮的。” “面皮就别想要了,萧爷爷我要是不要脸,还找你干嘛。” “萧爷爷,您欺负我一个生病的孩子,你感觉这样好吗?” 萧敬微微的看了看陈生,一脸洋洋得意的说道:“孩子,你要明白,欺负弱小,巴结强者,这本来就是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不然我们凭什么过得那么舒坦。” 陈生叹了一口气,按压住砍死萧敬的冲动,点点头道:“萧爷爷,陈生受教了,平凉的事情,您随意去做,我不干预就是了,只是希望您能将保护我的遣散,我不是很习惯。” 萧敬摇摇头,对陈生说道:“你是天边的云,我若是将人遣散,你就飘走了。” ... 第277章智者反击 心里有的人,最简单的计谋也能起到效果。㈧㈠中┡文网 钦差公馆周围的探子转悠来转悠去的动机,陈生也懒得去猜测,他只需要知道对面折腾了不了。 陈生只需要知道萧敬现在的状态。 陈生慢悠悠的从病床上起身,手里拿着一块枣糕,似笑非笑,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小心驶得万年船,行军打仗如是,阴谋诡计亦如是。 谨慎很重要。大意一点,便危险许多。纵然是有着然的年龄优势,也容易阴沟里翻船。 窗棂子轻响,窗户被打开。 一个英俊的身影出现在陈生面前,献宝似得晃了晃手里的请罪书。 陈生的笑容僵住了,脸颊抽搐不已。 “阿生,怎么样,听说萧敬那个老家伙为难你,我这一回来,就把请罪书给你顺回来了,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那个老家伙没有要挟你的东西了,你自己献给陛下,便是大功一件。” 陈生转身在周围寻找半天,没有一点可以用作当武器的东西。 唯一可以打击人身体的椅子,还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陈生现在的心情很暴躁。 为什么每次当自己智珠在握,胜利在望的时候,总是有人站出来搞破坏! 陈生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太缺德了,上天不允许他太得瑟。 哭笑不得的看着房雪鼐手里的请罪书,瞪大了眼睛道:“这请罪书是你从萧敬手里顺来的?” “嗯!” “你有没有感觉你这种做法有些过分的英雄主义?” 房雪鼐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生,他没有想到陈生会突然不满意,难怪陈生不讨厌萧敬这个没鸟的老混蛋? 陈生叹了口气,将请罪书一一翻了翻,在其中的一张请罪书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陈生忽然笑了,跟高手过招才有意思,不然自己掌握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简单,就会让自己感觉到飘飘然。 人一旦飘飘然,就容易导致彻底的失败。 萧敬身边皇族的供奉多的很,依照房雪鼐的身手,断然不该轻易能够偷出请罪书。 再说了,萧敬身边还有那么多锦衣卫,一人一箭,也能将魏玄风射成刺猬,魏玄风想偷东西出来,简直是难于登天。 但是房雪鼐却着实拿出了请罪书,若是自己拿着请罪书,第一时间选择与萧敬决裂,那么就会暴漏自己乃是装病的事实。 同时,萧敬也可以将请罪书这烫手的山芋转交给自己。 而他只要将请罪书的誊抄版本给皇帝看就可以了,他向皇帝禀告什么,根本就不需要真实的证据。 好一招一石二鸟。 可惜自己如此的小心,还是忘记了大师兄这个无敌的存在,人家刚刚摆好了陷阱,自己这大师兄就把东西偷出来了…… 房雪鼐看着陈生郁闷的表情,指着手里的请罪书道:“陈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这请罪书我不该偷回来,要不我在想办法送回去?” 陈生收起请罪书,郁闷的给了房雪鼐一个白眼,道:“第一趟进去算是如鱼得水,第二趟去便是龙潭虎穴,你真当皇族的供奉们是大街上耍把式卖艺的吗?” “陈生,这事情若是我做错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即刻送去,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不会有所畏惧。 若是让素素知晓,我没有帮上你,反而帮了倒忙,素素岂不是恨我一辈子。” “不用了,就算你真心帮忙,素素也不会喜欢你,再者,对我而言,这只是游戏艰难难度和普通难度的区别。”陈生淡淡的说道。 “啊?” “回头把它扔大街上去。我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陈生递给房雪鼐。 “对了,我请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此次少了江湖的高手,我这心里总是感觉少一些什么,少了些底气。” 房雪鼐点头道:“终南山掌教暗中联系各路武林高手,正在来的路上。我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尤其是他们盗取假请罪书那一幕,更是丢尽了我的脸面。” 大清早,准备出门去看看陈生的萧敬刚刚出门,便看见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昨夜丢失的请罪书,人们一边传诵,一边咒骂那些死去的官员。 萧敬加快脚步,赶到了钦差公馆。 今日陈生的的气色不色,在手下人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陈生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脸上笑呵呵的,对自己的状态似乎很满意。 突然小齐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什么。 萧敬刚要开口阻拦,却见陈生的动作突然凝固起来,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一张张纸。 久久不语,脸色愈的难看。 萧敬的面容有些难堪:“昨日来的贼人,功夫着实厉害了一些,我也是一时不小心。” 陈生的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栽倒了小齐麟的身上,惊怒交加:“我将身家性命交给您,您却转眼间让别人抢走,回头您让我拿什么向圣上解释?这就是您让我跟您合作的态度吗?连命都没有了,让我如何跟您合作?” 陈生的愤怒的身体不停的抽搐,恨恨的看着萧敬。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解决!” 当天,平凉府缇骑四出,到处都是鸡飞狗跳…… 陈生注视着慌乱的人群,喃喃的说道:“这样欺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好吗?若是他知道,的第一次给他的都是副本,他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砍死我?” 魏玄风笑道:“大人计谋百出,萧敬这个老家伙遇到您,是他的命苦。” 陈生点点头道:“跟着我一起算计萧敬,回头萧敬肯定会找牟斌的麻烦,你就不怕牟斌对你使用家法?” 魏玄风笑道:“大人,卑职琢磨着,卑职这种人靠脑子是不能跟您走到一起了,就只能靠忠诚了,既然靠忠诚,就得有投名状,大人您感觉着投名状如何?您愿不愿意保我?” 陈生四十五度凝视天空,淡淡的说道:“小爷身边从来不养废物,你的智商一直堪忧啊。” “大人,我……”魏玄风委屈的说道。 陈生点点头道:“聪明人又聪明人的活法,笨人有笨人的活法,你这笨人这一次也能下决定,做出这事情,我也很佩服。这一次,你也别担心,你在此次角逐中,你只是推波助澜,你别忘记了,牟斌也提点你了。” “大人,下次您说法能一次说完吗?刚才您一句不管我,我突然感觉一阵尿急!” 看到魏玄风郁闷的表情,陈生突然感觉昨日的郁闷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果然,让一个人开心的办法,便是让另一个人不开心。 陈生看着魏玄风了许久,缓缓的开口道:“老魏。” “卑职在。” “你跟随我多久了?感觉着日子过着怎么样啊?” “大人,属下自从您进入平凉府以后就一直跟着您,这一眨眼半个月多就已经过去了。” 魏玄风继续说道:“这日子虽然提心吊胆了一点,但是我感觉很有意义,尤其是您在千军万马中,将我救下来,我就决定一辈子跟着您。就算是以后的日子在提心吊胆也不怕。” 看着魏玄风那随时替自己英勇赴死的模样:“老魏,你这表忠心有些过分了。” 一个年过中年的锦衣卫百户,从见面开始,便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斗贪官、杀富户、千军万马也不退缩。 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够下这个决心,着实不容易。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户,为了妻儿,为了前途,能够如此的拼搏,这本身就比很多人强太多了。 自己既然现了魏玄风这个人才,不管他是否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都有必要提携他。 “不是表忠心,而是在西北这些年,就没有见过像样的官员,我这个人没有多大的本事,就只能给别人帮帮手,如今遇见您这种有本事的,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不论是为了心中残存的正义,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我都不能放过,您是我见过最年轻,最有本事的官员,我若是能够绑上您的战船,就不愁不能飞黄腾达。” “你不怕死?” “活着都不怕?为什么会怕死?” 陈生呆了一下,细细品味着这句活着都不怕,为什么会怕死。 “老魏,让我服气了一次。” “不过你要明白,跟着我混,搞不好真的可能会死。”陈生继续说道,“而起你这年纪,有些大了。” 魏玄风青着脸,捂着心口软软的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纯属口误。” 魏玄风擦着冷汗,直喘粗气,阳关下陈生的额头被照耀的仿佛在熠熠生辉。 “老魏,敢不敢跟我一起演一场大戏?” 魏玄风的情绪也明显的淡定了不少,慢悠悠的说道:“大人,卑职跟您已经唱过好几次大戏了,你还记得咱们百余人就敢硬装千军万马的事情的事情吗?卑职当时没有给您掉链子,现在也不会。” 陈生想想也是,从平凉开始的第一次较量,到最后跟顾佐的决战,几乎每一次都有着魏玄风的影子。 从如今魏玄风还可以大摇大摆跑到萧敬那里演戏,而没有被陈生剁了喂狼狗这个事实来看,充分证明了陈生的善良的品质。 拍着魏玄风的肩膀,陈生压低了声音道:“找些锦衣卫的老兄弟,如此这般这般……” 良女阁的生意自从官员们被陈生一网打尽之后,生意变得难做了很多。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妈妈突然被人叫醒,赶紧爬起来,将几位穿着便服的贵客引入了二楼。 这些贵客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仿佛睡着了一般。 气氛很沉闷,大家都不说话,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 良久,其中一个人带着尖细的嗓音开口道:“各位公公,各位大人,事情越来越紧迫了,咱们若是做不好,萧公公那里肯不好说话啊,诸位不能总是这么闷着,不说话啊。” 在座的诸位既有京师随行的皇商,又有东厂的番子,也有锦衣卫的校尉。 其中一个皇商捋了捋胡须,品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各位都是久经风浪之人,一个小小千户的事情,竟令各位慌张若斯,这些年的风浪白经历了。” 其中锦衣卫的校尉苦笑道:“若是真的一个小小的千户,我等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可是,诸位,他还是陛下亲封的平西伯,巡西特使啊,他背后站着陛下,出了这种事情,若是陛下追究起来,真相又如何掩盖的住,届时萧公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若是萧公公这颗大树倒了,我们这群猢狲也就完了。” 一说到萧公公会倒下,所有人都不由的浑身一颤,脸色愈的难看。 东方的番子们对锦衣卫问道:“到底是谁偷走了请罪书?你们这些日子可有了线索?” 魏玄风摇摇头奇怪的说道:“要说我们锦衣卫的耳朵一向是最好使,结果这一次如何查都查不到,若是说这个城里有什么我们没有查到的,就只有军队了。” 东方的番子喃喃的道:“军队?前些日子我们盯着军队,现他们的行为颇为诡异。” “难道他们想离间陈生跟咱们家萧公公的关系?” 魏玄风摇摇头道:“不会吧,这陈生本身就是军方的人,陈生据说也是朱晖的义子,谁人敢坑陈生这一把,再说了,陈生若是出了问题,军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若是陈生这员大将有什么损失,这才是军方巨大的损失,他们断然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可是昨日我们已经收到了朱晖的调令,言语里对陈生耽误行期,已经很是愤怒了……” 魏玄风笑道:“他愤怒可以理解,毕竟用惯了陈生这个大才子,大能人,如今突然没有了陈生,前线的战事又进行的如此不顺利,他恼火那是正常的。” 经过魏玄风这么一分析,众人的担忧才隐隐散去。 那东厂的番子却说道:“这件事情怕事没有那么简单,走私战略物资到敌国,这本来不是一个人能够做成的事情,我担心保国公朱晖也参与其中,如今急不可耐的调动陈生到军队,我猜测很可能是要杀人灭口。” 那东方的番子说完,众人又是一阵怀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魏玄风却暗暗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 第278章大风起兮 几千年来,中国人养成了内耗的习惯。『㈧㈠中文网 不论是面对强悍而野蛮的外敌,还是面对内部狡猾的政客,中国人总是习惯于内斗。 正是内斗酿成了中国一次次危急形势,王朝一次次衰落,最后被外族奴役。 当然,内斗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在内斗中,养成了中国人聪明谨慎的性格。 陈生虽然很反感这种因为内斗而消耗自己实力的行为,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当然,中国有一句话,也是陈生很是认可的,那便是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 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是真正的英雄。 为了维护属于各自的利益,陈生和萧敬各使神通,手下人一个个也是不择手段,双方一个个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厮杀。 胜者为王,败者将任胜者摆布,这便是政治斗争的残酷。 第二天,一名锦衣卫校尉现两名鹰隼骑的将士形色可疑,便亲自跟随,接着便现鹰隼骑将士在城内行淫邪之事,祸害城内无辜的妇女。 因为涉及鹰隼骑之事,锦衣卫校尉不敢亲自处理,只能逐级上报,最后事情传到了萧敬耳朵里。 多疑的萧敬感觉这是一个试探魏玄风是否真心与自己合作的机会,当下将事情交给魏玄风处理。 因为城内的官员多数为陈生所杀的缘故。所以城中的安全防务由魏玄风主持,加上有萧敬在暗中支持,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得知鹰隼骑将士祸害无辜妇女,萧敬亲自交代自己处理之后,魏玄风立刻按照预定的计划对那几名鹰隼骑的将士实施了抓捕。 而朱麟则早就收到了陈生的消息,早早的在赌馆里等待着。与一群鹰隼骑将士正在赌馆里,玩马吊正是尽兴。 正准备赢一把大钱的时候,突然门被一脚踹来。 朱麟手里拿着牌,正玩得开心,便感觉身后寒风一闪。 还没有来得及躲闪,手里的牌被夺走不说,本人口袋里的钱财还被锦衣卫的校尉一把掳走了。 “,谁的裤裆没拴好,让你们几个砸碎跑出来了,你他娘的也不堪这里坐着的都是谁!” 朱麟身边的也是勋贵中的一员,地位尊贵,朱麟还没有开口,便已经怒不可遏的训斥起来。 魏玄风一马当先,眼神中征求的一味十足,瞟了朱麟一眼,朱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魏玄风举起巴掌,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在了朱麟身边的勋贵身上。 朱麟身边那勋贵,也是鹰隼骑的精锐骑士,自然不可能白白挨着一巴掌。 虎目圆翻,戾气十足,抬拳便要打人。 却见周围数十锦衣卫纷纷抽出腰里的绣春刀,周围的赌客皆骇然不语,趴在桌子椅子下面,身体瑟瑟抖。 气氛凝滞,杀气逼人。 魏玄风面对诸多鹰隼骑将士,身姿挺拔,掷地有声。 “锦衣卫办案,尔等也敢猖狂,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本官乃是锦衣卫百户魏玄风,昨日得到校尉禀告,尔等鹰隼骑将士王猛、刘烁非礼良家妇女,杀人灭口,今日我来拿人,又现诸位在此地聚众赌博,违反军纪,诸位跟我走一趟吧。” 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朱麟,在旁边看戏良久,终于站出来,一脸讥讽的笑容,开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姓家奴魏玄风,先是跟着年希尧,年希尧不行了,跟着钦差,如今大明内相来了,又换了主人,魏玄风你说说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混账!”魏玄风身边的锦衣卫校尉一个个怒不可遏。 魏玄风摆摆手,毫不在意道:“下官从来没有效忠过除陛下外任何一人,小公爷此话下官权当做笑话听了,只是这王猛和刘烁有杀人的嫌疑,以及参与赌博的诸位鹰隼骑将士,下官必须一应带走。” 朱麟轻笑,威胁的意味十足,道:“如何?你一个小小的百户,也要拿下我钦赐的鹰隼骑副千户吗?就不怕老子砸了你的百户所?” 魏玄风若有若无的看了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一眼,见到那锦衣卫校尉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 当下不再犹豫,对朱麟言道:“乱世用重点。前线战事不靖,下官对治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今日若是对小公爷有所失敬之处,他日定当登门谢罪。但是为了大明安宁,今日不得不得罪了。” 朱麟点点头道:“好你个魏玄风,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你的牙尖嘴利,见风使舵。我们鹰隼骑的千户大人卧病在床,你便倒向萧敬,今日我便看看,你是如何将我拿入大狱的。” 说完也不犹豫,伸出了双手,递了过去。 魏玄风一摆手,身后涌出来数位拿着枷锁的校尉。 用问询的眼神看了魏玄风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眼前这位好歹也是小公爷,真的要抓起来? 魏玄风陈生道:“抓。” 一群锦衣卫校尉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且慢!”朱麟道。 “小公爷,何事?”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你抓了我,明日想要放我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勋贵虽然没落,但是尊严却不可侵犯,你可明白?”朱麟一改往日的浮夸,严肃的看着魏玄风道。 诸多锦衣卫校尉下意识的向后退。 想起勋贵的往日的荣耀,众人纷纷怕遭受到勋贵的报复。 “给我抓起来!有什么事情我担着!”魏玄风看着朱麟,冷冰冰的说道。 朱麟瞪着他,同样冷冰冰的说道:“魏玄风,好狗胆,今日爷把话撂倒这里,你若是弄不死我,回头我弄死你全家!” “不容您操心!” 一只手握着信鸽,刚才生的事情,陈生已然知晓。 这一切都是一场戏,虽然一直按照陈生的预订的计划前进,但是陈生还是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疲惫感。 如今的大明虽然是盛世,但是很多部分已经开始腐烂了。 如今的大明朝,更像是一个陷入泥潭的巨人,你用尽力气想要将他从泥潭里救出来,但是他一番挣扎之后,反而越陷越深。 宦官有自己的利益。文官有自己的利益。军方有自己的利益。每一方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拼命的搏击。 真正为了大明拼命的,反而是自己这个与朝堂根本不相关的人。 陈生从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小纸条,默默的写下,起风了。 ... 第279章大风起兮 几千年来,中国人养成了内耗的习惯。㈧Ω『 ┡ ㈠中文 网 不论是面对强悍而野蛮的外敌,还是面对内部狡猾的政客,中国人总是习惯于内斗。 正是内斗酿成了中国一次次危急形势,王朝一次次衰落,最后被外族奴役。 当然,内斗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在内斗中,养成了中国人聪明谨慎的性格。 陈生虽然很反感这种因为内斗而消耗自己实力的行为,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当然,中国有一句话,也是陈生很是认可的,那便是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 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是真正的英雄。 为了维护属于各自的利益,陈生和萧敬各使神通,手下人一个个也是不择手段,双方一个个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厮杀。 胜者为王,败者将任胜者摆布,这便是政治斗争的残酷。 第二天,一名锦衣卫校尉现两名鹰隼骑的将士形色可疑,便亲自跟随,接着便现鹰隼骑将士在城内行淫邪之事,祸害城内无辜的妇女。 因为涉及鹰隼骑之事,锦衣卫校尉不敢亲自处理,只能逐级上报,最后事情传到了萧敬耳朵里。 多疑的萧敬感觉这是一个试探魏玄风是否真心与自己合作的机会,当下将事情交给魏玄风处理。 因为城内的官员多数为陈生所杀的缘故。所以城中的安全防务由魏玄风主持,加上有萧敬在暗中支持,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得知鹰隼骑将士祸害无辜妇女,萧敬亲自交代自己处理之后,魏玄风立刻按照预定的计划对那几名鹰隼骑的将士实施了抓捕。 而朱麟则早就收到了陈生的消息,早早的在赌馆里等待着。与一群鹰隼骑将士正在赌馆里,玩马吊正是尽兴。 正准备赢一把大钱的时候,突然门被一脚踹来。 朱麟手里拿着牌,正玩得开心,便感觉身后寒风一闪。 还没有来得及躲闪,手里的牌被夺走不说,本人口袋里的钱财还被锦衣卫的校尉一把掳走了。 “,谁的裤裆没拴好,让你们几个砸碎跑出来了,你他娘的也不堪这里坐着的都是谁!” 朱麟身边的也是勋贵中的一员,地位尊贵,朱麟还没有开口,便已经怒不可遏的训斥起来。 魏玄风一马当先,眼神中征求的一味十足,瞟了朱麟一眼,朱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魏玄风举起巴掌,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在了朱麟身边的勋贵身上。 朱麟身边那勋贵,也是鹰隼骑的精锐骑士,自然不可能白白挨着一巴掌。 虎目圆翻,戾气十足,抬拳便要打人。 却见周围数十锦衣卫纷纷抽出腰里的绣春刀,周围的赌客皆骇然不语,趴在桌子椅子下面,身体瑟瑟抖。 气氛凝滞,杀气逼人。 魏玄风面对诸多鹰隼骑将士,身姿挺拔,掷地有声。 “锦衣卫办案,尔等也敢猖狂,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本官乃是锦衣卫百户魏玄风,昨日得到校尉禀告,尔等鹰隼骑将士王猛、刘烁非礼良家妇女,杀人灭口,今日我来拿人,又现诸位在此地聚众赌博,违反军纪,诸位跟我走一趟吧。” 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朱麟,在旁边看戏良久,终于站出来,一脸讥讽的笑容,开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姓家奴魏玄风,先是跟着年希尧,年希尧不行了,跟着钦差,如今大明内相来了,又换了主人,魏玄风你说说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混账!”魏玄风身边的锦衣卫校尉一个个怒不可遏。 魏玄风摆摆手,毫不在意道:“下官从来没有效忠过除陛下外任何一人,小公爷此话下官权当做笑话听了,只是这王猛和刘烁有杀人的嫌疑,以及参与赌博的诸位鹰隼骑将士,下官必须一应带走。” 朱麟轻笑,威胁的意味十足,道:“如何?你一个小小的百户,也要拿下我钦赐的鹰隼骑副千户吗?就不怕老子砸了你的百户所?” 魏玄风若有若无的看了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一眼,见到那锦衣卫校尉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 当下不再犹豫,对朱麟言道:“乱世用重点。前线战事不靖,下官对治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今日若是对小公爷有所失敬之处,他日定当登门谢罪。但是为了大明安宁,今日不得不得罪了。” 朱麟点点头道:“好你个魏玄风,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你的牙尖嘴利,见风使舵。我们鹰隼骑的千户大人卧病在床,你便倒向萧敬,今日我便看看,你是如何将我拿入大狱的。” 说完也不犹豫,伸出了双手,递了过去。 魏玄风一摆手,身后涌出来数位拿着枷锁的校尉。 用问询的眼神看了魏玄风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眼前这位好歹也是小公爷,真的要抓起来? 魏玄风陈生道:“抓。” 一群锦衣卫校尉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且慢!”朱麟道。 “小公爷,何事?”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你抓了我,明日想要放我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勋贵虽然没落,但是尊严却不可侵犯,你可明白?”朱麟一改往日的浮夸,严肃的看着魏玄风道。 诸多锦衣卫校尉下意识的向后退。 想起勋贵的往日的荣耀,众人纷纷怕遭受到勋贵的报复。 “给我抓起来!有什么事情我担着!”魏玄风看着朱麟,冷冰冰的说道。 朱麟瞪着他,同样冷冰冰的说道:“魏玄风,好狗胆,今日爷把话撂倒这里,你若是弄不死我,回头我弄死你全家!” “不容您操心!” 一只手握着信鸽,刚才生的事情,陈生已然知晓。 这一切都是一场戏,虽然一直按照陈生的预订的计划前进,但是陈生还是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疲惫感。 如今的大明虽然是盛世,但是很多部分已经开始腐烂了。 如今的大明朝,更像是一个陷入泥潭的巨人,你用尽力气想要将他从泥潭里救出来,但是他一番挣扎之后,反而越陷越深。 宦官有自己的利益。文官有自己的利益。军方有自己的利益。每一方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拼命的搏击。 真正为了大明拼命的,反而是自己这个与朝堂根本不相关的人。 陈生从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小纸条,默默的写下,起风了。 ... 第280章暗度陈仓(上 枷锁如山,锦衣卫的校尉目光冷峻,将鹰隼骑的将士一个个看押起来。㈧㈠中文网 这是一次锦衣卫和鹰隼骑联合起来的大喜,若是骗不过萧敬,就没有办法取得萧敬的信任,也就没有办法实现陈生接下来的计划。 鹰隼骑将士被锦衣卫拿走,沿街的百姓指指点点,背地里都说,钦差这一病,大家的好日子马上就要过道投头了。 鹰隼骑营地。包破天急匆匆的赶到了沐绍勋的营房。 撩开帘幕,不待坐下,便开口道:“起风了。” 沐绍勋点点头道:“掘子军准备如何了?” 听到包破天的话,沐绍勋的心一紧,手不自觉的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在掌心按出了道道的纹络。 包破天轻声道:“这三千掘子军都是平西伯亲自调教过的,准备工作自然没有问题。现在担忧的应该是,萧敬将来若是知道他是被我们利用的,咱们如何承受内相的雷霆之怒?” 沐绍勋蔑视看向了知府衙门的方向,“阉货无鸟之辈,有什么资格雷霆之怒!出!” 陈生和朱麟皆不在军中,自然沐绍勋说了算。 上千鹰隼骑将士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留下一组守卫大营,剩下的人全部冲了出来。 一时间街头大乱。 几名巡街的衙役正在巡逻,见到变故后大惊,互视一眼,拿着铁尺壮着胆子上前,想要阻止这些将街面搞得鸡飞狗跳的鹰隼骑将士。 刚打了一个照面,便被战马上的骑士一枪挑飞。 幸好这些鹰隼骑将士提前并没有安装枪头,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若是战马上的骑兵持长枪冲锋,枪头刺上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鹰隼骑将士便赶到了钦差公馆。 沿街不少百姓,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平凉府到底怎么了。先是锦衣卫抓了鹰隼骑的将士,接着鹰隼骑的将士又杀了出来。 众人心里都念着钦差大人的好,钦差大人身体健康的时候,不管如何也没有这鸡飞狗跳的乱象。 如今这钦差大人一倒下,却乱象纷纷,老百姓对萧敬的感觉自然差了许多。 沿街有不少锦衣卫的探子,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这群鹰隼骑不好得罪,拔腿就跑。 可惜鹰隼骑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在战场上杀的就是那些隐匿在人群中的探子。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的校尉被抓起来。 凡是被抓的锦衣卫校尉,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愤怒的鹰隼骑将士,不顾冬天的严寒,将这些锦衣卫的校尉的衣服脱得光光的,然后绑在杆子上。 花费几个大钱,让老百姓拿着鞭子帮他们抽打这些不懂事的锦衣卫。 锦衣卫似乎刚刚明白惹了不能惹的人,萧敬得知此事之后也有些惊慌失措,他本来是是想借助此事,来试探魏玄风对自己是否是真心实意。 结果他现自己似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群丘八可不讲道理,而且一个个身份显贵,自己真的不好得罪。 锦衣卫的校尉们虽然很努力,但是却无法阻碍骑在战马上鹰隼骑将士的突击,一转眼的功夫,鹰隼骑的将士就杀到了钦差公关大门。 鹰隼骑的校尉们,手里拿着绣春刀,身体却不停的颤栗,对待这种战场上杀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实在没有勇气跟他们捉对厮杀。 队列最前方,沐绍勋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的锦衣卫,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指着门前抱着绣春刀,脸色铁青的魏玄风说道:“魏玄风,你给我让开,我要见钦差大人。” “不可能的,钦差大人身患重病,卧床不起,需要休息,你若是想要见他,要等钦差的身体稍有康复再说。”魏玄风跟着陈生混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本以为自己算是比较了解陈生,以及陈生身边的人。 但是这一次,见识到陈生身边的杀神,才明白,自己对陈生的了解知之甚少。 眼前的这尊黑黝黝的杀人,虽然只是往自己眼前一战,凛冽的杀气,就已经快要让自己窒息了。 更不要说对抗的勇气了,魏玄风很庆幸,自己再一次明智的选择站在了陈生这一边。 沐绍勋很是恼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去见钦差,你可知钦差乃是我的上官,下官见上官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我锦衣卫受到了冤屈,而没有申诉的渠道,我不见我的上官找谁?魏玄风,你若是不想死,就退下!” “我若是不退呢?”魏玄风愣愣的说道。 “啪!”话刚刚说完,沐绍勋手里的马鞭,已经抽在了魏玄风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见到气势汹汹的鹰隼骑,见到愤怒无边的沐绍勋。 魏玄风咬着牙,一只手捂住脸颊,默不作声。 “老大,您没事吧,不行咱们就跟他们拼了。”见到魏玄风如此委屈,身边的锦衣卫校尉关切的说道。 魏玄风摇摇头道:“对面这群丘八无法无天,若是来硬的,咱们今天闹不好都得死。萧公公来了吗?” 身边的锦衣卫校尉摇摇头,阴沉着脸道:“那老混蛋,听说鹰隼骑造反,一吓得藏了起来,弟兄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 “哼。他萧敬贪生怕死,咱们锦衣卫可不能做软蛋,今日谁敢靠前一步,格杀勿论!”魏玄风道。 “让不让开?”沐绍勋冷冰冰的说道。 这个家伙演技不怎么样啊。老大怎么找来那么个笨蛋演戏,起码主动上来跟自己打一仗,表现的壮烈一点。 “魏玄风……” “下官在。” “退下。” “是。” 陈生拖着病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齐麟的搀扶下,从钦差公馆走了出来。 “大人,您不知道你不养病的这些日子,兄弟们受的诸般委屈?” 陈生的语气和目光一样冰冷:“受了委屈,就敢公然闹事,我往日里都是怎么教育你的?” “是……是他们太过分了。” “啪。”陈生一把嘴巴,打在了沐绍勋的脸上。 沐绍勋的目光极度委屈,将士们的眼神中更是非常的不解,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陈生竟然会对他们自己人下手。 而不是替兄弟们出气。 “老大,您怎么能这样,朱麟被他们关起来了,现在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沐绍勋捂着脸说道。 “我没有你们这种废物属下,给我即可赶回战场!” 陈生说完,摇晃着病体,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 ... 第281章暗度陈仓中 陈生跟自己火,沐绍勋心里反而比较开心。『㈧㈠┡ 中┡文网 用陈生的话说,一个人只要肯张嘴骂你,那就证明他心里还是在乎你。 当然,此时还多了一条,那就是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下面要做的便是恼火的带着部队撤退到前线,让萧敬在平凉府一家独大,彻底没有顾忌。 让他自以为彻底的控制了陈生,让他肆无忌惮的去做。 这便是陈生计谋中的一环,用陈生那邪恶的嘴脸来说,这招叫做金蝉脱壳借鸡生蛋之计。 离开平凉府这个是非之地的同时,借助萧敬的政治资源,搜集前线所需要的资源。 其实从始至终,陈生都没有那么多私心。 国战,便需要集合所有需要的力量,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一个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时刻,陈生怎么可能盲目追求个人利益。 但是国人一贯如此,为国事操劳,适当的干才好,没有利益的事情,怎么可能尽心。 所以陈生才出此下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让萧敬看着诱人的桃子,直流口水,最后忍不住杀了出来。 就在萧敬以为他算计了所有人的时候,陈生却在他身后,编制了一张隐形的网,将萧敬也包罗其中。 一千鹰隼骑铁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若风卷残云。 沿街的百姓,看着气势汹汹从钦差公馆又杀回来的,都很迷惑的站在路边,不明白这群丘八到底是怎么了。 沐绍勋骑马走在最前面,一只手按住缰绳,战马每一次跃起,身上的甲叶子都会出铿铿的交鸣声。 包破天紧随其后,侧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的沐绍勋问道:“老大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你们可曾暗中有所谋划?” 沐绍勋点点头道:“所谋甚大,未敢轻言。此时人多嘴杂,咱们且先回营,准备重新返回战场。” “兄弟们情绪有些焦躁,若不明真相,可能会心生怨恨。”包破天有些焦急的说道。 沐绍勋摇摇头道:“不会。都是老大手下的老兵,老大的脾气大家都是了解的,老大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火,你将心放在肚子里就好了。” 心里明白其中有些许故事,包破天将心放在肚子里,道:“若是别人,我老包心里真的打鼓,既然老大早有谋划,我便把心放回肚子里。老沐,我是粗人,不像你们这些世家子,脑瓜子灵活,什么事情一点就透。若是再有难处,千万别让老大一个人顶缸,你跟我说一声,我舍了一条贱命,跟着老大一起拼。 别看这些日子,在营里趴着,养了一身膘。 若是真的动刀子,还真没有几个人,是咱老包的对手。在鹰隼骑,也就老大能闲着没事,揍我一顿。 包破天哈哈大笑道:“今日放歌须纵酒,明日纵马踏天涯。鹰隼骑全体将士,随我回营,全体修整半日,连夜行军,赶赴战场。” 鹰隼骑将士全员撤走,陈生吩咐左右关闭四门。 今日的陈生情绪明显有些兴奋。 进门之后,陈生便笑着对齐麟吩咐道:“胜券在握!齐麟将我的凤翅兜鍪和山文甲统统拿出来,抹上油汁,做好保养。还有亮银枪,也给我擦得干干净净,爷马上便要重返战场,得让鞑靼人见见谁才是大明的好男儿。” 齐麟也是乐得了不得,忙得东奔西跑,笑着说道:“爷,您放心吧,您那小梢弓,我也给您紧了紧,箭壶的箭也插满了,就等着今夜逃出此地,小的有幸给您牵马坠蹬,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希望爷,能让我见见父亲,马上过年了,我也该给父亲磕个头。” 陈生默然,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但是丝毫不敢犹豫,点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战争结束之日,便是你与你父亲相见之日。” “谢谢爷。” 小家伙怀里拖着保养完毕的山文甲,正艰难的往后堂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叫喊声:“萧公公驾到。” 陈生道:“退下。” 小齐麟毫不犹豫,抱着铠甲,迅撤到后堂。 萧敬进门之后,冷脸不语,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开口对陈生说道:“钦差大人,我怎么闻着,有一股蜡味。您适才做什么?” 陈生心中一紧,暗道:“果然人老成精,这蜡是擦皮甲的,这个老家伙来了之后,竟然察觉到有些破绽。” 就在这时却见小齐麟端着一小盆蜡走了进来,垂轻语道:“大人,您要的蜡烛来了。” 萧敬疑惑的看着陈生和齐麟道:“光天化日之下,准备那么多蜡烛作甚?” 齐麟垂立一旁哭泣不语,陈生见到小齐麟一脸龌龊,心中恍然大悟。 一脸难过的看着萧敬道:“萧爷爷,切莫怪罪,今日听闻鹰隼骑在城中的不法之事,心里难过,加上最近时日,心中时常思念故人,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金光闪烁,在接着看东西便模糊不清,这才吩咐齐麟弄些蜡烛来给我照明使用。” 萧敬望去,见到陈生果然模糊着眼睛,看自己仿佛看的不真切的模样。 本来心中还洋洋得意的萧敬,忽然感觉若是这么一个少年英才,若是真的病死在平凉府可是真的可惜了。 当下便安抚道:“乖孙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何至于此。等到将来回京之后,凭借你平西伯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搓手可得,何必固执于一个江湖女子?” 陈生道:“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想起在一起点点滴滴,心里便痛如刀割,世间最难忘却便是情事了吧。” 萧敬摇头表示不解,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安歇家中,好好养病,待我处理好平凉的事物,战事结束后,我们一起返京。届时我定然给你寻来些如花似玉的女子。这些日子,你也别到处乱走了,我也吩咐人保护好钦差公馆,以免打扰了你休息。” 陈生拉着萧敬的胳膊,颇为真诚的说道:“那就麻烦萧爷爷了,这些日子我的心好累,我也不想为这些烦心事麻烦了,这是我的钦差印玺,你暂且拿去使用,各路州官若是有所不从,三品以下,定斩不饶。” 萧敬当下大喜,稍作犹豫,最后还是接过了印信,对陈生说道:“乖孙儿如此明事理,大事可成已。” 说完又与陈生交谈了片刻,离开了钦差公馆。 魏玄风在门外等候多时,跟在萧敬身后,问道:“要不要加派人手保护陈生?” 说道保护二字的时候,魏玄风故意加重了语气。 萧敬得意的摇摇头道:“不用,没有了钦差印信和鹰隼骑的双保险,陈生便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维持原状就好。” ... 第282章有仇现报 “阿生,你又骗人了!” 朱厚照这句话,将又字咬的又狠又重,仿佛陈生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大骗子,而他则是一个经常被骗的小姑娘一样。㈧ ㈠中文』网 这句话令陈生颇为心惊又肉跳。 推开门窗,见到萧敬已经走远,这才安心了不少。 “我看萧敬拿走你印信时候的嘴脸非常可恶,你能不能教训他一顿,他以前在我父皇面前,从来不这样,怎么到了外面,如此的歪魔邪道,如此的不讲道理,真的是气煞本宫。” 教训他一顿的意思是陈生要想办法跟萧敬好好的掰扯掰扯。 “怎么又教训萧敬?”陈生有些不乐意,萧敬这种人老成精的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贸然出手,搞不好还容易让自己露出破绽。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喝着小齐麟端来的茶水掰着手指头对陈生说道:“你说咱们从政治江南江北一条龙三兄弟开始,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这萧敬差点没骑在你脑袋上拉屎,你陈生大仁大义,不跟他计较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那窝囊兄弟心里也憋着火,你是个重情义的,你就看着你兄弟跟着你生气?” 陈生一呆:“那个窝囊手里?” 朱厚照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脸,洋洋得意的道:“自然是我这个窝囊兄弟,我出门之前,父皇严格交代,不许我在外面胡作非为,不然你以为我能让萧敬这个老家伙活到今天,我早就用薙刀,要了那老家伙的命。 陈生摸着头上的髻,轻笑道:“头一次,见到有人称呼自己是窝囊废,而且还承认的如此理直气壮,你难道不知道在老家,你兄弟我有一个外号叫做级忍者龟吗?你以为我会跟他玩命?不可能?计谋得逞就完了。政治这东西,没有必要你死我活。” 朱厚照瞥了陈生一眼,得瑟的说道:“原来这窝囊的气质是从你身上来的。” 陈生转念一想,现他现在的窝囊的模样,确实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黯然叹道:“是我害了你,遥想当年,为了出一口气,你竟然偷了人家唐寅的画作来折腾我,如今看见兄弟如此被人欺凌,你也只能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哎,环境改变人啊。” 朱厚照嘿嘿怪笑,用手不停的捅咕着陈生,有些小羞涩的模样:“你是个手眼通天的家伙,我跟着你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尿性,我反正就是不信你能忍这一次。” 陈生苦笑,这个朱厚照身边有杨延和这种正直的大学士教导,也有刘瑾这种人渣在一旁默默的培育,就算是性格在阳光,但是偶尔也会有点阴损的小脾气。 在朱厚照看来,人家往我家篱笆旁边尿一滴尿,明天他就把人家改造成茅厕。 兄弟在一起,就得习惯于装比。不能让兄弟小瞧了,不然兄弟隔三差五的笑话你。 “!弄他!让他没有好日子过,我陈生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蛋。”陈生咬牙切齿,用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说道。 男子汉活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尊严。 为何自己一个有鸟的大男人,要向一个没鸟的老家伙低头? 要知道平时叫他爷爷,就已经很丢人了,背地里该出手的时候,就是不改犹豫。 朱厚照倒不客气,手里抚摸着腰上的宝剑,对陈生说道:“别的不说,今晚走之前,你怎么也得表现表现,不然下次再见到这个老家伙,你就回京了,回到京师,你在想报复这个老家伙,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陈生顿时英雄气短,有些悲伤的说道:“太子殿下啊,不是兄弟不男人啊,实在是咱们要以天下为重啊。大不了你今日忍着点,让兄弟揍你一顿出出气。” 朱厚照闻言,颇为不爽,狠狠的给了屁股一巴掌道:“想什么了?我窝囊那是给外人看,你要是碰小爷一下,小爷送你去敬事房,让你天天陪着我。” “齐麟,你先出去,我跟太子点点好好唠唠。” “你干什么?说好了不许打脸?” “打一下就好了,陈生你过分了。” “你还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刘姐姐补偿给我,今天这事儿没完?” “行了,你牛行了吧。” “好,我给你出气,小爷认识你,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钦差公馆后院。 现在咱是病号,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齐麟给点了炭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朱厚照沿着地道离开了,他今日刚打通地道,马上就要去给自己报仇,然后大家伙就沿着地道扯呼,重返战场。 想到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心里就感觉痛快的很。 难得自己不费心不费力,陈生很习惯这种感觉。 盖着被子,手里捧着热茶,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自己做了。 小齐麟手里拿着果脯肉干还有糕点,自己只要张开嘴巴,小齐麟便可以把吃的喂到自己嘴里。 就连看门的锦衣卫,也收到了钦差的赏赐,现在正在门口支了一张小桌,美美的喝着小酒。反正萧敬也说了,不用太担心,他们自然更不在乎。 世界终于和谐了,没有人跟自己置气了。 萧敬就是在这种情况杀了过来。 萧敬本来打算以后没事不往钦差公馆跑了,但是今天不得不往这里跑。 陈生和萧敬明面上关系不错,当着大家伙的面,陈生嘴里总是喊萧爷爷,加上萧敬以前经常来钦差公馆,所以这一次萧敬来,依然没有人干预。 见到陈生坐在房檐下,捧着暖壶,目光出神而空洞的注视着远方,标准的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模样。 一把年纪了,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敬,气冲冲的站在陈生面前。 小齐麟见到是萧敬来了,伸手准备叫醒陈生,却被萧敬出手阻止。 小齐麟是个伶俐人,见到萧敬似乎不是很着急的模样,便给萧敬搬来椅子,轻轻的放在陈生身边,萧敬一支胳膊已然被打断了,但是老人家依然非常有气度的陪着陈生坐在一起。 萧敬毕竟是带着火气来了,自然难以长久,在加上年纪大了,自然开口破坏这份清静:“可惜我是个阉人,无法理解男女间的,不然也许会感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生这才回过神来,悠悠的一叹:“萧爷爷,你说我如此英俊而安静的美男子,为何还会被女孩子抛弃?” 萧敬听了陈生的话,呆滞而不语,实在是这个孩子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 见到萧敬沉默不语,陈生摇摇头,这阉人果然是一群奇葩的生物,他们怎么就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呢? 拱拱手,陈生道:“萧爷爷公务繁忙,怎么有时间莅临寒舍?” 萧敬苦着脸,对陈生说道:“你难道就不能看一眼我这张老脸?” 陈生道:“又不是没有见过萧爷爷,萧爷爷又不是我思念的女子,我看您做什么?您难道不知道我病情严重,已经看不清人脸了吗?” 萧敬见到陈生看自己的眼神依然空洞,无奈的说道:“孩子,我挨打了,这件事情你得管管啊。” “钦差印信在您手里,我怎么管?” “打我的人是一群高手,皇族供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猜测害我的人,是那个组织的人,我猜测他们这次只是给咱家一个威慑,但是咱家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你把平野绫交给我,咱家要给他们点教训。” 陈生点点头,心道:“平野绫这个烫手山芋也给你,小爷我就真的可以放心的离开平凉了。” ... 第283章暗度陈仓下 “人生寂寞如水,枪挑八方鬼魅。Δ㈧㈠中文Ω 网任凭他萧敬有多大的本事,也只能是我手下败将!” 夜色降临,朱厚照洋洋得意的出现在陈生面前,目光无比得瑟,仿佛为陈生立下了泼天之功一般。 朱厚照的表情让陈生颇为无奈。 从今日萧敬的委屈的模样看来,朱厚照这家伙下手颇重,看来真的很卖力的给自己报仇去了。 “今天你欺负萧公公的有些过分了?我可跟你说,此事有那么一次就罢了,萧敬这个老家伙虽然有些自私,但是这么多年来,对皇室也算的上兢兢业业,没有什么过分的劣迹,处事也算比较公正,在内官中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将来用得到的,切莫将来让他知晓了此事,惹得你们主仆生分。” 朱厚照撇着嘴道:“君正则臣直,臣子对君主有所影响不假,比如说你现在以朋友的身份,改变了我很多生活中的习性,同时若是有一天,我若是为一国之君,我的习惯,也会影响到臣子。若太宗在朝,则满朝忠骨铮铮之臣。” 陈生一呆:“我靠,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大道理?” 朱厚照指着胸口,颇为自豪的说道:“像我这种天生的圣人,根本就不需要学习,自己就会明白天地间的至理,尔等凡夫俗子,自然难以明白。” “别说大道理不大道理的,我只问你一句,爽不爽?” “这还用问?当然不爽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得意,做不了圣明之君!”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说话?” “我对丑陋的男子一向如此。” 朱厚照气愤的看着陈生。 陈生摸着鼻子苦笑道:“你能有这份心思,我也是开心极了,只希望你能坚持道理,不辜负天下人对你的期望,做一世圣明之君!至于我,毕竟是臣子,不需要太多的考虑我的感受,而应该为天下人思考。” 朱厚照白了陈生一眼,哼道:“谁说小爷要做一世圣明之君的,小爷要做一世英明的皇太子就好了,至于圣明之君,由我父皇做就好了。” 陈生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给他提及社稷的传承确实有些操之过急。将来若是弘治皇帝大行,在跟他谈起此事,也算不得晚。 所以陈生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英明神武,由他千秋万载,也是百姓之福。” 朱厚照噗嗤一声笑了,用肩膀撞了陈生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你这个家伙,就会说好听的,人怎么可能千秋万载,从秦朝的始皇帝开始,就没有听说过那个皇帝能够长生不老的,那些方士喜欢胡说八道,你可别跟着乱学。” 陈生苦笑。朱厚照跟着自己久了,观念也变得越的前,将生老病死看做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神话君权无可厚非,但是本人却不改盲目的沉浸进去。作为君主,无论何时,都不该忘记自己是一个人。 人只有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对天地有一丝敬畏之心。 “好,好,好。”陈生连续说了三个好,又对朱厚照问道:“今日你去教训萧敬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吧?要知道萧敬这个老狐狸可不简单。” 朱厚照倒也不谦虚,将胸脯拍得山响,得意的道:“我敢去教训萧敬,自然有我的道理,他萧敬身边有皇族供奉保护,我身边自然也有隐藏在暗处的皇族供奉。我想教训他,自然是简单不过的事情。萧敬身边的皇族供奉,只需一道令牌,就乖乖做人。” 月黑风高,冷风凄厉。 一身铠甲准备完毕的陈生,站在院子里,看着墙壁之上,自己留下坚毅的身影。 内心感觉有一种热血正在沸腾,力量正在身体内酝酿。 终于要离开这该死的勾心斗角的地方,去战场上真正的厮杀了,陈生喜欢那种手握在长枪上的时候,长枪上传来的那股冰冷的寒意。 用手抚摸枪攥,仿佛有远古战场上英灵的呼唤,那是先人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意志。 一个真正的勇士,终究是要上战场厮杀的。 鹰隼骑将士已然出城,城外聚集了很多流民,这些流民很多都是要跟着前线做民夫的。 陈生交出钦差印信之前,下达的最后一道调令,便是征调聚集在平凉府的流民十五万,由鹰隼骑带领,暂时为力夫,满足战场对民夫的需求。 远远望去,十几万人遮天盖月,百姓们手里打着火把,远远的望去,像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火龙。 这些民夫载着平凉府陈生搜集来的所有的军粮,还有砍伐平凉县城周围所有的滚木,以及日夜赶制出来的火药。 陈生就是这个时候,由朱厚照挖掘出来的密道,偷偷的出了钦差公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钦差生病,不得不暂住在钦差公馆的时候,陈生已然悄然的跟随大军踏上了征途。 “出城了吗?”晚饭过后,萧敬像是孤单的幽灵,坐在椅子上对身后的小太监问道。 萧敬从来不敢小看任何人,哪怕是陈生,他也打起十几分的小心。 “出城了。”身后的小太监说道。 “出城了?为何没有鼓乐之声?堂堂王者之师,怎么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得?”萧敬的眉头突然一拧。 那小太监开口道:“钦差大人一向治军严格,此次既然是深夜行军,百姓们大多数都已经休息,没有鼓乐之声,怕事担心扰民吧。” 萧敬听闻之后,却摇摇头道:“未必。军伍之事,我也有耳闻。一举一动,皆有规矩。陈生虽然行事诡异,但是却也知道军中规矩,此次行军没有鼓乐,怕事有什么异动。” 想到这里,萧敬突然唤来锦衣卫问道:“这个季节,哪里能买的来蜡?” 那锦衣卫回到:“萧公公说笑了,如今年景那么差,谁还花钱买蜡,点些炭火就是了。尤其是钦差素来节俭,一般使用薪柴照明,上行下效,使用蜡的人更少了。除非为了保养家中的贵重皮货,需要用蜡。” 听锦衣卫回答,萧敬眼中颇为疑惑的问道:“贵重皮货?我记得陈生为了号召大家捐款,连身上那件皮裘都卖了,他哪里来的皮货?” 那锦衣卫笑道:“公公,这有什么奇怪的,钦差乃是战场武将,战场厮杀竟然外罩山文甲,内披皮甲,这皮甲便需要用蜡养护。” “他不是生病了,养护铠甲做什么?而且他为什么骗我?莫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病,他早就准备离开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听了那锦衣卫一下话,萧敬忽然明白了什么,急忙起身说道:“去钦差公馆。” ... 第284章发挥余热 萧敬颇为无力的站在钦差公馆面前。㈧㈠Δ中文Δ网 不知道为什么,萧敬突然感觉,钦差公馆似乎少了些什么? 第一感觉,是钦差公馆前面那些拖油瓶的流民消失不见了,第二感觉便是原来钦差公馆上空一直飘荡的那股浩然大气似乎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些守卫钦差公馆的卫士,一个个也无精打采的,仿佛随时能够睡着一样。 天空中吹过一阵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割着萧敬的脸,萧敬不由的颤栗起来。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扶着萧敬,萧敬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被掏空了似得。 魏玄风闻讯赶来,紧紧的站在萧敬身边。 萧敬颇有深意的看了魏玄风一眼,魏玄风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魏玄风想着与陈生的约定,不漏破绽。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萧公公怎么深夜来钦差公馆。莫非有大事生?要不要我加派人手,监视钦差公馆?” 萧敬指着钦差公馆上空飘扬的旗帜问道:“你莫非没有现不同之处吗?” 魏玄风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萧敬有些失望的看着魏玄风,瞬间感觉魏玄风这种老资历,这个年纪依然在平凉府当差,真的不是没有机遇,而是人本身没有本事。 当下萧敬有些愠怒,但是却掩饰的很好,开口道:“你看令旗是否少了一面,陈生的鹰隼骑的将旗不见了。” 魏玄风的心扑通扑通跳动起来,他没有想到,萧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透了破绽。 “鹰隼骑已经调往前线,那么将旗自然也该带走了。”魏玄风强壮镇定说道。 萧敬蔑视的看了魏玄风一眼,朝着魏玄风道:“难怪锦衣卫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让那些士大夫压得抬不起头,就是因为他手底下都是你这些没有能力的虾兵蟹将!” 身体有些微微僵硬的魏玄风,用尽全身的力气,总算是缓过劲头来,这来家伙的气势真的够强大的,让人一时间仿佛被大山压迫一样。 当下大呼一声,“萧公公恕罪,不知道卑职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看着眼前这个人,窝窝囊囊的样子。 萧敬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个废物合作了?只是陈生不应该察觉那么快,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布置啊。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看望过陈生?”萧敬突然问道。 “我奉命与您合作,自然要远离陈生,免得让公公心生芥蒂。” 萧敬声音有些阴冷道:“糊涂!你就没有想过,陈生斗倒下年希尧,斗倒下朱轶,斗倒下顾佐,如此狡猾的一个人,你突然与他关系变得与他生分起来,他就不会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魏玄风有些焦急的说道:“公公,您的意思是陈生已经怀疑我跟您的关系了?但是这和军旗有什么关系。” 萧敬冷冰冰的说道:“糊涂,军旗不在,这表明陈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平凉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魏玄风身体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双眼无比恐惧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生早就识破了一切?” 想到这里,魏玄风突然抱住萧敬的大腿道:“萧公公救我。这陈生可不是一般人,若是知道我合您合作利用他,他肯定会报复我的。年希尧都死了,我一个小小的百户又算什么。” 说道这里,魏玄风声泪俱下,丝毫没有男子汉的模样。 萧敬挥挥袍袖怒道:“咱家怎么会选择与你这个废物合作!这的是瞎了咱家的眼。这陈生就算是再有本事,能撼动咱家这颗大树?你跟咱家合作,陈生又怎么动你!” “有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魏玄风颇为感激的说道。 “滚!”萧敬怒喝道。 魏玄风再也没有脸站在魏玄风面前,急匆匆的离去。 魏玄风一走,萧敬身子踉跄一下,身后的小太监赶忙扶住萧敬。 “干爹年事已高,不宜过度的操劳。钦差一事,大可从长计议。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萧敬揉着太阳穴,平复着猛烈的呼吸,长叹一声道:“老夫纵横宫廷那么多年,处处谨小慎微,谁曾想今日竟然败于竖子之手,他日有什么颜面站在他面前,立于朝堂之上!” “你们与各路皇商准备收购粮草一事,陈生的名号我们用不了多久了,咱们不能让所有的好处都让那个混蛋小子占去!” 身后的小太监弓着腰道:“干爹何必如此担忧。那陈生手里没有了供罪状,届时只要干爹不给他作证,就够他吃一壶的。” 萧敬苦笑一声,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你们不了解陈生,就莫要说这些丢人的话,陈生既然能够将我都算计了,你说他能没有后手,我猜这真正的供罪状,其实就在陈生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萧敬点点头道:“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刚刚出道的少年,就如此的狡猾呢?我想利用他钦差的名分,将平凉的事情都做好,既拿到所有的好处,又不担当得罪乡绅、地方官僚的罪名。谁曾想到,这个臭小子,却利用我被利益所动的心里,摆了我一道,来了个暗度陈仓,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到了平凉府,这一次鞑靼小王子怕事要倒霉了。” 那小太监说道:“就算是如此,也是您不能利用陈生,可是我们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啊?只要平凉的事务您处理完美,陛下那里的赏赐自然不会少,您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至于这些地方的官吏和乡绅,又有什么值得您在意的呢?” 萧敬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我这一把年纪,跟一个孩子交手,没有占便宜,就已经是输了,而且通过此次交锋,我有预感,陈生的计谋,似乎并非那么简单,只是如今我身陷局中,也难以看透全局,只能顺势而为。” 小太监问道:“干爹,您为什么不跳出局中呢?” 萧敬叹息一声:“跳出局中?哪里有那么简单,跳出局中,棋子不就死了吗!内官一脉指着你们这些孩子看来不行了,我得另寻人物。” 说话的功夫,钦差公馆内查探的锦衣卫探子回报:“禀告萧公公,钦差公馆内堂现暗道一条,方向不明。” ... 第285章十五万军民起征程 惨白色的天光里,迎着凛冽的寒风,军旗猎猎作响。┡㈧ ㈠中 『文Δ网 十几万流民老幼,在一千鹰隼骑的带领下,顺着官道,默默前行。 对于朝廷的征召,百姓们或多或少的有些怨言,要知道古来征战几人回,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们苦不堪言,那些押运物资的民夫的生活也好不哪里去。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百姓们心里都明白,钦差大人不仅仅有菩萨心肠,更是有雷霆手段。 若是不尊命令,他们定然没有好下场。 寒风凛冽,不少人瑟瑟抖,行军的度也越来越慢,一直到东方一轮红日升起。 纵马居于前队的沐绍勋吐了一口唾沫,对身边的传令官道:“敲钲整队,全军扎营,白日休息。” 抖了抖征袍,从战马上翻身下蹬,将缰绳递给亲随,将头上的军盔摘下,解下腰上的宝剑,一并交给卫士,对包破天道:“随我走!咱们不能歇着。去巡视扎营的情况。” 大营忽停,三军突然沸腾起来,一杆火红色的大纛矗立起来,雪白色的营帐,一排排的伸展开来。 工匠们四处砍伐树木,削砍平整插入土地中,并将鹿角插入路口上。营地靠近水源,挖水道取水,另有丁壮撅护城河,里面撒上铁蒺藜,木刺防备敌人的袭击。 更有伙夫埋锅造饭,远远望去,若万条蛟龙升空,甚是壮观。 包破天疑惑的问道:“老沐,咱老包服气了,咱参军那么多年,做个百户就已经连人都认识不过来,而你老沐参军不足半年,御兵十五万,进退有据,诸事符合规矩。咱老包算是服了。” 老沐的表情颇有些自得的说道:“咱老沐上天入地,有什么做不到的,这才十五万民夫,将来若是有百万兵,比韩信也差不了多少。” 老沐跟在一边,佩服的说道:“这话我信,这大营的布置,比大帅都强不少,远远望去就像是浑身是刺的刺猬一样,将来若是由你镇守西南,定可保我大明几十年的和平。” 二人巡视的差不多了,老沐走向中军大帐,有十几个精壮的墨甲卫士持利刃守卫营门。 “站住!” “连老子的路都敢拦,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沐绍勋还未开口,老包已然恼火,提起马鞭,便要上前打人。 老包还为近前,十几位墨甲卫士已然出了寒光四射的宝剑,老沐眼神犀利,一眼望见这些卫士腰间挂着腰牌,写着供奉二字。 “且慢!”老沐按住了包破天的胳膊,低声道:“别乱来。带你去见见正主。” 老包微微的愣了愣:“你们搞什么?我怎么都让你们搞糊涂了。” 沐绍勋解释道:“人多嘴杂,故除却关键人物,谁都没有告诉,你也别感觉到委屈,我知道也比你早不了多少。” “诸位辛苦了。可否帮忙代传,说鹰隼骑副千户沐绍勋求见。”沐绍勋抱拳对军营前的卫士说道。 卫士还为开口,从营帐内走出一身材偏胖的幼童,道:“二位大人,请。” 包破天郁闷的跟在沐绍勋身边,道:“真他娘的憋屈,自己的中军大帐,想要进去还要通报,我到底想看看,谁那么大的谱。” 进入营帐,先映入眼帘的一张巨大的地图,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坐在地图上,手里拿着炭笔勾勾画画。 一个青年的剑侠,怀中抱着宝剑,眯缝着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地图上两个少年的讨论。 其中一个英俊少年郎道:“咱们大帅和监军依了我的苦肉计,骗过那伪装成清水营求援士兵的探子,让他们最后探知了鹰隼骑粮道的府谷县,恰在此时我军中的内应敞开的防线,让他们自以为如鱼得水深入,最后关键时刻在我被“砍头”的无名峡谷内,老沐以一千重装步兵守住峡谷口,在峡谷两侧埋入大量火药,八千鞑靼精锐骑兵毁于一旦,如今的鞑靼小王子的尖兵尽毁士气低迷,只能死守清水营,我调集十五万民夫北上,只要安全到达清水营,第一件事便是掘土为壕,内放铁蒺藜,修上几十道壕沟,届时咱们只要安心围着他们过年,便可大获全胜。” 另一个金盔金甲的少年郎,颇为招摇的模样,听了英俊少年郎的话,颇为激动的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兵家上道。我朱寿服了。” 手里提着马鞭,气呼呼的老包手里的鞭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大!”老沐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这才确定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顿时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激动的说道:“老大,您怎么来了?” 陈生这才扭头,现沐绍勋和包破天已然站在营门口,笑着说道:“怎么?若是我不来,你 以为凭借老沐肚子里的那点货,怎么可能管得住这十五万军民。” 老沐颇为羞涩的说道:“老大总是说嘚瑟难过半柱香,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陈生起身说道:“该教给你的东西,我都教给你们了,剩下的就需要你们自己去领悟了,其实很多东西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小齐麟端来热腾腾的锅贴,一人一碗热水,几个人就在地图上扑了一块羊皮,席地而坐,支上一张小桌。 陈生摆摆手,道:“边吃边说。” 化名朱寿的朱厚照问道:“阿生,为何咱们要白日扎营,夜里行军,这样一来咱们的度岂不是更慢。” 陈生尚未开口,坐在旁边的房雪鼐说道:“前些时日我帮助陈生找来一些江湖同道,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前辈,让他们在清水营附近公开宣扬,说鞑靼小王子入境,不少将士冤死,化作阴兵,每逢夜晚铺天盖地而来。因为他们都是江湖老前辈,说话也颇为可信,所以当地的百姓愿意相信。 这样一来,百姓们半夜里定然不敢出门,防止因为钦差的清明,而导致各地的百姓争相来投,增加我们的压力,要知道押送的可是前线十几万大军食用半月多的粮食,不能出任何问题。 第二,用来迷惑清水营附近,鞑靼小王子的细作,让他们不知道有十几万的军民正在朝清水营援救而来。” 陈生也开口道:“还有第三条,那就是我们的物资里,有一批非常重要的物资,不容有失,所以我宁可走的慢点,也不能让物资出任何的差错。” ... 第286章崆峒山的刺客 陈生的话毕,扭头对沐绍勋问道:“适才你巡视军营,可曾用心?各地征调而来的农夫可有怨言,他们吃食可能温饱?他们的居所可能遮风挡雪?” 沐绍勋放下手里的锅贴,饮了半碗热水,伸手指着营外,回应道:“怨言肯定是有,不过太子殿下从杨一清大人那里借来的人都是陈年老吏,管理百姓的经验丰富,而且这些官吏很多都是在西北有威望的大家族的子弟,在人群中一呼百应,有什么情况,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㈧㈠中文网。” 包破天也补充说道:“说到粮食,咱们本身押运粮草,怎么可能亏待了民夫,民夫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跟咱们一样锅贴就着热水。” 陈生点点头,放心道:“这是国战,结果最终决战一国之国运。既然是国战,那么我们便应该动员一切力量,我们必须团结每一分可以团结的力量去战胜敌人。若是将国家比作纺车,必须每一个部件都工作,才能挥出创造丝绸的神奇力量。所以诸位一定不能亏待这些百姓。” 朱厚照颇为感慨说道:“以前身居宫中,从来不知道百姓的生活如此辛苦,更不知道在战争来临之时,官僚如此残忍而无耻,百姓们的生活如此的悲惨,将来我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 不过,我记得我离开平凉之前,平凉府只有那么几万的流民喝百姓,怎么我去见杨大人回来这才不久,便有了那么多流民?” 陈生解释道:“那是你呆在军中,少在民间行走。萧敬中了我的计谋,大张旗鼓的宣传要在平凉这里做一番功业出来,将我铲除贪官污吏的事情,通过他的渠道,帮我大肆宣扬,并将平凉有粮草的事情弄得满世界都知道,数日之间,便涌来流民十几万,这正好供我征召。” “只是十几万之数是否太多了呢?” “不多,不多,这十几万百姓将来可以安置在清水营,若是尽数留给萧公公,我怕以萧公公阴损的性子,都给我饿死。所以带走十几万流民,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我得到情报,前线为了节省粮草,遣散了随军的几十万民夫,大军作战,岂能民夫的支持,所以这十几万民夫,可以算是咱们能否取胜的关键。” 离开平凉,行军三日,陈生隐匿在军营之中的消息无法传递回平凉去。 陈生这才表明身份,一时间军民士气大振。 行军的度越来越快,而且各地留下不少大军扎营的痕迹,白天却见不到大军行军的模样。这些年来,夜不行军的经验深入人心。 一时间,各地百姓对于阴兵过境的消息传的也更是有模有样,对于这个谣言鲜有人怀疑。 有几个不长眼的小山贼团伙,仗着胆子大,半夜里来袭营,被沐绍勋打的落花流水。 一切贼人,尽数挖去双眼和心肝,一时间四处风声鹤唳,阴兵过境之谣言更胜,更加无人敢前来探视。 前往清水营的官路上,深夜里,十五万军民正在行军。 军民人手一根绳索,以防止有人掉队,每隔半柱香的时间,便有专门的军官清理人数,防止出现任何问题。 突然一股冷意传来。 “停!”一声爆喝。 陈生勒住雪白的战马,手臂按在剑柄上。 刺杀突如其来。 陡然间凝注的杀气,仿佛照亮的夜晚,停滞了时光,无数的箭矢从大军侧翼的山坡上射出。 众人不及反应过来,箭矢已经射到了陈生的身侧。 陈生眼疾手快,斩断了箭簇。 陈生的亲卫,尽数挑选自鹰隼骑,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柄柄巨大的铁盾相互相接将滚鞍落马的陈生护卫住。 就在众人用盾牌护住陈生的那一刻,从两侧的树林中,数不尽黑衣人,一手抓着绳索,一只手持利刃降落,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面露凶光,嘴里出凄厉而诡异的声音。 陈生身上墨色的大氅呼啸着在空中展开,替陈生挡住了十几枚银色的弩箭。 怒喝一声,手中银色的长剑挥舞,闪烁出银色的光芒,瞬间斩落数个刺客的头颅。 陈生的挥剑,瞬间将刺客队伍们出现了一个缺口。 只是刚才用力过猛,陈生手里的剑瞬间卷刃。 不远处的朱厚照见此,立刻将自己腰间的金剑抽了出来,远远的喊道:“阿生,接剑。” 陈生一伸手,结果金光闪闪的宝剑。 还为来得及思考,便听到刺客们不知道哪个怒喝一声道:“那个手拿金剑的人是陈生。” 瞬间刺客铺天盖地而来。 “放箭!” 骑士们抽弓搭箭,一轮箭雨,将多数的刺客射杀。 其中一个细若竹竿的刺客,手里拿着一把兵器,有点像是古代的戈,锋利无比,大张大合,扫落多数的箭簇不说。 杀的盾兵们也是连连后退,那刺客更是得意,脚尖轻点,箭步上前。 陈生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道:“枪阵!” 只见盾牌手瞬间让开,躲在盾牌兵身后,是一排排长枪手,长枪如林是一种极致的恐惧。 他飞身后退,却见陈生身后数位骑士,手中的卫士绳索一挥,瞬间套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以逃脱。 长枪随着跟着杀来,他挥着武器斩断不少长枪。 只是那长枪实在太多,瞬间便被长枪斩断了身体。 十几个枪兵将他挑了起来,他握着手里的武器,目光看着陈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崆峒山会替我报仇的。” 话毕那竹竿般的刺客,瞬间气绝。他虽然在崆峒山没有什么名号,但是胜在武器诡异,而且擅长刺杀,本来以为此次胜券在握,却没有想到,一个交锋,便死于敌手。 民夫打扫战场,陈生重新上了战马,望着地上的尸体道:“是绿林人物,身手果真不一般,找一副棺椁,会有人来寻找他的,他是勇士,需要厚葬。” 说完他收起手里的剑,有卫士领命而去。 朱厚照慌慌张张的赶到陈生近前,将陈生上前打量了好几遍,见到陈生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崆峒山是怎么回事儿?可否剿灭,我们要在七日之日赶到战场,如今已经过了三天,若是耽误了行期,惹得军心不稳,可是大罪。”朱厚照问道。 陈生颇有深意的望着远方道:“崆峒山?这可是老相识了,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 第287章处境多艰难 事情来得突然,但是却并没有被陈生放在心上,大抵在陈生看来,用刺杀这种卑劣的手段,是最为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情。㈧㈠中』Ω文网 真正有计谋的统帅,或许会用刺杀,但是却不会是最为简单的在路边找几个高手,就敢挑战前军万马。 这是多么脑残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崆峒山这三个字,着实让陈生有些头疼。 从第一次遇到那个自封的双刀大将黎大隐开始,陈生就感觉以后的事情会很糟糕,因为一般人的山贼窝窝根本就训练不出那么厉害的将领。 这个黎大隐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战场上热血厮杀的杀才。 如今这一次刺杀,更是证实了这个观点。 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战斗力如此强悍,又深得埋伏之道,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山贼呢? 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陈生闭上眼睛,缓缓的回忆弘治十七年,这个不凡的年份。 因为明实录记载,弘治皇帝驾崩的时间是弘治十八年,也就是说过完年之后,用不了多久弘治皇帝就会死。 但是从陈生搜集的情报,以及朱厚照哪里得来的信息,都证明弘治皇帝的身体非常健康。 按照明实录的说法,着凉然后吃错药而死,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从历史上给出的结论,如果倒推道弘治十七年来,这更是给人一种弘治十七年不一般的感觉。 或许生活在历史中的人物们,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陈生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二十世纪的天外来客,他自己本身是一个随时可以跳出历史舞台,作为第三人观察时局的人物。 弘治十七年,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被弘治皇帝压制了十几年不敢抬头的达延汗小王子,竟然敢蹬鼻子上脸来找弘治皇帝的麻烦。 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往日里正义凛然的士大夫竟然第一次集体对弘治皇帝动战争。 若是一般怯弱无能的皇帝,士大夫们集体对也就罢了,但是像是弘治皇帝这种明君,遭受到士大夫们集体反对,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若是想要分析弘治朝,就要联系大明朝从太祖开始到崇祯皇帝的每一个朝代。 众所周知,开国的帝王,皇权至高无上,皇权更多的时候代表权利,而在开国帝王的威压下,每一个能臣都不得不瑟瑟抖。 这个时候臣子的权利可以说是小的出奇,甚至出现了明太祖一个人当皇帝和宰相两个职权的奇怪现象。 但是随着皇帝的更迭,并非每个皇帝都能跟开国帝王一样的雄才伟略,那么皇权就会慢慢的缓慢下降。 从明成祖皇帝开始,继任的帝王的水平就开始明显下降。到了三扬辅政的时候,士大夫们的权力则开始一种崭新的姿态,站立在朝堂上。 而皇权则开始缓慢的下降,并逐渐演化成一种所谓神话的威权。 这种威权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并不具备实质性的权力,而是要依靠以内阁为的庞大的官僚机构来演变成权力。 这个时候,皇帝的话语权开始受到影响,皇帝更多的时候已经难以乾纲独断,要受到士大夫们这个阶层的影响。 而士大夫们这个阶层则愈的展现出对这个国家的掌控能力,到了英宗土木堡之变以后,勋贵们集体扑街,皇权手里的枪杆子变得没有以前强有力。 士大夫们掌控了国家文武部门,对国家的掌控能力更加强大。 逐渐,士大夫阶层依靠内阁,已经不是简单的听从于君王,他们开始左右君王,甚至开始产生了摆布君王的野心。 但是奈何大明的君王,都不是愿意让人百步的乖孩子。 到了弘治皇帝这里,更是鲜有的出现了明君。 弘治皇帝登基十七年来,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外部边疆没有战事,内部提拔了一系列的正直的官员,让政治变得清明起来。 国力自然不停的上升。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现象,用不了多久大明或许会走向一个新的方向。 但是这一切都在弘治十七年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改变,达延汗小王子突然对大明动手了。 在很多人看来,这或许是疥癣之患,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包括弘治皇帝本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但是事实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大明陕西的精锐部队全线扑街,大范围的被人打败。 敌人占领了灵州、清水营边关堡垒丢失不计其数,重要物资损失殆尽。 这个时候,过惯了幸福生活的士大夫们依然不愿意动战争。 因为他们比弘治皇帝更了解国家的情况,同时他们也隐约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那种事弘治皇帝妄图改变国家逐渐趋向于稳定的政治状态。 弘治皇帝并不希望大明的皇帝最终成为一种威权,而是希望国家的权力,真真正正的掌握在君王自己手里。 所以他出手了。 他希望借助前线的战事,重新扶持军方的实力,让皇帝手里的枪杆子变得更加有力一些。 同时通过各方的渠道,打击已经露出了破绽的隐藏在国家内部的蛀虫。 最终达到强化皇权的目的。 士大夫们一个个都非常聪明,他们很明白,弘治皇帝的做法,是妄图改变这延续了多年的祖宗。 让内阁为代表的士大夫们重新成为皇权手下的傀儡,而并不是皇权成为士大夫傀儡。 一个人摆布一群人唱戏,和一群人摆布一个人唱戏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弘治皇帝自己也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意识到祖宗法有问题的时候,他第一反击的手段却也是祖宗法提供的力量。 他依靠卫所制度迅调集陕西前线几乎所有的部队。 想依靠卫所的部队暂时阻止达延汗小王子。 结果让弘治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卫所制度经过多年的变化,早就趋向于崩溃了。 一支五千六百人的队伍,真正存在的兵员未必会过半数,甚至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所以这也就出现在奏折上,士兵们的兵员数量远远过敌人。 但是等到战争生了点时候,确实用劣势兵力对抗敌人的优势兵力。 这也就造成了前线军队全线崩溃的原因,而陕西在所有的卫所兵崩溃的时候,也造成了达延汗进一步的侵略。 在见识到了大明军队的无能之后,达延汗小王子疯狂的从西北崛起利益,抢夺战利品,俘虏无辜的百姓。 在他看来,大明这个庞大的巨人,似乎已经到了末日一般,所以他决定坚持折腾下去。 而弘治皇帝也并非一般人。 在他意识到依靠陕西的卫所兵不行的时候,他果断起用了以保国候朱晖为代表的京师京营部队。 因为在天子脚下,就算是有人想要吃空额,也不敢明目张胆。 而且今年他刚刚检阅过部队,京师十二营处于满编的状态,足够打一场大战了。 但是弘治皇帝却根本没有想到,京师虽然处于满编状态,但是也是营务废弛,根本不具备强悍的战斗力。 这也是为什么,朱晖领着京师十二营,拖拖拉拉走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因为京师十二营有精锐的部队,却也有一大堆临时征召来的新兵。 这些新兵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根本不具备战斗力。 就算是经过了训练,等到了战场上,也难以攻占城池。 这也是为什么,达延汗小王子在被陈生有计谋算计,损失了八千精锐,本人更是被大明的精锐部队围困在清水营以后,依然可以坚持防御的原因。 不论明年弘治皇帝是否会依照历史的诡计,死于非命。 目前的状态是前线若是不能剿灭达延汗小王子,那么便会给弘治皇帝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同时逐渐浮出水面的蛀虫,这一群弘治皇帝,一直希望从朝堂之上清除掉的势力,会再一次隐藏起来。 继续过他们的花天酒地、鱼肉百姓的生活,慢慢的腐蚀大明的根基。 所以陈生任务的重中之重,那就是务必在七日之内,十五万军民到达清水营预定的位置。 并想办法对达延汗小王子起雷霆一击。 但是事情偏偏没有那么简单,尽管自己依靠金蝉脱壳之计,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平凉府离开。 但是时间仅仅过了三天,敌人竟然就已经找到了自己。 而且还是跟自己有过冲突的崆峒山。 这让陈生极其好奇,崆峒山上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山贼,而又是什么样的组织可以控制崆峒山,甚至到了左右朝局的地步。 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陈生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昼夜颠倒,改变了行军的方式。 若是非要从北方绿林好汉中,选几个能人出来,这崆峒山的总瓢把子,石敢当就是一个。 早些年间,有草原人犯边,被崆峒山劫了粮道,草原人不服气,动员他们在西北区域内,年希尧这种贸易伙伴,对石敢当等人动了大规模的围剿。 当时的小王子正是赤手可热的新贵,手里握着大量的牛羊,通过互市可以给汉人的官员带来难以想象的政绩。 通过银弹开道,又有政绩可拿,当时就收买了很多当地我武将。 轰轰烈烈的围剿活动开始了,先有平凉守备集结各地的民团,以及守备部队总数五千人的部队围剿崆峒山大败。 后朝廷震怒,调集三万大军,围攻崆峒山,石敢当一把大刀威震四方,号令死出调集四方大山各地豪杰,群集崆峒山, 与三万大军野战于石头沟,大败朝廷官兵,名震西北。 从此之后,朝廷对崆峒山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任由石敢当胡作非为。 不过与朝廷大战之后,石敢当也老实了很多,再也不轻易打家劫舍,反而蹲在崆峒山演兵习武,俨然成为一方诸侯。 当然,他这样做却导致了本身的名气俞高,有些不得志的书生不远万里投奔石敢当。 后杨一清调到西北,曾经调集重兵围攻崆峒山,后因粮草不济,不得不撤兵,从此更加没有人敢得罪崆峒山的部队了。 陈生坐在营帐里,手里拿着是敌人的刺客袭击他使用的武器。 手里拿着一截敌人身上的手臂,轻轻的碰触刀锋,瞬间血液噗噗的流了出来。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武器锋利如此,”朱厚照吃惊的说道:“他们真的是山贼吗?这比鹰隼骑的特质武器,也不逞多让,怎么会这样?” 沐绍勋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将吃饭用的小木桌一拳砸碎。 恼火的说道:“前线的达延汗还没有解决,怎么又出了个崆峒山石敢当,娘的,这一次只要灭了达延汗,抽出时间,我定然要屠了他崆峒山的所有人马!” 怀里抱着宝剑的房雪鼐大师兄叹道:“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眼下是我们必须过了崆峒山这一关,若是过不了崆峒山这一关,前线粮草的供应就会出现半个月的空白期,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士们没有粮食吃,又远离家乡,让他们拿什么打仗?我怕全线崩溃啊。” 朱厚照也一拍桌子,震得桌子嗡嗡作响,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赶紧给杨一清大人信鸽吧,咱们的粮草若是指望不上,就让他们想办法在弄点粮草。” 从杨一清那里临时调来的吏员,起身道:“太子殿下不可,为了应对大战,杨大人已经强行收购了百姓们家里的种子,若是在去百姓那里拿,拿的便只是口粮了,没有口粮咱们就得后院起火。” 朱厚照道:“那杨大人可以去别的地方购买粮草啊?” 陈生摇摇头道:“不可,远水怎么可能解的近渴,咱们要想解决前线的困境,还得指望咱们自己将粮草运到前线。” “可是崆峒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我们真正能够作战的,只有一千人。剩下的人都是百姓而且这些吏员,让他们管理百姓没有问题,若是带兵打仗那肯定不行。” 陈生道:“事已至此,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拿出我准备的杀手锏,让崆峒山的贼人,知道谁才是大明真的英杰。” 众人纷纷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生道:“你还有杀手锏?” 陈生笑道:“哎,若是此杀手锏用在达延汗小王子身上,大战可一战而决,如此将来与小王子之间的战事如何,只能见招拆招了。” ... 第288章敌人手段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㈧㈠Δ 中文Ω网 对待崆峒山的贼人,陈生心里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但是在执行上,却将将贼人可能出现的花招一一早做防范。 同时因为大军行迹已经暴露,索性陈生便改变了昼夜颠倒的行军方式。 让十几万大军,白天急行军,晚上再扎营休息,如此一来,三军队伍行军度急加快不说,陈生还挑选了出三千人,进行简单的训练,对他们分武器,让他们成为一支武装力量。 本来需要七天才能走完的道路,经过陈生计算变成了六天,时间的变短,相当于变相的降低了风险。 就在三军队伍谨慎行军,日夜防范的时候,结果却是一连两天没有任何事情生,这让众人心里或多或少的放松了警惕。 唯独陈生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日夜里携带着沐绍勋等人随行查营。 此时,还未知深夜。 月明星稀,寒光照铁衣。 喧闹的军营,舍去了他的疲惫的外衣,重新回归宁静。 负责巡夜的将士们或持戈肃立,或打着火把按照要求,在军营内四处巡弋,鼻间长长的白柱状的气息被排出,身旁的火摇曳着迷人的舞姿,却难以令将士们稍作分神。 暗哨的将士们,趴在军营外的壕沟内,身上盖着野草,一口烧刀子饮下,血脉总算是稍微舒展开来,将耳朵侧在箭壶上,长久没有动静,这才稍稍放心。 包破天手持火把,站在陈生身侧,眼若铜铃,凶光四射。 有半夜起夜的夫役,手里提着桶子,正窸窸窣窣的尿的尽兴,忽然被包破天冰冷的眼神瞅了一眼,顿时感觉脊梁骨一阵冷,那本来若黄河泛滥的尿意,瞬间成了枯涸的河道。 夫役郁闷的看了包破天一眼,攥着手里的物什狠狠的甩了甩,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尿意,便放到库里。 在帐篷帘子上擦了擦手,愁眉苦脸的回到营帐之后,时间不久便是一阵奇怪的呓语。 陈生将耳朵贴在帐篷上,身体不自觉的随着帐篷摇晃,身后不明所以的包破天等人跟着一起摇晃。 有巡夜的吏员三步并做两步走上近前。 借着火把的光亮,陈生从那吏员的腰牌上看出眼前这吏员是个典史,叫宋谦。 宋谦走进前来,冷风吹动了颌下的长髯,让老典史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陈生招招手,示意老典史与自己走到一边。 老典史跟在陈生身后,陈生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事情,老典史不明钦差因何叫自己前来,又因何沉默不语。 双手在袖口里,有些局促的看着陈生,琢磨着心里的话。 陈生思索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看向老典史宋谦,宋谦赶忙看向陈生,见陈生脸上一脸冷意。 顿时骇然,身体有些微微颤栗。这钦差的匪名自己可是听说过的,他莫不是对自己有意见,要了解了自己吧。 “这些日子,我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十五万的队伍虽然多,但若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壮,为何却走得如此出力。昨日我还没留心,今日细看之下,军中竟然有女人。行军一日,便已经很累了,竟然有心思做着哼哼哈哈的事情,尤其是这来了葵水,也敢瞎折腾,你这管队当得真的是伤透了本官的脑子。你且瞅瞅,这骑马布直接挂在帐篷上晾晒,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本官迷信,挂骑马布驱邪!若是在这样下去,我看着仗也不用打了。咱们自己走着走着,就散队就好了。” “钦差饶命!”那宋谦明白事情不可隐瞒,连忙跪在地上给陈生磕头。 “怎么会有女人?我不是交代过了吗?”陈生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宋谦点点头道,一脸苦相道:“这也是迫不得已,很多百姓都是一家几口人逃荒来的,夫役都是壮劳力,若是家里的男人走了,剩下女人和孩子,这家里的天便塌了。咱们招人的时候,很多都是一家几口人来投,若是女人和孩子不要,人家便不会参军。我这是没有办法了,才让女人投军。自古以来,除却正规的战兵,辅兵与夫役中有女人乃是正常的事情,南宋中兴四将刘光世队伍中也是经常性的老婆孩子一大堆。下官以为这是常例,其他的官吏也未曾将此事禀告钦差大人,我也就没有多这个嘴。想来西北的健妇也都是身强力壮的,等到了前线只要努力干活与男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谁曾想到,这入了军,钦差大人待遇优渥,男人吃得饱,穿的暖,竟然敢在军营中行此敦伦之事,下官即刻差人处罚他们。” 外面吵吵闹闹,那本来尿没有尿好的差役,怀里抱着汗涔涔的夫人,掀开帘子向外张望,见到是钦差大人,顿时一股冷意。 脸上无比的憋屈,接着帘子撂下,便传来女人粗犷的吵闹声,多是些无用云云。 这宋谦也是挺憋屈,这军中有妇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奉命来到平凉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听命管好召集够夫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别人也都是这样做的,钦差没有现别人,却单单现了自己,这让宋谦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见到陈生默然不语,包破天和沐绍勋上前,带着严肃的口气说道:“军中不能有女人,这是军队多少年的规矩,咱们虽然带的是一群夫役,但是也必须严格要求,要不杀吧。” 沐绍勋掌军素来严格,从来不讲什么情面,此时他开口,可见是真的起了杀心。 那典史听闻杀字,顿时骇的魂不附体,将脑袋磕的头流血了。 脸上哀求的看着陈生,对于陈生的性格,他可是听说过的,说杀就杀,绝对不会含糊。 陈生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军营,初步估计每十个人中便会有两个女人,这么大的比例,若是除掉女人,男人自然也没有心思,在算上带着孩子的,便直起码要减去四成的人口。 沉默了许久,陈生方才开口道:“不知者不罪,你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懂打仗的事情,我不能怪罪你。况且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你起来吧。” 那典史惴惴不安的站起身来,小心的望着陈生。 军中有女人可不是好事情,当年李陵因为军中有女人,军队士气大跌。郑成功因为军中有女人,大败于清兵。 这都是历史的关于军中有女人的教训。 自己身为这支十五万人夫役的统帅,不能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同时陈生心里又明白,这些女人又不能赶走,况且赶路已经很辛苦,自己若是盲目的杀人,对士气反而是一种打击。 见到陈生竟然不杀人,沐绍勋有些激动的对陈生说道:“军中有女人不详,此乃千百年来传承至今的真理。有了女人,拖拖拉拉的还怎么打仗。老大,这件事情,你切莫含糊!” 那宋谦见沐绍勋对自己不依不饶,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壮着胆子说道:“女人又怎么了?古有木兰从军安天下,梁红玉击鼓退金兵,咱们大明的妇人为何就不能上阵杀敌呢?况且我们乃是夫役,自古便有随军官妓,他们自己能解决问题,而不劳烦我们,又有何不可?” “混账,竟然敢顶嘴,让某家取了尔的狗命。”沐绍勋抽刀便要杀人。 却被陈生一把按住,眼神示意他莫要胡作非为。 又冷颜看着宋谦,声音冰冷的说道:“我陈生御兵,不分夫役与战兵,皆乃我大明子孙,自然有上阵杀敌之责。 女人天生有缺陷,确实有碍于行军打仗。而且男人,每日沉迷于敦伦之事,难以休息好,战阵之上腿软无力又如何厮杀?若是军队稍微又一丝劣势,心中担忧家小,让他们如何全线全力杀敌?错不可怕,怕的是错了还以为自己是对的。宋大人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陈生不似他人,往日里总是和风细雨,仿佛儒雅的谦谦君子一般,仿佛从来不怒,但是身为一军统帅,又经常处理大事,自然有自身的气度。 若是怒,自然威风凛凛,让别人不敢言语。 纵然是愤怒的沐绍勋,也只能老实的站在一边,心里咒骂:“老匹夫,寻个机会非要叫你好看。” 那典史宋谦见陈生说的有理,自然知晓自己难逃处罚,只能怪自己倒霉,被先现的偏偏是自己管理的区域。 对陈生说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然而大敌当前,凡是大明男儿皆应上阵杀敌,希望钦差给我一把钢刀,让我能够在战场上杀敌,不枉我白读一遭圣贤书。” 陈生想了想,随后叹了口气,他身后揉着额头,喃喃道:“事态紧急,别无他法,想要临时征夫役已然来不及。便让这些女人暂时在军中吧。 至于你,领导百姓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上阵杀敌?你能杀得了鸡吗? 烦死了,莫非上天真的妒忌英才。为何我自领命出征以来,就没有一件顺心事。前面有崆峒山这等并不是很了解的敌人堵截,本身又出了军中掺杂女人的闹心事。崆峒山的敌人虽然强,但是毕竟只是一伙山贼,就算是厉兵秣马,那也也是死守山门,若是下山野战,定然不是自己一千鹰隼骑的对手。 若是崆峒山,或者其他人对付自己,便是只能从这十五万人内部动手。内部不能乱,这点很重要。” 陈生喃喃的说完这些,小齐麟急的屁滚尿流似得跑到陈生耳边,小声说道:“爷,爷,大事不好……” 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陈生按住小齐麟,让他稍候。 朱厚照和房雪鼐见到陈生巡营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当下便有些着急,急匆匆的赶过来,远远的听到陈生在探路女人的问题。 朱厚照吓得捂住了嘴巴,腿有些走不动路。 听闻沐绍勋要杀的时候,更是双股战栗,浑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待陈生最终说出不杀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雪鼐虽然看出了朱厚照的怪异表现,但是人家的身份尊崇,自己与朱厚照关系也只算是一般朋友,所以没有开口过问。 “边走边说。” 陈生走在前面,众人跟在身后。 这军营扎的有理有据,防御力极强,看的众人颇为在意。 小齐麟寻找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指了指马厩的方向。 陈生没有问,而是带着众人来到了马厩,鹰隼骑的将士有不少守夜伺候战马的,此时一脸焦急的看着陈生。 陈生用鼻子嗅了嗅马厩的气味,顿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走了几步,赶到了粪便集中的地方,只见马粪泛着光亮,仿佛沼泽地的泥巴,战马竟然拉稀了。 陈生望了包破天一眼,包破天上前几步,狠狠的拍了战马一把,战马身体摇晃了好几下,险些倒下。 陈生再次叹了一口气。 “三藕浮碧池!” 众人虽然不知道沉着脸的陈生说了些什么,但是不难猜测应该是骂人的话。 朱厚照也颇为焦急,抽出沐绍勋怀里的宝剑,在马粪上搅了搅,顿时面如死灰,焦急的说道:“这马粪都稀薄成这样了,还打什么仗?” “别说打仗了,刚才我一巴掌拍得战马险些趴下,估计在这样下去,马就直接废了。”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了,实在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知道鹰隼骑是这十五万人中唯一高战斗力的部队。 若是他们出了问题,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因为没有了战马的骑兵,战斗力将直线缩水。 还有就是没有了高效追击敌人的骑兵,那么敌人若是分批次来隔三差五的打游击,这十五万人的队伍那么长,如何有效的组织反击,也成了大问题。 陈生站起身来,吩咐马医妥善医治拉稀的战马。带着众人退出了马厩。 陈生问道:“马料是哪里来的?” “是从平凉府搜集来了,战马吃了那么天了,怎么突然出事了。” 陈生用手抓去不同袋子里的草料,分别用鼻子嗅了嗅,叹了一口气道:“敌人很狡猾,将巴豆磨成粉,比例由低到高,等到我们现的时候,战马的身体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了。要是在现的晚一点,咱们这群人就完蛋了。” “咱们虽然现了,可是没有了骑兵,咱们怎么样打仗?” “都有胳膊腿,打仗有什么难度的吗?大家放心吧,我自有主张。”陈生说完,看了看马厩的方向说道:“这件事情千万别声张。马粪一定要处理,别让别人看出来有问题。从驽马中挑选些战马出来,拖着装备随骑兵行走,一般时候不许穿戴铠甲,轻易也别骑战马,同时在草料里加放鸡蛋。” “虚张声势没有问题,就怕敌人来了,咱们反应不过来,让敌人寻了好出去,那么咱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若是敌人来了,就让他们靠近,等到他们真的靠近了,咱们再打。挑选些病的轻一些的战马,组成精锐部队,暂时先支撑一段的时间,我想办法解决战马的问题。” “暂时就只能这样了。”众人点点头。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们回去也都别闲着,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想想解决办法。” “是。其实大家也不必太担心,咱们鹰隼骑可是大明最有战斗力的骑兵,就算是没有战马,别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大家还是多宽心。” 沐绍勋说的这些确实是宽心之词,如果只是一千人行军,就算是没有战马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千人还要管着十五万的百姓。 若是遇上了正规部队,又没有了战马,这可如何是好?索性有陈生坐镇军中,大家心里还有个主心骨。 若是陈生没有暗中出现在军队里,依照敌人的计划,没有了主心骨的存在,这十五万人突然出事儿。 前线又没有了粮草,那么前线的战事该如何? 想到这里,不少人冷汗频频,不敢继续想象了。 众人离开之后,陈生回到了中军大帐,不久之后随行的不少的官吏深夜来拜访陈生,与陈生商谈军中有女人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这件事情,几乎所有随行的官吏都有些提心吊胆。不过眼下说什么认错的话都没有用,解决问题的实际行动更为重要。 等到随行的官员逐渐褪去,中军大帐放安静下来。 陈生手里捧着一碗开水,水早就没有了一丝热度,只是大帐终于安静,陈生也不愿意破坏这份宁静的环境。 摇曳的灯火,小齐麟站在一旁,低着换洗的衣物。 换做往日,小齐麟肯定吵着闹着,让陈生给他讲讲十万个为什么之类有意思的话题,但是近日却安静的可怕。 小家伙给陈生换了一碗热水,或许是沉默久了,孩子终于耐不住心性,忍不住问道:“爷,咱们该怎么办啊?” 军中有女人,自古示为不祥,成为衰减战斗力的存在。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出现战马拉稀的现象,骑兵部队就这样消失了过一半的战斗力。 就算是崆峒山不来找麻烦,一半的小山贼也够这支队伍喝一壶的。 就连陈生今日订下的计策都只是虚张声势,未来的形势忽然变得不是很明朗起来,大家伙不明白为什么形势忽然变得那么糟糕。 大家伙能够坚持相信下去的,便只有陈生了。 若是领队的还是沐绍勋这个严肃的古板,谁都不知道队伍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十五万人,引大规模的崩溃也说不定。 幸好老天爷保佑,陈生也在军中。 只不过齐麟依然有些担忧,在他看来,小爷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今日的表现,小爷很可能是在硬撑而已。 陈生放下手中的碗,将桌上简易的地图收拾起来,孩子有些心乱了,营帐收拾的有些乱糟糟的,陈生将东西都简单了收拾了一下。 陈生的动作不快,但是仿佛有一种韵律美,时间不久,便将营帐收拾的干干净净。 陈生这般表现的镇定,小齐麟心中的担忧之色忽然少了不少。 小爷在自己面前依然如此镇定,看来今日在外人面前,不是装的。 “遇到事情切莫慌张,哪怕你暂时没有主意。”陈生低着头说道。 小齐麟一脸紧张的看着陈生。 爷果然是没有办法的,这下子可怎么办。 陈生手里拿着纸笔,写了一封信,绑在信鸽的腿上,递给了小齐麟道:“十几万的队伍,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只要咱们本身不乱,敌人就鲜有机会对付咱们。我已经着手解决女人的问题了,至于战马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不是有马医吗?另外,你去帮我找一些鹰隼骑的老兵,还有让那些官吏找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牧民,西北自古实行马政,不会养马的人少,总归有人能够解决马拉稀这个问题的。暂时就这些了……” 小齐麟沉默了片刻,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他感觉爷似乎有些东西瞒着自己。 只不过他很乖巧,爷不问自己的事情,自己从来不去问。 见到离门而去的小齐麟,陈生叹了口气,手里拿一本孙子兵法,苦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从头到尾没完没了的针对我,哎就不怕小爷我报复吗?” 隐约间,那像是对幕后的某些人的牢骚…… ... 第289章真的很爱她 凌晨,丑时过后,本来该早早该好好休息,但是陈生偏偏翻来覆去,难以睡着。』 ㈧㈠ 』 中文网 睁开眼睛的时候,营帐外依然是寒冷而寂静的夜晚,尽管被成千上万的帐篷簇拥着,陈生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宁。 实在是时局对自己太不利了。 作为统帅,不管面对多么艰难的磨难,自己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泰山压顶二面不顾改色的状态,以鼓舞士气。 然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却会感觉到彷徨无依。 当然,还有张素素的事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让自己忍不住回忆。 陈生有时候感觉自己挺没有出息的。 但是没有办法,情绪这种东西就是很难控制,虽然人清醒了,但是内心、脑海、四肢、百骸,无一不是躁动而难受,前世自己只是一个机关的科员,习惯于端茶倒水的安生日子,如今贸然将一国之重任扛在肩头,这种压力着实让人喘不过气来。 感情和天下事都让自己糟心。 自己为什么做什么,都不顺心? 翻了个身,猛吸了几口气,希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是脑海里,各种惨烈的画面,却像是彩色电影一般,不停的在脑海里荡漾。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各种困难束缚着自己,让自己变得格外的压抑。 左右摇摆,辗转反侧,断断续续的睡眠,一张白色的手帕轻轻的擦拭陈生的额头。 陈生蓦然的挣开眼睛,手按住了身侧的宝剑,眼前杀机一现。 “爷,您做噩梦了?” 这是齐麟的声音,转头望去,小家伙穿戴整齐,一整夜守着自己。 陈生收了气势,从门板做成的床上起身,穿戴上厚厚的皮裘,表情写满了疲惫。 “什么时候了?”陈生开腔问道,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不像是他的。 小齐麟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紧张,爷的状态听起来似乎感染了风寒。 “寅时快到了。” “随我去巡营。” “爷,半夜巡营,不是沐小王爷的事情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将如此大事交由沐绍勋,我不放心。” “爷,您安心休息好不好?你才堪堪十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岂可日夜操劳?若是祖奶奶见此,岂不是急坏了心肝。” 小齐麟担忧的看着陈生。 陈生摇摇头道,身体疲惫不堪,故而虚弱的开口道:“若是败了,遂了敌人的心意,你祖奶奶岂不是更加难过?” “我就知道,你也睡不安生。”朱厚照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说话的功夫,已然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然后对齐麟道:“你去门外望风,顺道跟你兄长叙叙旧,我跟你们家爷谈谈。 齐麟点点头,道门外去与兄长齐麒叙旧去了。 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两个人并肩而坐,朱厚照的视力盯着陈生看了许久,作为他的兄弟,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他的神态与往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书生气的儒雅,虽然少年人的模样,却有些老年人的老成持重。 他的能力比自己见过诸多的帝国的精英都要厉害,但是人却不张扬,有点喜欢耍帅,但是任何时候都能以大事为重。 以往在进士村的时候,朱厚照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等到上了战场之后,朱厚照才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少年之间的巨大的差别。 索性两个人是兄弟,生生死死的兄弟,他的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妒忌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向他,朱厚照却看到了陈生另外一面,他的疲惫,他的软弱,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吧。 他是个少年郎,正是该在进士村玩耍的时候。 沉默了许久,朱厚照终于开腔道:“对不起,不该将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都是我一时冲动害了你。” 朱厚照满怀歉意的看着陈生。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成长,充斥着歉意的少年郎,手里端着酒壶递了过来。 陈生笑了笑,说道:“磨磨叽叽,下不为……”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酒壶在眼前打了个旋,竟然回到了朱厚照的嘴边。 “咕咕咕。” “这酒我可以喝,谁让我心情让你整的也有些压抑了呢?但是你是统帅,你只能喝开水。” 说完故意摆出几个夸张而搞笑的姿势。 这个家伙,看着他拙劣的演技,拼劲力气想要逗笑自己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 “小小年纪,也想成为影帝!” 轻轻的哼了一声。 摇了摇头,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两个人肩并肩出了大营:“边走边聊。” “外面安全吗?我还特意让两个孩子守在外面呢,就是怕咱们说的话……。” 陈生看了朱厚照朱厚照一眼,眼前精光一闪,“你倒是长了不少心眼。” “走吧,我自有主张?” “嗯。”朱厚照换了身亲兵的装束,跟在陈生身边。 营帐外,烤着火的两个更小的少年,望着出了营长的二人,想要跟上去,却被陈生拦住,有些担忧的看着二位主人。 齐麒好一点,毕竟脑子比较简单,而齐麟则不一样,满肚子都是担忧。爷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今夜醒来似乎又感染了风寒,若是真的病倒了,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虽然距离前线还有两日的距离,但是战马却开始拉稀,军中又有不少女人,崆峒山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不会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出来? 小齐麟无比担忧的想着。 他跟着爷有一段时间了,知道爷为了此次战争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若是败了,那大明的江山可就真的惨了。 “这么晚了,两位爷这是去做什么呢?” “兄长,不懂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你脑袋笨笨的,想多了别累坏了自己。” “可是我见陈小爷有些糟糕的模样。” “会好起来的。” “希望是吧。” “对了,兄长,小爷说了,经过他的调查,原来咱们父亲就在鹰隼骑夜不收中服役,是百户官职。” “鹰隼骑夜不收的千户么?那很厉害的。” “那是,鹰隼骑可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兵呢?我长大了,也要去鹰隼骑历练。” “对了……” 坐在篝火边等两位爷回来,两个小家伙诉说着最近的心事。今夜小爷第一次巡营回来,让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打仗用的,红色的布带,红糖,还有找了不少匠人,连夜赶工,将滚木中的榆木从中间用锯子锯成两半,中间掏空,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此外还有些铁箍,还有铁皮之类的东西,小齐麟问了很多匠人,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做什么。 不仅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什么东西,反而被兵丁给脱了裤子打了两巴掌。 想想就来气。 小爷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什么用呢?两个小家伙叨咕了半天,谁也想不通。 一直以来,陈生给他们都感觉,都是那种阴柔,躲在暗中陷害别人,但是毕竟没有直接统帅十几万人行军的事情。 这个时候这支十五万人的队伍遇到了危机,杨一清配备的吏员一个个都在忙碌,爷以前也只是一个千户,想要带领十五万人拜托危机,恐怕有些年轻人的意气用事在里面。 “咱们得想想办法劝劝二位爷,我听很多人都说,这一次麻烦了。” “小爷他……”陈生的仆人小齐麟低着头,有些颇不自信的说道:“爷从来都是很厉害的。” 他跟着陈生时间最长,对陈生的能力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可是崇拜也是有限度的,不能失去理智。 小爷厉害在和坏人斗智斗勇上,可是指挥千军万马,而且陷入了如此逆境,所以就连小齐麟也有些担忧。 “我也知道陈家小爷厉害,很有谋略,可是这是带兵打仗,而且还打着太子,若是稍有不慎,必然酿成大祸。” 齐麒低着头,低声担忧说道。 “小爷终究应该有办法的,我从来不骗我。”小齐麟感觉自己也说不过兄长,只能执拗的相信爷的实力。 “我知道太子的脾气,别看寻常的时候,喜欢开玩笑,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但是若是真的有事儿,他定然不肯独自逃走,若是太子有失,定然江山不稳,到时候那可如何是好?”往日里有些木讷的兄长,担忧的看着齐麟的说道。 小齐麟虽然心里没有底气,但是却又不想说自己小爷不行,只能咬着牙说道:“只要挺过剩下的两天就好,我不相信两天咱们十五万人会崩溃。再说太子此时在军中还安全些,若是他一人离开,岂不是更危险。” 齐麒点点头,这个时候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齐麟说道额没有错,只要能够坚持这最后两天,到达前线,届时有千军万马接应,就算是有零星的贼人,也不敢来闹事的。 两个小家伙议论纷纷的时候,军营之中,手里攥着火把,借着摇曳的火光,陈生与朱厚照并肩行走在军营之中。 “军中有女人拖后腿,战马拉稀,骑兵丧失了战斗力,这些都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素素的事情,你能按下心来打仗吗?我得到了口信,素素在他们手里。若是关键时刻,他们用她做要挟,你又该如何处置?你真的舍得对她动手吗?我知道我不该提此事的,但是我们都在漩涡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生,不得不防。” 稍微停顿,陈生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开口,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前方,仿佛晨曦时,一抹淡淡的光。 “我,我,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对于素素,我是真心爱的。” 陈生的神色有些萧索。 “不论你怎么做,都随你。”朱厚照搭着陈生的肩膀,对他说道:“你我兄弟,为了你,丢了半壁江山又怎样?我们兄弟同心,就算丢了什么东西,早晚也能拿回来,但是感情这东西,失去却拿不回来,我不希望你后悔。” “百姓的生命,也只有一次?你我都不该选错。” “为了她,负了天下又何妨?为了兄弟,天下为战又怎样?” “你不懂爱。”陈生摇摇头。 “谁说我不懂爱!我已经找到了可以让我抛却天下的人了。”朱厚照道。 “抛不抛天下随你。”陈生用余光扫视着大营,对他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若是关键时刻我无法主持大局,依照此书信行事。切记,我只要能够主持大事,就不要打开。” “嗯?”朱厚照颇为疑惑。 “目前的形势,我想了许久。”陈生安静的看着太子,“从明天开始,我们便可能陷入敌人的各种明目张胆的进攻中。你说的没错,或许她也被当做人质,用来要挟我。但是我们不能退缩,我起码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的。” “有多大的信心?” “你不用担心,此时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那么多,等我把事情理顺之后,咱们再谈,不过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我陈生说我能的事情,就没有不可能的,有我在,这天下不会乱。” 朱厚照簇拥着陈生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阿生,我喜欢你装逼的模样?” “胡闹。”陈生推开了朱厚照的手。 朱厚照紧紧的跟着陈生,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阿生,你别冲动……” 陈生制止了朱厚照的担忧,看着他道:“不,我知道我爱着她,但是我更清楚现在的情况,我想要让你明白,当你或者我,有影响一个国家命运的时候,一定不要盲目做出选择,记住夫子说的话,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朱厚照闭着眼睛,过了许久,叹息一声说道:“谢谢你,兄弟。” “大明还没有到出事的时候,而且对方还没有真的为难到我们,我们现在做的便是不能慌,尤其是我们内部不能乱。一切坚固的堡垒,总是容易在内部被攻破。我说我不能解决,便一定可以打败对手。今天晚上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记住若有意外事故,打开书信。” 朱厚照沉重的点点头。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个人往各自的营帐走回去,即将分开的时候,朱厚照突然拦住了陈生道:“素素的事情,是我的错。” “怪不得你,江湖人出手,你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陈生笑了笑道。 ... 第290章原路设伏 行军第六日,中午。『㈧㈠中 文Ω『Δ 网 大量夫役行军留下的脚印清晰的印在道路上,远远望去数不尽的锅灶痕迹,掩埋的粪便的痕迹,营寨剩余的鹿角,来不及拔出的寨门。 再往前则是有秩序的脚印,压低了冬天的枯草,踩折了枯黄的灌木丛,官兵这一次竟然脱离了行军路线,脱离了官路和大河,显然是一种极其冒险的方式。 一条条车辙,望不到尽头,这里面载的都是沉甸甸的粮草,让所有人都无比的心动。 冷风从北方吹来,碎屑般的草料漫天飞舞,打着旋的在人的耳边擦过。 两道人影走在人群中最前面,这二人身后有三千多喽啰兵,摆开阵势,跟在后面。 二人默默的观察了地面上许久痕迹,将营盘从边缘到中央都详细的观察了一番。 然后又往前走出了许久,判断了敌人前进的方向。 冷风停了,两人的身影暴漏在阳光下,两个人头上都带着竹笠,后背上挂着兵刃,其中一人背着一对大刀,另一人背着一副铁锤。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二人俱穿着厚厚的棉衣,里面蓄满了棉花,脚下崭新的军靴,像极了前线作战的正规军。 只是他们身后的士兵有些懒散,只要稍微约束松懈,士兵们便一副懒散散的样子。 为的二人似乎对于这懒散的状态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他们自然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是官军。 河道不远处,遗留下的巨大的扎营场景,是陈生带领的十五万所留下,由于为将者是陈生,又有诸多官吏从中维持秩序。所以留下的脚印看起来如此的整齐,军营布置的更是有序,让人看起来便有一种韵律美。 两个人低着头,从身边人身后拿来长枪,不停的从土里刨着,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等到两人寻找到一口古老的水井的时候,那背着双刀的那人仿佛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用手在古井边缘蹭了蹭,有一股臭草的味道。 这人一摆手,又从古井周围翻了翻,又找到了些许马粪的痕迹,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看向他身边的同伴。 突然从古井中飞出一道身影,一支宝剑冷厉无边的朝着那双刀领的身躯刺去。 那双刀的领毫无脸面的在地上打了滚,将一坨牛粪朝着那刺客扔去。 那刺客长相英俊,身姿挺拔,一袭蓝衫,很是注意自己的外貌,见到牛粪袭来,连忙躲闪。恰在此时,古井周围不少的地下面,沙草抖动,瞬间便是伏兵四起。 那双刀的领暗道不好,大喝一声,“不好,中埋伏了,赶快撤退。” 另一背着双锤的领骂道:“真娘贼,昨夜在他大纛上趴了一晚上,那官兵头子急的连觉都睡不着,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的模样,合着是在骗咱们!” 这收纳双锤的领功夫果然不错,双锤晃动,仿佛有千金的力气,瞬间便将四五鹰隼骑的精锐夜不收的脑袋砸的四分五裂。 一时间杀的鹰隼骑将士不敢盲目上前,而是聚拢阵势,合拢而来。 那背着双刀的领赧然便是崆峒山的黎大隐了。 黎大隐边跑边说道:“那陈生端不是好东西,这马粪我刚才闻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合着他们早就现了草料有问题,故意在这里埋伏咱们,一会要是有骑兵追杀而来,咱们这点人可不就完了吗?” 说话间,突然听闻西边的土丘方向,一阵擂鼓声,一员小将一身火红色的山文甲,头戴凤翅兜鍪,手持雕弓。 朝着自己的方向大喝一声,“呔,贼子哪里走?” 话毕,手中雕弓如月,连珠而来。 黎大隐躲闪不及,一支雕翎箭射中的刀柄,震得他双手麻,另一支箭则射中了他的肩膀,黎大隐翻滚着倒在了地上。 那手持双锤的汉子,扔掉了锤子,将黎大隐扛在肩膀上。 黎大隐喘息着说着,“往东走,东边有一座大桥,可以过河,咱们过河之后拆了桥就安全了。” 说话的功夫,却听到东边的方向一阵炮响,接着东边树林冲出数到旗帜,旗帜摇晃间,数不尽的夫役端着武器杀了过来。 虽然粗粗经过训练的农夫并不具备多少的战斗力,但是在这个时候黎大隐所率崆峒山的喽啰兵从上到下已如惊弓之鸟,哪里来的丝毫战斗力。 见到东边风卷残云,遮天蔽日一般的夫役,手里拿着武器杀了过来,骇的不行,只能朝着南边慌张逃窜。 朱厚照有些不满的看着陈生道:“当初东海骑马射箭的本事去哪里了?怎么那么近,还没射死,更可恶的是,另一个人,都没射中?” 陈生摇摇头道:“黎大隐草莽英雄,择主而事罢了,将来未必没有效忠大明的可能,我不忍杀之,三军尽出,追杀即可。” 抛开陈生暂且不说,黎大隐在同伴的背上,一阵颠簸,拼命逃窜。 四处的士兵并不是真正的追杀,也不合围,只是从后面追杀。后面有一群骑着驽马的骑兵,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 时而抽弓搭箭,便要去上百人的性命。 驽马和战马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吃的的草料很差,战马吃的精料他们是吃不到的。所以当料的战马集体跑肚拉稀的时候,陈生果断启用了这些素来用作拖物资的驽马暂代。 也不让他们去真正的驰骋,只是慢吞吞的跟在人后面骑射就好。 驽马跑的再慢,也比两条腿要快上不少。 这一路追击,黎大隐三千人不消一个时辰,便被杀掉二千多,剩下几百人各自隐匿山林,或者成为俘虏,或者走丢。 正在黎大隐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铜锣声音响起。 那若潮水一般的大军,有序撤去。 那骑兵队伍朝着自己这边最后放了一轮箭雨,大摇大摆的离开。 黎大隐感觉自己的身体软趴趴的,躺在树边喘息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些许力气。 扭头在清点士兵,竟然已经不足百人,黎大隐放声痛哭:“我黎大隐叱咤风云半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兄弟们皆死于非命,我苟活世界又有何用?莫不如死了吧。” 想到这里,不顾身边那双锤汉子的阻拦,抽出宝刀便要自刎。 那黎大隐正欲自刎,突然一支雕翎箭再度袭来,正中黎大隐手中的大刀,黎大隐手中大刀落地。 众人一个轱辘,趴在地上,脸朝下,屁股朝地上,完全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唯独黎大隐连眼睛都不挣开,站在原地不动,慢吞吞的说道:“陈生,能够死在你手里,我心满意足,动手吧。” “黎大隐,输了一仗,就吓破胆子了?真的丢尽了咱们崆峒山的脸面!还有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成什么模样了?” 声音娇脆中带有十足的愤怒,众人挣开眼睛,这才现在他们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追兵。 而是一员女将,只见这女将生的花容月貌,芙蓉般娇美,玉雪般肌肤,有天然木兰风范,身着墨色铠甲,披大红色披风,头戴红罗抹额,玉手纤细,持一把宝雕弓,端是英姿无双,眼中英气流波,万般妖娆堪摘。 胯下宝马当前,得胜钩挂一把银枪。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腾。 身后的将士一个个杀气滔天,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若遮云蔽日一般。 黎大隐见此,哪敢犹豫,跪倒磕头,苦道:“二小姐,我黎大隐给山寨丢人了,请二小姐允许我以死谢罪。” 那被唤作二小姐的女将,翻身下马,手持红色的马鞭,朝着黎大隐的脸颊抽去。 啪啪啪几下,便抽红了黎大隐的脸颊,那黎大隐忍着千般疼痛,却不躲不喊。 那女将道:“呸,张口闭口求死,我们崆峒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先给我杀了陈生再说。” “二小姐!”黎大隐喊道。 “退到一边去。”女将训斥道,黎大隐二人迅撤下。 不久之后,鼓声阵阵,与千军万马赶来,只是后来的这些人更没有秩序。 乱糟糟的,为几人骑着马,后面的全是不行。扛旗的旗官汗涔涔的有气无力的扛着大旗,大一点写着黑虎寨、开天寨、一支骑、风雨渡等番号。 这些都是受崆峒山管辖的山寨的兵马,旗帜将各自的人马聚拢在一起。 小一点的旗帜,写着更多的则是个人的外号,什么吞天鼠、翻山虎、毒狼之类的,身后跟着百余人,也算是一支势力。 后来的人的待遇明显有些差,装备不规整也就算了,每个人连趁手的武器也没有一把,很多人都脏兮兮的,脑袋上用红布罩头。 行军赶路走的累了,很多人根本不顾军中纪律,直接坐在地上,将罩在头上的红布擦汗。 黎大隐这才明白,原来是山寨的联军赶了过来,不过看着联军现在这模样,心又往下一沉,就这本事,跟陈生比起来差的太远。 自己三千精锐一个回合,便让陈生杀的丢兵卸甲,这些杂牌军上去,真的是陈生的对手吗? 后面还有更多的喽啰兵跟着来此,绵延不绝的望不到尽头。 片刻众多将领,跟随者那员女将重新来到了战场,将死去的喽啰兵的尸体收拾起来,吩咐人安葬,然后又仔细观察了黎大隐被埋伏的地点。 有些叹服说道:“官军中竟然有如此人物,难怪我崆峒山连连失利。” 后来的援兵队伍中,其中有一人数较多的队伍,为的是一轻佻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柄折扇,面露嘲讽之色,指着那女将说道:“秦有容,你们崆峒山当初的豪言壮语都去哪里了?这陈生手底下不过是十几万的农夫,而你手下则是三千训练有素的喽啰兵,结果呢?一败涂地!如今陈生早就走远了,我们凭什么去阻拦他?若是让他们击败了鞑靼人,你们以后休想在我们手里拿到一文钱,一斤铁。” 那被唤作徐有容的二小姐对待这个持扇的轻佻少年郎,丝毫不在意,嘲讽道:“哼。平野绫,还好意思说我,如厕被人家生擒活拿的是你!给人家战马下药失败的也是你!我就纳闷了,传承了二百多年的家族,到了你这一代怎么就成了废物?” 那平野绫的声音有点尖,被徐有容提起此事,气急败坏道:“老子怎么可能被别人生擒活拿?老子一直在追杀房雪鼐,休要胡言乱语,坏小爷清名。” 那徐有容一愣,他明白平野绫这种身份的公子断然是不屑于说谎的,但是又有些不明白道:“那在平凉被人生擒活拿的又是谁?若是不是你被生擒活拿,陈生又怎么可能走得那么从容?” “我!徐有容!小爷平野绫是什么人,你不清楚?这些年靠近你的男人,哪个不让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这些男人哪个不是绿林豪杰,我能对付了那么多江湖豪杰,我能让一个朝廷鹰犬抓起来吗?你说这话冤枉不冤枉人?” 双方在这里争论不休,晴空之下,连带着他们携带的士兵,也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一侧的山丘之上,披满了枯草的服侍的夜不收探子,悄悄的退了下去。 距离这里,三十里之遥,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前行,直奔北方。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肩并肩,走在队伍最前面,红烈烈的大旗迎风招展,刚打了声张的夫役和鹰隼骑将士们士气高昂。 这一战虽然耽误了些许时间,但是却成功打击了追兵,让敌人暂时拿这支夫役大军没有问题,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胜利。 对于那些普通的官吏来说,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昨日连连坏消息传来,让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当时所有民夫心里都清楚,十五万民夫随便遇到点正规局就会崩溃。 两天成功到达清水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陈生今日陈生便给了大家一个希望,先下手为强给对面一个下马威,三千精锐喽啰兵转眼间几乎全部消灭。 这上报朝廷,也是难得的大胜。 原本大家心里没有底气,如今有陈生,便有了主心骨,大家再也不怕什么,就算是前面的形势在危急,只要有陈生在,他们就相信他们会平安的度过的。 因为陈生实在他厉害了,给人一种他什么都能做到的感觉。 ... 第291章道阻且长 黑夜,狼群叫碎了星辰,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㈧┡Δ』ΩΩ㈠┡中Δ文网 皎洁的月光之下,刮着冷冽的风,山梁起伏延伸,行军的队伍像是奔涌的黄河,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慢吞吞的前行。 一场鏖战,耗费了这支队伍大量的时间,所以此时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行军上。 夫役是一群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人,所以此时他们依然能够坚持着行军,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距离到达前线的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 这里距离清水营的战场已经很近了,众人甚至开始感觉内心那种大战来临的压抑的气氛。 在队伍十几里外,有一条峡谷,叫曲龙谷。 在曲龙谷本来驻扎一支迎接陈生等人的大明士兵。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战死了。 流血、杀戮、死亡,漫山遍野的尸体,一场鏖战将曲龙谷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染成了红色。 不过为了伏击陈生,这里经过了紧急的处理,数不清的喽啰兵正在冲洗血迹,尸体都被收拾起来。 这里的惨象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过一千的大明精锐士兵被屠戮,甚至本地的平民百姓、等待交易的商旅、豪绅全都被屠戮一空。 即便是平民,也是难以逃过一劫的。 因为对于贼人来说,这些平民很可能将他们在这里伏击的情况,透露给大明的官军。 所以这里凡是能够被人看见的平民百姓,尽数被无情的杀戮掉了。 只有少数人成为了例外。 在曲龙谷一侧的清风岗上,有一处道观叫清风观,原本是宋朝丘处机的修的,鞑靼人来了之后,这里遭了灾,财货被抢劫一空,道人全都不抢走成为了奴隶。 此时的清风观被破坏的非常严重,道家出尘的气质一点都感觉不到,此时因为驻扎着兵马的缘故,清风观做了简单的修补。 此时天空刚刚黑下来,清风观内点燃了不少油灯,一场狂欢刚刚结束。 那些被掠夺的女子,被他们惨无人道的欺辱,他们十几个男子,会在一个可怜的女子身上释放他们多余的精力。 他们的统帅才不会在乎那么军纪之类的东西,山贼出身的他更倾向于让手下人满足。 只有让手下人满足了,他们才会为自己效死力。 这是自己那个严苛的父亲告诉自己,而且自己那个严苛的父亲不也是为自己找了很多姨娘吗?自己纵容自己的手下玩女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一般来说,能够分到女人的都是山寨内比较有威望的人,但是此时参与玩乐的还有一些绿林人物,以及一些道门的门徒。 这些道门人丝毫没有道家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反而更像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棍。 那些用怨恨的眼光看他们的女子,皆被他们用剑杀死,他们剑快的像是闪电一般,将那些可怜的女子的衣服斩成碎片。 让那些可怜的女子死了,也难以逃脱屈辱的命运。 道门中领头的是道人,看不出来自于哪里,众人都喜欢称呼芙蓉先生。 他并不会玩弄女人,但是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在他的眼神中看来,却跟蝼蚁一样,并不值得他去怜悯。 作为一个十足的阴谋家,他是一生是坎坷的,最为坎坷的一次是因为他遇到了陈生。 他再次保住了他头上的光环,那就是他效忠的主人必定是要死的记录,克死了朱轶。 朱轶死了,他没有办法,又投靠了崆峒山,此次便是跟随崆峒山少当家来曲龙谷伏击陈生的队伍。 他们已经收到了后方快马传来的消息,负责牵扯陈生的黎大隐已经大规模的溃败,坏消息是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了。 好消息则是他们只需要在这里伏击陈生他们两到三日即可,因为没有了粮草的前线的官军会彻底的崩溃。 这在崆峒山少当家看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他不相信十五万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农夫有什么攻城略地的能力,平凉知府年希尧他们之所以会输,是输在敌人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此时攻守转换,埋伏的人是自己,那么陈生还有什么依仗的呢? 作为在西北声名鹊起的芙蓉先生,并不需要他请缨出战,他便得到了少当家的亲睐,他亲自邀请芙蓉先生帮助自己伏击陈生。 芙蓉先生刚刚加入崆峒山,急于表现自己,再加上跟陈生之间的恩怨,让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也正是芙蓉先生通过实地考察,选择了曲龙谷那么适合袭击的地点。 当然,这群自以为是的山贼,想要成事,未必有些想当然。但是此时能够帮助自己搅动风云的人,也只有崆峒山的总瓢把子了。 周围其他的道门中人,或者本身就是些无恶不作的行尸走肉,有的则是因为个人恩怨,芙蓉道人自己都不知道,陈生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会让如此多的武当山的弟子出现此地,费尽心思的要刺杀与他。 对于加入自己的道门中人,还有那些绿林好汉,崆峒山的少当家起先都是抱着欢迎的态度的,因为他也有野心,他也希望跟传说中的那些开国帝王一样,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来。 而想要做出事业,先要做的就是人才。 那些读书人脑袋都是死的,满脑袋的都是忠君爱国,倒是这些绿林好汉的思维简单一点,只要给钱给女人,他们就帮你做事。花费不了多少银子,又能得到高强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崆峒山的少当家叫秦有道,今年三十三岁,身材高大,本身身手极高,在崆峒山也是非常有威望的人物。 以前跟随父亲打天下的时候,杀掉的绿林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如今成为少当家,独自在外带兵打仗,有多了几分内敛阴沉的气质。 在崆峒山体系之中,一身草莽之气,忠肝义胆者有之,如黎大隐,双锤将。一身阴毒之气者也有,比如张小凤。 但是往日里,这些人对于少当家都极其恭顺,连高傲的二小姐,都对少当家唯命是从。 实在是这秦有道少当家担当的实至名归,偌大的崆峒山的半数家业,是少当家帮着老当家的拿下来的。 此时他送走那些狂欢的绿林人物,秦有道颇为失望,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帮助自己做到什么。 这让习惯占别人便宜的秦有道心里很不舒服。 转过身来,对他身边的芙蓉道人道:“先生,您为何如此看重他们?依我看来,其中很多人物并没有什么才华,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未必比我手下的喽啰兵强上多少。照我看,不如一并赶走,省的浪费我的酒菜。” 或许是见过的大人物多了,芙蓉先生在秦有道面前并无拘束,反而颇有几分谋主的风采,淡淡的看了秦有道一眼,倒也不过分倨傲,微微一笑:“少当家,此次之后,朝廷错失西北,正是我等扬名立万之时,这些绿林人物总归是有些根底的,将来你竖起大旗,招兵买马,称霸一方的时候,这些人物就算您用不上,千金买马骨也是好的,再说这些道门中人,那个家中没有长辈的,他们没有本事,他们的长辈总该有本事吗?你就算是不喜欢他们,也该跟他们长辈结下善缘。上当家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物,做大事的心胸总该宽阔一些,少当家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你能够听进去几分?” “啧啧啧,先生总是喜欢说教有道。不过先生说的在理,我出身草莽,懂不得这些大道理,还希望先生多多教诲。” 这秦有道颇为恭敬的模样,让芙蓉道人心里感觉颇为舒坦,不过人家的尊敬是看着自己的本事,自己若是一点干货都没有,想必第二天就会被赶出大营。 想到这里,继续兜销道:“崆峒山聚拢兵马,各家山大王总兵马数过十万,若是此次能够摧毁大明精锐,便可以占据关中之地,西北官员多是贪墨之辈,少当家一封檄文便可尽数招降,他们畏惧朝廷追查旧事,多半会选择投降。到时候既有老秦之地,又有文人治下,少当家您和裂土封王又有什么区别?此时便可以对朝廷暂时虚与委蛇,敷衍应付,麻痹朝廷,另一方面称臣鞑靼人,向鞑靼人借兵,尽占北方之地,居高临下大兵四出,将来天下便是您的了。” 芙蓉道人见到秦有道呼吸急促,眼神闪烁,继续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东五十州。少当家年轻力壮,正是施展雄心壮志之时。故,在下以为此战无论如何少当家都该下定决战,死战不退,击败陈生,立下不世基业,定可流芳百世。” “先生,您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却能够听得热血沸腾,将来若是侥幸,恰如先生所言,裂土封王,甚至王道天下,到时候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希望先生能够尽心竭力助我,他日有道定不负先生。” 说完毫不犹豫的躬身下拜。 芙蓉道人一把搀起那秦有道,“不是很明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做到虚怀纳谏,广招文士,聚拢八方人才。我老了,也折腾不了多少年了,自然是希望择一名主而辅佐。” “我是一个讲道理的,只要身边人说得对,说的对我有利,我便会虚心纳之,这一点先生尽可放心。” 见到秦有道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芙蓉道人心里颇为满意,忽然想起什么事儿来,开口问道::“从崆峒山追击出来的半数兵马,我观之乱糟糟的一片,良莠不齐,打他们牵制陈生,消耗他们的战斗力,祸乱他们的军心,他们真的能够做到吗?我初来崆峒山对这些并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少当家有何高见?” 秦有道想了想,露出一抹微笑:“那边的那一拨,领兵是我二妹,我那二妹自幼不喜欢闺阁女红,反而对刀枪剑戟颇为感兴趣,十六岁出山剪径,如今也在西北一带那也是有名的女中豪杰,有他领兵虽然不一定能够击败陈生,但是被陈生击败那也是断然不可能的。” 芙蓉道人想了想,“当日崆峒山议事,来了不少那个组织的人马,我观那平野公子似乎对二小姐颇有几分想法,不知道他是否跟着出征了?” “平野家族出了那么个废物,也妄想娶我妹妹。做梦!他不随军也就罢了,他若是随军,定然杀了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混蛋。” “这正是我担忧的地方,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平野绫随军,我怕他干扰二小姐决断,进而影响大局。” “不怕。如今去前线,只有曲龙谷一途,我们已经在此设伏,不管他们在后面的战事如何,咱们只要坚守些时日,前线的明军就受不了,先生不用担忧。倒是我们这曲龙谷需要防守,这座山也要防守,若是此山被攻陷,曲龙谷一览无余,咱们的伏兵没有了效果不说,反而容易让他们居高临下,逐一击破。” “少当家高见,只是如今咱们最精锐的兵马驻扎在此山,若是稍有战事,便可以令旗号召四方,陈生若是攻山便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那时我们峡谷的伏兵,二小姐的追兵,便可以联合起来包围陈生,他手下的课都是些没有战斗力的普通百姓,他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届时闯谷才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一堆堆的篝火昏沉暗灭,营地已经进入休息的阶段了。 位于山头之上的一座豪华营地,扎的并不是很规整,周围也没有太多的警戒巡逻,倒是其中的帐篷不少。 疲惫的江湖亡命徒们抱着各种装备在野地周围的篝火下睡下,这时候天气寒冷,他们不得不披上厚厚的毛毯。 平野绫正躺在帐篷里睡觉,其实也睡不着,刚刚喝了不少酒,望着帐篷的顶端,内心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娘的……” 心里不爽的,终究是我今日被拿秦有容莫名其妙的一通鄙视。自己兄弟帮着他们做了那么多,反过头来自己却成了那个无能的人。 竟然还咬定自己在平凉被人俘虏。 小爷如此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被俘虏?倒是终南山的那群臭道士厉害的过分,自己追击房雪鼐的时候,将自己困在大山中非得追杀自己。 但是自己也逃出出来了,他们为什么非说自己被俘虏了呢? 真的是流年不利,自己的妹妹看不起自己也就罢了,到了现在,自己喜欢的女人对自己也是冷嘲热讽。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第292章曲龙谷之战 天空阴沉沉的。㈧『㈠中文Δ』网 从平凉到清水营一路急行军,已然是第七天。 计划赶不上变化,尽管队伍提,但是路上却又遇上诸多的麻烦,所以行军度最终还是慢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陈生未必没有让士兵休养生息,恢复体力的原因。但是不管作何打算,有什么麻烦,若是今日无法到达前线,便是逾期,按照军令规定,逾期当斩。 当然,陈生一个人的脑袋值不了多少钱,真正让人担忧的是前线的战事。士兵不可一日无粮,若是没有了粮草,士兵们会疯的。 虽然大家对上一场大胜,心里都蛮开心的,但是对于前途,依然充斥着担忧。 不过陈生作为统帅,不会将太多的心思放在担忧上,他要做的事务实。 在行军途中,陈生对这支队伍进行了改编,其中女人和孩子被单独编为一营,其中在经期中的女子会被分一支红带子。 他们会得到特殊的待遇,比如说更多的热水,一个煮熟的鸡蛋,一块新的骑马布,一小袋子红糖,这些对于经期中的女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可以让他们加快脚步,不至于妨碍部队的前进度。 吏员们开始造册,统计人员关系,凡是全家庭入伍的,一律要严格按照要求统计。 若是男人在战争中表现不好,那么全家人都要得到处罚,甚至贬为奴隶。若是男人在战争中表现优秀,陈生也不会吝惜赏赐。 全家人得到美味的食物不说,而且还会得到金银的赏赐,若是男人战死,家人会分到田地不说,而且会减免赋税,朝廷有限抚恤。 十五万夫役,排着长龙,浩浩荡荡的前行。 虽然这十五万的夫役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成战兵是不可能的,但是虚张声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生吩咐每个人左脚上缠了布袋,右脚捆了草绳。 这样虽然很多普通的夫役分不清左右,但是布袋和草绳他们还是认识的。 随着震天的军鼓,随军的官吏们会大声吆喝,布袋,草绳,这样便有了一二一的作用。 在山坡上偷偷观瞧的秦有道着实被吓了一跳。 十五万人整齐划一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遮天蔽日的气势,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随着鼓声声,随着踏地的声音,随着数不尽的刀枪,秦有道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止不住颤抖了。 情报有误! 这哪里是十五万大军夫役,这分明是十五万大军。 远远望去,敌人的大纛周围还挂着很多头颅,这些头颅都是崆峒山喽啰兵的头颅。 他们崆峒山的旗帜,被胡乱涂鸦,半卷着包裹着脑袋。 稳如泰山的芙蓉老道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这事先来探查敌情是他建议的,但是若是他知道敌人那么强,他无论如何也会建议秦有道跟自己一起来的。 因为他感觉到,从秦有道到他手下的喽啰兵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一点战意都没有了。 原来追击陈生的部队已经和陈生交手了,而且还丢了军旗。 看这军旗应该是黎大隐的,黎大隐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崆峒山有名的战将,连他都败给了陈生,那么自己接下来的战斗会顺利吗? 芙蓉老道知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慌。因为自己是军师,若是连自己都一点战意都没有了,那么这支部队就会彻底丧失与陈生对抗的勇气。 想到这里,芙蓉老道窃窃的笑了起来。 正在不远处望而生畏的秦有道不解的看着芙蓉老道,开口问道:“先生,因何笑?” 芙蓉老道指着十五万夫役说道:“我笑苍天保佑我崆峒山,十五万大军穿越曲龙谷,届时我们伏兵四起,十五万大军过不了山谷,前线十几万大军又没有粮食。这一下子让三十万大军烟消云散,到时候少当家的在出兵关中,敢问还有何人能挡?在下为少当家的高兴,为少当家贺,所以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请少当家的恕罪。” 见到芙蓉老道一脸自信,不似说谎,秦有道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顺坡下驴的笑着说道:“先生高见,只是十五万生灵惨死,让我心中不忍。” 芙蓉老道虽然心里不屑,但是嘴上却颇为奉承的轻飘飘了句:“少当家的仁慈。” 二人带着亲兵下了山,赶奔山谷,走进了埋伏区域。 一路上,都是崆峒山的喽啰兵,这些喽啰兵还正在卖力的制作滚木礌石,还有的抬着一团团的柴火堆,金汁之类的东西更是一捅捅的摆放在峡谷两侧。 埋伏中的士兵,每个人都分了锋利的武器,那些绿林众人,更是组织中尖兵队,负责刺杀陈生。 峡谷两侧通过旗语,连续不断,大战的气氛弥漫开来。 最终二人又回到了清风山,在二人的计划中,峡谷不通,朝廷的兵马定然会选择攻山。 这清风山便是他们必然会攻取的地方。 此时清风山的山路依然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土坑,行走都困难,更不要说攻山了。 如果朝廷的人马来攻山,正好成为山上人的靶子,光添补这些土坑,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大明的军队,大家都是见过的,让他们送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进攻失败几次,他们就会全线崩溃。 所以按照计划,清风山也布置了大量的守军。 同时为了支持清风山之战的胜利,崆峒山已经得到了两拨支持。 一波是鞑靼人的小规模部队,送来的物资隐藏地点,大量鞑靼人搜集起来的重要物资,被秦有道挖掘出来。 可惜他们手下没有炮兵,不然这炮队定然够官军喝一壶的。 此外,则是组织送来的物资。据说是被活捉的平野绫公子,良心现,亲自吩咐手下人送来的物资,其中主要的物资是金汁。 崆峒山的山贼,一下子变成了暴户。金汁这东西可是朝廷严格管控的,他们这些山窝里的穷鬼,有人提供刀枪就不错了,哪里见过这种好东西。 当下秦有道吩咐这一桶桶的金汁,全部被运道了山谷两侧,几乎是桶挨着桶。 经过粗布统计,清风山此时已经有火炮十二门,没有人会用,鸟铳一千杆没有人会用,弓箭两千把,弓箭手是临时拼凑的。铁甲五千副,精锐武器不计其数,金汁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崆峒山本身还有一些铠甲的库存,到了大战前夕,算上皮甲、藤甲,士兵已经五分之一戴甲的士兵。 一个小小的曲龙谷和清风山,有五万喽啰兵防守,占据地利,坚固的铠甲,锋利的武器,此时崆峒山的匪力展现无遗。 怕是此时就算是朝廷费尽心力,也难以在西北集合一支五万的大军出来。 想要剿灭这五万然的队伍,更是难于登天。和平年代,国家集中力量或许还好说,在这战争年月,国家的精锐部队在前线作战,想要歼灭他们,又怎么可能? 被陈生十五万夫役给震慑了秦有道,巡视了半天自己属下的部队,又听了芙蓉老道的安排,这内心才稍稍放下来一些。 秦有道估计就算陈生能打,自己不跟他拼命,只是防守不就可以了吗? 到时候,耗上一些时日,自己就算是胜了。 秦有道内心的自信又多了几分,巡视到了后山,见到深不见底的断崖,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上来,秦有道便将这里的守军都调到了前线。 朝廷官军围堵鞑靼小王子都来不及,哪里有援兵来帮助陈生,就算有援兵,他又如何登上这连路都没有的清风山断崖。 ... 第293章曲龙谷之战二 越是接近最前线,陈生的心里的压力越是沉重。㈧㈠中文网 此时他扛着是民族的未来,他肩膀上扛着的是一个民族的兴衰。 若是胜利了,那固然好,自己或许会名垂青史,成为当世名将。但是若是败了,那么自己定然会被钉在民族的耻辱架上,遗臭万年。 自己臭了无所谓,自己的家人也要受连累,这份沉重的负担,对于陈生来说,实在是有些累了。 矛盾具有特殊性,虽然此时大明王朝如日中天,中兴有望,但是因此此次的失败,将弘治皇帝十几年的努力,化为灰烬,并非不可能。 盛世,君王的努力是一部分,同时机遇也占有很大的因素。 诚然,陈生算不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明人,但是他不能看着父母,还有自己的朋友,陷入悲惨的生活中去。 后世大明的江山被少数民族夺走之后,那种饱受屈辱的生活,那种民族停止几百年难以前进的局面。 都让陈生难以接受,自己也是华夏的子民啊,自己怎么能让这种事情生。 自己必须振作。 相对于儒家的那种习惯中华礼仪者,为华夏之人的态度。 显然陈生更加实际一点,他更相信草原民族只会放羊牧马这种说法,纵然是他们入主中原,他们的狭隘,也只会阻碍民族的展。 带领十五万夫役,北上支援朱晖,表明了陈生他明知前线又着诸多千难万险,也要冒死一战的勇气。 虽然千难万险,但是也要表明决心。 此时,最为感激的自然是太子朱厚照,他明白为了此次大战,陈生到底付出了多少。 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把自己打的聪明一点,这样自己就可以帮助陈生了,现在自己只能听人安排的感觉很不舒服。 要是输了,那么大明王朝会不会真如陈生预料的那般一蹶不振? 担忧! 相当的担忧! 突然前队出现了一位道人,那道人长相颇为英俊,背后悬着宝剑,怀里抱着一绝色美人,身子窈窕,万种风情,那道爷嘴里喝着美酒,似乎在等待什么。 “保护大人。”四周慌乱的喊道。 “都给我退下。”陈生狠狠的瞪了周围的人一眼,朝着那道人恭敬的施礼说道:“道爷,许久不见,晚辈这厢有礼了。” 那绝色美人缠绕在道爷身上,颇为不信的说道:“没有想到,堂堂的钦差大人,也会向你行礼。” 那道爷微微一笑,在怀里的美人身上亲了一口,道:“那是钦差看的起小道。” 陈生笑道:“道爷,许久不见,您怎么又换了个女人。” 那道爷顿时变了脸色,道:“胡说八道,这飘渺姑娘可是我的真爱。” 房雪鼐自然是认识到色老道的,撇着嘴,一脸不爽的说道:“一朵鲜花插在了老牛耳朵上。” 那道爷气愤的说道:“你们这群小崽子,既然不欢迎,那道爷走便是。” 陈生赶忙道歉,拦住道爷道:“您是云游四方的高人,今日相见,想必有什么话要跟小子说,还请道爷示下。” 说完看了一眼小齐麟,小齐麟从包裹里拿出一袋子银子,还有几张银票,递了上去:“道爷,您身边带着那么个绝色的大美人,可不敢怠慢了人家,这些我家爷的一点心意,拿去住好店,吃好菜,饮美酒。” 那色道爷也不客气,结果了银两,指着陈生,嬉笑怒骂:“你这小东西倒是懂事,你那小娘子我已然帮你救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不肯见你,云游天下去了。” 陈生感激说道:“谢谢道爷了。” 那道爷继续说道:“别急啊,等我说,就在前面不出二十里,有一条峡谷叫做曲龙谷,有一座山叫清风山,崆峒山的贼人在此埋伏,想要阻击你们,你可千万要小心,前线那里我也去了一趟,粮草已经断绝,朱晖大帅连战马都杀了,你若是再到不了,此战休矣。” 话刚说完,朱厚照便开口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行军地图上明明没有曲龙谷,也没有清风山,你看着明明白白画着呢?” 那道爷看了地图之后,明确的说道:“你这行军地图是假的。我刚从清风山和曲龙谷回来,连他们的布兵图都画下来来了,你看。” 朱厚照手里拿着布兵图,疑惑不解的说道:“这行军地图是京营绘制的,不应该有错啊?” 陈生忽然哈哈大笑三声,对身边的那个当初投奔自己的客栈的店小二问道:“此事应该问他?我那行军地图去哪里了?” 那店小二自入陈生军中,便颇为低调,一般事情从不言语,若不是陈生今日提起,大家伙甚至忘记这个人。 那店小二本陈生问起,脸色有些慌张说道:“钦差大人,我不知道您说什么?” “你拿一副几乎一模一样的行军地图,只是修改曲龙谷这一处区域,以为我没有来过此地,不知道有假,便可以让我十五万人陷入险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那店小二慌张的说道。 “什么话?我告诉你,你虽然在我身边服侍了很长的时日,往日里也颇为谨慎,自以为了解我了,以为我只见过行军地图一次,便可以瞒天过海。呵呵,荒唐,你莫不知这世界有一种人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吗?” “那你为什么还走此地?” 此时店小二已经认命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陈生为什么要坚持走这一条路。 “去问阎王爷吧。”陈生毫不留情,一剑斩断了那店小二的脑袋,鲜血滋滋滋的往外窜。 瞬间陈生的征袍便被染成红色。 那道爷见陈生如此果断,笑道:“原来钦差早有防范,小老道这趟心算是白费了。” 陈生又是躬身一拜,对那道爷道:“道爷哪里来的话,从入西北你对我的帮助已然不少,此次又画下贼人的兵力图,晚辈感激不尽,将来有机会定然要好好报答您。” 那道爷对陈生说道:“想报答我岂不简单,将我儿子的通缉文书撤销了,替我儿建往生祠,到时候钦差每年上一炷香,老道就开心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道爷,问道:“道爷,您还有孩子。” 那道爷露着绝色女子,身子一飘,已经离开众人的视线,风中隐隐约约有老道沧桑的声音传来:“犬子朱春。” 朱厚照走过来,拍了拍陈生的肩膀道:“这道爷是好人啊!” 望着老道离去的方向,陈生一脸的堆笑,忽然变得阴沉:“好人吗?或许是吧。” ... 第294章曲龙谷之战三 关于陈生明明知道前线有埋伏,依然带着大家走曲龙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短短几个时辰,便传遍了全军,夫役们纷纷在私下讨论这个问题。『㈧㈠中 文Ω『Δ 网 但是这种事情,连朝廷的官员都不能看明白,这些往日里锄头不离手的耕夫更是难以知晓其中的玄机,不过这却更加渲染了陈生的神秘色彩。 大军临时休息,并不用驻扎营地,陈生开始派出精锐的探子四处出击,搜集敌情。 安排好一切的陈生,便命身边的士兵升起楼车,站在楼车上,俯视连绵不断的军营,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陈生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身后陪同的则是鹰隼骑副千户沐绍勋。朱麟此时在平凉,名义上被锦衣卫关起来了,实际上他的任务是调查隐藏在暗处的平野家族的动向。 “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明知前面有埋伏,为何还一无反顾的带着大家来曲龙谷送死?”陈生手里的千里镜目视前方,神态依旧,虽然没有看沐绍勋一眼,但是却已经猜透了沐绍勋的心思。 “请恕末将多言,眼下大战在即,关乎国运,敌人既然以数万喽啰兵控制曲龙谷,大人又早就料到此事,为何不变幻行军路线,以至于今日非得要闯敌人的龙潭虎穴呢?若是逾期不至,兄弟们挨罚倒是无所谓,若是我大明的江山因此陷入风雨飘摇之中,我等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沐绍勋往日里虽然比较木讷,但是不代表他笨,他只是将别人玩闹的时间,用在分析时局上。 而沐绍勋也正是将陈生当做兄弟,才敢说出上述的话语的,因为若是关系一般人之人,如此的质疑上司,在军中他的下场很可能就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纵然是如此,沐绍勋依然说的小心翼翼,实在是陈生给人的压力太大了,从一个寒门少年,眨眼间成长为平西伯,这种巨大的变化,不管是谁面对陈生的时候,都会有莫大的压力。 平西伯是怎么来的? 一般耕田的老农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沐绍勋却不能不知道,清剿敌人的探子,实施情报遮蔽计划,是陈生亲自实施的。 联系府谷县,联系杨一清,提前收集粮草,解决了大军的军粮危机,是他陈生做的。 亲身进入平凉府,身探龙潭虎穴,与诸多贪官污吏贴身肉搏,获取巨大的胜利,这也是陈生做的。 诸多的成就,诸多的胜利,让沐绍勋心里抱有一丝渴望,那就是陈生早就有后手。 陈生转过身来,看了沐绍勋一眼,知道沐绍勋的性格,,所以直接的说道:“其实很多人都感觉我陈生定然是疯了,你心中有所担忧也不无奇怪……” “我……” 沐绍勋犹豫了片刻,继而下定决心的说道:“其实卑职倒不是怀疑大人,大人既然决心迎难而上定然早有准备,然而据我所知,咱们面对的对手非同一般,探子都安插到了咱们的身边,若是他提前防备了咱们的后手,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我陈生告诉你,选择朝着敌人的埋伏地前进,是咱们最明智的选择,你相信吗?” “最聪明的选择?卑职愚钝,还请大人示下?” “老沐,这个时候你怎么那么糊涂,敌人既然在军中安插了探子,那么他定然会源源不断的向外提供情报,若是咱们不按照敌人预先设置的伏击路线前进,那么敌人肯定会重新选择伏击地点,同时源源不断派人骚扰我们,而我必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应对即将到来的伏击。但是我们按照敌人预设的路线前线,敌人放心了,我们走路也走的安心了。 这样我一路坦途,至于敌人的伏击,那都不是问题。都让我知道了伏击地点,那还算是伏击吗? 打仗吗!准备时间靠算,打仗时间靠骗。 他以逸待劳的时间,我在计算如何击破他。他以为他在暗处,以为黎大隐他们的战败,会让咱们松懈,实不知我的谋划早就对他进行了一场大大的欺骗。” “大人,神机妙算,卑职佩服。”沐绍勋由衷的佩服说道。 “好了,好了,什么大人小人的,一日兄弟,终生兄弟,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将那几千稍加训练的民夫给我管理好了,计谋在前,拳头也不能甘于示弱,你明白吗?” “卑职定然谨遵老大的调度,让这些该死的混蛋魂飞魄散。” 陈生拍了拍沐绍勋的肩膀:“放心好了,我陈生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以后咱们合作的时间还长,我肯定会让你还有老沐、老包等兄弟们在战争史上大放异彩!” “老大……” “下去吧,至于赞美我英俊的话就不必说了,这上面风有点大,时间长了别感染了风寒。” 陈生看着沐绍勋那激动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感慨,只是什么时候自己这种过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有了感情,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要知道陈生早就不是那个在乡村牧羊的少年郎,每日里挣扎在尔虞我诈的朝堂和江湖中,若是过多的感情因素会让他的判断力下降。 况且沐绍勋他们都是那种能够惹事的人,跟他们有感情,相当于给自己身边安一枚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到自己。 不过沐绍勋他们这种人,不同于一般的勋贵,他们也是重视感情的人,自己若是真心待他们,风险虽然有,但是收获也是难以估计的。 云南沐王府可不是一般的草头王爷能够比拟的,若是与这艘大船牵扯上关系,对于未来自己的仕途绝对是巨大的助力。 陛下早先让自己和朱厚照从军,不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吗? 大军稍作休息,继续行军,来到曲龙谷并没有盲目行军,而是在陈生的指挥下,快的安营扎寨。 这时关于陈生已经得知曲龙谷有埋伏的情报,也已经送到了清风山上。 得知消息之后,秦有道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明白陈生想要掉头已经来不及,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担心,倒是芙蓉道人亲自下山来探听虚实。 陈生正在山下排兵布阵,手下人忽然来报,芙蓉道人以使者身份求见自己。 陈生笑道:“哦,他身边可有他人?” 手下人道:“有两员亲随。” 陈生环视周围诸将,诸官吏,问道:“诸位,那擅长克死主公的芙蓉道人竟然亲自来咱们这里探听虚实了,咱们该如何待之?” 沐绍勋一抱拳,怒声喝道:“这老杂毛着实不是东西,一直和咱们作对,既然他来送死,不如请直接杀了他。” 朱厚照倒:“杀了他?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咱们虽然是朝廷,但是也不该坏了规矩。” 陈生啧啧笑道:“瞅瞅人家,老沐你这残暴的性子得改一改,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又和用处。” 说完,陈生对旗牌官说道:“升帅旗,击鼓相迎。” 又对军需官吩咐:“准备酒菜。另外准备金银财宝,准备赠给咱们的使者大人。” ... 第295章曲龙谷之战四 曾经何时,芙蓉道人也是孤傲自信的人物。㈧㈠中Ω文┡』Ω网 自从遇到了陈生,芙蓉道人感觉自己的这大半生,都被陈生打击和无视了。 他本来以为杀了朱轶,便可以轻易将屎盆子扣在陈生头上。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走后,平野绫被人抓了不说,陈生也瞬间翻盘。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恼火的事情。 好在自己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在朱轶死后,自己继续投靠到崆峒山,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打败陈生这个小东西。 陈生亲自迎出大营,鼓声阵阵,军旗招展,官将尽出,可以说是对使者最高层次的欢迎。 芙蓉道人见到陈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生便上前拉住了芙蓉道人的手,亲切的说道:“先生,您我平凉一别,想必是有些时日没有见面了吧。来来来随我入营,我以命人准备好了酒菜。” 芙蓉道人一脸尴尬的看着陈生,不知道为何陈生相见如此礼遇自己。 他现在不应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吗?为何观瞧营中兵将,包括陈生在内,一个个都跟没事儿人似得呢? 陈生不给芙蓉老道思索的机会,拉着芙蓉老道便往营内去,那两员随行的亲随准备一起上前,却被沐绍勋给拦在了一边。 来到中军大帐,芙蓉道人奇怪的对陈生说道:“钦差大人,眼下前线粮草紧急,您不加快行军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安营扎寨啊?” 陈生笑着说道:“山人自有妙计,我在这里安营扎寨自由安营扎寨的道理。倒是芙蓉先生能够不辞辛苦,深入军营来见我,陈生心里真的颇为感激,来来来,先隐瞒此杯。” “呃……钦差大人……” 陈生见到芙蓉道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着说道:“先生,若是我没猜错,你是对我心中所言的妙计有所疑惑,不如……” “还请钦差大人明示,让小道输得心服口服。” “想知道啊?” “想!” “就不告诉你。” 被一个十三岁的稚子戏弄,芙蓉老道心里颇不是滋味,于是有些戚戚然的说道:“我这老头子也一把年纪了,若是钦差大人心里已然胜券在握,何不与老道细细道来呢?” 陈生笑道:“并非陈生不懂尊老爱幼,实在是此乃朝廷机密,不可轻易告人,若是老先生想要知晓,可以,知晓之后便留在我身边,做个幕僚吧,您这东游西逛的那么多年了,也没遇见过真正可以辅佐的主公,反而浪费了一肚子的才华,何苦呢?” “您又没有真龙之志,让我辅佐您又有什么意义?” “我懂了。”陈生忽然停下说道。 “您懂什么?” “我懂你给谁做事了。”陈生直视着芙蓉老道,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陈生摇摇头,笑道:“你不明白也无所谓,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允许你任性最后一次,等到崆峒山一倒,你再为他做事,我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 这一刻,芙蓉先生忽然默然了,他不知道陈生是否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从陈生自信的眼神里,看得出陈生对于眼前的困境非常的自信。 于是稍作沉吟之后,便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就算是今日您能过得了曲龙谷,这鞑靼小王子坚守清水营,您真的能够一击攻克吗?若是不能攻克,我崆峒山大军袭扰您的运粮线路,那您的日子可不好过。若是我没猜错,萧公公现在做的事情便是搜集粮草吧,从平凉到清水营,可是崆峒山的势力范围” “哦,是么?” 陈生讪讪的笑了笑,他知晓这个老家伙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张嘴闭嘴都是在套自己的话,不过他也没有隐瞒:“老先生,其实陈生这是在为您着想啊。” “为老夫着想?” 芙蓉先生闻言一愣,随即疑惑的问道:“何以见得?” “您一直寻找一个明主,我帮您验证一下,你们若是大败之后,他有没有这份气度,将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身上,而不是怪罪您。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心思,帮您维持克主的名声。” “……” 芙蓉先生默然不语,他现自己如果继续说话的话,很可能被陈生给气死。 陈生见到芙蓉先生沉默不语,并没有停止交谈,于是分析起天下大势。 “鞑靼小王子达延汗,身陷大明国土,被十几万大明战兵包围,若是达延汗小王子战败,那么从此以后多年草原人摄于我大明的天威,怕是不敢来我大明疆域闹事,老先生以为陈生说的可对?” 芙蓉先生深以为然的叹道:“不错,大明这些年来,就没有出过一任君主,一位名将将鞑靼人困在大明境内的,此时鞑靼人主力部队身陷大明疆域,这本来就是对鞑靼人一种巨大的打击。” “此时鞑靼人被包围,士气低落,加上思乡情切,战斗力是否会衰减呢?” “钦差大人的障眼法,我已经听说了,确实可以让鞑靼人心慌慌,老道不得不佩服钦差好计谋!只是……” “您担忧的都不是问题,小小的秦有道在我面前算个屁,山窝窝的野霸王,也敢在我平西伯面前撒野,旦夕间便可让他魂飞破灭。” 说到这里,陈生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也伶俐了许多:“先生,恕我直言,您辅佐崆峒山很不明智,如今朝廷的视线都在西北,鞑靼人小王子不论胜败都是会走的,到时候剩下的官军打草原人或许有些吃力,但是京师十二营,只要调动足够的火炮,想要剿灭小小的山贼应该不是问题吧。” “钦差大人,此言差矣,只要您的粮食到不了前线,过不了多久,这京师十二营就没有了,大明就完了,到时候没有人能够为难崆峒山。” “老先生,您又错了!” “老道何错之有?” “你既然已经看透了此战关乎大明的命运,那么朝廷的官员会看不明吗?怎么可能,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些向你许诺好处的官员,暗地里都在向你下绊子。而大明也正在倾全国之力,准备这场大战,就算我的粮草运不到,京师十二营也不会出事,所以从始至终您都打了一副烂牌。” 嘶! 芙蓉老道听了陈生的话,顿时一阵冷意,回想一念已然明悟:“原来是朝廷早有后手,您对于此时的胜负根本不放在心上,崆峒山的兵马在曲龙谷埋伏您,您何尝不是用数不尽的物资,在山下驻扎来困住崆峒山的兵马呢?” “然也!” “您真的那么有信心吗?您有后手,我们未必空着手来的。” 此时芙蓉老道也被陈生的真真假假弄得担心起来,但是想到大小姐带着的一半部队正在后方赶来,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 若是陈生真的有后手,想要在这里驻守,崆峒山便可以两面夹击他们。 这个时候,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不管陈生说的如何舌吐莲花,自己都不可能向陈生屈服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陈生高高在上,仿佛胜券在握,自己就算是向他投降,也是失败者,失败者是得不到任何的尊重的。 况且,陈生说了那么多,自己根本无从考证真假,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断。 但是这年头演技好的人的有的是,尤其是这么小的年纪,爬山如此高位的人,演技更不可能差。 陈生此时如此张狂,算是绝了这些人的后路,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就算是没有后手,到时候逼着大家伙玩命,就算不能成功闯过曲龙谷,也势必给崆峒山造成严重的损失。 “老先生,您所说的,陈生岂能不知,但是事到如今,陈生已经别无选择,既然都有后手,就看这一次谁胜谁负吧。” 陈生的话说到这里,便回到桌案前坐下,目光微微的看着芙蓉老道:“希望您踏出这道门之后,千万别后悔。” “呃……” 芙蓉老道看了陈生一眼,忽然见陈生正紧紧盯着自己,像是一只极其饥渴的狼。 于是有些恭维的意味说道:“老道会考虑的。” ... 第296章真银炮弹 亲自将芙蓉先生送出中军营帐,陈生一脸轻松的笑意,望着芙蓉先生即将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说道:“哦,先生且留步。㈧㈠『中Δ『文『网” 芙蓉先生额头出了一丝冷汗。 这个混蛋小子果然还是后悔了是吗?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是吗? 此时芙蓉先生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坚信陈生是跟自己一样高傲的人,高傲到不屑于去杀戮使者。 但是若不亲自到敌营走一趟,探查虚实,又让他如何放心呢? 看到额头上出了冷汗的芙蓉先生,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情的笑意,拉着芙蓉先生的手,随后说道:“先生待我如子侄,我怎么能让先生白来一趟。” 话毕,拍了拍手,周围来了一群将士,抬着巨大的箱子。 陈生当着芙蓉先生的面,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亮闪闪的白银,两位亲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如此多的银子。 陈生从口袋里拿出两锭银子,用丝绸包裹着,掂了掂,分量十足,递了过去:“二位兄弟辛苦了,这是你们的辛苦费,你们帮助先生把这银子抬回去。” “这……”两位亲随为难的看着陈生。 陈生的小脸突然变成了冷意。 陈生表情冰冷的问道:“怎么?嫌少?” “不敢。不敢。” 两亲随接过银子,费力的扛起了银子,陈生走过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塞给了芙蓉先生说道:“那点银子您留着喝酒用,这些银票才是真正萧敬你的,感谢你帮我将秦有道骗到了山上。” “竖子,你胡说八道!!” 芙蓉先生听闻此言,身子犹如电击,他没有想到,陈生会那么明显的使用离间计。 却见陈生故意背对着那两位亲随说道:“先生,您放心,我在秦有道的军中安排有细作,届时他们必死无疑,就算是想要出卖你也没有机会。” “那你还给他们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鬼拿银子又有什么作用?” 看着陈生那仿佛纯洁的不能在纯洁的笑容,芙蓉先生心里感觉无比的难过。 他没有想到这个混蛋小子那么阴险。 短暂的愤怒之火,芙蓉先生镇定了先来,收起银票,来不及细看,对陈生说道:“感谢钦差的美意,这些银两我收下了。” “好了!请回吧!替我好好的做事!” “老道告辞!”恼火的芙蓉老道一甩袖子,气呼呼的退出了大营。 离开了军营的芙蓉老道,骑在战马上,脸上的色彩变幻无常,甚至手指开始有些抽搐。 一股浓厚的睡意袭来,这酒劲也太大了。刚一喝起来挺美味醇香,谁能想到事后,竟然连自己这种久经酒场的人,有些难以承受。 芙蓉老道的内心也开始各种胡思乱想,隐隐的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但是又不受自己控制。 看来自己真的喝多了。 自从朱轶死后,自己就开始支持秦有道。利用秦有道打败陈生的念头也一直没有动摇过。 在他看来,年轻的陈生,虽然偶尔能够取得胜利,但是毕竟年轻气盛,输给老谋深算的自己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算计陈生的时候,陈生竟然也利用自己的愤怒,来算计自己。 连带连自己的新主子也给算计到其中去了。 这让芙蓉老道感觉到严重的危急,因为他感觉到目前的形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甚至他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崆峒山会在自己的支持下,取得大败。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所以他的内心有些慌乱。 还有就是临行前,陈生给自己的银子,若是崆峒山胜了,那肯定皆大欢喜。 让陈生赔了了天下又折银子。 但是若是崆峒山输了,真的就如同陈生所言,帮助自己考验崆峒山少主人的气度了。 所以此时芙蓉老道很想将这两名亲随给杀了,以免让上当家的知道这银子的事情。 芙蓉老道轻轻的按向腰里的宝剑。 突然他想起,他不能动手杀这两名亲随。 这二人是就是少当家的人,若是自己杀了他们,那么根本就不用战败,少当家的就会怀疑自己。 想到这里,芙蓉老道深深的感觉到陈生的可怕,这种正大光明的阳谋,让他内心更加的畏惧。 想到这一点,他第一次从内心里彻彻底底的对一个人感觉到了恐惧。 他不知道为什么,陈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会有如此大的神通。 对人心的把握会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 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心里的较量上,已经彻彻底底的输给了陈生。 巨大的耻辱感,萦绕心头。 他已经不敢在想下去了,因为未战先怯,乃是兵家大忌。 冬季的崆峒山算不上多么美丽,大帐内的陈生手里翻阅着一本有些泛旧的古籍,随后自顾的念头:“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大人,信鸽飞回来了。”亲卫将信鸽递了过来。 陈生拆开信鸽传递过来的信,轻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即将成为冤魂的人们,你们千万别怪我。” 此时在清风山,清风观之上,秦有道稳坐中军,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两名亲随死了?他们怎么死的?他们死前可有遗言?” 正殿内还有两员绿林人物,皆面罩黑纱。 “二人皆是中毒而死,用的是江湖上少见的毒药。不过小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完用布包裹着两锭银子递了过来。 “明廷的官银?”秦有道不解的问道。 “对,这是从二人身上现的明廷的官银。” “只是他们身上怎么会有明廷的官银?”秦有道更加疑惑的问道。 另一个面罩黑纱的黑衣人道:“军师芙蓉先生从陈生大营归来,带回了一箱银子,这两锭银子是其中的两锭。” 秦有道点点头道:“是不是陈生想要杀害我的军师,又怕落下口实,所以在礼物中,暗暗涂抹了剧毒?” 其中的那个黑衣人说道:“卑职探查过,所有的银两中,只有这两锭银子中有毒,而且此毒非常奇怪,白银根本无法显示毒性,不是一般的朝廷命官具备的。” “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是芙蓉先生杀人灭口?”秦有道突然大声训斥说道。 “潜伏在官兵大营的探子送回消息,说陈生在军营内与芙蓉先生相谈尽欢,约定让芙蓉先生帮他做事,而且还赐给了芙蓉先生各种财物,芙蓉先生也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的。” 秦有道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信任,有些疑惑的问道:“确有此事?” “卑职身为公子家臣,不敢胡言乱语。此事千真万确,此时芙蓉先生依然醉酒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酒量我是见过的,若不是真心想喝,怎么可能喝醉?可见他跟陈生确实有一个愉快的见面。” “我还是不能相信,一个喝醉的了人,怎么可能杀人灭口?” “若是一般时候,芙蓉先生确实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但是他喝醉了,是否会做出这种事情就不一定了。” “是啊,公子,您想这芙蓉老道有名的克主,克死一个又一个,但是为什么还可以无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说他背后没有人,谁能信啊!” ... 第297章曲龙谷之战五 看着秦有道面带怒意,黑纱绿林人却提醒说道:“大战在即,咱们崆峒山若是真的准备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定然应该万分小心,这芙蓉老道毕竟是外人,还请少当家的三思。㈧㈠Δ 中文Ω网” “少当家的,以小人的愚见,这或许是陈生用的离间计,借以离间您跟芙蓉先生的关系,只是手法比较高明,咱们难以识破,不过这曲龙谷的埋伏,咱们已经做好,只要继续打下去就好了。芙蓉先生又醉的不省人事,就算是跟陈生有联系,也难以作出什么事情来。” 秦有道笑道:“陈生毕竟是个娃娃,就算是他智计百出,又能奈我如何?眼下他的时间只有一天了,我就不信一天之内,他能捅破天。” “无论如何,少当家的还应该命人严加防范才是,以免让朝廷占了便宜去。” 秦有道虽然不相信芙蓉先生会背叛自己,但是属下说的都是忠心之语,自己也不好说让属下寒心的话,毕竟这天下,还要指着这些家臣。 当下说道:“你们放心,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浮云,平野公子给我提供了数不尽的金汁,等到敌人进攻,我们便让金汁加热,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小人恭祝少当家旗开得胜。”两个人抱拳说道。 “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 当天的天气不错,而陈生又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所以随军的十几万夫役,对于陈生依然是不变的信任。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过后,陈生也没有进攻的意思。 反而让士兵准备埋锅做饭,真的是一股跟他们耗下去的架势。 三军吃过午饭,士兵们并没有听从陈生的安排下去休息,而是自的围拢过来,很过官吏更是直接跑到陈生近前。 那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看看陈生到底是如何破敌的。 “老大,你不是有主意吗?赶快破敌吧,兄弟们都等不及了。”沐绍勋被众人推搡着弄到了近前。 见到沐绍勋纠结的模样,陈生的眉头舒展,随后笑着问道:“老沐,你似乎很紧张?堂堂的云南沐王府的小王爷,也会怕吗?” “怎么可能怕!” “既然没怕,你这搓手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 “既然没有怕,就别说话,看我……” “看我们阿生嘚瑟。”朱厚照不知道陈生一身金盔金甲,无比拉风的站在陈生旁边,瞬间抢走了陈生的一切风光。 “你过分了!”陈生看着抢走主将风头的朱厚照,恼火的说道。 朱厚照耸耸肩道:“你随意,我只是站在你身边,默默的不说话。” 正在旁边蹲着守护着一杆插在地上的长枪的小齐麟默默的说了一句:“有型装-逼,也很致命。” 朱厚照一把提起齐麟,弄歪了插在地上的长枪,吓得小齐麟哇哇怪叫。 朱厚照有些奇怪的杀手说道:“你干嘛?有那么疼吗?” 小齐麟赶紧扶正长枪,见到影子已经到达了预期的位置,说道:“爷,时间到了。” 陈生转身对沐绍勋说道:“看到那清风山了没有,你带五千夫役,给我来几轮齐射,让他们感受一番春雨般的温情。” 沐绍勋说道:“这夫役根本就不会射箭,这是浪费箭簇。” “不。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战鼓响起,五千夫役拿着弓箭上前,毫不犹豫便是一轮箭雨。 对于秦有道不痛不痒的,这让秦有道很嘚瑟,骑着战马踏上了山头,看模样起码批了三层重甲,把马都要压死了。 还装作一副很是潇洒的模样。 “钦差大人,崆峒山秦有道这里有礼了!”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秦有道抱拳施礼。 朱厚照见到秦有道,比陈生还要愤怒,红着眼睛,斥责说道:“秦有道,你个王八蛋,赶快给小爷滚下山来,受死。小爷准许你以一个美丽的姿势死。” “钦差大人,这御下有些不严啊。” “他长得丑,你别理他。”陈生戏谑的看着秦有道。 秦有道不解陈生哪里来的勇气跟自己对抗,一指身后的数万大军,慨然道:“我在曲龙谷和清风山陈兵五万,等你来攻,若是您不能赢,那么前线的粮草供应,可就真的断绝了,如此滔天的过错,想必您的家人也要受牵连啊!” 说道家人受牵连,秦有道更是得意,气的一旁的朱厚照愤怒不已。 说道:“阿生,给我一支将令,我去取他级。” 大师兄房雪鼐一把将朱厚照推到了旁边,严肃着说道:“丑男子让开,这种千军万马中取上将级的事情,还得有我来。” 陈生沉吟了许久,问道:“听说你有个妹妹,还挺漂亮,你说你这么狂妄,若是他落在我手里,我身后这千万兄弟,还不累死她吗?” 秦有道将目光落在陈生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陈生,好狗胆,我今日便要看看,你的拳头有没有你的嘴硬。” “瘪三。既然如此,本官便如你所愿!”陈生冷冷一笑,随后从后腰摸了摸。 最后摸空了。 额头瞬间有了冷汗,信号弹不见了。 朱厚照拿着一根竹筒,笑呵呵的说道:“你在找他吗?我感觉这玩意挺好玩的,所以昨晚我拿去研究了一下,给拆掉了。” “朱寿,我……” “别激动,我又做了一个一模样一样的。” 说完,朱厚照拉响了信号弹。 “一支穿云箭,尔等去阎王殿。” 这一系列的动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接下来,便是验证陈生计谋是否成功的关键时刻了。 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红色礼花,过了半响,朱厚照有些愕然的看着陈生:“我……阿生,是不是我放不管用啊?” “咳咳,殿下稍安勿躁。” 说完,从旗牌官手里拿出令旗,左右挥舞,战鼓声响起。 咳咳! 看着升起的戎车,看着整装待的士兵,看着挥舞的军旗,看着陈生激情洋溢的表演。 所有人都感觉无比的心塞。 钦差大人,您在搞什么?您忽悠敌人也就算了,您不能将我们也一起给忽悠了吧! 见到天空之中,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朱厚照终于忍不住了:“阿生,别告诉我,这一次你玩砸了。” ... 第298章曲龙谷之战——飞龙在天 “哈哈哈,所谓的陈生妙可计安天下,也不过如此,我看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罢了。『㈧㈠中文┡网这个时候,你们这群人,还相信陈生的诓骗,也罢,反正你们终究都要葬身此地,我又何必为你们感觉到可惜!” 还不待陈生回应,那清风山上的秦有道已经戏谑的大笑起来。 “你!……”朱厚照等人自己因为心虚,二无话可说,被秦有道奚落的一点脾气没有。 没办法,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这边出了问题,大家本身自己就已经不自信了,更不要说有底气对抗敌人了。 陈生看着远方隐隐约约有烟雾冉冉升起,随即对身边的朱厚照说道:“殿下何必心忧,我陈生何时骗过你,请看那里!” 朱厚照顺着陈生的方向看去,只见曲龙谷的方向已经燃起了漫天大火。 而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视到曲龙谷之上的那一刻,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那火龙仿佛要升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火龙所到之处,浓烈的黑烟冲破天机,就是峡谷之上的树木和作战工事也被完全焚烧殆尽。 这剧烈的大火让人无法想象,只是刹那间就已经不可收拾了。 “大家快看那些喽啰兵。” 为了埋伏陈生众人,所以这些喽啰兵很多都隐藏在曲龙谷的山洞内,或者人为挖掘的藏兵洞,乍一看根本看不到人。但是此时却一个个成为了燃烧的火焰,四处奔跑,哀嚎不断。 望着天际的云朵,陈生淡淡的说道:“是否该起风了呢?”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没过多久,风云变化,山谷间竟然起了阵阵风,那火势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果然是要风得风,要火得火。 远远的望去,曲龙谷之上两条火龙环绕,若双龙戏珠,而那些伏兵则在万条龙爪中被焚烧殆尽。 刹那间,原本整装待的喽啰兵伏击阵地,被毁坏一空。 惨烈的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强烈的爆炸声,渲染了整个天际。 “少当家的,大事不好了。我们在曲龙谷的两岸的阵地,完全被大火焚烧殆尽,三万多喽啰兵,已然十不足一,剩下的人,除了受伤的,也全部逃窜了,请少当家的拿个办法啊!” 瞬间死去了三万多人,秦有道也变得慌乱不堪。 “怎么可能,陈生莫非真的有鬼神之能,不然怎么会天降大火?” 毕竟是山寨的土霸王,哪里有什么气度,遇到这种大事,慌慌张张,失去了风度。 在众人兵士面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模样,直接软绵绵的倒下。 身后的亲卫眼疾手快,扶住了秦有道。 “少当家,莫非忘记了芙蓉老贼了吗?战前他死活要拜访陈生,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显然他是奸细啊。” “混账!芙蓉老贼,我以国士待你,你却出卖我,我定然要将你挫骨扬灰。” 听的身边人的禀告,秦有道彻底陷入了愤怒。 从始至终,陈生并没有准备上阵厮杀,所以只穿了一件白袍,头上所以斜插了一根玉簪。 在众人的注视着峡谷两岸的火焰的时候,陈生不慌不慢走上了戎车,将一支支彩色的令箭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 众人意识到大胜即将来临的时候,四处寻找陈生。 当众人看到戎车之上的统帅,一袭白衣,镇定自若,军心更是振奋。 俗话说,将是兵胆。 并非是将领长宽八尺,膀大腰圆,一脸的煞气。而是将领面对不论什么样的困难,只要身在大纛之下,便能给人无边的自信。 沐绍勋看着那个身子挺拔的少年,心中更是佩服的不行。 抱拳喊道:“大人……” 此时陈生站在戎车上,任凭风吹散了髻,遮住了他半边脸庞,他的目光依然沉稳而镇定的望着前方,没有无看沐绍勋,而是将目光望向了秦有道。 声音优雅而散着魔力,淡然而充斥着自信。 陈生对秦有道说道:“秦有道,你可服了。” 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鄙视,这时一种莫大的打击,秦有道不服气的站起身来,指着陈生骂道:“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服气。” 陈生嘴角泛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旗牌官手里拿过一支红色的令旗,轻轻的挥舞。 随机,中军,连续三颗红色的信号弹瞬间飞上了天空。 就见清风山堆积物资的方向,忽然闷雷一声响,这一次真的是红龙升腾而起,飞龙在天,百兽臣服也不过如此。 战场之上十几万人,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武器不自觉的握的紧紧的。 众人活了半生,何曾见过这种威势。 看着那天空中弥漫不断的火焰,看着那个孤傲而沉稳的身影。 这钦差应该不是人吧。 说他是天上的破军星君也差不多吧。 朱厚照站在人群中,望着那漫天大火,望着那仿佛被从半中央炸开的清风山,那清风观直接非常天际。 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精彩的天罚。 “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吗?” “是啊,定然是陈生召唤来神龙来惩罚他们了。陈生以前给阿妹讲过一个七龙珠的故事,说集合七颗龙珠就可以许下愿望。这或许便是陈生的愿望吧。” “对,陈生不可能那么厉害的。”朱厚照自欺欺人道。 只是他的自欺欺人没有长久,在爆炸之后,竟然下起了浓烈的黑雨。 三军之后,不少百姓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口中呼喊道:“龙王爷下毒雨了,龙王爷下毒雨了。” 那黑雨降落在清风山之后,顿时加重了火焰的威势,整座清风山仿佛都已经被燃烧起来。 真是陈生妙计安天下,召来天火葬三军。 那本身用来阻挡陈生大军前进的喽啰兵,因为遭受到上天的惩罚,又被黑雨洗礼,多数已经被焚烧成为一具具散着怪异肉味的尸体。 如今在陈生身后的将士们,所有人都一个念头,那就是陈生就是神。 因为只有神,才可以代替上天的意志行事。 这一战,胜了。 古人很是迷信,对于这种大火,往往会归结于上天的帮助。 这些儒家天人感应有关,若是君主失去德行,那么上苍便会降下惩罚,那么理所应当的,若是君主仁德,那么上天自然会降下天兵天将帮忙。 此时陈生陈生便应该是上天派来的。 “我输了。”秦有道第一次留下了失败的泪水。 ... 第299章可装-逼者只有一人 “啊,救命啊!” 黑雨从天而降,只要沾染在身上,便是湿腻腻的,若是没有火星从天空坠落还好,但凡天空有火星坠落,那人瞬间便会成为火人,接着便是烧焦的腐肉的气味。㈧㈠ 中文网 活着的人,也会不停的呕吐到失去最后的战斗力。 为了防止陈生杀上来,清风山的山路被改造的崎岖的厉害,一般人想要逃走都没有机会,只能看着天空的火龙,放弃逃生的渴望。 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火焰燃烧树木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俨然成为了一幅人间炼狱图。 “咱们只是一群苦哈哈,犯不着为了鞑靼人,丢掉了性命!”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喊了第一声,接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全都是让人失去斗志的话。 “大家快跑吧,这陈生根本不是凡人,咱们斗不过他的。” “是啊,大明人打大明人,是要遭报应的。” “老天爷已经火了,再不走命就真的没了。” …… 清风山之上的喽啰兵,纷纷逃窜,那些喽啰兵的将领得了严守的命令,见到此行此景,毫不犹豫的斩杀了几名士兵,呵斥说道:“擅自逃离者,杀无赦。” 但是这却没有什么作用。 该跑的士兵,还是接着跑,在死亡面前,他们才不知道军人的尊严是什么东西。 喽啰兵领,手里的刀剑挥舞,瞬间又杀了十几个逃兵。 逃兵的势头被阻止住了。 “兄弟们,他们拿了鞑靼人的银子,拿了贪官污吏的银子,关咱们这些喽啰兵什么好事?他们不想活了,也拦着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啊。” “宁可得罪山寨,也不能得罪上天啊。” 这漫天大火,这绵延的火龙,让所有人都相信陈生是星君下凡。 星君一怒,召来两条火龙,来惩罚大家。 若不是天神的愤怒,怎么可能让着大山和峡谷瞬间变成炼狱火海? 封建的喽啰兵们,见到自己的领们,如此的顽固,为了活下去,哪里还讲究那么多,毫不犹豫的拿出武器杀了起来。 火龙起舞,一不可收拾。 弄弄烈火,遮天盖地,整个清水营一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以为是苍天在示警。 浓浓的黑烟,遮天蔽日。 转眼间,天空已然被一层黑云掩盖,天地间充斥着呛人的气味。 这山下的士兵都感觉到强烈的气味,那清风山和曲龙谷的士兵一个个更是被刺激的不行。 甚至有很多士兵一会的功夫,便因为吸入太多的毒气,而失去了性命。 喽啰兵的惨叫,烈火的肆意的燃烧,凡是烈火燃烧过的地方,定然是尸横遍野。 戎车之上的陈生,手里拿着令箭,看着那些死去的喽啰兵,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自言自语说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至于是功是过。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 此时,清水营外围,朱晖大营。 朱晖站在营帐外面,看着那漫天的大火,愣愣的出神。 “你终究是成功了,军方有你这种英才,果然是我大明之幸。” 苗逵站在朱晖身侧,看着大帅的多愁善感,笑着说道:“不服老不行,用不了十年,我们这种老骨头就不用上战场了。” 朱晖瞥了苗逵一眼,摇摇头道:“老骥伏枥亦赤胆,只求马革裹尸还。这才是我大明男儿该有的气度,苗公公杀了些什么,这气度也不如我。” 对于朱晖这种有些羞辱性的激将法,苗逵毫不在意。 “孩子们大了,用你做什么?十几万大军包围达延汗,却只能每日望望城头,相对无言?丢死活人,还不给年轻人让路。” 就在这时,山西副总兵,安边伯许泰快步走进来,看着朱晖的时候,依然有些畏惧。 最后咬咬牙说道:“大人,曲龙谷方向已然是漫天火海,崆峒山喽啰兵打败,末将请缨出战,支援平西伯。” “不用了,平西伯飞鸽传书,他带领着十几万民夫就能将贼人都处置了,至于你就不要去给他添乱了,兴许现在贼人已经差不多完蛋了。” 保国侯朱晖的话刚刚说完,外面的探子急匆匆的进来说道:“鹰隼骑副千户凌霄天带五百死士,已经按照计划从断崖杀上了清风山。” “好!鹰隼骑此役,又立下盖世奇功,我要为他们请功。”保国侯朱晖也顾不得什么主帅威仪,在军营中激动的来回走动。 此时的许泰的内心大痛。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这群人演技骗人,事前却不通知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坑里跳,有这样做统帅的没有。 但是对于陈生,对于鹰隼骑,许泰又是自内心的佩服。 “报。” “水车已经准备完毕。” “准备去曲龙谷灭火。” “是。” “此战完完全全在陈生的掌握之中,我辈不能不服。”苗逵赞叹的说道。 此时朱厚照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爬上了戎车,抱着陈生的肩膀,喜悦的说道:“阿生,这一下子你名扬天下了,此战过后,谁人不知你火烧三军,威震西北。” “诚赖殿下神威照拂,臣何名之有!” 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朱厚照心里美美哒,但是朱厚照却拍着胸口说道:“你放心,我朱厚照可不是那种抢劫兄弟功劳的混蛋。这一战,你一定要将详细过程告诉我,我向父皇给你请功。” 陈生推推朱厚照。 “怎么了。” “你这铠甲有些脏,顺带着把我这白袍也蹭脏了。” “脏点没关系的。” “不,脏了就显不出被钦差的英俊帅气了。” “混蛋,这个时候,你还……” “好吧,主要是你现在跟我勾肩搭背,坏我主帅应有威严的气度,将来史官定然写太子殿下与佞臣陈生在战场上嬉笑怒骂,勾肩搭背,我可不想让后人骂我。” “随他们骂去,有什么用?他们能打出这种名垂青史的战绩吗?他们只能妒忌喽。” 就在陈生与朱厚照交谈的时候,清水营连续升空三枚绿色信号弹。 陈生在戎车上,挥舞令旗,喊道:“沐绍勋,你带着一千鹰隼骑,五千民夫,开始攻山,准备冲杀崆峒山的反贼。” “末将尊令!” 等到沐绍勋离去之后,朱厚照看着整装待的大军,内心着急的个跟大鼓似得。 笑着对陈生说道:“陈生,我有些尿急,我先下去了。” 却见陈生手里的绳索,突然一缠,将朱厚照绑了起来,挂在了戎车上。 “你给我安心在这里呆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可不敢让你上战场上拼杀。出点事,我是担不住的。 说罢,将朱厚照神色金色的战甲解下来,将自己的白袍给太子披上。 笑着对朱厚照说道:“记住,虽然您是太子,但是在我的军中,装-逼的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朱厚照气的泪眼婆娑,蹬着腿对陈生骂道:“陈生,你个混蛋,我恨你。” 穿上金色战甲的陈生,颇为嘚瑟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无所谓了,等你看到我在战场上大杀特杀的模样,你会更难过。” 陈生到了战场之上,一群皇族供奉见到那金色的铠甲,瞬间涌了过来。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道:“升太子仪仗!” 旗牌官不解的看着陈生。 “大人,这不合礼法。” 陈生冷冷的看了那旗牌官一眼说道:“我让你升太子仪仗!”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伴随着鼓声,代表着太子仪仗的杏黄旗升上了天空。 ... 第300章兵锋所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兵败如山倒。『㈧㈠中 文Ω『Δ 网此时不论是清风山,还是曲龙谷,喽啰兵们都是一片慌乱之色,将无斗志,兵无战意,俨然成了一片散沙。 崆峒山的秦有道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紧紧的抓着亲卫的衣领,咆哮的责问:“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少当家的,我们上当了,那日给我送物资的平野家族的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平野绫,而是平野绫的兄长,叫平野泽。 这平野泽本人没有什么本事,每日被管控在家族内,谁曾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来到了平凉,往日里冒充平野绫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不知道怎么为朝廷所捕获,为朝廷所用。 他带来的那些木桶的金汁,根本就不是什么金汁。而是一桶桶的火油。 这些火油是当初朝廷的官员准备卖给鞑靼人的,结果鞑靼人不识货,不要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依然在仓库,如今成为祸害我们的货源。” 其实,秦有道心里也苦,自己不也是不认识这种东西吗? 大山里出来的少当家,缺少点见识啊。 “那清风山怎么会也有火油?” “芙蓉老贼不是劝少当家的,这清风观也要严防死守吗?这火油便是您听了他的建议,让人运上山头的。” “芙蓉老贼,我势必杀汝。”秦有道愤怒的说道。 “少当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时候你就别管什么芙蓉老贼了,您还是先撤退吧。”亲卫哀求的对秦有道说道。 “混账,崆峒山以及崆峒山所属势力五万人,因为我死于非命,此时我哪有资格退让,况且此时我还没有输,清风山没有被攻占,曲龙谷满是烟雾之气,根本不能通过,只要我守住了清风山,等待我妹妹的援兵,那么胜利依然属于我们。” “报!”秦有道的话刚刚说完,便有军士送来战报。 那军师被熏得乌漆麻黑,头也被少了半边,弯着身子不停的穿着粗气。 见到手下的兵士如此,秦有道内心更是愧疚,搀扶住那军士的肩膀道:“说。” “芙蓉道人被人从后山接走了,此时后山杀出一支明军,战斗力非常高,兄弟们抵挡不住,连连溃退!” 那军士说道。 “什么?” 秦有道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饮恨怒道:“好一个陈生妙计安天下,好一个大明的平西伯!陈生,你个小王八蛋,坏了我的大事……” 此时此刻,杀声阵阵,鼓号震天,清风山再次颤抖起来。 秦有道以为又有天崩地裂,下意识的趴在低上,却见手下人慌张的望着前方。 在望去,却见冲上来是杏黄色的旗帜,大旗之下一员金盔金甲的小将。 众人虽然只是山窝里求活的喽啰兵,但是这黄色的军旗,黄色的战甲,只有皇族之人才可使用的道理是放在四海皆准的道理。 这个时候,众人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大明以武立国,在明初每逢展,必有皇族王子身先士卒,振奋士气,而对抗的贼人,莫不望风而降。 此时见到这支队伍中,竟然有皇族子弟带头冲锋,那些喽啰兵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有了丝毫抵抗的勇气。 那秦有道压碎了钢牙,疯狂的说道:“哈哈,竟然有大明的皇族,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日我便杀了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众多亲卫本来想要劝说秦有道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但是此时大明皇族的出现,就连他们顿时有了战斗下的勇气。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大明的皇子,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朱厚照。 朱厚照乃是国本,若是抓住他,那么岂不是可以翻盘了吗? 而且那金甲的将领看样子只是个孩子的模样,内日居住在深宫内院,能有什么本事。 所以说,这些喽啰兵中的军官反而没有那么恐惧,因为身陷绝境中的他们,似乎感觉一场大功劳,正在朝着他们招手。 “小的领命!” 亲卫们领着残兵败将,朝着陈生杀了过来。 被绑在朱厚照看着陈生领兵杀了上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感觉到阵阵的寒意。 从外的寒意,是因为这个家伙只穿着一件白袍耍帅,真的好冷。 从内的寒意,是因为陈生这个家伙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实在是太扎眼了,自己往日里虽然穿着金色的铠甲,但是从来不敢冲杀到最前线。 但是这个家伙冲杀的度有些太快了,而且还是仰攻。 军阵之中厮杀,刀剑无眼,而且更有无数的滚木礌石,还有暗箭埋伏其中,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因素。 可是陈生这个家伙,两只脚就像是装了风火轮一样骇人。 身边带着十几个皇族的供奉,也是一个个武功高强,那些皇族的供奉也是服气陈生,听从他的指挥。 挡在他前面的喽啰兵瞬间被厮杀一空。 这家伙不晓得杀了多少人,满脸都是血液,手里拿着已然被染红了亮银枪,仰天大喝:“痛快。我乃大明皇太子朱厚照,降者不杀!” 那些喽啰兵听闻来着果然是皇太子,一个个更是没有战意。 那些军官见状,来不及催促身边的士兵,朝着陈生便杀了过来。 陈生本来准备继续耍耍威风,那大师兄房雪鼐见这群人武艺高强,不像是一般的兵士。 大喝一声,“让某家来。”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快若惊鸿,手持长剑,无双风度,脚尖几个轻点,已然杀上了最前方。 那群亲卫见到一江湖人士拦住他们的去路,久经沙场的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人一枪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 房雪鼐见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的轻敌,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下手中长剑快若闪电,势若疾风,利落的劈杀几名亲卫。 剩下的几名亲卫见势不好,想要逃跑,房雪鼐哪里给他们机会,手里的长剑纷飞,瞬间数个人头落地。 战场之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江湖的侠客,在战场上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众多亲卫,本来想要擒拿陈生,却不料被房雪鼐杀的狼奔豕突,好不狼狈。 战场之上,就是如此残酷。 稍微本事不如别人,就会人头落地。战场之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不会因为你的本事低下而怜悯,只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秦有道身边的亲卫,都是他们家族的家臣,自然没有一个人事泛泛之辈。 只是他们一时间大意,被房雪鼐大杀特杀。等到他们熟悉了房雪鼐的套路之后,便选择用战场之术,合击房雪鼐。 陈生见时机差不多了,一挥手所有人随他杀了上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们是我的对手?”房雪鼐兴奋的说道。 陈生赶到近前,对房雪鼐严肃说道:“战场之上,时机稍纵即逝,耽误不得,你想比武较量,等仗打完了,自有数不尽的俘虏给你使用。” “众人,随我杀!” ... 第301章又一大胜 此时清风山上的战局已经倾向于一边倒的形势。㈧ ㈠中文』网 虽然秦有道手下有五万大军,但是经过陈生大火焚烧,已经十不存一。纵然是占有地利,也因为器械损害严重,难以挥出优势。 而陈生虽然带领着的军队,多数是充数的民夫,但是也架不住军纪严明,又有鹰隼骑起带头作用。 再加上陈生早就说过,此次作战,夫役也给计算战功,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博取前途的大好机会。 况且前面乃是太子的依仗,太子身份是何等的高贵,都在战场上厮杀,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理由贪生怕死。 中国人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叫做榜样的力量。 在陈生这个假扮的太子的鼓舞下,这些民夫爆出疯狂的战斗力,像是一群狼一样,挥舞着武器杀了上来。 清风山断崖,凌霄天带着人马杀了出来。 此时峡谷的大火还没有散去,两岸的很多喽啰兵,依然在痛苦的挣扎着。 跟随凌霄天的鹰隼骑将士心里正憋着劲头呢。 其他的兄弟可都跟着千户大人立功去了,这些人都以为他们是因为跟凌霄天关系近,而被雪藏了。 谁曾想到,原来竟然有大功劳等着他们。 凌霄天一马当先,战意盎然。 “鹰隼骑无敌。” 凌霄天话落,什么的鹰隼骑将士跟着大声的咆哮,上阵杀敌,一个个都毫无畏惧,一身的战意。 “杀!” 虽然是以寡敌众,但是士气高昂,而地方遭受到大火,士气低落,军阵散乱,真的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地方的军中。 清风山的后山守兵本来就不多,被大火烧了一顿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谁曾想到,竟然在断崖后面,有一群人拿着绳索,背着长刀杀了上来。 刀光闪闪,每一次挥舞都有人头落下,这些喽啰兵只能不停的后退。 负责坚守后山的喽啰兵将领急的不行,不停的砍杀手下,阵脚也难以稳定。 “老大,对面太强了,咱们撤吧,打不过啊。”少了胳膊的喽啰兵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将领身上。 “混账!就算是全部战死,也不许退。”喽啰兵将领斩杀了手下,想要继续坚持下去。 但是手下人的斗志,无论如何也鼓舞不起来,凌霄天带领着手下,仿佛天神下凡,无能人及。 冲入崆峒山的队伍,将他们杀的七零八落。 如今崆峒山的喽啰兵,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知道是不可为,喽啰兵的将领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四处观瞧,想要逃走。 刚刚转身,却听到弓弦的声音响起。 来不及躲闪,肩膀已然中了一剑。 那喽啰兵将领回头一看,只见一员冷酷的将官,旋风一般的杀了过来。 “兄弟们,杀了他!我有重赏。” 此时此刻,喽啰兵将领,哪里有勇气跟凌霄天厮杀,腿都被吓得软了。 惨叫声不停的传来,当初自己带着投奔山寨的子侄,瞬间就被凌霄天无情的斩杀。 这个人是谁?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西北有这么厉害的朝廷的官兵。 那喽啰兵忍着剧痛,想要拔下肩膀上的箭簇。 却见那将领手里的大刀一挥,自己最后一名亲兵的脑袋飞上了天空。 那喽啰兵将领感觉裤子都要尿了。 这都是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马明显比对方多,为什么就是打不过? 为什么自己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了一丁点的力气? 向四周望去,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护卫。 这喽啰兵明白,自己跑不了,挥舞着武器,朝着凌霄天杀了过去,想要最后一次拼搏。 见到贼军的喽啰兵将领,竟然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凌霄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这种废物也有勇气跟自己厮杀。 飞奔上前,那手里的长刀散出阵阵的寒芒,一刀崩崩飞那贼人的狼牙棒之后,凌霄天飞身而起,竟然将那人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鲜血四溅。 那人的身体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凌霄天一脚踩在他的尸体上,愣愣的哼了一声,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喽啰兵。 这种水平的废物,也配与朝廷作对。 “还有谁?” 兴奋的凌霄天作势想要继续厮杀,身边的两个百户抱着凌霄天的腰,剩下的喊道:“缴械不杀!” 半柱香,所有的后山的喽啰兵,全部缴械投降。 凌霄天将看管俘虏的事情交给手下,自己拿着武器匆匆的顺着山势,往下杀。 陈生进攻是仰攻。 他凌霄天进攻那是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 此时此刻,凌霄天对陈生是既佩服,又担心。 佩服的是,陈生可以股掌之间,将对手算计的丢兵卸甲。 但是担忧的是,陈生没战亲临前线的脾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让鹰隼骑的将士痛不欲生。 尤其是陈生身边,还有个太子,更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存在。 凌霄天在为自己着急的事情,陈生自然不得而知,因为陈生正在人群中寻找秦有道的身影。 这个渣渣竟然敢找自己麻烦,自己非得活捉他,让他跪在地上唱征服。 十五万民夫,对战五万喽啰兵,其中一方占尽了地利。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战斗,但是在陈生的阴谋诡计治下,瞬间成为了可能。 陈生率领着不足一万的将士,而且其中九成是民夫,但是却一个个锐不可当,谁都不能阻挡。 尤其是在斩杀了秦有道最为厉害的亲卫们的时候,这些喽啰兵更是丧失了最后的作战能力。 当凌霄天赶到战场上的时候,看到的则是漫山遍野的逃兵,以及一地的死尸。 “末将鹰隼骑副千户凌霄天拜见千户。” 陈生见到凌霄天征袍浴血,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可见战一路战斗很辛苦。他为什么那么辛苦,陈生心里自然明白,还不是担心自己有问题。 陈生这个人向来是,你以袍泽之情待我,我便以兄弟之义对你。 上前搀扶起凌霄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说道:“如此高的悬崖,让你爬上来,面对那么多的敌军,让你孤军深入,受委屈了。” “能够亲自参与老大指挥的战事,那是我的荣幸。还有,我得给那些勋贵们看看,咱们寒门子弟就是比他们强!” 沐绍勋因为跟在陈生旁边,光芒完全让陈生掩盖,自然显得没有什么功绩。 被凌霄天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 陈生看了沐绍勋一眼,示意他别惹事,又笑着对凌霄天说道:“行了,行了,都是兄弟哪里有那么多事。芙蓉老道抓住了吗?” “抓住了。” “战事顺利吗?” “后山士兵全部俘虏。”凌霄天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 第302章安全抵达 连续七日,辛苦的行军,昼夜的谋划。㈧㈠『中Δ『文『网 陈生终于统帅着十五万的夫役,变不可能为可能,打败了拦路的五万崆峒山的反贼。为前线缺少粮草的官兵带来了希望,同时也解决了前线缺乏夫役的问题。 西北的战局突然变得再次有利于朝廷起来。本来鞑靼小王子达延汗,联络平野家族,想要绝地反击,盘活死局。 谁曾想到,却被陈生再次出奇谋,打通了生命线,让局势再次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五万大军,配备了最先进的装备,几乎西北所有的火药,所有的火油,崆峒山所有的精锐部队,本以为打一场好不对称的战争,谁能想到却被一场大火,让一切准备成了浮云。 此时崆峒山的将士们特别后悔的是,为什么他们不认识火油这种东西,而且还将他们摆放的漫山遍野都是。 本来想着占据曲龙谷,让官兵没有办法通过,谁曾想到最后输的那么惨不说。 就连少当家的秦有道也被生擒活拿,装进了囚车。 高高在上的秦有道,何时品尝过阶下囚的滋味,那吐沫星子,仿佛冰雹一样落在自己的脸上,头上。 秦有道面如死灰,已然放弃了任何抵抗。 而陈生率领的夫役,自然是春风得意。 击败了崆峒山的守军,占据了曲龙谷,等于重新将粮道掌握在手中,这等于前线的作战,有了保障。 有了粮草供应的大明的官军,便可以继续死死的围住达延汗,让他彻底没有办法出来,就算他有办法守住清水营,并且每日不停的加固,那么也有粮草被耗尽的那一天。 本来被包围在清水营,损失又极其惨重,士气低迷的鞑靼部落的士兵们,以为只要有人能够阻挡住粮道,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有机会逃走。 他们感觉他们似乎已经要成功了,可是谁曾想到,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最后几天,大批的明军夫役带着数不尽的战车,将粮草运送到了城下。 这残酷的变故,让本来士气低迷,渴望回家的鞑靼部落的将士,内心更加的崩溃。 于是当朱晖率领着将士,对城池起攻城的时候,这些鞑靼士兵根本无心恋战,明军的士兵数次攻山了城墙。 但是终究是鞑靼人身强力壮,又有其他势力暗中帮忙,官军再次攻城失败。 不过这一切在朱晖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陈生来了,他们便有了希望。 长长的车队,每个人都戴着湿巾,闯过了曲龙谷。 躺在谷内的死尸,全都被人收拢到战车,如今这是冬季,尸体不收拾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若是等到春季来临的时候,这些尸体就会成为瘟疫的源泉,陈生自然不会马虎对待。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的衣服已经换回来了。 朱厚照正在滔滔不绝的跟鹰隼骑的将士们吹嘘,他如何穿着金盔金甲在前线厮杀的。 跟他陈生身后的鹰隼骑将士有些没看见的,自然吹捧两句太子的厉害,更有些是人,对于朱厚照是自内心的崇拜,皇太子都身先士卒冲锋了,敌人如何能够战胜大明呢? 但是这太子,身体骨也太弱了,就冲锋了一次,就连连打喷嚏。 当然也有些靠近陈生的将士,知晓事情的经过。 虽然他们很明智的闭口不言,但是总是有坏小子说道:“您为什么不给太子多穿件衣服。” 搞得不知情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 刚刚经过了一场大败,攻城的将士内心有些难受。 鞑靼人和明人的收尸队,各自抬着担架,开始收拢尸体,准备掩埋。 鞑靼人的情绪低落,明人的情绪也很低落,战斗僵持了那么久,谁的心情都是趋向于崩溃的。 但是他们看到了太子的军旗。 连皇太子都来战场上了那么这一场战斗,还有可能会输吗? 这是所有大明士兵内心的写照。 多日的辛苦坚守,多日精神上的压抑,还有看着袍泽前赴后继的死在敌人的城墙上,朱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 这些人,很多都是为了补充空额,临时征召来的将士,他们很多人战争以前,还是在田地里种地的农夫。 被朝廷强行征召入伍,他们内心不会没有怨言。 但是上了战场,他们就是大明的好男儿,他们敢冒着生命危险冲击敌人的城墙。 朱晖只恨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能带领将士们取得胜利,而致使那么多袍泽枉死在战场之上。 当众人看到太子连自己的仪仗都打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茫然无措。 待看到黄色旗帜下,太子的金盔金甲,很多人开始欢呼起来。 他们相信,战争已经胜利了,所有的压力一扫而空。 朱晖赶忙带领将士们去营门外迎接,三军将士纷纷列队相迎。 陈生和朱厚照远远望去,只见大帅本来那福的身子,已经瘦得显现出了皱纹,本来有些国字脸的脑袋,甚至戴着兜鍪,都开始有了很多缝隙。 在往脸上看,更是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陈生和朱厚照二人,翻身下马,抱拳道:“卑职陈生、卑职朱寿,运粮来迟,还请大帅恕罪。” 朱晖一脸和蔼,上前搀扶起二人,笑道:“今日恰好是第七日,何罪之有?你们能够运送如此多的粮草,击败崆峒山的反贼,此也是大功一件,来来来,今日本帅要为你们庆功。” 当下陈生和朱厚照被朱晖拉入大营,剩下的众人则帮着囤积粮草,安置民夫。 三人进了大营,朱晖拍了拍陈生的肩膀,一脸怜惜的说道:“对陈生说道,吾儿辛苦了。” 朱厚照不满的推开陈生,仰着头说道:“大帅,您这也太偏袒了吧,我也很辛苦的,您没看见我带领千军万马,仰攻上上的时候威武的模样,真的是天下年轻人的楷模。” 朱晖摇摇头说道:“你是太子,为了天下和百姓,做出些牺牲,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才不相信陈生那么不懂事,让你亲赴前线,想必是多半是跟你换了装束,代替你给天下人做了榜样,你不应该吹嘘,而应该好好的谢谢他。” “阿嚏。” 朱晖的话刚说完,朱厚照恼火的对朱晖说道:“我谢他,若不是他就给我穿一件白袍,我怎么会染上风寒,这个混蛋。” “行了,行了,别吵着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来与我饮酒,这酒菜都要凉了。” ... 第303章愤怒的朱晖 穿上红色的军装,有了朝廷的俸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美,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日子神仙一样。Ω㈧㈠ 『中Δ文 网 穿上了红色的军装,拿着朝廷的武器,走到哪里都可以大摇大摆的逞威风,那日子过得像是一只老虎,谁都不敢招惹。 但是穿上了红色的军装,一旦有战事,便不得不走上战场,随时准备性命不保,这个时候,军人的日子,甚至不如一条狗活的舒坦。 所有人们都说,战争年代的军人,是神仙老虎狗。 也许一次简单的出行执行任务,就可能成为兄弟之间的永别。 能够活生生的再次相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感觉内心很是激动的事情。 二人在大帅的带领下,走向火炕。 这种从地上掏出来的火炕,是学习的草原人的办法,甚至传说靖康之耻,宋朝皇帝被金人俘虏,让他们脱去鞋袜,身上挂满了铃铛。 当他们踩在火炕上,会让火炕的热量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铃铛的响声让金人格外的欢乐。 陈生脱掉鞋子,踩在火炕之上,感受着传来的热度。 对朱晖问道:“大帅,这东西将士们都有吗?” 朱晖笑道:“如今这天寒地冻,将士们都用此物避寒。” 朱厚照也脱掉鞋子,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朱厚照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又穿上了鞋子。 “男人味,男人味。”朱厚照讪讪的笑了笑。 也不用别人帮忙,朱晖自己将小桌搬到火炕之上,陈生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地位也最为卑微。 所以起身,倒满酒杯。 “义父,请饮满此杯。” 朱晖端着酒杯,仔细端详了陈生半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想必是义父这些日子太辛苦了,这肚腩都没有了。”陈生见到朱晖情绪有些低落,说了些玩笑的话。 朱晖忍了半天,一把年纪了,眼泪差点掉出来。 按理说,到了他这种地位,就不该有感情。但是陈生这个孩子,偏偏以真情待人,让人难以拒绝。 “你这孩子,还有心思打趣义父,义父是可怜你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奔走,听手底下人说,你数次被人刺杀,险些丢了性命,义父我心里就过意不去。这些文官往日里嘴上的文章念得花团锦簇,但是背地里却全然做的是卑鄙无耻的事情,真的让人气恼。” 说罢,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陈生趁机给斟满。 老人家也不在乎,端起酒杯,又是一仰而尽,长叹道:“我朱晖从军几十年来,除了其他几个国公爷,就没服过谁,但是阿生啊,你义父我佩服你。不及弱冠,智勇冠绝三军,真是我大明之福啊。” 朱晖看着眼前的孩子,越看越喜欢,酒喝起来也就没完没了。 陈生看的直冒冷汗,心里担忧这大汗别喝多了,打不了仗了。 “义父,这明日还要攻城,今晚就少喝一点吧。” “对,大帅,这酒少喝怡情,多喝伤身。您有要务在身,就别喝那么多,晚辈们知道您开心就好了。”朱厚照也在旁边附和着。 朱晖一愣,半响没说话,然后又笑了:“喝醉了,就喝醉了呗,我是你义父,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我要是明天起不来床,那就由你指挥三军。你又不是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那十五万夫役,你都能如指臂使,这十几万京师的部队,你熟悉的很,更好指挥。” 陈生苦笑道:“义父,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十五万夫役,能跟十几万大军相比吗?军中的叔叔伯伯,那个不是比我资历高,让我指挥他们,我可不敢。” 朱晖此时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潮红之色,嘿嘿笑道:“怎么了?为夫为你铺路,你反而不乐意了?为父一把年纪,要战功有什么用?还是有你来指挥明日大战,早点破了鞑靼人,咱们也好早些日子班师回朝,也好给朝廷省下些用度,过个富裕年。而你在有了这破城的功绩,封公可能有些夸张,大明最年轻的侯爷,那是没问题了。” 陈生摆手道:“军功就免了吧。在做了侯爷,会有更多数不清的麻烦,我已经决定回我大沧州,做我的花花公子了。” “啪。” “混账!” 朱晖一巴掌拍在小桌上,顿时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又几个亲卫赶忙跑进来换了张桌子,又重新添满酒菜。 那亲卫一直用眼神瞟着陈生,示意他,大帅喝多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那起码是你义父,气着他可怎么办! “眨什么眼,跟我滚出去。” 几个亲卫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退下。 朱厚照则是完全一副懵逼的表情,刚想搀和几句,便被其他的亲卫给搀扶离去,一边搀着,一边对着大帅说道:“您喝多了,早点下去休息。” 朱厚照明显是不想走的,但是看到大帅随时可能掏刀子的模样,生怕被波及,给了陈生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离去。 见到四下无人,朱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骂道:“小崽子,你义父我费尽心思给你铺路,到头来你竟然怂了?你对得起良心吗你!” 陈生愣了一下,低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最后在朱晖无比盼望的注视下,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感觉我做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 然后朱晖彻底抱走了,这次到时没有拍桌子,直接提起陈生,便是一顿暴揍。 此时陈生真的有些后悔,为了嘚瑟,竟然没有穿铠甲,一身白袍挨揍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直接。 才一会的功夫,便被揍得鼻青脸肿,臀瓣被老人家用刀把子揍的紫若泰山。 老人家揍得久了,总算是累了,将陈生扔在一边。 指着陈生继续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感觉你做的够多了,对得起所有人了,你在做梦吗?” “杀了整整一个州府的官员,你知道这其中运作,需要我们军方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说动陛下派萧公公来平凉,你知道我豁出去这张老脸,给苗公公说了多少好话吗?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低声下气的对一个阉人说好话。阉人就算是在勇武,他也是阉人,我这张老脸都为了你扔了!” “你感觉你对得起所有人了?” “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没有想过,陛下为了给你荣华富贵,为了让你成长,顶了多大的压力,你以为你没死陛下不知道吗?但是他依然赏赐给你伯爵的尊荣,你就没有想过他对你的殷切盼望吗?” “还有朱寿,人家是太子殿下,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跟着你来受苦,你做这些就完了?” “还有西北的难民,这场战争早就的难免,数以百万计,你就没有想过他们?” “还有那些跟着你,征战沙场的兄弟,他们团结在你身边,战死了多少,你的乌纱帽,也有他们的功劳,你一句累了,就想回老家过安生日子,他们怎么办?你不在高位,谁来照顾他们?战死的兄弟,谁来安抚? “是你疯了,还是我瞎了?” ... 第304章局势和勇气 回家做自己的逍遥大少,绝对不是陈生一时间兴起的想法。㈧ ㈠Ω中文网 任何少年人最初的雄心壮志,在经受一次次的磨难之后,都会萌生退意。 这与一个人的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战斗久了,就会感觉全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做事情总是感觉戴着沉重的枷锁。 累了,怕了,不想再去过那种刀尖上舔血,不想过那种参和在阴谋诡计中的日子。 这些都很正常,陈生本来就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 经过平凉的阴谋诡计,曲龙谷之上惨烈的大战,陈生越的感觉,人活着原来是如此的不容易。 自己只是一个孩子,自己何苦与全世界为敌。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肮脏,难道自己要做圣贤婊,将他们所有坏人都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吗? 这样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自己察觉到了平凉府有问题,在平凉府呆了一段时间,尽可能希望跟这些人妥协,谁曾想到自己数次险些惨死。 正义感这种东西,偶尔做饭后谈资便不错,若是天天挂念在心头,便是灾祸。 陈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萌生了退意。 究其本心,陈生萌生退意的原因,是因为陈生已经渐渐知道了对方的实力,他深深的感觉这只饕餮猛兽的恐怖。 若是战争结束之后,陛下还让自己与他们交手,那该如何是好? 自己侥幸能够赢一次,两次,莫非能够一直赢下去吗? 父子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仇恨,只要说开了,便解决了。 陈生轻轻地说出自己一切的烦忧。 “这便是你担忧的事情吗?”朱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生:“你这孩子,真的是一叶障目,难见泰山。这再厉害的猛兽,能跟朝廷比较吗?他们现在之所以给你带来各种压力,那是因为朝廷要与鞑靼人大战,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控他们,若是大战结束之后,他们谁还敢瞎折腾?再说你拼死为陛下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又怎能不知,他如何忍心让你一个孩子,负担起如此沉重的责任,这一次或许真的是一个误会。” 陈生苦笑说道:“陛下深谋远虑,雄才大略,但愿陛下念在我年幼的份上,让我安心的成长几年。” 朱晖摇摇头,笑道:“孩子,你想多了,若是大战胜利,举国欢庆,届时陛下想要封赏你,定然没有任何阻力。而你此次大战中,表现出来的奇谋,大勇,都已经进入了有心人的视线,我跟你说,大明的正臣还是很多的,你想安心成长,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这大明若是一艘船,陛下定然是舵手,如今这船是越来越快了,你想歇歇,怎么可能。” 陈生见朱晖一副肯定的表情,说:“义父,其实有的时候,我感觉你想胜利,真的有些操之过急,这鞑靼人如今还坚守着城池,您硬攻了那么久……” 朱晖面容一惨,想起这夜夜的奋战,想起战死的袍泽,长叹说道:“不容易啊,十几万兄弟,不分昼夜的进攻,如今已经战死了三万余将士,将来国家的抚恤工作,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陈生沉默许久,叹息一声说道:“有的时候,我便也想,若是我战死了,我那父母大人该谁去赡养,我若战死了,我那妹妹,又该谁去疼惜。您不知晓,我父亲娶了一房小妾,是县尊大人的儿子,若是我真的战死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我的母亲了。” 朱晖拍了拍陈生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立志四方,若是能搏个前程,你那母亲大人也风光,你若是一个堂堂的伯爵,每日里在家里遛鸟弄鹰,才是真的丢人。” 陈生苦笑道:“道理都懂,也都会说,但是真的能够做到的又能有几人?此次平凉之行,从达官贵人,到绿林江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而我身边的人,也是不停的死于各种阴谋诡计。我每日里,睡觉前都要默默脑袋,因为或许醒来之后,这脑袋就没有了。” 朱晖笑道:“放心便是,这种日子不会有了,此次真的为难你一个孩子了,刚出道,便陷入那么大的阴谋之中,你的功绩,陛下完全看在眼里……” 压低了声音,珠朱晖低声道:“这次文官们算是栽了,陛下借助此次大战,成功了解到文官运作系统中的各种弊端和缺陷,各个现象都无法隐藏,这边主要解决了这些鞑靼人,陛下后面便可以动手解决各路贪官污吏,同时稳固勋贵的权利,以平衡朝中的势力。” 陈生一愣,道:“陛下那边也收网了?” 朱晖默默的点点头,兴奋说道:“那是自然,这战场打了那么久,厂卫自然没有闲着,他们将各种情报整理送给陛下,如今已经掌握了一大部分人的罪证,只能局势稳定下来,便是一大群人的死期。而收缴上来的钱财,对于朝廷的仁政,自然又是一大助力。” 陈生笑了。 每逢盛世,美丽的花朵下面,隐藏的总是腥臭的污泥。当花朵凋谢过后,便会留下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 而英明的君主,则会选择,用铲子,一下下铲走这些脏泥,还花朵一片净土。 尽管少了污泥,花朵看起来没有那么鲜艳,但是却能绽放的更加长久,也给更美丽的绽放提供机会。 弘治皇帝不一般,他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准备整治十几年盛世带来的种种隐患。 陛下只要坚持下去,并能够保证明年不死,那么大明的中兴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 朱晖接着笑道:“陛下收网之后,便会有大批的贪官落网,而国家的吏治也会变得清明起来,像是平野家族这种隐藏在暗处,意图颠覆朝廷的乱党,自然也没有成事的可能。” 陈生长叹一口气,笑道:“不服不行,陛下虽然名义上是在打仗,但是实际里却是给朝廷治病,仗若是打赢了,这病自然也就治得差不多了。” 朱晖点点头道:“没错,听说陛下,已经下旨,让大理寺、御史台、刑部组成朝廷巡视团,前往西北,权利比钦差还要大,经验丰富的官员也非常多,这真叫风水轮流转,如今再也没有人敢在军粮和物资上克扣我们了。我儿,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军方扬眉吐气的机会彻底的来了。” ... 第305章攻城战一 城池的攻防战,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磨盘,是战争中最艰苦的一种模式。Ω㈧㈠ 『中Δ文 网 不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因为进攻方,往往会有巨大的兵力上的压力,防守方站在城头,便会看到无边无尽的敌军,从心底你便会感觉到畏惧。 而进攻方的压力,也不会小。因为敌人居高临下,占有太大的优势。一块石头,一只箭簇,一瓢滚烫的金汁,都有可能成为士兵致命的武器。 文明的国度,对抗野蛮的部落,最大的依靠,便是坚固的城池。 朱晖真的是对陈生太好了,他怕第一日便将指挥权交给陈生,陈生也无法取胜,反而丢了面子。 所以他要亲自展示给陈生,让陈生观察敌我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随着朱晖一次次的挥动军旗。 早就准备好的投石机和为数不多的火炮,开始进攻。 一块块篮球大小的石头,被抛射到天空中,然后若海啸一般落下,漫天都是,无边无际,犹如神迹。 火炮虽然比较稀少,但是砸在城头的木板上,也会留下巨大的窟窿,被固定住的木板,则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鞑靼人不是第一次与明军交战了。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在坚持了许久之后,本来攻势已经渐渐减弱的明军,在得到了补充之后,竟然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尤其是那种威力十足的投石车,更是让人感觉到恼火。 由于久闻陈生的名号,所以鞑靼人丝毫不敢怠慢。 就算是伤员,也要爬到城头,城头之上,最大限度的补充了兵力。 谁曾想到他们竟然来了一轮火炮和投石车,城头之上守备的士兵太多,却无法躲藏,只能在一阵阵惨叫声之后,成为血肉模糊的残肢。 鞑靼的领们,这才现他们犯下的巨大的错误。 一阵慌乱之后,鞑靼人终于用生命,消耗了官军积攒下来所有的石头。 四面攻城的节奏保持一致,诸位指挥使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名将,彼此间默契十足,似乎掐算好了时辰似的,抛石车尽情朝清水营城墙倾泻了半个多时辰的巨石后。 忽然间三面皆停止了投石,鞑靼兵正是胆战心惊之时,城外四面皆传来隆隆的擂鼓声。一排排整齐的大明将士终于出列,人人手握长枪和大刀,如捅翻的蚂蚁窝似的,黑压压地朝城墙涌来。 每横隔十余步便有人抬着长长的云梯,义无返顾地跳进护城河里,将云梯搭在河面两岸…… 漫山遍野的大明将士嘶声喊杀。巨浪拍岸般朝城头狠狠席卷而去,城头的鞑靼兵亦不甘示弱。大明离城墙一百余步距离时,毫不留情地拉弓开箭射杀,攻与守用尽全力屠戮对方的性命,用以争取自己的生机。 ………… 陈生站在朱晖身边。这是作为螟蛉义子具备的特权,别人若是想要这样做,多半会被公爷无情的训斥。 身旁就是巨大的牛皮大鼓,一刻不停地擂得隆隆响,脚下大地的黄沙随着巨鼓的节奏不安地跳跃,陈生看着大明将士前赴后继地冲过护城河,冲到城墙下,搭起云梯不要命似的往上攀爬,下面的将士不停用弩箭为其掩护。 而鞑靼兵则用钩镰长枪将架在城头的云梯推开,或者干脆朝云梯上淋一层烧得沸腾的桐油,陈生眼睁睁看着无数大明将士从十余丈高的梯子上硬生生摔落在地。或被桐油淋在身上,全身着了火似的惨叫掉落尘埃…… 攻城战的惨烈与残酷,陈生今日亲眼见识到了,心脏跳得比鼓声的节奏更快,每一名大明将士的惨叫,都能引得他的面颊狠狠抽搐一下。 中军离城头数里之遥。陈生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夹杂着无数的惨叫声。平静祥和的边城此刻已是一片炼狱。 不知道那些勇往无前的攻城队伍里有没有沐绍勋和凌霄天,如果真有他们,如此残酷的战阵里,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陈生不能不担心,沐绍勋和凌霄天都不是陌生人,他们是自己来到军中后最先交到的朋友,不沾亲不带故的,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他们有责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半个时辰后,伫立中军帅旗下的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义父,不成,这次攻不下,另外几边应该也一样,该鸣金了。” 朱晖点点头,淡漠地一挥手:“传令鸣金!” 巨浪拍岸般凶狠地席卷城头,又如潮水般静静地退却,清水营城墙根下,留下了上千具大明尸。 陈生的心仍然久久悬着,不曾放下。 攻城只有半个时辰,很显然,这是三位指挥使对清水营守城力量的第一次试探,结果失败自然早在三位将军的意料之中。 然而,两千余条生命终究在这第一次的试探里永远逝去。 大战过后,遍地尸山血海。 几队大明士卒走出前阵,靠近城墙,试图收拢袍泽们的遗骸,走到一百步左右,城墙又是一阵箭雨射来,士卒们只好咬着牙将稍近一点的遗骸收回,至于城墙根下的,却只能等攻下清水营城后再收了。 今天对面也打出了火气,连搬运己方的尸体,都不允许。 陈生看着一具具尸被抬回,于是趁着朱晖没注意,悄悄溜到摆放尸的地方,一具一具地寻找,找了许久,现里面并没有沐绍勋和凌霄天,陈生暂时放了心。 攻城失败之后,便没有继续,陈生对敌方的实力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朱晖召集众将商议攻城之策,陈生偷偷跑出了中军,先去鹰隼骑看了看,看到俩个家伙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放心一些。 突然,陈生看见了沐绍勋身边的齐麒。 “太子呢?”陈生脸色有点白,一见沐绍勋便慌忙询问:“太子呢?怎么孩子在这里,太子却不见了…” “太子没事,至于太子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听那群皇族的供奉说,是为了安全起见,谁都不知道太子在哪里。这个孩子是暂时咱我这里的。” 陈生松了口气,脸色渐渐恢复原样。 “今日你上阵了吗?”陈生问道。 沐绍勋摇摇头:“我是纯粹的骑兵,上去做什么?倒是太子殿下,那潇洒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谁都拦不住。” 陈生脑子很乱,不停重复着无意义的安慰:“太子不会有事儿的”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二人身上,仿佛头顶上高悬着一把刀。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 第306章攻城战二 陈生一直感觉事情有鬼。㈧『ΔΔ㈠ 中文网 因为陈生明确的记得,朱厚照这个混蛋感染了风寒,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他根本不可能去前线厮杀。 而且,以他那尿性来猜测,他若是上前线,不可能在战事结束之后,不来跟自己嘚瑟一番。 当着万千兵士的面,昂挺胸的显摆他的勇武才是心高气傲的朱厚照喜欢做的事情。 既然前线的作战部队没有朱厚照,又没有在中军大帐,那么最可能存在的地方,便应该是后方的辎重部队。 辎重部队人多眼杂,保不齐又其他的势力的卧底。 陈生赶忙赶到后方,四处寻找,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朱厚照。 “放我出去。”远远的,就听见了朱厚照咆哮的声音。 一个面容敦厚的军官,正一脸愤怒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甩着他的小身板,蹭蹭的往前冲,被那军官从容不迫的按住脑袋,然后被军官提起来,重新扔回人堆里。 愤怒的朱厚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指着那军官骂道:“混账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 “俺管你是谁?千户大人说了,老弱妇孺,必须在后方呆着,不能跟成年男丁团聚,更不能上战场。”那军官哼了声,根本不用正眼看朱厚照。 “你他娘的瞎了眼。老子哪里是小孩子了,脱下裤子,老子的鸟比你的都大。” 朱厚照看了一眼,身后的姑娘,脸颊有些羞红,上去想要踹那军官一脚,反而又被提了起来,重新扔回人堆里。 “你他娘的是不是瞎?老子是太子,你拦着老子,不让老子出去,你想做什么?” 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朱厚照,愤怒的看着那敦厚的军官说道。 “你还敢说你是太子?”那军官提起朱厚照,愤怒的给了一个脑瓜崩,“你个臭小子,竟然敢败坏太子殿下在我心目中光辉而伟大的形象,太子殿下是什么人?金盔金甲,领数万大军,攻城略地的英雄人物,你在看看你,瘦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倒,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 那军官再次将朱厚照扔到地上。 此时的朱厚照是幸福并快乐着,原来自己在士兵的心目中是如此的伟大,可是我真的想出去啊。 “咳咳。”陈生轻轻的咳了一声。 “啊,是钦差大人。”妇人们慌忙的给陈生跪下。 那个敦厚的军官扭头见到是陈生来了,也赶忙抱拳行礼道:“卑职虎大壮拜见千户大人。” 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刚才我看见了,你做的不错,这些老弱妇孺,可不能轻易离开营地,否则便是军中的负担。” “你说什么?谁是老弱妇孺?”朱厚照起身之后,在也不管身上的黑泥,朝着陈生的白袍子便拍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冒犯千户大人。”虎大壮一把提起朱厚照,然后再次扔到了人群中。 “嘭。” 这一次扔的明显比较狠,朱厚照在人群中打了几个滚,才爬了起来。 “别。” 话陈生已经说出来了但是明显晚了。 “够了!” 朱厚照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说道:“陈生,你让这个家伙退下。你的兵虽然崇拜我,但是也不该如此的目中无人。” 虎大壮焦急的说道:“钦差大人,这个家伙竟然冒充太子,我看他可怜才没有向上面检举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太子殿下是何其伟岸的人物。” “你先退下吧。”陈生摆摆手。 “是。”虎大壮警告的瞪了朱厚照一眼。 “你咋才来?”摔得鼻青脸肿的朱厚照,抹着眼泪和鼻涕,也不管手上的黑泥,再次拍向了陈生的白袍子。 “你!非要弄脏我的白袍吗?”愤怒的陈生,几次三番躲避,终究是没有躲开邪恶的黑手。 总算是将手擦干净了,朱厚照一脸委屈的说道:“像我这种的大英雄,就该在前线厮杀,却被这个不识抬举的混蛋百户关在女眷营里,真的是气死我了。对了,你怎么才来啊?” 陈生气的直翻白眼,很无语的帮朱厚照揉着脸上的青肿说道:“今日我在前线跟大帅指挥战斗,而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后方,而且被困在女眷营里,关我什么事情?我可是打完仗,就四处找你。”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赶快带我走。”朱厚照拉着陈生的手说道。 陈生瞅了朱厚照一眼,寻了一块还算是干净的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笑着对朱厚照说道:“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还不从实招来?” 朱厚照翻着白眼,“招来什么?亡魂吗?” 见到朱厚照不承认,陈生拿了些肉饼,自顾的吃了起来。 “快拿来,这女眷营吃的太清淡了,饿死我了。”朱厚照上前来抢,却被陈生轻易躲开。 “不告诉我真相,就别想吃。” “告诉你什么啊?”朱厚照拍着腿,无奈的说道。 “女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肯定是看上了谁家的女人了,我可告诉你,太子殿下,这女眷营里的女人,都是有妇之夫,你要是玩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别怪我禀告陛下。” 陈生可清楚的记载,历史上的朱厚照,可是喜欢成熟的女性。 每次出巡的时候,都先是打听谁家的女人漂亮,然后派锦衣卫上去将人家的丈夫提出来,然后他进去享用一夜。 如今的朱厚照正是性格成长的时候,很容易学坏,陈生担忧也是很有道理的。 朱厚照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陈生说道:“什么?你怀疑小爷我,喜欢有妇之夫?是你疯了,还是小爷我瞎了?小爷的眼光亮着呢?” 陈生不解的看着朱厚照说道:“那你没事往这里跑什么?” 朱厚照扭捏的说道:“还不是刘姑娘?” “刘姑娘?那个刘姑娘?” 朱厚照瞪了陈生一眼,指着陈生说道:“你个混蛋,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就是被你陷害造反,事后有偷偷的救出来的,刘良女刘姑娘,你忘记了?” 陈生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良女阁的刘良女啊,不过她怎么来军营了?” 朱厚照有些羞愧的说道:“我不是怕她一个人在平凉没有照应吗?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到军队里来了,你别急,事先她自己也同意了的。” 陈生一把抢回刚刚递给了朱厚照的肉饼,鄙视的说道:“殿下,你可真是能耐,泡妹子都泡到我的军队里来了,这事情要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少不得参你一本!” 朱厚照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不管,我是真心喜欢刘姑娘的,那些乌鸦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我在你的军中,出了有损颜面的事情,你猜我父皇会怎么处置你。” 陈生大怒,指着朱厚照说道:“你威胁我?” 朱厚照一脸得意,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刘良女,又看了一眼愤怒的陈生,仰起头,摆着手,走了几步,走到陈生面前,戳着陈生的心口,得意的说道:“少年郎,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臣子,我是太子,你这种表情是不是太无礼了?我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啧啧啧,您还知道什么是礼仪?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喜欢上了风尘女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提起刘良女的身份,朱厚照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很多。 垂着肩膀,坐在陈生旁边,郁闷的说道:“不是这样的,刘姑娘跟一般的风尘女子不一样,她心底善良,她善解人意,她能跟善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只是他这身份,真的有些让我担忧,将来想要娶她可真不容易了。” 陈生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可跟你说,大师兄房雪鼐,可是对她很有意思,你竟然泡了大师兄金屋藏娇的女人,我跟你说,你惨了。” 朱厚照愣了半晌,耸耸肩膀说道:“无所谓的,我们是公平竞争,我相信我用真心实意感动刘姑娘,大师兄还有什么不满意我的话说。” 陈生指着后方的妇孺说道:“这些后方的女眷和孩子的情绪怎么样?” 朱厚照笑着说道:“你可是我见过最清廉的钦差了,一分钱都没有克扣,大家伙吃的都很不错,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还行。”陈生点点头说道。 说完,陈生起身招招手,身后的皇族供奉都走了过来。 陈生指着朱厚照说道:“你们这群家伙,给我好好的保护太子。” 又扭头对朱厚照说道:“你如果真的喜欢刘良女,就别将事情放在阴暗处,这种事情不可能隐藏太久了,提前承受该承受的困难,你就可以早早的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朱厚照有些严肃的对陈生说道:“你刚才的话,点醒了我,前线战事还在热血奋战,我怎么可以将时间浪费在感情的事业中呢?我要去前线作战!” 陈生摇摇头说道:“这个,你想多了,我不会让你去前线作战的,若是真的有表现的机会,我会穿上你那金色的铠甲去作战的,至于你,还是安心的在女眷营里呆着吧,有这些供奉保护你,肯定会很安全。” 陈生说完,扭头便要走,朱厚照瞬间进入了抱走装填。 抱着陈生的胳膊就不撒手,恼火的说道:“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扔下我自己,自己去前线。” 陈生笑着说道:“谁告诉你,小爷我去前线的,我是指挥岗位,别添乱了,安心的泡妹子吧,等战争结束了,大师兄有了时间,凭借他成熟的面孔,儒雅的风姿,高的武艺,绝对没有你任何机会,好好把握吧。” 见陈生下定决心,朱厚照将陈生所有的零食抢劫一空,肉饼也全都抢走,咧着嘴说道:“不让去就不让去,我是大明帝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都是为了帝国服务,在什么岗位都是伟大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那我走了。”陈生扭头就走。 朱厚照突然伸手说道:“阿生,我知道你这个家伙是心善的,但是面对鞑靼人,真的别把他们当人看,他们还没有开化,和畜生没有太大的区别。” 强大的骄傲和自信,这种伟大的上国的情怀,融入到大明的每一个子孙心底里,大明的子孙看待外人的目光都不一样。 那些草原人,那些蛮夷,根本不是人,只是一群群的畜生罢了,杀他们,那还叫杀吗? 这一刻,陈生下定决心,不将那些鞑靼人当人看,既然他们敢踏入中原,便让他们粉身碎骨。 陈生离去之后,刘良女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一脸迷恋的看着陈生的影子。 “钦差大人,才是真正伟大的男人啊!” 混蛋,连我的刘姐姐都让你迷倒了,朱厚照在心里腹诽陈生,同时庆幸陈生并不知晓刘良女迷恋他的这件事情。 开口说道:“刘姑娘,我跟陈生在一起很久了,其实若论男人这方面,我比他要强悍不少。” 刘良女瞥了朱厚照一眼,摇摇头说道:“一个连小小百户都解决不了的笨蛋,也好意思开口” …… 午饭过后,稍事休息。 大帅朱厚照再次擂鼓聚将,包括陈生在内,再一次恭恭敬敬的站在帅帐内。 朱晖神色冷峻,一支支红色的令箭扔了出去,一道道军令被各位将领带走。 陈生和他的鹰隼骑再次没有领到任务,而那支分配给陈生的掘子军,以及陈生负责的夫役,依然没有事情做。 这些战兵,妄图最后挽救自己的尊严。 他们虽然相信陈生可以创造奇迹,但是属于他们的尊严,不希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让一群孩子,和一群夫役做到。 所以他们宁可冒着死的危险去攻城,也不愿意将机会交给陈生。 这个是诸位将官强烈要求的结果,那就是让他们再试一次。 午时三刻,全军攻城。 一架架抛石车,一门门火炮,攻城车被推了出来,大营里人吼马嘶,将领们骂骂咧咧,卫所的士兵们匆匆忙忙,急促的马蹄声在大营内来来去去,扬起漫天的尘土,一队队扬刀执戈的身影在尘土里穿梭。 陈生站在帅帐外,静静看着这一切,他的身旁,朱晖的表情冷凝,阴沉如云。 “阿生,你说义父今日能否能下城池?”朱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陈生苦笑说道:“其实孩儿并不担心清水营能够攻破的问题,孩儿担心的是战争结束之后,百姓们该如何治理。” 朱晖冷笑说道:“咱们这群武人只管攻城略地便是,至于治理,还是那群文人的事情,若是咱们武将又打仗,又治理,那岂不是越俎代庖,那些文人又该在朝堂上骂街了。” 陈生点点头,确实是那么回事,况且让朱晖他们这群大老粗治理这些地方,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 ………… 清水营城头站满了鞑靼人的士兵,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厚厚的皮裘,远远的望去跟大明的官军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都是那些卑鄙无耻的贪官污吏卖给他们的,若是没有他们走私武器,战争绝对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 就是在这些贪官污吏的帮助下,这些鞑靼人的战斗力激增,西北的官兵被追的四散奔逃,西北被轻易攻占,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没有所谓的城头骂战激将,也没有挑衅摩擦,大家打了那么久了,都养成了习惯,既然战争已经没有了和解的可能,那么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见面拼命就是了。 午时三刻,清水营城外四面吹响了低沉呜咽般的牛角号,压抑烦杂的号角声里,明军四面各自走出上万弓弩手。 离城墙一百二十步列好阵式,将领红旗重重挥落,黑雨般密密麻麻的弩箭清水营城头漫天落下,鞑靼兵矮着身子蹲在城墙箭垛下,躲避一轮又一轮弩箭打击,不时有人中箭,出惨烈的嚎叫,然后被人拖远,又有人迅补上。 箭雨射了十多轮后终于渐渐停歇,弩箭手收起弓弩,飞快撤回中军本阵,紧接着,中军阵内巨大的牛皮鼓隆隆擂响。 百架抛石车吱吱嘎嘎推出中军,将领一声令下,抛石车出轰然巨响,无数巨石如冰雹般狠狠砸向清水营城头。 ... 第307章攻城战三 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弱,也没有任凭明军拿捏的念头。㈧㈠Δ』中文网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在明军强烈的进攻中,敌人的反击竟然突然开始了。 敌人从来没有主动打开过的城门,突然打开,一群士兵搬走已经焚毁严重的冲车,重新放下吊桥。 一队精锐的重骑兵突然杀了出来,让一直处于进攻状态的明军,有些猝不及防。 朱晖手下的精锐骑兵,迅冲了上去,然后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是钢铁的海洋之间的碰撞,泛起的,都是血色的浪花。 朱晖作为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或许阴谋诡计比不上陈生这种久经历史熏陶的小混蛋,但是比起临阵指挥那可比陈生这些后辈强太多了。 要知道陈生从出道开始,便是一直跟随朱晖学习理临阵指挥部队。 此时敌人的反击,并没有给朱晖造成太多的影响,因为朱晖很明显,决胜的关键点,并非在这些骑兵之中。 而在于,自己的部队是否能够攻上城头,彻底的攻陷这座城池。 然后鞑靼小王子也终于意识到了明军的作战意思的坚定,明白在这样拖沓下去,他们很可能彻底进入逆境。 所以他们选择了他们最有优势的作战力量,骑兵。 通过重骑兵来对大明的士兵造成沉重的打击。 按照鞑靼人自身的实力,想要靠自己武装一直重骑兵,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通过这些年和大明边境的贸易,积攒了大量的物资,又加上此次背后有人默默的支持自己。 所以鞑靼人,第一次组织了强悍的重骑兵。 从城门杀出来的骑兵越来越多,仿佛一条黑色的河流,汹涌着,咆哮着,从城门杀了出来,其他的城门,也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厮杀声。 显然这一次,鞑靼人也玩命了。 四个城门,都有重骑兵杀出。 像是四道箭头,直接冲击明军坚固的防线网,前线的攻城部队瞬间成了他们的进攻目标。 重骑兵出现的有些太过于突然了,明军也并没有什么准备。 在加上鞑靼人是天生的骑兵战士,所以在交战过程中,明军将士很吃亏。 尽管明军将士死战不退,但是在四处了一的骑兵之后,终于没有办法抵挡,出现了颓废的架势。 鞑靼人一部重骑兵,冲击明军的骑兵部队,另一部分迅集结,在他们身后还跟随者数千步兵,他们并没有与攻城部队过多的留恋,而是朝着辎重部队杀了过去。 朱晖的脸色终于还是变了。 鞑靼人果然狡猾,在没有辅兵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当大规模辅兵出现了的时候,朱晖再次意识到,这些辅兵是自己的弱点。 敌人对他们进攻,这些辅兵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十几万人,打几万人,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朱晖有些退意,但是此时明显退不下去。 朱晖看了苗逵一眼,苗逵的眼睛都变红了,指着朱晖说道:“你看我做什么?让我们大明的好男人杀上去啊!” 朱晖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明军将士,咬牙切齿的说道:“各车弩营集合,枪阵防御,稳定防线,给我再调一万人来!” 陈生的心下意识的一紧,一万人的部队,说调就调,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在当自己赌博啊。 前线的部队在听到了命令之后,沿着后方空出来的防线,迅撤退,接着枪兵一排排的出现,挡住了重骑兵的道路。 长枪兵肩膀上扛着的都是三米长的大枪,不管你重骑兵冲击力再强,也不可能穿越防线。 而适时车弩营已经摆好了阵势,胳膊粗的箭簇已经瞄准了鞑靼人的重骑兵。 “放!” 红色的旗帜挥舞。 刷刷刷! 冲锋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鞑靼骑兵瞬间落马,但是重骑兵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他们强大的惯性,让他们不具备掉头的能力。 只能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锋。 接近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正好是车弩威力最大的时候。 伴随着车弩的威力,还有些早就准备好的虎蹲炮、以及捆装火箭,这些都是威力巨大的武器。 随即,鞑靼人的重骑兵便损失惨重。 陈生看着在原地等待的步兵,陈生突然转头对朱晖说道:“大帅,可否让我们的步兵与车弩兵协同起来,依靠车弩的掩护,急向前行军,同时步兵给车弩创造时机,不停的向前推进车弩,这样便可以压缩敌人重骑兵的生存空间,减少前线攻城将士的压力,我们可以叫他步弩协同。” 周围的参军赞画听了陈生的话,起初都是一脸的兴奋之色,但是思索了片刻,便都皱起了眉头道:“想法虽好,但是太过于危险了,这岂不是让我们大明的将士,自己去送死?” 朱晖瞪了他们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妇人之仁,听陈生的。” 话说完之后,陈生接过令旗,开始指挥。 前线的长枪兵队列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却迅的扛着长枪,向前进。 车弩的箭簇如同雨下,从枪兵将士的脑袋上飞过,给前面的重骑兵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严重缓解了敌人的进军度,保证了辅兵们的安全。 明军的将士们,握着手里的长枪,寒光四射,杀气弥漫。 鞑靼人胯下的战马已经开始不安的嘶鸣起来,这些战马虽然穿着厚厚的马具,但是却依然被明军将士们传来的那肃杀的杀气而吓到。 这火红色海洋里传来的死亡气息,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恐惧了,枪阵之间没有任何的缝隙,根本没有重骑兵逃走的可能。 重骑兵在弩箭的掩护下,迅前进,已经将重骑兵包围起来。 有一些鞑靼的重骑兵,并不相信明军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对,在军官的喝令下,对明军的将士起了疯狂的进攻。 随后便是惨烈的叫声,战马和人被长枪扎的透心凉,纷纷跌落马下。 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留下了一具具尸体之后,鞑靼人终于明白了,这种长枪手和车弩配合的军阵实在是太过厉害。 步兵进攻的时候,车弩也会进攻,只是这些车弩进攻的总是敌方骑兵部队的后续部队,造成与步兵交战的骑兵没有后续的支援力量,这对重骑兵的冲击力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而长枪兵的迅推进,则也进一步给了车弩射击敌人的机会。 重骑兵迅便留下过三千具尸体,就连城头的鞑靼小王子也开始畏惧了。 但是他依然不服气,他开始集合城外的骑兵部队,集合在一起,准备给明军一个致命一击。 随着号角的响起,敌人竟然有五千左右的骑兵开始集合,黑压压的望去,像是一片片浓厚的乌云,朝着明军的枪阵杀了过去。 此时朱晖怒喝一声,“鞑靼人太过于放肆,竟然敢与我们野战,那我便成全他,鹰隼骑全部集合,从侧翼攻击他们,中军列阵以协同战术,不计损失的对敌人进攻,我就不信了,弄不死他们。” 看着悍不畏死的大明官军,鞑靼人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们出城作战,只是希望打明军一个出其不意,缓解守城压力,同时最好解决明军的辎重部队。 但是明军却给他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这让他们如何不胆战心惊。 鞑靼人并不傻,他们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可能打败明军,所以沉重的号角声想起,鞑靼人如同潮水一般撤退了回去。 他们虽然退了,但是那些事先攻上城墙的明军,却因为没有后续力量的支持,全军覆灭,损失过两千。 陈生来之后的第二次攻城,又失败了。 ... 第308章攻城战四 战争总是如此残酷,带走那么多人的父亲和儿子。Ω ㈧㈠Δ中文 网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朱晖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是却又没有办法。 每当这个时候,朱晖总是忍不住质疑自己的能力,自己到底配不配做这个大帅。 若是自己真的配做这个大帅的话,那么自己的将士,为何又总是如此白白的丧命。 这些鞑靼人,被包围了那么久,自己为何拿不下来。 要知道,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是如何的可笑。 虽然朱晖有给陈生铺路的想法,但是却又不想让自己显现的如此的无能,这种矛盾的心理,压迫着朱晖,让朱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鞑靼人再次守住了城池,城头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 明军的尸体,被剁的连人形都看不出来,用布袋子包裹着,从城头扔下来。 城下的明军将士,看着昔日的袍泽,成为一具具尸体,而且被人虐待,一个个气的严重喷着怒火,手里的钢刀紧紧的握着。 “鸣金收兵!” 朱晖从人群中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一句话,他在恨自己,也恨自己的手下。 陈生将愤怒的大帅送回了营地,周围迎过来一堆年轻的将领。 拍着陈生不停的称道。 “千户大人,此次您的协同战术,实在是太厉害,有机会咱们一定要一起讨论一番啊。” 陈生只能一一回应,不然会显得自己在军中依靠军功,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将这些军官打走了,陈生急匆匆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一战,实在是太过于惨烈,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到处都是血肉模糊。 耳边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陈生的每一步,都会溅起血水。 费劲了前线纨绔,总算是找到了鹰隼骑的位置。 这群家伙在冲锋中,实在是太过于拼命了,看到陈生自己都有些畏惧。 沐绍勋这个混蛋,带头冲锋的时候,又受伤了,而且非常严重,躺在血泊里不停的穿着粗气。 按理说,沐绍勋这种名门之后,而且还是中级军官,在战场上作战是要穿重甲,而且有亲兵保护的。 然而在时机作战中,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数。 看他碎裂的铠甲,胸口的伤口,可以看得出,伤他的人,应该是用的威力巨大的狼牙棒。 此时医官正在为沐绍勋包扎,这个家伙看到陈生来了,咧嘴朝着陈生小,嘴一张开,鲜血便不停的往外流。 顺着脖颈子,流到了白色的内衣中去。 胸口的铠甲碎裂,铠甲直接插入了胸膛上,鲜血流失很快,脸有些青了。 陈生吓得不行,按住沐绍勋的手说道:“我滴娘,不是说好了,同生共死吗?你这是要提前走一步啊!医官,我兄弟不行了,快来瞅瞅。” “别喊了,我这算什么伤?不少胳膊,不少腿的,其他的兄弟那才叫严重呢?你看看老刘,眼珠子都掉了一个,人家也没有哭,没有叫的,我好意思插队吗?” “就是,这治疗伤兵规矩,可是你自己订的,岂能擅自修改。”旁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陈生看去,只见那个人被揍得面目全非。 细听之下,才知道是那老兄弟包破天。 陈生记得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叫军医了,自己跪下来,吩咐小齐麟将大帅珍藏的高度美酒偷了过来。 用找来刀子、镊子,一半酒用来给沐绍勋喝,另一半酒用来消毒。 沐绍勋这个家伙倒也是条汉子,任凭剧烈的疼痛,身体不停的打颤,愣是一句呼喊都没有。 甚至额头都是冷汗的时候,不忘记跟陈生说一句:“若是老朱看见咱兄弟这威武的模样,会不会羡慕的要死?” 陈生用镊子夹出一块铠甲的碎片,鲜血不停的往外流。 吓得旁边的士兵嗷嗷怪叫。 “叫什么?吓坏老大,手一歪,我不就死了吗?”沐绍勋恼火的看着周围的兄弟们。 这老大的本事就是不一样,打仗的时候厉害的紧,这做手术的模样,看起来也很是专业的样子。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陈生终于停下了。 将伤口缝合完毕,拍了拍沐绍勋的肩膀,又扭头看向包破天问道:“你这是被什么武器揍得,怎么都这样了。” “连枷!耍的太好了,我一较真,就让人家给揍了。” 连枷就是双节棍。 “也算是老兵了,怎么跟新人似得,非得比拼个武艺高低出来,真的气人。” 陈生一边埋怨,一边给兄弟们包扎。 这里的兄弟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颇为感动,陈生在明军中,那算是的与士兵最为亲近的军官了。 一般站在结束之后,别说是千户了,就算是百户也吓得腿脚软,躲在一边休息去了。 唯独陈生,都是千户了,也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每一次大战结束之后,定然帮助兄弟们包扎。 沐绍勋被陈生救治结束之后,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皱着眉头说道:“这鞑靼人的轻骑也很厉害,今个轻敌了,可惜了我从老家带出来的亲兵,全都战死了。他们还有我几个远方表兄弟……” 沐绍勋说着眼圈都红了。 铁骨铮铮的汉子,袍泽死了,也终于忍不住了。 “鞑靼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犯我国境,杀我袍泽,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们,必须将他们所有人都留在我大明的国土之上。” 沐绍勋躺在大石头上,任凭眼泪流下。 “陈生,所实话我沐绍勋真的不怕死……就算是伤成这样,我依然可以上阵厮杀,可是兄弟们不能在这样死下去了,我若是死了,家里兄弟姐妹多无所谓,但是他们若是死下去,很多人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啊,他们死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你主意多,别顾及那么多了,赶快出手吧,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沐绍勋拉着陈生的胳膊,焦急的说道。 “今日之战,只是为了让我熟悉情况,而且后方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陈生淡淡的说道。 “那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沐绍勋问道。 “差不多了,估计让鞑靼小王子上西天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沐绍勋呢愕然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陈生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 第309章造炮 每个人总是有自己要去守护的东西,不然单纯的为了自己而活,那个人会在精神上感觉到无比的孤独。㈧㈠中文网 当然,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需要去保护的人,他往往可以爆出巨大的潜力。 陈生早就有了破敌之法,但是一来需要准备时间,二来需要充分的实验验证,所以陈生一直没有拿出来。 同时,陈生心里也有些担忧,那就是改变历史。 在大明的史书上明确的记载,达延汗小王子最后是成功逃离了大明边境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出手,改变了历史,会不会对民族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若是历史产生了改变,那么自己手中的资源,会不会同时也减少,要知道穿越者掌握的最大的资源,便是历史上清晰的认知。 但是陈生现在已然明白,他没有时间在等下去了。 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死去的袍泽着实太多了,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和对未来的恐惧,就不敢出手。 陈生看着沐绍勋满身的伤疤,心里也在滴血,他现在开始厌恶战争,但是该死的贼人却总是将大明拖入战争的深渊中来。 他不忍心看着伤痕累累的袍泽们,明日依然要拿着武器,冒着箭雨和敌人拼命。 “哎,阿生,你有什么办法?”沐绍勋拉着陈生的手,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别担心了,也算不上什么奇思妙想,若是非得定义的话,我认为是绝对实力上的碾压。” 既然下定了决心,陈生自然不会浪费是时间去等待,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沐绍勋扔在一边走人。 又去看了看朱厚照这个家伙,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虽然人家刘良女对他爱答不理的,但是太子殿下却自我感觉良好。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中军大帐,朱晖的阴沉着坐在中央,冷冷的看着灰头土脸的诸位将官和指挥使,亲卫们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或者神游物外,不敢去看朱晖一眼。 气氛低沉,诸多将官和指挥使,一个个垂头掩面,不敢大口喘气。 特别是陈生提出来的围城掘图的办法,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实验之后,也被否决了,天气寒冷,这土地根本就掘不动。 至于其他的异想天开,例如挖地道之类的,更是被朱晖骂的狗血淋头。 大家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朱晖看着这群垂头丧气的将领,心里就愈的烦躁,皱着眉头说道:“这次你们没有话说了吧,从明日起指挥权暂时交给陈生。” 众将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陈生虽然有统兵的经验,但是毕竟年幼,况且此战乃是国战,交由一个少年之手,岂不是让敌国笑话我大明无人。” 朱晖抬起手底下的砚台,朝着说话的军官就扔了过去,“废物!自己没有本事,还不让别人表现了?给我滚!” 众人没有办法,又知道大帅真的气得不轻,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朱晖心情烦躁的很,叫来苗逵一起喝酒,去听门外的亲卫禀告,鹰隼骑千户,平西伯陈生求见。 苗逵瞪了瞪眼,对那亲卫说道:“没看你们大帅心情烦躁吗?还不退下!” “那臭小子,整日里就担心太出风头,对他未来不好,也不知道谁跟他说的这番话,正是意气风的年纪,跟个小老头似得,真的气煞老夫。” 朱晖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亲卫迈着小腿,急匆匆的跑到陈生面前,摇摇头说道:“伯爷,大帅正在气头上呢,你这个时候去见他,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陈生听那亲卫所言,又联想到刚才那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指挥使,顿时明了,挠着头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算了,本来想献计破敌的,不过我还年轻,就免了吧。” 陈生这话故意说得声音很大。 话刚刚说完,便被人提了起来。 陈生自忖,自己在明君里也算是一把好手了,但是武艺比自己好的,依然有那么多。 比如说此时,陈生便好没有尊严的被人家提溜着。 “义父,给我点尊严好不好……”陈生郁闷的看着朱晖,他现朱晖的脸色极其的狰狞,仿佛一只专门吃小孩子的老魔头。 “混蛋玩意,想通了?”朱晖一嘴酒气,朝着陈生大生吼道。 陈生愣了愣,点头说道:“至于是否想通来了,事后再说,先将我放下来好吗?将士们都看着呢?” 朱晖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若是不靠谱,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 “好吧,这事情我做了。” 朱晖这才放心陈生,瞪大了眼睛,指着陈生说道:“混蛋小子,老子就等你这句话呢!快说说你的办法!” “急什么?给您做成了就是了……” 苗逵看到陈生的表情,内心也有些激动,毕竟耗费了那么长时间,他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而且公公的身体一般比较虚弱,这大冬天的在这里受冻,对老人家的身体也非常不好。 苗逵走上前来,对陈生说道:“快说说,是什么计策,咱家帮你扬名立万。” 陈生有些弱弱的看着眼前两个人,内心有些郁闷,因为两个人的表情,和小时候抗日剧中,岛国士兵与王二小聊天时候的模样,一样的吓人。 陈生想了想,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叛国投敌的。 便说道:“我在做一些武器,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想要灭掉鞑靼汗小王子,问题不大。” “什么武器?有比火炮和床弩威力更大的武器吗?”朱晖眼睛一亮,语气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陈生道:“至于什么武器您就别管了,我记得我曾经在府谷的时候跟您说过要调动西北各地的火炮弹丸,您是否还记得?” 朱晖说道:“记得啊,这弹丸我已经调来了很多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火炮太沉,又运不道前线来。” 陈生又问道:“那不知道我研制出来的新型火药,你们弄出来多少了。” 朱晖笑着说道:“这新型火药可是好东西,威力巨大,这些日子攻城久久不克,我想着实在不行就试试炸开城墙,已经准备了很多了。” 陈生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彻底毁了这座城池,让鞑靼人全部去死。 陈生离开帅帐之后,立刻下达军令,命令辎重部队,差遣大量的夫役,将早就准备好的榆木、铁箍、铁管开始运输到前线。 众多指挥使,不明白为什么打仗打的好好的,这些夫役大摇大摆的驮着东西来到前线。 找大帅去理论,结果亲卫说这是大帅允许的。 众人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去看陈生折腾什么。 大家知道陈生有本事,但是不代表他们允许大帅可以无条件的纵容陈生胡闹,毕竟此战关乎每个人的官途,甚至国运。 当然,主要是他们心里还抱有侥幸,那就是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按理来说,陈生也应该做不到,那样才不会显得他们太过于无能。 陈生做事情,一向是非常有效率的。 傍晚时分,作战需要的物资便已经准备齐全了。 陈生先是吩咐匠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榆木,将上班不锯成两半,用平釿挖空、筒凿凿平的同时,又用铁丝做了二十四道铁箍。 这便是历史生的优势,这是在明朝末期才出现的一种具有一定威力的火炮,榆木炮。 接着便将东西抬到后方,进行了一次试射,威力很大,但是射程有些短,众人都暗暗摇摇头,这陈生的奇思妙想虽然值得大家钦佩,但是如此的射程,想要用来攻城,还是有些欠缺的。 陈生却没有被他们的负面情绪影响,密密麻麻的夫役在陈生的指挥下,赶到河流的方向。 掘子军负责炸开河流,夫役则抬着木箱将里面灌满水。朱晖疑惑不解的看着陈生,不明白陈生在搞什么? 这些木箱本来是用来装粮食使用的,结果到了现在却成为装水的用具。 同时夫役们,则开始紧急的制作木箱。 这从傍晚开始到现在已然做了上万个简易的木箱,很多木箱根本装不下水,因为时间太紧促,都是粗制滥造的东西,放上水便从底部流出。 但是陈生有他的办法,先是在木箱的地步糊上一层泥,在撒上一层水,一会的功夫便冻上一层冰,然后一层层往里泼水,一会的功夫在往里面装满水,也不会流出一滴水。 看着十几万人的通力合作,陈生的内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该死的鞑靼人,明日便将你们葬身于大明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 ... 第310章模型作业 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绝对没有必要使用蛮力。Δ㈧㈠中文Ω 网 能用火炮解决的城墙,绝对没有必要使用云梯。 既然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分子,就应该将自己学到过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去。 用现代人的思维和知识,去给草原上的鞑靼野人,来一点刻苦铭心的教训。 陈生手里堆着一堆模型,手底下堆着一堆稿纸,一个历史学的高材生,去做模型作业、军事地图作业,果然还是很有缺陷的。 自己忙的满头大汗,自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双关切对于安静,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 这双眼睛带着期望、犹豫,宛如迷惑的孩子。 “混蛋小子,你在弄什么啊?”朱晖坐在椅子上,终于还是沉不住气。 从士兵手里接过木箱,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生,这木箱后面还有卡槽,里面的水已经结冰,敲起来出咚咚咚沉闷的声响。 陈生低着头,并没有分心。 朱晖走了过去,被忽视的他有些不爽,冷着脸猜测说道:“你这是要用这东西阻碍骑兵逃跑吗?关键是咱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是如何攻入城池啊?” “孩子,你不会真的胡闹吧,义父我还是要脸的。”朱晖担忧的看着陈生。 “这箱子可是个好东西。”陈生小心翼翼的摆弄着一桌子的模型,瞥了朱晖一眼,口中嘟囔道:“我怎么会胡闹?这可是我研究了许久的东西。” “这是啥么?”朱晖见自己猜不出来,干脆直接把陈生提溜起来问。 “这是模型啊,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您放我下来?” “行,我总感觉你这次是在胡闹,有些担忧。” “那就试试吧。这是城池。” 陈生拿一些木头块,按照城池的模样摆好。为了逼真,城池之上还摆放了一些火炮,以及旗帜和士兵。 大帐内的参赞,以及指挥使都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生和朱晖,不知道父子二人在搞什么鬼。 朱晖对陈生的模型作业还是很佩服的,指着假的城池问道:“接下来怎么弄?” 陈生吩咐将士们,搬来一支榆木炮,“想必大家对它的火力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众人点点头,朱晖挥手说道:“用榆木做火炮果然是奇思妙想,也大大解决了因为运力不足而导致的火炮不足的问题。 不过这火炮有缺点,那就是射成远远低于真正的火炮。” 陈生笑着说道:“射程不够,咱们可以用高度凑,我现在就给大家演示一番。” 说完陈生对众人有些为难的说道:“还请诸位袍泽离得远一些,挡住光了。” 沐绍勋绑着绷带,说道:“看得清楚,看得清楚。” 陈生一脸风骚的说道:“但是你们看不清楚我的脸,你们不感觉这种纵横捭阖,指点江山的感觉,很是难得,不卖弄下英俊的脸,又怎么可以。看不到我的脸,你们又去崇拜谁。” 朱晖大手一挥,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混蛋小子,都什么时候来,还有心思玩闹。” “你们往后退一点,我真的需要空间。” 挨揍的陈生果然老实了很多,摆摆手众人退后好几步。 “再退一点。”陈生又摆了摆手,这一次总算是宽敞了很多。 朱晖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在折腾什么?模拟战场,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啊。” 陈生认真的点头说道:“谁说不需要大的地方,我这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陈生是一个很爱嘚瑟的人,喜欢嘚瑟是每个年轻人的通病,所以介绍战法这种事情,只能让他来。 “大家看好了啊。如此这般,这般。” 陈生一摆手,便是代表无数夫役的模型,推着木箱开始向前推进,然后将木箱开始一一叠加,卡上卡槽。 木箱在逐渐加高,最后甚至过了城墙的高度。 起初众人对于陈生的木箱,当做玩笑之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当看到木箱被一一叠加,过清水营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苗逵,苗公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箱做成的城墙,大喊一声:“天才啊,天才,以冰筑城。” 众人的惊愕还没有结束,陈生拿着一个火炮的模型,放在冰墙上,然后在模型间划了一个弧线,只见炮弹轻松的落到了敌方城头。 那些鞑靼人的模型,瞬间被推到。 “天啊。”掌管火炮的千户直接吓傻了。 此情此景,众人良久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欢欣鼓舞,有了陈生这个办法,那么胜利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原来是如此谋划!真的是可喜可贺,我大明终于可以击败鞑靼人了”朱晖的声音若一声闷雷。 众军官纷纷抱拳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你们几个,这件事情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许透露,军中有贼人的探子,若是走漏了风声,格杀勿论。” 众将抱拳领命,一脸妒忌的看着陈生,恨不得将陈生的脑袋抢过来,安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陈生谈。” 众人纷纷领命,匆匆离去,一会的功夫,战兵们纷纷休息,唯独夫役们依然在忙碌。 朱晖扭头看了陈生一眼,目光很是复杂。 “出去走走。”朱晖拍了拍陈生的肩膀。 陈生点点头,跟在朱晖的身后,苗逵似乎有些不放心,亲自去观察夫役们的工作。 “这一次,你小子又立了大功了,而且还那么干脆,义父我反而有些担心你说的话了,小小年纪,立下如此功勋,不知道是福是祸啊。”朱晖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生,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青楼场所不知道如何潇洒呢。 陈生笑道:“无所谓了,只要战争早些结束,我个人的荣辱无所谓了,通过今日的交锋,可以看得出鞑靼人的势头不错,想要坚持个把月是没有问题的,而咱们却不能等了,时间越久,越容易出变故。” 朱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啊,如今咱们的后方也算不上真正的稳定,稍有差池,便是大灾祸,确实不能等。” “大帅,我去巡视了。”陈生抱拳道。 “去吧,虽然胜券在握,但是还是要小心准备才是。为父相信你。” 十几万民夫协作的场景,着实让人稀罕,大明的官兵也躲在营帐里指指点点,莫非大家伙久攻不下来的城池,这群民夫能够做到? 不过看到这些民夫,扛着各种奇怪的东西,浩浩荡荡,气势骇人的模样,他们确实挺好奇明日的大战。 ... 第311章三鼓未到 翌日辰时,伙夫埋锅造饭。㈧㈠ 中 Δ文』 网 辰时三刻,两排健硕的士兵,肩膀上扛着十二支巨大的黄铜号角,呜呜的吹响。 一夜操劳的陈生,在睡梦中醒来,二通鼓已然响起。 陈生皱着眉头道:“怎么不叫我,都二通鼓了,若是迟到了,袍泽们嘲笑我持宠而骄是轻的,闹不好大帅会要了我的性命。” 小齐麟一脸委屈的说道:“昨夜深更,三军将士都去休息了,唯独爷您指挥十几万夫役劳作,甚是辛苦,今个儿不让您多睡一会儿,小的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陈生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快更衣。” 陈生张开双手,小齐麟迅帮陈生系好腰带,披上山文甲,戴正凤翅兜鍪。 又用冷毛巾擦拭脸颊,急匆匆走出大帐,远远望去,此时红色的高牙大纛被扶正,上书有斗大的帅字。 在中央的高牙大纛周围飘扬着有青龙旗,白胡旗,飞凤旗,飞豹旗四杆大旗,被风吹拂,噗拉拉作响。在往外更有各种飞禽走兽大旗,标志军营。远远望去,真是旌林旗海,无边无际。 军营之中,四方云动。 各指挥使,骑战马疾行在军中驰道,若蛟龙出水,直奔帅帐。 三军将士,皆身披火红色鸳鸯战甲,持各种武器,有枪樱闪闪,长林如林的枪兵军阵。 有寒光闪闪,不动如山的刀盾营。有剑生杀气,双目如电的夜不收营。 膀大腰圆的擂鼓官,手握鼓槌,敲响战鼓。听到三通鼓,陈生心里一惊,知晓自己闯了大祸,赶忙往前奔走。 大帅朱晖居中,身披铁甲,威严抖擞。 将士们分官职站立两旁,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此时陈生来的着实有些太晚了,而且一脸的疲惫,周围军将看向陈生的不满之色愈的浓烈。 朱晖冷冷的瞥了陈生一眼。 “哼。” “昨夜本帅有意让你暂时执掌军队,你却如此的不思上进,你自己看看,这两厢还有比你晚到的吗?还有比你此时更狼狈的吗?三通鼓响,才姗姗来迟,着实该重罚。” 一通训斥,直接掀开了往日军营之中,诸多将官对陈生的嫉妒与不满。 众将纷纷上前,指责陈生往日的错误。更有甚者指责陈生扰乱军营安定,浪费重要物资,目无军法。 沐绍勋想要上前,却被朱厚照一把拉住。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沐绍勋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小声说道:“大帅训斥手下,你一个手下的手下,也配出头,不想活了,给我安心看着。” “这……”沐绍勋皱着眉头,一脸的忧郁。 朱厚照说道:“年轻气盛,若是不经常敲打,将来指不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我就够让大家操心的了,再加个陈生可不好。” “太子殿下,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大战将近,大帅如此为难陈生,岂不是要落了陈生的威风,这让他如何领兵。” 二人谈话间,只听陈生说道:“陈生自知近日所作所为,多有违军中法纪,今日被大帅训斥,更是有如醍醐灌顶,陈生希望大帅能够给陈生一个机会,让陈生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好,念在你往日多有功绩,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我且问你,可愿立下军令状。” “卑职愿立军令状,今日若不能攻破清水营,愿意献上项上人头。” “好!那我就给你金批令箭,允许你暂管三军。若是你今日不能攻克清水营,本帅取你项上人头。” 陈生接过金批令箭,暂掌帅印,统帅三军。 苗逵站在朱晖身旁,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与他。” 朱晖饶有深意的说道:“看事情何必只看表面,苗公公这一次您可误会我了。” “哦,原来不能看表面,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陈生手持令旗,指挥三军。 鞑靼的汗王小王子,达延汗,奇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在帅旗下,站在前面的,竟然是一个孩子。 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明军莫非没有男人了吗?让一个孩子指挥军队?” “南蛮朝廷无人!” 部队作战,在真正交锋之前,往往有负责扰乱地方军心的士兵,这些士兵一般膀大腰圆,嗓门特别大,精通外语。 然后便传从城墙上,传来了鞑靼人对大明将士,无比蔑视与嘲笑的声音。 而刚才将士们见识到了陈生被虐待讽刺的一怒,对于陈生也难以信服,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仗还没有打,士气便已经低迷下去。 就连旗帜仿佛也难以飘扬起来,像是打卷了庄稼。 见到明军士气低落,鞑靼的士兵在墙头更是无比的欢呼起来。 对于敌人的嘲笑和鄙视,陈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是挥舞手中的令旗,有条不紊的指挥。 让鞑靼人更加看不起的事情生了,明军的将士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进攻。 而是吩咐明军的士兵以刀盾手摆成军阵,牢牢的堵住城门,在刀盾手的后排,则是长枪手,长枪手搭在盾牌上,纵然是骑兵也无法跳跃过去。 接着便是一群老百姓打扮的夫役,他们唯一与官军相似的地方,便是胳膊上绑着红色的丝带。 他们好几个人合力搬动一个木头箱子,走向一块巨大的平地。 鞑靼人非常不解的看着大明的夫役折腾,完全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个都抱着肩膀,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明军的夫役。 此时的朱厚照,完全是夫役的打扮,在人群中喊着号子:“大家跟我一起加油,咱们不能让钦差大人丢了脸面。” “对,让钦差大人露露脸。” “对,给钦差大人争气。” 在这些平地上,竖着高大的树桩,这些树桩都打的很深,在树桩的周围绑着一圈圈的竹竿,任凭冷风吹动,这些树桩纹丝不动。 接着他们便将一个个箱子沿着树桩摆放,并开始浇灌凉水。 接着是第二层,第二层的箱子会卡在第一层之上,同时会继续浇灌凉水。 箱子与箱子之间,还有凹槽,凹槽之间会有铁索相连。 木箱越堆越高,而且且有一个又一个的台阶,夫役们顶着寒风,心里默念着要给陈生好好的争一个脸面,将一个个木箱搬上去。 渐渐的,鞑靼人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他们将陈生当做一个没有用的孩子。 但是就是这个孩子,给了他们难以置信的威胁。 塔楼之上可以站立弓箭手,但是毕竟那属于少数,但是从对方的手段来看,这是要用箱子做一座巨大的城墙,敌人若是在上面射箭,那对自己的城头,将是一场灾难。 而一直沉默的陈生,嘴角也终于咧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屠杀,开始吧。” ... 第312章收复清水营 达延汗手里提着一把金色的宝剑站在城头,再去看陈生的时候,现那个少年的神情竟然是如此的扎眼。㈧Ω『 ┡ ㈠中文 网 那个少年,手里拿着令旗,安静的挥舞。 每一次挥舞,都代表着千军万马的变动,都代表着战争脚步的临近。 达延汗的心急剧的跳动起来,嘴唇有些哆嗦,在内心咆哮道:“纳赤该神在上,怎么会这样” 城门被明军用步兵死死的阻拦,此时他想让骑兵冲出去,已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宝剑,依靠钢铁的坚硬,给自己一丝安全感,他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敌人计谋的失败,眼睛没有移动的盯着陈生。 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指挥的了千军万马,怎么可能指挥的了国战? 大明的统帅,是否太过于儿戏了呢? 战鼓再次擂响,明军夫役军阵之中传来山崩海啸一般的喊杀声。 数不尽的头戴蓝头巾,身穿粗布衣,脚上绑着行滕的夫役,合力抱着人腰粗的木桩跑到冰城下。 远远的望去,四面八方若一条条的长龙,丝毫不懈怠。 匠人们早就准备好了吊索和滑轮,在一声声的呐喊下,众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一根根木桩运上了冰城之上。 跟明军交战养成了应对习惯的鞑靼人,突然慌了。 因为眼前这员小将军的作战方法颇为奇怪,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炮兵们将云梯搭在冰城之上,迅爬上了城头。 从冰城之上,眺望被鞑靼人占领的清水营,简直一览无余。 顶头的箱子,与其他的箱子完全不同,因为他们是用钢铁浇筑的,完全呈现炮台的模样。 从夫役们手里接过榆木炮,安放在炮台上。 一门,两门…… 炮兵在冰城之上,不停的晃动旗帜,用旗语与陈生联络。 “炮兵准备。” “装填火药。” “一营准备完毕。二营准备完毕。” “调整参数。” “参数调整完毕。” 冰城之上,每门火炮火炮周围,都有数位精锐的炮兵勇士,他们迅装填火药,迅准备完毕。 看到红色的旗帜晃动的时候,陈生从腰间拔出了寒气慑人的宝剑,剑尖直指前方。 “开炮。” 在冰墙之上,任凭凛冽寒风肆虐的将士们,用火把点燃了引线,接着引线嗤嗤的燃烧起来。 轰! 一颗颗黑色的弹丸从榆木炮中飞出,朝着清水营飞了过去。借助高度优势,炮弹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清水营的城头。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数不尽的黑色弹丸送榆木炮中射出,清水营的城头瞬间一片狼藉。 守城的士兵感觉脚下的城墙都在猛烈的晃动。 他们何时见过这等威力的炮击。 所有人都紧张的双手捂着脑袋,凄厉的惨叫不已。 很多人被炸的面目前非,断肢残体从城头飞上天空之中,城头之上摆放的滚木礌石瞬间成为一堆碎屑。 鞑靼的士兵瞬间都呆愣痴傻了,每个人的眼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嫉妒的恐惧。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大明人竟然可以将木桩做成火炮,一根根木桩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用珍贵的铜做火炮很让人心疼,但是木头火炮,却根本没有人为之珍惜。 但是这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保护大汗。” 第一轮炮击过后,终于有人想起他们的汗王也在城头,急忙将吓得呆若木鸡的达延汗从城头搀扶下去。 但是普通士兵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炮弹若暴雨一般袭来,很多士兵因为身体某个部分受到了损伤,扔掉武器,躺在城头不停的翻滚和哀嚎。 原来明人是如此的恐怖,他们比魔鬼还要可怕。 第一个人放弃了手中的武器,从城头逃走,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排山倒海的炮击过后,鞑靼的士兵抵抗的勇气,瞬间到了最低点。凡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可以跟火炮对抗。 先前他们之所以猖獗,那是因为明军的火炮根本不能打入城内。 如今他们在城墙上,成了鲜活的靶子,所以他们瞬间没有了所有的勇气。 谁若是依然挥舞着武器叫喊,那不是在送死,就是鲜活的傻子。 轰轰轰! 每门木炮在射三次之后,便会被炮兵从从城头扔出去,换新的木炮,但是一夜之间陈生准备了太多的木炮,根本用不完。 数百丈长的甬道之上,鞑靼的士兵全部笼罩在火炮的无情的打击范围之内。 山崩地裂的轰击之后,很快便是一片惨厉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 负责防御的士兵彻底了失去了勇气。 轰轰轰! 又是一阵炮击,城墙之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是铁蛋的威力着实够大,将城墙的外面包裹的一层砖炸碎。 接着炮弹便不停的轰击城墙之上的缺口。 终于轰然一声巨响,城墙最后剧烈的摇晃,轰然倒塌。 起先,大明的将士们对陈生还有疑惑。但是见到火炮的威力,一个个手里紧握着武器,耳朵支的高高的,将陈生佩服的不行。 戎车之上的陈生双目精光四射,仰天哈哈大笑。 手中利剑直指城墙的缺口,大声喊道:“杀!” 铺天盖地的明军,疯狂的朝着城墙杀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乃是鹰隼骑的将士,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嘴上缠裹着毛巾,在腰间挂着兜囊,兜囊里放着一枚枚有木柄的柱状震天雷,当无数的鞑靼骑兵冲过来,准备硬拼的时候,却现震天雷从那些骑兵手里扔了出来。 那些震天雷轰轰的爆炸,那震天雷里不仅仅有辣椒面,还有大量的铁钉。 鹰隼骑的将士们踩着鞑靼人的尸体,冲破防线,后面无数持刀杨戈的紧紧跟随,从城墙缺口进入,然后便无情的厮杀。 数万将士涌入城内,与鞑靼人厮杀起来。 本来鞑靼人还想与明军将士进行巷战,但是却不料,明军将士们在进入城池内,都从夫役们手里领取了大量的木柄震天雷。 这震天雷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手榴弹威力巨大,但是要人性命还是可以的。 厮杀没有过两个时辰,几个鞑靼的领被各指挥使率队斩杀,其余的鞑靼将士,扔下武器,就地投降。 朱晖、苗逵、陈生三人策马入城,第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鞑靼的士兵,人人畏惧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望向陈生的时候,一个个更是敬若神明。 苗逵环视左右许久,仰天大笑:“平西伯扬我大明国威,率王师收服清水营,此乃大功一件,派八百里加急入京师禀告圣上。” ... 第313章报捷书来 袭击大明边境这种可恶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生。㈧ 『Δ㈠ 中文 网 周边的邻居几乎找个时间就会来一趟,北边有草原人,东边有东瀛人,南边有安南,不论国家大小,都以击败大明为自己的梦想。 甚至大明的国民一度有过一种错觉,那就是大明根本不是什么上国。 而是下国,那个国家都很是惦记,隔三差五的他们就会来这里抢劫,久而久之,抢劫大明的财富,成为了一种国际时尚。 到了如今,远在欧罗巴的葡萄牙人都已经耐不住寂寞,都来到了妈阁,也就是后来的澳门。 如今的大明看似盛世,但是实际上却群狼环绕,百兽觊觎。 明弘治帝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要给鞑靼人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让全世界的觊觎大明的人明白,大明还是那个不可侵犯的上国,不是他们这些蕞尔小邦可以胡思乱想的。 大殿内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弘治皇帝急促的呼吸声。 “占据我城池,屠杀我大明的子民,抢夺我黎民财货。尔等何敢替鞑靼蛮夷求情,谈论议和之事?” 内阁老臣刘吉起身,不卑不亢的道:“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如今大明虽国力昌盛,但也不该与蛮人久战,空耗国力。若是两国能重修旧好,恢复贡市,岂非一件好事?” “是啊,陛下,如今有些地方,刁民四起,已经显现乱象,不能在打下去了。” “安南国兵窥镇南关,似有南侵的意图。” “啪!” 弘治皇帝怒心头起,一排龙桌案,长身而起,拂袖怒道:“圣贤教导,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草原蛮夷,不修德行,枉杀无辜,犯我中原。朕遣堂堂正正之师,行吊民伐罪之事,何错之有?” 面对朱晖的怒火,众臣内心皆有几分畏惧,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他们在暗中早就联合好了,这战争不能打小区了。 户部给事中在有心人的暗示下,起身道:“陛下贤明果决,锐意图治,此乃大明之福,何错之有。只是自古便无冬日倾国力之战者,我大明虽强,亦不该兴此霸道之战。陛下须知,自京师十二营路线出征以来,户部钱粮似流水而去,如今各有司的官吏已然领取不到俸禄,而各地的百姓被征召入伍者不计其数,此非仁政也。” “放肆!” “混账东西!” 不仅仅是弘治皇帝,就连朝堂之上的勋贵和武将也都怒了。 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站出来替皇帝骂这些该死的文臣。 “陛下,鞑靼人犯我国土,以雷霆之势击之,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冬天天气寒冷,战士身体机能下降,装备保养难度上升,后勤保障容易出问题。加上严寒下,易守难攻,僵持下去,并非明智之举。陛下,国家安危之系,在仁政于民非战也。” 大学士刘健进言说道。 一众武将,听闻此言,一个个羞愧难当,大学士刘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却也明明说出,内阁对于军方在前线的表现非常不满,认为他们并没有击败鞑靼人的能力,甚至会拖累整个国家。 如此,一众武将纷纷跪倒在殿中,声嘶力竭的请求陛下,允许他们领兵出征。 “荒唐,十几万的大军的粮食国家已然难以供应,这是增兵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看到这群无能的军方将领,兵部尚书刘大夏怒斥道。 真正担忧国家安危的大臣们在争吵不休,而蛀虫们则暗暗的站在人群中,微微一笑。前线的士兵,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这些人就已经乱的不可开交了。 弘治皇帝此时内心极度愤怒,自己第一次伸出皇权的触角,希望改变朝局的现状,谁曾想,便诸多的阻拦。 尤其是军方这群混蛋,一点本事都没有,让自己也受到连累。 “肃静!” 执事太监手中静鞭三响,满堂喧哗这才安静下去。 弘治皇帝气恼的望着殿下的臣子,一字一字的说道:“诸位臣工,朕且问你,今岁鞑靼人犯我国境,如入无人之境,朕遣京师十二营,花费数百万两白银,千辛万苦方才围困住这些贼人,若是明岁鞑靼人,再叩边关,谁人能治?我大明的百姓可还有今年太平之景?朕意已决,户部银子不足,便内帑,内帑不足,那便加赋。此乃国战,决不可中途而废。朕要让这些贼人明白,朕的大明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走的。” 殿内无风,但是列位臣工却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霸气传来。 他们忽然感觉,此时的圣上与往日的圣上,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这一仗绝对不能在打下去了。 一众十数名大臣,扶正衣冠,手持玉笏板,准备上前死谏。 “报!”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殿的沉默。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殿外一群小太监,架着一位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将士从外走来。 “陛下!陛下!陛下!” 那将士挥舞着手里的军报,当看到弘治皇帝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满朝文武全都转身望去,那些反对继续作战的文人们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信使这般狼狈,定然是打了败仗了吧。 这下子陛下丢进了脸面,还有什么机会说打仗的事情。 闻言弘治皇帝突然从龙椅之上站起身来,不顾太监的阻拦,龙冠都险些掉在路上。 看着昏死过去的信使,弘治皇帝大声喊道:“宣太医。” 那昏死过去的士兵,被太医用一根根银针扎醒,醒来的第一刻,便见一身杏黄色五爪龙袍中年男子正一脸焦急的抓着自己的手。 那模样仿佛自己说错一句话,便吃了自己似得。 可吓坏了那信使,张嘴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说啊,前线如何了?” 那信使喘了一口粗气,有些怯的说道:“保国侯朱晖、监军苗逵八百里捷报,弘治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大明雄兵收服清水营,此战杀鞑靼敌军三万,俘虏八千人,各仆从军皆降。” 殿内大臣呆愣起来。那些反对打仗,希望议和的大臣更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唯独弘治皇帝仰天大笑。 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终于逝去,仿佛御花园内的百花瞬间复苏绽放。 “诸位爱卿,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圣明。”殿内众臣,皆俯身拜倒,恭敬呼喊。 那信使也颇为军方争脸,对弘治皇帝说道:“陛下,鞑靼汗小王子,被太子殿下生擒活拿,这是小王子达延汗的降书,请陛下御览。” 弘治皇帝步伐沉稳,龙颜焕,重新走回龙椅前,面露红光,喊道:“哼!我倒是要看看,此战过后,还有谁敢犯我大明边疆!” ... 第314章一战封侯 弘治皇帝 对于陈生这个孩子,内阁有属于自己的认知。㈧ Ω㈠中Δ文 网 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提起,自己的爱徒陈生,是如何的天纵英才。 士大夫阶层,长辈提携晚辈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陈生已然被陛下强行分配到军方中去,杨延和等人已然屡次提及陈生的才华,就足矣证明陈生真的有为人称道之处。 武英殿大学士刘健性格刚直,为人严肃,对杨延和的吹捧,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让他更加恼火的事情,陛下日理万机之人,掌管一国政事,却也屡屡提起陈生,对陈生在前线的行为赞不绝口。 对于这些夸赞之言,刘健确实是有些恼火的。 陈生毕竟一个孩子,莫非真的能够左右一国之战局吗? 直到今日,被陛下叫到养心殿,将军报接过手来,细细看来,这才从军报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在西北做了如何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时刘健终于信了,这个少年郎果然是天纵英才,杨延和往日里称赞的话,并非是一味的吹捧。 只是将如此优秀的孩子交给军方,是否有些可惜了。 翻阅军报,刘健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对朱祐堂说道:“陛下,这军报中提及多种物什,榆木炮、木柄震天雷、木箱冰城,这些都是攻城利器,敢问是何人所造?” 听大学士刘健问,弘治皇帝这才从大胜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仔细阅读军报,这才现这三种东西,对大明是何等的重要。 迅调来负责西北战事情报的锦衣卫入殿。 锦衣卫校尉垂头恭声说道:“这些攻城器械,乃是巡西钦差特使平西伯鹰隼骑千户,陈生所造。” 君臣二人,沉默了许久,这才从震惊中缓缓的清醒过来,“竟然是此子。” “只是这军报中,却并没有提及陈生,莫非保国侯朱晖贪墨军功不成?”弘治皇帝皱着眉头说道。 锦衣卫校尉闻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刘健望去。 “有什么话直接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情报是从几个闯荡江湖的游侠那里听来的,不知道真假,不敢轻言。” 弘治皇帝摆摆手道:“我与大学士自然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锦衣卫校尉接着说道:“陈生率鹰隼骑及十五万夫役,过曲龙谷,大战崆峒山山贼,杀敌五万,方到清水营。 第二日,我军数次攻城不克,损兵折将接近五千之数,鹰隼骑诸副千户、百户人人负伤,陈生感念军中袍泽艰苦,率十五万夫役,星夜赶工,造冰城以高于清水营,以榆木炮轰塔城墙,以木柄轰天雷杀敌,这才大败鞑靼人,破事达延汗投降。” 刘健听的眼皮直跳,这校尉说的若都是真的,那么陈生被掩盖的功勋实在是太多了。再去读军报的内容,一条条线终于串联起来,陈生在西北做了多少让人震撼的事情。 刘健俯身跪倒,拜倒:“陛下,此乃国战,焉何对阁臣处处隐瞒,莫非西北的战事还有不能让老臣知晓的吗?陈生在西北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您就不能告诉臣下吗?” 弘治皇帝故意转移话题,对那锦衣卫问道:“此般般武器,皆是攻城利器,这营造之法。” 锦衣卫校尉似乎明白了弘治皇帝的意图,急忙回应道:“这件事情军方似乎早有准备,营造此物的都是军匠,外人无从得知。” 弘治皇帝神情颇为愉悦,笑道:“此次朱晖终于做了一件让朕舒心的事情!不错!” “陛下,平凉到底生了什么?还请您明示!” 弘治皇帝淡淡的点点头:“这件事情,爱卿真的要知道吗?” “……” 夜沉似水。 终于送走了愤怒的刘健之后,弘治皇帝随意的披着龙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捷报。 大规模处罚朝廷命官的事情,终于还是让朝臣知晓了,届时弹劾的折子定然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但是弘治皇帝自认为陈生做的没错,非常时期,自然有非常的抉择,况且陈生乃是钦差,本身就有临时决断的权利。 只是这个权利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过,陈生会去使用他罢了。 自己能任凭御史们弹劾陈生吗? 陈生那张年轻的脸庞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闪现,弘治皇帝缓缓的合上了眼。 第一次仔细的琢磨陈生这个年轻人。 最早知晓陈生这个人,还是朱厚照给自己的奏疏中,屡屡提及一个叫做陈生的朋友。 后来听闻这个小家伙,天资聪颖,竟然暗中教导太子读书,让太子明晓道理,却又不追求名利,这让弘治皇帝很是欣赏这个小家伙。 后来这个小家伙更是现了玉米和番薯,这两种高产的粮食。 在后来是这个小家伙自己执笔写下来的诸多话本、如今已经名满京师。 更有后来,小家伙提起的通过贸易手段打击草原人的办法。 一直到了现在,这个小家伙竟然帮助朱晖拿下了清水营,击败了鞑靼人,这份功劳真的堪比天高。 弘治皇帝越想越心惊,不想还感觉不到,原来这个少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做了那么多一般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功劳放在一般科举过的官员身上,一定会获得一个非常不错的官职。 然而这个少年郎,却怕了。 从军报的遮遮掩掩,可以看出少年郎在平凉府的斗争中,见到了太多的刀光血影,少年勇敢的心竟然出现了畏惧和疲惫。 所以他哀求朱晖和苗逵隐瞒他的功绩。 只是如此滔天之功,怎么可能隐瞒的住,市井的游侠都在谈论此事。 自己若是让他安居乡下,碌碌一生,到时候天下百姓定然会骂自己昏君。 “朕为天下主,覆载之内,但有贤才,用之不弃。陈生虽然年少,但心忧天下,才智过人,朕当宠渥提拔,为后世子孙明鉴。” 想到这里,朱祐堂吩咐司礼监的太监,拿来一卷黄卷,思索了半响,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小家伙还是年轻啊,给他过高的殊荣,并非是一件好事。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少年郎虽然天资聪慧,才智过人,但终究在年岁上,吃了不少亏。 自己若是心疼他,就不该给他过高的荣誉,而是如他所愿,让他安心在家里成长。 但是自己不能等,从自己掌握的渠道来看,有多股势力,意图颠覆朝廷,自己急需陈生这样的与朝中势力联系并不密切,且终于皇室的人来帮助自己。 陈生现在抵御风雨的能力越强,将来对自己的帮助也就越大。 看来自己只能委屈他了。 心思落定,朱祐堂再无犹豫,御笔稳稳的落在黄绢之上,开始拟旨。 书写完毕之后,朱祐堂懒懒的躺在龙椅上,疲惫的脸上露出些许惬意的笑容。 那个混蛋小子,有了如此高位,会对朕的大明江山有如何的裨益呢? 夜已深,朱祐堂伸了伸懒腰,吩咐太监将圣旨送去内阁。 正在内阁值房值守的是大学士李东阳,用手摊开圣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渤海侯三个大字。 ... 第315章贱人示威 进士村。㈧┡ ㈠中文『『网 陈生的母亲李氏坐在村头,默默的望着陈生出征时,走过的那条村口。 这些日子,她总是能够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儿子骑着那匹照夜玉狮子,一身金盔金甲,挥舞着令旗,漫山遍野的将士在他的号令下,与鞑靼人拼死厮杀。 梦中的儿子是如此的英勇威武,神采四溢。 想想儿子与佟钺老爷子学艺的日子,再想想儿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跟军报中所说的那样,犯了军纪,被朱晖误斩了呢? 李氏不信。 梦中,全都是孩儿大杀四方的场景,漫山遍野的尸体也都是贼人的。 他被无数的将士们,簇拥着扔上天空,那是一片火红色的海洋。 夜里,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梦到儿子。 白天里他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应该是梦里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陈生的厉害,但是陈生的的确确的死了,就连尸体军队都嫌弃麻烦,根本没有运回来,直接葬在边疆了。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呢? 渐渐的,李氏被村里的人们嫌弃。唯独陈广德一如既往的疼惜妻,别人劝他休妻,他不干。别人笑话李氏,他会恼火。 在他看来,李氏与自己共患难,是自己要去疼惜一辈子的女人。 阿生活着的时候,李氏曾经毫不嫌弃的照顾自己的孩子,如今她心情低落,难以走出低谷,自己也要照顾她一辈子。 这是当初自己答应陈生的诺言,孩子虽然不在了,但是自己一定要遵守诺言。 只是陈广德经常要去县城里,管理家里的生意,在家族资金的支持下,二哥和三哥的官途越来越顺当。 所以难免会少一些,对李氏的照顾。 今日,陈广德又去县城了。 李氏换上衣服,来不及梳洗乱糟糟的头,牵着陈子姝的小手,急匆匆的赶到村边。 什么也不干,就坐在石头上,静静的望着大道,一坐便是整整一个上午。 中午随便吃一点带来的食物,她坚信儿子回回来的。 只是今天注定又是空等。 李氏将乖巧的陈子姝抱在怀里,望着官道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默然回府。 这种生活,李氏已经坚持了很久了。 每日不论刮风下雪她从来没有停歇过,偶尔天气太冷了,她便将陈子姝放在家里,只是家里的女人们似乎并不喜欢子姝,渐渐的李氏便不敢将子姝一个人扔在家里了。 村口的大道上,一大一小,惹人怜惜的身影,默默的落泪,默默的注视着远方,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虽然有很多人说李氏是疯子,但是也有很多人非常怜惜她。 这个女人是多么不容易,寒门、继母,她没有畏惧如此多的苦难,将儿子培养成人才,谁又想到到了战场,却因为妒忌,被斩了头。 “孩子,你到底是死是活?”李氏望着大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娘亲,子姝昨日梦到兄长了。”陈子姝窝在李氏的怀里,乖巧的说道。 “快跟娘亲说说,你梦到你兄长什么了?” “子姝梦到兄长骑着小白,穿着金色的铠甲,手里挥舞着大旗,数不清的叔叔冲了上去,杀了好多坏人。” 不远处有散漫的脚步声传来。 李氏扭头望去,来人是陈广德的小妾柳氏的丫鬟秋儿。 此时的秋儿穿着绫罗绸缎,打扮的甚是妖娆,脸上也擦了胭脂,哪里像是一个小丫鬟,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大小姐,也没有她的奢态。 李氏还记得自己掌权时候的模样,秋儿在自己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动作矫健,身强力壮的小厮。这两个小厮并排着跟在秋儿的身后,像是两条重视的猎犬。 “啧啧啧。”秋儿围绕着李氏母女转了一圈,蔑视的说道:“什么金色的铠甲,什么大旗,死了就是死了,再胡思乱想也没有用。” 说完秋儿特意甩了甩袖子,看向李氏的眼神不知道有多得意。 李氏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妇,平西伯的母亲,涵养自然不是一个小丫鬟可以比拟的。 李氏怀里抱着陈子姝,默默的往前走。 秋儿给了两个小厮一个眼神,两个小厮当时拦住了李氏的去路,眼神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娘亲……”陈子姝有些畏惧的看着两个小厮。 恰巧此时川路过此地,几步赶了过来,指着秋儿骂道::“以下犯上,柳知县家里怎么会有你这种贱婢。” 秋儿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听了川的训斥,两个小厮上前便要厮打川。 秋儿示意两个小厮退下,在他们耳边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还不滚。”川瞪大了眼睛,杀气腾腾的说道。 “让我滚,你不怕我跟我们家小姐说,让你的武举考不上了!”秋儿色厉内荏的说道。 川气的不行,愤怒的说道:“我告诉你,我们陈家用不着你们柳家,到时候就算是不当这个武举人,老子也不会低头的。” “云川,咱们走,且让这个贱婢嚣张去吧,等广德回来,自然会用家法教训她。” 秋儿一摆手,嚣张而阴冷的说道:“哼,你竟然敢说我贱婢!过些日子,我家小姐便要生产,大夫说过,是位公子。届时便可以承袭平西伯的爵位。我们家小姐的公子是伯爷,到时候你这夫人的地位定然是不保了,让一个疯婆子做夫人,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而我也会成为老爷的通房丫头,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疯婆子,早晚我会将你关进柴房,天天让你过苦日子。” “什么承袭平西伯,那是我儿厮杀来的功劳。”李氏怒道。 “你儿子的功劳又如何?谁让他人贱命苦,享受不了大明的皇恩浩荡,而我家小姐的公子的命,则是极好的,天生便是伯爷,将来若是为朝廷在立下些许功勋,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秋儿咯咯的笑,丝毫没有将李氏看在眼里。 “咱们走,别让这疯婆子染给咱们病。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几天。” 李氏怀里抱着陈子姝,望着远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生,你到底在哪里啊?她日若是柳氏欺负到为娘的头上来,为娘身为朝廷命妇,断然不能让她占到分毫便宜去,到时候怕是只能一死了。” ... 第316章王师欲图进 清水营。 大明的精锐入城已有两日,此时已是新年。 战乱并没有彻底毁掉人们过年的兴致,断壁残垣处也能也能闻到锅里传来的肉味。 偶尔,欢快的小孩子们,还会放点鞭炮庆祝一下,传来阵阵欢笑声。 情况并没有朝臣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尽管清水营此时已经满目疮痍,处处皆是断壁残垣,烧焦的横梁,炸掉的土墙,但是却没有那些所谓的灾民转化为流民的迹象。 因为陈生所控制的十五万夫役中,夹杂着大量的官吏。 此时杨一清不知道有多么后悔,当初他只是把这些官吏暂时借调给陈生,谁知道成了热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再加上陈生本身便有治理灾民的经验,所以在陈生的治理下,清水营的秩序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便得以恢复。 就算是没有房屋居住,百姓们也可以暂时居住在军用帐篷里,而且达延汗搜集的大量的粮食,足够灾民们食用。 至于被俘虏的八千鞑靼士兵,则被安置在大营内,被明军将士严密看管。 按照民意来说,这些混蛋就该全部杀死谁。 但是不论是苗逵,还是朱晖都不敢担当这个责任。杀俘不祥,他们虽然恨这些鞑靼人,但是也没有这份决心。 收服清水营之后,军方的军官们瞬间便清闲起来。 以沐绍勋这等粗人为例,让他们拿着刀去拼命那完全没有问题,若是让他去治理地方,那还不如杀了他。 不仅仅是沐绍勋,从凌霄天乃至朱晖全都是甩手掌柜的,整天就知道庆祝胜利,修养声息,至于工作全都扔给陈生。 按照朱厚照的想法,干活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谁让他正在强烈的追求刘良女。 幸好陈生用大义拴住了朱厚照,不然肯定会累死他。 陈生才是战后真正的大忙人,安抚百姓、修补城墙、房屋重建、救济粮的放、安置灾民,几乎把陈生忙的想要自杀。 今天陈生总算是清闲了不少,因为大年三十,就算是政务在忙,也没有人赶来麻烦钦差大人。 诸位大人,对陈生的忙碌心里一清二楚,自然往日里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去麻烦他,只是今日是已然是大年三十,再让陈生为了政务去忙碌,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 所以早早的赶走了准备与陈生商议政务的管理,差人直接将陈生叫到帅帐。 沐绍勋和朱麟两个混蛋,正非常没有节操的带领着一群伤兵晒太阳,每个人手里还拿着油腻的扒肘子,看他们悠闲的模样,似乎战争的残酷并没有给他们留下陈生精神上的危害。 陈生抿了抿嘴角的口水,心里暗道:“这群畜生!” 见到陈生来了,沐绍勋很没有节操的拿起盆里的扒肘子,对着陈生问道:“老大,这是兄弟们的营养餐,你要不假公济私,来一点。” 陈生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怎么能跟受伤的兄弟们抢吃的。” “本来也没打算给你。你还是去干活吧。我估计你看见兄弟们过舒坦日子,你心里会难受的。” 沐绍勋将扒肘子放在嘴边,一下子塞到嘴里一半,表情无比的舒爽。 众人看着陈生羡慕的目光,一个个嘴里的扒肘子吃的更美了。 陈生摇摇头,对沐绍勋说道:“老沐,要不与我走一趟,本官请你吃山珍海味。” 沐绍勋脖子一梗,非常机智的说道:“莫要欺骗我,你这个大忙人,武人中的文官,政务都处理不完,哪里会请我吃山珍海味,我可听太子殿下说了,他每日里过得是如何地狱一般的日子,我是不会上当的。” 陈生又看向朱麟,这个家伙,正拿着手帕小心擦拭嘴边的肉沫。 见陈生望向自己,也赶忙摇摇头说道:“咱们都是纨绔子弟,打仗玩命还凑合,这山珍海味就免了,我又不傻,你才没有那么好心带我吃山珍海味呢。” 正说话的时候,朱厚照赶过来,指着陈生说道:“阿生,你在磨叽什么?大帅哪里备好了上好的酒菜,正等你去呢?” 说完又见一群土憋在那里肯扒肘子,指着他们说道:“要不将他们也带着,大帅那里什么都有,还有烤全羊呢,那羊肉金黄金黄的。” 陈生一脸可惜的说道:“他们没有那个心情,我刚才邀请过了。” 朱麟和沐绍勋一齐拉着陈生的袖子,“老大,你好卑鄙。我们也要去!” 陈生挣开二人的手,嫌隙的用手帕擦了擦袖脚,“卑鄙,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卑鄙不就是本官的乳名么?哈哈。” 与朱厚照并肩走入帅帐,此时已然是觥筹交错。 从朱晖道各指挥使早就各就其位,朱晖坐在中央,各指挥坐在两边,膝盖上各有木漆小桌,桌上摆放着各色酒菜。 营帐中央,一盆炭火正烤着金黄色的烤全羊,几个鞑靼的俘虏,正在精心的烤制着。 几个亲卫游走于各军官饭桌之间,增添饭菜。 陈生与朱厚照一入帅帐,朱晖便起身道:“太子殿下,请上座。” 朱厚照见诸武官皆起身,迎接自己,笑呵呵的说道:“在军中没有什么太子殿下,都是袍泽,还不都坐下。” 朱晖将陈生与朱晖安排在身边,吩咐亲卫伺候着。 没过多久,美味的烤全羊便已然被端了上来。 陈生端起烤全羊,细细观瞧,只见上满涂满了金额的芝麻油,还有其他好闻的香料。 羊肉刚从烤架上拿下来,还着滋滋的香味,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垂涎三尺。 这烤全羊陈生还是第一次吃,这鞑靼人的手艺不错,羊肉两面金黄,外焦里内,皮脆脆的,陈生正在细心品味这难得的美味的时候。 却见一群粗鄙的武人,已然风卷残云一般将全羊扫视一空。 朱厚照端着一盘子羊肉,嘚瑟的与陈生说道:“你在磨叽什么?放着好好的羊肉不抢?我可告诉你,别想与我分享。” 陈生笑着说道:“我在想这么美味的羊肉让咱们吃,这可不是大帅的风格。” 话刚说完,便听朱晖一拍桌案,大声问道:“诸位,可知如此美味的羊肉产自何处?” 众将不解的答道:“自然是产自草原。” 朱晖摇摇头道:“草原贫瘠,怎么可能产出如此肥美的羊肉,再猜。” 众将有说是天山的,有说是中原,甚至有说是京师的,唯独陈生依然在细细品味,一语不。 最后苗逵笑着对陈生说道:“平西伯吃香可真斯文,跟大家闺秀的似得,平西伯您也猜猜吧。” 苗逵话毕,惹的众将哈哈大笑。 陈生起身,抱拳拱手,对诸位同僚笑着说道:“这有何难诸位将军猜测如此多的地域,却偏偏忘记我大明有一处水草肥美的好地方,最适合放牧和耕种,那便是河套。大帅,不知道陈生的猜测可有问题?” 听闻陈生提起河套二字,众将瞬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纷纷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朱晖。 朱晖环视周围一眼,又看向陈生,颇为欣慰的说道:“就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朱晖突然起身,对诸位指挥使以及将军说道:“诸位不要以为清水营一战赢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们,这一切还不够。咱们胜利的还不够彻底,咱们仅仅是保持着防守的态势,咱们要收回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收回河套。” 朱晖严重杀机迸,重重的在桌案上砸了一拳。 “父帅远见卓识,高屋建瓴,真如留侯一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等貔貅爪牙之士,有如此英明果决之帅,实乃三生有幸。” 朱晖乃是陈生的义父,根本不与陈生讲道理,当着三军军将,一把提起陈生,脱掉裤子,提起军靴便要打。 嘴里说道:“好小子,这才几日,便敢调侃为父,今日便好好教训你一番,教你做人。” 陈生无奈的委屈说道:“父帅有如此雄心壮志,我岂敢泼冷水。” 朱晖盯着陈生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本意上是反对收服河套的?” 陈生挠挠头说道:“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算是不要,也不能给别人,我怎么可能反对呢?” 陈生一句话,便抛弃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可能。 然后继续说道:“河套之地,三面黄河,水土肥美,可耕桑,可牧羊,东西两千里,南北九百里,此乃霸业之资,大明据,则多千里牧马之地,西北各行省也可以休养生息,长城沿线从此鲜有战事,而鞑靼若据河套,则有千里牧马之地,进可袭击我大明万里山河,坏我大明江山社稷,退有休养生息之地,以图北下,谋我中原,河套之要,不可不言。” 苗逵起身,击掌道:“好,好,好,平西伯一言,振聋聩,当浮一白。” 众将端起海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碗。 却见陈生并未坐下,众将不解的看着陈生。 却听陈生继续说道:“诸位心忧报国,陈生佩服。只是陈生想问那么几个问题,此时国库钱粮充裕否?大明之精锐,可敢与火筛决战否?大明之精锐,可有把握击败达延汗第三子否?拿下河套,可有把握与鞑靼人连年征征战否?诸位同僚又是否有经验移民实边,是否有经验开战农牧?若是收复河套,是否需要重建大宁卫?诸位同僚可知朝中大臣,同意出征否?这些诸位同僚可曾细想?” 陈生的话刚说完,诸位指挥使、将官皆一脸土色,再无刚才义愤填膺之模样,晃晃如丧家之犬。 朱晖也是一脸泄气的模样。 陈生顿了顿,看着朱晖说道,笑道:“此时达延汗在我们手里,他的诸子孙各有兵马,互不信服,我大明若是稍作分化瓦解,那草原岂不是又会内乱起来?我们也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诸位若是真的有报国之地,各回卫所之后,当苦练兵马,我相信有了今日鏖战之经验,诸位收获定然颇多,若是将这些新兵蛋子练成老兵,未必没有赢得可能。” 陈生一席话,又让他们颇为羞愧。 因为陈生话里有话,提起他们军中多是新兵的事情,他是巡西钦差特使,若是将他们吃空额的事情报上去,他们的日子定然也不会好过。 陈生又说道:“当然,朝中的士大夫也怕我们军方崛起,我们军方有习惯若软弱,不敢与文官对抗,自然不会将分化瓦解之策献给皇商的,所以若是想报仇,我建议直接杀了鞑靼小王子与他手下的八千兵马,给老百姓们出出气。” 话刚说完,陈生便感觉屁股一凉,原来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朱晖拔掉了,朱晖抽出玉带,对着陈生的屁股一顿猛砸。 “混账东西,你以为为父与你一样软蛋吗?不敢?为父有什么不敢的!还敢让老子杀俘?你是不是疯了,老子打死你。” 陈生哭喊着说道:“我乃是大明平西伯,巡西钦差特使,我要告你殴打朝廷命官。” 朱晖毫不在意的说道:“义父也是父,老子打儿子,陛下才不会管,老子打死你个小混蛋。” “大帅。”朱厚照拉了拉朱晖说道。 “太子殿下,此乃家事,请你莫要阻拦。” 朱厚照吮了吮手上的黄油,不知道从哪里哪来一条马鞭,笑着说道:“您误会了,这玉带珍贵,砸坏了就可惜了,用马鞭吧,结实。” ... 第317章天使宣旨 封建社会太残酷。㈧『ΔΔ㈠ 中文网 长辈心里这种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想法,有点太顽固。 陈生也只不过是随意说了说自己的看法,便被朱晖亲自用马鞭抽了一顿。 当然,在朱晖看来,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伟大打事情。 自己作为皇族,身份高贵,教育陈生这个寒门出身的穷小子,那是天大的荣誉。 所以揍起人来,心里不知道多么舒坦。 当然,主要是还是提点陈生,这孩子做事情有些太绝了,先有杀平凉一府官员的事情打头,如今又说出了杀俘的话来,这要是不教训,将来不知道惹出什么祸患来。 自己揍了他这一顿,将来不管什么鬼风妖风刮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也不会在说什么了。 毕竟自己已经教育过了,揍人有的时候,也是爱护的一种方式。 揍完一顿之后,依然不能离席。 屁股坐在脚后跟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陈生是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还是要打一打的。”陈生看着地图,说道:“咱们终究是要走的,巴尔斯博罗特济农部、土默特部的始祖,俺答汗的父亲没吃过教训,不知道咱们明军的厉害,等咱们走了,出河套继续祸害西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朝中的文人整天幻想着过安生日子,却不明白这安生日子是用刀剑杀出来的,而不是的躲出来的。况且此次大战后,军中将士士气如虹,正是军心可用之日,若是给鞑靼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百年后史书定然会将咱们批的体无完肤。” 陈生的表情有些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的大明朝,还没有被满清祸害过,民族自信心还是有的。尤其是成祖五征蒙古,虽然没有太多的实际上的战果。 但是对民族自信心来说,确实空前的高涨。 大明的子民遇到蒙古人,就算是个挑柴的柴夫也会,甩上两个白眼,说上句:“嘚瑟什么,当年你们大汗,还不是被我们的皇帝陛下,在草原上撵的到处跑。” 这些年来,经过土木堡之变之后,虽然军方的态度对草原人多少有些畏惧,但是从根上来讲,还是渴望一个机遇,来一雪前耻的。 好坏参半,陈生虽然担忧他们这种盲目的心态很可能给大明带来危险,尤为他们这种勇敢的心态感觉到自豪。 我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不是吹出来的,这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其实对于北征河套,陈生的心里是反对的。 从战略上来讲,河套必须要拿回来,因为河套不拿回来,蒙古会越来越强,而大明会被消耗的越来越弱。 但是从国情上来讲,自土木堡之后,大明精锐尽失,战斗力支线下降,卫所制度经过长期的破坏,也开始趋于崩溃。 而从国立上来讲,此时虽然算的上中兴盛世,但是比起成祖朝,乃是仁宣之治,也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若是拿河套,那必然激起蒙古人的怒火,那么就必须重新建立宁夏、东胜卫、大宁卫防线,防御圈开始向前推进,让更多的部队陷入与蒙古人的拉锯战之中。 蒙古人不事生产,没事就可以打仗,但是大明却没有这个条件,我们毕竟是农耕多家,打来打去,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消耗。 陈生的观点是,要么不打,要么灭国。 况且,达延汗的第三子,也就是俺答汗的父亲,那可不是一般人,既然达延汗让他镇守河套,背后又有火筛这支强军,若是明军深入河套,没有了山川的优势,有没有了坚固的城池作为依托,是否会彻底崩溃。 而且眼下内部又有奸人作乱,国家能否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古之圣贤常言,国虽大,好战必亡,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是一笔经济账,严守长城防线,花不了几个钱,若是拿下河套,仅仅是防守上的银子,每年五百万两都不一定够,所以这仗大明也打不起。 陈生想法很多,但是他却没有轻易继续开口。 刚才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意图已经表明了,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甚至很有可能,在捷报之中,朱晖已然表明了北进的意图,那么是否继续打,那就是陛下说的算了,跟自己更没有关系了。 又过了五天,京师来了圣旨,除了大肆奖赏各三军将士之外,圣旨里也表明了圣上同意朱晖北进的决定,督促大军集体北征。 弘治皇帝很明显,也被大胜给蒙蔽了眼睛,所以他急切的希望北征,拿下河套。 同时他也希望一战解决北疆的危害,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进一步解决国内的矛盾。所以弘治皇帝这一次有些冲动的决定继续北征。 宣旨的是司礼监的萧敬萧公公,是陛下为了以示恩宠特意遣人将圣旨送到萧敬那里去,然后让萧敬亲自宣旨。 萧敬,萧公公公公,这些日子明显过得不好,人黑了,也瘦了不少。 见到陈生的时候,这张老脸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哼!”萧敬头一仰,故意装作不认识的说道:“陈生接旨。” 陈生本来人群里蹲着,正在盯着木棍呆,被萧敬这一嗓子,正好暴露出他的不专心,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他。 陈生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重新撩长袍跪倒:“臣陈生接旨。” 一阵冷风吹过,在千军万马前,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跪着。 将士们都起身看着可怜的陈生,时间多了很快,眨眼间就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沐绍勋等人气的就要去理论,却被苗逵拦住了。 “这老杂毛欺人太甚,竟然敢如此欺负我们老大。” “揍这个老杂毛!”朱麟在平凉这些日子明显也过得不好,一脸怨气的看着萧敬。 苗逵苦笑的看着这群孩子,笑着说道:“你们啊,你们,萧公公好歹也是大明内相,身份比内阁大学士不逞多让,被陈生一个孩子戏耍了,还不许人家怨气。” “是啊,要知道这没鸟的……”朱晖这话到了嘴边,突然无比尴尬的看着苗逵。 苗逵面色阴冷的看着朱晖,“说啊,没鸟的什么……” 朱晖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什么。” 苗逵冷笑道:“大帅,我认为咱们应该去谈谈心了。” “谈可以,谈心就免了。” 众人的谈论,自然都被萧敬挺近耳朵里,众人的反应他也都清楚,这些军方的老家伙,都是些软骨头,他们才不敢轻易得罪自己。只不过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是,陈生这个小混蛋,竟然忍气吞声的跪在地上,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 关键是他很是认真的跪在地上,眼神力很是纯洁的看着自己的模样,让萧敬真的恨不得打死他。 还是年轻好啊,人家领旨的跪在地上都没有累,自己站着宣旨的人,已经累得要死。 气息有些不匀的萧敬对陈生问道:“臭小子,知道该尊老爱幼了?” 陈生非常恭敬的说道:“小子知错了。” “哼。” 萧敬冷哼一声,展开圣旨,悠扬顿挫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兹有三千营鹰隼骑平西伯陈生,查陕西道巡察御史被杀一案,清水营一战皆有功于社稷,诚莫大之功,朕不吝佳爵以赐,今特进渤海侯,授予丹书铁券,曰奉天翊运推诚武臣。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陈生一脸茫然的看着朱晖和苗逵,不是说好了,不报我的军功,让我低调做人吗? 朱晖和苗逵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陈生怎么就成了实封的侯爵了。 “渤海侯,还不接旨?”萧敬笑眯眯的看着陈生。 陈生不敢犹豫,上前恭敬的接过圣旨,空中称感谢陛下天恩。 陈生接过圣旨的时候,萧敬拉着陈生的手,笑着说道:“侯爷,您以为您在边关,做事情陛下就能不知道吗?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臣下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注视之下,您有过错,陛下定然会罚,有功劳,自然也会赏,所以这个侯爷,是您应得的,您就别难过了。” 陈生确实不想在管这些烂摊子了,他觉得眼下陛下想让自己继续参加调查这群蛀虫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搞不好随时可以让自己命丧黄泉,自己还小,还没有女朋友,还没有给爹娘生孩子,不能就这样牺牲在工作岗位上。 看着陈生一副不死心的模样,萧敬笑眯眯的对陈生说道:“侯爷,您看看你这表情,若不是圣上封您实爵的侯爵,您认为老奴会放过您吗?老奴不关您进东厂,打板子就不错了。” “萧爷爷,您也是陛下的老臣了,怎么跟我一个孩子过意不去。” 萧敬鄙视的看着陈生,“因为老奴就让侯爷一个人耍过。行了,此事看在你今日跪在地上如此诚恳,陛下待你又是皇恩浩荡,我就不追究你过错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吧,你爹娘也很想念你的。” “还有您,太子殿下,战场的残酷您也见识到了,民间的疾苦,您也有所领悟,跟老臣一道回去吧。” ... 第318章归途所见 朱晖知道陈生这些日子受苦了,所以对于陛下的圣旨,那是丝毫没有违逆的意思。㈧㈠中文网 还有就是朱厚照,那朱厚照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在朱晖看来,就是个累赘,幸好陈生这个臭小子懂事,没让他惹出什么麻烦来,不然他非得气死。 鹰隼骑的将士都有些不舍陈生,但是皇命难违,他们自然不能阻拦。 兄弟们纷纷上前,给陈生一个拥抱。 等到朱麟上前的时候,陈生在朱麟耳边轻声说道:“我预料此次出征河套必败。” “什么?”朱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生。 陈生捂住朱麟的嘴巴,训斥道:“你急什么?这个世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救得过来的。不过你毕竟是我兄弟,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心里准备。若是事不可为,你一定要想办法将我义父救出来。” “哎。”朱麟叹息一声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咱们刚刚打败了鞑靼人,他们的大汗都在我们手里,他们怎么会赢得了我们呢?” 陈生笑了笑,“兴许是我多虑了,不过若是事态有变,可以去找花当搬兵,他一直图谋大宁等地的控制权,咱们可以暂时许以重利,诱骗他出兵,等赢了在反悔也不迟。” 一群新生代依依不舍,看的朱晖心里挺不是滋味。 “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常见到这种场面的,如今我若是离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送我走。”朱晖摇着头说道。 “你若是能够做好你的大帅,三军将士永远不愿意让你走的。”苗逵也有些感慨的说道。 朱晖的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陈生一眼,上前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行了,别磨叽了,出吧。回家之后,别忘记给为父写信。” 说完又暗中将几张大额银票递给陈生,轻声说道:“为父知道,年轻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不正义的事情,但是你总是要学会长大,这些银子是我截留的财物,从商人手里换来的,你以后是侯爷了,需要的银子定然不少。” “义父说的哪里的话。”陈生有些哽咽,但是拿钱的手却格外的利索。 军中认义子的事情非常普遍,但是像是朱晖这般尽职的却没有几个,两个人从利用关系,到今天的互相在心里有了亲人的感情,是双方互相努力的结果。 “行了,不许掉眼泪,以后是侯爷了,要有侯爷的气度和威严。还有,果如你所料,陛下已然封你做渤海侯,这爵位太过于显眼,以后找你麻烦的人很多,你也不要怕,一条狗咬你,你若是打死,便吓走一片。你若是不敢还手,便会来一群饿狼。你是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的学生,要多和他走动,到了你这个身份,文武的定义并不是很明显,他作为你的老师,有义务保护你。况且,你是太子的人,一般人也动不了你。” 朱晖谆谆教导陈生。 “谢谢义父提点。”陈生恭敬的跪下给朱晖磕了头。 “滚吧。别给咱们三千营丢人,等老子回去,还要去你家喝酒呢,沧县的古董羹那可是人世间少有的美味。”朱晖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将陈生提了起来。 换了一身普通人装束的朱厚照,本来是准备逃走的,结果被一群皇族的供奉给提了回来。 朱厚照像是一直愤怒的山羊,不停的挣扎。 “放开我,我要上前线,我要去打仗。” 一众人恨不得把朱厚照放地上打一顿,奈何人家的身份尊贵为太子,得罪不得,自然是不敢碰触。 “别折腾了,他们此去河套,多半要吃败仗,到时候逃跑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顾及你,你就别想着去给你父皇添乱了,你忘记我交代你的大事了。”陈生冷眼瞟着朱厚照说道。 听见大事二字,朱厚照这才安静下来,往怀里摸了摸,现东西还在,恼火的说道:“这群蛀虫,枉费我父皇对他们的恩情,等我回京定然让他们好看。” 陈生摇摇头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只需要把从清水营那里的来的情报献给陛下,剩下的如此处置,全听陛下吩咐。” 回头看耿小白和房雪鼐,二人似乎对于离开战场,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耿小白见陈生看向自己,正逗小齐麟玩的耿小白笑着说道:“爷,我没有啥想不开的,您这种风流人物,早晚那是要为国家办大事的人,我只要跟在您身边,就不愁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陈生又看向房雪鼐,大师兄房雪鼐怀里抱着剑,任凭长遮住一只眼睛,望着眼前,眼神幽然而又迷茫。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索性你小子对我还不错,便跟你玩些日子,听说你们沧州人的武艺都非常不错,有比我厉害的么?” 朱厚照撇着嘴说道:“我告诉你,同行可以,但是不许泡我的妞,刘良女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房雪鼐非常不屑的说道:“屁大的孩子,也知道喜欢女人?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怕你,刘良女是我先认识的。” “还有你,小齐麟你笑什么?” 齐麟跑到陈生的马下,被陈生拽上了战马,捂着嘴笑着说道:“房大叔,我会告诉主母,说你养小三这件事情的。” “什么大叔?叫房大哥!” 一行数人,沿着官道向东,官道两边不时能够看见村落的影子,不过此时的官道两旁,不像是来时那么有人气。 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所以说战争对普通百姓来说,是非常残酷的。 走到正午,众人都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便随便进了个村子。 北风很冷,吹着村边的柴火堆上的柴草打着旋飞入村庄,不少人家的门扉敞开着,根本没有多少住户。 路上不时的能看到被遗弃的杂物,破耙子,纺车,针线盒子,什么都有。 有的人家,还有饿死的老人,身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被子,尸体已然冻僵,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陈生的脸色阴沉,一语不。 朱厚照则是愤怒的不行,从战马上跳下来,东一家,西一家的查探,眼角的泪水已然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老人被遗弃?他们的子女为何如此不孝?” 陈生摇摇头说道:“人离乡贱,若是逃难,不知生死,很多老人便自的留下来,因为他们很明白,他们本身便是累赘,便不愿意给儿女增加负担。死在家乡,总比死在外面好,躺在床上饿死,总比暴尸荒野要好。这一切都是战争的罪过啊。” 几只饿的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在和几个瘦小的孩子对峙。 其中一个孩子头,手里拿着木头棍,猫着腰保护着后面的小孩子。 “哥,我怕。”后面的小孩子们吸溜着鼻涕,恐惧的抱在一起。 “别怕,杀了这几只狗,咱们今天就有肉吃了。”孩子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木棒,强装镇定的说道。 “汪!” 恶狗身子一弓,飞身而起,朝着孩子头便扑了过去。 孩子头挥舞着手里的棍子朝着狗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 “呜。” 恶狗脑袋被棍子打了,眼神中的凶光更加愤怒,更加快的朝着孩子头扑了过来。 “跟恶狗拼了。” 眼看孩子头要不低恶狗,孩子们挥舞着手里的土坷垃,杀了过去。 眼看一场轰轰烈烈的人狗大战即将爆,房雪鼐双脚一点马镫,从战马飞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 瞬间便是鲜血四溢,刚才还穷凶极恶的恶狗,便成为一堆尸体。 看着被救下来的孩子,陈生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啊,是官兵啊,快跑啊。”并没有想象中的感谢,孩儿们的表情反而比看见恶狗更加恐惧,迈着小腿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 第319章兵痞如虎 这是一家比较大的村子,挨家挨户的找,实在是太麻烦。㈧㈠ 中 Δ文』 网 索性一行人蹲在地上,瞅了半天,看到一家烟囱冒烟的人家,这才牵着马干了过去。 “啊,官兵来了。” 村子里不时传来孩子们恐惧的声音,接着便是四门紧闭,偶尔还能听见刀从刀鞘里拔出来的声音。 “咱们要不还是别去了,看样子村里的百姓并不欢迎我们?”房雪鼐冷着脸,无比郁闷的说道。 要知道刚才自己可算是做好人好事了,结果反而吓跑了小朋友。 陈生笑道:“别急,总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找个人家热下干粮,也是好的。” 朱厚照拍着胸脯说道:“就是,都是我父皇的子民,怎么会不恭迎太子殿下。” 陈生扭头劝道:“都是些没什么见识的凡夫俗子,不许暴漏你太子的身份,也不许暴露我钦差的身份,免得吓坏了这些百姓,对外就说咱们是路过此地的官兵即可。” 找了一户门楣看起来还算是富裕的人家,敲响了房门。 “当家的,给你剑,咱跟他们拼了。”女人的愤怒的声音传来。 “糊涂,秀才遇到兵,能打得过吗?还是讲道理的好。”男人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子字正腔圆的官话传来。 “你又不是秀才了!”女人气呼呼的说道。 开门的是一位打扮较为朴素的书生,只露出一个脑袋,颇为警惕的看着陈生,问道:“诸位军爷,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陈生站在众人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锭散碎银子,递了过去:“麻烦了,我们是赶路的官兵,路过此地,想借您家的灶热热饭菜,顺便讨些热水喝。” “银子,快进来。”猫在后面的书生后面的女人,见到陈生手里的银子,直接推开门。 书生埋怨的对女人小声说道:“谁让你开门的。” “银子啊,人家给了银子,到时候若是真的抓人,将我抓我就好,你拿粮食去换些吃的。总不能一家子都饿死。” 女人毫不畏惧的看着书生说道,而男子则是一脸沮丧的模样。 “我们只是借一下灶,并无他意。”陈生拱拱手,脸色尽量释放善意。 “您请进。” 门已经大开,书生明白在做僵持也没有了意义,朝陈生一拱手,将陈生引了进来。 “多谢这位兄台,那就叨扰了。”陈生再次拱手感谢。 小齐麟从包裹里拿出一些饭菜,还有羊肉递了过去。 “大叔,麻烦您让您夫人帮忙给热一下。麻烦您了。”小家伙嘴甜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陈生与朱厚照随书生进屋,房雪鼐则带着小齐麒将战马拴在牛棚里,添了些草料。 陈生四下打量了一番,看样子,这一家以前过得不错。 家里的小孩子,本来在水缸里藏着,闻到肉味,便忍不住顶着盖子站了起来。 “羊肉,羊肉。”小家伙忍不住的冲上去,就要去咬女人手里的肉。 “啪。”女人毫不犹豫的给了孩子一巴掌,打的孩子嗷嗷的叫了起来。 “夫人,孩子那么小,您打他做什么?” 女人客气的对陈生说道:“这位小哥儿,奴家管教孩子,还请您不要干预。” 说完凶巴巴的看着孩子,说道:“往常你怎么教训你的,贫贱不能移,咱们家虽然落魄了,但是不能偷,不能抢,这是客人的东西,你岂能吃,去水缸边站着反省。” “娘,我知道错了。” 孩子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却只能乖乖的站在水缸边,低着头不停的吞咽口水。 陈生看的出来,这个孩子便是刚才为了一群小伙伴,拿着木棒跟狗决斗的孩子头。 为了吃肉,敢跟恶狗决斗,可以看得出这孩子也真的是饿极了。 “孩子小,不懂事儿,让您见笑了。”书生有些心疼的看了孩子一眼,但是又不肯让孩子知道自己心疼,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故意凶巴巴的瞪了孩子一眼。 屋子有些黑,点了盆炭火,让空旷的屋子,有了些暖意。 女人又舀了些水,放在锅里,将灶膛里添了些柴火,便开始在锅里帮忙热饭,这个时间是饭点,陈生看到他们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小块饼子。 陈生瞪了齐麟一眼说道:“混账东西,咱们这一路辛苦赶路,怎么能只吃那么点东西,还不多拿出些饭菜来热。” 齐麟看到这家如此清贫的景象,赶忙从包裹里又拿出些饭菜。 恭敬的递了过去,“麻烦夫人了。” 女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朱厚照这个家伙有些疑惑的在陈生身边问道:“想请人家吃饭,就请人家吃呗,训斥齐麟作甚,挺乖巧的孩子,天天让你骂着,我看着都委屈。” 陈生刚要开口,齐麟便在朱厚照耳边小声说道:“爷,您不知道,这一家一看就是书香门第,门风严谨,若是我们开口说请他们吃饭,他们定然不会要的。只能到时候借口饭菜热多了,咱们吃不了,我们扔掉会浪费,求他们帮我们吃一些,免得我们做出浪费粮食的而是,他们才会吃的,不然他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吃嗟来之食的。” 朱厚照点点头,佩服的说道:“你们主仆,都是人精。” 看着锅里升起的热气,众人都激动的不行,终于有饭可以吃了,旁边的小家伙,饿的不停的摇晃着身体,最后不得不扶着水缸,才不至于倒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踹开,从外面闯进来一群兵丁。 手里各拿武器,穿的破破烂烂的,进门就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 “陈有年,你死了没有?” “陈有年,你躲不过去了,赶快出来,前线打仗死的人太多了,要垜集你入伍,你躲不过去了。” “你若是不去也可以,听说你们家女人长相俊俏,让哥几个好好的乐呵乐呵,也不是问题。” 正在屋里与陈生唠家常的书生闻言,从川底下,拿出一把铁剑来,怒气冲冲的杀了出去。 “你闷欺人太甚,有垜集一个书生入伍的吗?” 陈有年站在院子里,拿着宝剑,怒目圆瞪。 “哈哈,你个破落户也要跟咱爷们动手?信不信把你家的东西都搬走?” “你也配做书生?县老爷已经开除了你的功名,你算什么书生?” 拿着宝剑的陈有年,不仅仅没有吓住几名兵丁,反而被那几名兵丁无情的嘲笑。 “你们,你们。”陈有年被气的浑身抖,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什么?你拿着武器公然对抗朝廷,莫非是要造反吗?” 站出来说话的这人脸上留着一道疤,看起来挺凶悍的模样,穿着打扮比其他的兵丁都好一些,看样子应该是什长一类的人物。 “我……没有造反?”陈有年有些因为畏惧而结巴的说道。 “不造反,就把剑放下,好好的跟我走,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读书,竟然敢上书县令老爷,请求县老爷赈济灾民,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咱们县哪里有灾民。” “就是,这么不懂事,还读什么书,送到军队去,早死早投胎。” ... 第三百一十八章欺压良善 “杨大哥腿有残疾,这是事实,如何定夺也是不能改变。㈧㈠Δ中文Δ网另外,走路尚且不便,更何况是修补长城了,还望黄攒点三思。” 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向着黄攒点拱了拱手。 朱平安的这副作为在几位差役眼中,十足的书呆子模样,我们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三思,三思你妹啊。 “你书才读到什么样啊,费什么话,滚一边去,别碍事。”一个差役非常不屑的向着朱平安挥了挥手,让朱平安哪凉快哪待着去。 “丁大,注意言行,别给我们县衙抹黑,我们是代表县太爷他老人家的,按规矩办事。” 黄攒点摸着胡子说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杨大成的腿是小毛病,方今鞑靼犯边,正是用人之时,杨大成腿小疾,当以国事为重,北上为国效力修补长城。” 黄攒点对朱平安这样说道,言辞凿凿,然后又看了看拄着铁锨的杨大成,好像很是为对方考虑似的,接着说道: “当然,法外有情,杨老弟若真是娇贵,腿上这一点小毛病都不能克服的话,也可以花钱雇人服役。只需要交到本衙2o两银子就可以免除掉这次徭役,怎么样,杨老弟,你是交钱呢,还是服役呢? 黄攒点说完,便嘴角挂着笑容的看着杨大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黄鼠狼,你仗势欺人,我跟你拼了。” 黄攒点胸有成竹的笑格外刺眼,拄着铁锨的杨大成终于忍不住了,一脸怒火轮着铁锨一瘸一瘸的就向着黄攒点冲了过来,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敢叫我黄鼠狼,哼哼,杨瘸子你等着吧!黄攒点一声冷笑,对于杨大成的拼命,黄攒点并不担心。镇定自若的站在那冷笑着,一动也不动,因为有五个人高马壮的差役在前面呢,早就防着杨瘸子拼命呢。不然干嘛带五个差役来呢。 果然杨大成才走了两步,就被两个差役用手中的棍子挡住铁锨,然后一脚踹翻在腰上了。杨大成腿脚本就不好,又被那差役一脚踹在腰上,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不稳,一下在摔倒在地上了。此时,雪正下着呢,杨大成摔在了院子里的雪地上,啃了一嘴的雪,很是狼狈。 “杨大哥。” 朱平安不由喊了一声,赶紧上前准备将杨大成扶起来。 这群披着公差皮的垃圾,一定要扫进垃圾桶去!朱平安对院子里的这几位差役及那个八字胡的黄攒点怒气值上升到了满槽,就等着时机到了爆了。 朱平安尚未走到杨大成跟前,就听的屋里女主人带着哭声叫了一声“大成”。然后便看见那女主人一下子从屋里跑出来,赶在自己前面将杨大成扶了起来。 “咳咳,我没事,别哭。”杨大成咳嗽了一声,伸出带着雪的手在他媳妇脸上擦了一下。 “爹,爹。”屋里的孩童也哭着跑了出来,抱着杨大成的腿一通哭。 真是可怜。 朱平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扭头再看那些个差役和黄攒点。 真是可恨。 这些人对院子里哭成一团的杨家人,不仅没有同情。反而是一脸成就感的样子,而且看向女主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种亵渎的冲动。 尤其是那黄攒点,自打那女主人出来,这黄攒点眼睛就像长在了女主人身上似的。没错过眼珠都。 “我说弟妹啊,王命难违啊,这也是没办法,我看你们家也拿不出钱来。杨老弟就去修长城好了,每天还有十个大钱呢。你们母子俩也别担心,毕竟我跟杨老弟也算是有交情了。嗯,这样吧,杨老弟去修长城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时常过来照顾一下你们母子俩。” 黄攒点看着女主人咽了一口口水,色令神受的安慰着,模样异常猥琐,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怀好意。 “呸!” 女主人瞪了黄攒点一眼,用力的吐了一口口水。 “黄鼠狼,你敢动我家婆娘一根手指头,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杨大成瞪大了眼睛,指着黄攒点赌咒道。 “坏蛋,打死你!” 抱着杨大成大腿哭的熊孩子,此时放开抱着杨大成的双手,冲着黄攒点骂了一句,便举着小拳头冲了过来。 “狗儿,不要。”女主人见状,不由吓的惊叫一声。 这傻小子冲过去能干啥,小胳膊小腿的,给人家挠痒痒都算不上。要是挨上一拳两脚的,小命都难保。 在千钧一之际,朱平安一手将这熊孩子捞到跟前,用力的抱住。 女主人见状,这才舒了一口气。 “放开我,你也是坏人,吃我家的饭还帮着坏人,打你打你。”这熊孩子被朱平安抓住,气恼之下举着小拳头就往朱平安身上招呼,不过就是用尽全力,也不怎么疼。 雪继续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女主人抱着杨大成哭着,孩子也了疯的在朱平安身上招呼,另一边的差役及黄攒点则是不屑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着,杨瘸子你们还想造反啊。”一个差役讽刺道,然后做出一副为杨大成一家考虑的样子谆谆善诱道,“算了,看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黄攒点家里最近也忙,正缺少一个使唤丫鬟,这样吧,如果杨大成你媳妇儿去我们黄攒点家里帮十天半个月的忙,这差役呢,我们就帮你也通融通融,你看怎么样?” “你这是让我为难嘛,小曹。”黄攒点摸着八字胡,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们都知道你心善,黄攒点黄老爷,要不就把给他们一把吧。”那个叫小曹的差役一副帮着杨大成求情的说道。 “呃,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黄攒点勉为其难的揪着八字胡说道。 朱平安勾着嘴角,揽着熊孩子,静静的看着黄攒点和那个差役演双簧。 嗯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们装逼!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下你大爷,我跟你们拼了!”杨大成目中似乎充血一般,将他媳妇轻轻推开,然后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再一次向黄攒点他们冲去,心里满是怒火,赤手空拳又怎么样,就是用牙咬,也要咬死这些个仗势欺人的混蛋。 “杨大成,你这是殴打衙门人员,暴力拒徭,罪上加罪。” 黄攒点嘴角带着笑,看着杨大成冲过来找自己再一次拼命,不怒翻喜。 “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走,下到牢里等县老爷落。” 黄攒点脸一撇,挥了一下手,然后几个人高马大的差役就将杨大成给用随身带的绳索捆绑了起来。 “等等,把这人也带上,这是同党,一并带走。” 黄攒点扫了女主人一眼,余光看到了朱平安,然后一挥手让几个差役也把朱平安给一并带走。 这小子可是这个小娘子的亲弟弟,有这小子还有杨大成在手上,不信这个小娘子不就范,嘿嘿嘿,想一想小娘子就范的小样子就兴奋啊。 ... 第三百一十九章尚方宝剑 行走江湖,讲究一个财不露白。㈧㈠Δ』中文网 陈生抖了抖手里包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有些得意的看了那阴狠的什长一眼,“若是知县老爷不答应,我们使些银子便是。” 说罢,陈生身上抓着孩子头乱糟糟的头,轻声对他说道:“别把哥哥当怂包,哥哥其实也是个大英雄,哥哥的武器便是这白花花的银子。” 在陈生柔和的目光的注视下,愤怒的小家伙总算是安静下来。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生善意的目光,小脸的渴望之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便低着头说道:“娘亲教导过,别人的银子不能用。” 陈生拍了拍他的脑袋:“哥哥怎么算是外人呢?叫声哥哥来听” “哥哥。”小家伙乖巧的喊道。 陈有年大声说道:“这位兄台,您不能跟他们走啊,他们都不是好儿。大不了我一死便是,不能连累了您。” 女主人也跟着喊道:“小相公,使不得。”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生收起来银子,重新系在小齐麟的肩膀之上,笑呵呵的说道:“有什么使不得的,银子挣来,不就是花的吗?我跟陈兄有缘,也算是本家,该帮一把,就不能含糊。” 两行热泪从书生的眼角里流出。 “小兄弟,你这是何苦呢?” 陈生并没有说什么,一行人跟着官兵,赶向县衙。 “小兄弟,你说这好好的盛世,为何有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虎狼匪兵,本来村里的乡亲们,都过着好日子,怎么说没救没有了呢?” 陈有年被绳索拴着双手,一瘸一瘸的,疑惑的看向陈生。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论神时候,好人很多,坏人也少不了。这盛世便仿佛是一湾泉水,淤泥并非没有,而是因为无风无浪,淤泥被压在水下,无人知晓,只要有人晃动这泉水,这淤泥定会泛滥,这一湾泉水便瞬间被染得乌七八糟。”陈生苦笑道。 “哎,还是小兄弟有见地,一席话使陈某茅塞顿开,也终于让陈某明白,这些年的书读来无益。” 对于陈生的分析,陈有年心里颇为佩服,若是搁在往日,定然要邀请陈生,道家中凉亭温酒畅聊,谈论实事。 只是如今自己被夺了功名,又身陷囹圄,实在是没有了那个心情。 风尘仆仆,一路的破败之色,沿途那衣衫褴褛的百姓,见到官兵都是一脸骇然的表情,然后逃之夭夭。 路途算不上遥远,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来到县城,县城比起乡村的萧条也不逞多让。 还算是宽阔的街道之上,空荡荡的,连个乞丐的影子都没有。 见到有官兵路过,路边的店门纷纷关闭,连旗招都收了起来。 “茶马县。” 进了县城之后,那什长比刚才更加的倨傲,连适才对待陈生的那一丝敬意都没有了。 等到了县衙前,什长的头差点没仰到天上去。 八字衙门朝南开,门前的飞檐斗拱看模样也破败的厉害,这县令倒是深谙官场精髓,官不修衙,越落魄的官衙越显得他的廉洁。 鸣冤鼓孤零零的立在衙门一侧,经常没有人使用的缘故,鸣冤鼓都已经生锈了,鼓面之上落着一层灰。 见到鸣冤鼓,陈有年仿佛有了无穷的力气,不顾被绑着的双手,就要去敲击鸣冤鼓。 就见鸣冤鼓不远处有个小门房,从里面冲出四五个皂隶,一人一棍子便将陈有年打了回来。 那皂隶指着陈有年骂道:“这鸣冤鼓多少人没人敢敲,你竟然想试试,你的冤情是小,毁了大人的声誉可怎么办?秦什长,你这做事真不够妥帖。” 那秦什长上前几步,给那皂隶递了些散碎银子,一脸谄媚的笑意到:“您别生气,这里面又条大鱼,到时候少不得您的好处。” “进去吧。”那皂隶头头一摆手,便打开了偏门。 “妈的,陈有年,你个混账东西,竟然想给老子惹祸,老子非得教训你不可。”秦什长抬手就给了陈有年一巴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这样欺压良善,早晚没有好下场。”陈有年大声说道。 “老子好害怕啊,老子行恶多少年了,怎么也没有造报应啊,倒是你这积德行善的秀才公,反而丢了功名不说,到了现在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秦什长得意的看着陈有年,作为一个小小的什长,能都打秀才公一个巴掌,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哪怕他只是曾经的秀才公,自己能够打他一巴掌,那都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我跟你拼了。”陈有年好歹也是圣人门徒,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 不顾疼痛,冲过去用肩膀撞秦什长,不仅没有出气,反而遭到百般的。 “相公!” 陈有年的夫人伤心欲绝,想要上去帮忙,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生。 “咳咳咳,这个你们往日里执法也是那么残暴吗?大家客气一点不好吗?”陈生再次站出来,挡在众人面前说道。 “客气一点?臭小子,别以为你是京师来的,我就不敢得罪你,我告诉你,今天老子就要做一次富家翁,今天只要杀了你,你的银子就全都归我了。” 秦什长凶光毕露的看着陈生。 “那个您先别激动,您不是说带我见县太爷吗?” 陈生凶光毕露的一群官兵,笑呵呵的问道。 “你疯了吧,我都告诉你了,今日见你,只为劫财,你还真准备见县太爷啊,您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什么东西。” 面对秦什长的讽刺,陈生并没有放在心上。 依然淡淡的笑道:“你现在带我见秦什长,我留你一条命。” 众人闻言,哄笑不已。 这个孩子真的是在家里锦衣玉食,好日子过久了。怎么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我们这是明摆着要陷害你,抢你的银子,怎么会带你见知县。 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傻小子,想见县太爷,去跟阎王说吧,我们这里是没有机会了。”一种兵丁哈哈大笑这说道。 “兄弟们,这一单做成了,除了打点衙门的银子之外,每人都有份,谁能想到这垜集新兵,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好肥的羊啊。” “秦头威武!”一众兵丁洋洋得意的说道。 “这位军爷,您别冲动,再给您个机会,带我去见县令。” 陈生这次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开心了。 但是众人根本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儿,反而看陈生的目光更像是一个傻子。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事儿。 “我要见县令!” 见众人不搭理自己,陈生突然怒了。 一声爆喝,众人被陈生吓了一跳。 秦什长在看陈生的时候,也被陈生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刚才分明是个孩子,这一怒,比起军中的游击和参将什么的,都要吓人。 尤其是那眸子中的杀气,就跟三军统帅似得。 几个兵丁更是没有骨气的直接跪在地上。 陈生瞥了他们一眼,蔑视的说道:“给脸不要脸,你们都要死吗?” 说完从包裹里,将尚方宝剑提了出来。 “说实在的,你们这种人渣,能够死在尚方宝剑之下,是你们无上的荣幸!” 一众人呆若木鸡,有的更是多分的尿了一裤子。 他们惹得到底是什么人啊。 ... 第三百二十章剑下留人 “剑下留人!” 说话的是本县知县的师爷,正宗的二号长,别看没有什么具体官职,但是在县衙权利却很大。Ω㈧㈠ 『中Δ文 网 本来师爷是打算看好戏的,如此一只肥羊,若是能够生吞活剥了,那得挣不少银子。 所以师爷一直暗暗的等待,等待秦什长做了混蛋事,然后自己便可以要挟他,分润银两,关键是还不用担当风险。 做师爷的,也没有机会当官,目的无非就是求财。 但是让师爷没有想到的是,陈生直接将尚方宝剑拿出来了,寒光闪闪的直接就要杀人。 师爷心里想的明白,若是假的钦差也就罢了,定然将他们押入大牢治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真的钦差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师爷没敢犹豫,一边吩咐人去叫知县老爷,自己则赶忙赶到屋内。 一脸的笑意,全都是褶子,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恭敬而卑微的说道:“原来是钦差大人,这些都是些粗坯的武夫,您就别跟他们计较了,来看茶。” 有小厮端来热茶,这师爷笑呵呵的说道:“钦差大人,这是我们老爷备好的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陈生瞅了那师爷一眼,笑着说道:“我不管是不是粗人,但是犯错就要罚,他刚才可是要杀了我。” “那是他们不知道您尊贵的身份啊。”师爷瞪了秦什长他们一眼。 “他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钦差!”秦什长一脸不信的看着陈生。 随便从路边劫一个富家公子,就是钦差,那么这钦差实在是太多见了吧。 “县令老爷来了。”不知道是那个兵丁先看到知县,说了一声。 秦什长顿时神气起来,指着陈生说道:“哼,小小年纪,竟然敢假冒钦差,现在县令已经来了,定然会治你冒名顶替之罪。” “对,你死定了。” 一群兵丁一个个不复刚才的惊骇,一个个看向陈生,都是得意的模样。 众人正说话呢,知县已然得到了消息,远远的从门外瞟了一眼,看见高高在上的陈生,顿时惊为天人。 这不是那跟在朱晖身边的千户吗?后来听说,他还是钦差,在平凉府杀了很多人。 脑门上顿时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吓得连走路都变得不稳,加上身上本来就有些偏胖,跟摇晃的橄榄球一样; 一路小跑,总算是进了屋,气喘吁吁的对陈生说道:“下官茶马县县令李嵩见过钦差大人。” 一众嚣张跋扈的兵丁,连带着秦什长也吓得不行,身体不停的颤抖,甚至不少人已经尿了裤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说钦差?”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生,却见陈生冷嘲热讽的对李嵩说道:“起来吧,我可不敢让您下跪,您这地盘那么不安生,回头要是谁看我不顺眼,将我抓取参军怎么办?” “大人,小的冤枉啊。” 李嵩可是听说了平凉府贪腐案的,这陈生盛怒之下,将整整一个平凉府有品级的官差基本上全都送到了阎王殿。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若是惹恼了,自己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冤枉个屁,你们的人,刚才拿着刀,要直接杀了我们钦差大人,坐地分赃,你们茶马县的官兵,还真的是生财有道啊。” 耿小白愤怒的说道。 “什么?你们竟然敢打劫钦差大人?你们是要造反吗?”李嵩站起身来,气冲冲的上前给了秦什长一个大嘴巴。 因为力气太大,李知县的手都肿了。 “县尊老爷,您可看好了,这么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钦差,他包袱里的银子可真不少。”秦什长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对啊,县令大人,往日里我们可没有少孝敬您,您不能听一个孩子的一面之词,就在这里为难我们啊!” 其他的兵丁也是很委屈的说道。 李嵩也谢懵的看着眼前这群口不择言的兵丁言。 “还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打。”李嵩一句话下,一群衙役冲上来,便将一群兵丁抓走。 李嵩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跑到陈生面前,弯着腰一脸委屈的对陈生说道:“钦差大人,您可不能听他们胡言乱语,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有年跟夫人正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听了知县的话,气的不行。 大声骂道:“狗官,你胡说八道,你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本县本有多少人被莫名其妙的拉了壮丁,本县又有多少百姓被活活的饿死?” “李知县,可有此事?” “钦差大人,卑职冤枉啊,我哪里敢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上面派了指标,让本县垜集征兵,我也没有办法啊。您不知道,本县逃荒的百姓太多了,没办法按照往日的章程办事,只能强行征召了。” “至于饿死人一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前线军粮不济,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赈济灾民啊。” 知县知道今日要倒霉,很是乖巧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七品文官,如此哭哭啼啼,不顾仪表,真的是丢尽了朝廷的威严。” 陈生恼火的说道。 此时在外面的秦什长已经挨完打了,抬起头来,看到了无比骇人的一幕。 知县大人竟然一点节操都没有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陈生磕头。 刚才还抱有陈生是假扮钦差的秦什长,激动的瞬间便是满脸的恐惧,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连钦差都吓得五体投地,看来是钦差无疑了。 只是这个钦差您实在是太没有节操了。 你既然是钦差,怎么不去钦差公馆居住,您既然是钦差,怎么穿得那么低调。 最关键是的,您还带着那么多银两。 你这书隐去您高贵的身份,然后在脑门上写上四个大字。 请来打劫。 不,是请来弄我。 有您这么不着调,祸害我们这种底层官兵的吗? 等我们真的忍不住诱惑,准备做卑鄙无耻的事情的时候。 您在拿出尚方宝剑来。 你这书扮猪吃老虎啊。 敢不敢更无耻一点,敢不敢更卑鄙一点。 自己这一下子是真的完了,别看自己欺负欺负没有了功名的书生可以,自己欺负到了钦差的脑袋上。 这定然不是一个打板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钦差的身份代表着皇帝,自己冲撞了钦差,就等于冲撞了皇帝,那岂不是死罪。 这件事情,已然是自己铸成大错,自己连狡辩的可能都没有。 好毒,好狠啊。 思绪间,远远的听见屋内陈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李知县,冲撞钦差何罪?” “死罪!” 一时间秦什长瘫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 第三百二十一章饮酒赋诗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㈧㈠ 中Δ┡文网陈大哥,嫂夫人,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陈生身边等人已经准备完毕,为了减少事端,朱厚照特意给刘良女换了一身男人的衣裳。 看起来多了几分别样的美丽。 “钦差大人,小人知道您有要务在身,就不敢阻拦您了,您身负皇命,听说您又得罪了不少坏人,还请大人您一路小心。” 陈有年自然希望能够留下陈生,有陈生这尊大神照顾,自然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但是陈有年这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家陈生身份尊贵,又身负皇命,肯为自己出头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又怎么能奢求其他的呢。 “谢谢陈大哥提醒,那日您上书知县的内容,我已经看了,很不错,虽然算不上文采飞扬,但是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可鉴。一个人是否有能力,需要时间来鉴别,但是一个人是否有诚心,却能够在短时间看出来。我跟你们相交时间不长,但是却也知道你们是难得的良善忠义之家,这是我昨夜写下来的书信,你带着去找环县的知县,他自然会帮你谋个一官半职,至于功名就算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扬名天下也非功名一条路。” “这……” 陈有年有些拘束。 夫人却拧了他的后腰许久,也没有反应,最后是孩子从陈生手里接过书信。 “大哥哥,您才是世间真正的大英雄呢?” 孩子头拿着书信,欢快的摇摆着。 “等你长大了,也会成为大英雄的。到时候大哥哥若是有难了,一定要帮助大哥哥哦。” “我会的。” 陈生笑了笑,上马拱手与这一架道别。 寒风萧瑟,陈生一行人逐渐消失在一家三口的视线中。 “爹爹,您以后教我读书吧,将来我要做个大哥哥那样的大英雄。” “你不是最讨厌读书吗?” “可是我答应过大哥哥,将来长大了,要帮助他啊,娘亲说过男子汉一诺千金。” 沿着官道,一行人纵马向前。 陈生对朱厚照小声说道:“帮我瞅瞅,他们是否在挥手?笑容是不是很真诚。” 朱厚照一撇嘴:“你不会自己看?什么都让我帮你看?” 你莫非不感觉,此时我若是用背影面对他们默默向前,一家三口挥舞着手依依惜别的样子,很诗情画意吗? “恶心!”朱厚照噘着嘴说道:“对了,这沿途的百姓逃亡确实有点太多了,这西北一战果然有些大伤元气。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陈生笑着说道:“古语云,不破不立,你看到是一片残缺的西北,但是我却能够看到无穷的生机。一片荒地,交给一个勤劳的农夫,这片荒地便会变成无边的沃土,若是交给一个慵懒的农夫,这荒地只能更贫瘠,所以你要是真有心,回头劝劝圣上,调一个有能力的三边总制来西北就可以了。” 朱厚照侧过头,看着陈生道:“你还别说,跟杨一清杨大人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我现杨大人此人,心中颇有韬略,最关键是的能文能武,是咱们大明朝少见的人物哎,你说我若是向父皇举荐他做三边总制如何?” 陈生想了想,“杨大人的能力那是没得挑,只是此事要在只有你和陛下的时候详谈,不然太子勾结外臣的罪名,可不好听,这年头的乌鸦最是烦人。” 听了陈生的话,朱厚照千万个不满,恼火的说道:“将来若是我做了皇帝,那个乌鸦让我不开心,我便打他一百大板。” 陈生摆摆手,笑道:“你以为你父皇不想打死他们啊!只不过需要他们现问题,然后他老人家去解决问题罢了。御史们爱叨叨未必是坏事,但是应该放到该做的事情上去,而不该成为党争的武器。” 房雪鼐在身后静静的看着陈生和朱厚照,两个家伙虽然年轻,但是嘴里却都是治国的道理。 房雪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侠客就算是再厉害,终究只能救一个人,救十个人。 但是他们这种朝堂人物,若是行为得当,那便可以救下一城人,乃至是一个国家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侠客。 新年刚过,夜晚冷风更加刺骨。 做了一桩善事,大家心情都不错,尤其是朱厚照变着法的想要讨好刘良女的好感。 陈生拗不过他,便吩咐驿站的驿卒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伴着火炉,众人推杯换盏,本来还在为百姓们担忧的陈生,心情也放开了不少。 本来,陈生的酒量是不错的,但是架不住手下人的恭维,尤其是房雪鼐和朱厚照两人,更是没有节操的想要灌醉陈生。 喝了真是爽快,看着驿站中挂着的大明军旗,陈生一时兴起,不由的摇头晃脑的吟诵起毛老爷子的诗歌。 清平乐:风云突变,边塞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勒石燕然再现。红旗越过受降,直下河套北荒。收得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受降城:乃是古代抗击草原人最前线,在黄河北岸。 “好!好一句,收取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房雪鼐起身抚掌赞道,“陈生这小子真的不一般,我也是清水营一战才知道,这小子不仅仅打仗能够力挽狂澜,治国也如闲庭信步一般,也只有陈生这种解民生于倒悬的人物,才能作出这般心怀天下的诗词吧。” 陈生此时已然喝多了,心里暗笑:“这可不是不是我的诗,我这也是抄袭毛老爷而已,人家的雄才伟略我这辈子怕是比不上了。” 小齐麟也称赞说道:“房大叔,这可是您眼拙了,我们家爷,那文武双全可是人尽皆知的” 朱厚照击掌称赞,笑道:“如此好诗,若是真的能够刻在受降城,就真的名垂青史了,不过也无妨,今日我等俱是历史的鉴定者,不如命人刻碑于此,将我们的名字也都刻上,将来陈大人名垂青史,我等也跟着沾沾光。” 众人抚掌赞同,耿小白端起酒杯说道:“我也敬大人一杯,若无大人,西北的战事还不知道会僵持到何日。” 朱厚照笑道:“既然是此事,那理应我们一起敬陈大人。” 众人纷纷响应,起身具备向陈生致意到:“陈大人,请。” 众人一仰而尽,陈生自然也举杯迎合。 听闻钦差大人赋诗,驿丞特意找人,找来笔墨,要陈生记录下来,他们一定要立碑。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结果毛笔,正准备落笔。 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一道黑影从天空中扑了过来。 ... ... 第三百二十二章美人刺客 房雪鼐喝的有些高了,指着来人笑着说道:“这位好俊的轻功。㈧ Ω㈠中Δ文 网” 这人脸上罩着黑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身材纤细,肤如凝脂,手里拿着飞镖,朝着众人撒去。 众人下意识的躲到了桌下,陈生也想躲避。 酒喝多了,身体的反应度明显跟不上。 奈何这个人的武功太高,手一伸,便抓住了陈生的衣服。 房雪鼐这才反应过来,手一翻,从陈生的靴子上拔出一把短剑,一声巨喝,手里的短剑朝着黑衣人射去。 却见那人用袖子一卷,竟然直接将短剑卷走,同时呼出一掌,正中房雪鼐。 房雪鼐都被震退了好几步。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张香帕,在陈生的鼻孔间晃了晃,陈生顿时感觉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人?莫非要杀了自己?”陈生心里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希望手臂能够长出一点力气来,好帮助自己逃难。 耿小白大喊一声有刺客,便朝着黑衣人杀了过来,薙刀拔出,寒光一闪,朝着刺客刺了过来。 刺客一甩陈生,竟然拿着陈生对着薙刀。 耿小白担心刺伤陈生,不得不收回刀势,那黑衣人却得理不饶人,一脚踹中耿小白的心窝。 朱厚照气急败坏,提起椅子便打,被身后的皇族供奉拦住。 这些供奉只管朱厚照,对于陈生的死活却不会上心。 这个时候,房雪鼐总算是缓过气来,手里提着宝剑再次杀来。 房雪鼐手里拿着长剑,战斗力总算是恢复了几成,那黑衣人一手提着陈生,一只手拿着一把长剑。 寒光四射一般的挥舞着,当啷啷几声脆响。 房雪鼐使了一个杀招,刺中了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身子猛地一晃,鲜血滋滋的溅了陈生一脸。 但是黑衣人依然牢牢的抓住陈生。 朱厚照挣开皇族供奉,将陈生的尚方宝剑拔了出来,朝着黑衣人便刺去。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鄙视的笑意,身形一转,给了朱厚照一脚。 朱厚照也不在乎,手中的尚方宝剑对着黑衣人的剑便磕去。 只听当的一声,女人手中的长剑被砍成了两短。 “武功不怎么样,为人倒是够卑鄙,跟这个狗官如出一辙。” “哼,竟然敢刺杀钦差,今日让你有来无回。”房雪鼐颇为恼怒,眼前这人年纪不大,若是让他在自己面前劫走了陈生,自己年青一代第一剑侠的称呼往哪里放。 想到这里,顾不得颜面,提着宝剑,欺身上前。 却见那黑衣人手腕一翻,断剑已经划在陈生的脖颈之上,鲜血滴答滴答的沿着断剑落在地上。 房雪鼐和朱厚照顿时停住了脚。 朱厚照气的脸色财,恶狠狠的顶着那黑衣人,怒斥道:“小爷的兄弟你也敢碰,小爷跟你没完。” 房雪鼐盯着那黑衣人看了半天,冷冰冰的说道:“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说完,黑衣人将陈生往腋下一夹,手中的短剑飞出,正中驿站外一颗古树,断剑的末尾系着红绳。 黑衣人抓着红绳,身子一荡,踩着驿站的墙壁,直接飞了出去。 陈生被黑衣人夹在腋下,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自然动弹不得,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房雪鼐不死心,手里提着一把大枪,借力跑了几步,将大枪往地上一插,身子一荡,也也飞了起来。 却见那女人手中的红绳一用力,竟然短剑从古树来拔了出来。 断剑朝着房雪鼐射了过去。 房雪鼐来不及顾及形象,很没有节操的将身子躺在了驿站的墙壁之上。 黑衣人得到了机会,带着陈生继续飞逃窜。 “你劫持老子,能不能给老子包扎一下,老子在流血啊!”陈生急的嗷嗷乱叫。 驿站的驿卒闻讯赶过来,大声叫到:“保护钦差!保护钦差!” 各自拿着武器朝着黑衣人刺过来,那黑衣人将陈生当做盾牌,不停的挥舞。 众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截击,生怕伤害到陈生。 不远处,驿站大门敞开。 传来朱厚照的声音:“放了他,有话好商量,要钱,还是要女人。” 陈生在人家怀里,大声喊道:“女人不管用,他喜欢小白脸。” 闻言朱厚照,闭上眼睛,一脸沉痛的说道:“既然是小白脸,放了我兄弟,让我来。” 陈生心里颇不是滋味,朱厚照还是那么不要脸,但是跟自己的这份袍泽之情,却是真心实意的。 “哼,丑鬼!”黑衣人瞪了朱厚照一眼,不在纠缠,带着陈生飞快的杀了出去。 “你!你骂我!”朱厚照愤怒的看着离去的黑衣人,心里暗道:“你等着,别让小爷抓着你,到时候绝对让你好看。” 房雪鼐则一脸疑惑的看着刺客远去的身影,心想什么时候江湖上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年轻高手。 其实陈生也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房雪鼐喝高了,那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名头也不是吹的。 怎么这个人的功夫就那么高。 女人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打了一拳,奇迹的是自己的脖颈竟然不流血了。只是虽然不流血,但是女人夹着自己的力气太大,让自己险些窒息。 房雪鼐提着长剑,脚下沙沙沙作响,看样子还是没有放弃救自己。 这是只听女人口中哨声一响,从远处跑过来一匹胭脂马,“老实点。” 陈生被扔在了马背上,紧接着黑衣人骑上了马,一只手按住陈生的后背,一只手提着马缰,两腿一夹马腹,风驰电掣一样的离去。 女人胯下的乃是极品神骏,度奇快,朱厚照想要去骑陈生的那一匹照夜玉狮子,不仅没成功,反而被甩下了马。 时间一耽误,黑衣人依然远去,陈生在马背上,一会儿的功夫,便听不到后面救兵的声音了。 陈生在马背上被颠簸的厉害,心口让马背硌的生疼。 此时已经没有了逃走的想法,这才观察劫持自己的黑衣人,用鼻子嗅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看上我了,可以让你家人送婚书。我娘亲是个开明的人,自然是不会嫌弃你这种武功高强,人又漂亮的江湖奇女子的。” 女子并没有搭理陈生。 “姑娘,你害羞了?” 还是没有搭理,只能听见马蹄奔驰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喜欢我,就放了我。” “啪。” 陈生的脸颊被狠狠的走了一巴掌,疼的要死。 “哎呦。” 陈生惨叫了一声。 “你在胡说八道,我即刻便杀了你。” 女子见陈生老实了。冷哼了一声,策马继续飞奔。跑了一炷香功夫,离开大路,沿着一条小路继续飞奔。 ... ... 第三百二十三章秦家有容 “喂!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尽情的蹂躏我吧,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伤害。㈧㈠中文网” 啪! 女人的手有力而绝情,抽的陈生惨叫不已。 等到陈生安静了许久之后,女人才冷冷的说道:“朝廷怎么会用你这种下流无耻的人做高官?” “下流不下流不好说,有没有牙齿你不会自己看?不行姑娘来个舌吻也是没有问题的。要不您试试?我敢保证您会爱上法兰西式舌吻的。” 陈生现在也豁出去了,既然女人让自己上难受,那么自己就只能攻击他们的心灵。 不过自己的话语间的魔法伤害似乎明显不够。 女人又揍了陈生一顿,继续冷冷的说道:“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便送你去死。” 见到女人话语中的杀气,陈生赶忙闭嘴。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女人是有缺陷的游戏账号,在厉害也有被虚弱的时候,只要自己把握好时机,就不愁没有机会报复她。 女人见到陈生老实不说话,冷哼了一声,一催战马,腾空而起,越过一道山梁,吓得陈生尿都要流出来了。 陈生细细观察此人,只见她跃马奔驰,在山地之间如履平地,心里又凉了不少。 马背上有一宝雕弓,硌的着急心口生疼。 奔驰了许久,在山谷里又寻到了一条羊肠小道,女人竟然换了一匹战马,其中有一个跟自己装束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有一个黑衣人,骑着战马朝着官道奔驰而去。 这下子,陈生彻底老实了,有他们引开自己的人,这下子大家伙更别想找到自己了。 换了一匹马,女人也不着急,慢慢的在山道里转悠,从怀里掏出胡笳,悠悠扬扬的吹奏起来。 少女心事多,从姑娘的胡笳中,陈生能够听出很多愁绪,大概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思念一个像自己这样伟岸的男子做相公吧。 陈生在内心里暗暗的想到。 穿山越岭,时间也不短了,陈生在马背上被颠簸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后半夜天气又冷的厉害。 陈生有些坚持不住了,喘息着说道:“姑娘,我累了,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会,我见你喜欢音乐,不如我演奏给你听?” 那女子没有搭理陈生,继续慢慢前行,路边的荆棘在陈生的手臂、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 “喂,你是不是怕我演奏出好听的曲子,爱上我?” 还是不搭理。 “可怜我一身无双乐技,无人能够欣赏,便要带进黄土!”说罢陈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精湛的演技,不知道救了陈生多少次了。 “就你也卑鄙无耻的狗官,也懂得吹曲子?”银铃一般的清脆悦耳,但是却从带着一股漠然的冷意。 “你误会我了,卑鄙无耻只是我外表的伪装,世道太黑暗,我也是为了苟活于世才才不得已才这样,世人皆说音乐通达本性,姑娘不若听我一曲,明心见性。” 马终于停下了脚步,女人冷冷的说道:“挣扎有什么用呢?你终究还是要死的。” 陈生装的凄惨的笑道:“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怕的只是没有知音。” 马终于停了脚步,女人提着陈生,在马鞍上一跃,落在地上。 女人将胡笳递了过来,声音冰冷道:“不要试图逃走,在我面前,你是绝对走不了的。” 陈生心里明白,这种连房雪鼐都能击退的高手,自己想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希望停下战马,是因为战马第一太颠簸,身体实在太难受。第二,则是夜晚太冷了,自己受不了。 陈生接过胡笳,苦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给我用了什么东西,身体软绵绵的,想走也不可能啊。” 从地上找了些干柴,点了堆篝火。 陈生坐在地上,摸了摸脖颈,伤口已经有了凝结了。 缓缓的坐在地上,用眼睛四处观瞧,还真的是一点逃跑的机会也没有,自然也就放弃了。 “姑娘,见你早有准备,想必你观察我也应该有了一些时日,我想身为朝廷命官,我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各地方百姓对我也是颇为爱戴,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我是狗官呢?” 女子席地而坐,露出一双镶着金丝的红底绣花鞋,山风轻拂,能看见他凝脂般雪白的脖颈。 “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为民除害?”陈生一想到这个问题,就颇为委屈,解释说道:“有的时候,舍小家,为大家,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若是为了贪官污吏报仇,前来杀我,则是对不起你这一身武艺。我杀的贪官,各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坏人。” 女人还是不说话。 陈生更是恼火道:“你不答话,莫非是心虚了吗?” 女人的剑突然横在了陈生的脖颈上,“你若是吹胡笳,便吹,不吹便随我走,莫非想让我在这里杀了你吗?” “吹就吹。” 上一辈子,作为地地道道的文科生,吹拉弹唱,那是把妹的基本功。 一茉莉花,清清淡淡的被陈生吹起。 随着山风,不知道飘到了多远,火堆随着乐声轻轻的招摇,清幽的月光透过古树的枝桠,落在地上仿佛是镶满花边的银纱。 月亮越升越高,银纱仿佛也越来越淡薄。 零星的淡淡地银辉洒在枯草上,仿佛一朵朵美丽的茉莉在绽放。 “你一定很爱她吧。”女人一脸深意的看着陈生, “恩。”陈生点点头说道:“她也是江湖儿女。跟你一样,第一次见面就要杀了我,结果一不可收拾的爱上了我。” “曲子很好,情深意重,看来你也不是坏道不可救药之人,我不杀你了,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说完抓着陈生,腾空而起。 上一次满脑子被杀,自然无暇注意太多,这一次脑海格外清醒,他能够清晰感觉到女子柔韧的腰肢。 陈生突然大声叫到:“你是崆峒山的人?” 那女子勒住战马,低着头对陈生,冷冷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锦衣卫密探关于崆峒山重要任务调查报告第三篇,秦有容,女,崆峒山二小姐,擅使宝雕弓,坐骑胭脂马,战力指数九。” 女子一言不,他戴着黑纱,只露出亮亮的墨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陈生。 “跟你说,我这人过目不忘,凡是我见过的书籍,绝对可以一次性记下来,自然也就记得你喽。”陈生有些得意的说道。 既然知道她是秦有容,那么自己就不用太怕死了,因为他大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抓自己多半是为了换回他大哥,那么就有的谈了。 陈生知道自己不会有大危险,心里也安定不少,心情也很是放松。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见她黑纱蒙面,摇了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 “负责侦查的锦衣卫真的是个瞎子,他竟然说崆峒山二小姐是个丑八怪,真的是瞎了眼,明明是貌美如花的小姑娘。” 陈生心里自由打算,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夸她长得漂亮,她心情就会好,她心情好,自己自然不用遭罪。 不过正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才现自己想错了。 那黑漆漆的眸子里,依然是冷漠的寒意。 陈生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不过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继续拍马屁说道:“姑娘花容月貌,为何要戴着黑纱,不如摘下来吧。” 女子冷冷的说道:“油嘴滑舌,十几岁的小屁孩懂什么。” ... 第三百二十四章带我私奔 陈生颇为乐观的说道:“你准备带我私奔去哪里?” 秦有容冷冰冰的对陈生说道:“去了你自然便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再废话,杀了你。┡㈧ ㈠中 『文Δ网” 陈生瞥了秦有容一眼,揶揄说道:“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俗不俗?你可知道我是谁?大明最年轻的侯爵,大明需要我去拯救的黎民百姓数不胜数?你杀我,那岂不是造孽?” 陈生见秦有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想我陈生心怀天下,以救济苍生为己任,不能就这样跟你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的!就算你能得到我的人,也无法得到我的心。” 秦有容瞥了陈生一眼,冷哼了一声,马鞭落在马的屁股上,并没有搭理陈生。 “且慢!”陈生又大喝一声道。 “你又想干嘛?不要妄图用你那些大道理说服我,没用的。”秦有容眼里泛起了不少怒火,陈生心里明白,不能在作了,在作就麻烦了。 但是在马背上颠簸,实在是太难受,便开口说道:“姑娘,我才十三岁,弱不禁风的年纪,你把我放马背上颠簸,怕是到不了目的地,我就死了。” 女子道:“军中厮杀的粗汉,哪里那么多破事!” “这你就不了解了,我虽然在军中行事,但是我以前只是个书生啊,你仔细瞅瞅,军伍的厮杀汉中,有我这般细皮嫩肉,面貌英俊的人物吗?” 女子哼了一声道:“武人里功夫最低,文人中文章最差,说的就是你这种废人。” 陈生气哄哄的说道:“这就是你理解问题了,应该说文人中我功夫最好,武人中我文章最棒。” “油嘴滑舌!” 女子冷哼一声,提起陈生,将陈生扔在了马鞍桥前面,而她则坐在了身后。 陈生顿时恼了,自己以前骑着哈雷泡妹子的时候,都是将妹子这般放在怀里的,如今自己却落在了女人的怀里,真的是奇耻大辱。 女人不管陈生,一提缰绳,便纵马驰骋。 陈生在女子怀里,脚下没有马镫可以踩,情急之下转身抱住了女子的腰。 一股处子的香气,只扑陈生的口鼻。 女子的身体紧致而协调,被陈生这一抱,也突然僵硬起来。 “登徒子!” 女子抬手给了陈生一巴掌,陈生这才现自己无意间竟然冒犯了人家,赶忙松开双手。 身体一晃,再次倒下去,眼看便要摔倒地上。 女子这才现陈生是无心之失,一只手抓住陈生,将陈生在马上扶正,用手扶着陈生的肩膀,陈生的脚紧紧的夹住马的脖子。 “姑娘,刚才我是无心的。”陈生低着头,有些羞赧的说道。 “闭嘴,再说话,我便杀了你。”女子冷冷的说道。 陈生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道,咱天也聊了,曲儿听了,怎么还那么蛮不讲理。 看来她是真的恨自己入骨,这女人啊,就不该练武。 一个月总是有那么二十几天不舒服的她们,心情不好,对社会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在家里学学绣花不好吗? 尤其是这姑娘天天骑马,会不会长出罗圈腿,长了罗圈腿那在漂亮的美女,都得打折。 想到这里,陈生还低头斜眼看了看,幸好腿是直的。 女子叱道:“你乱动什么?眼睛往哪里看?” 陈生也恼火说道:“干嘛!长得漂亮,凭什么不让看。老天爷让你生的那么漂亮,那就是给世人看的,你戴着个黑纱藏起来,是对世人的不公平,也是对老天爷意志的违背。” 女人对于陈生的愤怒不为所动。 那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依然泛着冷意,“哼,美不美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美丑都是给我夫君看的。” “姑娘?你糊涂,你夫君那张脸给万千漂亮女子看过了,你却只给他一人看,这岂不是很不公平,这样你把面纱揭开,让我看一眼,那你和你未来的夫君也算是扯平了。” 陈生还要继续开玩笑,却被秦有容打断了:“我再说一遍,你若是在这么油嘴滑舌,胡搅蛮缠下去,我便杀了你。” 陈生赶忙闭嘴,不敢惹她生气,心里想到,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是那么野蛮,动不动就要杀人,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一路沉闷,地势却越来越低,陈生感觉似乎要到了峡谷。 既然不让说话,陈生便江心思用来了欣赏这大好河山之上,这崩腾的河流,生生不息,不知道孕育了多少生命。 突然,陈生感觉脖颈一疼,整个人便没有了知觉。 等醒来的时候,陈生才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处温暖如春的峡谷里,峡谷里还长满了野花。 峡谷中央,还有一处暖池,暖池里噗噗的冒着热气。 陈生焦急的说道:“姑娘,这里很危险,咱们赶紧走吧,我跟你说,你别看着暖池挺好,这很可能是火山口,只要火山爆,咱俩全都玩完。” 女子的身子湿漉漉的,升起一堆篝火,正在烘烤衣物,旁边还有一个木箱。 木箱很大,足够容纳一整个人。 陈生不由的响起,在武侠中,杨过用木箱在水下运送小龙女的一幕。 四下望去,果然在暖池边缘处,有一条暗河。 “你不要妄图逃跑,这里的暗河,叉道很多,没有地图,你肯定会死在地底下。” 秦有容冷冰冰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有些绝望了,跑到秦有容面前,也顾不得头盔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喝问道:“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 “为了用你换我兄长!”秦有容说。 “换你兄长?为了换你兄长就将我弄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若是火山爆我们都困死在这里怎么办?若是在地下河道,你迷路了怎么办?”陈生愤怒的说道。 “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若是让朝廷能够轻易找到你,我又如何换回我的兄长,只有让他们找不到你,他们才会着急,才会真心换回我的兄长。” 秦有容继续冷声说道:“你最好祈祷,朝廷愿意用你换回我兄长,不然我会让你老死在这里,一定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的。” 陈生简直要气疯了,指着秦有容道:“你这个疯子,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骂也骂了,但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呼的穿着粗气。 秦有容走到陈生不远处的一块巨大上坐下,将裹在脸色的黑纱摘了下来,任凭满头的青丝随风飘荡。山风从后面吹来,吹散了她的秀,掩盖了她半面脸颊。 陈生远远的望着,不由的有些痴了。 ... 第三百二十五章奇耻大辱 陈生这里正望着出神。Ω ㈧㈠Δ中文 网 忽然鼻中闻到一缕幽香,正是那秦有容身上的香气。 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便吃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那秦有容冷冰冰的道:“登徒子,你在看什么?我没让你看我,你便不许看我。” 陈生怒道:“为什么?小爷这双眼睛,只看美丽的东西。” 话刚说完,啪啪两下,又吃了两记耳光。 陈生这皮糙肉厚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脸颊上的十道纹着实有些丑陋。 陈生大叫道:“你这厮着实残暴,将来定然是嫁不出去的,还不好好的招待我,将来兴许我大善心娶了你。不然你想一辈子单身么?” 突然陈生感觉身子一样,竟然被扔到暖池中。 陈生水性不错,抬头便想出来,忽然感觉一只玉足,踩在自己的后背之上。 “你放开我……”陈生在水里挣扎。 那秦有容低声喝到,“登徒子,这次你可老实了。” 陈生大生说道:“胡说八道,我乃是堂堂的渤海侯,怎么会向你一个江湖女子低头,你要么杀了我,要么……” 陈生话刚到嘴边,就见意志玉葱一般的雪足,狠狠的踏在水上。 水珠溅了陈生一眼。 陈生心里一凛,心想这一脚若是踩在自己的脑袋上,非得送自己上西天。 “你这是以下犯上,殴打朝廷命官,你还懂不懂王法!” 那秦有容冷哼了一声,道:“在我一个女山贼面前讲王法,你脑袋让门夹了吧,你用阴谋诡计杀我崆峒山五万精锐,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你就受不了?我告诉你,朝廷一日不换回我兄长,我便一日折磨的你死去活来。” 陈生心下大怒,道:“你们不尊王法,袭击朝廷军队,我没派兵剿了崆峒山,已然是天大的恩情了,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女子冷冰冰道:“我找上门来怎么了?你不是成了我的阶下囚?你指点江山时候的风光都哪里去了?堂堂的侯爷,落魄成这样,有什么好显摆的。” 陈生心里暗道:“小贱人,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等小爷逃出牢笼,一定要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不过又看女子俊俏的容颜,又感觉这种想法颇为残暴,又有些不忍。 便挥啊q的精神,大抵这一刻,我用精神非礼你。 那秦有道见陈生一副胜利的表情,心中大怒,“你个登徒子,你在想什么!” 陈生道:“你这人实在是古怪,连我想什么都要管?你管得了吗?” 秦有容说道:“你这人好卑鄙,连想事情,都是一脸的淫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 这一下可苦了陈生,任凭水性再好,也被人家按在水里,不停的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秦有容道:“你服不服?” 陈生骂道:“你这个女贼子,让我朝廷命官服你,怎么可能?老子这辈子就不向女人投降。” 秦有容道:“我本来就是女贼,还用你招呼?我自己不知道吗?” 陈生道:“我……我……混了半辈子江湖……终于遇到比我脸皮厚的。” 说完一口气没传上来,昏死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生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烤肉香气。 同时浑身一阵猛烈的剧痛,此时已然是正午,身上的酒意早就没有了。 接着编感觉脚下空荡荡的,脚下一点着力点都没有,原来那女子见自己醒来,手里的长剑一挥,一块拳头打小的时候,正好击中自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圆滚滚的离开,然后自己正好被吊在一颗大树上。 手腕被绳索勒的钻心疼,现在的陈生又饿又痛,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女子看到陈生难受的模样,黑漆漆的眸子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转瞬即逝,指着陈生怒道:“你个登徒子,嘴上喊得大义凛然,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懦夫,有本事别昏死过去,让我好好的虐待你。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说着拿出一根藤条,对准陈生的屁股便抽了一记。 陈生被抽的绷紧了神经,尽量不让自己叫出来,闭着嘴不停的哼哼,后来也就任命了,连哼哼一声都有些懒。 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瞧眼前的女子。 只见她脸上覆盖着黑纱,只露出一小节雪白的额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陈生叹息一声,“上天给了你如此绝佳的容颜,为何却没有给你一副善良的心肝,果然老天爷是自私的,只造就了一个如此完美的我。” 那秦有容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如此的不知道面皮,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我娘子自然知道。” “就你这一副孬像,也配有娘子!”秦有道啪啪暴打陈生。 仿佛没一鞭子落在陈生身上,都能给崆峒山死去的五万喽啰兵释放一丝怨气一样。 陈生的犟脾气也是上来了,任凭这个女贼如何摧残他,就是一点都不认输。 藤条落在他身上,让他每一处都吃痛,但是他就是忍着不叫出来。 那秦有容见到陈生如此的倔强,怒斥道:“好你个渤海侯,既然你如此倔强,那我直接杀了你便是。” 说着从地上拿起长剑,长剑约三丈,寒光闪闪,抵住陈生的胸口。 “要么你现在向我投降,要我我即刻杀了你。” 陈生大生喝到:“砍头不要紧,只要豪义真,杀了生,还有后来人。” 那秦有容被陈生气急,直接用力刺入,陈生感觉心口一暖。 陈生大急,叫到:“喂,你疯了,你若是杀了我,拿什么换你兄长。” 那秦有容道:“你一个狗官都不畏惧生死,我兄长难道就会怕死了吗?倒是你,似乎怕死了。” 陈生刹那间演帝附体,眼角流出了一滴滴泪水,对秦有容说道:“我会怕死,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给家人带一句话。” “哼,你这种卑鄙无耻之人,心里也有父母,说吧。”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双亲在上,孩儿不能孝敬您二老了,我死之后,我所领取的俸禄悉数分给西北的灾民,我不能继续为国效力了,算是为国家最后近一点心意吧。” 那陈生哭的深意浓浓,一时间竟然看不出真假。 这一路追赶,秦有容也见到了那么的平民因为战乱而暴尸街头,想到自己一心只知道报仇,顿时感觉自己和陈生这个狗官的境界差出去不知道几千里。 他是狗官,自己岂不是连狗官都不如。 ... ... 第三百二十六章孤独一人的险境 “哼。㈧ ㈠Ω中文网” 秦有容被陈生的演技所骗,自感有些人格的卑微,若是杀了陈生,那么他就成了天经地义的大英雄,而自己则是卑鄙无耻的女贼人。 你若是想变得伟大,我越不从了你的意。 秦有容自感自己放了陈生,是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却不料正中陈生下怀。 他怎么可能想死。 一剑闪过,便将绑着陈生手的绳索斩断。 “干嘛?不要以为你放过我,我就会向你投降,高傲的沧州人,是不会向女贼投降的。” 秦有容收回长剑,盯着陈生,漆黑的眸子中寒光闪闪,“今日我折磨你时间也够长了,心里的怨气也少了不少,你现在写一封信,我去拿着它换回我的兄长,若是朝廷的人愿意放了我兄长,我即刻放了你。” 说完将纸和笔扔给陈生。 陈生抱着肩膀,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纸和笔。 最后陈生还是摇摇头说道:“这种东西,我是不会写的,因为我一旦写下来,就会成为我人生的污点,你自己另想办法吧。”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我若是杀了你,你的娘亲可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秦有容孤傲冰冷的神态,激起了陈生本心的傲气。 他的语气缓慢,但是却格外坚定:“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我陈生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逃命,到了如今,你认为我会投降吗?你若是想杀我,便杀吧。” 秦有容看见陈生坚定的神色,身体微微一颤,有点不相信的。 想了半响说道:“你若是不写,我即刻出去,杀了你爹娘,还有你妹妹。” 陈生吓得魂不附体,站起身来,怒斥道:“你疯了。” 随即说道:“我乃是国家御封的渤海侯,你若是敢杀我的家人,我保证陛下会精兵灭了你们崆峒山,你或许不知道,当今统兵的大将军朱晖,乃是我义父。” 秦有容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怕了。” “我不怕!”陈生怒喝道,“只是我想告诉你,他们是无辜的,你若是坚持杀害我的家人,那只能证明,你是彻彻底底的魔鬼,而我若是侥幸不死,我肯定会和你战斗到底,还有你的兄长一定会被凌迟处死的。” “好,我不杀你的家人。”听到凌迟处死自己的兄长,秦有容也有些恐惧。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毕竟我要用你换回我的兄长。”说完秦有容上前几步,回过头来说道:“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必须有个结果,我大哥是我们崆峒山的继承人,若是我大哥死了,西北会即刻大乱。” 说完,也不管陈生,坐着木箱下了暗河。 陈生啊的叫了一声。 她坐着木箱走了,若是将来能活着回来还好,若是死了,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她说了,暗河纵横交错,自己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女人走了之后,陈生想过逃走,但是如今身体遍体鳞伤,根本就没有力气帮自己逃走。 如今自己这私自监禁是必须享受了,索性这里的风景不错,正好给陈生享受一番。 陈生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四下寻找,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一处木屋,木屋里有一床被子,被子上有细细的长,还有淡淡的秦有容身上的香气。 此外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看来果然是一处藏身的好去处。 陈生找了一根铁针,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掰弯,做成鱼钩,又找来线头,拴在藤条上算是做了简易的鱼竿。 又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半块湿透的绿豆糕,在屋子里又找来些放了许久的蜂蜜,米缸里还有些干涸的面粉块。 放在锅里煮了一会,做成鱼饵。 跑到暗河边上悠然的钓起鱼来。 别说陈生这技术还真的不错,不愧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 一会的功夫,便从暗河里钓到一些鲫鱼,看来是久居地下,没有人破坏的缘故,这些鱼都非常傻。 陈生一会儿的功夫,便钓到了好几斤,不少鱼有巴掌大。 可惜,美景不长,正在陈生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阵阵的阴云,看样子似乎要下雪。 陈生砸吧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心想着和老天爷也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说下雪就下雪呢? 记得小时候,读过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里面有那么两句,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摇振得动,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 自己在这山谷之中,只有那么一间木屋,若是风雪真的来临,自己会不会遭大罪。 不过看着谷内四季如春,应该是不下雪的。 陈生在这里疑惑,却见老天爷变得更加阴沉了。 刮过来的风里面也带来了一丝冰凉的雨丝,陈生便琢磨,这应该是自己倒霉,人来到这里,连气候都改变了。 就在陈生疑惑的时候,便见暖池开始咕嘟咕嘟冒泡起来。 这可吓坏了陈生,莫不是火山要在这个时候爆了吧,若是这个时候爆,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暖池的强烈运动,竟然升起了氤氲的热气。从谷底向上望去,热气盖住了峡谷的顶端。 热气刚升上天空不久,便有一阵细雨袭来。 陈生郁闷说道:“坏雨不识节,怕它非得来。” 峡谷里的雨噼里啪啦的砸在陈生的脸上,偶尔还有些冰雹。 “阿嚏!” 陈生暗道一声不好,今天自己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若是在让这冷雨一浇,非得着凉不可。 陈生抱着鱼缸,急匆匆的赶回木屋。 木屋因为年久失修,不少地方漏雨。陈生将所有的锅碗瓢盆,全都用上,摆放在木屋漏雨的地方。 若是让雨水浇了木屋,自己就真的连个干燥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在加上女人出去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连个干燥的窝都没有,那怎么行。 索性老天爷似乎听到了陈生的哀求,雨来的快,却的也很快。 只是此时的陈生,却总是感觉鼻子酸酸的,就算是盖着被子也不管用。 自己煮了一锅鱼汤,喝了下去,感觉身体暖了不少,将自己盖在被子里,本来想出一身汗,就不会有问题了,却不料房梁上的水滴啪啪啪的落在被子上。 ... ... 第三百二十七章庄周化蝶梦中梦 雨滴顺着房瓦滴滴落下。『㈧㈠┡ 中┡文网 冷风吹开了紧闭的木门,瞬间吹灭了盆里的炭火。 陈生的身子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彻骨的寒意,已经开始让四肢颤抖。 身体的痛苦,直接反应在昏睡中的梦境里。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难过的梦境,梦境里有数不尽的人要杀自己。 陈生自己孤身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的刀枪,寒意森然。 拼光了力气,也杀不到尽头。 自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冷,手里的刀枪已然握不住了。 然后自己便死了。 陈生第二次感觉到死亡的痛苦,穿越是一次,这是第二次。 但是这一次的死亡,并没有迅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变成了飘飘荡荡的灵魂。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自己的父亲。 亲人一个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是他们过得并不是很好。 母亲听闻自己死亡的消息,整日里疯疯癫癫,抱着妹妹,到处去寻找自己。 柳氏生了孩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却是承袭了自己的爵位。 德不称位,作出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最后还参与了宁王的谋反,自己家里被抄家灭族。 父亲也被斩。 最让陈生难以置信的是,三伯父竟然在关键时刻大义灭亲,做了家族的举报人。 自己用尽力气去嘶喊,去叫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生好后悔,后悔自己死了,自己死了,就没有保护母亲,没有人保护妹妹了。 这种痛,是沁入心脾的,是伤及灵魂的。 后来陈生又梦见了素素,素素从大师兄哪里知道自己死亡的消息。 他抱着玉笛,静静的望着远山,朝着自己坟墓的方向,演奏了最后一曲。 然后便一跃而下,跳进了山崖。 弘治皇帝也驾崩了,朱厚照成了无所事事的昏君,整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将国家搞得一团糟。 这个时候,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死,已经深深的融入到了大明。 自己再也不是前世那个机关里混生梦死的科员,而是大明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突然,陈生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从天空坠落,自己这是要下地狱了吗?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这个世界了,陈生在心里呐喊。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在家中的点点滴滴,心中的柔软,有些无边的痛意。 冥冥之中,他嘴唇呢喃的喊了一句:“妈妈!” 就此陷入一阵黑暗之中,醒来却现是梦。 此时的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头戴乌沙,骑着高头大马,将穿着凤冠霞帔的素素迎接回家。 原来刚才的那都是梦啊,真正的自己在成婚,我终于娶到素素了吗? 陈生简直不敢相信。 “哥哥,你说过等我的,你怎么娶了这个女人。” 朱长宁生的亭亭玉立,愤怒的站在大马前,一脸怨气的埋怨陈生。 朱厚照费尽了力气,才将可爱的小人劝走。 喝了好多酒,然后便是洞房。 迷梦之间,陈生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置身在阳光下,被一团温暖的棉花包裹着。 红罗帐暖度。 ………… “怎么那么冷?”一股寒意袭来,让陈生忍不住去寻找温暖。 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 是素素。 都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怎么还那么害羞?莫非嫌我有些小,但是我毕竟是会长大的,能见证他的成长,未必不是好事啊。 抓住了。这一次一定要惩罚你,叫你不乖。 “阿生,不要……阿生。” 素素有些太过分了,昨晚的疯狂都哪里去了,怎么今日有那么害羞。 “白日。” 素素低着头说道。 “胡说,周公之礼,天经地义,怎么可以说是白日呢?” 陈生梗着脖子,一脸不快的说道。 素素拗不过陈生的固执,只能像是一只温暖的小白羊一样顺从。 皮肤的感觉怎么和昨日有些区别。 而且酥酥的大小似乎有些不一样,莫非经过自己昨日的开,今日又大了一些? 不管了。 陈生的舌头侵入。 恩。真好。滑腻生香。 陈生不知道昏死了多久,终于清醒过来。 有新鲜的鱼汤,正在一口口的喂进自己的嘴里。 可是这鱼汤的水平,跟自己比起来,真的差了很多,正在心里纳闷,将目光转移过去。 见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在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自己。 “素素。”陈生惊喜的挣扎着站起来。 “阿生,你总算是醒了!”张素素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泪瓣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陈生一把抱住素素,对着烈焰一般的红唇吻了过去。 “你干什么?”素素羞涩的给了陈生一拳。 “我做了什么?夫君吻新娘子那不是应该的吗?”陈生比划了半天,这才现自己,既没有穿着婚服,素素也没有穿着凤冠霞帔。 只是自己下身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痛意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成亲了吗?我用八抬大轿将你取回家门。”陈生郁闷的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这里昏过去很久呢?你看看你身上这伤痕,那个叫做秦有容的女子真的好狠的心。” “啊?” 陈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被秦有容给抓起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生问道。 “你被人抓走了,震惊朝野和江湖,房雪鼐飞鸽传说终南山,朱厚照飞书各地府衙,短短半日江湖和朝廷所有高手尽出,只为救你。 我也是听说了此事,这才四下找你。恰巧遇到这个秦有容,见她手里拿着你的官印,便暗中偷袭她,她中了我的催情毒针,战斗力锐减,一路逃窜,我紧赶慢赶,总算是找到了你。” 陈生拉着张素素的手,有些不安的问道:“素素,这一次回来,你不会在离开了吧?” 让陈生难以置信的是,张素素摇摇头,含泪说道:“对不起,咱们分手吧。” “为什么?”陈生咆哮说道:“你可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有多么想念你,听闻你被贼人抓走,我夜夜,又有多么担心?你凭什么见面就告诉我,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张素素哭诉着说道:“你终究有一天会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的。” “我不想明白,我也不要明白,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陈生拉着张素素的手。 张素素苦笑着说道:“对不起。” ... 第三百二十八章归心似箭 张素素从山谷里救出陈生,本来是一件难得的好事。㈧㈠中Ω文┡』Ω网 但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出了暗河,张素素一晃眼的功夫,便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陈生手里默默的拿着一根银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为什么?”声音震动山岳。 陈生张开双手,肆意的嚎叫,过了许久,力气耗尽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女人,你不该这样对我。” 陈生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将银针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重新踏上了回驿站的路。 不久之后,张素素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之上。 “对不起,相公,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说完身影一飘,悄然远去。 陈生虽然痴情,但是却也知道,自己消失,已然让很多人着急。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赶紧出现,将麻烦减到最少。 衣衫褴褛的陈生,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来到了驿站,朱厚照站在门口踹人。 十几个锦衣卫排成排,朱厚照一人对着屁股一脚。 只听朱厚照恼火的骂道:“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你们好歹也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我兄弟被贼人抓去那么久了,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是不是想提前回家养老。” “太子殿下,卑职冤枉!”锦衣卫一个个委屈的说道。 “叫你委屈,叫你委屈。你兄弟死了,你急不急。”朱厚照拿着马鞭,一人抽了一通。 房雪鼐在一旁劝说道:“太子殿下,这种事情怨不到他们,劫持陈生的是江湖高手,他们只是寻常锦衣卫,怎么可能找得到。” 朱厚照气的跳起来很高,指着房雪鼐说道:“还有你,往日里跟我比赛追求刘姑娘时候的本事哪里去了?怎么连个江湖的女贼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青年第一高手。” 房雪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日喝的多了一些!” 不远处的衣冠楚楚,头戴乌沙的知县吓得连口气都不敢出,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位爷。 心里琢磨着,自己肯定是犯了太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你们弄啥嘞?”陈生穿的破破烂烂的站在驿站门口。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几步上前,拉着陈生的胳膊问道,急切的问道:“你是阿生,你是人还是鬼?你莫不是被那个江湖女贼给杀了吧?你别这样看着我天涯海角我也会给你报仇的。” 小齐麟小脚迈的飞快,抱着陈生的大腿说道:“爷,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陈生的表情极其难堪,“你们在这样折腾下去,我估计就真死了,赶快给我请大夫,老子着凉了。” “你是人?谁救得你?”朱厚照摸了半天,这才现陈生的身体除了有些凉之外,跟正常没有区别。 “废话?老子不是人,白天能站在你眼前?快点叫大夫。” 很快就请来了大夫,大夫给陈生把了把脉,淡淡的说了一句:“着凉了,就不要行房事,这不是要命吗?” 迎着大夫鄙视的目光,陈生有些羞涩,英俊的脸色漏出了一丝潮红,努力看了大夫一眼,小声说道:“梦遗了。” “那这红……” 陈生按住大夫的肩膀,轻声说道:“老爷子,给留个面子,都看着呢。” 一屋子都是达官贵人,大夫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这年轻人实在是不知道节制,他这才出口教训两句。 只是看眼前这少年郎神色质朴,不像是那些纨绔子弟。 便给了陈生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大夫给陈生号了脉,写了个方子,特意嘱咐陈生道:“有些事情,不是这个时候该做的,爷您是贵人,身份尊贵,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正在谈吐间,从外面进来一锦衣卫,对朱厚照说道:“太子殿下,外面有一老人家,自称是陈生的师傅,非要进来。” 朱厚照疑惑的说道:“阿生的师傅?老人家,佟钺老爷子来了,快快有请。” 此时陈生正躺在病榻之上,见到外面突然走进来的风尘仆仆的老者,陈生的眼泪突然留下来了。 远在异乡为异客。 见到亲人如何能忍得住眼泪。 老人家穿着粗布的褂子,身体有老了不少,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胡须许久也没有刮了。 见到陈生躺在床上,依然坚持着要起身行礼,佟钺老爷子先是一愣。 上前几步,一把攥住了陈生的手。 “孩儿,你这是怎么了?”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爷爷,我没事,就是感染了点风寒,你这是去哪?怎么不在我家里呆着?” 听陈生问起此事,老人家一脸的火气说道:“你家还怎么呆,如今柳氏还没有做大妇,那秋儿整日里便一副管家丫鬟的模样,每日里颐指气使的,唐伯虎那酸书生没有尊严,我老人家可受不了这份委屈,一怒之下,老人家我游览山河去了。” 陈生大惊,焦急的问道:“什么柳氏做大妇?有我娘在,他凭什么?” 见到陈生疑惑的样子,佟钺老爷子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孩子,听了这事儿,你别激动。” 陈生咬着牙,点点头说道:“爷爷,您说。” 佟钺老爷子说道:“你封侯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因为朝廷收到消息手有江湖侠客要刺杀你的家人,朝廷对外宣称你已经战死了,希望借此来迷惑贼人。 你娘本来听说你死而复活的事情甚是欢喜,没两天又传来你战死的消息,你娘受了刺激,再加上柳氏和秋儿趁你父亲不在的日子里,为非作歹,对你母亲多有不敬,你娘的精神有些恍惚。而柳氏又怀有身孕,腹中胎儿又是你爵位的继承人,知县已经与你父亲谈了好几次,要让柳氏做大妇,你爹也顶着不小的压力才坚持到今天。” “荒唐!荒唐!想我陈生征战沙场,却让母亲受此大辱,岂不是天大的不孝。” 说完一口鲜血没有忍住,昏死过去。 ………… 得罪如此令人不安的消息,哪里来得及修整。 第二天,陈生便骑着战马,赶着回家。临近京城,朱厚照领了圣旨,要回京面圣。而陈生则特许先回家。 数十骑兵护卫着陈生,一路疾驰。 道路两旁的景色变幻的非常快,陈生的心恨不得都长出翅膀。 近乡情怯,想到母亲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受到的种种委屈。 陈生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主人心中的焦急,纵然是嘴边出了许多白沫,依然疯狂的奔驰着。 远远的,陈生仿佛已经看见了熟悉的村口。 “看,大马。” 村头练武的孩子们,纷纷指着陈生身边的马队,惊叹的说道。 “天啊!那战马上的不是陈家的老五吗?” “天啊!真是是陈生?” “看来,陈家这次要出大乱子了。”孩子们中央,教头抚摸着长髯叹息一声说道。 ... 第三百二十九章小胖子的祝福 朱厚照与陈生道别,虽然心里挂念着陈生,但是想起陈生嘱咐过自己的事情,乃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快把加鞭向京师奔去。『㈧Δ㈠』中Δ文网 前线的将士们依然在作战,身为太子,自己却早早回京,朱厚照感觉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跟逃兵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谢绝了礼部为他准备的盛大的欢迎仪式。 自己带着皇族的供奉,准备简简单单的回京,其实朱厚照感觉心里挺委屈的。 出征那么多日,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勋,实在是丢人。 看着出现在眼前宽阔的街道,来来往往这些欢声笑语的平民,朱厚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前所未有的重要,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天气寒冷,以前城墙下总是倚着一些饿的瘦骨嶙峋的乞丐。 巡逻的官兵总是会过去踢上两脚,若是死了,便会即刻用凉席子卷巴卷吧,送到焚化局。 今年却与众不同,远远的望去,朱厚照没有现一个饿的不行的乞丐。 只见一杆商号的大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寿生商号。大旗下面有穿着整齐的掌柜的,一脸和煦的施粥。 乞丐们领了粥,喝完之后,便会自的帮助商号搬运从沧州运来的货物。 官差们手里抱着刀剑,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没有敢上去打劫要保护费的。 朱厚照见到心里颇为欢喜,这寿生商号是取陈生和朱寿两个尾字,建立起来的商号。商号的大掌柜便是秦昌才那个龟公。 当初朱厚照还想让人家净身入宫,现在看来着实是八面玲珑、经商有道的人才,若是给割了,有些委屈人家了。 正准备上前瞅瞅,忽然见一袭红段子棉袄,头上扎着随云髻的小丫头,拉着一个小胖子一溜烟似得跑了过来。 朱厚照眼泪险些流出感动的泪水。 对小齐麒说道:“齐麒,看见没有,你家爷在京师有多受欢迎,我明明说了,不许迎接,但是依然有人忍耐不住对我的想念,忍受着苦寒,在等待你家太子爷,知道你家太子爷在京师有多么受人欢迎了吧。” 小齐麒一脸小星星的看着朱厚照,说道:“太子爷是德披天下。大家自然真心迎接。” 朱厚照勒住战马,从战马上翻身下来,手里牵着缰绳,抬着头,颇为得意的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 身后的皇族供奉,不忍心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各自回头闭住了眼睛。 “阿姐,慢点,慢点,小胖子一万个不满意说道。” “闭嘴,不听话,下次不给你讲故事了。”小姑娘瞪着眼睛,气呼呼的在小胖子屁股上揍了两下。 小胖子噘着嘴,果然老实了很多。 朱厚照仰着着天空,等待着拥抱,或者欢呼。 结果事实很残酷,传来了不满意的声音:“太子哥哥,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我陈生哥哥呢?” 朱厚照嘚瑟的脸颊,突然抽搐了一下。 “幻觉,可能是我听错了。”朱厚照没有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朱长宁拉了拉朱厚照的袖子,生气的说道:“太子哥哥,我陈生哥哥呢?” 朱厚照转身,想要抱起朱长宁,这才现朱长宁又长高了不少,俨然有了几分大姑娘的模样,在抱她有些过分了。 掐着腰,一点太子风度都没有的样子说道:“长宁,你感觉在你太子哥哥面前,提起你陈生哥哥好吗?你到底是来迎接谁的?” 朱长宁撇着嘴说道:“我才不管你呢?我是等我陈生哥哥的。” 听到如此绝情的话,朱厚照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万箭穿心了一般,一脸难过的看着朱长宁说道:“长宁,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我可是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朱长宁噘着嘴说道:“若是亲兄长,就不会偷偷的扣下陈生哥哥给我写的童话故事。” 朱厚照一脸正气的说道:“我那是怕你堕落,女孩子还是多做女红为好。” “哼,我问你,我陈生哥哥呢?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朱长宁恼火的说道。 “你长宁哥哥回老家了。”朱厚照遗憾摆摆手说道。 “怎么回家了呢?人家在这里等他快半个月了,他怎么就这样回家了呢,人家好难过。”朱长宁呜呜的哭了起来。 朱长宁旁边的小胖子说道:“太子殿下,家姐没出息,让您笑话了。” 朱厚照俯下身子,用手捏了捏小胖子的脸蛋,“小熜熜,你又胖了呦。” 小胖子一脸憨厚的说道:“胖点好,胖点好,冬天不用穿棉袄。” “一边去。”朱长宁一把推开弟弟,可怜巴巴的对朱厚照说道:“太子哥哥,我陈生哥哥还好吗?” “阿姐,我诅咒你,欺负小孩子,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小家伙一脸委屈的蹲在旁边。 见到朱长宁哀求的看着自己,朱厚照瞬间恢复了嘚瑟的模样,抱着肩膀得意的说道:“现在想起你太子哥哥的好了。” 朱长宁抱着朱厚照的胳膊,左右摇晃,可怜兮兮的说道:“太子哥哥,求求你了,快告诉我,听说你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姐姐,我替你做了流苏,你自己送给他好不好。” 朱厚照看这朱长宁递过来的流苏,很是喜欢,拿过来,拍了拍朱长宁的脑袋:“算你小家伙有良心。” 将流苏放好,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你陈生哥哥瘦了。” “啊,瘦了!”小家伙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 “也受伤了,好几次差点死掉。” “啊,怎么能这样。”朱长宁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见到朱长宁如此难过的模样,朱厚照受伤的心灵终于舒坦了不少。 “还掉了一条胳膊。” 听到最后一句话,朱长宁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能这样,太子哥哥,你太坏了,我恨你,怎么不保护陈生哥哥。”朱长宁握着小拳头不停的捶打着朱厚照。 朱厚照这心里更加舒坦了,叫你不迎接我,重色轻哥的小混蛋,哭去吧。 朱厚照用手摸了摸朱长宁的小脑袋,笑着说道:“长宁妹妹,早点回府吧,外面太冷了。” 说完扬长而去,几个皇族供奉一脸尴尬的看着朱厚照,心想太子什么时候那么阴险了。 “姐姐,别哭了,太子殿下刚才多半骗你的,他刚才见到你不是欢迎他的,一定很失望,所以他故意说谎话,连骗你,这样他就痛快了。” 小胖子放掉手里的土块,见四下无人,很认真的对朱长宁说道。 朱长宁诧异的看着小胖子说道:“这也都看出来了。” 小胖子,攥着小拳头,得意的说道:“我朱厚熜,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那种傻蛋可以比的,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想什么,而且姐姐不也看出来了吗?”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只是他说的话未必都是假话,前线战事那么辛苦,我陈生哥哥肯定也受了不少苦。这个时候,他肯定很不好,我却见不到他,不能安慰他。我好想见他。” 小胖子抱着朱长宁的胳膊,安慰说道:“阿姐,没事的,有情人终成兄妹,不对,有情人终难配对,哦不对,有情人终成一对,姐姐放心吧,你肯定会和陈生哥哥在一起的。不过姐姐,那流苏可是你辛辛苦苦做了很久,准备送给子姝妹妹的,给了太子殿下多可惜。” 朱长宁青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谁让他骗我,我在流苏上擦了毒粉,让他的良女姑娘脸上长痘痘去吧。” “哈哈哈!” 长长的官道上留下两个小家伙得意的身影。 ... 第三百三十章心绪与苦楚 “大人,卑职有话要说!”纵马前行中的耿小白突然勒住战马说道。㈧㈠ 中文网 “吁!” 陈生好奇的看着耿小白,这个闷葫芦,怎么突然有话要跟自己说。 “怎么了?” 耿小白马上抱拳说道:“不管事情如何展,您心里到底有多少怨气,但终究是您一家人的事情,柳氏虽有不对,但是也是您的长辈。卑职怕您跟家人冲突,到时候被御史利用,拿到朝廷中去,说你的坏话,所以卑职想先行一步,以报信为借口,替您分担忧虑。” 陈生暗暗的有些佩服的看着耿小白。 前世在机关上班的时候,自己最鄙视的下班给领导开车,接领导子女上下学,载领导母亲看病,帮领导装修干各种活的下属。 自己当时还颇为看不起。 到了如今,陈生才明白这种下属,在领导心里是有多么受欢迎。 你如果连帮领导解决问题的想法都没有,他凭什么重用你。耿小白这么想,一是替自己在思考,二是想更好的表现自己,拉近与自己的关系。 但是耿小白刚刚从出道的年轻孩子,不该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家伙,在哪里学的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耿小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有些郁闷的看着陈生,尤其是陈生的那贼亮的眼睛,看的耿小白心虚。 老大,您怎么什么都清楚,您这样让我们这这些做下属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啊。 “是佟钺老爷子,他说我若是想要跟着您混,这投名状总是要有的。帮您多干点家务事,也好算是自己家里的人,将来有什么事情,您也愿意帮我安排……” 陈生一脸郁闷的看着在后面若无其事看风景的佟钺老爷子。 您这不是带坏我身边的好孩子吗?这么小的年纪,安心做事就好了,整官场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阴沉着脸看着耿小白,陈生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我是看中你的能力,才将你带在身边,但是并没有驱使你,利用你的意思,你安心练武就是,将来自由你扬名立万的机会。况且此乃我的家事,我有什么好退缩的,你不用担心。” 耿小白脸色有些难看,迟疑了片刻,有些小心的问道:“您是侯爷,母亲是诰命夫人,比起那柳氏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我怕您若是做了什么,到时候她若是跟您父亲哭诉,您父亲以为您以大欺小,让您父子不和。” 耿小白的话虽然有些不经大脑,管的也有些宽泛,但是确实是出自真心。 用直白的话说,柳氏和陈广德成婚才多少时日,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降生了,这明显者是成亲之前,就已经私下通好了。 所以,眼下父亲不管多么尊敬妻子,疼爱陈生,但是都无法抹杀陈广德对于小妾的喜爱。 陈生若是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肯定会给夫子之间的关系造成什么嫌隙。 耿小白的意思就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做,有什么锅,让他来背。 陈生暗暗吃惊,他没有想到,耿小白出人头地的那么强烈。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野心的人,才能做大事。但是有野心的人,也容易被人利用,做错事。 况且陈生自己也明白,自己虽然是侯爵,但是相比庞大的文官集团,还是微不足道的。 若是此事闹大了,陛下追查起来,自己未必能够护得住耿小白。 尤其是在文贵武贱的趋势下,自己也没有信心跟武官集团掰手腕,或者说现在掰手腕有些早。 很烦恼的,没做侯爵之前,做事情可以肆无忌惮。 做了侯爵之后,要处理烦心事,却有了种种忌惮之心。陈生顿时有一种手脚被束缚的感觉,心里有些压抑,很不爽。 “我去弄死她们!”耿小白见陈生犹豫的模样,激动的说道:“我作出什么,我都不会说是您指使的。” “恩!这……”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让耿小白上去背锅,明显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自己的盛誉正浓,出了事情,最多也是管教不严,总比自己上去顶雷要好很多。 “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耿小白有些焦急的说道。 陈生对耿小白很欣赏,有这样的手下,自己应该爱护,不应该是让他去顶雷。 属下要想办法替上司分忧,那么上司也应该爱护属下,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属下做更有益的事情。 语气太忠心了,听的陈生都感动了。 陈生瞪了耿小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真当你们家大人是贪生怕死的吗?这点小事还用你?” 耿小白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陈生瞬间明白了什么。 良禽择木而息。 这个闷葫芦,其实心思未必很粗糙。 祖母王氏坐在床头,用手理了理床头的床单,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手扶在炕沿儿,望着墙壁呆的李氏。 他伸出手,摸了摸一旁乖巧的子姝的额头,对李氏说道:“有什么苦,跟娘说说吧。” 在她温柔目光的注视下,李氏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婆婆慈祥的目光,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又好像是嘴巴被胶带缠住了一样。 王氏轻语说道:“娘在家里虽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但是你要是有什么苦,都跟娘掰扯掰扯,娘偷偷的找你二伯,你二伯在家里总该说的上话的。” 李氏道:“娘……” 祖母王氏抓着李氏的手,轻声呢喃着说道:“你也命苦的,当年想尽办法,就生一个女儿,就是怕落下个后娘心狠的名头。你是怎么疼陈生的,娘也看在眼里头,你是怎么孝顺我和你爹我,我也都明白,你是个好儿媳。” 两行清泪从母亲李氏的眼角落下,她紧咬下唇,使劲力气,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广德还年轻,你也是生过孩子的,轻车熟路的,怎么就不能在生一个男孩呢?你若是生了男孩,这爵位按理说,还是你的。” “娘。”李氏呜咽着。 祖母王氏拍了拍母亲李氏的肩膀道:“哭没用,那个小贱人用不了多久就要生产了,到时候你要是在没有动静,谁也保不住你。娘知道你的好,有什么用?娘只是个女人。你得自己肚子争气。” “娘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回去晚了,你爹又会埋怨。你爹现在上年纪,脾气也变了,你们这些后辈的事情,他能不管就不管,不过你这事情,你爹虽然不说,但是我也能看出,你爹对你不反感,你自己要是争气,你爹也支持你。” ... 第三百三十一章滔天杀意 李氏是个要强的女人。㈧ ㈠Δ 『Δ』中文Δ网 纵然是心里有千般的委屈,也不会轻易对别人提起。 其实,自己受点苦,又有什么呢? 他只是可怜陈生这个孩子,辛辛苦苦闯下来的爵位,给别人做了嫁衣。 恭敬送走了祖母王氏,李氏知晓自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保不齐又有小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便主动将陈子姝抱在怀里,向外面走去。 她还是不能接受陈生的死讯,儿子那么厉害,不可能说死就死。 “夫人,您还是别乱走了,如今咱们陈家也算是显赫人家,您疯疯癫癫的跑出去,损害的可是咱们陈家的声誉。” 秋儿领着两个小厮,洋洋得意的站在门口,手里还磕着瓜子,俨然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李氏蔑视的看了秋儿一眼,问道:“那你想让我去哪里?” “呦。夫人您说的真是什么话啊,我们这当奴婢的,哪里敢吩咐主人啊。”秋儿斜眼看了李氏一眼,继续说道:“不过这天气冷,咱这屋子也不暖和,尤其是正房的窗子透风的厉害,夫人您不如先去厨房暖和暖和,等开春了再回来。守着锅灶,起码着不了凉不是。” 李氏说道:“你可还知道,我是陈家的夫人。” 秋儿笑道:“瞧夫人您说道,我不仅仅知道您是陈家的夫人,还知道您是朝廷的诰命夫人,正因为这样,咱们这做奴才的才得好生伺候着。” “娘,不用怕这种恶仆,等我爹爹回来,定然会教训他。”陈子姝仰着头,一脸坚定的对李氏说道。 “小姐,老爷去南方做生意去了,这一时半会的恐怕回不来了,您要是有什么委屈,不妨先在心里记着。等老爷回来提起便是,秋儿绝对不敢顶嘴的。” 秋儿作威作福,执掌陈家的仆人,甚至能要挟李氏,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畅快。 李氏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不去厨房,这些人多半也会强迫自己进去的。 与其受那份侮辱,不如自己住进去,自己的死活无所谓,但是子姝还小,不能让她跟着受委屈。 “娘,我不去厨房,那么又热又脏,我要住大房子。”陈子姝紧张的看着李氏。 李氏抬起来的脚又停下了。 子姝还小,自己不能委屈她,他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是在厨房里呆上些日子,就算是不生病,也会被人笑话。 见李氏不为所动,秋儿身后的仆人窃窃私语说道:“这李氏真不要脸,明明肚子不争气,还非得霸占着正房,若是影响了柳夫人的生产,那可如何是好?毕竟咱们陈家还是需要有位公子继承爵位的。” 见四下的议论,秋儿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夫人,您看见了吗?您是明事理的人,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呢?”秋儿的声音里掺杂着无尽的得意。 “你们这些贱婢,休想动我一根手指头,正房是我的地方,谁都别想动,等到老爷回来,我要将你们一个个杖毙。” 李氏愤怒的说道。 “秋儿姐,夫人又癔症了,咱们不若先将她请进柴房吧,不然惊动了柳夫人就不好了。” 秋儿身后的小厮急切的说道。 李氏环视周围的仆役,这些人都是柳氏嫁入陈家陪送过来的人,每一个人都用敌视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得意之色。 “谁敢动我!” 李氏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今日你们谁若是动我,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秋儿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阵慌乱,朝着正房内看了一眼,见屋内的人影若有若无点点头,便狠下心来厉声说道:“夫人疯了,赶快将夫人绑起来,别让她伤着人。” 一群恶仆若虎狼一般的朝着李氏扑了过来。 “啊,不要啊!”小子姝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喊。 李氏的眼角流出了一丝无奈的泪水,对陈子姝说道:“你是平西伯的妹妹,虽然不能享尽荣华富贵,但是却也不能被人欺辱,事到如今,咱们娘俩便以死守节。” 说完便用剪子刺向陈子姝,准备先杀了子姝,然后自己自杀。 陈子姝抱着李氏,哭喊道:“娘亲,子姝不要死,子姝不要死。” 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那些仆人有些畏惧了,逼死主母,还有小姐,那可是死罪。 他们虽然是柳家的人,但是如今入了陈家,便算是陈家的下人。 若是陈家的主事人怪罪起来,他们都难逃一死。 秋儿大声喊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夫人疯,要杀死大小姐,你们都看着吗?还不将夫人绑起来。” “嘭”一声巨响。 骑士们直接用枪撞开了陈家的大门,陈生一袭白袍,已然被风尘侵蚀的不成样子。 尤其是陈生的脸色,沾满了尘土,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不知道多少。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平西伯府。”陈家的仆人拿着武器,围成一圈,嚣张跋扈的看着这群仆仆风尘的骑士。 “杀!”耿小白在战马上一声呐喊,惹得几十名骑士一通附和。 吓得那群仆人,一个个双腿软的倒在了地上。 听到了陈家的动静,周围的乡邻们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将陈家的大门围的是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这陈家可是听说封了伯爵,就差生个男丁,去京师住陛下御赐的伯爵府了,谁那么大胆,竟然撞飞了他的大门。” “我刚才看着好像是一群骑马的大汉。” “可了不得,这是要出大乱子啊。” “那是谁?那个少年郎好熟悉啊?”有人看着从马上跳下来的少年郎,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陈五郎?陈生回来了?”最先认出陈生的是乃是刘家婶子,当初小家伙给她五两银子的模样,他依稀记得。 “天啊,真的是陈生,莫不是他变成鬼魂,来给他娘讨公道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暂且不说,单说李氏看着陈生,张着嘴,半响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陈生上前,双膝跪倒,磕头说道:“娘,让您受委屈了。” “儿,你可回来了!”李氏一声呐喊,昏死过去。 见到母亲昏死过去,陈生吓得不行,赶忙叫来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胸口。 折腾了半天,李氏才一口气缓了回来。 柳家派人的下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躲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小步也不敢跑。 “娘,您好些了吗?”陈生眼里含着泪花,挽着李氏的胳膊说道。 “傻孩子,娘只要看见你,什么病就都没有了。”李氏摸着陈生的脸,左瞧瞧,又瞧瞧。孩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快扶娘起来,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炒鸡蛋。” 李氏用尽力气,想要站起来,却感觉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氏越是表现的关心陈生,陈生心里越是难过。 “娘,孩儿给您报仇。” 陈生深陷的眼眶里,露出一股狼王般凛然的杀意,无可匹敌。 ... 第三百三十二章重任在肩 秋儿是柳家的奴仆,是柳氏的贴身丫鬟,她的一举一动都得到了柳氏的暗示。㈧㈠中文网 她身后有知县老爷做靠山。 她能控制陈家所有的下人,作威作福。 但是如今都不能阻止陈生的怒火,因为这个女人真的惹怒了陈生。 涉及自己的母亲,陈生不认为自己应该有什么宽容和风度。 若不是自己及时感动,母亲很可能就没有了,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原谅。 为了母亲,丢了爵位,进了大牢又何妨? 自己不仅仅要杀了秋儿,还要让柳氏那个贱人好看。 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陈生,秋儿有些畏惧的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我们家老爷马上就要升任通判了,你最好别冲动。”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蔑视的笑意,咧着嘴森然的说道:“通判算什么东西!老子连知府都杀过!” 见到陈生一步步靠前,秋儿知道一味的退缩已经没有意义,颇无畏的看着陈生说道:“我适才都是为了夫人好,你若是恩将仇报,就杀了我。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御史如何怎么找你的麻烦。” 陈生突然笑了。 指着秋儿大声斥道:“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大言不惭。你不就是想死吗?本侯满足你。” 陈生的笑意在院落里回荡,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寒意。 “来人!”陈生怒吼一声。 “卑职在!” 数十名将士一同拔出腰间的宝剑,寒光闪闪,杀意森然。 这个时候,秋儿才记起,眼前这个少年郎并非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 而是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一战封伯的将军。 从周围将士们充斥着杀意的眼神中,他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整个院子,都被一股凛然的杀意笼罩。 那些在周围看热闹的乡邻们,却感觉不到什么。 一个个称赞说道:“了不得啊,我早就说陈家小五不简单,你瞅瞅他带的这些兵,就跟天兵天将似得。” “不仅仅是兵跟天兵天将似得,还有陈生这孩子是真孝顺啊,我那儿子若是有陈生一半的出息,我纵然是含笑九泉,也美滴很。” “这下子可有柳氏那个贱人好看的了。” 陈生瞪了那些持剑的将士们说道:“教训这种贱婢,若是一剑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她,来人啊,给我杖毙。” 陈生一声令下,耿小白吩咐几名将士按住秋儿,自己转身对乡邻们问道:“诸位叔伯,我们家侯爷乃是仁义有德之人,奈何这贱婢欲图弑主,我们家怕将此事报官,伤我陈家体面,所以想要请家法教训这贱婢,希望诸位乡亲做个见证。” “那是自然。自己家里的事情,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乡亲们纷纷说道。 皇权不下县,在村子里的事情,宗族自己决定。所以在大家伙看来,陈生要处死,秋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老家主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老家住坐在竹撵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看模样老家主更加苍老了,精神头也不如从前。 老族长看着眼前的情形,问了问过程,对陈生说道:“孩儿,我这老骨头还没死,你就敢胡作非为了” 陈生赶忙弓腰,恭敬的说道:“陈生不敢。” 老爷子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不敢?杀人偿命,你凭什么杀人?你是你家的家主吗?” 听闻老爷子的教训,刚刚从屋内迈出一只脚的柳氏,又迈了回去。 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心想老家伙,倒是懂得不少道理。 若是陈生杀了自己的婢子,自己一定求父亲追查到底,别看陈生死了封伯没人管,若是陈生活着,那么朝中不知道多少大人,乐意告陈生的黑状,夺了陈生的爵位。” 到时候陈家定然空欢喜一场。 陈生急忙辩解说道:“族长,这贱婢着实让人恼火。竟然敢欺负到我母亲身上,我身为人子,若是不教训与她,着实对不起我母亲的养育之恩。所以今日就算是背上杀人的名头,我也在所不惜。” 老爷子点点头,赞道:“果然是我们陈家的种。陈生听令。” 别看陈生在外面,威风八面,指挥千军万马,但是宗族如山,自己也不能轻易违抗。 陈生赶紧给老爷子跪下,磕头说道:“陈生尊令。” 家族的青壮抱来巨大的香炉,老人家亲自插上了三颗香。 朝着祠堂的方向,拜了三拜。 老人家说道:“你虽然为官,但终究不是坐轿的,而是骑马的。坐轿的有同年、坐师照拂,犯错有人担着,功劳也有人分润,所以当年你二位叔伯考中进士,我也没给他们什么,也帮不了他什么。骑马的不一样,凡事要谨慎小心,一不注意,便造御史弹劾,文官攻击。但是家族却能帮得上忙,咱们陈家在沧州也算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当年成祖扫北,咱们陈家的儿郎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打的靖难的将领连被都找不到。成祖继位,感念陈家的血性,屠尽各村各地,唯独陈家流了下来。到如今,家族的年轻人血性依然存在,都习得一身好武艺,将来你出不论是出征北塞,还是远征南海,家族的儿郎皆任你驱使,这是你的助力。” 陈生不知道老人家因何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语,但是却不敢质疑,恭敬的叩说道:“谢族长。” 这个时候,陈生的祖父也在众人的恭维中来到陈生家。 老族长摆摆手将陈生的祖父召到近前,笑着说道:“守义治家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育人却有一套,先是出了两个进士,如今有出了伯爷,这正是咱们陈家崛起的征兆啊。” 老族长的话说完,却听到陈生身后的小齐麟颇为不满的说道:“族长老爷爷,你说的不对,不是伯爷,我们家爷,如今已经圣上御封的渤海侯,秩一千二百石。” 童言无忌,认为该说的就说,却没有想到,引更加强烈的讨论。 “什么?渤海侯?”刚刚赶过来的其他家族的年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生。 “天啊,渤海侯?这在河间府岂不是横着走?” “十三岁的侯爷?武勋如此卓著,将来岂不是要封公?” “天佑陈家!天佑陈家!” “我儿封侯了,我儿封侯了。”李氏激动的抱着陈子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已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老族长对陈生问道:“陈生,我且问你,你身后的童子所言可否真实?” 陈生又叩头说道:“确实因战功封渤海侯。” “好!好!好!”老族长一连说了三个好之后,对陈生说道:“如此一来,将陈家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陈生疑惑不解的看着老族长,不知道老族长话中何意? 却听老族长环视一眼,此时陈家宗族的年轻人,年老的一辈全都赶来了。 “呵呵,陈家的人都来了,那就简单了。” 老人家咳嗦了两声,仿佛突然年轻了几岁,沉声说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不肖子孙陈天择,叩拜陈氏列祖列宗。今陈氏一族,得英才陈生。岁不及弱冠,却御千军于边塞,战功卓著,因功封侯。功在社稷,利在安邦。陈生虽年幼,却能上马管军,下马安民,统帅一族足以。今不肖子孙陈天择,自感身体老迈,不堪重用,愿将族长之位传于陈生,一族之人皆应尊陈生之命。若有不服管教者,族人共诛之。” 陈生一脸惶恐的说道:“陈生年幼,不敢接任族长之位。” 却见老人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书生,不是自己的老师唐寅又是谁。 唐寅笑着说道:“若不是族长,哪里有对族人的生杀大权。如今你就算是处死柳氏,世人都没有话说了。” 陈生低声说道:“先生,莫要开玩笑了,我一个孩子怎么能做族长,再说了,我哪里有这个时间。” 唐寅说道:“糊涂,你以为真的让你一个孩子管理一个宗族,只不是一个名头罢了。勿要多言,叩头答应。” 陈生无奈之下,叩说道:“陈生愿 ... 第三百三十三章杖杀恶仆 陈生起身之后,众人看向陈生的眼神中,恭敬中多了几分畏惧。㈧㈠中┡文网 这份畏惧,不是因为陈生爵位尊贵,而是因为陈生以后便是家族的族长了。 这族长是上一任族长亲自传给陈生的,在法统上无可挑剔。 所以以后家族的人的生杀大权,全都握在陈生手里。 陈生转身,冷冷的看着秋儿说道:“秋儿,你随柳氏嫁入我陈家,便是我陈家的奴仆,我以族长的身份教训你,你可福气。” “黄口小儿也配做一族之长。”秋儿冷笑着说道。 陈生摇摇头暗道:“果然是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到了现在,这秋儿还如此的不识时务。” 不过如今得到了族长的支持,自己已然不需要畏惧什么了。 陈生道:“先是弑主在前,后是以下犯上,本族长容你不得。来人,行家法。” 陈生如今是族长,在行家法,已然是名正言顺。 话毕,从宗族中走出了不少年轻人,对陈生带来的官兵说道:“此乃吾宗族之内的事情,诸位观瞧即可。” 四周站满了本宗族的乡亲,以及外姓的乡邻,密密麻麻的站在陈家门口,人人吃惊的看着陈生。 谁都没有想到陈生摇身一变成了陈家的家主。 谁都没有想到,陈生一个武将的身份,真的敢得罪即将成为通判的知县。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议论此时。 十几名骑手将手里的军棍递了过去,严肃的站回陈生的身后。 “且慢。”柳氏挺着肚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宗族里乡邻们,纷纷指指点点。 “这柳氏真的不检点,身为知县的女人,竟然勾引广德,这才成婚多久,肚子就那么大了。” “是啊,竟然厚颜无耻的想要承袭陈家的爵位。他一个小妾也配吗?” “这个贱女人出来了,广德可是喜欢她的紧,不知道陈生杀了她的婢子,会不会让广德怨恨此事。” 陈守义听闻此事,羞得老脸红,最后直接转身离开。 心里暗道:“陈广德,你这丢人的小崽子,等你回来,老子非得揍得你屁股开花。” 众人议论纷纷,柳氏在仆人的搀扶下,蹒跚着走了过来,没有几步,已经是满头大汗。 眼中含泪,一副病怏怏,委屈十足的模样,远远的便要翩翩万福,口中说道:“小女子拜见渤海侯,还请渤海侯饶了我那不懂事的奴婢一命。” 李氏可不敢让她真的给陈生行礼,眼疾手快使劲全身力气,搀扶住了柳氏。 笑容中仿佛带着无限的宽容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别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陈生心道,这个柳氏真的狠毒,若是今日真的让他给自己行礼,事后让自己父亲知道了,岂不是心生不满。况且她虽然只是妾室,但是终究是父亲的女人,若是让她拜了,自己就是不孝,到时候御史们足够让自己吃一壶的。 陈生上前,恭声说道:“姨娘,您来了。” 宗族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军棍,不解的看着陈生,不知道陈生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就是这个贱女人,指使婢子为难李氏,他怎么还给她好脸色。 “阿生,我这婢子不懂事,做了什么错事,也是我管教无方,将她交给我处置好吗?”柳氏的脸色露出一丝歉意,在陈生耳边说道。 “何必姨娘烦心,姨娘的肚子里怀着孩子,理应安胎才是,至于这种教训婢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陈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小姐,你让他打死我,我就不信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秋儿见陈生无视柳氏,愤怒的说道。 “闭嘴。”柳氏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哀求的看着陈生说道:“秋儿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又是你爹的通房丫头,饶她一命如何?” 话说道一半的时候,柳氏突然住了嘴。 因为他突然看见陈生,抬着头,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神中的冰冷告诉她,今日这个秋儿,他杀定了。 此时,柳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声名不显的陈家,是在陈生出世之后,迅崛起的。他写了很多话本,行销天下。他是战场上的杀神,不知道杀了多少贼人,才换回了爵位。 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若是铁了心要杀人,会因为自己几句哀求,就退让吗? 柳氏见陈生这里行不通,眼珠一转,突然给李氏跪下来。 李氏有些猝不及防,想要搀扶起柳氏,柳氏却不为所动,别人又不敢碰她,只能任她撒泼哭泣。 “姐姐,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您就放过她吧。” 李氏毕竟是个心善的,她倒不是在乎柳氏,她是在乎陈广德,她不想让陈广德难做。 今日柳氏下跪求自己的事情,他日定然传到陈广德的耳朵里。 想到这里,母亲李氏叹了一口气,看向陈生摇了摇头。 陈生自作糊涂的说道,“娘亲,您是说让别人执法,您心有不甘吗?好,那便让儿子亲自动手。” 说完陈生亲自从族人手里抢过军棍。 对着秋儿的后背便一军棍砸了过去。 “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军棍狠狠的落在了秋儿的脊梁之上,出了沉闷的声响。 秋儿被砸的浑身抽搐,出了痛苦的嚎叫,转过头来看向陈生,眼神中满是仇恨。 若不是你,陈家的一切都是我们家小姐的。 “砰。” 伴随着风声,又是一记军棍。重重的砸在了秋儿的后背之上,陈生用尽了力气,若是换做刀,陈生可以保证秋儿已经死了。 虽然不是刀,但是比刀更加让人难受。 “啊!”秋儿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 “小姐,救命,救命啊!” 陈生浑然不觉,手中的军棍夹着风雷之声,砰。 陈生本来身体便有病,这打了几军棍之后,便气喘吁吁,额头上全都是虚汗。 但是陈生依然咬牙坚持。 李氏心疼陈生,上前保住了陈氏的胳膊说道:“孩儿,她只是一个贱婢,你何意跟她计较,放过她吧。” 陈生咬着牙,看向李氏,眼神中露出一抹柔情。 “换做别人,我管都不管,但是她不该伤害娘亲,所以她必须死。” 说完一军棍又砸了过去。 这一军棍打完,陈生仿佛掏空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不停的摇晃,手中的军棍也拿不稳了。 至于秋儿,则被打的血肉模糊,嘴角不停的往外淌血,此时俨然已经奄奄一息了。 “给我打死他。”陈生手中的军棍再也握不住,落在地上。 家中的青壮抢过军棍,如同雨点一样落在秋儿的身上,将秋儿打的死去活来,哀嚎不止,最后打成了一个血人,活生生的打死。 陈生将眼神落在柳氏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杀意,柳氏被陈生眼中的杀意吓住了,不停的哀嚎。 “魔鬼啊,魔鬼。” “不要杀我。” 柳氏不停的嚎叫。 陈生的手默默的按向腰间的佩剑,神色间有一丝犹豫。 李氏眼疾手快,按住了陈生的手,赶紧说道:“柳氏管教下人不严,导致秋儿以下犯上。念其怀有陈氏骨肉,罚其面壁死过。” 众人纷纷看向陈生,不知道如何是好。陈生看了李氏一眼,道:“娘,何必……” 李氏冲陈生摇摇头,咆哮着对众人说道:“你们在等什么?还不执行家法,这个家我说了算!” ... 第三百三十四章哪里也没有家好 男子汉永远是家里的依靠和顶梁柱。㈧㈠中文网 在陈生赶回来之前,李氏虽依然是家里的主妇,但是却无依无靠,陈广德尊重李氏,但是对于李氏的强悍,天生有一种畏惧感,总是不由自主的躲避。 相比李氏的强悍,他更喜欢柳氏的那种柔弱,那种依靠自己肩膀的感觉。 他也是男人,他也需要一个女人依靠自己的肩膀。他也需要一个女人来理解他的温文尔雅。 所以尽管往日里,对待李氏,他足够的尊重和呵护,但是他自己也许并不知道,他和柳氏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过李氏。 他也绝对不知道,柳氏的柔弱,永远只展现在他一个人面前。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陈广德对于李氏的呵护,就远远少于柳氏。 但是陈广德忘记了,女人终究是需要呵护的。 哪怕是她在强势,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也需要一个男人去呵护。 对于陈广德的行为,李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的怨恨,却已经深深的埋入了心底,若不是陈生和陈子姝,李氏绝对不会在陈家多呆一天。 陈生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责任的重大,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和陈子姝,成为联系父母婚姻的纽带。 当陈生被众人搀扶着回到卧房的时候,陈生的嘴里依然不停的叫着:“娘…娘……” 陈生实在是太想念母亲了。 在军中的这些日子,每一个孤独的夜晚,每一个寒冷的夜晚,每一个受伤的夜晚,他都会无比想念母亲温暖的怀抱。 “傻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但是为了那么个女人,搭上前途,不值得。再说了,她肚子里有你爹的种,你怎么能有杀了她的想法。” 李氏将陈生拉回房间,又吩咐陈生手下的大头兵给陈生提来几桶热水。 “娘。我当时也是杀红眼了,您不知道,在战场上当过兵的人,都有战场后遗症,一旦杀意起来,拦都拦不住,要不是您,我今日真的做错事了,不过柳氏这个坏人,就算是做了错事,我也不后悔。” 陈生软趴趴的趴在床头,一点侯爷的威严都没有。 “你给我起来。” 李氏费劲了力气,才将陈生扒拉起来,将外套给脱掉。 陈生紧张的抱着胸口,说道:“娘亲,您想做什么?” 李氏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笑道:“怎么,当了侯爷,就长本事了,连洗澡都要自己来了?你瞅瞅自己,跟泥猴似得。” 陈生说道:“不要,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让佟钺爷爷帮我洗。” “熊孩子,才十三岁,哪里大了。”李氏不顾陈生的反对,强行脱掉了陈氏的外套,露出身躯上密密麻麻的刀疤。 李氏的眼泪瞬间留下来了。 儿子在前线到底有多么辛苦,怎么这么多的伤疤。 “孩子,您在前线不是大官吗?怎么还弄了这么多伤?”李氏摸着陈生身上的伤疤,心疼的说道。 “娘,瞧人说的,就您儿子是妈生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呗,人家从前面冲锋,您儿子就得从后面看着?” 陈生打趣说道。 “当然了,我儿子身体金贵的很,就该从后面看着,哪有做侯爷的冲在最前面的。你现在若是在那么不听话,娘可不让你去打仗了。”李氏摸着陈生身上的刀疤,心疼的说道。 陈生憨厚的笑了笑,推开李氏的手说道:“娘,没事,男子汉大丈夫,留点伤疤,将来好糊弄小姑娘,您快出去。” 李氏一巴掌拍红了陈生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口口声声说自己长大了,我赶明儿就给你找一房媳妇,看你能不能下种。” 陈生羞涩的说道:“娘亲,找媳妇不是问题,关键是您得找一个能配的上我的,我可是陛下亲赐的渤海侯,小小的沧州您能找的找配的上您儿子的?” 听了陈生的话,李氏顿时又皱起了眉头。 “我的老天爷,我儿子那么多本事,想要找媳妇,又麻烦了。” “娘,我要跟哥哥,洗澡澡。”陈子姝抱着李氏的腿说道。 “去,那么大姑娘了,不能跟哥哥一起洗澡了。”李氏抱着陈子姝走了出去。 陈生疲惫的躺在木桶里,身体真的太疲惫了,但是在目前面前,又要强装没有事儿。 当母亲走后,身体的疲惫再也控制不住。 佟钺老爷子倒了些草药放进木桶里,看着陈生一身的伤疤,不由的点点头。 “佟钺爷爷,您来了。”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 “你娘让我来帮你洗澡,说你大孩子了。不过孩子,你这身体疲惫成这样,怎么还破了身?你这是不要命啊?” 老人家用毛巾擦拭着陈生的身子说道。 陈生小心翼翼的看着窗子外面,见到没有人影,这才小声说道:“佟钺爷爷,您得给我保密。” “保密可以,但是你得告诉爷爷,是谁家的姑娘那么好运气,拿走我家陈生辛辛苦苦攒出来的内息。” “啊,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凭借一般的孩子,十三岁会有你这种体力吗?”佟钺老爷子一脸可惜的说道。 “爷爷,您的意思是我以前身体有了传说中的内功?”陈生激动的说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将门习惯称呼他为内息,只要一口气在,力量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也不知道谁家女孩子那么过分,全都给你拿走了。” 佟钺老爷子苦着脸说道。 “那我岂不是成了废人?”陈生郁闷的快要哭了,只是一场香艳的梦,到底是谁,自己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内息就让人拿走了。 “倒是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咱们将门打熬气力都是用的外力,只要你以后勤练不辍,继续泡药浴的话,功夫还是可以恢复的,只是短时间内,你的功夫会缩水的很厉害。”老人家给陈生擦了擦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陈生庆幸的说道。 “只是你少年成名,还能做到和以前一样努力吗?”老人家疑惑的看着陈生,脸色有一些担忧。 “佟钺爷爷,您放心吧,陈生永远是那个喜欢奋斗的好孩子。”陈生笑呵呵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教出来的孩子,都是好样的。佟钺看向陈生的目光里,充斥着希望。 “洗完了没有,吃饭啦。”李氏在门外敲着窗户说道。 “洗完了,洗完了。”陈生起身,让老人家换上衣服,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又泡了药浴,身体总算是恢复了不少体力。 饭桌之上,陈生端着米饭碗,正在大肆朵颐一条猪腿。 “阿生,先别吃了,让娘继续看看,你们军队里不管饭吗?你怎么瘦的那么厉害,心疼死为娘了,当初你走的时候,娘可是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听说你让朱晖那个老头给杀了,娘心疼的天天流眼泪,天天睡不着觉。” “夫人,侯爷是因为担心您在家里受委屈,一路上风风仆仆的赶路,来不及休息才瘦的。”小齐麟放下喂陈子姝的勺子说道。 “就你话多。”陈生给了一个白眼道。 “就是,赶快喂饭,你看看,你把我娘说的都不开心了,大笨蛋。”陈子姝嘟着嘴,不满的对小齐麟说道。 “娘哪里有不开心了,来再来条猪腿,这是娘刚买来的。”李氏开心的说道。 “四婶,听说我五弟回来了,我刚打了兔子,过来看看。”二哥川推门进来说道。 “老二来了,快进来。”李氏将川引进门,笑着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你你二哥,还有大娘的照顾。” “四婶,一家人哪里那么多客套话,当初若不是四弟,我现在保不齐就让赌场剁了。”二哥也不客套,来了就往陈生身边一座,端着碗就开吃。 “二哥,大哥日子过得怎么样?”生问道。 “你大哥找了个商人家的小女儿做老婆,现在不做学徒了,整日里做些小买卖,有声有色的。” 二哥生说道。 “对了,我娘听说你死了,还给你买了不少纸,我去得赶紧去退了。” 二哥提着猪腿,笑呵呵的走了,脸色写满看开心的神色。 看着自己家人脸色露出的真诚的笑容,陈生心里感觉美美的。 只有在家家里,才能感受到这坦诚的浓浓的爱意。 真是哪里也没有家好。 ... 第三百三十五章午门斗殴1 陈生回家之后,柳氏的地位一落千丈。㈧㈠Δ中文Δ网 柳氏她知道自己能够被护送回房间,纯属李氏心软,留了自己一条命。 从当时陈生愤怒的表情来看,自己很可能被无情的杀掉。 但是这一次,对柳氏的打击,也着实有些沉重。 从此之后,连续多日没有下床。 倒是陈生为人很仗义,爱憎分明,虽然恨柳氏恨得要死,但是她的肚子里毕竟有了自己的弟弟。 拿着义父给自己的银票,买来不少补品。 新家要来年才能建造,那么现在的侯府也得简单的装修一下,尤其是大门口,被自己的卫兵给撞到了,这必须重新修一下。 手里提着补品,望着偏房的柳氏,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柳氏看见陈生笑,就跟看见鬼一样,本来在床上练习走路的柳氏,直接倒在床头,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氏现在心里在想,等到父亲回来,看到这样的柳氏,会是什么表情。 陈生对于自己三妻四妾没有什么概念,尤其是当了侯爷之后,让朱厚照忽悠的,更是感觉三妻四妾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父亲纳妾这件事情,却一直耿耿于怀。 暗暗的思忖了一下,自己内心的阴暗,陈生在想自己是否应该缓和一下跟柳氏的关系。 当然,这种缓和是做给父亲大人看的,对于这个知县老爷家的大小姐,陈生着实不可能有任何的好感。 小齐麟敲了敲门,知县老爷家新派来的小丫鬟推开个门缝,露出半个脑袋,身体哆嗦着看着陈生。 小心翼翼中带着无尽的畏惧,“侯爷,您有什么事情吗?”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小丫鬟有些紧张的说道:“他们说你把秋儿姐姐打死了,我怕你打死我,然后在打死我们家小姐。” 陈生的笑容有些尴尬,“你放心吧,我不打你的。快把门打开,我要探望一下我姨娘。” 小丫鬟的脸色刷的白了:“侯爷,我们家小姐知道错了,您饶她一条命吧。” 陈生郁闷的说道:“我真的是来探望二夫人的,你看这是我娘煲的鸡汤。” “毒鸡汤?”小丫鬟先是退后了几步,然后一咬牙,又冲了回来。 一把抢过陈生手里,让娘亲刚煲的鸡汤,几口便给喝光了。 然后拍了拍小肚子,一脸悲愤的说道:“如果要死的话,就让我替我们家小姐去死吧。” “呃。”打了一个嗝,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毒鸡汤喝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小齐麟一脸悲愤的看着眼前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丫鬟,“你太过分了,这鸡汤夫人都没有让我喝一口,你竟然全都喝了,这是给二夫人保胎喝的!” 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一脸惊喜的说道:“啊,这不是毒鸡汤啊?那……” “在你月钱里扣!” 陈生耸耸肩,叹息一声说道。 齐麟也颇为无奈的跟在陈生身边。 “小齐麟,这个丫鬟的信息搜集来了没有,知县老爷在哪里找来那么个奇葩?” 小齐麟叹息一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打听了,这个小丫鬟叫晴儿,是二夫人的远房表妹。临危受命来保护二夫人的。” 陈生的脸色瞬间有红变白,又有白变青,自己都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成了变色龙了。 “爷,您这是什么表情?” 小齐麟看着陈生不停变换的脸色,有些担忧的模样。 “我这是在想,我在外人看来,是不是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魔?其实我是很善良的,他若是不欺负我的家人,我一般都很好相处的。” “爷,你如果真的那么善良,能不能把我上个月的月钱给我?”小齐麟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生。 “一边玩去,小小年纪,要钱有什么用?你那钱我攒着给你说媳妇。” 小齐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得,整个人都不美好了,郁闷的看着陈生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说道:“爷,您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魔,您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变态。” 看到小家伙郁闷的模样,陈生心里有些内疚,自己似乎伤害了一个少年纯洁的内心啊。 陈生有些感慨封建社会的美好生活。 杀了人,过了那么多日子都没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当地的州县集体失声。 没有一个人敢拿此事做文章。 一直到了某会之上,某个御史闻风奏事,将自己残暴的形象,禀告给了圣上。 圣上听闻之后,极为震动,特意宣召陈生入宫见驾。 听闻皇帝召见,李氏激动的拦着人家宣旨的小太监,哭的声嘶力竭,搞得小太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人,您别这样,我还得宣旨呢。”小太监哀求似得看着不远处正在赶来的陈生。 “娘,您就别为难这位公公了,这是人家的工作。”陈生拉着李氏的袖子说道。 李氏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跟陈生说道:“谁让你出来的,你还不快跑,陛下都宣圣旨来抓你了。你怎么还自己来送死。” 陈生安抚着说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是真的要砍我头,我能逃到哪里去呢?娘亲,您就让我接旨吧。” 接完圣旨,陈生有给了小公公一袋子银子。 小公公暗暗颠了颠,脸上的笑意顿时多了起来。 “侯爷,临行前太子特意让我跟你说了,他会给您说情的,让您别担心。” 骑着踏雪,陈生随同小太监一路奔驰向京师。 路上陈生想了很多,暗暗思量着,自己就杀了一个奴婢,陛下犯不着因为此事将自己召唤到京师吧。 莫不是文官集团集体难? 也不现实啊,杀个奴婢,多大的事情啊。 陈生从小公公的表情来猜测,事情应该不严重,毕竟自己是个孩子,犯了错事,顶多陛下训斥自己一顿。 进了大明门,翻身下马,跟着小太监又过了午门。 午门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几个衣冠楚楚,带着乌纱帽的官员,正在一边挨揍一边咒骂着弘治皇帝是昏君。 牟斌正在午门执勤,看见陈生还招了招手。 “卑职陈生,见过指挥使大人。”陈生虽然是侯爵,但是名义上还有个官职是锦衣卫的千户,归牟斌管。 牟斌对陈生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厉害啊陈生,刚当了侯爷,就敢杖毙家里的奴仆,这本事见长,快去陛下那里领罚吧。” 陈生指着地上挨揍的御史们说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牟斌笑呵呵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这是唱的哪一出?我怎么可能得罪那么多人?” “你不信啊?”牟斌笑着问道。 “我怎么可能相信?”陈生一脸无辜。 “诸位大人,陈生在此?”牟斌突然一嗓子,众多行刑的锦衣卫也放下手里的活。 就见那些屁股开花的老大人们,起身拿着刚才用来趴着的凳子,就冲陈生杀了过来。 “诸为大人,为国献身的时候到了,咱们一起杀了这小贼。” ... 第三百三十六章午门斗殴2 看着遮天蔽日一般杀来的大人们,陈生突然想起前世在机关上班时候,同事跟自己说的一个段子。『㈧㈠中 文Ω『Δ 网 若是当你出门的时候,现有八百个人堵截你,而你只能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陈生一脸委屈的看着众多官员,沉重的说道:“今日出门之时,本侯遇到一仙风道骨的道人,他说我今日会被无耻小人围攻,我还不信,看来命当如此啊。” “你……你……无耻,谁是祸国殃民的小人,谁心里清楚。”一群老大人横眉冷对,抱板凳的抱板凳,拿棍子的拿棍子的,有的还把腰带解了下来,看样子是要抽陈生一顿。 “自然清楚,俗话君子动手不动口,先动手的就是小人。”陈生一脸可怜的模样。 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几步,声泪俱下道:“更何况你们还不是一人动手,你们这是车轮,古往今来,哪里有君子群殴一人之事?哪有年长者欺压年幼者之事?今日竟然在皇庭之内,有如此多高官显贵,要围殴我一可怜少年?王法何在?教化何在?” “你……别胡说八道。”有些面子薄的读书人,已然被陈生说的满脸冷汗。若是真的如陈生所说,今日之事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名声。 见到陈生瞬间解决了攻势,牟斌脸色露出一抹奸猾的笑意,温情的对陈生说道:“陈生啊,你这嘴巴果然厉害,你看着衮衮诸公竟然被你三言两语说的如同孩童一般,进退两难,在下真的佩服啊。什么时候,一群朝廷大员斗不过一个孩子,这事情传出去,岂不是更加糟糕?” 陈生此时恨不得将鞋里的臭袜子送给牟斌,你这厮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 “诸位大人,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本侯还是很讲道理的。其实本侯还是很佩服诸位大人的忠心体国的,咱们是一路人。有话好好说,咱们可以商量吗。” 陈生恬不知耻的一脸堆笑,仿佛是传说中善良与正义的化身。 只不过陈生的解释似乎有些无力,这些大人们心中酝酿已久的愤怒,被牟斌几句话再次挑拨起来。 其中有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此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诸位大人莫要心存善念,杀了此獠。” 说完一摆手,众人又要杀过来。 看着众人凶残的目光,陈生一边后退,一边悲愤的说道:“诸位大人,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到底睡了你们女儿,还是碰了你们的小妾?让我死个明白啊!” “你,小贼受死!” 其中不少大人被陈生气的一边追赶,一边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模样。 更有甚至身体不停的哆嗦,脸都白了,陈生都怀疑他在碰到自己之前,会不会被活活的气死。 但是陈生能放弃吗? 当然不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陈生一边奔跑,各种无耻的花边新闻便被抛了出来,一群人的脸色时白时青。 “此贼牙尖嘴利,卑鄙无耻,诸位大人不要受其迷惑,杀了他便是!” 众人滚滚而来,陈生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从行刑的锦衣卫手里抢过一条水火棍,一边挥舞着,一边逃窜。 “好个小国贼,竟然敢持械反抗,你这书找死吗?”叫不出名字的老大人声嘶力竭的喝到。 “老杂毛,别哔哔,招家伙。” 陈生话毕,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砰的一下子,砸在了冲锋在前的老大人的鼻梁上。 血染午门,极其惨烈。 陈生一手持棍,一手指着愤怒的老家伙们说道:“你们别傻乎乎的往前冲了,我这是自卫,揍你们不算犯罪。” “大家伙不用怕他,他一个孩子,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打就是了。” 老家伙们一边追打,一边大喝道。 有人带头,后面的老家伙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拿着各种武器追击过去。 文官和武官之间有矛盾,这很常见,但是一般都是拿到朝堂之上,跟陛下掰扯掰扯,讲道理,再打板子。 这种一群文官围殴一个武官,这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有胆小的锦衣卫校尉对牟斌说道:“大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让圣上知道了,要是责罚我们,该怎么办啊?” 牟斌眯缝着眼,看着大杀四方的陈生说道:“果然是领兵一方的大将,虽然年幼,但是已经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真让人佩服! 至于陛下怪罪,那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那是他们在午门斗殴,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陛下让咱们好好教训一番这群不懂事儿的老家伙?”一个锦衣卫副千户担忧的说道。 “对啊,教训了啊,你瞅瞅,陈生打人的那劲头,比你们这群怂货不强多了吗?别管过程如何,陛下的心意咱们完成了。关键是咱们锦衣卫还不用得罪人。” 牟斌搬来椅子,有手下奉上暖茶,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午门之前,鸡飞狗跳,陈生被追的十分狼狈,四处逃窜,脸都白了。 实在是今日打的打人实在是太多了,红袍的,绿袍的,蟒袍的都有,看的陈生都害怕了。 手里的水火棍又砸在了几个想要上前大人的脸上,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朝下身在来两脚。 然后哭喊着就往前跑。 “别打了,你们一群大人,欺负我一个孩子算什么事啊!” “小贼,有种你给我站住!” 这些大人每日里坐在公堂上处理公务,身体难免差了一些,跑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 倒是陈生,在这战场上摔打了那么久,身体好的很。 虽然哭的惨烈,但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陈生跟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在午门口再次相遇,陈生一脸悲凉,颇为苦闷的说道:“大人,救命啊。” 牟斌手里端着茶盏,不停的用嘴吹着氤氲的热气,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颇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 “大人,我也是锦衣卫的一员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牟斌放下手里的茶盏,疑惑的四处看看,对周围的校尉们问道:“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周围的校尉一脸尴尬的配合说道:“没有啊,可能是大人听错了吧。” 陈生郁闷的说道:“人可以无耻,但是不能无耻道这种地步。” 牟斌掏了掏耳朵,对周围的校尉吩咐一声说道:“最近是不是上年纪了,身体越来越差,走去太医院,跟院判大人好好聊聊,跟他说有大买卖来了。” ... 第三百三十七章宫城乱象 午门斗殴过程极其混乱。Δ㈧㈠ 中Δ 文网 从午门打到六科廊,六科给事中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引一场,大人们群殴少年郎的惨案。 但是从围攻者,也就是大人们的惨象可以看出,大人们应该才是无辜的,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反击者。 一定是新晋的渤海侯陈生持宠而骄,胡作非为,惹怒了大人们,这才引来了大人们的教训。 可是陈生又不思悔改,反而对的大人们施以暴行,这才热的如此多大人们加入了战斗。 文人总是习惯以最坏的想法来忖度武夫的,所以六科给事中毫不犹豫的摘掉乌纱帽,提着宝剑加入了战斗。 牟斌忘记了,陈生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进过皇宫,也不知道皇宫怎么走,只能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 等到他想要控制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见到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陈生脑门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一群士大夫,围攻一个善良、正义、可爱的侯爷,从中华历史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都是什么人啊。 若是让这么一群混蛋治理国家,那么国家岂能不崩溃啊。 从武英殿跑到仁智殿,又跑到御酒房。 伟大的太子殿下朱厚照,正坐在亭台中,焚香饮酒。 刘瑾手里牵着猴子,一脸谄媚之色,“爷,你快瞅瞅您这悟空吧,这么些日子没见他,他都瘦了。” 朱厚照拍了拍小猴子的脑袋,点点头道:“着实有些瘦了,来,悟空饮了师傅这杯佳酿。” 小猴子一脸不乐意的往后退,被朱厚照强行拽了回来。 “咕嘟咕嘟。”两大杯美酒入肚,小猴子彻底喝高了,站在石狮子身上,跳来跳去,扭扭屁股,甩甩腰,偶尔拿大顶,逗得朱厚照哈哈大笑。 小猴本来羞红的脸蛋,红的更加厉害。 朱厚照玩的很是尽兴,突然想起说道:“今年过年,我还没有燃放爆竹呢,可不能落下?刘瑾?” 刘瑾跟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串爆竹,笑着说道:“爷,小的知道您在西北辛苦,这爆竹怎么给您准备着呢?只是您这喝的不少,能行吗?” 朱厚照给了刘瑾一脚,骂道:“你这老狗,看不起小爷是吗?” 刘瑾挨了一脚,一点脾气都没有,脸色笑的跟一朵绽放的菊花似得。 “爷,你踹的好,你踹的好,老奴糊涂了。” 朱厚照手里拿着爆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正准备燃放,突然见远方色彩斑斓,各种品阶的大臣,正在后面气势汹汹的追着自己的好兄弟。 自己的好兄弟陈生也颇有英雄气概,手里拿着一条水火棍,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 追他的官员虽然人多,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成功拦住陈生。 “卧槽!?” 朱厚照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瞅了一会儿,骂道:“这是要在皇宫里杀了我兄弟吗?这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朱厚照忍不住将手里的爆竹全都缠在小猴儿的身上,用火折子点着了,一拍猴儿屁股。 醉醺醺的小猴儿被朱厚照这么一打,气急败坏的叫了两声。 接着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 小猴受了惊吓,朝着那些大臣们冲了过去。 那些大臣们追杀陈生,正是带劲,突然见一个猴子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四起,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而这些大人们又太多,一时间躲闪不开。 小猴儿在人群中拼命抖动,漫天的爆竹,有的落在大人们的脑袋上,有的落在乌纱帽里,有的大人正在骂街,爆竹直接掉进嘴里。 “该死的小-贼,在宫城里竟然有内应,更加饶恕不得。”领头的大人愤怒的说道。 陈生正在疑惑大人们为何突然如此的狼狈,就见朱厚照换了一身小太监的服饰,跟在刘瑾身后的小太监在寒风中瑟瑟抖。 “怎么样?小爷的火猴阵厉害吗?”朱厚照晕晕沉沉的跑到陈生面前说道。 “太子殿下?您疯了?”陈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朱厚照,这事情要是让御史们知道了,还不疯了。 朱厚照瞪着眼睛,一点都不犹豫的说谎道:“什么太子殿下,我怎么不知道?我叫朱寿,走我带你去见父皇,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要杀了你?” 二人并肩奔驰,身后跟着数不尽的官员。 “给我站住!给我站住!”身后的官员丧失了理智,疯狂的咆哮着说道。 两个人在前面一边跑,一边推到御酒房的美酒,诸位大人也都是横冲直撞的不管不顾。 皇宫里正在酿造的美酒,瞬间变被暴怒的人群给毁了一半。 气急败坏的御用监的太监,领着公公和太监,提着棍子在这些大人们后面追。 他们可不管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自国朝立国以来,还没有生过那么荒唐的事情。 竟然打到内廷里来了,若是没有个说法,大家伙都得完蛋,这一下子追击的队伍,进一步扩散。 大人们追着陈生打,御用监的太监追着大人打。 乱做一团。 朱厚照拽着陈生一边奔驰,一边介绍宫廷的建筑。 指着前方说道:“看见前面那那大门没有,那是会极门,那群大汉将军是一群怂包,你瞅瞅乱成这样了,他们都不敢有动作。过了会极门就是内阁,这个时间段我父皇应该在那里处理政务,咱们有救了。” 陈生忽然止住了脚步说道:“咱们这样闯进内阁好吗?让大学士们看见咱俩这模样,还不气死。尤其是大学士里有好几个是你老师。还有会不会让陛下很难堪?” 朱厚照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总比被打死好吧。好几个大学士是我老师,他们才不会为难咱俩,毕竟我是他们的学生,他们难道不向着自己的学生,还向着外面那些疯子不成,快跑。” 今天天气不错,内阁之内,群贤毕至。 大学士按部就班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负责整理文案的官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惊扰了某位大学士的思忖,以乱了国家的政策。 内阁辅,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刘健身份尊贵,坐在上,手里捧着奏折,一脸的持重之色,对众人说道:“保国侯朱晖大军一路凯旋,已然接近了八白室,现在四夷皆惧,我认为震慑的效果已经到了,可以撤军了,毕竟我们准备并不充足,若是与草原全线开战,胜算不大。” 东阁大学士谢迁手里端着一盏清茶,一脸笑意的起身侃侃地说道:“怕是人家不愿意退喽,清水营一战,京师十二营打出了底气,现在军中大人们,一个个气势高昂,若是内阁此时提出退兵,定然被骂懦夫,卖国贼,要我看他们愿意接着打,就让他们打打,反正兵威正雄,就算是出差错,也无大错,给他们个机会长长教训也好。” 两位大学士都言了,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在李东阳身上,因为三个人只要有两个人意见统一,就可以代表内阁,这也是弘治皇帝的为政之道。 大学士李东阳,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说道:“咱们内阁关于前线的情报知之甚少,甚至陛下那里有些情报,我们都无从而知。不若先听听杨大人的意见,毕竟渤海侯陈生是杨大人的弟子,回来这些日子应该也与杨大人通过信了。渤海侯在西北立下莫大的功勋,对于军队的情况最为熟悉。咱们听听杨大人的说法,也比盲人摸象来的强。事关国运,必须持重再持重。” 内阁辅刘健点头称赞说道:“西崖先生所言,乃老成谋国之言,那便先听杨大人一言吧。” 往日里,这种级别的会议,杨延和作为春芳的学士,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但是因为陈生是自己的弟子,李东阳特意把自己叫来,要听听自己的见解,因为自己的两个弟子都在前线服役过。 杨延和对自己的两个弟子,从心底越的欣赏,太子虽然顽劣一点,但是却也不失先祖的英武。陈生更是没有的挑,在前线的种种战绩,让自己这个做老师的颜面有光。 杨延和站起身来,先是给各位内阁大学士行礼,然后开腔颇为自豪的说道:“对于前线的情况,我学生陈生确实在信中有所提及,京师十二营的战斗力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虽然他没有明言,但是暗中隐隐约约提及,军中老兵不足四成,其中新兵居多。同时各地卫所制度败坏的程度,也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不是陈生居中调度,以火炮轰炸清水营,想要取得清水营之胜,恐怕难于登天。” 内阁辅刘健捻着长须,赞叹说道:“杨大人培养出来的好学生啊。” 李东阳也称赞说道:“是啊,渤海侯年纪轻轻就为国家立下如此功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诸位大学士的称赞,杨延和有些飘飘然,自己当初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陈生这个坏小子一眼。 然后就因缘巧合的成为自己的学生,又给了挣来那么多的面子,想想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当得还是挺开心的。 “我这弟子,可真的不一般……”杨延和正准备在赞美一轮的时候。 只听得内阁的大门被砰的一下子撞开,陈生跟朱厚照肩并肩狼狈的冲了进来。 “你!” 杨延和的眼睛突然瞪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 第三百三十八章惊扰圣驾 陈生不知道,因缘巧合,京师因为他变得熙熙攘攘起来。㈧ Ω㈠中Δ文 网 刚下早朝不久的文武大臣们,突然得到了消息,新晋的渤海侯竟然跟一群御史打起来了。 这还了得,小小年纪,因功封侯,就不知道进退,嚣张跋扈,若不严惩,以后还了得? 而武将们,得到消息之后,则一个个心里想的是,事情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为了维护军方的尊严,不管跟陈生有没有关系,很多武将也开始往宫城哪里赶。 一时间京师变得颇为热闹,高级官员乘坐轿子,一边听取情报,一边整理冠带。 低级的官员,则别提多狼狈了,既然想赶到京师出一份力,那么就不能耽搁,从六部衙门往皇城跑,路程过一里半。 跑到宫城前的时候,不停的喘息,至于仪表更没有时间整饬。 大明门前的大汉将军一脸尴尬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大人,不知道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有如此大规模的官员,盛装来临,莫非宫城要举行什么大典? 对方人多势众,大汉将军也不敢阻拦,只能放行。 冲在最前面的是吏部尚书马文升,老爷子心里正纳闷的,到底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京师就乱套了呢? 一行人冲过端门,来到午门之前,见午门前的地面上,有斑斑血迹。 不少大人握着鼻子,捂着嘴,有被炸,被打的,一脸尴尬的往外走。 “这位大人?这是为何?”有官员拦住一脸难堪的御史。 御史多清流,最爱护自己的脸面,自然不能说,是因为殴打陈生不成,才落得如此境地。 只能将前者隐去不提,咒骂说道:“还不是渤海侯这个小贼,下手也太狠了一些。” 吏部尚书马文升的表情最为难看,老爷子怒的说道:“太过分了,今日在朝堂之上,我还为此子讲情,今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惹出如此大的乱子,诸位随我走,无论如何也要求陛下削其爵,将其明正典刑。” 几个闻讯敢来的国公,多半是跟当初跟马文升有过合作关系的,受朱晖嘱托,帮扶陈生。 军方自古同气连枝,见到陈生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依然咬着牙上前说道:“马大人,您别激动,此事透着蹊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马文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脾气很暴躁,在吏部长期工作也养成了老人家说一不二的性格。 “还什么误会?堂堂的御史,都被他打的鼻青脸肿,还有宫廷之内燃放爆竹,这是侯爷该做的事情吗?国法何在?必须严惩。” 弘治皇帝朱佑樘本来正在养心殿休息,嘴里还不停的对萧敬叨咕着:“陈生这个小猴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上次你教训人家过分了,让孩子记恨了?” 萧敬手里抱着拂尘,脸色露出温和的笑意,道:“陛下,这您可冤枉老奴了,渤海侯那可是好孩子,上次老奴心中有些怨气,故意在三军面前刁难他,人家渤海侯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事后还跟我道歉来着。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记恨奴才。” 朱佑樘指着萧敬说道:“这事儿太子倒是跟我说了,不过朕不怪你,年少封侯确实要考量他的品性,若是心高气傲,不懂道理的年轻人,对国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萧敬说道:“陛下不必劳心,渤海侯陈生少年老成,做事持重,是军方难得的英才。” 朱祐堂点点头道:“朕听西厂和锦衣卫提起不少陈生的事情,这孩子是个真正的人才,让他辅佐太子,将来定然能成为一代名臣。只是此子少年得志,必然多风多雨,多灾多难。” 萧敬笑着说道:“若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肩负重任,又如何辅佐太子殿下。这些都是他应该面对的。” 朱祐堂道:“是啊,就如此子随记中写的那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听朱祐堂这么一说,萧敬也笑了,仿佛做了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一般,“奴才听西厂的人说了些渤海侯随记中的内容,什么钢是在烈火和急剧冷却里锻炼出来的,所以才能坚硬和什么也不怕。 我们新一代的大明俊秀也是这样的在斗争中和可怕的考验中锻炼出来的,学习了不在生活面前屈服。陛下,您看看这孩子的决心,这孩子的见地,真的不一般啊。” 朱佑樘的笑声在宫廷里回荡,仿佛偷窥的得到了彻底的满足,指着萧敬说道:“老奴才,这种事情咱俩私下说说就是了,可别传出去,让底下人也收敛一点,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这是用人多疑,岂不知朕这是爱护陈生。” 萧敬躬身施礼道:“老奴明白,老奴明白,不过陛下老奴这里有一份前些日子渤海侯在家中所作的,论新粮种的种植与推广刍议,您要不要看看。” 朱佑樘闻言,佯怒道:“你这老东西,有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呈上来,将来陈生这个小猴子若是跟朕提起此事,朕若是一无所知,岂不是有失体统,快快呈上来。” 对于诗作、等一些新奇的东西,虽然能够在民间引起反响,但是对于萧敬还是弘治皇帝朱佑樘来说,尽管感兴趣,但是也只是旁门左道罢了。 多半是觉得陈生和朱厚照尚且年幼,有些业余的爱好无可厚非,他们自然也不会鼓励,但是陈生小小年纪,就准备了一份治理地方,推广粮食种植的刍议,那就不简单了。 对于粮食的推广,大明也有类似的东西,然而大多数的与陈生不一样,多数是以行政命令为主。 强迫百姓去做某件事情,然后便是收税强行收取某物,通过行政命令倒逼百姓去做某事,总之不太关心百姓的想法。 起初弘治皇帝在开这个册子,只是为了消磨时间,但是看了几眼之后,表情便变得格外的认真起来,随后神情有变得凝重。 萧敬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摆摆手吩咐周围的小太监退下。 弘治皇帝手里拿着小册子,沉默许久,又拿出往年的政令,一一对比,随后内心不停的翻滚。 “我大明地大物博,气候繁杂,地质肥力不一,水纹不一,一种新的粮食品种的试种,要尽可能的在不同的生态区域广泛种植。另外在推广之初,要建设一定数量的试验田,试验田要毗邻大道,供百姓参观。” “民生多艰,新政要以民为本。新品种的推广,初期以赠送粮种为主,供百姓实验种植,百姓见识到新品种的优点,自然会向朝廷购买种子。” “集中力量才能做大事。推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要选择最适合新粮食品种的选择、最需要新粮食品种的区域,次第推广,以达到效果最大化。” “我大明大量的土地集中在地主、官员、贵族手中,这些人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要做好广告推广,从书籍、邸报、戏曲等多方面渗透传播新品种的好处。” “技术积累,新作物的生产,必定需要新的农业技术,要培养农业技术官员,以做到可以深入民间,帮助百姓种植农作物。” …… 弘治皇帝看的无比投入,不懂得便依次用笔记录下来,或者翻阅往昔的奏疏,一点点从字里行间推敲。 这是一个孩子能够想出来的东西吗? “陛下!” 弘治皇帝正是无比投入的时候,突然有一小太监闯进来,大喊一声,弘治皇帝做的整齐的笔记,瞬间因为手的颤抖,而变得糟乱起来。 弘治皇帝皱着眉头,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萧敬赶忙走上去,对着小太监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这是怎么当差的?怎么这么不懂事?谁让您进来的,惊扰了圣驾,这是死罪,你知道吗?” 弘治皇帝朱佑樘稍作喘息,愠怒问道:“说吧,到底何事?” “陛下,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胡说八道,谁敢在宫城里打仗?不想活了吗?” ... 第三百三十九章要用一生去演戏 走到内阁门前,陈生突然止住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内阁的大门。 此时御史打头的联合大军,还没有杀过来。 朱厚照猛烈喘息着,却见陈生从地上弄来不少脏土,擦在他自己的脸上同时,又在朱厚照脸色抹了两把。 朱厚照气恼的甩开陈生的手,焦躁的问道:“你怎么了?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瞎折腾,追兵马上就杀过来了,你看见没有,那些给事中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宝剑,要杀了你啊。” 陈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将衣服撕裂,又割断了几个头,笑着说道:“内阁是天下行政之中枢,他们就算是在猖獗,在这里也要低调行事,目前我要做的不是求活,而是表现出我的可怜,然后反击,懂不懂兄弟?” “对哦。”朱厚照恍然大悟道。 “孺子可教也,让我们……” 陈生嘴里让我们一起坑人的话没有说完,却听朱厚照兴高采烈的说道:“这样我就有机会正大光明的揍你了。而且你还得感激我!” “恩。让你爽一把,记得控制力道,把皮都肿了就好,要显出我的可怜之处,懂吗?可惜了我这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小脸了。” “你放心吧。” 朱厚照话刚刚落下,拳头毫不留情击出,陈生的眼眶已经肿了起来。 “你!” “别激动,你现在要酝酿情绪。”朱厚照一边得意的说道,一边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除了开始的那一拳之外,力道控制的非常好,既让陈生的外表格外的狼狈,又让陈生受不到过分的伤害。 刘瑾一路小跑,提着桶,呼哧呼哧的,额头之上拳头是汗,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可怜。 “两位爷,总算是赶上了。” 刘瑾一脸卑微的笑意,就连对待陈生,也比亲爹都要尊重不少。 “你来干什么?没见我们做大事呢吗?”朱厚照恼火的瞪了刘瑾一眼。 刘瑾苦笑着说道:“爷,只是鼻青脸肿不够可怜,来给陈家小哥擦点猪血,这是我在御膳房弄来的。” 陈生这一路奔驰,本来身上就有不少伤口开裂,在弄上血猪血放在衣衫上,显得陈生格外的可怜。 朱厚照瞅了瞅,说道:“真的委屈你了,当初你在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次伤成这种模样,却要遭受这群乌鸦的欺辱。” 陈生知道这不是煽情的时候,自己的委屈太子知道就好了,说道:“还是要感谢刘公公,若不是他,戏就不够逼真了。” 朱厚照拍着刘瑾的肩膀,感激的说道:“老东西,这一次算我承你一个人情。” 陈生暗暗的佩服的看着刘瑾,这老东西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绝对不是偶然,这份本事,这份心机,一般的太监没有,一般的人物也没有。 “爷,为您和陈小哥做点事情,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这就去搜集这些官员给咱们内廷造成的损失,这可是您替陈家小哥报仇的有力罪证。” 刘瑾咬牙切齿的说道,仿佛陈生受辱,他能够感同身受一般,不得不说,刘瑾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但是这种小人谁用着,心里都舒坦。 因为你能够想到的,他能帮你做了,你不能想到的,他也能帮你做了。 朱厚照更加感动,给了刘瑾一脚,“老东西,既然想到了,还不快去,还等爷赏你吗?” “哎,奴才这就滚。” 刘瑾猫着腰,跟做贼似得,领着好几个太监,屁颠屁颠的去搜集罪证去了。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左春芳大学士看着伤痕累累,一身是血的陈生,眼泪都流出来了。 陈生这孩子,出了名的孝顺。 当初自己只是收他做记名弟子,这孩子就没少孝敬他。 就算是他老娘做个红枣馅的春卷,这小家伙都得给送几个热乎的来。 自己那不成器的孩子老是惹自己生气,这孩子也总是来劝自己。甚至还主动将手下的店铺,分给自己点好处。 出征回来,为了让自己在朝廷中表现的机会多,第一时间给自己写信,另外还送给自己不少孝敬的银子。 不论是从感情因素,还是从经济因素,陈生这孩子,都是自己要关心,要呵护的。 要知道自从认识了陈生,自己的生活水平可是直线上升,杨延和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受贿了。 这年头有出息的人多得是,这年头懂事的人也多得是,但是像是陈生这般又有出息又懂事的人却不多。 所以看到陈生如此悲惨的模样,大学士杨延和彻底愤怒了。 朱厚照也往自己身上抹了些猪血,一副他也参与了战斗的模样。 “先生,先生。” 陈生呢喃了两句,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最后看了朱厚照一眼,昏死过去。 朱厚照心领神会,知道下面将是自己表现的时间,秉承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伟大原则,朱厚照瞬间小李子奥斯卡附体,战斗力激增。 眼泪啪啪啪的流了下来。 抱着陈生的手说道:“阿生,不要死,你不要死。” 李东阳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先不要急着哭,我已经嘱咐人去叫太医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您能不能收一收眼泪,毕竟您是国本,当着那么多人哭啼,实在有违身份。” 朱厚照对四周的大人们大声质问:“什么身份不身份?我的袍泽都要被这些乌鸦害死了!你可知道他是我战场之上的袍泽?袍泽你们懂吗?千军万马之中,我们可以放心将后背让给对方!千军万马之中,我们并肩作战,从未放弃希望。千军万马之中,我们宁愿替对方挡刀,也不会退缩自己的胸膛。若是今日阿生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乌鸦一个也活不长。他们一个个安坐高堂,却不知道他们今日的享乐,是我们在战场上杀回来的。” 杨延和劝解说道:“太子殿下,您一片袍泽情义,我们都明白,但是请您详细叙述今日事情的详情,我们好有个评判,并将此事禀告陛下处置。” 朱厚照见到众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抽搐着说道:“今日我正在御酒房饮酒,就见渤海侯孤身一人,被众多御史大人围攻。渤海侯念他们都是长辈,不敢还手,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打的渤海侯伤痕累累。我看不过去,便上前制止,谁曾想到他们竟然蛮不讲理,毁了御酒房的大量御酒不说,还弄的我颇为狼狈,诸位大人,你们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杨延和作为左春芳的大学士,与朱厚照和陈生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感情也最为深厚。 见到此时的情况,颇为激动的说道:“这些御史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日陛下打他们板子,他们依然不知悔改,必须严惩不贷。” 李东阳也开口说道:“陈生虽然年幼,但终究是国家三等侯爵,岂是他们这些言官可以轻易侮辱殴打的,尤其是将一个孩子打成这样,成何体统,莫非我大明的官员,就不懂得法度和礼仪了吗?” 见到这种情景,内阁辅内心的愤怒之情,最为严重。 内阁辅其地位相当于宰相,自然也是百官之,出现这种事情,证明自己没有做好表率的同时,也代表着自己的能力有问题。 这是对自己作为辅最大的讽刺。 所以此时的刘健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虽然坐在上的刘健还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杀气已经开始弥漫。 伸出手,正准备怒拍眼前的桌案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的时候。 谢侃侃,谢迁大学士若有所思的看了陈生一眼,在刘健耳边说道:“别急,一个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毫无损的侯爷,可不是一群久坐公堂的文官可以伤到的。” 听到谢迁的话,刘健恍然大悟,深呼吸了许久,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你说说这个混账小子在骗咱们?”刘健轻声对谢迁说道。 谢迁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陈生说道:“骗倒是算不上,刚才我看了,他的伤口是真伤无疑,从上到下,轻重伤口二十余处,可是这伤口形成都有一段时间了,是小家伙在战场上留下来的,而不是这些大人们做的。” 刘健身为内阁辅,自然不糊涂,将内阁众人的表现一一揽入眼底,见到朱厚照一脸委屈的模样,陈生昏死不语,在看杨延和愤怒的表情,其他官吏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好一招苦肉计。这小家伙可是地地道道的小狐狸,将政治当打仗了。” 谢迁奇怪的看着刘健,“希贤兄,不准备揭穿这个小家伙吗?” 刘健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道:“你我这种身份,去揭一个孩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再说了,他是陛下的臣子,也是太子的臣子,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何必与他结仇呢?论人品,比起刘瑾之辈要强很多吧。” 李东阳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着实麻烦,而睿智的我早已看透一切,今日帮他一帮,明日或许便是我们的助力。” 谢迁见另外两位大学士已经表态,却一反常态的说道:“这件事情,咱们不要着急表态,看看陛下的反应再说。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若是能从陛下口里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也是好的。” ... 第三百四十章群嘲技能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㈧Δ㈠』中Δ文网 越来越多的文官闯入宫城,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排着队势必要杀了陈生,以证国法。 此时武官们,则不管陈生对不对,都被迫坚定的站在陈生一边。 为了表示重视,很多武官都穿着身份尊贵的蟒袍,甚至有的国公爷将太祖和成祖赏赐给先祖的战甲都披在了身上。 武人们的心思没有文官那么多道道,但是大家都不傻,多少年来,武官集团好不容易出了那么一个新侯爷。 大家一定要保住他,保住武官集团的荣誉。 若是这么轻易的被文官集团给拿掉了,那武官集团哪里还有抬头的机会。 武官们会被文官集团,毫不留情的压得死死的。 往日里负责点名和记录的御史,此时也是战战兢兢的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生怕那个国公爷盛怒之下,砍死几个不长眼的文官。 要知道这些国公爷家里,几乎家家都藏着丹书铁券,若是逼急了他们,杀个人根本就不犯大罪。 几个国公身边聚集着一群伯爵和侯爵。 议论纷纷的说道:“这群文人实在阴险卑鄙,渤海侯岁不及弱冠,他们都不愿意放过。” “他们这是要压死咱们武官啊,此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 “必须同气连枝。我家中的小崽子,早就写信给我,让我好生照顾他们老大。” “可不仅仅是你们家崽子,我们家崽子从一个小小的队正,现在已经百户了,斩杀鞑靼十五人,实打实的军功。” “我听保国侯朱晖不止一次提起,清水营一战,陈生功不可没,可见陈生在打仗这方面不一般,将来若是边关有战事。若有陈生统兵,我们军方也不至于慌乱无措,所以咱们军方此次必须同气连枝,保住陈生。” “对,跟他们拼了。” 勋贵们在这里商量着,文官也不曾闲着。 数不尽的文官,数不尽的绯袍,围绕着一名老者。 他们的气势更胜,比起武官,更加尊贵。 老者的神色阴沉,抚摸着长髯,一语不。 勋贵们远远的望去,内心都有些畏惧,这个人可是曾经的兵部尚书,从他手底下呆过的,没有人会不畏惧这个老人家。 马文升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他嫉恶如仇、敢于谏言,做事情更是雷厉风行,所以当下下定决心参与此事的时候,所有的武官都会在内心感觉到畏惧。 哗啦啦的铠甲声响,两排大汉将军鱼贯而出,午门重新大开。 朝臣们整理衣冠,虽然不是上朝时间,但是面见圣上,所有人都要整理着装。 一名年轻的御史,也是听闻了此时,匆匆赶来的,见到即将面圣,便站出来给众人提气。 在人群中呼喊说道:“圣上为奸人迷惑,将尊贵的侯爵轻易赐给黄口小儿,以至于酿成此次大祸。定然要将陈生绳之以法,同时将陈生身后的奸邪小人抓出来,给六科十二道的诸位大人讨一个公道。” 在场的文官纷纷点头迎合。 今日里武官在前线连番大胜,如今那些武官见到大家伙都不行礼了,这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文官非常不习惯。 几位国公转身,目光和煦的看着马文升,希望缓和一下关系。 马文升却直视前方,表情严肃,目光冷如刀锋。 满头白的萧敬,此时神情也格外的严肃,怀里抱着拂尘,唱到:“宣众臣觐见。” 众人沿着雪白的大理石台阶,声势浩大的朝着金典走去,六部各部堂官、侍郎、郎中,一个个表情严肃。 各御史、给事中一个个将脸都扬到了天上去,今日便要将武官集体踩一脚,心里想想不知道有多美。 三位大学士已然从内阁赶到了金殿,只是他们看着声势浩大的文官集团并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李东阳暗暗的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有太监率先点燃香炉,,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 “皇上驾到。” 萧敬一声呐喊,弘治皇帝朱佑樘迈着沉稳的步伐,面带无上威严坐在龙椅之上。 宗室、勋贵、文武大臣挺身肃立。 大汉将军中走出一名校尉,在金殿外甩动长十余米的大绳,啪啪啪三声。 文武百官下跪,三呼万岁。 弘治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虽然一语不,但是此时他的愤怒,连金殿最后一排的六七品官员都能清晰感觉到。 这件事情,实在是荒唐,一群御史,一个侯爷,竟然因为斗殴,将满京师的文武官员都动员起来。 莫非整个京师的官员,都不需要处理政务了吗? 莫非满朝的文武都醉心于政治斗争吗? 满朝的文武,不经过自己的召唤,竟然都跑到皇宫里来,真的是无法无天。 弘治皇帝声音中带着火气,看向众臣道:“诸位爱卿,这个时辰,不在各部堂做事,跑到朕的宫廷中来,所谓何事?谁能给朕解释一下,到底生了什么?” 从人群走出一名给事中,穿绯袍,戴着乌纱帽,手里拿着笏板,一脸的严肃,先是环视众人,一脸慷慨赴义的神色。 然后上前一步,面朝圣上,却无多少恭敬之意。 李东阳站在诸位臣工之前,用眼角狠狠的扫了那给事中一眼。 那给事中完全没有将李东阳的告诫放在心上,朗声说道:“臣户部给事中,寇其愿意陛下解释此事。” 弘治皇帝:“哦?寇爱卿,快跟朕说说,到底生了什么,让你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慌慌张张的差点杀到朕的寝宫去。” 寇其面对弘治皇帝的质问,丝毫不畏惧说道:“渤海侯在午门杖殴御史,罪不可恕。罪不可恕,臣等是来讨个说法的。” “你们都是因为斗殴一事来的?”弘治皇帝一一观瞧殿内众臣问道。 “啪。”弘治皇帝一排龙桌案。 “朕封一个侯爵,整个京师就不能运转了?你们这是向朕示威吗?斗殴一事不论对错,明日朝堂之上自有公论,你们擅闯宫廷可是重罪。” 弘治皇帝愤怒的声音,不停的在金殿内回荡,多少年来,弘治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怒了。 “扑通。” 一名年迈的御史跪在地上,毫无畏惧的重跪下。 年迈苍苍的他,马上就要致仕了,他准备在这个好说话的弘治皇帝这里,飚一次演技,若是能扬名立万那是极好的。 纵然不能借助此事名垂青史,致仕回家自己也会受到读书人的尊敬。 想到这里,这名年老的御史,极其悲愤的哭喊道:“陛下,您不能糊涂下去了,您可知您这两日里杖刑朝中御史,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内心有多么悲痛? 陈生他只不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陛下怎么能因为他轻易处置朝中的大臣呢? 陛下封他渤海侯已然是天恩,可是陈生他呢? 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杀害家中奴仆,犯我大明律法,擅杀朝中大臣,乱我大明纲纪,如今更是无法无天的跑到内廷殴打朝中的御史,如此下去,谁知道他会不会作出更过分的事情。 臣请陛下,削其爵位,严惩陈生的罪过。” ... 第三百四十一章落幕演出 老御史说完之后,头望苍穹,一脸正气,仿佛完成了一桩伟大的壮举。㈧㈠中文网 弘治帝朱佑樘端坐龙椅之上,脸颊不停的抽搐,眼中泛着寒光。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的浓重。 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一时间众臣有些畏惧起来。 多少年来,朱佑樘宽厚的形象深入人心,让人忘记了,他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生死大权的皇帝。 一时间金銮殿内仿佛是乌云遮日下的电闪雷鸣一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朱佑樘很失望,自从登基以来,自己勤勤恳恳处理国家政务,对待士大夫也颇为尊重。 只是希望能够少一分因为党争带来的内耗,多一分齐心协力带来的国泰安康。 十几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国家引导到一个好的方向,那就是君主与臣子协力治理国家,其乐融融,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今天,满京师的臣子,无诏冲入宫城,简直是千古难闻的丑事。 不管自己的对与错,都会被史官牢牢的用笔记下来,供后人耻笑。 一向性情温和,很少怒的朱佑樘,此时已然是怒意滔天。 看着金殿内臣子们闪烁的目光,弘治皇帝感觉这不是畏惧,这是裸的嘲笑。 弘治皇帝甚至对自己这么多年来治国的努力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是他们口里所谓的明君吗 若是明君,对于朝廷的控制力,怎么会下降到这种地步。 这些臣子怎么敢如此的公然挑衅皇权?为何大明皇宫内廷,这些臣子说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 这真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治理了十七年的江山吗? “陛下……” 又一名年迈的御史跪倒在地上,神色愤慨,跪地伏泣道:“陛下,侯爵乃是国之重器,岂可轻授。陈生小儿,无知顽劣,败坏纲纪,不可不罚啊!” 一直察言观色的李东阳内心变得有些焦虑起来,手里捧着笏板,抬起一只脚来,正要上前,却听身侧谢迁轻轻的咳嗦了一声。 寻声望去,只见谢迁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合作多年,李东阳瞬间从眼神中读懂了谢迁的意思。 “圣上很愤怒,我们自己的罪责都难以得到宽恕,就莫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李东阳叹了一口气,又收回了自己的脚。算了,各人自有各人福,人家想要往坑里跳,自己何必往上拉啊。 暗中指使迫害陈生的官僚们,见到弘治皇帝一直没有下定论,心情有些阴沉,莫非陈生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你们还有谁要状告什么吗?”弘治皇帝慢吞吞的说道。 “臣……” “臣……” …… 弘治皇帝的脸色已经变得紫了。 “好,好!我煌煌大明,竟然重用了你们这群不分青红皂白之徒,好。” “你们疯了吗!” 弘治皇帝突然咆哮道。 大臣们纷纷呢跪倒磕头,就连三位大学士也不得不双膝跪倒。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万死不辞。”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着金殿的臣子,缓缓的说道:“今日之事,朕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是非功过,朕也自有了断,之所以召尔等入金殿,只是想看看,还有谁也是不分青红皂白之徒。” 说吧,弘治皇帝又道:“来人!” “奴才在。”萧敬道。 “宣渤海侯觐见。” “是。” 萧敬一转身,手中拂尘一摆,喊道:“宣渤海侯陈生觐见。” 太监们的声音抑扬顿挫,从宫廷传了传去。 不久之后,一群大汉将军抬着伤痕累累的陈生走了进来,四五个御医正在忙碌着包扎。 “这……” 满潮堂的文武大臣,呆若木鸡,这便是今日在午门外,公然殴打朝廷命官的渤海侯陈生吗? 分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吗? “李太医,朕且问你,朕的渤海侯身体状况如何?”弘治皇帝声音中透着高高在上的飘渺。 李太医道:“禀告圣上,渤海侯身体极其虚弱,深受重创二十余处。若不及时调理,恐有性命之忧。” 听到此言,马文升一脸愤怒的看向那些向自己告状的御史们。 那些御史的身体抖动若筛糠一般,在金殿内小声说道:“马大人,卑职冤枉啊。” “是啊,卑职冤枉啊。” 底下谈论声四起,萧敬朗声道:“金殿之内,严禁喧哗。” 弘治皇帝继续说道:“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牟斌进入金殿之后,拜倒磕头。 “牟斌,将你的所言所言,跟大人们说说吧。”弘治皇帝声音越的冰冷,脸色越的难看。 牟斌此时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之上。 他难道能说,他是故意放了这些大人们,让他们跟陈生决斗吗? 牟斌一脸委屈之色,陈生说道:“今日行刑,臣怕有些大人身体承受不了,又想起陛下往日里对待臣子甚为宽厚,便嘱咐手下暂停行刑,向他们申明陛下之仁德,希望他们有悔过之意,臣纵然受罚,也愿意替诸位大人求情。熟料他们在臣与渤海侯交谈间,突然暴起,抢夺水火棍,追杀渤海侯,又都是陛下的重臣,臣不敢妄下杀手,只能远远的跟随,臣有罪,臣请陛下责罚。” 牟斌也算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他现在只恨陈生这个小子对自己太狠,自己不得不被他利用。 此时的牟斌一脸的自责跪在弘治皇帝的面前,不像是那些御史文官们一样叫一声委屈,只是低着头,神情悲凉,随时准备受圣上责罚。 酝酿了许久,牟斌眼角里终于流出了自责的泪水。 痛声道:“陛下,臣有罪,臣身为锦衣卫,不能制止今日之事,乃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臣吧。渤海侯是无辜的,这些大人们也是无心的。” 做领导的都喜欢自己检讨,勇于承担责任的下属。 对于遇到事情推脱的臣子,自然是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听到牟斌的话,金殿内的弘治皇帝,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道:“牟爱卿平身吧,朕又如何怪你,朕只能怪朕自己,往日里太过于宽厚,以至于有些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王法了。” 牟斌起身,依然是一脸的悲戚之色,恨不得找一把刀抹了脖子。 弘治皇帝见到牟斌的表情,心里也颇为感慨,若是自己的臣子,都如同牟斌一般,自己该有多省心啊。 “诸位爱卿?朕这里还有御用监太监们的联名上书,状告你们毁坏御酒之罪你们要不要听?朕这里有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状告你们殴打其弟子之罪,你们要不要听?朕这里有大汉将军们的联名上书,状告你们擅闯宫廷之罪,你们要不要听?朕这里有顺天府尹呈上来的状书,告你们扰乱京师秩序之罪,你们要不要听?” “陛下,臣惶恐!”大臣们纷纷拜倒磕头,再也没有了刚才攻击陈生的勇气。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陈生打了人,反而成了受害者,但是人证物证俱在,而且陈生又是遍体鳞伤的模样,众人也只能认倒霉。 “好。既然你们知道惶恐,朕也就给你们个机会。今日凡是参加此事者,五品以上,罚俸一年,以儆效尤。五品下,杖刑三十。” 朱祐堂话毕,威严之气愈浓,扫视金殿,群臣一个个垂不言。 此时此景,马文升明白,自己应该站出来了,国朝俸禄低下,若是没有了俸禄,众人还能安心活下去,又成了第二个笑话。 马文升正了正乌纱帽,正准备上前,却听到御阶下,陈生传来几声轻咳。 “咳咳咳。” 太医李言闻激动道:“陛下,臣不负所托,终于让渤海侯苏醒过来了。” 陈生在太医们的搀扶下,在金殿内跪倒磕头,颤声道:“臣渤海侯陈生叩见陛下。” 朱祐堂起身,看着台阶下伤痕累累的陈生说道:“爱卿,你受委屈了,今日那些伤你的臣子都在,你说朕该如何处罚他们,朕要帮你好好的出气。朕乃是天子,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自然不能让前线厮杀的将士寒了心。” 陈生看了身后臣子一眼,却见谢迁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生吓了一跳,这老狐狸。 弘治帝沉声道:“爱卿,勿用担忧,不论是他是一品大员,还是部堂的高官,只要你一句话,朕都会加重罚他。” 马文升见到此情此景,不由的急了。陈生此子的毒辣,他素有耳闻,若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岂不是要让更多的朝臣受辱。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御史们已然是进入了非常被动的地位,事情没有经过调查,便闯入宫城,还冤枉了渤海侯,这个责任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但是同样臣子,陛下对陈生的溺爱,已经有些过分了,作为正直的老臣,马文升不能不急。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马文升不顾身后一群门生的拉扯,上前一步,郎声说道:“此事御史等人虽然逾矩,可是陈生若是品性端良,又如何有此等误会?况且诸位臣工,也是一片忠孝之心,怕陈生在宫城之中酿成大祸。希望陛下收回成命,从轻落。” 杨延和在马文升身后冷冰冰道:“马大人好大的道理,这些罪官打了渤海侯,如今您又来训斥,莫非这年头,就该犯错的人得到宽恕,受伤害的人被贬斥吗?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如此说来,战功卓著的渤海侯合该在午门前,被一群御史围殴致死吗?” 马文升自觉理亏,一时语噎。 但是一群门生,却不愿意看马文升受辱,上前与杨延和争吵起来,他们吵得越厉害,弘治帝越的愤怒。 弘治帝皱了皱眉头,盯着陈生说道:“渤海侯?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其实从入金殿之后,陈生便是假昏死的状态,朝臣的每一句他基本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金殿之上,自己应该是最理智的人。 稍微愣神,陈生眼里泛出了一丝委屈的泪水,眼眶瞬间泛起了红色。 然后陈生的脑袋缓缓的磕在了石板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迁看着陈生如此入戏,险些笑出声来,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实诚了?马文升更是被陈生的一通哭声,搞得莫名其妙,一肚子愣是说不出来了。刘健则一抖袖子,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弘治皇帝不解的看着陈生,问道:“爱卿,你怎么了?” 陈生恸哭道:“陛下呵护臣子之心,臣铭感五内。纵是稍有委屈,在陛下的浩荡皇恩的安抚下,也豁然消逝。” “爱……爱卿……勿用多言”弘治帝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好一副君臣和谐的场面。 陈生道:“臣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啊!” 大殿内诸位臣工一副震惊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生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听错了,陈生竟然请陛下收回成命,放过众人? 陈生瘦削的身躯,跪在殿前,此时仿佛化身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声音透着无比的宽容和柔和,轻语道:“诸位大人之所以犯下今天的错事,全都因为一片拳拳护国之心,我陈生纵然是受点委屈又有什么?陛下若是能够饶恕诸位大人,他日陛下宽厚的之德,必将为天下称颂,臣子们也定然知耻而后勇,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国家的安危之上。” 说完陈生在朝堂之上,突然沉声道:“若是今日过后,诸位大人能够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国事之上,臣纵死又有何妨?” 老顽固马文升被感动的身体微微颤抖,“陛下,臣收回对保国侯的成见,国朝有此英杰,何愁中兴无望。” 高坐龙椅的弘治帝,淡然一笑,这孩子及格了。 ... 第三百四十二章君深似海 朝臣们战战兢兢的离了金殿。『㈧㈠中文网 一个个灰败着脸,仿佛天空中有前头草泥马飘过。 看着金殿外晴朗的天空,很多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若不是陈生最后时刻,放了众人一马,大家保不齐就一年领不到任何俸禄了。 事后经过多方打探,大家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一群御史从中说了谎,确实是他们殴打陈生,只不过据他们描述,他们根本就没有碰到陈生一下。 反而是他们其中有些人被揍得鼻青脸肿,没敢来上朝。 至于陈生的惨象,他们怀疑是其他人的同仁打的,至于是谁打的,却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马文升与礼部右侍郎王华两位大人并肩前行。 只听马文升道:“渤海侯虽然身处军方,但是品性醇良,听闻你家里的孩子对军事也颇为喜好,让他们多交流交流,别总是做什么圣人梦,圣人那东西虚无缥缈的,有什么用。” 王华叹道:“这孩子也邪性,六科十二道都去追着渤海侯打,我那孩子掐指一算,来了句去了没好处,愣是拦着兵部职方司的同仁陪他看竹子。” 马文升恼火到:“看竹子有什么用?” 王华叹了一句:“谁知道那孩子怎么想的,说看竹子可以参透大道。” 马文升皱着眉头道:“德辉啊,不是老夫说你,孩子该管就管管,别当官了娶媳妇就放养,天天盯着竹子看有什么出息?该抽就抽。” 王华点头道:“放心吧,今日我回去就抽他。你看人家渤海侯,十三岁封侯,他才干了个兵部主事,丢老夫的脸。” 李东阳与谢迁看着马文升远去的身影,谢迁摇摇头说道:“马尚书若是知晓被陈生给糊弄了,会是什么反应?” 李东阳道:“你真的以为马大人傻吗?久经宦海沉浮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只是不愿意戳破罢了,毕竟陈生被军方誉为希望。” 谢侃侃疑惑的问道:“什么希望?” 李东阳笑道:“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还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谢迁尴尬的笑了笑,“希望不希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朝堂之上又多了一个小狐狸。” 陈生见朝臣纷纷离去,伸了伸手臂,也要起身,却听李言闻轻轻在陈生耳边提点道:“侯爷,您身受重伤,哪里能自己走路。” 陈生这才恍然大悟,又乖乖的躺在担架上,被几个大汉将军抬到了乾清宫。 进入乾清宫,几个大汉将军便将陈生放在地上,俯身离去。 萧敬手持拂尘,瞅了陈生一眼,给了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后如同老僧入定一语不。 弘治帝手握毛笔,笔走龙蛇,大笔如掾,笔下的字迹无比的狂野,丝毫不符合他温文尔雅的形象。 “起来吧,还想朕扶你起来不成?” 弘治帝放下笔,没好气的瞪了陈生一眼。 陈生心里一紧,心里暗道这圣上果然不是一般人的人物,自己演的那么辛苦,连内阁的大人们都骗过了,却没有骗过圣上。 在外面好言好语,一副贤君的模样,可是到了这里,连个凳子都不给。 “臣欺君瞒上,扰乱圣听,臣死罪。”陈生起身,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磕头认罪。 弘治帝眼神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碗热茶,吹着上面的热气,带着几分愠怒道:“你还知道死罪?你是朕的臣子,有什么话不能跟朕说?为何要瞒着朕?” 陈生不知其中有诈,委屈道:“陛下,臣也是迫不得已,那一群老家伙见到臣,也不知道为何,一副拼命的模样,非要跟臣拼个你死我活,臣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无奈之下,只能靠武器自卫。” 弘治帝不露声色的看了陈生一眼道:“到底怎么回事?详细道来。” 陈生想了想,道:“今日臣奉诏入宫,臣内心无比惶恐,一心想着面见天颜,一定要谨守礼仪,然而……让臣没有想到的是,臣刚到午门,牟指挥使便停止行刑,一群御史大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臣杀了过来。臣求牟指挥使救命,牟指挥使却置若网闻,臣无奈之下,只能拼命逃窜,先是御酒房,后是武英殿,最后跑到了内阁,途中还打了几个过分的御史,最后怕说理说不过这些老大人,无奈之下,弄了点猪血糊弄了一下。” 陈生说话的功夫,萧敬一直朝陈生挤眉弄眼,搞得陈生很是疑惑。 这到底是暗示的什么?你他-娘的能不能明说。 朱佑樘点点头道:“这样啊,可是朕见你身上的伤口却是实打实的啊。” 陈生苦笑道:“臣不敢隐瞒,这身上的伤口都是臣在前线拼杀时,留下来的。” 朱佑樘吃惊道:“你一个孩子,朱晖也让你冲锋陷阵?” 陈生感觉自己是个傻孩子,见到皇帝的时候连个谎话都不敢说,真的是差劲极了。 “陛下误会了,跟大将军没有关系,只是臣身为鹰隼骑千户,冲锋陷阵乃是臣的本分,些许伤疤而已,无所谓的事情。” 陈生说完之后,见弘治帝一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也不话,心里就一直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弘治帝其实不说话,其实是在心里在心疼这个孩子,十二岁便上战场厮杀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般人家的孩子,十二岁怕是还捧在手心里了吧。 弘治帝从奏折里翻出一个册子,差人递给了陈生。 陈生吃惊的说道:“陛下,这不是臣的那个刍议吗?” 弘治帝笑道:“朕本来是想让你自己说说这个刍议的事情,谁曾想到,你这里跟倒豆子似得,说了那么一大堆的东西,还都是朕不知道事情,陈生啊,陈生,你说朕要不要将你拉出去,砍了呢?” 陈生哭了,他突然明白萧敬在哪里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弘治帝为何让自己仔细说说了。 原来是自己说露馅了。 “陛下,这件事情中,从头到尾,臣都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啊,那么多御史要杀了臣,臣也只是自卫。” 弘治帝道:“自卫就可以把朕的宫廷弄的一团糟吗?” 陈生一脸尴尬,干咳了两声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臣硬拼不是对手,只能游而击之。”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小家伙,朱佑樘非常想笑,但是又感觉自己若是一笑,这严肃的气氛就没有了,与眼下兴师问罪的气氛非常不合。 “所以你就烧了朕的御酒房,还从朝臣到朕所有人都骗了一遍?”朱佑樘努力板着脸问道。 “臣知罪,臣恳请陛下责罚。” 陈生倒是很老实,知道自己犯了过错,弘治皇帝怎么说,就认错就是了。 拍了拍陈生的肩膀,朱佑樘脸色温和了不少:“臭小子,打人是不对的,弄的朕的皇宫鸡飞狗跳更是不对。在朝堂之上,凡事都有朕给你做主,不要玩弄战场上的那一套,大人们跟鞑子能一样吗?到底是村子里长大的野孩子,不按套路出牌。” 陈生急忙认错到:“陛下教训的事,下次臣再也不敢了。不过陛下这也不能全怪臣,他们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一点风度都没有,也不让臣解释,拿着棍子,脱下腰带就要跟臣玩命,臣只是一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事急从权才给陛下惹了那么大的祸事,臣请陛下治罪。” 朱佑樘似笑非笑:“话说的挺好,但是朕不信,朕刚当着朝臣的面夸了你,回头在治你的罪,那岂不是是朕出尔反尔了?你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不够实诚啊。” 陈生垂头,悻悻的笑了笑。 弘治皇帝一点都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么厚道,比那些大臣们还要奸猾。 跟这种奸猾的明君一起工作,那岂不是很辛苦。 冷冷的哼了一声,朱佑樘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你有错,但是六科十二道更加过分,他们把朕当做什么了,在内廷公然打闹,你还好意思给他们求情,朕每杀了他们,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陛下宽宏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朱佑樘笑道:“那是自然,他们是外人,我跟他们计较什么,但是你不一样,太子张口闭口言称你是他兄弟,你是他袍泽,我也就将你当做自家孩子对待,今年的俸禄就免了吧,算是对你的惩罚。” 陈生一脸的尴尬,自己的皇粮还没有领到,就这样没有了。 宝宝心里好苦,但是宝宝不说。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朕,朕懂了,你是认为朕处罚的力度不够,那好吧,朕便随了你的心意,罚你两年的俸禄。” “陛下。” “那三年吧。” “臣领旨谢恩。”陈生感觉自己快要哭了,活了那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给工资的老板。 弘治帝将龙桌案上的字迹拿起来,递给陈生,上面赧然写着:“天子门生。” “这。”陈生疑惑的看着弘治帝。 所谓天子门生,是指参加过殿试的进士。 弘治帝笑道:“杨大学士不止一次抱怨,说你一肚子才华,若是安心读几年书,将来考个进士是十拿九稳的,朕让你做了侯爷,夺了你参加科举的机会,这幅字算是补偿吧。” 陈生感激的接过字,小心捧在手里,叩道:“谢圣上。” “有什么好谢的,你不想听听今日那些言官为什么要跟你拼命吗?”弘治帝问道。 陈生笑道:“臣不需要听了,因为臣是天子门生,他们以后不会来找臣的麻烦了。” 弘治帝拍了拍陈生的肩膀,扶起陈生道:“臭小子,够机灵的,今日与天子一起过一夜,明日便回家吧。” 陈生小心翼翼的看了弘治帝一眼问道:“陛下,那臣杖杀奴婢的事情?” 弘治帝笑道:“你烂杀平凉府官员与百姓,强征各地粮种的事情朕都可以不管,杖杀个贱婢算什么?你小子还是太小家子气,若是此事换做是朕,朕骑着马剁了那个什么知县。” “陛下慎言。”萧敬在一旁提醒道。 “有什么慎言不慎言的,大明以孝治天下,什么事情都大不过一个孝字。”弘治帝瞥了萧敬一眼,对陈生道:“去找太子玩吧,等开春,给朕好好的培育新粮种,若是种不好朕治你罪。” 看着小太监将陈生引出门外,萧敬疑惑的问道:“陛下,那件事情怎么没有提起?他可是现者。” 弘治帝摇摇头道:“再看看吧,孩子太小了,朕有些不忍心了。他也是朕的子民,朕……算了。” ... 第三百四十三章被反调戏了 出了乾清宫,四周都是肃杀的大汉将军,道路上还有来回巡视的官兵,明显今日之事使内廷的防御加强了不少。『㈧㈠中 文Ω『Δ 网 陈生跟随着小太监沿着甬道朝着文华殿走去。 在收了陈生五两银子的辛苦钱之后,小太监也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条甬道环绕整个皇宫,类似后世的五环公路,太子殿下在春芳整日里多么的不好学,愁白了多少大学士的头云云。 偶尔有过路的大汉将军,见到陈生,都佩服的抱拳行礼。 “那就是文华殿了,文华殿与武英殿东西相对,是太子的东宫。我还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小太监垫着手里被陈生称作小费的东西。 心里莫名的开心,恨不得多陪陈生一会。 看着东宫房顶镶着绿色的琉璃瓦,如此的扎眼,陈生不由的笑了。 不知道这琉璃瓦到底是代表着绿帽子,还是勃勃生机。 陈生手里捧着陛下御赐的天子门生,突然被一高贵的宫女笑盈盈的拦住了去路。 这宫女穿绸缎花长裙,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腰里系着镶着金丝的绣花腰带,腰边系一串银色小铃铛,乌黑的长绾起,头插石榴镀金步摇。 扇子似的睫毛下盖不住星辰一般黑黝明亮的水眸,口如含朱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 望着迎面走来的陈生,倩影嘴角淡淡的勾起一个弧度。 “你便是陈生?看起来蛮英俊的吗!” 宫女笑盈盈的的看着陈生,仿佛一朵绽放的牡丹,娇艳而美丽。 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装华贵的女孩子,内心有些激动的过分。比起素素的冷冰冰不可侵犯,女子美的像是一团火焰。 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扑倒她身上,被她烧死。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在自己刚出陛下寝宫的时候,敢拦下自己的道路,肯定有所依仗。 “姐姐,我有人了。找我对食的话,恐怕不行。你不仅仅得不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的。”陈生捧着圣上的字,护住心口,打趣说道。 “噗嗤,你这臭小子,真调皮,随姐姐我来,有人要见你。”宫女用香帕捂住口鼻,笑着说道。 这宫女笑起来,若花枝娇颤,银铃脆鸣,摄人心魄,一时间陈生有些痴了。 见到如此迷人的女人,陈生自然不能随便听她的话,尤其他领着自己向相反的方向走,明显是要坑自己。 对待坑自己的人,陈生一般都习惯坑回来。 不由的坏的说道:“你说走就走,你要是人贩子怎么办?像我这种年少多金,相貌英俊,身居高位的男孩纸,可是抢手货,若是被那个宫女姐姐抢去了,一个两个三个我应付不来不说,到时候陛下保不齐还会赐婚,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那你想怎么样?”宫女笑着问道。 “亲我一口。”陈生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作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 “哎呦。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让姐姐亲你一口,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让我亲。” 这姑娘温婉大方,水眸盈盈含情,俯下身子,朝着陈生的脸颊问了过来。 陈生眼疾手快,将姑娘腰间绣着牡丹的解下来,偷偷的藏在自己怀里。 一只手按住宫女的红唇,用鼻子嗅了嗅手里吻痕传来的幽香,笑道:“姐姐,弟弟我错了,这是弟弟往日里闲暇时间写的诗,赠予姐姐。只是不知道,弟弟的拙作,能否换姐姐的芳名?” 那宫女打开纸卷,只见里面写着明升钱庄,纹银一千两。 姑娘的眼珠转动,嫣然一笑,将纸卷收好,放在怀里,秋波盈盈,道:“弟弟好美的诗,姐姐收下了,记住姐姐的名字,姐姐叫秋水。” 陈生在一旁称赞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好名字,可怜陈生我晚生了几年,不然定然将姐姐娶回家,做我孩子的妈妈。” “现在也不晚,不若我带弟弟去见娘娘,求娘娘赐婚,生一群小侯爷也是可以的。”女人对待陈生的调戏丝毫不放在心上。 谈吐间落落大方,不可方物,这下陈生心里更没有底,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娘娘,才能用这种品质的宫女。 “小鬼头,还不随姐姐走,再不走娘娘可等不急了。”秋水媚眼如波,拉着陈生的手。 陈生顿时感觉一股暖意袭来,自己的手仿佛被滑腻的奶油包裹着,刚刚破身的陈生内心有些把持不住。 猛烈的摇摇头,心里暗道:“陈生啊,陈生,整个宫廷都是陛下的女人,你可别糊涂。一二三四五,女人是老虎。五六七,就是不能跟着走。” 总算是镇定下来,眼前这女子身份高贵,她身后的娘娘身份定然也不简单。自己一个男孩子,在宫城里,人不生地不熟的,还是别乱走为好。 省的到时候惹出乱子来,惹得陛下心烦,赏自己一颗鹤顶红花丸,送自己一个伟大的烈士称号。 不过陈生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在心仪的女孩子眼前认怂呢。 当下有些耍赖皮的说道:“姐姐人美,声音美,眼睛美,名字美,弟弟我已经走不动了,弟弟跟娘娘说一声,陈生有皇命在身,就不去了。” 却不料陈生说完,那女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是哦,被满朝的大人们追着跑遍了宫城,又身受重伤,如今哪里有力气随我走路,那姐姐便背你一程。” 说完皓腕一搭,抓住陈生一条手臂,一较力,竟然将陈生提了起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 陈生在喊已然来不及了,女人虽然看起来柔弱无骨,但是却力量大的出奇。 将陈生背在肩膀上,仿佛背一个孩子。 女人身上淡淡的牡丹香气,随着女子每一个步伐,沁入陈生的鼻孔间。 陈生也挣扎了几次,却都失败了。 不过嘴上却不肯认输,开腔怪唱道:“俏嫦娥背爷们,俏嫦娥背爷们……” 陈生嘴里的调子新奇古怪,女子也不恼火,反而跟着陈生附和着唱了起来。 惹得一群严肃的大汉将军,一个个笑出声来,抽搐不已。就连领队的锦衣卫百户,也是笑的不行。 秋水姑娘,脚下若踩着云朵一般,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来来回回的,有数不尽的宫女,正在向外看。 陈生感觉自己仿佛一只麻雀,突然闯入了花丛,只是不是自己欣赏花丛,而是花丛欣赏自己。 “这便是渤海侯吗?” “好英俊啊!” “是啊,若是娘娘开恩,将我许配给他就好了。” “别做梦了,没看见秋水姐姐已经占了先了吗?我等是无福消受了。” 看着莺莺燕燕的宫女们,陈生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的说道:“姐姐,你是坤宁宫的宫女?” 宫女放下陈生,笑着说道:“怎么了?咱们英俊的渤海侯怕了?” 陈生抖了抖虎躯,瞪大了眼睛,对秋水说道:“姐姐说的什么话,读书人能说怕吗?那叫怯!” ... 第三百四十四章皇后的要求 在秋水的带领下,陈生进入了坤宁宫,见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㈧ 『Δ㈠ 中文 网 朱厚照正在经历惨无人道非人的训练。 好熟悉的一幕啊,朱厚照头顶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资治通鉴上还放着一个苹果。 身后站着一个金碧眼的洋人,嘴里叨咕着什么。 只要他一摇头,朱厚照身边的老太监便会毫不犹豫给朱厚照一鞭子。 朱厚照默默的站在墙边,努力站直了身子,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愤怒的小黄人,双手虽然平伸,嘴巴也是僵硬的平静,但是从他双目中,却射出仇恨的目光。 “救我。” 当他看到陈生的时候,朱厚照瞬间用眼神给了陈生一个哀求的信息。 或者别人不知道,但是陈生明白,这是西方培养贵族生活气息和礼仪的教育方式,朱厚照这个皮猴子有人好好管教也是好事的。 不然将来坐在金銮殿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如何做一国之君。 “太子殿下,您还是安心的学习吧,这是欧罗巴的宫廷礼仪,你若是学好了,一言一行会更加威严,更有贵族气息。像农村的孩子,这个时间还在田地里种田,哪里有您这种学习的机会。” 不顾朱厚照抗议的神情,陈生对对那金闭眼的西洋人说道:“哈喽,看呦斯皮克拆妮子。” 那西洋人见到来了一位少年贵族,只是倨傲的看了一眼,便没有搭理。 那老太监对陈生说道:“侯爷,这位是葡萄牙的皇族教习,是娘娘花重金从南边请来的。看谁都这幅模样,您别往心里去,毕竟是蛮夷,不懂我华夏的规矩。” “陈生,你不仁义,兄弟是因为你才挨罚的,你却说风凉话。”朱厚照咆哮着说道。 陈生走到朱厚照身边,轻声说道:“第一次见皇后娘娘,我得谨慎些,省的跟你一样倒霉。”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就听陈生既威严,又不失女性温婉的声音响起:“是谁在说本宫的坏话啊?” 陈生扭头望去,只见一容容华贵的夫人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虽然只是一瞥,但是陈生就认定这女子是极其美丽的女子,不敢犹豫,赶忙趴在地上给皇后请安。 “臣渤海侯陈生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你是太子的朋友,本公自然不能委屈了你。” “母后,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朱厚照嬉皮笑脸说道,丝毫没有太子该有的风度。 在朱厚照的世界观里,自己的朋友来了,那么母后多少会给自己一点面子。 却不料母后严肃的对自己说道:“学习没有一点进步,就想休息,简直是痴心妄想,进入若是还是站不直身子,就给我一直站着。” 陈生起身,有些惶恐的看着皇后,只见他头上插着金翅步摇,黑漆漆的眸子恍若星辰一般,美丽的秋水姑娘在她身旁,瞬间没有了颜色。 仿佛一朵牵牛花开在牡丹花旁边一样,注定成为悲剧的角色。 陈生在偷偷观瞧张皇后,张皇后也在打量陈生,看了约莫十几息的时间。 张皇后赞叹说道:“果然是仪表堂堂,英姿不凡的少年郎,听闻你在西北,每战必亲临前线,身先士卒。运筹帷幄也丝毫不弱于军中老将,可是真的?” 陈生恭敬的说道:“都是军中袍泽吹捧罢了,陈生年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张皇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年少成名,能够谦逊是好事,不过在本公面前,就不要装了,刚才调戏秋水姑娘的本事哪里去了。” “臣惶恐。” 张皇后笑道:“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惶恐惶恐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随我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陈生老老实实的跟在皇后的身后,来到了另一间宫殿。 张皇后吩咐宫女给陈生搬来一张椅子,并吩咐陈生坐下,陈生按照规矩,只做了半个屁股在上面。 张皇后对陈生的一举一动都颇为满意,笑着说道:“太子能够跟你成为朋友,本宫起初还有些担心,怕你一个乡村里的野孩子,将太子带坏了,但是今日见了你之后,本宫放心了不少,你不被太子带坏了,就万幸了。” 皇后可以教训自己的儿子,但是陈生却不可以,不论何时,臣子的身份都不能逾越,这是铁律。 陈生道:“娘娘,太子殿下并非外人说的那样不堪,谁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一个天真快乐的童年呢?臣与太子相交日久,太子殿下的种种有点,臣都看在眼里,他日定然成名垂青史的明君。” 做母亲的没有不希望别人夸自己孩子的,张皇后也不能免俗。 张皇后认命一般的说道:“渤海侯莫非诓骗本宫,能够在宫廷里燃放鞭炮,戏弄大臣的太子,哪里有优点。” 陈生点点头,在心里暗道:“看来张皇后是一个纯粹的封建家长,用一个古板的视角来看太子,那么朱厚照确实有一些不足,又从朱厚照往日的话语里,可以看得出来,朱祐堂和张皇后两个人中,父亲是承担的好人角色,而母亲则比较严厉。” 为了让朱厚照有一个还算的幸福的少年时期,陈生解释说道:“皇后有所不知,年少好玩,乃是本性。 您对太子太过于严苛,以至于看不到很多太子殿下的忧点。 在臣看来,太子殿下的有点实在太多了,比如太子殿下的学习能力,四书五经太子殿下一般只要读四五遍就能清楚记住,一般人家的孩子可没有这个本事。 太子殿下在民间,能够了解民间疾苦,经常做一些善事。 还有太子殿下,堪堪十五岁,就敢请缨出战,鏖战沙场,在疆场上更是身先士卒,鼓足三军士气,可见太子殿下的勇武和果敢不若于历史上的开国之君。 再有太子殿下,还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尤其是在民间这段时间,他更是夜夜思念您跟圣上,担忧你们的健康。 若是后皇娘娘能够做到因材施教,太子殿下不仅仅可做一个好太子,更能做一个好儿子。” 听陈生说了这么多,张皇后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容。 以前自己还真的没有现朱厚照那么多好处,不过看到窗口朱厚照咧出的得意笑容,皇后的脸顿时又阴沉下来。 说道:“你跟他是好朋友,自然会帮他打掩护,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所谓的太子殿下身先士卒,只不过是你穿戴太子殿下的铠甲,替太子殿下征战罢了。” “娘娘,这您都知道。”陈生一脸尴尬的说道。 “本公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说,太子还在皇宫里养了一个女人,堂堂太子,竟然将风尘女子偷偷的带入宫中,今日叫你来正是要你解决此事。”说起此事,皇后的眼神中突然闪现出无穷的杀机和威仪,身体也轻微的颤抖。 陈生瞬间明白了,皇后这是要自己棒打鸳鸯。不过这件事情,陈生也很理解张皇后,辛辛苦苦养的一头幼猪,自己还没管够,竟然让一颗民间的白菜给吸引走了,怎么能不让她愤怒。 “娘娘,您的意思是?”对于这种事情,最好别跟她对抗,不然朱厚照和自己多半没有好下场。 “带出去杀了,省的她迷惑太子,也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你跟太子之间情义的深厚,不然跟太子手下的庸俗的奴才没有区别。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若是做不好,以后就随太子一起受罚。” 陈生瞬间心里叫苦,暗道这宫廷里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简单心善的,纵然是在民间素有贤明的张皇后,也有杀伐果断的一面。 不过陈生知道,朱厚照对于刘良女的心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强行拆散,肯定会适得其反,所以硬着头皮说道:“娘娘,俗话说堵不如疏,您这样强行要求太子,多半会适得其反,若是您相信臣,便让臣解决这件事情。” ... 第三百四十五章李氏的小要求 在东宫过得一夜,非常的让人难受,因为他总是感觉窗子外面似乎有小男孩和小女子在说话。『㈧㈠中 文Ω『Δ 网 上过战场的人总是疑神疑鬼的,这一点可能算是后遗症吧。 陈生自己杀的人太多了,心里也嘀咕。 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个小女孩想要进屋子里来,但是小男孩死活不让。 还窸窸窣窣的说什么:“女孩子这样太主动,会让男孩子骄傲之类的话。” 搞得陈生第二天,死活赶快走,这东宫闹鬼啊。 从皇后那里领了任务,便匆匆上马了。 陈生走后,朱长宁哭的跟个泪人似得,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陈生哥哥,却不能相见,这让她心里如何不难过。 旁边圆滚滚的小胖子劝说道:“姐姐,太子哥哥,跟刘姐姐之间的爱情都被皇后娘娘拆散了,你跟陈生哥哥之间的事情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就惨了。” 朱长宁哭泣着说道:“我知道,只是我忍不住,我怕他一直看不到我,会把我忘记了。” 小胖子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你将你最美丽的样子,留在他的记忆力,他怎么会忘记你。” “臭小子,你那意思你姐姐我现在不美丽了吗?”毕竟是孩子,哀愁不了多久,便打闹起来,剩下太子一个人,对着陈生的背影摆手。 “别了陈生,照顾我的女人。”这是朱厚照回宫之前,在心里跟陈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生安然无恙的从京师回来了,这下子陈家人更得意了。 “杀了贱婢,得罪了知县,那么多文官都上书状告我们家侯爷,可是我们家侯爷还是安然无恙回来了。” 进士村的陈家人脸色都洋溢着笑容。 虽然多了刘良女这个累赘让陈生心烦,但是皇后也给了相应的报仇,那就是四品诰命夫人的敕书。 母亲这升官的度太快了,一转眼都是四品诰命了。 以后别说知县见到母亲要行礼了,就算是知府见到母亲,都必须行礼,表示对母亲的尊重了。 陈生十余人到了进士村,放慢了马,如今陈生不同于往日了,做事情一定要谨慎。 若是纵马奔驰,在乡间的小道上撞死个人什么的,不管人家是否是碰瓷,自己都要倒霉。 路上遇到村民陈生也跟往常一样,这个叔叔,那个大伯。 那些村民自然是不敢应声的,而且还要非常敬畏的朝着陈生行礼。 但是事后就不一样了,侯爷叫咱伯伯,这在酒桌上,是多么牛气的事情,以后见到县令,咱也不用那么胆怯了。 侯爷都是咱晚辈,怕什么? 陈生苦笑,自己做了侯爷,以后再想跟往常一样,完全不可能了。 尤其是自己还是陈氏宗族的族长,很多长辈看见自己都要叫一声族长,折让陈生感觉到非常的尴尬。 这便是身份的改变带来的好处吗?陈生心里很是别扭,认为这不是自己应该过得生活。 陈生下了马,父亲已经回来了,陈生朝着父亲跪下,恭敬道:“爹,孩儿回来了。” 陈广德朝着陈生讪讪的笑了笑,将陈生搀扶起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去了柳氏的房间。 李氏的脸色苦,吩咐仆人好好招待身上的亲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对于儿子归来,非常满意。 虽然脸上似乎有些伤疤,但是从儿子喜悦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儿子应该没有问题了。 李氏站在阶前,看着外面围满的乡亲们,心里不知道多么自豪。她非常喜欢乡亲们那羡慕的眼神。 尤其是在经历了陈生假死这件事情之后,对于别人的尊重更加的渴望。 陈生拱拱手道:“大家请回吧。大家将我当做是晚辈就好,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太在意我。” 李氏却道:“大家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陈生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娘,您不会要跟我爹打架吧。” 李氏瞅着西厢一眼,特意大声说道:“你娘是那种善妒的人吗?娘只想问问,你此去京师,事情都办妥了吗?杀了那个贱婢不会有后遗症吧?” 陈生愣了一下,看着趴在窗口的影子,只能回应说道:“我跟圣上提起此事,圣上说惩罚一个贱婢,是咱们的家事,他老人家不会干预的,还跟我说,若是下次有人在欺负您,让我可以先斩后奏。” “能被先斩后奏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吧,什么小贱人啊,小贱妇的吧。” 李氏得意的看着西厢说道,引得周围的乡亲们哈哈大笑。 “娘亲,您说谁欺负您,我就替您杀了谁。” “好儿子!真孝顺!”李氏拍着陈生的肩膀,激动的赞叹一声说道。 “好儿子!朕孝顺!”周围的乡亲们跟着大声喊道,声音很大,真的房屋都簌簌作响。 恍惚间陈生听到西厢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李氏眉宇间更开心了,对陈生说道:“还有没有提到为娘的?” 陈生想了想说道:“后娘娘娘还夸您教子有方,说您是英雄的母亲,特意请陛下下了敕书。” “皇后娘娘说我教子有方了啊。”李氏开心的说道。 “皇后娘娘都夸奖了,全天下都要效仿您了。”陈生回应说道。 “全天下都要效仿啊。听见没有,你个笨婆姨,要学学人家李氏,让咱们家的孩子多读书,将来好风光。” 男人们纷纷教育身边的浑家。 李氏的脸色都要笑出花来,只是陈生隐隐约约感觉李氏的笑容中,多少有些苦涩。 为了让母亲开心,本来准备低调的陈生说道:“还有呢,皇后娘娘帮您讨了敕书,您以后是四品诰命夫人了呢。” 陈生说完之后,亲兵们将李氏的命服拿了过来。 “四品诰命夫人。”底下的百姓顿时炸了锅。 李氏一愣,然后高兴的说道:“孩子,你等一下娘,娘去换衣服。” 说完急不可耐的赶去换衣服了,剩下陈生一个人呆。 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乡亲们,一个个更是激动的不行。 口里称赞说道:“这李氏命也太好了,儿子去了一趟京师,竟然成了四品诰命夫人。” “四品诰命夫人是多大的官啊?” “不知道啊,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那么大的官。” “知县老爷才七品,这四品诰命夫人,比起知县要高那么多官阶呢,这下子李氏了不得喽。” 陈生尴尬的站在台阶前,母亲吩咐自己在这里等着,自己不敢轻易离开,只是自己在这里站着,有点太尴尬了,被人跟猴子似得看着。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李氏穿戴着四品命服出现,顿时惹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李氏内心的自豪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着西厢大声喊道:“这是四品诰命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挣到的。” “哗啦啦。”西厢碎的东西更多了。 “儿子,好久没陪娘亲在村里散步了,娘也没骑过马,你能不能牵着马,载着为娘在村里转一圈。”李氏哀求似得看着陈生。 “转一圈。” “转一圈。” “转一圈。” 乡亲们坏笑着起哄道。 ... 第三百四十六章家宴 大下午的,父亲便去了柳氏的房间。㈧㈠ 中Δ┡文网 陈生给了小齐麟一个眼神,小家伙也出去了,正房的屋子里,就剩下李氏、陈子姝和陈生三人。 没过多久,小齐麟鬼头鬼脑的推开门进来,“爷,西厢的算盘打的正响,看来太爷正在忙。” 陈生摆摆手,吩咐其退下,在炕头上盘着腿,跟祖宗似的坐着。 如今在家里,一切干活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今日带着母亲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回来,便被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陈生感觉闲着也是闲着,拿起块布,就是想帮忙擦擦桌子,急的老娘眼泪差点流出来。 “都当侯爷了,这种下人干的事情,你怎么能碰,传出去还了得。” 然后李氏便颐指气使的将所有的丫鬟给骂一顿,反正都是柳家派来的人,骂了也不心疼。府中所有的下人丫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来夫人的震怒。 被压抑久了的陈子姝,像是欢快的小麻雀,从东屋跑到西屋,然后又从西屋跑回来。 负责看孩子的齐麟,则是一脸的崩溃的模样,这小祖奶奶果然不是容易伺候的。 等开春了,厚厚的马靴就穿不上了。李氏盘着腿,将手里的针在脑袋上蹭了蹭,一边做千层底,一边跟陈生唠嗑。 “生儿,跟娘说说,你在战场上,这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娘亲可听佟钺老爷子说了,满身的伤痕,伤创二十余处,在咱家娘可没让你吃那么多苦,怎么你一个孩子上了战场却要受那么多委屈,难道咱们大明就没有男子汉了吗?” 说到这里,李氏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似的往下落。 女人终究是多愁善感的,以前父亲是她的依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边跟父亲说,到了如今,更多的感情上的释放,成了自己。 “算了娘,惊心动魄的事情,我自己经历一遍,就够后怕的,就不让您担心了。” “胡说八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娘知道的?娘挺得住,娘就是想知道,我儿子在战场上到底有多勇敢。” “勇敢倒是算不上,其实勾心斗角的时候挺多的,这身上的伤也基本上都是大明人留下的。比如有一次,我在城里,被一群山贼莫名其妙的给包围了,有个叫黎大隐的山贼,使一对双刀,弄了您儿子一身伤。还有一次,在城外,又被一群阴谋份子偷袭了,带头的是个叫什么凤的家伙,又是一身伤。当时我都想,这大明为什么总是干不过鞑子,光内斗了。” 李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我儿子那么厉害,一般的蛮夷也伤不着,除非是暗箭伤人。古人不都说了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娘啊,您真文化水平越来越高了,您儿子都羞愧了。” “又嘲笑娘,娘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娘自己能不清楚?脑袋上插点草,出门就有人当疯子。” “娘,孩子让您受苦了。可是孩儿求您,别跟父亲生气。父亲是文化人,那种娇滴滴的小娘子,最懂得卖弄风情,家里又有钱了,难免会动心思。到了现在,孩子也有了,也算是木已成舟,柳氏的事情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傻孩子,你爹那是我夫君,我偶尔骂他两句可以,生他的气,那是善妒,善妒是七出之一,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你爹回家之后,天天在那小贱人屋子里呆着,娘心里也憋着火呢。” 提起这件事情,李氏就火大,手里的鞋底仿佛成了陈广德,被她用针狠狠的扎来扎去。 “瞧娘您说的,当初您肚子里怀着子姝的时候,爹不也是天天守着?现人家柳氏一个县令家的闺女下嫁咱们陈家,那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呢。又被咱杖杀了贴身丫鬟,爹感觉对不起,过去陪她那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不过娘,儿子劝您一句。” 陈生有些害羞的说道。 “有话说,有屁放,跟你娘还遮遮掩掩的。”李氏瞪眼说道。 陈生道:“刚才说道因素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爹心里有疙瘩,他也是刚听说了秋儿那贱婢是如何对付您的,想必心里感觉对不起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这才躲着您,这才总是躲着您,这个矛盾得想办法化解。” “他是男人,不能什么事情都要我一个女人低头吧,有了这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心里有疙瘩,就让他有去吧。他不主动开口,我也不能惯着你爹,你娘可不是大度的人。你爹心里有事儿,那是好事儿,若是你爹天天来我这里,我也烦。” 母子二人聊到天黑,一直到了深夜,侯府灯火通明。 今日是侯府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庆祝一下,侯爷的亲兵,纷纷持刃站立守卫各要点,冷森森的杀气,让刘家的仆役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生怕被这些杀才,一不开心给剁了,还不犯大明律。 陈生老老实实的坐在陈广德身侧,这么重要的宴会,陈广德自然没有理由不参加,只是脸上的欢喜之色谈不上浓郁。 “看清楚,这是我爹,这是我娘,这个家,他们二人说了算,你们既然入了我们陈家的门,当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断了跟外人的关系。 上下尊卑,不用我说,自己心里记清楚。不要让我听到有人怠慢我母亲的事情,一经现,定斩不饶。我可不是那种酸溜溜的读书人,犯了大错,还跟你讲情面。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事情,以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从此以后,有功者赏,有错者,罚。” 毕竟是战场领兵的侯爷,说起话来威风凛凛,虽然有些童声稚气,但是那眉宇间凌然的杀气,着实吓人。 接着陈生一摆手,亲兵们给每人赏了银子,算是对众人这些日子工作的肯定,惹的众人满是欢喜。 夜宴,全家人热热闹闹的,大伯父一家,祖父、祖母也都请来,喝了不少酒。 陈生怀里抱着陈子姝,将从达延汗脖子上拽下来的,鸽子蛋大小的玛瑙石,挂在子姝脖子上,惹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小子姝看着兄长送来的宝贝,想起往日受的委屈,抱着兄长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二哥当众给众人舞了一套剑法,喝的明显有些高的房雪鼐,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好歹,总是冲着自己挑衅的臭小子。 祖父和祖母二人絮絮叨叨,言语中少不了李氏的命好之类的话语。 趁着别人聊天的功夫,李氏偷偷的摘下了陈子姝脖颈上的玛瑙石,以及陈生给陈子姝的上百两的银票。 美其名曰给她攒着,等她成婚用,其实心里琢磨着,是送给大儿媳妇好呢?还是二儿媳妇好呢? 陈广德心里有事情,儿子给多少酒都来者不拒,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了。 ... 第三百四十七章耍酒疯的男人 酒宴结束,众人也66续续散去。Ω ㈧㈠Δ中文 网 月兔空中高挂,像极了晶莹的盆子。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扑了一层银纱,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被月色抚摸着,陈生感觉整个人醉的更加厉害了。 忍不住吟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侯爷的身份或许风光,但是身上这沉重的担子,又有几个人能够明白。 陈生感觉自己似乎得了心理疾病,别人对自己露出和煦的笑容的时候,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想一想这个笑容中有没有阴谋,或者深意。别人哭的时候,自己会琢磨琢磨,这个哭里面有没有伪装。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一般: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 这种生活很累,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要用套子时时刻刻的保护自己,伪装自己。 母亲和李氏的门同时打开,看看跑到院子里提着酒壶猛灌的父子二人,虽然眼神里充斥着担忧,但都很明智的跺跺脚关上了门,没去干预。 人家爷俩的事情,女人最好别参与。 陈子姝正在屋子里闹,抱着被子,生怕爹爹和兄长着凉了。 柳氏屋子里的新丫鬟杏儿,也一个劲的问柳氏,要不要拿大氅去给二位爷穿上,缓和一下和侯爷的关系。 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用,也许今晚过后,这爷俩的关系会得到缓和。 夫子没有隔夜的仇,况且陈生如此灵透的人,更不可能让自己和父亲的关系疏远。 用尽力气晃动酒坛,终于倒满了各自的杯子,递过美酒,陈生摇晃着身躯笑道:“爹,孩儿敬您一杯。这些日子,您天天沉着脸,孩儿都以为您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陈广德接过酒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当初那么多人劝我将你送人,我都没舍得,如今你做了侯爷,我更舍不得。来咱尝尝侯爷敬的酒,是不是特别香?” “爹,您说的什么话啊?别人叫我侯爷,那是以示尊重,在您面前,我永远是那个调皮的孩子。您该抽的时候抽,该打的时候打,千万别犹豫。书中不是说了吗?玉不琢,不成器。” 陈生的话,听到陈广德的耳朵里,举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一仰而尽,身体摇晃说道:“好一句,玉不琢,不成器,可是我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雕琢你?” 酒后吐真言,陈生这才明白这些日子,给父亲造成压力的不只有自己的母亲,还有他的儿子。自己成为了侯爷,而他还是连功名都没有,父亲心里自卑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如此的孝顺,而他却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妻子,比较之下,有些相形见绌。 “爹,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您榜样的力量啊!你的谦和善良,您的温润如玉,您的坚强不屈,你的忍让,您的不屈不挠,这些都是影响我成为侯爷的因素啊。您感觉您没有资格管我了,可是您想过没有,若是您不能继续我的好榜样,我年少成名学坏了怎么办?” “你敢?不学好,看老子不抽你。”陈广德瞪大了眼睛道。 “您看。刚才你还说您没有资格教育我,我就说了那么一句,就让您的本性暴露了吧,我是您儿子,那就永远是您儿子,您是咱家的家主,我永远都听您的。再说了,爹感觉自己现在不如我,可以继续努力啊,您不是一直没有放弃吗?你若是能将咱们家的义塾做好了,将来未必不能名垂青史,您看看人家孔夫子,天天受人跪拜。” 陈生喝的醉醺醺的,但是言语间却非常诚恳。 陈广德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起身道:“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你虽然做侯爷了,也别得意,爹有一天会过你的。走吧,出去跟我走一趟。” “侯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去啊?”仆人焦急的问道。 “干什么去?俩老爷们喝高了,当然去耍耍了。回去!”陈生一瞪眼,训斥说道。 两位爷在家里没有人敢管,竟然自己找来了马车,陈生驾车,陈广德坐在后面。趁着父亲进马车的功夫,陈生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礼物。 家里的仆人怕出事,想要过去跟着,却被陈生亲兵瞪着眼睛赶走。 大半夜的,村子里多数人家已经睡觉了,陈广德却指挥着陈生,穿街走巷,挨家挨户的敲门。 沧州人脾气爆,大半夜遇到有人敲门,若是没有跟浑家造人的还好,若是遇到造人正在兴头上的,腰带都不系,就提着刀冲了出来。 推开门,见到喝的醉醺醺的两个人,其中还有侯爷。 侯爷手里捧着米面,还有一个小钱袋,乖乖巧巧的站在陈广德旁边。 “侯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心里有怒气,看到侯爷也没有了一半,更何况侯爷身后还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亲兵,更是不敢得罪了。 “什么侯爷不侯爷的,还不是我儿子。”陈广德得意说道。 “对,对,对,是您儿子。”说话的这位嘴里附和着,心里却骂道:“还你儿子,你儿子的死讯刚传来,他妈就没有人管了,你这爹当得倒好。” 陈广德喝的醉醺醺的,自然看不出人家心里的不满。 陈广德拍着人家的肩膀说道:“杨兄弟,前些日子我不在家,家里出了些丑事,贱内受了点委屈,在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听说你隔三差五便遣家里姑娘,给我家娘子送些吃的,我在这里谢谢您了。” 那大汉听闻陈广德这么一说,脾气也上了,对陈广德说道:“广德,不是兄弟说你,糟糠之妻不可弃,那县令的女儿再好,她那不是你达了才跟着你的吗?当初你分家,家里穷成什么样?你家娘子可曾嫌弃你分毫?这东西带回去,我帮助她,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嫌你丢尽了咱们进士村的脸面。” 陈广德是出了名的酸书生,最爱好面子。 但是今日却甘愿被一个粗鄙的粗人训斥,不停的点头道:“兄弟说的,往日里是我错了,这东西你务必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敲开一家又一家的门。 患难之际见真情,在母亲在困难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人,冒着得罪柳氏母亲的危险帮助母亲,这份恩情是需要记一辈子的。 陈广德也遭受了无数的白眼,但是他却一点生意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到了老刘叔家,老刘叔看着陈广德跟陈生两个人站在门前,又看着二人手里的东西,顿时明白了。 “叔,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听云川说了,谢谢您。” “广德,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东西老汉我不要,你只要知道好好疼疼你娘子,老汉便满足了。咱们河间府,可有一个李氏这样受尽委屈的诰命夫人吗?老汉我都替你臊得慌,行了赶紧回去吧,以后做男人,一碗水端平了,那知县家的闺女长得水灵,长得漂亮,除了好看有什么用?能给你兴家吗?” 爷俩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训斥,最后总算是回家了。 “爹,您这是谋定而后动啊。娘知道了,不知道有多感动。”陈生醉醺醺的说道。 “不求你娘感动,她能不恨我就好了。柳氏确实有些不懂事,但是你爹每次看到她娇弱的模样,心里就是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这才酿成了今日的错事,哎。” ... 第三百四十八章北征祸事 天色刚刚白,陈生便已经更衣起床了。㈧Ω『 ┡ ㈠中文 网 没办法,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作为新时代能文能武的好青年,虽然长得帅,但是不能放弃奋斗。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昨晚自己跟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当时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想来,大半夜跑到人家去敲门,挨家挨户送米送面,着实有点丢人。 乃至于第二天,看见床头睡得正香的老爹,不知道内心的世界到底是不是该继续崩溃下去。 特意去母亲房间里看了看,娘亲起来的挺早,正在翻看陈家近些日子的账务。 看来昨夜回来,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生,母亲似乎重新掌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小子姝躺在床上睡得不知道有多幸福。 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眼角有些湿润,若是能够一直这么简单轻松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该多好啊。 佟钺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但是依然起了大清早,给陈生手持了练武场,然后拿起亮银枪耍起了枪法。 一群亲兵听闻老爷子是陈生的老师,仿佛找到了自己职业生涯进步的新希望,一个个厚着脸皮去请教武艺。 对待陈生的亲兵,老爷子也不吝赐教,当然应该叫做不吝揍人。 老爷子看样子是好久没打人了,手痒痒的厉害,将一群亲兵揍得鼻青脸肿,最后的评语是一群虾兵蟹将。 惹得陈生一脸羞愧,自己辛辛苦苦挑选的亲兵,是虾兵蟹将。 唐寅夫子也改变了往日低沉的习气,如今往眼前一站,一脸的书香气,俨然一副大儒的模样。 口中的哨子作响,义塾的老师们便开始集合,跟着唐寅围着村边跑几圈,然后在广场做几遍八段锦,一个个面色红润。 看见陈生来了,佟钺老爷子扔过长枪,笑道:“来一趟枪法,让爷爷看看退步没有。” 陈生在佟钺老爷子的指点下,提起手里的长枪便开始练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内息消失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结解开的原因,陈生感觉自己手里的枪法颇为圆润,技巧性变得更多了。 今天练枪,浑然天成,兴之所至,手中枪纂射出,正中箭靶。 枪头还在上下摇晃,不错不错,正中靶心。 正在演武的亲兵们一个个羡慕的不行,一个个暗自赞叹,何时众人才能有侯爷这般无敌的技艺。 “爷,您这种靠英俊的面庞吃饭的人,也如此努力啊。”齐麟道。 “你懂什么?我辈少年英杰,虽然相貌英俊,无人能比,但是却不能短了努力,如果相貌是一,那么技能就是零,技能越多,能力越强,懂了么?” “爷,您的零实在是太多了,小的望尘莫及,只能远远的羡慕您了。” 陈生满意点头笑道:“将来有机会带你去高丽,给你整一张都敏俊的脸,那么你也有一了。” “都敏俊是谁?” “一个比爷稍微丑一点的男子。” “若是想要易容,何必去高丽,听闻江湖中有很多高手,便懂得易容之术的,侯爷若是在多上些胡须,便更英俊了。”几个亲兵笑着说道。 “你们过来。”陈生摆摆手道。 “侯爷,请您示下。”亲兵们不明所以的看着陈生。 “受死吧,你们这群瘪三。” 手中大枪抡起,打的一众亲兵嗷嗷怪罪,陈生一边打,一边骂道:“今早给爷丢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嘲笑爷年轻,叫你们胡咧咧。” “别闹了。吃早饭了。” 李氏早上亲自熬了粥,派小齐麟去请柳氏一起进餐,柳氏推脱身体不舒服,怕见风,没有来。 虽然人家推辞了,但是母亲的善意表达了,在父亲眼里也留下了一个好大妇的形象。 陈生可不在乎那么多,也没有侯爷的架子。 先是给佟钺老爷子盛了一碗,然后自己便开始大肆朵颐。 正吃得high的时候,外面一阵车马响动,仿佛有一支马队在行军一般。 外面值守的亲兵急匆匆跑进来,抱拳道:“成国公府小公爷朱麟来访。” 陈生吓了一跳,这不是打了败仗了吧。 还没等陈生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已经风尘仆仆的冲进来。 一身铠甲破破烂烂,跟传说中的收破烂大队的队长没有什么区别,脸上灰头土脸的厉害,腰里的宝刀,血液凝结黑的厉害,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打仗了。 陈生还在疑惑,这个家伙已经恭恭敬敬的拜见了父亲和母亲。 李氏是好客的性子,当下给添了一副碗筷。 这家伙一点都不客气,一边抢过陈生最爱吃的油条,一边扒了着咸菜,最后当饮料还喝了不少玉米粥,连锅底的疙瘩都不放弃。 李氏连着跟盛了好几碗,心疼的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到了前线都不给饭吃吗?” “不是,我喜欢这种家的感觉,在我家里,我可不敢这么放肆。”朱麟吃没有吃相说道。 陈生也端着碗,跟着吧唧嘴,这种感觉很爽。 只是没有爽多久,就挨了父亲一筷子,顿时老实了不少。 看着朱麟吃了得有半个时辰,一家四口光看着他玩命吃了,基本上都没怎么吃。 朱麟有些满意的擦了擦嘴,激动的说道:“半年了,终于吃上一顿好的了,那个老大,回头把你家的厨子送给我几个。” 愤怒的陈生给了朱麟一巴掌,骂道:“混蛋玩意,这是我娘做的。” “你这孩子,军中袍泽风尘仆仆的来一趟,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这是哪里来的待客之道。”陈广德黑着脸说道。 “没事,换做往日,他早就揍我了。”朱麟嘿嘿的说:“伯母?您往锅里添点水,放点火热热,这玉米粥着实好喝。” 朱麟丝毫没有节操的把碗递了过去。 陈生见到这个家伙一直吃,一点不提别的事情,气的抢过筷子道:“说,你这急匆匆的赶回来干什么?前线吃了败仗吗? 朱麟摆摆手,用手拿着馒头,咬了两口说道:“嗨,别提了,你走之后,大帅找了我,我将你的担忧又说了一遍,大帅听了之后,有点上心。大帅派了几个指挥使上去试了试,这八白室附近的鞑靼人,有三个万户,能征善战,初次交锋,咱们损失三千兵马,还让达延汗小王子逃了。大帅担心出了叉子,感觉威风也耍了,便找了个大风吹断帅旗,出征不吉的理由,表面上停止行军。暗地里派了几个夜不收偷偷炸了八白室,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不是,你们也够损的,把人家祖坟炸了?” “不然你说怎么办?大军北征河套,怎么也该有点战绩吧?毁了蒙古人的宗庙,总比什么战果都没有强吧。”朱麟满不在乎的说道。 陈生抢过朱麟手里的馒头,抱起朱麟,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毁人家宗庙无所谓,关键是人家的子孙还都活着啊,这下子你们闯大祸了。行了,你快走吧,事情我知道了。” 朱麟死乞白赖的不走,说道:“不行,我还没吃够,再说我还有话没说呢。” 陈生恼火的说道:“滚,放跑达延汗已然是大罪,又炸了人家八白室那么大的篓子,你想跟我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听。” ... 第三百四十九章城门阅兵 军方高层捅了大篓子,本来可以吹得上天好事,这一下子,彻底没有吹的东西了。㈧ ㈠中文』网 保国公朱晖也彻底的悲剧了,本来想打场大胜仗,继续做自己的公爷,谁曾想到,没有了陈生又输了一阵。 幸好听取了朱麟的建议,将主力部队撤了下来,这才将损失降到了最小。 可是大军凯旋,总该有点值得庆祝的东西,自己打了败仗,又不好意思带领三军接受陛下检阅,所以陈生派上了用场。 他准备让已经回来的陈生,重新跟着他们走一趟,参与盛大的阅兵式。 到时候在吹捧一遍陈生,显摆一下军方的战绩。 当然,这也和朱晖的苦心有关,他想将陈生塑造成军方的神话人物,为陈生在军中的展做铺垫。 所以朱麟从战场上下来,便急匆匆的来找陈生了。 这好日子刚过了两天,陈生可不愿意离开这家里的暖窝窝。 所以陈生很直接的拒绝了,“对不起,陛下前些日子已经见过我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小爷在内廷,用水火棍揍了十几个御史,四五个给事中,现在大人们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我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里低调点好。” “什么,你个混蛋小子,竟然殴打御史?还有给事中,反了你还?”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陈广德瞬间暴怒了,珍藏已久的育人圣物烧火棍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侯府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暴怒的陈广德砸乱了数个窗户,一口铁锅,还有一张新桌子。 “你个混蛋玩意,读书人也是可以你欺负的吗?那可是御史,天下的喉舌,你竟然敢动手,没有王法了,老子打死你!” 陈广德追的太狠了,最后无奈之下,陈生骑着踏雪,从沧州逃窜到了京师。 朱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生,任务完成的确实有点莫名其妙,感情自己说十句,不如陈父一顿狂轰滥炸。 陈生在脑海中想到过再次见到保国侯朱晖的场景有千万种,或者荣耀,或者落魄,但是绝对不是这般平静的从战马上跳下来。 然后跟自己肩并肩,走向不远处的弘治帝。 在千军万马前,两个人没有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算是眼神的交流,也做的并不是非常的明显。 不同于往日,为了迎接大明的京师十二营,城门外站了很多百姓。 美其名曰是为了欢迎,但是陈生感觉更多的可能是家里的亲人,迎接这些临时被征召的新兵。 当然,也有为了陈生这个小小鲜肉来的,未出阁的大姑娘,小姑娘。 渤海侯,年少多金,地位崇高,尚未婚配,是未婚和已婚女子的梦中情人。 走在路上,不停的传来海啸一般的呼声,但是这个呼声只有陈生一个人的名字。 太丢人了…… 陈生低着头,生怕被别人认出来,然后让人家抢走当女婿。 从始至终朱晖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极了战场上冷漠的大将军,等见到了弘治帝的时候。 弘治帝带领着数位国公,好好的看了陈生半天,时而还有眼神交流。 陈生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可愿意在家里被父亲有棍子伺候,也不愿意在这里被人家当做一只情的公猴子看。 尤其是几位内阁大臣们猥琐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任何的好意。 陈生有些拘束的施礼道:“臣鹰隼骑千户渤海侯陈生,拜见陛下。” 朱祐堂指着陈生,笑着对朱晖道:“爱卿,你确定你们此次出征,最大的功劳是他立下的?你确定坚持他才是我大明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你瞅瞅他那样子,丢死人了。” 朱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生一眼,道:“陛下,别让这小子的外表骗了,他只是不想带兵接受检阅罢了,这个混小子,一顿子坏水。” 陈生一脸委屈的看着朱晖道:“大将军,我没有骗人,真的是人太多了,我有些拘谨。” 谢迁在一旁笑道:“什么拘谨,当日在金銮殿上,计骗群臣时候的,都没有丝毫的拘谨,今日这种小场面,你就会拘谨了?怕是心让迎接的将士们的那些小娘子给勾走了吧。” 话罢,惹得周围的大人们哈哈大笑。 长须飘飘的吏部尚书马文升,看向陈生,一脸笑意道:“不管如何,今日必须要借着小子的名头,来振奋一下民心,少年英雄,又在战场上履历功勋,是人们关注和崇拜的对象,让他接受百姓的欢呼,总比让百姓知道有些人在前线吃了败仗好吧。” 陈生叹息,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赶骡子上驾。 不对,是赶着骏马上驾。 旁边的保国侯朱晖一脸的恼火,很显然陈生现在的表现让他很不满,种种的给了陈生肩膀一巴掌,怒道:“还不谢谢陛下。若不是陛下开恩,你哪里有这种机会?今日代表三军接受陛下检阅,他日你若是在领军,还有谁敢不服?” 陈生恍然,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这可有点让人郁闷了,若是别人的,自己还可以有点不情愿,甚至不同意,但是这事陛下啊,自己若是反对,陛下会让自己去南海捉鱼,或者去北方放牛的。 人生总是充满着惊喜,在你不经意间,总是让你摊上事。 “臣,谢主隆恩” 弘治帝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扶起陈生,笑道:“不用那么紧张,他自己没有出息,打了败仗,没脸见乡亲父老,怪不得别人。倒是你,战功是实打实的,朕心里高兴,百姓们心里也高兴。” “陛下,这些都是微末之功。” “来人,赐黄金甲,黄金剑,御马,让陈生帅三军接受朕的检阅。”朱祐堂一声令下,后面闯过来一群小太监。 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众人操控着穿成了帅气的小黄人,脸色还擦了些粉,战甲上还批了红花,太过分了。 然后被人塞进轿子里,重新送回了十里长亭外的军营之中。 在一群人的羡慕中,骑上战马,用刀柄狠狠的敲打战马上的马甲,出轰轰的声音。 爆喝着喊出:“大明万胜!” 三军将士整齐的呼喊道:“大明万胜!” 弘治帝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却装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站直身子,神情肃穆的看着浩浩荡荡的,凯旋而来的将士们。 旌旗招展,尘土飞扬,铁蹄铮铮。 没有用多长时间,火海一般的将士们从远方浩浩荡荡行军而来,气势夺天,振奋民心。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陈生以及陈生手下的鹰隼骑。 一杆“陈”字大旗,立在上空,迎风招展。 快到城门时,陈生等人从战马上下来,整理铠甲,铿锵铿锵的踩着整齐的步伐。 鹰隼骑的将士都接受过陈生的训练,知道如何踩正步。 本来众人还担心,让陈生代表三军接受检阅,有可能压不住场面。 可是当他们看着陈生独身一人,扛着陈字大旗,身后跟着火红色海洋一般的大明将士。 用整齐划一的脚步,出天崩一样的踏响。五千将士,仿佛一个人一样,做着整齐的动作的时候。 所有的官员,所有的百姓都彻底被震惊了。 “立定!” 三军将士身姿挺拔如同青松,并没有下跪,反而更显得铁骨铮铮,威武浩荡。 陈生站在三军最前方,用他独特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大声喊道:“臣等奉诏讨贼,幸不辱命,今日得胜回京,请陛下检阅我大明儿郎威武之姿。” 弘治皇帝看着眼前这雄壮的军威,一时间竟然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话到嘴边,竟然成了一句,“儿郎们辛苦了。” 此时陈生也有些逗比,竟然忍不住喊了句:“为陛下赴死!为大明献身!为天下苍生而战!” 陈生身后的三军将士们跟着陈生一起呼喊起来,仿佛山崩海啸一般。 “为陛下赴死!为大明献身!为天下苍生而战!” “为陛下赴死!为大明献身!为天下苍生而战!” “为陛下赴死!为大明献身!为天下苍生而战!” 聚集在城门前的年轻大明男子、勋贵少年 ... 第三百五十章当知道了猪的真相 陈生现自己活得跟个傻逼一样,因为自己一直将别人当做傻逼看待,结果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傻。㈧㈠中┡文网 从军以来,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陈生都非常看不起朱晖,当然是并不是看不起朱晖的人品,而是朱晖的领兵才能,政治才能等作为一个统兵的大将军需要拥有的能力方面的不足。 在陈生看来,朱晖领兵实在是太逊了,能够打胜仗,就跟摇色子一样,出个豹子,那就是胜利,其他的都是输。 但是今日,陈生却不得不怀疑,自己曾经的推论。 这个朱晖看似没有能力,但是却是一个十足奸猾的政客,而且军事能力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遭。 军事能力,能够在八白室全身而退,还炸了人家祖庙就可以看出。 至于政治能力,能够打了败仗,但是在弘治帝面前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弘治帝本人对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说明朱晖是一个狡猾道不能在狡猾的狐狸精。 在大明朝这个文人当道的年代,粗鄙的武夫都被玩死了,剩下的都是成了精的怪物。 亏自己还担心朱晖在河套打败仗,或者战死在河套。 合着自己当初的辛苦和努力,都成了人家眼中,可笑的猴子。 说起猴子,陈生感觉自己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今日一不小心,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把。 尤其是在三军最前方,扛着军旗,大声呐喊的场景,实在是太扎眼了。 扎眼的有些过分,到现在陈生都无法忘记,那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对自己投来的那渴望的眼神。 自己是罪人,太高调了。 这完全不符合自己低调的性格,让更多嫉妒自己的人,更加嫉妒了自己一把。 陈生现在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做梦都要吃了自己,或者变身成自己享受自己拥有的一切。 一切太美好,代表着失去时候的恐怖。 自己可是地地道道的小鲜肉啊,若是含在嘴里,那肯定是绝佳的美味。 跟朱晖聊了一会,陈生突然明白了,他此行河套的目的,那就是替圣上表明一种意图,那就是草原的战事,绝对不会此次胜利而结束,真正的战争还在后面。 至于放走达延汗,陈生在心里也若隐若现的感觉到,这似乎是在其中搭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想到这里,陈生又在思索,是不是自己的心理疾病又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只是真的是自己胡思乱想吗? 这一次来到金銮殿,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上一次陈生是格外的孤立无援,那些军方的国公一个个软趴趴的,没有正义感。 嘴上说着要支持自己,但是实际行动却没有多少。 但是到了现在,有了朱晖,确是实打实的给自己撑腰。 换做往日,早就有人站出来骂自己两句了,但是有了朱晖给自己撑腰,陈生现自己安全了很多。 因为所有的御史,所有的大人们,都在骂朱晖。 比如浪费国帑,比如害死大明将士,比如庸才无能等等。 陈生心里顿时生出一阵感动,有人在前面顶着挨骂的感觉真好。 以前在心里总是暗暗的看不起朱晖,但是从今以后不会了,因为已经转换到表面。 这个家伙被那么多人骂了,竟然没有暴起揍人,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两人私下里交谈,朱晖说道:“小子看到没有,前线仗打不好,在人家文官面前,就抬不起头来。没办法啊,花了人家户部的银子,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办成,这张老脸只能任人践踏。” 陈生安慰道:“义父放心,咱们跟草原之间的战争不会结束,谁让您炸了人家祖坟呢!” 朱晖满意的说道:“炸了他们的祖坟,便是不共戴天之仇,这下子那群胆小鬼再也没有阻止草原和中原之间的战斗了,咱们军方的地方也会相应的得以提升,只是……” 陈生好奇的问道:“只是什么?” 朱晖叹息一声说道:“只是跟八白室守墓的骑兵一战,他们的骑兵好强,咱们的三千营精锐全部战死,这一仗真的丢了大人了。” 陈生大吃一惊道:“义父?您确定您不是开玩笑?怎么可能?不是说是指挥使们的部队吗?” 朱晖小声说道:“那么大的事情,怎么敢昭告天下,若不是他们逼急了我,我怎么可能炸了他们的八白室,如今我担忧的是,没有了三千营,咱们拿什么跟草原人对抗。” 陈生:“……” 听完朱晖的话,陈生有些崩溃的想要离开,朱晖拉着陈生的袖子问道:“你去哪里?” 算了。我就当没有听见,不搭理他,用自己的脸,很直白的鄙视他。 “你怎么了?”朱晖疑惑的看着陈生。 “我想静静。”陈生很耿直的说道。 “静静是谁?莫非你有了中意的姑娘,你跟义父说,义父替你请求陛下赐婚。” 陈生压低了声音道:“义父!您的心怎么那么大啊!三千营将士让您给弄没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朱晖疑惑的看着陈生说道:“那该怎么办?将士战死,那本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莫非这日子不过了,让我告诉天下,我打了败仗,让后人心慌慌吗?” 世界上竟然与如此恬不知耻之人,自己真的是醉了。 这顿酒宴,喝的真的是一点味道也没有,陈生终于知道了真相,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别说是带领三军阅兵了,陛下没砍了他的脑袋就不错了。 “那达延汗是怎么回事?”陈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朱晖问道。 朱晖的表情有些扭捏,陈生生气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瞒着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被俘虏了,苗公公用达延汗赎回的我。” 陈生其实心里挺佩服陛下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三千营骑兵精锐损失一空,陛下竟然还有心情坐在金殿之上,给众人赐酒。 尤其是陛下带领大家饮酒时候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虚假,其实陛下才是真正的影帝啊。 还有那些恬不知耻的将领们,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们竟然还有心情饮酒,而且还有心情去看那些歌姬的表演。 陈生一时间彻底的崩溃了,他无法认知这些可恶的军方将领,因为他们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猪。 ... 第三百五十一章勋贵圈子上 看到满朝君臣没心没肺的模样,陈生几次忍不住上去进谏,却又被朱晖拉了回来。㈧㈠中文 『 网 陈生搞不明白,往日里贤明的弘治帝到底怎么了? 怎么一场失败,会让他如此的不上心。 酒宴散后,陈生又想上去跟陛下谈谈,却被萧敬以陛下需要休息为借口,让陈生有事情他日再说。 他日,老子都回家了,还说你麻痹。 反正也喝爽了,此时的陈生哪里有什么君臣礼仪,站在金殿之上就要骂街。 幸好保国侯朱晖现的早,吩咐几个后辈将陈生背了出去。 摇了摇脑袋,心中的怒火,像是不可熄灭的火焰,看来酒喝得还是有些少,心中的怒火熄灭不了。 陈生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哀其不幸,怒之不争的感觉。 就他们这种没出息的样子,别说文臣看不起他们,就算是卖菜的老农都不该看得起他们。 从某个不知名的伯爵肩膀下来,陈生指着那喝的醉醺醺的公爷、侯爷们伸出了愤怒的中指,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老子要回家。 老子回家找妈妈,体验家里的温暖去,不跟你们折腾了,不然早晚让你们坑死。 一只脚踩在马镫上,浑然不知道自己脚下的不是垫脚石,而是一个辛苦的大汉将军的陈生,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抓住了。 陈生瞪眼说道:“敢拍本侯的肩膀,寻思么?” 话毕陈生突然龇牙咧嘴起来,赔笑道:“原来是义父大人。小子准备连夜回家了,这京师太闹心了,黑白颠倒,良心过不去。” 朱晖身后跟着一群爵爷,一个个都笑呵呵的看着陈生,丝毫没有因为陈生的无礼而感觉到恼火。 “今日是你与诸位勋贵相识的第一天吧,为父在家中设宴,替你邀请了诸位勋贵叔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总该认识认识,跟我走吧,臭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 陈生脸色极其难看,看着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极其担心,“这群人虽然本事不咋地,但若是喝个酒精中毒,其后果不亚于一场新的土木堡之变。若是在打仗,更没有领兵的将才了。” “下次吧,诸位爵爷喝的都不少了。” 朱晖瞪了陈生一眼道:“不喝怎么行,以后还有大事要你做,若是不解开你心中的症结,你小子一眨眼跑到文官那里去了,我们这群老家伙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走走走,家中已经备好美酒,去见见你义母。” “义父,孩儿身体尚未恢复,不胜酒力,若是旧疾复就不好了。”陈生有些急了,这群家伙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还请自己喝酒,肯定没有好事。 自己还欠着皇后娘娘的事情没有解决了,他们的事情可不想掺和。 然后陈生果然多想了,自己被朱晖像是提小鸡仔一样扔在了马背上,然后一群侯爷、公爷在京师大街上纵马奔驰。 完全不管他如何愤怒,如何不满。 熟悉的被绑票的滋味,清晰的记得,上一次自己这样丢的童子身。 朱晖虽然丢了公爵,但是明眼人明白,人家是世袭的,子孙时代侯爵,公侯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朱晖替义子设宴,自然是高朋满座,尤其是陈生本人也是实授的侯爵的时候。 朱晖进门便吆喝,朱晖长子朱瑷立刻吩咐众人摆上酒菜,还有不少歌姬负责吹拉弹唱。 陈生这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公侯世家的奢华,这真不是一般寒门士大夫可以比拟的,人家这是与皇族一同传承了多年的贵族。 钟鸣鼎食,姬女如云。 此时陈生没有办法低调了,因为朱晖是以自己的名义,宴请宾客,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朱瑷是个自来熟,只是你面如冠玉,一副青衫,哪里有半分公侯子弟的模样? 你一个公侯世家子不好好练武,那把扇子有毛线用处。 宾主落座,酒菜上桌,朱晖领头隐瞒一大杯,畅爽道:“跟陛下在一起饮酒,太拘束了,还是咱们一群粗人饮酒,畅爽一些。” 陈生偷偷的将酒杯里的酒洒在袖子上,扭头四顾,不由的好奇问朱麟道:“朱麟,你爹呢?” 朱麟的父亲,是成国公。 成国公是传说中的一等公爵,全称是大明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成国公。 在诸多公爵中身份最为尊崇,所以陈生想要见识一下,顺便也瞻仰一下,靖难名臣的子孙。 朱麟嘬了一口酒,眼睛眯缝着,晃了半天,语气中带着不满道:“还好兄弟,到了现在才想起见我父亲,我父亲如今并不在京师,他奉命守备南都去了,想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陈生恍然。 成国公府一脉,能人尽出,在陈生想来不会没有上阵的机会,所以从战场没有听说过成国公的名号,就让陈生非常好奇了。 今日听朱麟一言,原来人家在南方镇守更为重要的金陵。 也是,大明有两个都城,若是南京有什么事情,那国家很可能分裂,如此想来,成国公一脉是多么受到重用。 看来陛下当初让自己进入中军,也算是用尽了心思,不然自己怎么有机会结实朱麟这群小混蛋。 酒宴进行了一半的时候,一群征战半生的国公们开始开怀大笑,一群侯爷和伯爷老实的低着头被取笑,谁让大家伙都是后辈呢。 英国公张懋明显喝的高了,晃着肥胖的身躯走到陈生身前,看着这个家伙穿金戴银,如此奢华,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和朱晖一般,完全不讲究是很慢人权,轻轻松松的将陈生提了起来。 陈生来不及行礼,便弄了一脸的酒气。 “臭小子,以后在顺天府受了气,报上你张家伯伯的名号,听闻一个知县都敢欺负你娘了,真他娘的丢咱们勋贵的脸,你怎么不砍死他。” 陈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老人家明显喝高了。 “你小子以后就放心折腾,有我们这群老家伙给你撑着,此次出征,若非你的冰城和木炮,咱们想要胜鞑靼人,哪里有那么简单。你小子是个人物,比起我们那群不肖子孙强太多了,大明有了你,我们也放心不少。” 长者叫你喝酒,你绝对不能拒绝。 长者喝了一大杯,陈生喝了两大杯,表示尊重。 只是这肚子里的酒水实在是太多了,弄的陈生非常难受。 “张伯伯,小侄在前线鏖战,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实在是不能喝了。” 话刚说完,不知道那个缺德的家伙,拿来了碗。 不由分说,大海碗的酒便惯了下去。 这群不良的老家伙,怎么可以如此虐待自己一个少年郎。 一大海碗酒喝了下去,英国公张懋很是满意,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能打仗,能喝酒,这才是咱们勋贵的好儿郎,这个圈子以后认你了,以后但有危机,休戚与共。” 陈生拜谢。 今日说是酒宴,不如说是勋贵对自己的认可大会,难怪一个个过来灌自己喝酒。 好难受,你一个伯爵也过来跟我喝什么,一边去不行吗? 酒越喝越多,陈生感觉天上到处都是金星,人都站不稳了。 英国公张懋似乎很喜欢这个爽朗的新晋的侯爷,坐在陈生旁边,笑着说道:“听闻今日你掺和了陕西道御史被杀一案,而且还颇有株连,气的一群御史恨不得杀了你?” 陈生强颜欢笑道:“不是我想杀人,而是不杀人,不足以平民怨。” 朱晖在后面给了陈生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混蛋小子,给我好好醒醒。” 陈生的酒马上就醒了几分,眼看朱晖和张懋的眼神都颇为凝重。 “老夫还听说,你从清水营弄来了重要情报,已经献给了陛下,是不是?” 陈生四下看了看,见并没有望向这里,点点头道:“是有那么回事。” 朱晖气的双拳握的咯吱咯吱直响,恨不得揍陈生一顿:“以后做事情好好琢磨琢磨,若是在作出这种混蛋事情,休怪义父我替你爹教训你。” “啊?”陈生惊愕的看着朱晖。 “混蛋小子,能够牵动西北占据的蛀虫,一群躲在暗处的阴谋家,你一个孩子掺和什么?他们争来争去,当皇帝的还是他们老朱家的人,你跟着折腾,将来若是惹来杀身之祸又该如何?” 朱晖一语道破天机,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勋贵们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们没有参与其中罢了。 ... 第三百五十二章勋贵圈子下 陈生感觉后背一股冷意袭来。』『㈧Ω㈠中 文』』Δ网 似乎有一双双血腥的眸子,正提着刀,恶狠狠的望着自己。 在自己不知不觉间要了自己的命。 朱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一字都如同洪钟大吕一般传来,听到陈生耳朵里,则是越的恐惧。 这件事情,陈生自始至终都有参与。当初是否要上报陛下,陈生也是有过犹豫和挣扎的。只是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朱厚照,他便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有那么严重。 此时被朱晖一席话,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瞬间酒也醒了。 “义父,不是我不怕,而是他们想要换天,我和太子素来交好,不忍我大明江山飘摇动荡,亿兆百姓生灵涂炭,才不得已出手,如实向陛下禀告了此事。” 朱晖冷笑道:“大明江山动荡?你小子懂什么?当年土木堡,大明几十万精锐毁于一旦,大明都挺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会让大明风雨飘摇的事情?就算是换天,大明的江山也不会改变,你这是作死你知道吗?” 陈生竟然无言以对。 今日之事,从庆功宴开始,到现在的保国侯府的勋贵酒宴,让陈生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他们过惯了往日的幸福的日子,他们迷恋今日的奢华,已经没有了祖先的血勇。 他们打仗没有能力与勇气,他们在朝堂之上更是不敢与文官斗争,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住自己的富贵荣华。 陈生开始彻底鄙视这个圈子,也为弘治帝深深的感觉到不幸。 他深深依仗的勋贵圈子已经腐朽不堪了,若是想要继续依靠他们,他们只会将大明朝带入坟墓。 有的时候,不怕别人瞧不起你,最怕的是,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 见到陈生一脸不忿的模样,气的朱晖骂道:“你呀你呀,你怎么那么固执,真的想气死老夫不成?” 怒哼了一声,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两口。 见到二人不说了,英国公张懋重新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整理手上的玉器,指着陈生,对朱晖问道:“教训过了?” 朱晖气愤道:“不听话,有什么办法?” 张懋哈哈大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听话,认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翅膀硬了。可是这天下终究还没有轮到他们做主。孩子不听话就揍啊,前些日子王华家王守仁不是想做圣人吗?被他爹揍的跑了好几趟街,要不你也试试。” 朱晖气愤的点点头道:“要是我亲生子,我早就揍得我自个儿都不认识了。可义子终究只是半子,他伯父还是御史,我要是敢揍他,第二天圣上就得让我做伯爵去,这个混蛋小子气死老子了。” 张懋道:“你们的家事,自己调理,别出了大岔子,让武勋受连累是真。勋贵的心思,可是多少年没有变化过了。” 说完扭着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去嗨了。 看着保国侯朱晖气的牙根痒痒的模样,陈生恭敬地说道:“义父,您要是有什么不快,您就说出来吧,反正我也不会改,别气坏身子。” 朱晖看着陈生固执严肃的小脸,瞅了半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未必不是一条路,陛下连续多日替你顶住压力,打那些御史就是一个好的见证。但是做纯臣何其不易,陛下跟臣子的利益终究是不完全一致的,搞不好要和全天下为敌,你一个孩子,能做得到吗?” “义父,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圣明之君,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都是为了大明黎民百姓的安危,若是与天下为敌的并非我与圣上,而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与天下为敌,而我只是站在人民的肩膀上,与贼人作战罢了。您认为一个有人民做依靠的人,会输吗?” 朱晖眯缝着眼睛笑道:“人民?百姓和韭菜有什么区别?割了一茬,又一茬的东西,若说这暗处的这人却如何也不能小觑。世世代代的谋划,其不臣之心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这么多年来,陛下又何尝真正动得了他们?他谋划甚久,军中大臣多为其收买,你贸然参与其中,怕是你已经成为那位的眼中钉了。“ 陈生眨着眼睛:“可是他们远离朝堂核心,能够做出多大的事情。” “就算远在江西又怎么样?当初成祖还远在燕京呢,不照样取得了天下,当初咱们武勋参与其中的又有几个?你安心的看就是了,不管他们谁做了皇帝,咱们都是朱家的臣子,如此省心的事情,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陈生惊愕的看着朱晖,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朱晖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看啥看,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就到了你这里犯傻了?”朱晖很不满陈生的表情,很想揍他,疯狂的揍他。 “实话跟你说吧,宁王世世代代努力,京师之中不知道收买了多少人,暗中的走私生意也不知道多了多少辈,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那个陕西道巡察御史非要上报陛下,如今他已经化作黄土,你若是不知道进退,怕是也会成为他打击的对象。” 见到陈生默然不语,仿佛在酝酿陈生,朱晖连下猛药。 朱晖冷笑道:“你可知道,陛下当下朝局的中心是什么?他不可能此时对宁王动手,所以这个时候,你将这件事情揭出来,未必是对的。” 听了朱晖的话,陈生淡淡的说道:“义父,您知道其一,不知其二,要换天的并非是宁王一人,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群人并非姓朱。” 听到这个消息,朱晖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明江山传承日久,竟然还有人要改天换日,谁那么大的胆子。” 陈生苦笑道:“至于是谁那么大的胆子,义父勿用知晓,您只需明白,若是有一日,让贼人得势了,勋贵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差,至于您所想的坐收渔翁之利,定然没有可能。” 朱晖望着远方,一脸的悲凉之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了,终究还是老了,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那兄长没有什么本事,多提携他,省的老子死了,连爵位都没有了。” 陈生给朱晖斟满了酒杯,笑着问道:“不知道若有一天,有人妄想改天换日,您站在那一边?” 朱晖看着陈生魔鬼一般的笑脸,心中感觉丝丝的畏惧,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这分明是一头随时可以吃人的猛虎,若不是自己是他的义父,怕是也难以知晓今日的消息。 接过酒杯,有些后怕道:“我站在胜利者这一边。” “那咱们干杯?” ... 第三百五十三章玉面偷心小郎君 知恩图报未必是行走江湖与朝堂的准则,但是却是良心上难以跨越的门槛。Δ』㈧Δ㈠中文』Δ网 不论如何,朱晖对自己有提携之恩。 自己怎么忍心他犯错,所以在暗中偷偷透露了一些朱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一个人久经江湖的老流氓,其政治智慧定然不会差。 他已然明白,若正如陈生所言,弘治皇帝对于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有所准备的话,那么自己若是在其他的勋贵畏缩不前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一个世袭的公爵,未必不可能。 子孙没有本事,好处还需要自己这个老骨头来挣。 只是这个混蛋小子,怎么就能知道那么多,连锦衣卫都收集不到的信息。 这让朱晖非常好奇,各种理由非要拦着陈生,让陈生住下。 那朱瑷兄长,甚至已经无耻的从良女阁叫来了几个俊俏的小姑娘,要陈生共度良宵。 对待义父一家射来的糖衣炮弹,陈生断然不肯轻易吃掉的。 因为这炮弹相当于年糕,吃下去会粘嘴巴的。 出了朱府大门,朱晖训斥之言,依然在耳边回荡,陈生小心翼翼的多了几个心眼。 果然,在房顶上,拐角处有几个黑漆漆的影子,在暗暗的观察自己。 陈生上前排了排巡夜士兵的肩膀,那巡夜的士兵们最讨厌的便是陈生他们这种从来不遵守规矩的勋贵。 “借你弓箭使使。”陈生拍了拍那百户的肩膀,不顾他茫然的表情,抽弓搭箭,对着房顶嗖嗖嗖射出三箭。 扑棱棱果然有三个人顺着房瓦滚落下来,每一箭都射中胸口,奄奄一息,陈生摇摇头,身体有些摇晃道:“喝高了,准头不行。” “抓刺客。” 百户瞬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士兵轰隆隆的冲了过去,陈生打着酒嗝,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一群瘪三,这种档次也敢来窥视自己,找死。这下子应该老实了吧,知道该换高水平的人来刺探自己了吧。 自己的侯爵府,自己还没有住过,据说离皇宫挺近的,今日反正无事,不如去看看。 “黑黝黝,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如此的英俊呦。” 寒光闪闪的宝剑在银辉下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然后在女人的手里,飞舞的像是绚烂的花瓣。 没有一人的哀嚎,每一剑都有人头落地。 陈生眯缝着眼睛,笑的像是灿烂而温暖的阳光,痴痴的望着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好可惜死在秋香姐剑下的不是我,而是这些下贱的贼子。” 马上的陈生,瞬间抽出宝剑,将逼近自己的刺客脖子斩断,剑一瞬间回到了腰间。 擦了擦脸色的血液,好怀念的感觉呢,陈生出了舒适的长叹。 “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得意的。”秋香瞅着陈生咯咯直笑,花枝乱颤。 陈生白了她一眼:“男人的世界,你一个娇滴滴的美姐姐懂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醉卧美人膝,醒杀天下贼。这么晚了,姐姐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拿回该拿回的东西咯。”秋香娇笑道。 这一笑,若骄阳当空,瞬间让陈生心跳快了数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想起来了?” “姐姐莫不是想收回自己的心吧?弟弟号称大明第一玉面偷心小郎君,这偷来的心可是从来不会收回去的。” 自从上次在宫廷一遇之后,陈生便暗暗的喜欢上了这个落落大方,一身华贵的女子,只是她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自己也只能口头沾点便宜。 反正秋香姐姐为人大方,断然不会跟自己一个小屁孩生气。 “反正姐姐的心早就死了,放在你那就放在你那里吧,你若是能给救活了,姐姐还要谢谢你呢。来,好弟弟让姐姐疼一疼,不然白瞎了你这大明第一玉面偷心贼的名号了。” 说完,身子一飘,便来到陈生近前。 陈生催马要跑,却被一支白皙纤细的手冷不丁的给牵住了脖子,人已经翻身上马。 陈生想要逃窜,奈何酒喝多了,根本逃脱不了。 玉手牵着自己的脖颈,他的手又长又细,柔若无骨,在自己脖颈里轻轻的抚摸,陈生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这个姐姐,好会玩。 感觉跟她在一块,自己完全是她的玩具,莫不是她真的没有心吗? “姐姐,你的心我不敢要了,你快拿走吧。”陈生紧张兮兮的驱着马,连头都不敢回道。 “这你可说了不算,这心我就放你这里了。”秋香面不改色的调戏着已然脸颊泛红的大男孩。 “姐姐……”陈生又挣扎了几下,但是依然无法逃脱,最后只能认命。 最后红着脸,四下望去,见到秋香姐姐的出现,吓走了不知道多少暗处的人影。 “感动吗?”烈焰红唇,在陈生的耳边轻轻吹嘘着热气。 “不感动,我不是你的玩具。”陈生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呦呦呦,偷心小郎君要哭了呦,听话好好看看姐姐。” 陈生的感觉更加郁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作为男性的优势完全挥不出来,秋香姐姐更像是一个占尽优势的情场老手,而自己则出出入江湖的情场菜鸟一般。 陈生表情苦闷,脸颊似飞霞,心虚的催着马回头望去,却见烈焰一般的红唇突然袭来。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主动? 靠? 这是小爷的初吻? 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初吻,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这种场合被抢走了。 太紧张了,陈生感觉手心里都出了不少汗。 纵横江湖多少年,竟然被一个大自己十岁左右的女人抢去了便宜,将来自己该如何闯荡江湖。 到时候自己报名号是不是要说,我是被一个大龄女子抢夺了初吻的偷心小郎君陈生? 快要窒息。 唇分。 “若是能一直看你长大该有多好啊,到时候姐姐一定无怨无悔。” 女人轻轻一点马镫,飞到了不远处的街坊牌楼。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长大很快的。”陈生笑。 “可是……姐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记住保管好姐姐的锦囊,关键时刻或许能够救你一命。” 秋香姐姐脸上的愁容一闪而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泡完我,不准备负责了吗?”陈生恼火的问道。 陈生现在心里有着浓郁的失落感,感觉像是一个被玩完之后,抛弃的玩具。 你为什么亲我? 你为什么亲完我,说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又要离我而去? “记得,答应娘娘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 第三百五十四章宫廷失火 京师御赐的渤海侯府,比起在沧州的老家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㈧㈠ 』 中文网 远远望去,便能见到一排排的乞赐封灯,门前站着虎背熊腰的仆役,瞪大了眼睛在守夜。 院子里,还能听到小丫鬟的莺莺燕语。 果然是封建社会统治者的幸福生活啊,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拥有这些。 管家是个中年男子,穿着长袍,很是忠厚的模样,正在跟守夜的家丁谈话。 “大家伙都小心点,这些日子京师不太平,侯爷不在府中,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王管家,您放心吧,咱们可都是从鹰隼骑借调过来的精英,一般土鸡瓦狗断然不是咱们的对手。” 陈生一听说话的口气,竟然认识,上前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手下的兵吗? 刚要说话,就听那几个家丁喊道:“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渤海侯府!” 明晃晃的武器朝着陈生便杀了过来,陈生一脸怒气的看着众人。 看清楚了陈生的脸,几个家丁赶忙跪在地上,一脸就紧张的说道:“属下该死,不知道是侯爷您回来了。” “侯爷,老奴给您磕头了。”王管家听闻来人是陈生,赶紧给陈生跪下了。 陈生虽然不认识在和老管家,但是起码的尊老爱幼还是明白的,赶紧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又对那几个家丁呵斥道:“谁让你们来这里的?你们不在军中服役,来我家里守门做什么?” 那几个家丁反而一脸奇怪的说道:“眼下并无战事,依照军中习惯,自然要借调军中兄弟临时帮忙看守家业,侯爷莫非嫌弃属下无能?” “行了,什么军中习惯?军人就就该好好的练武,好好的训练,给我看门又是怎么回事?我当初选你们进鹰隼骑,是让你们担当,而不是让你们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的,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去,好好的训练,以后再有人去鹰隼骑借调你们干这种杂役,你报我的名号,看我不烧了他们家大门。” 陈生气呼呼的说道:“不要以为打了胜仗,就天下太平了,你们是我训练出来最精锐的骑兵,将来还要再立功勋,封妻荫子,怎么可以浪费珍贵的时间去给别人守门……” 一群鹰隼骑将士们感动的不行,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自古都是打仗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才不当官的重视,打完仗之后,他们的生活甚至不如仆役。 他们第一次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侯爷,兄弟们给您看宅子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今天晚上您就别走了,在让兄弟们保护您一晚,明天一早,兄弟们便回军营。” 陈生一琢磨,也不好拨回兄弟们的美意,便点头答应了。 王管家焦急地说道:“侯爷,这些日子太不太平了,隔三差五的有人来捣乱,我怕没有守卫,会出大事。” 陈生笑道:“没事,反正这宅子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住人,明日你们便和我搬回乡下住,这侯府找个中人看看能不能租出去。” “侯爷,这可使不得,这是圣上赐给您的宅子啊。私自租赁给外人,那是重罪。”王管家焦急的说道。 “赐给我的宅子,那还不是我说的算啊?罢了,那么大的宅子,租出去太浪费了,赶明儿我写个条子,你给寿生商行的掌柜的送去,这以后改做仓库。” 陈生回府去休息了。 剩下王管家双目失神的望着陈生的背影,一脸绝望的表情。呆呆的看了良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道:“我咋那么命苦嘞,这侯爷放着京师的宅子不住,怎么非得去乡下受苦啊。” 临时居住在新家,这里从管家到下人,大多数都是皇帝给自己安排的良善可靠人家,安全上都是问题。 但是想到,这是新环境,新的佣人,陈生就睡不着觉。 偶尔窗外还能传来仆役走路巡夜的声音,搞得陈生闲的没事听人家的脚步声。 深夜,忽然内廷的方向爆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然后整个京师都在剧烈的晃动。 紧接着火光冲天,人仰马嘶。 陈生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造反,直接要将宫廷炸了。 想到这里,陈生急的不行,但是又没有圣上的调令,三军将士陈生一个都不敢调动。 管家赶忙将陛下赏赐的金盔金甲给陈生找出来,四五个丫鬟帮忙给穿戴上。 老管家还好,几个小丫鬟明显没见过世面,一个个吓得不停的哆嗦。 “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家侯爷我不是在这里呢么?还能有人翻了天不成!”陈生怒喝一声,彰显出大将之风,这才给了下人们一丝安慰。 正在陈生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外面一阵战马奔驰之声传来,停在渤海侯府,然后不停的叩打门环。 很快被烟熏得漆黑的大汉将军冲了进来。 “渤海侯,这是虎符,调鹰隼骑入宫,火药局失火。” “火药局在哪?”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将军。 “火药局在宫中啊?”大汉将军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陈生,这渤海侯莫非是个傻子吧,陛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教给一个傻子来做。 “靠,这是谁那么脑残,将火药局建在宫里。”陈生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来不及多想,陈生吩咐说道:“你去成国公府找小公爷朱麟,让他拿着我的名帖去顺天府借所有的水龙车,不给就抢。” “是。”家丁激动的说道。 “你去保国公府,告诉老国公,让他稍安勿躁,不要乱动,这只是简单的皇宫失火。” “是。” “管家,你去寿康商行总部,调用毛巾五千条。然后紧急收集各家医馆治疗烧伤的草药,紧急熬制汤药和外敷的药膏。” 简单的吩咐了几句,陈生策马赶到京师十二营,哪里的士兵正在躁动中,见到陈生策马奔驰而来,一群指挥使问道:“渤海侯,生了什么事情?” 陈生说道:“火药局失火,现在调鹰隼骑入宫救火。诸位大人也切莫懈怠,严加管束手下士卒,切莫被有心人利用。” “放心吧,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管,不会出事的。” 陈生率领一千鹰隼骑入宫的时候,整个火药局已经被炸成了渣子。剧烈的爆炸,不知道怎么竟然跨越玉河,连带着烧了司礼监、纸房、巾帽局等等,火势愈演愈烈。 宫廷的空地上,躺着数不尽的尸体,金吾卫全部被炸死,大汉将军损失过半。 ... 第三百五十五章救火英雄 火药局竟然失火到这种地步,炸死如此多的宫中禁军,恐怕是千古难闻的惨案。『㈧㈠中文┡网 纵然是这样,宫中禁军依然在舍生忘死的向着火焰冲锋。 身体孱弱的公公们,宫女们手里端着木盆,冒着汹涌的火焰,往里面泼水。 朱厚照这个家伙,这个时间段竟然没有睡觉。 正在声嘶力竭的朝着失火现场嚎叫。 见到陈生到来,所有人都自觉的给陈生让开了一条道路。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烧到玉河对岸来了?”陈生焦急的问道。 “还不是该死的匠监,在生火灾之后,为了减少损失,将大量的火药运过了玉河,其中有人身上带着火星,将玉河南岸都点燃了,这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他。” 朱厚照的脸上露出了愤怒而扭曲的神色,小家伙也是上过战场的,起火来,也是一脸杀气。 “来人,将太子殿下送到陛下寝宫。”陈生摆手吩咐道。 “你疯了,这个时候,我作为伟大的皇太子,我自然要身临前线战斗,而不是跟上次一样,做也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愤怒的朱厚照对陈生咆哮着说道,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闭嘴,你才是疯了,此时这么危险,你身为国本,如何能亲临前线?给我去陛下那里安心呆着,此时宫廷大乱,陛下更需要你的保护,快走。” 陈生见到朱厚照不为所动,对朱厚照身后的锦衣卫大声骂道:“都他娘的是疯子吗?赶快把太子殿下带走,若是出了一丁点问题,我亲自杀了你们。” 众人恍然间想起,眼前这位不是别人,可是打遍内廷无敌手的渤海侯,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簇拥着太子殿下,赶向陛下的寝宫。 送走太子殿下,陈生这才安心了不少。 对在场所有的将士们,不论是鹰隼骑、大汉将军、锦衣卫、还是内廷的公公。 大声喊道:“我乃渤海侯,在场还有比我爵位高的吗?若是没有,我即刻将指挥所有人灭火。” 陈生扫视全场,见无人回应,一副恍然的表情,可见刚才剧烈的爆炸声,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朱厚照已经走了,刘瑾这厮竟然还在这里。 尽管身子依然在抖,但是手里拿着水盆,颇为坚强的说道:“侯爷,事态紧急,我等愿意听从侯爷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场的锦衣卫校尉们也纷纷呼喊道:“愿意听从侯爷吩咐!” 陈生望着在场的所有太监,唯独他还算是镇定一些,便指着刘瑾说道:“刘公公,你即刻去内库将所有的鸳鸯战袄领取出来,另外我带来的五千副毛巾一并分给救火的士卒,然后所有人给我去玉河,把衣服完全弄湿。” “是。” 刘瑾一声招呼,带着一群小公公,不顾弥漫的火焰,疯似的朝着内库杀了过去。 陈生手里拿着木盆,大声喊道:“所有军官、所有有官职的公公,所有校尉,必须跟我身先士卒救火,若有后退着,定斩不饶。” 说完先给自己浇了一盆水,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上了火场。 在场的士卒们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依然老实的按照陈生的命令浇湿自己的身体,并将浸湿的毛巾系在脸上。 “水龙车来了。”朱麟到场之后,现陈生已然不见了。 拉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公公问道:“公公,渤海侯呢?” 老公公一脸泪水道:“渤海侯已经冲入火场了,找不到嘞。” “诸位,渤海侯身先士卒,我等也不能退缩,所有火龙调到最前线,不记人员伤亡救火。” 朱麟推着水龙车,也跟着亲临杀上前线。 鹰隼骑中有大量镀金的勋贵子弟,在听闻宫廷大火,渤海侯亲临前线,很多少年郎不顾家人的阻拦,披挂着战甲,骑着快马冲向宫廷。 执勤的大汉将军刚说一句不许进的话,便被冲来的勋贵一顿鞭子。 “老子是鹰隼骑百户,是来灭火的,还不让开。” “爷,您是伯爵府的公子,何必冒这个风险。”守门的大汉将军都是人精,自然对京师的勋贵子弟门清。今日他若是放了这些小爷进去,明日若是死上一个半个,人家的家长还不找自己玩命啊。 “滚,老子先是军人,后是伯爵府的公子。” “混蛋,哪里有时间磨叽,跟我冲。” 后来的勋贵,明显比这个说话的百户更嚣张,直接带着一群勋贵冲破神武门。 越来越多的勋贵子弟赶来,不顾一切的冲入火场。鹰隼骑将士见到各自的长官,一个个军心大震。 问询赶来的文官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守在神武门外。 那些往日里挑刺的御史,一个个佩服的说道:“渤海侯果然不一般,手下的鹰隼骑将士,一个个都是忠心体国之辈,真的让人佩服。前些时日,老夫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弹劾渤海侯,真的是羞煞人也。” 其中一个御史指着正在往里面冲的鹰隼骑百户道:“这位爷当年横行霸道,抢劫民女,还是咱们给上报的朝廷,如今却冲在救火第一线,真的是造化弄人。” 火势越来越猛,几乎席卷万岁山东北大部分地区。 鹰隼骑陈生、朱麟、沐绍勋、凌霄天带头,领着上千鹰隼骑将士,身后紧紧跟随着锦衣卫,利用手里的条件,疯狂的往里面泼水。 上百架水龙车的水,组成了密密麻麻的水幕,阻止着火势的蔓延。 此时火势已经明显控制住了,负责在内阁执勤的大学士刘健在众人的簇拥下赶到了火药局附近。 对待陈生这个少年郎,刘健在心里一直是比较厌恶的。 因为这个少年郎透着的与年龄不符的狡猾,让他老人家很不喜欢,所以对进攻陈生的事情上,老大人一直采取着默许的态度。 但是当他看着穿着鸳鸯战袄,周身被火焰熏的漆黑,头都被烧焦的渤海侯,依然不离前线救火的时候, 当他看着身体烧焦,双目被熏红,不停的咳嗦的鹰隼骑百户,依然坚持在前线奋战的时候。 当他看到有的人,衣服烧焦了,脸被烫掉了皮,面目狰狞,依然奋斗在最前线的时候。 当他看到已经疲惫不堪,依然对着火海冲锋,呼喊着里面还有伤员的时候。 老人家动容了。 这便是出世不足半年,便已经敢号称大明第一铁骑的鹰隼骑吗? 从军官到士兵,每一个人都敢冲锋陷阵,都不畏生死。 若是大明的将士都如鹰隼骑一般,骁勇果敢,那么草原的敌人,又怎么可能敢靠近大明边关一步。 若是大明的将士,都如鹰隼骑一般,骁勇果敢,那么大明的文官,谁又敢轻视武官一眼呢? ... 第三百五十六章国书危机 看着火药局的火势终于被压制住了,陈生的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㈧㈠中『 』文网 火药局的底下埋藏着大量的火药,若不及时灭火,那他对京师造成的损失,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猛烈的爆炸,甚至会毁掉半个皇城。 解决了火药局的火势,那么最危险的阶段算是过去了。 鹰隼骑的将士们人人带伤,但是当他们看到他们辛苦的成果,那些被救出来的生命的时候,他们都不自觉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由的想起往日里,陈生总是跟他们提起的保家卫国的说法,这才是军人真正的荣誉感。 陈生拄着旁边的水龙车正在休息,忽然见到萧敬被一群小太监搀扶着走了过来。 此时,萧敬往日健朗的身体,竟然不停的颤抖,脸色也格外的苍白。 看到萧敬的表情,陈生的心头突然一紧。 刘健更是心头打颤,几步走过去,对萧敬说道:“萧公公,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陛下身边,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萧敬叹息一声,神色凝重的说道:“家门不幸,底下人刚刚想起来,今日刚从内阁送到各国朝贡的国书,还在司礼监,他们在逃窜的时候,忘记带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纵然是以沉稳著称的大学士刘健,身体也不由的猛烈的晃动起来。 宫廷大火,已然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若是连各国递交的国书也给烧了,那么真的是大明历史上的奇耻大辱了。 萧敬对着陈生躬身施礼道:“渤海侯,还有几个月,便是万国来朝,届时各国使者拜访,若是没有了国书,我们没有办法向各国交代,希望您想想办法。” 陈生皱着眉头,还没有说话。 朱麟已经跳起脚来骂道:“老东西,你疯了么?你自己看看,司礼监的房梁都要烧毁了,你让我们去救火,你这是要让我们死啊,要去你怎么不自己去?” 沐绍勋也在一旁说道:“老大,不能听他的,当日在平凉府,这个老东西是如何祸害您的,兄弟们心里可都记着呢。咱们不报复他们,是咱们尊老爱幼。可是此次是他们司礼监犯下的错误,自然有他们司礼监承担。咱们已经控制住大火,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命了。” “是啊,侯爷,此时大火弥漫,冲进去搞不好命就没有了。”锦衣卫校尉们纷纷劝说道。 大明国力上升,又击败了鞑靼人,各国纷纷派遣使者交换国书,想要来拜访中国,若是到时候各国递交的国书没有了,那便是让大明在全天下面前丢人了。 想到这里,陈生一咬牙说道:“不管是否有私仇,当以国事为重。” “老大,你疯了,你这是让兄弟们去送死啊!”沐绍勋咆哮着说道。 “是啊,老大,您看看兄弟们都伤成什么样了?”朱麟眼泪都要流出来来了,凭什么这个老太监手下犯下的错误,要让手下的兄弟们去承担。 陈生道:“谁说我要让你们去了,我是你们的老大,这个时候,正是以身卫道的时候,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大明的武臣也是用血性的。” “给我来几床被子。”陈生指挥着那些小太监说道。 “老大你不能去,你是侯爷,身份尊重,怎么能以身犯险,若是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沐绍勋焦急的说道。 “我若死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陈生一脸决然的说道。 陈生说完,喊道:“家中不是独子的,尚未婚配的,出列。” 陈生的话完全是以命令的形式喊出来的,从人群中冲出十几名激动的鹰隼骑将士。 大家伙人人披着几床厚厚的被子,水龙车不停的往上面撒着水。 “老大让我带着兄弟们往里面冲吧。”不同于关键时刻,朱麟的怯弱,沐绍勋站出来大声喊道。 “你认识国书的模样吗?别跟我添乱了。”说完陈生带着十几个鹰隼骑将士,狂风一样冲了进去。 “轰!” 刚冲进去不久,司礼监房顶的横梁便掉下来一根,其中一名鹰隼骑将士用手撑住,瞬间便能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 “老大,快走!” 熊熊的火焰不停的弥漫。 里面都是重要的国书,不能用火龙车泼水,大家只能用木盆,泼出一条安全通道,等待着勇士们归来。 “吱呀,吱呀。” 木质结构的司礼监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 “老大,你出来啊。” “老贼,若是我们老大死在里面,兄弟们拼着抄家灭族,也杀了你。”沐绍勋抢了一把宝剑,拔出来指着萧敬说道。 此时前线的烈火已经熏得萧敬格外狼狈。 萧敬苦着脸,一脸悲痛的沉声说道:“若是渤海侯葬身火海,老奴绝不苟活。” “轰。轰轰!” 司礼监开始大面积坍塌,上去救老大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鹰隼骑的将士,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进去。 就在这生死一刻。 一道瘦削的身影,踉跄着从火海中踉跄的走了出来。 他的胳膊翻伤口出滋滋的声响,后背上的棉袄已经被烧着了,火焰正在四下蔓延。 他的头上都是血,眼眉都烧没了。 他的怀里抱着用木箱保护着的国书。 他的眼里不停的淌着泪水,十几名鹰隼骑将士,为了保护自己,全部葬身火海。 直到闯出司礼监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大学士刘健走到陈生身前,用白净的手巾帮着陈生擦拭熏得黑的脸蛋,用无比诚恳的话语:“渤海侯,老夫佩服你。伺候谁若找你麻烦,定然要先过老夫这一关。” 陈生露出无比疲惫的笑容,两排白净的牙齿格外的迷人:“回头您跟陛下说说,该放我回家了,这京城太危险了。” 这一刻,刘健无比的感动。 他对陈生的最后一丝芥蒂和不满也消失不见了,他现这个孩子伟大和可爱之处,完全可以掩盖他所有的缺点。 站在一旁的萧敬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今日若是陈生出不来了,他敢断定这些疯的将士,定然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扔进火海。 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损失很大,损害了很多的建筑,甚至战死了大量的锦衣卫。 但是索性的是,大火被扑灭了,保住了大明的皇宫。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宫廷内传来了兵器交击的厮杀声。 ... 第三百五十七章叛乱忽起 乾清宫方向的厮杀声,如同一道惊雷在京师城头炸响,这一道惊雷不知道吓死了多少京师的大佬。┡㈧ ㈠中 『文Δ网 不是说好了救火吗?怎么会有厮杀的声音? 不少老臣,突然想起了没有过去多少年的夺宫之变,大明王朝在一夜之间换了皇帝。 那一夜,大明血流成河。 无数对国家有功的大臣,倒在了血泊了。那一夜,皇帝陛下丢掉了宝座,不久之后病死。 如今弘治帝在位十七年,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换一个皇帝是任何过惯了好日子的百姓都不能接受的。 按照大明的规矩,没有皇帝的诏令,任何人都不能领兵进入京师,纵然是王爵也不可以。 焦躁的国公们,集合在一起,手里却没有虎符,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唯一拿到兵符的陈生,却带领着鹰隼骑将士和锦衣卫校尉在救火过程中却几乎耗费光了所有的力气。 本来所有人都在想救完火之后,今晚的乱象就会结束了,大家可以安心回家,各找各妈,各开各花。 现在不成了,所有人都必须拿着武器,准备参与一场血战。 大家都是来救火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带武器,难道拿着水盆去跟敌人厮杀吗? 现在庆功的事情彻底没有了影子,眼下该如何做,却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一些没有胆气的人,已经想办法偷偷的溜出宫城。 走到城门口,才现城门已经戒严了,今晚的守门将士,都得到了命令,那就是只许进,不许出。 守门的锦衣卫将士们,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板着脸,铁面无私的厉害。 到了现在,不关你事公爷还是侯爷,都别想出去。 事实证明,人们在绝望中,总会选举出一个领袖。 众人不自觉的将眼神放在刚才在灭火中,表现出大无畏的渤海侯身上。 刘健望着乱糟糟的内廷,气愤的说道:“国朝多少年没出现过这种乱象了,今日之事要要保证陛下安全,渤海侯,咱们这些人就你有带兵经验,希望你扶危救困,擎社稷于顷颓。” 陈生手里提着一把锦衣卫递过来的绣春刀,瞬间砍了四五个想逃走的胆小鬼。 看到陈生身上散出来的凛然的杀气,众人明白,事不可为,如今只能想办法解决内廷的混乱,想要逃走势必不可能了。 只是如今内廷混乱,胜负难料,大家都担心成为政治斗争的炮灰。 逃兵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像陈生这种领兵的人物,最痛恨的便是逃兵,谁敢逃走,一律格杀勿论,这个时候,就算是在仁慈的文官,也不会说陈生什么。 见到刘健已经将一切托付给了陈生,萧敬也开口道:“渤海侯,今日之事,已经到了异常危及的时刻,你身为陛下的宠幸之臣,又有将士们的拥护,希望你能记得陛下对你的无上恩宠。如今内廷出现这种混乱,很可能是御马监出了问题,既然大学士将指挥权交给了你,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朱麟恼火到:“这些御马监的丘八救火的时候,怎么一直没有出现,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萧敬说道:“今日有一批江湖人物潜入宫廷,欲要刺杀圣上,御马监奉命追剿刺客,这也是为什么陛下紧急调动鹰隼骑前来灭火的原因,目的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在神武门,陛下为将士们准备了武器,大家随杂家来吧。” 萧敬一句话,给了众人的底气,既然今日之事,陛下早有防备,那就可以接受了。 陈生的亲兵重新给陈生披上战甲,牵来御马,陈生痛喝一声道:“今日之事,已经刻不容缓,既然有贼人公然反叛,那么作为陛下忠诚的爪牙,诸位可有勇气随我勤王救驾?” 陈生的话说完,鹰隼骑的将士们已经默然的拿起了手里刀剑,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他们是战场上真正无畏的勇士,哪怕他们以及极其疲惫了,他们也无从畏惧。 “战!” 鹰隼骑将士们齐声呐喊,豪迈的呐喊在京师里回荡。 “诸位,随我杀。” 黑夜里,鹰隼骑将士们,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提着冰冷的武器,眼神中露出凛冽的杀气,给了皇宫里的小太监和宫女们极其强烈的精神上的冲击。 如果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他们可能选择看热闹。 但是弘治帝真的是个好皇帝,好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都认可他。 见到渤海侯要去勤王救驾,宫女和小太监,也拿着板凳、铜镜等一切可以找到的武器,紧紧的跟在身后。 陈生心里明白,若是今晚弘治帝有什么不测,自己身为弘治帝御封的侯爵,会瞬间成为死人。 因此心中产生了无边的愤怒,那就叛乱者,必须死,不管他是谁。 坤宁宫,龙椅之上,一袭龙袍的圣上,面色肃穆的坐着。 他的前面,安静的坐着一个少年郎,少年郎举着一杯茶盏,细细的品味着。 少年郎旁边站着一位抱着长剑的蓝衫剑客,剑客默默的闭着眼睛,抽出手里的宝剑,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宝剑的每一处刀锋。 他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像是抚摸自己恋人的肌肤。 外面的激烈的厮杀声,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厮杀声越来越近了,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甚至有箭簇射到了宫门上,鲜血顺着门缝流了进来。死去的将士,被人撞进了坤宁宫内。 颤抖的小太监,用尽力气才将人扔到一边,重新关闭了宫门。 许久没有见血的坤宁宫,此时已经血流成河。 似乎今日之事,苍天也不满意,漫天的乌云遮住了月亮,一股浓重的硝烟味道飘荡在宫城内。 坤宁宫前,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进攻的人,选择不顾一切的进攻,防守的人,也明白,若是失败,他们的下场只有死。 “咚咚咚。” 急促的钟声,在喧闹的夜晚响起,让所有人都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么晚了,这个钟声代表着什么? 蓝衫剑客突然睁开了眼眸,像是两道星辰,射穿了虚空。 “今晚,便是陈生所说过,名垂青史吗?谁能想到过一个剑客,竟然能够有如此绚烂的时刻。过了今晚,或许我便是越荆轲的第一剑客了吧!” ... 第三百五十八章剑侠的信仰 “青锋,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 看着手里争鸣的宝剑,房雪鼐的嘴角默默的低喃着。』 ㈧㈠ 』 中文网 天涯漂泊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一直苦苦寻找侠客意义的真谛,如今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他终于明白。 陈生书中所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含义。 他不知道外面正在造反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此时的弘治帝不能死,他的身上系着千万百姓的生命。不管是谁想要杀了弘治帝,必须在自己的身体上踏过去。 天下,应该是自己这种伟大侠客的信仰。 来吧,不就是战么?我房雪鼐可曾怕过谁? 乾清宫正门前,杀戮声越来越密集,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房门瞬间被称为木屑。 从外面冲进来七个面貌奇丑的男子,这七个面貌奇丑的男子,每人手里都拿着造型奇特的武器。 脚下踩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一身华贵的秋香外套已经破烂不堪,身体更是伤痕累累,趴在门外的血泊里最后叹息了一声:“漠北七鬼,果然厉害。” 话毕便昏死过去。 冲过来的七人,都是身材魁梧,凶煞过人之辈,一个个蔑视的看着房雪鼐。 眼神中充斥着凌冽的杀机。 最后从中走出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中年人,此人满面虬须,手里拿一把板斧。 “这位江湖朋友,漠北七鬼在做大事,还请你离开,都是江湖儿女,怎么帮狗皇帝做事。就不怕江湖同辈耻笑吗?” 房雪鼐呵呵笑道:“各位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人了?” 对方有七个人,功夫深浅不知,但是能够杀到这里,想必应该差不了,所以虽然言语上房雪鼐看不起他们,但是在心里却提起了重视。 关乎圣上,切不可有任何闪失,不然陈生那个小混蛋,非得跟自己拼了不可。 “中原江湖人物,最是倨傲,今日便杀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厉害。” 说罢五人各自按照方位,朝着房雪鼐不停的逼近。 房雪鼐身后的圣上,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事情?竟然敢杀入皇城,是要灭九族的。” 那漠北七鬼同时笑了起来,为的那大汉道:“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你们老朱家做江山也够久了,也该下来了,换我们兄弟爽爽。” “房义士,靠你了,朕赏赐你黄金千两,封侯爵。” 房雪鼐看着杀过来的贼子,看着身后畏畏缩缩的皇帝,心里突然感觉道:“怎么自己身后的这圣上如此怯弱,真的是陈生嘴里所言的圣明之君吗?” 不过此时已经不容自己思考,那贼人已经提着大斧,朝着房雪鼐劈头盖脸的批了过来,显然完全没有将房雪鼐看在眼里。 房雪鼐起初还以为贼人有多么厉害,见到此人斧头攻击,竟然没有多少技巧,只是依靠斧头凌厉的一击。 当下身子一跃,蹿起丈余跳出圈外。 手中青锋剑轻轻的一荡,若电闪雷鸣一般,只见寒光一闪,那漠北七鬼的老大的脑袋已经被房雪鼐削了下去。 漠北七鬼震惊的看着房雪鼐,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剑侠竟然如此厉害。 当下喊道:“给老大报仇。” 剩下的留人不顾一切,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 房雪鼐身为武当剑侠,又有陈生经常切磋武艺,对于太极技巧颇为娴熟,在人群中以少敌多,步伐灵巧,竟然犹如鱼儿得水。 趁着其中一人招式已老,手中清风剑再次闪电一般出击。 剑走惊鸿,长剑直接从眼中刺入,臂力一搅,红白相间的脑浆已然射的到处都是。 漠北七鬼,瞬间只剩下五人,顿时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轻轻松松的杀到乾清宫,以为取狗皇帝的项上人头若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个绝顶高手。 此时此刻,剩余的五人竟然妄图逃走,却见血泊里倒下的秋香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 手里一杆大枪,屹立在乾清宫门前,一脸凛然的杀气。 剩下的五人中,一人壮着胆色喊道:“先杀了狗皇帝!” 其余四人,被他一吼,瞬间也清醒,朝着弘治帝杀了过去。 弘治帝面前,一直饮茶的少年郎,突然暴起,从身后提起一把寒光四射的薙刀,抡起来宛如风车。 “噗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有三人受伤。其中一人防备不急,被薙刀直接砍刀了脖子。 少年郎力气力盖世,直接将人头砍断,人头直接飞了起来。 鲜血滋滋滋的往外喷,瞬间染红了金光闪闪的大殿。 没有了脑袋的身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身体流出来的鲜血,瞬间又在地面上形成一弯血泉。 “弄脏了朕的大殿,那可是死罪。” 少年郎鹰眉横扫,蔑视的说道:“闭嘴。” 话罢,少年郎提着薙刀也加入了战团。 一行三人,对剩下的四人进行围剿,三个个个都是高手,杀气腾腾。 剩余四人,再也不服刚才的狂傲,一个吓得魂飞魄散。 嘴里喊道:“中原人物,果然厉害,咱们就此别过。” 只是来得容易,想走可就麻烦了,那秋香手持长枪毅力在门口,若是一尊女战神一般。 虽然身上多处有床上,但是每一次枪头出击,都如同毒蛇一般。 神秘而狠毒。 四人根本逃窜不出去,瞬间被三人绞杀。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房雪鼐哈哈大笑道:“今日一战,我房雪鼐名垂青史,真的是可喜可贺。” 那少年郎手里提着薙刀,嘴里泛起淡淡的微笑道:“总算没有辜负,侯爷的一番苦心。” 秋香道:“这一切都是陈生那个小家伙的布置吗?” 薙刀少年耿小白道:“那是自然,我们家侯爷神机妙算,早就算到今日大火不简单,为妨害陛下被奸人所害,特派我二人来保护圣上。” 房雪鼐瞥了耿小白一眼,“他只是动动嘴巴,真正的功劳还不是在我身上,这位姑娘,我叫房雪鼐,年方十八,号称大明第一剑侠,尚未婚配。” 话刚说完,突然一道黑影袭来,砰砰砰三掌,三人猝不及防瞬间被打倒在地上。 ... 第三百五十九章谋反弑君 忽然遭了一掌,房雪鼐只感觉瞬间呼吸不畅,再想起身依然不可能了。㈧ ㈠Δ 『Δ』中文Δ网 再去看身边的秋香和耿小白,更是厉害,一个个嘴角淌血,一脸绝望的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 房雪鼐手握长剑,双目圆睁,双腿蹬地,也是全然无功。 来者,白苍苍,黑纱遮面,一双鹰眉中寒光四射,见到房雪鼐不屈不挠的模样,说道:“小家伙,才在江湖闯荡了几年,就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大明第一剑侠,真的当天下无人了吗?” 来者虽然以布遮面,但是房雪鼐依然一眼看出来者何人,顿时感觉心如刀绞一般。 房雪鼐骂道:“我保的是大明朝,自然是大明第一剑侠。你虽然比我厉害,但是你却做得是伤天害理,谋朝篡位的坏事,自然算不得我们大明儿女,我说我是第一剑侠,有何不可?” 黑衣老者一笑:“只知道逞口舌之力,功夫却只有三脚猫,你师傅真的是瞎了眼,让你下山游历。今日我便杀了狗皇帝,看你能奈我何?” 此时的弘治帝身体颤抖,已然吓得躲到了龙椅底下,那黑衣老者大步流星,走到房雪鼐身边的时候。 房雪鼐突然大喊一声。 “看法宝!” 手中一纸袋突然飞出,黑衣老者劲力一出,直接将纸袋击碎,不料纸袋中装的乃是石灰粉,瞬间迷了老者的眼睛。 房雪鼐瞬间暴起,手里提这宝剑朝着老者杀去,嘴里喊道:“老东西,受死。” 那黑衣老者暴怒:“孽障,好狗胆。” 暴怒中,老者听声辩位,一掌正中房雪鼐面门,房雪鼐面门被震的七窍流血,鼻子都被拍塌了,尤其是脸上宽厚的掌印格外的显眼。 横飞出去,落在地上的房雪鼐,眼神空洞的望着大殿,叹息一声道:“可怜了,小爷我这英俊潇洒的面庞,从此便不在人世了。对不起陈生,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不然朕诛你九族。”龙椅下的弘治帝,紧张的说道。 黑衣老者耳朵轻微颤抖,似乎寻到了方向。 “陛下别说话。”秋香用尽力气喊道。 “多嘴。”老者手中飞镖射出,正中秋香的后背,秋香瞬间昏死过去。 弘治帝听闻秋香的提醒,这才想起眼前这贼人眼睛已然看不见东西,趴在龙椅下面的弘治帝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乾清宫的宫门外,有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御马监王岳带兵救驾,陛下您在哪啊?” 趴在龙椅下的弘治帝,惊喜交加,高兴道:“爱卿,朕就在殿内。” 那老者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笑意,飞身上前,一脚踢飞龙椅不说,旋即一掌正拍在弘治帝的天灵盖。 弘治帝呜的一声,眼皮一番,瞬间成为一具死尸。 “哈哈哈,狗皇帝,你也有今天。”黑衣老者提起身披龙袍的弘治帝,大步流星的走到乾清宫前。 大声喊道:“狗皇帝已经授,尔等还坚持什么?莫非要跟狗皇帝一起入土吗?” 正在拼杀的将士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不少太监和宫女,见到此状,纷纷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陛下啊!” “陛下啊!” 哭声悲切,痛彻心扉。 见到战场上争斗声渐渐停息,那黑衣老者道:“王公公,该您主持大局了,如今昏君已死,是时候另立新君了。” 御马监的军官们纷纷道:“公公,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来救驾的吗?” 王岳大步流星,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宫门前,意气风:“什么意思都没有,昏君失德,陈生一介小儿,竟然窃据高位,我王岳辛辛苦苦,劳苦功高,却无任何封赏,今日换了皇帝又怎样?” 有将士冷哼道:“你这是谋反?我等不屑与你为伍。” 王岳盛气凌人道:“不屑与我为伍?可你们已经是叛军了,今日我带领御马监杀死昏君,已然成为事实,莫非你还想辩驳不成?就算你辩驳又有何人相信,眼下之计,你们只能跟我一路走下去。” 将士道:“这……” 王岳道:“诸位莫慌,今日咱们杀了昏君,再立新君,我们便是从龙之臣,来人,去敲响丧钟,召集群臣。”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坤宁门的方向传来,为一员金盔金甲的小将手持长枪立于马上。 那小将蔑视的看了王岳一眼,道:“狗贼,敲谁的丧钟?你的么?” 王岳大怒道:“陈生小儿,在咱家面前嚣张什么?如今昏君已死,你连最后的依仗都没有了,你还敢如此猖狂么?” 说完,吩咐人将弘治帝的身体扔在阶前。 紧紧跟随陈生杀过来的,文武大臣,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失魂落魄。 萧敬身体一晃,直接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圣上,您怎么如此离老奴而去,大明没有了你,那可如何是好?也罢,圣上您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陛下,您慢走,老奴这就来。” 说完,从身边的卫士腰里抢过宝剑,直接向脖颈斩去。 刘健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萧敬的手腕,道:“萧公公,陛下为奸人所害,正是我等匡扶社稷之时,切莫如此。” 刘健孤身一人,走到御马监将士前,痛喝三军道:“尔等皆有父母,怎可作出如此丧尽天良,不忠不孝之事,尔等以为真的可以造反成功吗?还不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尔等尽诛九族。” 刘健乃是内阁大学士,威严滔滔。 一通训斥,本来自身便有愧疚的御马监将士,不少人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王岳急声道:“尔等若是放下手里的武器,才是真的没有命了,如今我等已然诛杀昏君,有什么畏惧的?” 听了王岳的话,不少放下手里武器的将士,竟然忍不住将手里的武器再次捡起来。 面露凶光的朝着刘健杀了过去。 刘健丝毫不惧道:“既然你们敢弑君,那么连我一并也杀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到底有多么无法无天。” 陈生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前方,刘瑾不知道何时走到陈生近前,道:“侯爷,眼下事态紧急,请您想办法找到太子,扶新君继位。” 王岳一把年纪了,耳朵却特别好使,听了刘瑾的话,笑道:“笑话,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也想扶太子上位,做梦吧。” 陈生翻身下马,冷然面对无数刀枪,搀扶着身体不停颤抖的刘健。 赞叹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老大人,好样的。” 刘健道:“渤海侯,说这些有何用处?你若是记得陛下对你的恩宠,即刻诛杀此狗贼。” 陈生道:“我可没有权利杀了这个反贼,陛下您说该如何处置他啊?” “凌迟处死。”弘治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御马监的叛军,一个吓得魂不附体,就连王岳都打了一个冷颤,惊慌失措的到处寻找。 “陛下,是您显灵了吗?老奴无用啊。”萧敬领着太监和宫女跪着,哭泣说道。 ... 第三百六十章惩治凶蛮 就在众人反应不一的时候,陈生突然回身一拜,对着人群喊道:“臣恭请陛下圣安。㈧』㈠中┡ 』文网” 话罢。 众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陈生,不明白陈生为什么突然恭请陛下圣安。 那陛下的身体就在玉阶上,若是拜也应该朝着那个方向拜。 没用多长时间,让众人大吃一惊的事情生了,只见鹰隼骑中突然出现一群盾兵。 盾兵用厚厚的盾牌围绕着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布衣。 在众人的注目下,有人帮着二人,脱掉黑色的布衣,露出皮弁服,不是朱佑樘和朱厚照还有谁。 朱麟和沐绍勋二人手持利刃,紧紧的护卫着二主。 朱麟道:“此时事情还没有完全控制,陛下还是稍等片刻,待臣等诛杀乱贼,陛下在亲自主持大局。” 弘治帝一脸问询的看向朱厚照,却见朱厚照一脸怒意道:“混账,有我在这里,谁能伤得了我父皇分毫。” 说罢,弘治帝和太子二人大步上前。 尤其是朱厚照,龙行虎步,身着铁甲,腰配宝剑,眼中杀意浓浓,颇具先祖的勇武果敢之色。 “混账,你们难道要向你们的陛下动刀动枪吗?” 朱厚照对御马监一声怒喝,起码有半数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有的人不死心,去翻看那具尸体。 当众人看见那穿着龙袍的尸体,根本就是替身的时候,纷纷慌乱起来。 此时王岳知道大势已去。 谁能想到,大火烧起的那一刻,朱佑樘就已经开始防备了。 还弄了一个假皇帝,布置了那么多兵力在乾清宫驻守。 尤其是他身边的皇族供奉,更是格外的厉害,提前布置的武林高手,死伤了不知道多少,才清扫干净。 自己以为辛辛苦苦取得的胜利,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尚未投降的御马监的将士们,更是一个个拿不稳手里的武器,在哪里瑟瑟抖。 弘治帝威严的看了御马监的将士一眼,怒道:“你们真的要造反吗?还不放下武器,朕恕尔等无罪。” 弘治帝登基十七年,龙威浩荡,御马监的将士们纷纷扔掉手里的武器,原地投降。 王岳焦急的对黑衣人道:“先生助我。” 那黑衣人扫了一眼那些胆怯的御马监将士,蔑视道:“一群土鸡瓦狗。” 话毕,飞身上前,朝着弘治帝杀了过来。 众人并没有见到这黑衣人的厉害,等到一交手,便让他杀了四五个士兵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保护圣上。” 陈生呐喊一声,盾兵纷纷举起大盾,瞬间形成巨大的圆罩,毫无死角的保护着弘治帝。 那道人从腰间拿出一柄拂尘,冷笑道:“雕虫小技,待吾破之。” 拂尘在那黑衣人手里,仿佛灌满了气力一般,朝着盾牌便砸了过去。 王岳知晓黑衣老者的实力,见他愿意出手,心中稍定,只是看向陈生的时候。 却见那少年郎,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王岳大声喝道:“先生小心。” 只是为时已晚,只见一排端着火铳的将士,踩着士兵的身体,跑到了盾牌围绕成的罩子上。 火铳的引线已然点燃。 “砰。砰。砰。” 十几杆火铳同时开火,黑衣老者避无可避,瞬间被打中了好几处。 “上!” 陈生一声吩咐,早就埋伏在两边的夜不收将士,将巨大的网兜从天空中扔下。 这种战斗力越一般人类的怪物,若不是重伤他,陈生断然不敢命士兵近前的。 “贼子,尔敢!” 愤怒的老道含怒将手里的拂尘掷了出来,陈生不解其中厉害,抽剑去斩。 却不料那拂尘乃是玄铁打造,老道一掷之下,威力十足。 陈生本身身体已经异常疲惫,根本就难以抵挡,一击之下,嘴角吐出一口鲜血,深受重伤。 “侯爷!”众人焦急的望向陈生。 那贼人的力气果然大的过分,这一击之下,陈生感觉身体似乎没有了力量,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已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刻他看到了那黑衣人脸色的笑容,笑容很得意。 只见那老贼从腰间一拔,竟然是一把金色的,对着天空不停的挥舞,天空中落下的网兜,瞬间被划出巨大的洞口。 众人大惊,侯爷深受重伤,而贼有又那么厉害。 黑衣人阴晴不定的看着众人,突然王岳大喊一声道:“今日若是昏君不死,你我都得死。” 那黑衣人狠狠一咬牙,拖着身上的枪伤,朝着盾阵走了过去。 看着朝着圣上走过去的黑衣人,陈生焦急说道:“保护圣上!” 鹰隼骑将士一齐奔向弘治帝的方向,看着密密麻麻的刀枪,一只手捂着伤口的黑衣人,突然止住了脚步,看向陈生的脸色,露出了无比怨恨的神色。 黑衣人厉声道:“臭小子,你屡屡坏我好事,去死吧。” 从地上捡起一杆长矛,朝着陈生杀了过来,此时身边兵力空虚,仅剩下的几个亲卫,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最后一个亲卫死死的抱着长矛,此时长矛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恶狠狠的瞪着黑衣人,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他想起了今夜侯爷跟他说的,战士就应该去战斗。 “哼。” 黑衣老者用尽力气,也无法拔出长枪,愤恨之下,一脚踹开那亲兵。 然后又是几步,朝着陈生便是一掌,陈生身后的鹰隼骑将士,向这里急奔跑,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砰。” 陈生根本连躲都没有躲,这一掌实打实的拍在了陈生的胸口,直接拍碎了陈生的护心镜。 “璞。” 陈生手里,恶狠狠的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腹部,用力的搅动。 黑衣人低下头,呆呆注视着自己的血流如注的腹部。 这一刀用尽了陈生最后一丝力气,成败与否,陈生已经不需要去考虑。 陈生刚才用力搅动过,很多内脏被直接搅碎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此时陈生的嘴角的鲜血拼命的往外流,但是陈生却没有畏惧,冷冷的说道:“老家伙,石灰弄不瞎你的眼睛,子弹打不死你的身体,我到底要看看,你是不是神仙。” “混蛋,我要你死!” 黑衣人不要命似得拼命进攻着陈生的身体,陈生的嘴角不停的往外流血。 “功夫再强,也只是莽夫,这一局我又赢了,你们这群阴谋家,还能活几天。” 陈生身后的鹰隼骑将士终于杀了过来,黑衣人再也没有了进攻陈生的可能。 黑衣人的眼神极其愤怒,他只能看着陈生被一群人救走。 陈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老家伙,当初在西北就是你跟我一直作对,今日你竟然敢闯入京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给我砍了他的脑袋。” “是。” 一群鹰隼骑将士按住老家伙的身子,刀光一闪,便要斩断他的脑袋。 只是让人无法置信的事情生了,行刑的鹰隼骑将士,纷纷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 ... 第三百六十一章晋升二品超等侯爵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手中玉笛轻点,瞬间数个鹰隼骑将士失去战斗力。㈧㈠中文网 将白色丝带缠绕在黑衣人身上,向空中一提,人已然飞起。 白色身影满含歉意的眼神,与陈生复杂的眼神顷刻相遇。 但是却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女人已经飘走了。 鹰隼骑将士准备追击,却听陈生说道:“贼人已经被我重伤,断无活下去的可能,保护圣上要紧。” 盾牌圆罩重新大开,弘治帝默默的望着眼前情景。 激烈的战斗声突然不见了,陈生被几个亲兵搀扶着,弯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 一个叫做李时珍的小家伙紧紧的跟在李言闻身边,帮着陈生包扎。 “侯爷,尽量不要大喘气,会加快那你血液流通的。”小家伙的手很灵巧,一会的功夫,就将陈生伤口包扎完毕。 想起关键是,竟然是她阻拦自己的好事,陈生怒火攻心。 “侯爷,您怎么了?这个时候,您气什么?”李时珍问道。 “贼子竟然敢冒天之大不为,意图谋反,我心恨之。”陈生昧着良心道。 陈生脸颊上泛起浓郁的红色,视线也渐渐模糊,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掏空了。 摇摇晃晃的倒下。 王岳有些痴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自己就这么败了。 如此出其不意的一击,竟然败了,而且还败得一败涂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换做是谁,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庆功宴的当天起进攻。 自己也掌控了御马监,还让很多武林人士混进来,但是自己依然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清晰的看见了陈生昏死前,那蔑视的眼神。 王岳的身体不停的摇晃,但是却没有昏死过去,对于一个太监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始至终,弘治帝都没有尝试去布什么命令。 当他知道,自己跟朱厚照走到阵前,想要说服御马监闯了大祸之后,两个人便老实倾听将士们的每一个安排。 朱厚照默默的摸着眼泪,他明白这都是自己成长要经历的东西。 刚才在圆盾中,父亲告诉自己,不论是生了什么,自己都要镇定。 所以当他看到陈生昏倒的时候,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生来,控制着自己,不要继续惹乱子。 在众人的保护下,弘治皇帝走到被士兵看押的王岳面前。 士兵可不会对叛贼有什么有待,瞬间王岳便被众人揍得鼻青脸肿,髻散乱。 弘治帝道:“王岳,朕待你不薄,你因何反叛?” 王岳道:“呸,昏君,因何反叛,你已经陷我于必死之地,你说我因何反叛?昏君,你别得意,你今日杀了我,他日你也活不长久,我王岳在这里立誓为证。” 话还没有说完,王岳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头一歪,人已经死了。 弘治帝低头望去,却见王岳的衣角有些微微湿润,心里顿时明白事怎么回事。 原来王岳早有准备,在衣角缝了鹤顶红,一旦事情不密,便鹤顶红自杀,以免遭到皇帝的疯狂的报复。 弘治帝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一点,然而今日之事已然让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栗,以及内心深处无边愤怒的涌动。 若不是陈生感觉到今日之事颇有蹊跷,恐怕自己现在已然成为一具尸体了。 望着昏死的陈生,弘治帝淡淡的说道:“陈生护驾有功,晋升渤海侯为品二等侯爵,世袭网替。” 大明一般只按照军功赏赐爵位,此时弘治帝因为陈生便晋升陈生为品二等侯爵,刘健忍不住上前道:“陛下,国朝自立国以来,都是因军功授爵,陈生虽然救驾有功,但是授予品二等侯爵,似乎并无此等先例,况且陈生年幼,如此位极人臣,怕反受其害。” 刘健此时谏言,并非有意阻止陈生展,而是陈生已经是红的紫了,若是陛下一味的宠幸,对他并没有好处,反而会让更多的人妒忌他。 弘治帝摆摆手道:“爱卿所言朕都明白,但朕乃天子,救驾之功,高于一切,朕如何能吝惜封赏,若是此次不赏,将来若再有贼子欲对朕不利,谁来护驾?渤海侯少年老成,多给他些担子也是好的。” “陛下。”刘健担忧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爱卿下去休息吧。”说完,弘治帝又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混乱的局面一直持续道第二日,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斑驳的血迹上,显得格外的妖异。 承天门广场上,站满了大臣。 执勤御史此起彼伏的叫做各位大臣的名字,在广场周围站满了鹰隼骑的将士,这些将士们纷纷将手按在刀鞘上,一脸的肃杀之气。 李东阳、谢迁两位大学士站在文官前列,身后便是梁储等六部尚书,在往后面排便是些侍郎,员外郎…… 浩浩荡荡的,京师的官员有数百人。 离大臣不远处,还站着一些勋贵和武将,他们与大臣的阵营泾渭分明,然而大家的目光都同时盯在萧敬身上。 尽管此时萧敬格外的疲惫,但是他依然站在台前,坚持自己的职责。 良久,李东阳上前一步,道:“萧公公,昨夜到底生了什么?” 萧敬拱手道:“昨夜御马监王岳联合江湖强人,欲行谋反之事,以被消灭。” 梁储不信道:“昨日京师十二营并无调动,上十二卫一片混乱,我且问你们如何平的叛?真当吾辈是傻子吗?别拖延时间了,我们要见圣上!” 萧敬笑道:“诸位不信我,莫非不相信渤海侯吗?昨夜陛下可曾调动他入宫,诸位应该都知道的。” 梁储仰天大笑道:“鹰隼骑千人入宫,又有何用?他能胜的了御马监的将士吗?况且昨晚炮声阵阵,骑兵如何对抗的了如此之多的火炮?荒唐。” 萧敬依然只是微笑,道:“诸位大人,其实你们现在应该紧张的事情,不是陛下的安危,而是陛下要晋升渤海侯为品二等侯爵。” 梁储怒骂道:“陈生只不是一无知顽童,若是他能真的平掉叛乱,别说晋封品二等侯爵,便是一等侯爵我们也不会阻拦。只怕这一切都是你这个阉人坑骗我们,拖延时间。” 身后的众臣纷纷附和,骂声一片,将萧敬一通臭骂。 “怎么,天家的奴才,已然到了可以由尔等臣子随意谩骂了吗?” 众人愕然望去,凝目细看,不由的大喜过望。 两队边军将士簇拥着一名身穿杏黄龙袍,头戴翼龙皇冠的男子,果然是圣上无疑。 一时间众人的担忧烟消云散。 “陛下!“ “陛下!“ 众臣惊愕之后,纷纷跪拜 “只要陛下圣体安康,我等便放心了。” 弘治帝无视跪拜的大臣,在将士们的护卫下,走到陈生面前,见到陈生也跪在自己面前。 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将陈生搀扶起来:“汝尚且年幼,又有功于社稷,朕许你殿前不贵。” 看着弘治帝爱护的模样,陈生顿时感觉昨一切努力没有白费,磕头拜谢道:“谢圣上恩典。” 弘治帝笑道:“爱卿莫急,昨夜你昏倒,朕有件事情要向你重新宣布一遍。” 陈生再次恭敬拜倒:“臣陈生接旨。” 弘治帝道:“渤海侯陈生忠心体国,护驾有功,晋封品二等公爵,禄两千石。” 陈生感激的说道:“臣谢主隆恩。” 众人激动的说道:“陛下,品侯爵乃是国之重器,不可轻授啊。” 萧敬轻飘飘的说道:“某些大人好差的记性,刚才谁说的若是渤海侯若是护驾有功,纵然是一品侯爵又何妨?” 大臣们一时哑口无言,更有甚至,对着萧敬吐唾沫骂道:“卑鄙的老阉狗。” ... 第三百六十二章闲在家中有客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政治斗争总是那么残酷。㈧Ω『 ┡ ㈠中文 网 今日早朝,除了陈生被晋封为品二等侯爵之外,基本上全都受罚的事情。 御马监的将士被遣散,或者去北方从军,或者回家。这一点弘治帝比较仁慈,没有全都杀了,在君王中已经算是很少见了。 从宫廷出来的陈生,很快便被朱瑷强行抓走了。 一同被抓走的还有朱麟和沐绍勋,没有办法,实在是昨日京师纨绔们的表现太过于抢眼。 没有参与救火和平叛的,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众人。 所以听闻早朝过后,鹰隼骑的军官们终于可以解散回家了,勋贵的子弟们,早就从城门焦急的等待了。 一辆辆马车,一眼望不到头。 圆滚滚的小胖子,跳着脚现包裹的跟木乃伊的似的陈生,又跑过来上下摸了摸。 “这是谁家孩子?”陈生不解的问道。 “没见过,可能是某个勋贵家的私生子吧,爱慕你的勇敢,来沾点猛士的气息。”众人笑呵呵的说道。 小家伙一溜烟似得滚了回去,进了一辆马车,跟马车内漂亮的姐说道:“陈生哥哥,好得很了嘞,没少一点零件,而且已经是二品等侯爵,在一群年轻人中最厉害,姐姐你得努力了,要不将来你配不上陈生哥哥了。” 一群小侯爷,小公爷,小王爷热热闹闹的冲进了京城最豪华的娱乐场所良女阁。 然后便是大排宴宴,一顿海吃猛喝,所有的混蛋小子,口号很一致,必须是渤海侯请客。 陈生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老子身上有伤好伐。 你们这样折磨一个伤员,真的好吗? 老子打着绷带,你还过来敬酒,还有房大师兄,您能不能有点节操,您还受着重伤呢好吧,怎么那贼子一掌没拍死你? 一群小勋贵根本就不管那么多,尤其是昨夜一起救火,一起平叛的兄弟们,更是玩命的过来敬酒。 大家是袍泽,感情最深厚,有他们给陈生撑场面,陈生算是很正式得到了勋贵集团的认可。 上一顿酒是他们的爹,这一顿是他们这群小混蛋。 一个能够带兵打仗,一个能够带兵平叛,一个敢于冲向烈火,一个圣眷如此浓郁的侯爷,到哪里都没有人嫌弃。 他们是豪门的子弟不假,但是人家陈生本身就是豪门,他们必须尊重啊。 这种豪门不仅仅要尊重,还有尽量跟他打好关系,将来好一起快快乐乐的玩耍。 一顿酒宴喝的都没了魂,有几个没出息的,抱着良女阁的姑娘就去后面玩了。 朱瑷嘴里喷着酒气,醉醺醺的告诉陈生,他昨日领了虎符入宫,不知道有多少人震惊,大家都担心,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有什么用。 朱瑷拍着陈生的肩膀,很骄傲的告诉陈生,因为陈生的飞进步,已经成为京师新晋豪门展排行榜第一位了。 成功将保国侯一家子,给挤了下去。 朱瑷抱着陈生的脖颈,醉醺醺的告诉陈生,“父亲答应了约定,说为陈生感觉到自豪。” 一群小年轻,不停的恭维着陈生,恨不得是跟陈生从一个肠子里爬出来一般。 世人的庸俗可见一斑,当初陈生刚刚封侯爵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将陈生放在心上,因为陈生得罪了太多的文臣,在他们看来一个武勋得罪文人,多半是难以长久的。 但是此次陈生救驾有功,圣上准许他御前不跪,又晋封他品二等侯爵,听闻大学士刘健对陈生的印象也颇好,司礼监掌印太监也破位喜欢陈生,可见这个人的前途将来肯定不一般。 所以这群孩子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但是陈生心里清楚,当初在他从军生涯中给过他帮助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朱晖,一个是苗逵。 明朝的武人太没有节操,也太低估了陈生的记性。为了生存,陈生肯定会无耻的向每一个表达自己的善意,但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真切的关怀,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感情这东西,值几毛钱,不是真正的亲情,谁会选择去死心塌地的帮你? 喝的好爽,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沧州老家了。 仆人丫鬟,好几辆大车,走了整整半天,才到家。 儿子是去档英雄去了,陈广德和李氏都在家里美美的等待着儿子,骑着御马,穿着金盔金甲回来。 以前自己总是往外跑,少了对夫人的关怀,如今儿子也回来了,为了家人,陈广德也不往外跑。 一直到了傍晚,陈广德看见了庞大的马队。 喝的醉醺醺的儿子,跟木乃伊似得被人抬过来。 忠厚老实的老管家,仔仔细细的昨夜惊心动魄的事情跟侯爷的父母汇报了一遍。 然后李氏又是掉眼泪,又是骂那群乱臣贼子,至于儿子喝酒的喝的太多的事情,则被她主动忽略了。 睁开眼睛,李氏正坐在头絮叨。 “以后再有打仗的事情,你也往后躲躲,已经是品二等侯爵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妇道人家懂什么?陛下给了那么高的恩,就是为了让咱们家生儿去卖命的。”陈广德训斥道。 “你知道,你懂!那你怎么不去,让儿子在外面闯家业,你在家里连个教书先生都做不好。”李氏看着儿子在旁边,脾气也就大了起来。 本来喝多了,就头疼的厉害,结果还要听父母叨叨叨,烦死了。 但是老爸老妈都是好心,自己不能把他们直接赶走吧。 就在陈生郁闷的不行的手,管家来禀,唐寅夫子来了。 陈生赶紧愣了一下,穿戴好衣服,恭迎。 这些日子天天过的惊心动魄的,每日里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拿着刀去砍人了,日子过得真的烦躁急了,自己也没有去拜访自己的夫子唐寅,也没有好好的读书,着实不像是一个地道的读书人。 来到堂前,唐寅夫子正在悠闲的品茶,啧啧啧的在心里对着陈生家里新来的小丫鬟品头论足。 见到陈生匆忙的迎接出来,唐寅笑道:“你这孩子,砸变成了粽子。” 陈生呆了一下,心道莫不是夫子也看盗墓笔记?<> r> 上前问道:“先是莫不是看过盗墓笔记?” 唐寅也被陈生问愣了,道:“盗墓笔记是什么?” 见到唐寅一脸疑惑,陈生这才放心不说,打趣说道:“夫子,我跟你开玩笑的,您找我什么事情?” 唐寅局促的笑了笑:“老师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情?” 陈生皱了皱眉,这不对,夫子家里有如胶似漆的,他会好心来看自己。 “那没事就算了,本来我心情不错,准备答应您的。” 唐寅的脸颊抽搐了几下,然后神色变得极其暗淡。 “夫子,您这是咋了?” “我有个好友叫徐祯卿,去岁参与科举了?” “哦,我听说过,吴中四大才子之一啊,您的好朋友,他肯定中举了吧?” 唐寅幽幽的说道:“本来是中了进士的,但是,但是……哎。” “但是怎么了?” “人家嫌他长得丑,没点他翰林,祯卿兄也真是的,没有你我师徒这种英俊的面庞,也敢考科举,翰林院不要他,那不是应该的吗!” “然后呢?” “然后他心情不爽,就四处游历,爱上了一个来自葡萄牙的美丽的王室的女孩子,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陈生:“这是好事啊!王室啊,搁在咱们大明这也是驸马爷了。” “刚一开始日子过得挺好的,那蛮夷也看不出徐祯卿长得丑,可是过了些日子,徐祯卿现身体总是有些痒,而且慢慢的出现了梅花瓣样的伤口。这都是命啊。” 陈生心里大概明白了,原来是梅毒,俗称花柳病。 唐寅仰天长叹道。 “哎,本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一种新病啊,找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看来这命是要没有了,他这些日子来找我,说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因为他日子不长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徐祯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陈生苦笑着问道:“本以为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是一次说走就走的地狱旅行,那王室的小姑娘呢?” 唐寅垂头丧气道:“那个贱货吃定了徐祯卿,说死也要死在一起?苍天啊,他非得害死我的好朋友。” 陈生:“……” “我偷着找了不少大夫,也写信给我的朋友,问了一下,这种病在江南才刚刚兴起,无药可治,而起凡是得了此病的男子和女子,都活不了啊。我这同窗好友,是真的完蛋了。” 陈生脸色青,沉默了半响,缓缓的问道:“夫子,我还没问过,你们是不是经常去一个勾栏之地玩?” 唐寅叹气道:“自从听说了有这种事情,我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了,再说了,我跟我家娘子和和美美,举案齐眉,怎么可能跟祯卿学?他这是自己做的啊。” 陈生:“……” 算了,夫子跟自己磨叽了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知道他命不久矣,我哭的是肝肠寸断啊,我们吴中四大才子,就属他名气最高,他若是没有了,我得多难过,在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比较相貌了。” “夫子,您就直说吧,您想让我做什么?” “听说,你认识一位神医,叫李言闻,现在在太医院,你看看能不能请他帮帮忙。” 陈生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他正在跟他儿子一起编写一本新书,叫本草纲目,忙的很,没有时间管这些闲事,而且据我所知,李言闻也不会治这种梅花病。” 唐寅道:“那可怎么办啊?” 陈生笑道:“要不,我试试,不过说好了,治死了你这同窗好友,弟子可不负责。” 第三百六十三章快马赴京花柳寻 <><>陈生手里拿着邸报,看着一条条的信息,陈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忍不住政变了。㈧㈠中文网 因为陛下要出手了。 厚厚的邸报上,写满了各种人名,看的陈生眼睛都直了。 此次裁汰传奉官过二千人,罢免禅师和真人二百多位,佛子和国师过七百人,其他不学无术的官员,包括算卦的、炼丹的,全都给撤了。 传奉官是指不经吏部,不经选拔、廷推和部议等选官过程,由皇帝直接任命。这违反了当时正常的手续的官员。 本来弘治皇帝还想依靠他们研究一下长生不老之术,借此改善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但是当陈生从清水营送回来的情报传递到弘治手里的时候,弘治彻底愤怒了。。 这些成化年间的余毒彻底可以回家了,本来或许没有那么多人回老家,但是谁让他们组织和策划了一场政变呢? 甚至陈生怀疑,那日被张素素救走的黑衣人,就是武当山的掌门人。 心里怨恨陛下裁汰他们这些真人的想法,所以才报复的。 “爷,您读书时候的模样,真的是既潇洒又帅气,潘安不能比,宋玉也不敌,人活到您这么英俊的份上,做什么都如此的迷人,小的若是个姑娘,怕是要得相思病了。” 小齐麟端着洗脸水,一副崇拜的不行的模样。 哎,这孩子跟自己这么久了,怎么染上了喜欢说真话的毛病了。 也罢,陈生感叹了一声,毕竟孩子还小,喜欢说真话就说去吧,自己不能因为人家喜欢说真话,就天天教训人家吧。 尽管每日里听这种真话,真的好累,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耿直呢! 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逐渐恢复的英俊的面孔,陈生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惬意。 一直到镜子中出现了另外一个面孔,脸上擦满了胭脂水粉,手里拿着折扇,一脸无耻表情的义兄朱瑷来了。 自己这个义兄是一个极其不要脸的家伙。 因为自己是保国侯朱晖的义子不假,但是不代表这个家伙非得叫自己父母义父义母吧? 可是这个家伙此时无耻的表情,正在做什么? “混账东西,你义兄来了,你怎么还有时间照镜子!”陈广德手里的烧火棍像是法宝一样,只要一念咒,就能出现在手心里,着实让人恐惧。 “义父,您别生气,若是我生的义弟如此的俊朗帅气,我也忍不住照镜子的。这还是继承了您的优良传统,您长得那么英俊,我这义弟虽然只是继承了您的一点皮毛,但是也非长人能及啊。” “夫人?我果然有那么帅气吗?”陈广德将陈生推到了一边,自己恋恋不舍的开始对着镜子呆。 “早些年怎么没有现?我也是风度翩翩的男人?”陈广德陷入了自我喜欢的情境中难以自拔。 朱瑷这个家伙迷惑了父亲也就算了,又拿出一大堆金银饰。 笑呵呵的说道:“干娘,我知道我这弟弟是个小气鬼,肯定舍不得花银子给您买多少饰,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您拿着去用,毕竟是诰命夫人,有些朝廷的集会要参加的时候,也不能太朴素了,到时候丢的是义弟的脸面。” 陈生默默的翻看着这个混蛋带来的礼物,全都是给自己爹妈的,甚至还有些小孩子的衣服,但是完全没有给自己的东西。 老爸老妈被朱瑷哄得开心的不行,这个家伙则一脸无耻的从库房里装满了半车的玉米面,还有一袋子地瓜干。 一脸愤怒的看着陈生说道:“义弟,你我相识日久,怎么这么好的东西你都私藏起来?” “我又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喜欢吃,自己去海外买。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我听国子监的学生说,你准备给给一个叫做徐祯卿的江南才子治疗市面上最近新出的一种梅花病,真的假的?” 朱瑷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陈生疑惑的问道。 “这种事情,能瞒得住谁?异国之恋?还生了怪病,大家都说他俩遭了天谴,圣上都听说了此事,派官员跟他说,若是实在找不到夫人,朝廷可以帮助他,毕竟陛下因为丑免了他的翰林,希望给他稍作补偿。其实就是嫌弃他丢人,娶了个蛮夷做夫人,遭天谴了也不放弃。结果大家正准备看他的笑话的时候。往日里心情沉闷的大才子,突然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我们又多方打听,听说他前些日子见了唐寅。唐寅又是你老师,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朱瑷笑呵呵的说道。 “我能认为是你们这群人中,有人流连于风月,然后也染了这种病,所以一直关注这种信息,听说了徐祯卿的事情,就求你来找我救命吗?” 朱瑷一脸尴尬的看着陈生。 “不会这个人就是你吧?”陈生惊吓道。 朱瑷恼火道:“怎么可能!如今勋贵圈子里流行一种用羊肠做成的护体神器,虽然有些丑陋,但是却可以有效保护身体,你哥哥我可金贵着呢,怎么可能跟外人似得乱来。我的好弟弟,你快说说,这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陈生默默的收拾着让管家买来的水银和砒霜,说道:“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试试,没有多大的把握。” “怎么可以没有把握?你可知道大明有多少勋贵和读书人,喜欢去玩耍,你可知道每年又有多少人一不小心死于梅花病,你别看这病来大明没几年,但是危害太大了,如今这种病已经成为大明男人的公敌,只是这病实在是有些可耻,大家不好意思对外提起罢了。” 见到陈生不说话,朱瑷继续说道:“你到底行不行,这可是大功德。” “我可不管是不是大功德,我只知道,你能不能别烦我?想让我帮你的朋友治病可以,记得拿银子!” “好兄弟,不谈钱,谈钱伤感情。”朱瑷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谈感情,伤钱!”陈生很直白的拒绝道。 跟父母道别,陈生带着自己熬制好的药膏,骑着马快马加鞭赶向京师。 柔丝是葡萄牙皇室亨利王子的妹妹,喜欢大明到了痴迷的地步,在大海之上不知道渡过了多少个疯狂的夜晚,终于来到了美丽的大明朝。 并爱上了才华横溢的 徐祯卿。 此时他打开门,正一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个英俊的少年郎,谁会有心思关心两个将死之人? “哈喽?奈斯图米提友。” “奈斯图米提友吐!” 柔丝彬彬有礼的将陈生请进门,给了陈生一个礼节性的拥抱,笑着问道:“英俊的绅士,您去过英国吗?那可是一群小商笑贩的天堂?” “我没去过。” “那您怎么懂英文?您不知道,在大明这个美丽的地方,遇到一个了解外面世界的人不容易,要知道大明虽然富饶,但是很多东西都被束缚了。” 柔丝怕陈生不理解,还作出了很多肢体动作。 对于柔丝的话里提到的束缚,陈生自然明白,如今的大明虽然富饶,但是确实有很多束缚,比如说思想上的,科技上的,贸易上的,种种束缚,阻碍着大明的前进。 陈生笑道:“我有个朋友是海商,所以懂一些英文。夫人,您既然懂英文?您应该对英国很熟悉吧?听说这些年,英国展的不错。” “当然很熟悉了,我在英国有小块麦田,我喜欢躺在麦田里看风车,研究物理,我种了很多小麦,可以做出美味的面包,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结果有一天野蛮的英国人非得不让种小麦了,他们说要将麦田改为牧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被赶走了!该死的英国人!” 第三百六十四章落花情有意,流水冷无情 “朕听说太子在民间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大肆贬斥传奉官让朱祐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处理完政务后,朱祐堂选到张皇后这里释放情绪。㈧㈠Δ 中文Ω网 张皇后是一个非常贤惠的皇后,将皇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个人也很是相爱,相敬如宾。 “我已经吩咐渤海侯去处理了。” “对于渤海侯我是信任的,就怕太子暗地里给他施加压力。”朱祐堂担忧道。 “渤海侯自入朝以来,处事公道,陛下应该放心。” 张皇后起身,给朱祐堂轻轻的揉捏着肩膀,朱佑樘舒适的躺在龙椅上,不自觉的对身侧的萧敬道:“大伴,渤海侯回老家之后,可曾有什么动作?朕许给他的假期,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堂堂品二等侯爵,若是整日里跑马放鹰可不成。” “手下的孩子们送来消息说,渤海侯的恩师唐寅有个好友叫徐祯卿染了花柳病,求到了渤海侯那里。” 萧敬躬着身体回应道。 “也是,太医李言闻可是在陈生手底下做过军医的,难怪找陈生。只是此时,我怎么没有听渤海侯提起?况且,朕听闻此病无药可治,江南此病成灾,死人无数。” 弘治帝疑惑的说道。 “那渤海侯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据说已经找到了救治之法。” “什么?他竟然找到了救治的办法?这怎么可能?天下那么多名医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做到了?” “从底下送上的情报,确实是这样。” “这小子,总是出人意料。”弘治帝赞扬道。 “陛下可是亲自看看?”张皇后温柔道。 “征战沙场,一腔热血渤海侯没有问题,治病救人?他能做得到吗?朕怕他草菅人命!” “陛下,你得相信他,要知道这花柳病本来就是必死治病,又是丢人治病,往往大夫不愿意治,病人更是难以启齿,渤海侯愿意挺身而出,想必是真的有办法了。”皇后慢条斯理的道。 “若是真的如此,朕就必须去瞧瞧了,毕竟是朕因为徐祯卿相貌丑陋,夺了他的翰林。” “陛下乃是圣贤明君,怎么可以以貌取人,京师可是盛传这徐祯卿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呢!”皇后不满道。 “皇后有所不知,这徐祯卿虽有一肚子才华,却无治世之能,况且长相实在丑陋,他影响朕的上朝的心情也就罢了,朕怕别的臣工看见他就烦。” 我靠。不就是治一下花柳病吗?怎么那么多观众?关键是你们脑门上顶着黑纱做什么? 有胆子去青楼玩,染上怪病,没胆子让世人知道啊。 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瞅瞅你们这些读书人,有点读书人的架子好不好?就你们这种水平,将来如何参与科举,参与到国家的治理中来? 陈生严重怀疑,大明江山的灭亡,就和这些读书人,不上进,不努力奋斗有关。 陈生跟随着柔丝进入客厅。 一位一身道袍的道爷,正闭着眼睛,微微的望着出神。 满屋子颜值最低的徐祯卿正,正衣衫半敞,髻微散,提着酒壶饮酒,颇有魏晋明士风气。 这真的作死,先不说生病了,身体抵抗力本来就该少喝酒。就他这种体弱多病的书生,本身解救能力就弱,玩命喝酒本身就跟自杀没有多大的区别。 “侯爷。” “侯爷。” 在场很多年轻人自然是认识陈生的,纷纷上前给陈生行礼。 陈生恼火的抢过徐祯卿手里的酒壶,扔到窗外去。力气太大,还砸了巡街的兵丁,气呼呼的一大溜的砸门冲进来,见到侯爷正瞪着眼睛火,一个个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看的朱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在陈生耳边道:“文章江左家家玉,烟月扬州树树花。昌国先生本身就是放浪不羁的人物,你这是做什么?虽然咱们武人,但是也不能做这种破坏风雅之事。” 不远处一体胖面白的汉子,此人便是远道而来的祝枝山,讽道:“哪里来的小子,好生霸道。这真的是一如京师深似海,连个不及弱冠的小子,竟然是要接受万人敬仰的侯爷。真的是笑话,这般人物,对江山有哪般贡献?多半是承袭祖辈余荫,嚣张跋扈。” “希哲,可不敢乱说。此子便是唐寅隐居在沧县教出来的孩子,姓陈名生。因战功封侯爵,前些日子入宫勤王救驾,更是御封品二等侯爵,今日乃是受邀而来,专门为昌国治病的。” 说话的这人乃是徐祯卿的另一好友,文征明。原名文壁。 陈生自然没有心情听底下人谈论,转身用英文说道:“夫人,昌国先生得了这种病,还是少见客饮酒为好,况且我辈读书人,应该以经世治国为要,如此放浪形骸,着实浪费了一肚子的才华。” “以前他不这样的,只是染了花柳病之后,自知时日无多,便也不那么在乎了。” 众人见到陈生开口,竟然能跟着洋人用番邦文字聊天,着实震惊众人。 祝枝山瞪大眼睛对文征明问道:“那个小侯爷在搞什么?说的是哪里的乡下话?” “应该是番邦文字,没想到京师还有这般人物,若是到了松江府,此等人才一月岂止千两白银。” 听文征明所言,祝枝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夫人,请您现在便谢绝拜访,让客人都离开吧,别让他们影响了治疗。” 被陈生搅了喝酒热情的徐祯卿正一脸的不爽,对陈生说道:“老夫身体虽然有恙,但是自有天龙道人帮忙医治,你乃是唐寅的弟子,自然也是我的晚辈,莫不知道尊老爱幼吗?竟然敢扔掉我的酒壶!” “夫君,您不应该相信那个神职人员的话!神职人员都是一群大骗子,你要相信科学,只有合理的医疗才能医治我们两个人的病。” 不管以前生活多么的放荡,从柔丝的眼泪里,陈生可以看得出,这个葡萄牙女子,真的是死心塌地爱上了徐祯卿了。 文征明和祝枝山也在一旁劝说:“昌国,不行的话,你就让这孩子帮你看看吧,毕竟是唐寅的学生,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文征明瞪着眼睛说道:“唐寅那厮科举作弊,他的话你们也信!” 陈生恼火说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老师。老家伙,你愿意死,就去死吧,谁爱给你医治,你便找谁医治。” 那一直端坐一旁的道人起身,一脸虚假的笑意:“侯爷?上战杀敌您行!但是治病救人,还得是我天龙道人!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那可是我一直在身边伺候。身体有什么不适,我一道灵符,保证身体康泰。” “妖道,当年祸乱宫廷也就算了,陛下将你们赶出宫廷,不找个粪坑背背黄庭经,竟然还敢妖言惑众,算了。本侯今日心情好,便斩了你这妖道。” 门口的巡街的兵丁,推开一条门缝道:“侯爷,此等贼子,不劳烦您费心,让我们拿下大牢如何?您是侯爷,当街杀人总归不好。” “滚!无耻小人!”徐祯卿脱掉鞋袜,扔了出去,正砸在那兵丁的脸上。 ... 第三百六十五章奉旨杀猪 “天龙道人与我言明,这花柳病乃是来自荒蛮的毒物,必须有他施法才能救治,你一个侯爷上阵杀敌才是正道。㈧㈠中文网哪里懂什么医术?还是回去替我谢谢你那科举作弊的师傅吧。”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徐祯卿反对让陈生医治,那么陈生自然不用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让陈生不解的是,这徐祯卿怎么突然跟夫子关系变得那么差了呢? 陈生选择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天龙道人吩咐道童搬来香案,买来家畜生禽,开坛做法。 只见那道人让徐祯卿走到院外,道:“昨日我神游物外,灵魂出窍,拜见真武大帝,特求他命民间仙职,今日午时送西风而来,这西风蕴含白虎煞气,正好小小煞煞这毒物的威风。” 说完,掐指一算,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拂尘一抖。 脚踏天罡步法,手中令符一甩,道:“风来!” 话音结束不久,果然从西方送来阵阵西风,就连天空的阴云都尽数散去。 一众人物起初对着天龙道人并不怎么信服,见他此时做法,果然是冷风阵阵,心中便信服了不少。 “好!”第一个人叫好,接下来自然喝彩声不断。 就连柔丝都一脸惊讶的说道:“莫非东方真的有神灵吗?不然怎么说西风到就有西风到来呢?就连天空的乌云都散去了。” 陈生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接着见那天龙道人对徐祯卿说道:“昌国先生,请去阵中稍坐。” 徐祯卿疑惑的问道:“这院子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阵法?” 天龙道人笑道:“贫道说有阵法,自然便有阵法,你可知大道三千,物物可为道用,今日我便以这块凡石为阵眼,你且坐在上面。” 徐祯卿心里疑惑,但是见识到倒是呼风唤雨的本事,心里更加佩服,便几步上前,做到石头之上。 那天龙道士嘴角泛起笑意,抽出宝剑,围绕着徐祯卿指指点点,恍如隔空打物一般,只见他朝着徐祯卿的方向突然吐了一口水雾。 只见那水雾落在地上,地上瞬间就出现了一片血红色的太极印。 “啊,这,这,这。”众人吃惊的不行,纷纷找到那天龙道人的道童,将大把的银子交了过去,一脸的讨好之色。 就连朱瑷都提着银子,屁颠屁颠的送过去了一百多两,预约了一个三十七号回来。 “义弟,看到没有,三十七号,这下子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陈生淡淡的点点头说道:“这果然是个暴利的买卖,转眼间就四五千两银子,这道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价太贵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本该是我的银子啊!” 朱瑷恼火的对陈生说道:“义弟说的什么话?你没有人家天龙道人的本事,也就算了,你这嘲讽算是什么本事?再说了,人家可是伺候过先帝爷的,又能呼风唤雨,又能瞬间摆阵,你比得了吗?” 说话的功夫,就见那天龙道人拿出一块块白色的石头,一一摆放在徐祯卿身边。 徐祯卿问道:“真人?这是何物?” 那天龙道人笑道:“你有福了,此物乃是昆仑之晶,用于助我释放三味真火。” 顷刻间,白色的石块将徐祯卿彻底包围起来,有童子不停的向白色的石块泼上一些清水。 那道人仰望着苍天,看着天空的太阳,掐动手指,傲气的看了陈生一眼道:“吉时已到,三味真火起。” 说完点燃一张符纸,朝着石块扔过去,只听轰的一声,顿时烈火烧起。 “啊!” 一群人吓得互相搀扶在一起,甚至不少人直接跪在地上,口中称赞道:“天龙道人,法力无边。” 看着徐祯卿在火焰的包围中,一脸享受的表情,陈生在哪里不停的撇嘴。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人家真人又是刮风,又是起火的,那么忙活,你就这么不服气吗?” 朱祐堂风轻云淡的站在陈生身旁,面带笑意。 “陛下,您怎么来了。”陈生赶忙行礼,却被弘治帝一把拉住了,叮嘱道:“朕乃是微服出行,不必行礼,你快回答朕的问题,朕看过之后,都感觉甚为惊人,有些后悔将这天龙道人赶出宫中了。” 陈生又看了看正在施法的天龙道人,撇着嘴说道:“江湖骗术罢了,也就骗骗一群傻子,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轻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听闻偏偏傻子二字,朱祐堂的脸一直抽抽,身后的牟斌一直在疑惑要不要抽陈生一顿。 朱祐堂苦着脸道:“哦,你怎么知道是骗术?” “刮风,乃是昨日低云东去,我学习兵法的时候就学过。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化学反应罢了。” “化学反应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神奇?” 得知只是骗术,朱佑樘在心里有些失落,又见陈生一脸坏笑的看着那群花了银子的众人。 “你怎么不去揭天龙大人这个骗子?” 陈生的眼睛眯的跟月牙似得,笑着说道:“陛下您不知道,这些土豪,为了治病每人花了一百两银子哦。他们既然愿意相信这个道人不愿意相信我,所以我很生气。我就等他们病情严重在出手,一是对他们不相信科学的惩罚,二是到时候他们为了保命,肯定多花银子。到时候我就要五百两,乖乖京师到底有多少人患了花柳病,我岂不是要财?” “混账!”弘治帝恼火道。 “陛下,这种无知的土豪,只知道逛青楼的土豪,不值得您怜悯的。”陈生一脸可怜的模样看着朱祐堂。 “朕说你混账,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这么挣钱的事情,你竟然忘记我跟太子!记住朕要三成分子,太子也要三成分子。” 陈生哭着说道:“陛下,您富有四海,何必跟臣子抢夺这些许财货?” 弘治帝无情的看了陈生一眼:“朕还富有四海?为了打仗,真的内帑都要花光了!你给朕点银子怎么了?” “陛下,这买卖不错,要不咱们公私合营,我做大掌柜,您做大股东,全大明就咱自己做着买卖,到时候咱们君臣就是大大的土豪了。” 陈生激动的说道。 “啪。”陷入幻想不能自拔的陈生,脑袋挨了弘治帝一巴掌。 “百姓何其无辜?等在京师赚够银子,就将药方公布天下,君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明白吗?若是你陷入财货之物不能自拔,那与那天龙道人又有什么区别?” “臣下知错了。”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这群肥猪多宰点,皇后哪里很久没买新袍子了。”弘治帝一脸柔情的说道。 ... 第三百六十六章妖道伏法 天龙道人所谓的三味真火烧了半刻钟的时间才算熄灭。㈧㈠中文网 众人都是一脸狂热的看着天龙道人,满腹诗书的徐祯卿死活要拉着柔丝给他磕头表示感谢。 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一群人也是激动的不行,仿佛花柳病彻底治愈了。 “我是不会向这些虚假的神学屈服的,如果用神的力量可以治愈这花柳病,我宁可选择死。”说的非常激动,仿佛若是徐祯卿非要让天龙道人帮她做法,她就自杀一样。 “你怎么能这样?天龙道人道法无边,你若是让他施法,咱们俩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见到柔丝反对,徐祯卿焦急的说道。 “昌国先生不必着急,刚才我已经做法,用我的法力保护住了这座宅子,您夫人虽然不能彻底痊愈,但是也不会恶化了。”天龙道人徐渭的说道。 “修道之人,果然慈悲为怀,这是我出乡之前,乡亲们送我的川资路费,还剩下不少,全都赠予真人了。” 徐祯卿激动的说道。 天龙道人一脸悲苦之色,为难的说道:“本来我们修道之人,不该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但是刚才做法,我损耗真气过多,一时半会也难以补充回来,而且这昆仑之晶,也不是凡物,价格昂贵,这些银子我就收下了,贫道在送给你灵符一道,用来镇宅,保证你往后百邪不侵。” “谢谢真人了。”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徐祯卿小心翼翼的将灵符藏在袖口里。 那天龙道人,朝着陈生走过来,一脸得意之色。 “侯爷,贫道奉劝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因为您,导致无数真人退离宫廷,远离人皇,没有了道家的帮扶,天下迟早大乱,这是天大的罪过,您若是在不知悔改,昊天大帝定然不会饶恕您的。” “是啊,侯爷,赶快给道爷认个错吧。” “是啊,你一个勋贵,懂什么医术!”众人纷纷对陈生指责道。 “就是啊,今日若不是天龙道人心善,我等哪里有机会见到此等神迹!”众人议论纷纷道。 见到陈生犯了众怒,朱瑷小心翼翼的在陈生耳边说道:“义弟,认个错,又吃不了多大的亏。” 弘治帝一脸笑意的看着陈生,仿佛让陈生吃瘪,是一件让他非常开心的事情。 陈生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江湖流传的些许雕虫小技,也敢在本侯面前卖弄,你就不怕本侯果真斩了你这妖道。” “就凭你一个凡夫俗子,也能伤得了本真人丝毫?”天龙道人高傲的说道。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懂化学吗?”陈生冷笑道。 见到陈生如此自信的模样,天龙道人眉毛微蹙,冷冷道:“休要胡言乱语,若不是你有朝廷官职在身,今日本真人定然要除魔卫道。” “真人要如何除魔卫道?靠这一瓶白磷吗?” 陈生说完之后,那负责看管道具的道童的脸瞬间绿了,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陈生手里。 “你这贼人,把宝物还我?不然我跟你拼了!”天龙道人怒道。 “想要?自己来拿!”陈生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 “贼子,看剑!”天龙道人持剑朝着陈生杀了过来,陈生却不慌不忙,将杯子打来,身子一晃,所有的白磷全都洒在了天龙道人身上。 然后默默的从身上拿出一只火折子。 嘴一吹,火折子便引燃了。 “你要做什么?”天龙道人无比惶恐的说道。 “本侯要请三味真火,烧死你这个妖道。”说完火折子直接扔到那道人的身上,那道人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在做的都是人精,自然没有傻子,从天龙道人的恐惧,和陈生的得意中,以及天龙道人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大火,他们明白,他们很可能真的被骗了。 一个个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些道童,却见那道童一个个拿出宝剑,一脸杀意的看着他们。 天龙道人紧急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只剩下些许内衣,光着肩膀,露出身上光滑的小肚兜,看模样不知道是在那个青楼刚出来,丝毫没有修道之人应有的仙风道骨。 天龙道人咆哮着对陈生骂道:“又是你这妖人,三番五次找我们道门的麻烦,今日我便要杀了你,除魔卫道,众徒儿随我杀魔。” 这天龙道人带了五个道童,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刀剑在手,寒光闪闪,吓得朱瑷丝毫没有节操的躲在了一边。 陈生仰着天空,蔑视的看着天龙道人,“你以为就你会法术吗?看我召唤天兵天将!” 然后拍了拍手掌道:“勇士营何在?” 提到勇士营这几个字,几个道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后退,只是等他们聚集在天龙道人身边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 天龙道人气的咬牙切齿,指着陈生骂道:“这个妖魔,诡计多端,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杀了他。” 陈生哀求的看了弘治帝一眼,见到弘治帝笑着的点点头,这才放心。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是打开方式不对!天灵灵,地灵灵,搬兵之术,勇士营何在?” 就听徐祯卿家周围的房瓦有阵阵响动,忽然密密麻麻的红衣勇士出现在墙壁和房顶之上,人人手中拿着弓弩,恶狠狠的指着天龙道人。 陈生手里提着宝剑,指着天龙道人蔑视道:“陛下饶你们这些妖道一命,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依然在民间招摇撞骗,这一次没有人能够饶了你。” “妖人,你该死!” 天龙道人手持利刃,一个蛟龙出海,朝着陈生的胸口刺来。 其他的道童掩护天龙道人冲锋,被勇士营无情的射杀。 这天龙道人功夫高强,手中的长剑,若游龙一般,度之快,拨打雕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杀到陈生眼前。 只见臣手里的剑一横,折射的阳光,正好射在天龙道人的眼睛之上,天龙道人瞬间看不清楚东西。 等到天龙道人在看见东西的时候,陈生的宝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陈生轻轻的按了按剑柄,剑柄在不停的颤抖。 转过身来,流星般一脚,正好踹到了天龙道人的脑袋之上,天龙道人身子旋转而飞。 胸口的鲜血,嘴角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 “道门,不会放过你的。”天龙道人恶狠狠的盯着陈生说道,死不瞑目。 “太过分了,我去把他眼睛挖下来,当泡踩。”愤怒的朱瑷说道。 “算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要给昌国先生治疗花柳病。”陈生摇摇头道。 ... 第三百六十七章治疗花柳病 “江南风气逐渐开放,读书人不将更多的心思用在学业上,反而沉迷于酒色,不然怎么可能会染上这种不治之症,事到如今连京师的读书人也开始有这种怪罪泛滥,让朕着实心痛。Δ㈧㈠ 中Δ 文网” 弘治帝低着头,默默的站在陈生身后,这里的读书人都没有见过朱祐堂,自然不认识他。 朱瑷虽然认识朱祐堂,却不敢妄自开口,至于徐祯卿,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愤怒的状态,很有可能暴怒之下揍陈生一顿。 关键是陈生还不能还手。 要知道陈生打死一个天龙道人,那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是替天行道,惩奸除恶。 但是若是打了一个读书人,第二天国子监就能烧了自己家里的院子。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管得了的。 “既然陈生这孩子已经指出那个道人有问题,也当着众人揭了他,你就乖乖的让陈生帮你治疗,咱们吴中四人,相交多年,我们不能看着你,离我们而去啊。” 说这话的是祝枝山,他旁边的文征明也唏嘘不已。 “真人都救不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在场的众人虽然收回了银子,但是一个个都死了爹的表情。任谁经历了如此短暂的希望和失望之后,都难以接受。 此时这些土豪,在陈生看来,就是一头头肥硕的等待屠杀的野猪。 “你们可知道,他准备用什么治疗这花柳病?那唐寅都跟我说了,是砒霜和汞,这个唐寅是嫉妒我科举成功,想要直接杀死我啊!再者说来,我身患这花柳病,也只是告诉了唐寅一人,若不是他故意宣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知晓此事?” 听闻要用砒霜和汞治疗这花柳病,众人在院子只能不停的哆嗦了。 这是哪门子治疗手段,这根本就是要命啊。一时间心里还琢磨试试的人,一个个不停的后退。 陈生瞬间在心里明白了,为何徐祯卿突然会对唐寅如此的不满。 得了花柳病如此丢人的事情,竟然闹得人尽皆知,换做是谁,心里都会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算是侥幸不死,将来也没有颜面去面别人了。 事情不密,那么自己和夫子这一边便有责任,所以陈生耐着性子忍气吞声对徐祯卿说道:“昌国先生,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是我这做弟子的处事不密,您如果想要怪就责怪我吧,与我那夫子没有关系。但是这药理确实没有问题,我已经和京师太医院李言闻进行了商讨,以毒攻毒完全没有问题。” 对于徐祯卿治疗花柳病的消息走漏,弘治帝在清楚不过了。 瞪了一眼牟斌道:“以后有关陈生的情报,若是再从你们锦衣卫这里流出去,你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牟斌惊慌失措道:“是,是。臣遵旨。” 牟斌明白,弘治帝对自己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这一点从上一次弘治帝平叛并没有找自己就能看得出来。 而此次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走漏出去,结果又联系道了渤海侯,这让弘治帝如何能够不愤怒。 朱佑樘看着主动上前承认错误的陈生,赞叹说道:“陈生这孩子明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为了维护老师的清誉,却主动承认错误,此次诚孝,天地可鉴。” 见到陈生主动承认错误,徐祯卿恼火的说道:“果然是你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干的,老夫打死你!” 提起拳头,奔着陈生而来,提拳就要打。 祝枝山在后面紧紧的抱着徐祯卿,劝说道:“打不得啊,打不得,孩子为你治病,不管做错了什么,那都是一片好心,你身为长辈,怎么可以轻易动手?到时候事情传到伯虎耳朵里,你让他怎么想?再者,他乃是地位尊崇的侯爵,你若是殴打他,岂不是挑衅朝廷吗!” “昌国先生,此事错误都在我,我向您道歉。”陈生躬身施礼道。 见到徐祯卿双眼喷火,陈生心里说不上什么感情,这一切都是为自己的老师罢了。 行礼之后,陈生继续说道:“不论如何,这病拖不得,现在只是早期,如果治疗还来得及,您若是坚持不治疗,将来或许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哼,我徐祯卿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礼义廉耻俱在心中,既然我已经断然拒绝了你,就不会在请你治病,你请回吧。” 徐祯卿冷着脸拒绝了陈生。 陈生转身,轻声对朱佑樘道:“陛下,咱们走吧,臣心存善念,奈何此人顽固异常,我若是在苦苦哀求,反而丢尽了国家脸面。” 朱佑樘点头道:“合该如此,今日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君臣二人准备离去,却见那柔丝突然拦住了去路。 柔丝用英文满含歉意说道:“善良的绅士陈,从刚才你揭那个神职人员的方法,我可以看出,你是一个懂得科学的孩子,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救人的办法,那么就用我做实验吧。我的丈夫是个固执的,我替他向你道歉,但是我是爱他的,我不希望他病死。” 徐祯卿几步过来,拉着柔丝的手说:“不许你向他求情,我是不会让他治疗我的。” 话毕,因为神情过渡激动,直接昏死了过去。 见到徐祯卿昏死过去,陈生上前仔细检查。 此时徐祯卿的眉已经脱落了不少,身上有多处溃烂,而且有脓水,显然是后期花柳病的症状。 陈生心里有底,对祝枝山和文征明将徐祯卿搀扶道内室。 柔丝说道:“你现在便给我治疗吧,若是能够成功,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昌国先生有些固执,我想我大概是没有机会给他治疗了,这样我给你治病的同时,你记住治疗方式,顺便我躲留下一倍的药物,你自己服用的同时,也给他做一份,对他就说是请药方大夫开的房子,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同时恢复了。” 陈生知道,若是这件事情不能解决,唐寅肯定会非常内疚的,所以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陈生都在忍耐。 柔丝道:“那就太谢谢您了。” 陈生吩咐柔丝找了一间通风的房间,准备了几桶热水,还有便是到集市上买来一些鱼鳔。 陈生在外面等待,让柔丝一边用热水清洗伤口,一边用汞轻轻的擦拭伤口。 若是呼吸不畅的时候,便用最呼吸鱼鳔内的空气。 陈生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生怕柔丝出现一丁点的祸事,这汞可是有名的毒物,吸入都可能导致人死亡,所以陈生格外的担忧。 很顺利,半刻钟之后,柔丝走了出来,大口呼吸着窗外的空气。 “夫人,您感觉怎么样?”陈生焦急的问道。 “前所未有的舒畅,自从得了这种怪病之后,身体多处溃烂,我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舒服了。”柔丝激动的说道。 陈生说道:“你可以按照我教您的方法,给昌国先生一样清洗伤口。再者便是这化毒丹的的使用,食用半个月之后,便停止服用,等到来确认效果之后,在做决定。” “谢谢你。陈,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陈生将药方递过来,“这是我熬制的生生乳,是一味主药,其他的你按照丹方抓药熬制便好,如果可以的话,不出半个月你们的病就会好的。” ... 第三百六十八章贪财侯爷 治疗过程很顺利。㈧㈠ 中文网 柔丝作为能飘扬过海跑到大明来的西洋人,身体素质自然是没得挑,作为陈生的试验品,身体恢复的很快。 自己没有问题,柔丝自然将要也用在了徐祯卿身上。 在坚持了半个月的药物和水银治疗配合之后,梅毒很顺利的从徐祯卿和柔丝的身体驱除。 徐祯卿脱落的毛也逐渐长了回来。 由于梅毒而溃烂的区域,也逐渐的恢复,只不过留下的疤痕有些难看。 刚一开始徐祯卿确实认为这是柔丝从药方买了的药。 可是有一天,走在路上的时候,仁和堂的大掌柜拉着自己的手,死乞白赖的问自己吃的什么药,治好的花柳病? 天杀的柔丝,这些日子每日里都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药是从仁和堂拿来的。 “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别啊,您把药方告诉我,咱俩五五分,渤海侯您知道吗?救一次花柳病要五百两!咱不要那么多,三百两也能大财啊。” 徐祯卿瞪了那该死的掌柜的一眼,然后溜溜达达的离开了。 “五百两?我是这种用银子可以收买的人吗?” 这梅毒缠身之后,徐祯卿一度崩溃,身体难受不说,关键是心灵上的压力,他谁都不敢告诉,他唯一倾诉的对象,就是被读书人不齿的唐寅。 因为在他看来,唐寅根本不可能告诉任何读书人。 谁料这件事情,还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也是自己怨恨唐伯虎的原因。 他弟子倒是个好孩子,主动跟自己承认错误不说,还暗中想办法给自己治病。 自己可是打听了,这孩子在战场上,那可是统帅三军作战的英雄人物,这种人每日里忙碌的要死,怎么可能有时间传闲话。 再想起自己那日里凶巴巴的咒骂陈生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这几日没事徐祯卿就在京师里闲逛,多方打听在京师里混的如鱼得水的寿生商行就是陈生,这家商行经营了一家庞大的书店,还有便是大量的从海外而来的走私品,从乡下运输蔬菜道京师。 最关键的是,这家商行在京师资助了好几家慈善机构,帮忙赡养儿童和老人不说,还给穷人免费派药。 对于陈生的愧疚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佩服这个小家伙。 只不过徐祯卿比较爱面子,这件事情一直不肯开口,倒是柔丝给他用药的时候,他再也不抗拒了。 这该死的掌柜的,也太不面皮了一些,这治病的良方,怎么可能轻易给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满脑子都是钱钱钱,就没有想过回报社会? 这些日子,陈生又来看了自己一趟,还送来了不少礼物。 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便让柔丝过去道歉,这个臭小子竟然厚脸皮的抱了柔丝一下。 气的徐祯卿一直用眼睛瞪陈生。 “昌国先生,您的病基本痊愈了,这药也不用继续吃了,不过这种病是长期潜伏性的病,为了防止复,您最好暂时去我那乡下暂住,乡下安静,适合养病,二来离我家近,我也方便照顾您,防止您复。” 陈生一脸堆笑的说道。 “说人话?”徐祯卿拉着老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无奈的说道:“我家里有一家义塾,一直没有什么名师,我想先生您暂时也没有什么营生,不如去我那义塾里教教书,过些清闲的日子。”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有那么好心,原来是打我的主意!”徐祯卿没好气道。 柔丝抱着徐祯卿,颇为无奈,她这些日子跟陈生有过接触,人家陈生邀请他去沧州暂住的原因,是看上了自己物理和数学知识,自己夫君竟然茫然不知,还那么自以为是,真的是让人啼笑皆非。 “昌国先生,沧州府是大明有名的贫苦之地,只希望培养出些人才,将来好让大家伙的日子好过一点,我知道您满腹经纶,正是拯救这些苦难孩子最合适的人,您就答应我吧。” 陈生一脸哀求之意。 徐祯卿道:“我去可以,但是我这人做学问很忙,只是偶尔可以给学生们上课,倒是我这夫人喜欢研究学问,你要找些学生,帮她记录数据,做些实验什么的,如果这一点不能答应,我是不会去的。” 陈生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苍天啊,怎么还有这好事,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您干活啊,我就是看中了柔丝夫人的学识啊,跟您有什么关系,您能不能不自恋啊! “先生放心,陈生做事,保证让您满意。” 徐祯卿颇为大气的看了柔丝一眼,“夫人,为父处事,你可还满意?当初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为夫可没有骗你吧。” 柔丝一脸微笑,甜蜜的藏在徐祯卿怀里:“我就知道夫君是最心疼我的。” 弘治帝吩咐锦衣卫带一个从陈生那里治过病的太学生带到了皇宫。 这家伙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朱佑樘。 一群太医跟现宝藏似得不停的检查,若不是朱佑樘在此,这个太学的学生已经没有任何衣裳了。 “这小子还真的厉害,竟然用砒霜救治这花柳病,这世界果然神奇。”朱佑樘奇怪的看着那太学的学生。 那太学的学生哭诉道:“陛下,您不知道啊,这渤海侯太过于无耻,他要挟学生,若是不给五百两银子,便不给治疗,他的药命名不值钱啊,他要学生五百两银子啊。” “你更无耻!身为太学的学生,竟然跑去花天酒地,渤海侯救你一命,你还好意思编排他,老夫真的为你感到羞耻!” 太医李言闻愤怒的为陈生维护道。 “是啊,年纪轻轻,不好好做学问,整天花天酒地,你看看你虚的。” 某个太医轻轻的点点他脐下三寸,疼的太学生嗷嗷叫。 “在不节制,早晚死在女人肚子上。” 李言闻鄙视的说道。 朱祐堂一脸同情的看着那书生,说道:“渤海侯此事处理不甚公道,朕会教训他的。” 想着内帑里摆放着的是数万两白银,对于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就不怎么上心了。 现在弘治帝心里还在隐隐约约的期盼,京师附近能够有更多的人患上花柳病,那么自己内帑里的钱财岂不是更加多一点。 忽然,朱佑樘自己好像是个跟陈生这个小家伙学坏了,满脑子都是钱钱钱,这不符合一代明君的气质啊。 管他呢。有钱就好,没有钱,前线的将士们拿什么打仗,没有钱,拿什么给皇后娘娘买新衣裳。 赶走了无知的太学学生,陈生又来了。 弘治皇帝很满意。皇后娘娘看着新买的炮子也很满意。刚刚拿了弘治皇帝额外打赏的萧敬也很满意。 听说有了多余的银子改善生活的小太监也很满意。 所以宫廷上下每个人看陈生都很满意,走在宫廷里,陈生突然觉,本来很严肃的宫廷突然变了模样。 每个人看看向自己的模样更像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不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 第三百六十九章让西游记飞一会 经过一夜的黑暗,京师重现光明。『㈧㈠中文┡网 安静的京师瞬间喧闹起来,宛如朝气蓬勃的少年郎,积极的向每一个世人,表现着自己朝气蓬勃。 街道两旁的大门纷纷打开,坐轿子的是赶着去上朝的大人,纵马奔驰则多半是昨晚流连于青楼的富家公子。 挑着担子的小商小贩,则准备将最近的商品卖出去。 大明王朝孕育着无穷的生机。 寿生书房的员工们,昨夜忙碌了一整晚。 秦昌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吃着手下的销售代表帮他买回来的豆浆,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昨夜的困倦似乎也少了不少,用勺子舀出些豆花,细细的品味,还没有到上工的时间。 手下的员工有不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年轻人就是知道睡觉,不知道趁着年轻多拼搏。不过秦昌才并不想训斥他们,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或许还不如他们。 趁着年轻的时候,放纵一下自己也好,那么等他们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则会因为珍惜宝贵的时间更加努力。 秦昌才望着书桌上摆放的新运来的书籍,每一本似乎还沁着新鲜的油墨味。 这是寿生商行独有的秘技,也只有寿生商行才能印出廉价而高质量的书籍,每一次寿生商行印出来的新书,定然会掀起京师的文艺风暴。 这一次定然也不会出现意外,因为这是侯爷亲自创作的作品。 自己趁着工作之余,也偷偷的看了两眼,虽然寥寥几句话,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 今日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买新书,而且肯定会风靡京师,想想自己即将面临的惨无人道的生活,以及白花花的银子,此时秦昌才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几个销售代表,正在滔滔不绝的探讨书中的剧情,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竟然能够拜菩提祖师为师,学习七十二变,还有筋斗云,一个跟头就是十八万千里。 有一根金箍棒,能屈能伸,能长能短,重一万八千斤,可以把天都捅一个窟窿。 几个不认字的销售代表听的眼睛都直了,嘴巴的口水啪嗒啪嗒的往桌子上掉。 这果然是吸引人的仅仅听一会,就感觉内心痒得不行。 既然吸引人心,就证明这是畅销的商品,畅销就证明自己能够多拿提成,做侯爷和太子殿下的员工就是舒服啊! 当初感觉在一个龟公手底下干活,肯定会很委屈。 谁曾想到,幸福的生活来的那么快,在京师里买了新宅子不说,家里也买了地,还娶了两房小妾。 现在自己晚上都开始过上了翻牌子的日子,两个小妾十岁,嗷嗷待哺,各种配合,给个皇上都不换啊。 这是侯爷给我们的幸福生活。 谁来花多少钱挖人都不能去啊,这是侯爷给的好日子,就得把命卖给侯爷,给什么都不能背弃啊。 和他们抱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其他分店的销售代表,他们大多数东宫太监们的亲戚,以前总是希望依靠太子的关系,能够找个好工作。 但是陛下管的严格,大家又怕连累宫中的家人,自然不敢折腾。 让他们没有想到,刘公公给了他们带来的机会,并向他们声明只要好好干,好处多多。 他们就这样加入了寿生商行。 虽然大家是关系户,但是却丝毫不敢懈怠,他们可听说了,侯爷是大股东,是个严格的人物,在战场上领兵的人,要是得罪了,还不直接给杀了。 更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就算是刘公公看了侯爷都给绕道走,更不敢得罪了。 大家好好干,日子自然和和美美,岁月静好。 昨天秦大掌柜说了,要继续招收新的学生,去沧县的义塾读书,将来毕业以后直接来商行上班。 不少人都琢磨着,家里的小子也不小了,也不指望他们考什么状元。 去义塾读点书,学点本事,将来能够有秦大掌柜一半的本事,自己将来老了也不用担心没人养老了。 义塾的日子过得了不得。 义塾里还有名师教导,又有专业的技工师傅,传授真正的技术,听有些去过义塾的小子说。义塾一天管三顿饱饭,而且还有钱拿,这是做梦都不敢享的好事。 在义塾里学点本事,将来多攒点钱,在京师里买上大宅子,又是侯爷家里的工人,说个大家闺秀做媳妇,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了认字的大家闺秀做媳妇,教育好下一代,没准就能出当官的孩子了。 侯爷和太子的归来,让朝气蓬勃的寿生商行更加努力起来。 每个人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侯爷的座右铭就粘贴在商行的每一个角落。 人如果不努力,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每个人都时刻牢记侯爷的话,侯爷曾经也只是海边村落的一个寒门出身的少年,在这里每个人都将侯爷当做自己的榜样。 顺天府专门派人来安排秩序,每一次新书,虽然那个叫做秦昌才的大掌柜都能妥善的控制秩序,能够引导百姓们在街道上排成长龙。 甚至这种长长的队伍,被御史们赞叹为京师的新景观。 但是胆小的顺天府尹依然担心出现大乱子,这里可是京师,马虎不得,尤其人家寿生商行还是纳税大户。 背后的老板更是太子和侯爷,更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寿生商行,一千多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机器。 后勤负责上货,会计们算账,销售们负责联系客户,掌柜的领着一群行政负责管理店面,制作计划。 一个原始的公司的运转,对于一个管理过十几万夫役的陈生,完全构不成压力。 朱麟带着一群勋贵子弟,早早的趴在书店的门口,抓耳挠腮的等待。 渤海侯和太子的店面,让他们捣乱不敢。 但是吩咐几个下人子时就来排队买书,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本叫做西游记的瞬间在京师风靡开来。 那些被人看腻的和话本,瞬间被扔到了一边,天天呆在闺阁的闲的不行的小姐也扔掉了手里的女红,焦急的等待派去买书的丫鬟。 在部堂里,坐的肚子都大起来,闲的蛋疼的清水衙门的大人们,派出手底下的闲人,买回来,一边品茶,一边读不知道有多惬意。 勋贵家族的臭小子们,一个个张嘴便是齐天大圣,闭嘴也是俺老孙。 陈生也很郁闷,看着隔三差五就跑到自己这里催更的小厮和各部堂的小吏,心里在想自己会不会严重影响了政府的工作效率。 御史们会不会状告自己,成为大人们不好好工作的元凶? 起初挺近京师的时候,老爹还担心赔钱。又抱怨陈生选了一个从妓院找来的小伙子做了大掌柜。 陈生起初也只想做一下市场培育,打开自己在京师的知名度。谁曾想到,这一切展的那么快。 ... 第三百七十一章解忧藏宝 朱厚照坐在龙桌案上,仰着头看着朱佑樘。㈧㈠中ΔΔ文网 萧敬很适时的摆摆手,吩咐底下的小太监出去,从弘治帝手里接过纸张,望着上面画的图,以及清晰的字迹。 萧敬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色,激动道:“陛下,这个地图的标记还有文字的叙述,怎么这么熟悉!” 朱佑樘愣了一下,就见萧敬赶紧走了几步,到宫门前,四处小心探视,见到没有其他的宫女和太监,这才走了回来。 朱佑樘看着紧张兮兮的萧敬,今日这个大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不正常了。 萧敬几步走到弘治帝身旁:“陛下,可曾记得建文朝藏宝的传说?” 朱佑樘奇怪的瞅着一点都不上心的朱厚照一眼,从萧敬手里再次拿过纸张,瞅了半响之后道:“建文朝宝藏?” 萧敬低声道:“启奏陛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渤海侯和太子殿下,真的是为您立下大功劳了。 当年成祖南下靖难,攻破南京,建文帝不知所踪,与其一同不知所踪的还有从太祖建国以来,南征北战从各路反王、鞑子贵族手里夺回来的财宝。 世人传闻,建文帝欲用这笔财宝,重新起事,夺回皇位。 根据内库的记在,这些金银财宝粗布估计,能有五百万两左右的白银,甚至连连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和氏璧也可能在其中,若是能够有了这一笔宝藏,陛下不仅仅修缮皇宫有望,就连重建鹰隼骑也不是难事。 老奴自幼便听说过这个传说,也曾派手下的小太监多方打探,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后来老奴想开了,成祖七下西洋都没有找到的宝藏,老奴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老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渤海侯和太子殿下,能够替陛下找到此物,真的是天佑圣上啊。“ 朱佑樘犹豫的看了兴奋的萧敬一眼。 在龙桌案上慢慢的将这张纸摊开,纸上是非常精细的地图,还有大量的文字, 弘治帝一眼可以看出,这是陈生的军事地图作业风格,大明除了他,没有人能过作出那么精细的地图。 放下手里的地图,抚摸着朱厚照的脑袋,朱厚照笑呵呵的眯缝着眼睛,像极了充满稚气的孩子。 朱祐堂瞅着萧敬问道:“不是你这狗奴才见朕这些日子心绪不定,故意编造一个谎言来欺骗朕吧。 若是果真如此,趁着朕今日吃起太子的面条,心情不错,赶快认错,朕念在你劳苦功劳,年老体衰,饶你不死。” 若不是朱厚照亲自将此物送过来,萧敬断然会毫不犹豫的将此物据为己有,就算是献给皇帝,那最多也是三七开。 当然是他七,弘治三。 但是既然是太子和渤海侯现的,他就没有胆量乱来了。 萧敬上前几步,躬身道:“陛下,老奴可以对天誓,老奴真的没有撒谎。” 君臣相交多年,到底有没有说谎,朱祐堂自然可以一眼分辨出来? 既然萧敬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渤海侯都能丝毫不动心,那么能让他动心的东西还有什么? 朱祐堂从来没有将陈生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反而朱佑樘认为,陈生比任何一个久经朝堂的大臣,都要狡猾。 见到朱佑樘眼神中的闪烁,知道朱佑樘起了疑心。 君王希望臣子清廉公正,但是也非常畏惧这种大公无私且能力十分强的大臣。 因为你很难切开他的脑袋,分辨一下,他是周公旦,还是王莽? 念及陈生对自己有照拂的恩情,萧敬说道:“陛下,勿用怀疑渤海侯什么。渤海侯可是名震京师的寿生商行的幕后老板,白花花的银子就跟百川纳海一般流入他们家和东宫,像他这种人,是不会对这种意外之财动心的。” 听闻萧敬此言,朱厚照这才看先朱佑樘闪烁的神色。 气愤的说道:“父皇,您太让人失望了,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就能迷失陈生和我的眼睛吗?我们的目光是更广阔的星辰和大海,我们的寿生商行的目标是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财团! 别说是五百万两银子,就算是一千万两银子,我们也不动心。 别看您是一国之尊,但是说起挣钱,您的内府骑着快马,也赶不上我们的寿生商行。 您若是真的过意不去,那么请允许我跟陈生在沧县建立海港,与外国开口通商。” 朱祐堂拍着愤怒的朱厚照的脑袋,笑道:“朕不允许你们建立港口,你们就不做了吗?据朕所知,大运河上已经漂了不少二十艘快船,若是朕不允许,你们自己就下海了。一点王法都没有。” 朱祐堂无辜的说道:“父皇,您就知道教育您儿子,跟您儿子讲王法,您可知道,在松江府,漂泊着无数的海船,他们每一次集体杨帆,那便是上百万两银子的收益。 而且您拿不到一分税收,你也收不来银子,长此以往,南方的官商勾结,会越来越富有,而您则会越来越困乏,父皇您在为几百万两银子急的睡不着觉的时候,人家富商去去扬州耍耍的钱财,也不止十万贯。 再说说我们寿生商行,去岁纳税过五万两,向养济院等慈善机构,捐款过一万两,您这修龙袍的钱,还有宫女们新换的衣裳,钱可都是我们出的,京师的乞丐,也都是我们养着。 你若是允许我们建造海港,您可以随意派税务官进驻,最好在派上一支驻军监视我们,我们愿意十稅一,而且每年还会花银子,帮忙修缮街道,捐钱给各地的州学和府学,用于改善读书人的生活状况。 朱祐堂笑道:“朕也知道江南的富商颇为富有,却没有想到,有那么厉害,既然你吹嘘你们寿生商行比他们更厉害,更守法,朕便去看看,若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朕便给你们这个特权。” 见到朱佑樘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萧敬身上的阴霾也瞬间消失不见,恭声道:“陛下出巡,要不要臣知会一下顺天府和礼部,让他们早做准备。” 朱佑樘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长叹一声道:“出去一趟,哪里用的了那么麻烦?太子,你平时偷偷摸摸出宫的衣服呢?给朕也来一套,咱们父子来一次微服私访。” 朱厚照连忙委屈道:“父皇冤枉,孩儿从来没有偷偷出宫过。” 朱佑樘笑骂道:“你这小猴儿,竟然妄图蒙骗朕,你以为你跟陈生偷偷的在外面鬼混朕不知道吗?下次再不老实,朕就告诉你母后。” 朱厚照一脸谄媚的笑容,抱着朱佑樘的胳膊道:“父皇,别较真,咱们还是好朋友。” ... 第二百七十二章哀求 陈广德又自卑了。┡Ω㈧㈠中文 网 当他看着一车车的白银,千里迢迢从京师运回来的时候,总是感觉脑袋晕沉沉的。 他突然意识到,相比经商,他更应将时间花费在教书上。 教书多好啊,不用操心,银子自然有儿子的手下挣了。 李氏看着堆积如山的银子,内心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陈广德掌家的时候,家族的生意烂的一塌糊涂,而且还要看知县脸色行事。 儿子一回来,银子都开始用车往回运了。 银子存在商号就是了,往家里运作什么?放在地下招虫子吗? 李氏看着坐在马上,醉醺醺的房雪鼐,心疼的不行。 当初多么潇洒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个颓废的模样?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李氏这些日子没事就偷偷打听房雪鼐的生辰八字。 陈生的好朋友,有没有家人,自己就该帮忙操心,有个女人管着,帮忙操持着,应该就不会那么颓废了。 不能看着那么俊秀的孩子,就这样毁了吧。 柳氏站在房门,长大了嘴巴看着一车车的白银,然后一副见鬼了模样,被小丫鬟搀扶着走了回去。 柳氏紧走几步,对房雪鼐道:“小房啊,我们家陈生怎么没有回来?” 房雪鼐提着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壶酒:“陈生那小子这些日子生意多的是,有些忙。这些银子是他给人家治花柳病挣来的,最近书坊的生意也很不错,但是银子还没有下来。” 提到花柳病,柳氏一脸的紧张道:“京师那可是花花世界,小房你可得给盯紧了,别让我那孩子学坏了。天天给得了花柳病的人治病,我怕他学坏了。” 房雪鼐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心道:“您儿子不把别人带坏了,就已经是万幸了。您儿子那一肚子坏水,您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话,房雪鼐不能跟柳氏说:“陈生现在闲暇时间都在国子监读书,磨砺学问,您若是不放心,我亲自护送您去京师住两天便是。” 李氏看向陈广德,问询的说道:“既然儿子在京师呆的时间多,我们不妨举家搬到京师去吧?” 房雪鼐摇头道:“侯爷说了,家里以后的重心会在沧县,就不要举家搬迁了,还有我此行回来,也是奉侯爷之命,保护您二人的安全,最近不是很太平。” 听到不太平三个字,李氏又变得紧张起来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让娘家的弟弟,去身边贴身保护陈生。 娘家人,总是信得过的。 朱厚照离开了太学,陈生便被几个东瀛来的女学生给围绕起来。 这些女学生都是日本的贵族,按照国子监的规定,本来是不会招收女学员的,但耐不住东瀛使节的苦苦哀求,最后他们愿意自费读书,皇帝也就应允了。 对于成绩优秀,相貌英俊,身份最贵的大明的侯爷,这群东瀛来的女孩子很是上心。 特意找了一家装饰豪华的寿司店。 对于大明的京师有东瀛人的店面,陈生并不感觉到好奇。毕竟上国,有番邦的蛮夷来混口饭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寿司的味道算不上好吃,但是看在小姑娘的热情好看上,陈生还算是能过忍受。 几个小姑娘换了和服,在榻榻米上跳来跳去,搔弄姿。 小国的悲哀,为了能够换取美好的生活,还没有出阁的小姑娘,不停的向自己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卖弄风情。 陈生为自己生在强大的大明而感觉到自豪。 同时心里也时刻警醒自己,一定要努力,保持大明帝国的强大,让大明的子孙永远保留着这份自豪和骄傲。 “如果能永远的留在大明就好了。” 百合子眼神迷离的望着正在呆的陈生,她觉得自己离成为大明的国民的道路,并不是很遥远,只要能说服眼前这个少年就可以了。 “不要胡思乱想,你一个番邦的子女,想要永远住在大明,何其艰难,顺天府尹会隔三差五的调查的身份,锦衣卫会来监视你,户部和礼部也很难同意!” “可你是侯爷,侯爷不是很厉害的爵位吗?若是侯爷您愿意,我和我的这些姐妹,都可以做您的小妾。” “是啊,侯爷的地位很尊崇啊,整个大明帝国不过二十个人,但是我是武将啊,武将出了打仗之外,很少干涉国家政务的。” “可您不是一般的侯爷,我听说皇帝陛下都非常宠信您,您若是愿意帮我们一把,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您若是姑娘太少,我可以帮您找到更多肤白貌美的东瀛姑娘,一水的处子之身,一水的绝妙身材。” “你们东瀛女孩子很多吗?那男汉子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命,谁让他们身子矮小,相貌丑陋,比起高大伟岸的大明男子,他们太差了,他们配不上我们这些美丽的女孩子。” “我考虑考虑吧,这不是一件小事儿。” 百合子用丰满的身体,在陈生的胳膊上蹭了蹭,衣襟脱落了,露出了寸寸牛奶的肌肤,一点都不知道廉耻。 “求求您了,只要您答应想办法让我们留在大明,不让我们在回到那个贫穷的小岛,我愿意用各种方法服饰您。” 陈生叹息一声,看了看这些身材丰满的东瀛女孩子,笑着说道:“我会向朝廷请示,让你们来我们寿生商行打工,但是我们寿生商行有些部门是有规定的,一旦加入永远不能退出,最多可以让你嫁给我们这里的农夫子弟。” “大明的农夫,也比我们国家的小个子健硕多了,而且一天两顿有饭吃。我们可以相夫教子,甚至子孙可以读书做官,在我们那里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呢。”百合子激动的说道。 陈生点点头道:“那你可以放开学兄我的胳膊了吗?学兄我还是个孩子,受不了你这种惊涛骇浪。” 百合子乖巧的抱着陈生的肩膀,倚在他身上,“这个世道太不容易了,我们国家不是地震,便是海啸,男人们又不顶用,日子太艰难了,我们不得不想办法道条件更好的大明来居住,我爱这里,爱这里的人。” 陈生没有接过她的话,而是抽出胳膊问道:“若是能够安心工作,给你们一个真正的大明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们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啊。” 百合子焦急的说道:“我们是真心的喜爱大明,是真心的想留在这里的。” 陈生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商行逛逛了。” ... 第三百七十三章江南江北一条龙 寿司店的老板恭敬的跪在地上给陈生磕头:“再见,我最尊贵的客人,期待您下次光顾小店。㈧ Ω㈠中Δ文 网” 陈生只是笑笑,喊着小齐麟,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 东瀛人的品性,陈生总算有了一个了解。 比你弱的时候,他便会向你展现他的无限的谦卑,没有任何尊严,但是内心却又无比渴望着强大,这种人很危险。 是一条永远不可能驯化掉野性的狗。 夜晚,去每家寿生商行巡视生意,是陈生必做的功课。 再优秀的员工,也不能失去监管。若是经常见不到老板,又或者你对他百日微笑,时间久了,他便会丧失敬畏和努力的心思。 所以一定要做到赏罚分明,让他保持对你的敬畏。 这样对商行来说是好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于是,京师街头又出现了怪异的情景。 身份高贵的侯爷,吹着口哨,双手抱着脑后,身后跟着精灵古怪的小跟班。 或许是惬意的生活,让他有所松懈。 所以身后跟着三个面露凶光的成年男子,也没有引起陈生的注意。 小齐麟的眼睛,在京师里总是不够用,各种新奇的事物,总是能引起他的好奇,自然更不会现什么。 三个男子看着陈生进入了一点店面,这才转身离去。 谁能想到当初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竟然能成为京师响当当的侯爷呢? 这是运,典型的运。 江南江北一条龙是这样想的。 自从越狱成功之后,江南江北兄弟便愈的自信了。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三兄弟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顺天府下达的海捕文书依然贴在城门口,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愤怒的官服依然没有停止对自己的抓捕。 据说沧县的游侠儿们,为了五十两银子,已经纷纷拿着武器闯上了江湖。 北方是没法混了,也不知道是谁传传出去的,自己欺负过尚未迹的渤海侯。 军队的糙汉们,各地的捕快,纷纷出击寻找自己兄弟三人。 “大哥,你准备怎么弄?去抢劫那家东瀛小店吗?哪里的姑娘好水灵啊,咱们好久没碰女人了。” 一条龙给了二地一只虎一脚,愤怒的骂道:“出息,就知道女人,做成大事,女人还不从北直隶排到南直隶等咱们? 一条狗苦着脸说道:“哥,您这话跟兄弟们说了多少年了,可是一件大事儿都没成,能不能让兄弟们劫个色先?” “是啊,大哥,你看看那些东瀛的小婆娘,那一个个儿,恨不能扑上来呢。” 一条龙愤怒的给了两个小弟一人一脚,骂道:“瞅瞅你们那怂样,还是不是老爷们了?那东瀛的娘们也想上!有没有追求?我跟你们说,哥哥我也憋得慌,但是咱们不能作践自己,咱们大明子孙的身体是多么的高贵!玩弄东瀛女人,对得起祖宗吗?” “那就做大事吧!哥,我们听你的。” 二人激动的说道。 “江湖上疯传有一张建文帝时候留下来的藏宝图,已经现世了只要我们抢到了这张藏宝图,挖掘到宝藏,我们就富可敌国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一千个女人,一年三百天,天天不重样的来。”一条狗激动的说道。 “出息!咱们这身体骨,一天三个都不是问题。” 听到手下两个小弟的讨论,江南江北一条龙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相信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成功的。 “应该就在那群陈生,或者那群国子监学生手里。” 剩余的两个兄弟,一听说对付孩子和书生,一个个心神全都放下来了。 老三一条狗道:“大哥,既然有了目标,咱们就赶快动手吧,把陈生这个混蛋也杀了,给咱们的过去报仇。” 听到老三这么一说,一条龙手里的刀狠狠的砍在了树上。 只听咔嚓一声,树木被砍得不停的摇晃。 哗啦啦的掉下来不少叶子。 一条龙指着陈生离去的身影,对二人说道:“兄弟说的对,干完这一票,咱们就逃到江南去,哪里可是真的花花世界,小姑娘都能掐出水来。” 剩下的二人,纷纷点头,仿佛成功就在眼前。 “不过这件事情,咱们一定要干的漂亮,咱们三兄弟雄霸江湖多年,没有耀眼的战绩,说出去,名头总是不够响亮。尤其是陈生,必须大卸八块,才能解去心头之恨。” “可那小子是侯爷,身边总是有黑衣人保护,听说是什么锦衣卫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老大斩钉截铁的说道。 “弄!” “弄!” 两个兄弟喝了不少酒,躺在城隍庙里呼呼大睡,一条龙坐在树墩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就像是砧板上的待人宰割的鱼。 他很后悔,后悔为了活命,上了那些人的贼船。 看到脚下的红梭镖,想起那些人凶狠的手段,只能硬着麻的头皮,跳出城隍庙,七拐八拐来到城外的一片树林。 一个留着细的和老鼠尾巴一样辫子的男子,怀里抱着长刀,正出神的望着自己。 一条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个软蛋。 “爷爷要的东西,找到了?”男子操着辽东的口音,冰冷的看着一条龙。 一条龙的双膝软,跪在地上磕头道:“爷爷让小人做的事情,小人自然不敢懈怠,如今已经找到了渤海侯,还有渤海侯身边的那些太学生,我听说渤海侯最近在苦学各国语言和文字,想来是跟那东西有关。” “哼,废物,东西都到了狗皇帝那里了!我要你何用!”大汉手里的剑刷的一下拔了出来。 比闪电都快,望着一根根掉落的头。 一条龙感觉自己的裤裆都湿润了。 一条龙答骇,焦急的说道:“爷爷饶命,我也没有想到事情展的那么快啊。” 那女真大汉道:“如今圣上找到银子,准备重新修皇宫的事情已经从皇宫里穿了出来,若不是找到了宝藏,他哪里来的银子修皇宫!” “这怨不得我,我在大牢里呆了那么久,消息不通畅,那是肯定的。” 那女真大汉笑道:“不是你信息不流畅,而是你想要将宝藏占为己有吧,向你这种没有本事,但是却满脑子财的废物,最难在江湖上生存。” 说完抬起刀来,若闪电一般快。 一条龙连滚带爬,从腰间抽出牛耳尖刀,不要命似的刺了过来。 只听噗的一声,女真大汉擦了擦脸色的血,长刀在一条龙身上擦了擦,蔑视说道:“这等货色,也敢跟爷动手!” ... 第三百七十四眼界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现在。㈧㈠『中Δ『文『网 红包被直接从门口扔了出去,秦昌才是个很固执的人,怕钱包扔的不远,显现不出自己的大公无私来。 钱包从正堂,扔到了外面的街道,白花花的银子撒了一地。 送红包的行脚商人,臊得满脸通红,捡起地上的钱,在众人的鄙视下,慌慌张张的逃走。 正坐在旁边喝茶的陈生一直撇嘴。 “爷,您这是什么表情,小的这可是跟您学的,二十几个东瀛小娘们,你连碰一下都不碰,不就是为了展现您高洁的志向吗?我为什么跟您学,你却是这种表情。”秦昌才一脸幽怨的对错陈生说道。 陈生自然不能说,我是为了骂你而骂你的。 “放屁,爷是嫌弃她们脏。而你确实害了咱们家的生意。你要记住,做生意人情往来很正常,不就是点回扣吗?爷会在乎这点银子?你拿了只要备个案,不就完了?用在我面前装的那么正派?你在外面包养情妇的钱,哪里来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陈生瞪了秦昌才一眼,见到那家伙一惧色,知道他怕了,也就不为难他了。 “算了,那么高大上的东西,说了你这家伙也不懂。你这辈子也就剩下研究了。” 被陈生一通训斥,秦昌才有些怕怕的,见到陈生不再追究,心里送算是松了一口气,壮着胆子:“男人不都喜欢这种吗?您喜欢什么样的?” “哎,你懂个屁。女人不能只能身材,你要看他的心,若是只看身材好,你可以找头奶牛。” 秦昌才果断的摇头。 他这柔弱的身子骨,若是找了头奶牛,场面果然不堪入目。 二人调侃了一会,谈到正事上来,秦昌才道:“爷,听闻您最近在跟番邦蛮夷谈生意,小的这心里隐隐约约不怎么放心,那都是番邦蛮夷,没开化的地方,能有人买咱们的书吗?我怕咱们亏钱。” 陈生笑道:“老秦,你也是老销售了,你得记住,咱们是商人,不是他需要什么,我们卖什么。而是我们要让他们明白,他们需要我们的商品。就像是唐朝的文成公主进入乌斯藏,我们教导他们,让他们明白他们需要佛经,到现在他们宁可不吃饭,也得念经。而咱们这出口其实也是那么回事,咱们不管他们是否需要,但是咱们要向他们贯彻我们的观念,让他们感觉他们需要,简单的来说,就是洗脑。” 秦昌才憨憨的笑了笑:“爷,您高明。看来我对于销售之道,还是有很大的学习空间” 陈生也笑了笑道:“其实刚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对于外族人的办法,对于咱们自己的族人,做生意则要有所侧重,要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要做有良心的商人,比如银瓶梅这种无良的作品,就不该出现在我们的书坊里,我们要让更多的大明人通过我们的店面,学到知识,传播正能量。” 秦昌才笑道:“爷,我懂了,咱们是一大家子,只有咱们一大家子过得好,咱们小家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而对于外人,咱们就不用讲那么多大道理,挣钱就是王道。” 陈生笑了笑:“孺子可教也。” 商行的生意拓展的很快,也只有秦昌才这种大掌柜,才有机会跟陈生多说上两句,至于其他人,断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英明的君主,断然不会被困在宫城里。 因为没有见过自己的百姓的君王,他是无法真正的了解民间疾苦,自然无法真正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那些期盼君主天天呆在宫廷里繁衍后代的臣子,绝对不是合格的臣子。 留了个太监在宫廷里穿着龙袍,假装处理政务。 朱祐堂跟朱厚照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宫,身边还跟着牟斌,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好几条街。 朱厚照走在前面,有模有样的给朱佑樘介绍着京师的新鲜事物。 “那个精致的小东西叫怀表,比起日晷好用多了,还有那个大东西叫做自鸣钟,都是西洋人的工业品,咱们大明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是我们的海船走私来的。” “还有,葡萄牙的船上装备了一种子母铳的火炮,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弗朗机火炮,很厉害的。还有一种大将军炮,那威力也不是我们的海船上的火炮可以比拟的。” “不跟外面交流不知道,一交流就吓了一跳,这西洋人虽然思想有些放荡,但是他们很多东西都已经快要赶上或者说过我们大明了,我听落脚在沧县的海商说,西方有个叫奥地利的王国,他们那里有很多的大型的商业城市,他们的国王如果想动战争,只需要一个订单,不需要半个月,他们的商人便可以将战略物资运送到前线。” “父皇,这也是为什么,我冒着被人处罚的风险,也跟陈生偷偷做走私的原因。咱们不能跟世界断了联系。朱夫子说过,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咱们大明要用积极的姿态去面对世界。” 不知不觉的走了很远。 朱佑樘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朱厚照在说,朱佑樘在听。 一向感觉儿子只知道嬉笑玩耍,不同时务的朱佑樘,被朱厚照的表现给镇住了。 朱佑樘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黑夜中的老翁,对于外面的世界网然不知。 而自己的儿子,对于国家的形式,乃至全天下的形式,说的是头头是道。小道街边一个卖炭翁一天收入多少,大到某家药方,一个月要偷税漏税多少银子,这个孩子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大明之外,还有很多的国家,而那些选择来朝奉封国家,只不过是东方的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国。 有些国家甚至就是来骗钱的小村落,真的是可耻可笑,从自己这个帝王道礼部都是蠢人。 同时让朱佑樘隐隐约约担忧的是,朱厚照话语中提到的西方国家在有些场面已经过了大明,这让朱佑樘非常的担忧。 自己在位的时候,能够控制四海,纵然是大明这艘船有些老旧,自己也可以把握。 但是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国家交给自己的后代,他们还能够保证国家能够继续安稳前行吗? 会不会出现,烽烟四起,群狼弑龙的场面呢? ... 第三百七十五章皇帝视察 虽然眼下大臣们纷纷吹捧中兴,但是朱佑樘清楚,眼下的大明比起仁宣二帝时期还要差很多。『㈧㈠┡ 中┡文网 这一点从大明逐渐南下的防线便可以看得出来。 大明虽然嘴上说,不和亲,不割地,但是长城以外广袤的领土,转手已经让给了他人,现在只能依靠长城来抵御外敌。 唯一一次对外的试探,还孙氏了三千营。 而成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安南国,也重新回去。 虽然有自己苦苦支撑,但是朱佑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明一日不如,已经成日落西山之势。 而从太子口中的点点滴滴可以感觉到,西方的国家却像是一支支恐怖的新生力量。 自己已经如此努力了,但是大明还是难以振作,朱佑樘很是痛心, 京师街头,熙熙攘攘,偶尔能够听见几个并肩而行的书生,吟诵几句妙诗。 推着小车,赶着回家的农夫,也能随口说几句绝佳的对子。 明明是盛世之相,自己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种危机,让朱佑樘很是不解。 站在一家书坊前,看着拍着长龙买书的人群,朱佑樘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每个人的每个表情。 “咳咳。”很熟悉的声音。 朱佑樘扭头望去,却见李东阳戴着斗笠,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 几步走过来,轻声问道:“陛下今日微服出行,所谓何事?” 朱佑樘笑道:“先别说朕,爱卿怎么这幅打扮,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东阳轻声说道:“渤海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翻译了一些蛮夷的书籍,其中农业种植、泰西水法、天、坤舆地图册都颇为新奇,有一些东西似乎意义颇深,臣来这学习来了。” 朱佑樘吃惊道:“这蛮夷的东西,果然有比我们先进的吗?” 李东阳道:“确实有些东西比我们大明先进不少。” 朱佑樘道:“看来太子说的都是真的,那爱卿因何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李东阳羞涩道:“我大明身为上国,自然什么都比蛮夷要强,我在这里研究蛮夷的东西,怕被御史嘲笑。伪装一下,省得到时候去朝堂之上打官司。” 朱厚照刚想鄙视一通,却听朱佑樘道:“这种事情确实要偷偷来,传出去有伤我大明读书人的威严。” 李东阳道:“陛下,您这是出来做什么?莫非跟我一样?” 朱佑樘笑了笑,虽然不准确,但是也差不多,指着前方的书店道:“今日太子恳求我,想要在沧县建一处海港,用来他们寿生商行对外通商。” 李东阳听闻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朱厚照一眼道:“这可是渤海侯的主意?” 朱厚照有些羞涩的说道:“这明明是我的主意。” 见到父皇和内阁大臣都一份不信的样子,摆摆手道:“好吧,他说我们小打小闹,大臣们不会管,而且也算是给大明找一个对外看世界的窗口。他最近好像提出一个概念,叫西学东渐,就是弄一堆西方的书,经过筛选,然后由专门的人才翻译,弄到书店来卖,希望大明的读书人能够现其中的好处,然后广为推广,当然能够挣钱也是极好的。我反正是反对这种项目的,因为连大学士这种博学的人想要看都如此偷偷摸摸,显然没有西游记受欢迎。” 朱佑樘拍了拍朱厚照的脑袋,笑道:“若是太子有陈生半分有心,朕也就放心了。” 李东阳道:“渤海侯自幼生长在渤海之滨,对海外之事自然多有了解,其中好处,也自然比太子明白的多。” 朱佑樘点头:“可惜朕当初草草的将他点入军方,若是由他科举入仕,或许帮助朕守牧一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东阳呆了片刻,笑道:“我大明立国以来,文武之间并没有清晰界限,武人亦可以主政一方,既然渤海侯能力卓著,陛下应当不拘一格用人才是。” 朱佑樘笑道:“是否能力卓著,一定要眼见为实才好,品性、才华,必须相称,朕才能给他这个机会。” 目视东方,朱佑樘淡淡的说道:“朕自登基以来,便对列祖列宗誓,一定要中兴大明王朝,若是渤海侯有能力帮助朕改善朝廷的不足之处,朕一定会重用他,哪怕是给他更高的荣誉,都可以。” 朱佑樘笑道:“眼前便是他的寿生商行的下属的书坊……朕到底要看看,他是如何管控的。” 一个侯爷偷偷搞得商行,能够得到圣上的亲自考察,不得不说,这是无上的荣耀。 陈生做的事情,太过于前,太过于耀眼了,他虽然做的很是随意,但是却已经对大明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所以朱佑樘就是想将他放在一边,让他开来心心玩几年,都不可能。 寿生商行下属的书坊,最靠近皇宫的一家。 柔丝正在指挥一群工匠,利用她改进的印刷术,印刷她新翻译的物理书籍。 工匠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枚枚活字摆放整齐,摆放到机器上。 如今的机器已经经过改造,增加了许多机械零件,形成了一道庞大的流水线。 看着如此先进的机器,柔丝对陈生的佩服,又上升道了一个阶段,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少年。 她坚信这个少年郎的存在,会不断的推动大明的科技进步。 这本书是西方最新的关于几何的书籍,自己和陈生讨论了好几个晚上,才翻译出来的书籍,自己也跟着陈生摆放了很多国子监的老博士。 那些博士经验非常丰富,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想象到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西方的知识引导到西方,柔丝的心情越的激动。 就在柔丝沉浸在美好的没来的时候,朱祐堂来到了这家书坊,在锦衣卫检查过后,弘治帝和李东阳二人不急不缓的进入了书坊。 现代工业生产水准,流水线生产,还加入了甘特图科学生产方式。 所有的工人如同机器中的一份子,无比的高效是朱佑樘和李东阳都没有见过的。 “这……这……,不是说大明的技术落后了吗?这种印书的技术,怕是几千年来,最厉害了吧?有了他,天下还有那个读书人读不起书?” 李东阳震惊的说道。 “你们!说你们呢!这是私人作坊,你们怎么可以闯进来?走跟我去见官!” 柔丝说要到京师去印书,教了一天书的徐祯卿有些不放心,便跟着一起来了,很恰巧,让他见到了非常不和谐的一幕。 两个读书人,一脸猥琐的看着庞大的流水线生产,还指指点点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很适时的站了出来。 “你们!还看!你们这是偷窃!这么先进的生产方式!是我们作坊独有的,任何人都不能偷学,走跟我去顺天府!” ... 第三百七十六章西学东渐 “咳咳。㈧㈠中』Ω文网” 太子尽量出声音,引起了徐祯卿的注意。 朱佑樘见到徐祯卿现了朱厚照,内心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被一个面向如此丑陋的人鄙视的感觉真的不好。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徐祯卿上前不卑不亢的问道。 “本宫带……”话到嘴边,见到朱佑樘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才想起,父皇是微服私访,便改口道:“本宫带人来看看,他们对咱们的寿生商行仰慕已久了。” 听闻朱厚照的话,徐祯卿躬身施礼,一脸正气的说道:“太子殿下,本来这话我是不该说的,但是我不说渤海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认为我有必要为他说一句公道。” 朱厚照一脸尴尬的看着徐祯卿,说道:“昌国先生,莫非本宫做错什么了吗?您但说无妨。” 徐祯卿一脸严肃,本来就吓人的脸,更加惊悚了。 “太子殿下,这寿生商行虽然有属于您的股份,但是他毕竟是秉承为大明百姓谋福祉为任务的良心商行,而不是给您帮助手下人安排活路的地方。您可知道,这里每一个员工,都是要经过义塾严格选拔和培训的,您随便找两位年纪如此苍老的长者来,着实有混吃混喝之嫌。” 朱厚照愤怒道:“胡说八道,本宫何时做过这种事情!” 徐祯卿沉着脸说道:“太子殿下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刘公公已经拿着您的牌子,反复领来十几个人了,往日里让他们做销售岗就已经很过分了,今日竟然领到这里来,您可知道这里是为读书人服务的地方,若是生产出质量低下的书,砸了商行的名头暂且不说,让读书人读不到质量最上乘的书,那才是真正的大罪过!“ 你以为商行只是挣钱吗?我们是做一件比孔夫子更伟大的事情,他只是将知识送给士这个阶层,而我们做的则是将每个人都变成士!这是真正的千古伟业,我不希望因为太子殿下,一时疏忽,而酿成大错。” 朱佑樘看着徐祯卿一副正气的模样,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录取进入翰林,导致人家一怒之下辞官不做,反而便宜了陈生。 朱厚照气的眼睛喷火,骂道:“刘瑾这厮,又拿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我要打的他屁股开花。” 看到朱厚照愤怒的模样,徐祯卿明白,自己多半是误会朱厚照了,又见他身后的二位,虽然一语不。 但是都是面白长须,身材富态,穿着虽然都有些怪异,但是神态中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尤其是其中较为年轻的长者,国字脸,眼神中贵气无双,仿佛掌握无数人命运一般。 徐祯卿暗道自己的无知,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找太子安排工作的人呢? 看来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 想到这里,徐祯卿躬身施礼道:“二位抱歉,今日见到刘瑾那狗贼,又领来好几位低能破落户,心里气愤,所以关心则乱,误会了二位,我看二位颇为面熟,而我最多和礼部的官员有过一面之缘,莫非二位是当日为我监考的考官?” 李东阳再次愣住了。 你这人有多不靠谱,怎么连当今圣上都认不出来。 朱佑樘咳嗦了两声,索性承认道:“没错,我确实是你的考官。” 然后只见徐祯卿恶狠狠的剜了朱佑樘一眼。 李东阳吓了一跳,赶快摇头道:“我不是。” “礼部的官员都是瞎子,竟然以我面相丑陋为原因,将我赶出翰林院,着实可恶。” 徐祯卿当着面,讽刺说道。 朱佑樘有些颇为哭笑不得。 “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朱佑樘像模像样的认错到。 徐祯卿撇着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这脾气也不适合当官。侯爷说了,我要是做御史,三天气不死陛下,就把自己气死了。侯爷还说了,我长得那么丑,若是跟我同殿称臣,他就辞官。” 一行人并肩往前走,徐祯卿突然停住脚步,很认真的问道:“长相有那么重要吗?” 朱佑樘有些羞愧的不好意思开口,李东阳说道:“长相或许不重要,但是官员代表着朝廷的脸面,若是太过于丑陋,对朝廷的形象着实不好。” 徐祯卿也不计较此事,带着一群人参观了库房,刚生产出来的新书,排版的员工,休息室,仓储和物流,销售中心,行政中心,俨然一副的模样。 看的朱佑樘一愣一愣的。 半天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朱佑樘,看着热火朝天,不停忙碌的作坊道:“这样的作坊有多少个?” 徐祯卿站在二人面前,倨傲的说道:“总数有十二家,已经完全垄断了北直隶的图书市场,我们生产的书,质量最好,价格最低,类型最为丰富,而且还中西结合。” “中西结合?这西是指?”朱佑樘疑惑道。 “西方从这一二百年来,爆了较大的思想运动,还有科技的大变动,导致我大明在科技上落后于西方,而我们义塾中的很多老师,目前工作的重心,便是翻译西方的科学书籍,然后印刷出来,甄别实用性,教导给我们的学生。” 朱佑樘道:“西方蛮夷的东西,大明的读书人,愿意费时间去学习吗?” 鄙视的瞅了朱佑樘一眼,徐祯卿道:“他们不学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你可知数学的奥妙,几百上千人的的月钱,短短一天便可以计算得清清楚楚,几十万册的图书,出库和上架,准确无误。 从一县百姓的税收的统计,道十几万军队粮草的计算使用,这些蛮夷的数学中,都有简单快捷的方式。 这只是蛮夷学说中最基础的一部分,此外还有物理学、化工学、商贸学、地理学,这些东西像是汪洋大海一般广阔。 我大明的读书人不愿意学,无所谓,有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愿意学,他们学有所成,可以做掌柜,可以去军队做后勤官,他们可以做高级匠人。 他们可以让马车跑的更快,让武器更加锋利,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知识,提高自己的身份,就让那些高傲的书生继续高傲去吧,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守着朝廷的救济粮,看着那些当年被他们鄙视的穷人家的孩子,用被他们鄙视的知识,成为非凡的事业,改变整个时代!” 作为被科举抛弃的徐祯卿,此时用陈生当日教训他的话,来教训眼前两个人不知道有多么畅快。 他感觉自己的血热在不停的颤抖,整个人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只是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简单的礼部官员。 而是代表着大明最高权力的皇帝和内阁。 他也无法想到,他的偷学来陈生的话,会被载入史册,掀起大明朝历史最辉煌的思想的开放,西学东渐。 ... 三百七十七章仙子落凡尘 陈生倚在作坊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之上,远远的望着夕阳。㈧㈠中文网 酒壶里的酒顺着嘴边,轻轻的流淌着,染湿了衣襟,他是懒得去弄的。 他非常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可以天天看风景,而不担心米因为缸里的粮食不够,而导致自己饥饿而死 这么悠闲的生活,肯定会让自己堕落的。 只是堕落又何妨呢? 谁让自己是大明的子民?谁让是自己是大明的侯爵呢呢? 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东西。 蛮夷又如何懂得上国的骄傲呢? 看着那些佝偻着身子,一脸谄媚笑容的蛮夷,用蹩脚的汉语,谋求一条活路的时候,陈生心里的自豪感,就难以抑制。 眼皮渐渐的迷醉,今日定然喝的有些多了,陈生是不必为此事担心的,自然会有锦衣卫送自己回去。 陈生虽然没有统计过,但是他知道,自己身边起码有十几个锦衣卫,随时保护自己。 上天似乎总是不满自己悠闲的生活一般,等到陈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有烦恼找上门来。 一双白皙而温柔的手,正在整理自己鬓角的头,淡淡的牡丹香气,沁入自己的鼻孔。 香肩半敞,露出些许凝脂般的肌肤,一寸寸都是如此的诱人。 秋水正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另一只手,还别有情致的在自己胸口划了两个圈圈。 陈生瞬间崩溃了。 鬼哭狼嚎的从被子里窜出来,然后秋水则不动风雨的望着陈生,然后嘴角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陈生从笑意中读出了几分俏皮,几分嘲意。 赶忙低头望去,却见少年郎独有的青春气息,正在傲然挺立。 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还有些许酒气,是自己昨天的那一身。 镇定下来,陈生摆摆手轰走了一群闻风而来的锦衣卫。 郁闷的对秋水问道:“姐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想要害死我吗?” 秋水手一抖,便将陈生的内衣解去,好娴熟的手法,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一件崭新的内衣披在了身上。 “姐姐,”陈生一脸悲愤的秋水。 我好歹也是堂堂国家的品二等侯爵,你这般的调戏我,真的好吗? 敢不敢给点实惠的? “有什么害羞的!”太子殿下和圣上的更衣的时候,我都服侍过的,也没有见他们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不一样的,他们厚脸皮,而我是纯情的少年。”陈生崩溃的说道。 “好了,好了。”秋水帮陈生平整了衣服,笑着对陈生说道:“十三岁破身的少年,一身精纯的苦修的内息被人家卷走的少年,有什么好纯情的,姐姐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陈生有些羞涩道:“姐姐,前些日子那一场大战,您没事吧?” “现在想起来问了?姐姐好伤心呦,怕是若水姐姐那日战死,你也多半不会想起姐姐了,薄情的小家伙。” 秋水莞尔一笑,取笑陈生。 “姐姐,不是的,只是姐姐乃是深宫贵人,弟弟不便问起罢了。” 陈生有些羞涩的说道。 “安啦,安啦,姐姐不怪你,只是姐姐听闻,你将建文帝的藏宝图献给了圣上?有那么回事吧。” 秋水严肃的问道。 陈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姐姐,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秋水笑道:“宫闱之内,哪里有什么秘密?每一个小公公,都有可能是是某个人物的探子。” 陈生郁闷道:“啊,那我岂不是惨了?” “你当然惨了,那群人辛苦找到的东西,被你轻松献给了圣上,你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会不停的找机会报复你的。” “啊,那我岂不是死的很惨?”陈生一脸崩溃到。 “往日里,你那自信的劲头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垂头丧气的?” “不一样,不一样,往日是我算计别人,今日是别人算计我。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如今又身居高位,树大招风,怕是醉酒街头的悠闲的好日子不多了。” “房雪鼐呢?他对江湖事一清二楚,他不会任凭你胡闹吧?” “大师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整日里失魂落魄的,我就没烦他。” “那你惨了,最近千万别到处乱跑,到时候来个千百个江湖好汉,别说你是侯爷,就算是王爷也有可能将你剁了做馅。” 陈生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姐姐,这些事情,你怎么那么清楚?你确定你是宫中的宫女?” “当然不是。” 陈生一副了然的模样,认真的看着她,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姐姐是跌落凡尘的仙女,只有寻得真爱,才能重新得道升仙。” “姐姐,你看我怎么样!” 陈生坏,想猝不及防的亲她一口,以报上次被她嘲笑自己无能之仇。 却不料秋水抱住了陈生的脑袋,认认真真的吻了陈生一口。 陈生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只见她黑漆漆的眸子,轻轻的阖上。 唇瓣之上,有温润潮湿的触感,若遨游九天兮,坐云间。 唇瓣被人含住,缓缓的亲吻,心跳慢慢的加快,陈生的手不矜的搭在她的腰间。 …… 良久,唇分。 就在刚才,一股涓涓细流般的热气,重新流入自己的身体,自己竟然恢复了些许内力。 陈生望着眼前的秋水,停顿的脑子,在飞的运转,只是越想他越难以想通其中的故事。 “姐姐,你这是?”陈生越的不明白。 “你不用多想,就当是姐姐对于你上次救驾有功的奖赏吧。”秋水起身对陈生说道:“此次出宫,提醒你注意安全是一回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母亲的诰命夫人娘娘毫不犹豫的给你要了,你答应娘娘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做到,小心娘娘生气,让你倒大霉。” “陈生明白了。”陈生缓缓的点点头道。 对于刘良女,陈生一直感觉她非常无辜,若不是自己,她很可能安稳的过一辈子。 因为自己,她险些成为朝廷钦犯。 如今,又要因为自己,她很可能过更加艰苦的生活,陈生心里不忍。 但是这都是命,她最应该怨恨的事情是,太子爱上了她。 “姐姐要先走一步了,好好保存姐姐的荷包,若是丢了,姐姐定然饶不了你。” 秋水暧昧的看了陈生一眼,飘然远去。哪里像是一个宫女,降落凡尘的仙子还差不多。 ... 第三百七十八章“梁祝” 写了张条子给锦衣卫,让他们带给朱厚照,告诉他今日去不了国子监了。㈧㈠中』Ω文网 顺带上面写了点暗语,意思很明显,事情帮你隐瞒不了了,最晚今日就要解决。 一处算不上大的宅子,陈生在门口逡巡了许久。 他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卑鄙无耻的刽子手。 自己既然能够为皇族处理一次这种私事,那么便会有第二次。 第一次有人味,第二次会不忍,第三次便会麻木吧。 “吱呀。” 们被打开,消瘦了不少的刘良女,一袭白色的长裙,站在木门前,俏生生的望着陈生。 手里提着半卷新买的西厢记,抽抽搭搭的,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 见来人是陈生,飘飘万福道:“给侯爷请安。” “起来吧。” 走进小院,收拾的很是整洁,几颗桑树似乎要萌出春意,露出星星绿意。 桑树下有箩筐,还有纺车,整理的摆放在一边。 “刘姑娘,还懂得纺布?”陈生驻足道。 “侯爷说笑了,我大明的姑娘,多数自幼缠足,足不出户,除了女红之外,也只有这养蚕和织布了。” “恩。” 陈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腔说道:“若是寻常女子,想过这种安生日子,也未尝不可,只是……” 话到了嘴边,却终究难以说出来。 刘良女久经风尘,自然看出了陈生神态间的踟蹰之色。 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桑树,叹息一声说道:“是宫里派你来杀我的吧?” “杀你倒不至于,只是这京师多半是住不下去了。”陈生遗憾的说道。 “当初太子缠上我,我就有预料到了,这绝非什么好事儿,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预料没过多久,就成真了。” 沉默了许久,陈生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改变了你的生活。” 刘良女摇摇头道:“不怪你,这都是命。当初算命先生跟我说过,我这辈子都注定坎坷,有个爱我的人,却不是我能配得上的。”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收拾收拾东西,随我走吧。我送你出京师,若是换个人来送你,怕是明日的太阳,你是见不到了。” “我知道。这些日子门外总是有人偷偷观望。”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陈生总是感觉,因为自己的愿意,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姑娘,但是在皇命面前,自己又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你不用这样,你若是真的感觉欠我什么,就带我好好看看京师吧,从西北漂流道京师,我还没有机会,看看这世界最伟大的城市。” 刘良女平静的说道。 “可以。希望你能走的不留遗憾。”陈生点头道。 见到陈生答应,刘良女格外的开心,自己的身份很复杂,自从搬到京师之后,想要出门都成了奢望。 所以他好奇门外是什么样的,也不奇怪。 “我先去沐浴了。” 说完像是风一样飘走了,剩下门外苦笑的陈生。 时间很快,刘良女在屋子里走了出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难怪朱厚照和房雪鼐对她都有想法,这份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美丽,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极其强力的冲击。 刘良女顽皮的孩子,走到门外,偷偷的瞧了瞧。 又回头,可怜兮兮的对陈生说道:“侯爷,不知道能否委屈您一下,让贱妾假扮您的夫人呢?不然怕是会被顺天府抓起来的。” 陈生透过大门向外望去,果然整齐的街道,往往的人流,并没有几个女流。 算了,帮人帮到底,陈生点点头道:“可以。” 刘良女像是幸福的鸟儿,找到了枝头。一只手缠绕着陈生的胳膊,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陈生能够感觉到,刘良女的身体在幸福的抖。 一只手扶着门框,站了半天,总算是鼓足了勇气。 陈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道:“娘子,这京师可是大明最为繁华的地方,万邦使者来朝,亿兆黎民安业。各行各业,各有游玩的地方,你想去哪?” “随便,只要看不见那冷冰冰的皇宫就好。” 陈生见到刘良女又想起了宫中的事情,笑道:“既然你决定在京师最后玩一天,那么就别有任何负担,也罢,今日之事,便有我安排吧。” 刘良女乖巧的点点头,看了陈生一眼,“哦”了一声,便乖巧的像一只入巢的鸟儿一般,窝在陈生的肩头不离开了。 “告诉你,这京师最没有意思的去处是大理寺和顺天府,哪里总是打板子,打当官的,打作民的,还有外国人,整日里血淋淋的,看一次好几晚都睡不着觉的。” 最热闹的便是这新兴的海货一条街,这里的东西,都是我想办法从西洋人那里买来的,好多稀奇的小玩意,回头给您买一块怀抱,没事儿的时候看点,缺钱花了,当了也值不少银子。” 陈生没说一句话,刘良女便乖巧的点点头。 脸颊红红的,像极了初恋的小情人。 “老大,这是嫂子吗?怎么没跟兄弟们说一声啊。” 在京师官道上,牵着马的往家里赶的勋贵子弟,见到陈生身边带这个大姑娘,过来恭恭敬敬问好。 陈生笑了笑,算是回应。 被这些家伙现了,那么明日便能传的满京师都是,到时候保不齐御史会告自己一状,说自己不修德行,行为不检点。 遇到专业的御史,还会告自己公然与妓女游街。 “这些都是当初在战场上我带的兵,别看这小子人模狗样的,当初在军营里傲得很,让我一顿鞭子抽的,做什么都老老实实的。” “是哦,看他那模样,应该是个大贵族吧,大贵族能够在京师里安心守规矩的可不多。前些日子我听说,刑部有个大人家的公子,马车跑的飞快撞死了人。” “这事儿,这小子以前也能做得出来,只不过做了我的兵,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遇到事儿,死也不怕。但是没事找事,就得受罚。这是规矩。” “算了,不说他了,前面有家西洋镜店,使我门这的养人技师通力合作做出来的,也是我们寿生商行的买卖,我请你看。” 陈生一边领着她闲逛,一边介绍京师的风土人情。 只是让陈生自豪的是,如今的京师几乎到处都是寿生商行的买卖。 守着西洋镜的老板是个小伙子,手里捧着本春秋,正看得津津有味,见到有人拉响了铜铃,赶忙起身,一边收拾,一边恭敬的道:“客人,看西洋镜吗?” 等看抬头的时候,见到来人竟然是陈生。 赶忙行礼道:“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陈生笑道:“出来逛逛,放个西厢记吧,现在的姑娘都爱看这个。” 小伙子有些难为情说道:“侯爷,西厢记还没有画好,我这里有只有梁祝,您看可以吗?” 陈生看向刘良女,她乖巧的点点头。 将眼睛放在观看孔,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里面播放的一张张的图画,都是义塾的孩子们,辛辛苦苦画出来的,非常逼真。 扭头望向望着天空呆的侯爷,这个呆子,怎么什么都不懂。 本来红红的眸子,终于还是落下了泪水。 ... 第三百七十九章法海你不懂爱 女人是水做的。㈧ ㈠Δ 『Δ』中文Δ网 看一个流传了千年,听的耳朵都生茧子的故事,都能不停的流眼泪。 女人啊,你到底是有多么多愁善感。 陈生不敢用同情的眼神去看她,生怕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梁祝看完了,刘良女也哭成了泪人。 将脑袋继续贴在陈生的肩膀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男孩身体里蕴含的无穷的力量与炽热。 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刘良女娇柔的内心,越的焦急。过了今日,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他或许永远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绪了。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一双凝脂一般的玉手,递给一包糖炒栗子,还有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 陈生只是平静的接过礼物,帘子里的小姑娘就已经激动的不行。 不久更是传来急切的哭成。 “娘!我要嫁给侯爷。他都收我荷包了。” 陈生豪没有节操的将荷包递给不远处的锦衣卫,“处理掉,卖的银子捐给养济院。” 刘良女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似无的说:“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像极了饥饿的乞丐,看见一筐白白的馒头。当然,你这么高贵的馒头,是不会轻易让他们吃的。” 陈生道:“我是不是该善心,让她也感受一下我炽热的爱。” 刘良女摇摇头:“你是个木头人,哪里懂爱?” 陈生没好气道:“谁说我不懂爱的?别看我小,我可是真真切切爱过一个人的。” 刘良女道:“是那种你爱她,她却感受不到的感觉吗?” 陈生摸着脑袋,得意的笑了笑:“怎么会,我年少多金,相貌英俊,我若爱她,她定然也是爱我的。” 两个人走在路上,总是有华贵的马车经过,然后便是各种礼物袭来,香帕,锦囊,荷包,然后便是各种零食。 看到陈生随手将荷包扔给身后的锦衣卫,刘良女便笑笑。 看到陈生若是将香帕拿在手里品头论足一番,刘良女便会沉着脸,然后给离去的马车,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一块桂花糕,一大袋子糖炒栗子,各种乱七八糟小吃,收到了一堆。 这些东西,刘良女一件也不让陈生碰。 看着一颗颗黑黝黝的糖炒栗自,被扔进刘良女的嘴里,陈生一直担心,她会不会成为传说中的加肥猫。 “别吃那么多,吃成胖子,便嫁不出去了。” “要你管?” “那你随意,反正我劝过你了。” 陈生耸了耸肩膀,继续往前走,丝毫不见刘良女幽怨的眼神。 急躁的马蹄声,寻声望去,几十匹战马奔驰,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的避开。 勋贵崽子们,一边跑,一边扔银子道歉。 “事态紧急,乡亲们见谅。” 从锦衣卫手里接过鞭子,一鞭子抽在了正在纵马奔驰的勋贵崽子的脸色,疼的那勋贵直接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混账东西,天子脚下也是你纵马奔驰的地方!” 那勋贵正准备抽刀子玩命,一见来着竟然是老大,赶忙换了一副脸色。 “老大,咱们京师的勋贵可没有这么丢脸过,从南京来了个号称中山武宁王徐达的后人,骑术、射箭将兄弟们比了一个遍,说咱们京师的勋贵都是废物,兄弟们这是赶着去算账的。” 正说话的功夫,一群勋贵崽子披挂整齐,腰里悬着宝剑,后背背着宝雕弓和箭壶。 风驰电掣一般的赶来。 “老大,这事儿不能忍!” “对,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那挨了揍的御史,正在一路猛追,见到渤海侯远远的就喊:“前方是渤海侯吗?本官要告你御下不严之罪!” 陈生捏着鼻子,怒喝一声道:“混账,瞎了的你的狗眼,老子是中山武宁王之后,徐鹏举,竟然敢认错人,给我打。” 在一众锦衣卫不忍的神色众,一群家丁冲上去将御史暴揍了一蹲。 等御史起来的时候,陈生和一众勋贵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剩下愤怒的不行的御史,指着道路上的飞尘,骂道:“魏国公教导的好孙子,当街公然暴打御史,就这样还想袭爵,我一定要参他一本。” “刘御史?你这脸怎么了?” “让徐鹏举那小混蛋揍得!” “参他!” “一同参他!” 闻风赶来的一众御史,本来准本参鹰隼骑的小混蛋们一票,听了刘御史的惨痛遭遇,纷纷下定决心,换一个目标。 一群御史参倒一个小公爷,才算是一桩壮举。 渤海侯在读书人中名声不错,手下人做了错事,回头让他自己管教一番就是了。 逃脱御史追击的一众勋贵子弟,总算是放了心。 “老大,兄弟们去报仇,您去不去?” “算了,勋贵都是一家,争什么?再说了,魏国公就那么一个宝贝孙子,要是让你们欺负了,回头找我麻烦,我可不放过你们这群小子。” 陈生摆摆手,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 陈生拉着刘良女继续走,却见刘良女满眼都是小星星道:“相公,还没有见过你骑马的样子,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 刘良女一声相公叫的一群小混蛋魂都酥了。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若是有那么一个长相出众,而且体贴的女孩子做娘子,那真是人间幸事啊。 侯爷那么好的命,能有那么个女孩子,肯定会好好珍惜的。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陈生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群吃多了撑的的混蛋小子,瞎折腾而已。我陪你去吃东瀛料理吧。” 正骑马赶来的沐绍勋骂道:“老大,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连风都没有听到啊。” “哎呦,这姑娘可真水灵啊。”朱麟在一旁贼笑道。 “来来,妹子,我们老大,为人吝啬,估计是没有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这是上好的和田玉,送给你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沐绍勋解下一块玉佩,毫不吝啬的送了过去。 陈生的脸都绿了,嘴里急切的说道:“老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沐绍勋瞪大了眼睛,恼火的说道:“不是我想的那样的!那是那样的?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不能给姑娘一个名分,也不能亏待了她。” “兄弟们,上礼!” 一群纨绔各自从身上拿来乱七八糟的零碎,毫不吝啬的递给刘良女。 陈生一脸尴尬的看着刘良女,抱歉道:“我这兄弟们眼瞎,你别介意,东西就送给你了。” 刘良女看着大家伙送来的各色礼物,开心的笑道:“你这兄弟们才不瞎呢?可爱着呢!” 陈生看着他们纵马奔驰,远去的身影,瞪着眼睛说道:“胡说,若不是真瞎,怎么会误会咱们俩的关系。” ... 第三百八十章绝望 你可以在背地里扔砖头,你可以没事儿的时候诅咒对方不得好死。㈧ ㈠中文』网 但是勋贵之间,不能打破的定律,那就是明面上必须是一条心,必须和和气气。 到了陈生这个位置,一举一动的代表性太强了,他若是毫不留情的灭了徐鹏举的威风,那么南京的勋贵便会以为京师的勋贵不懂事,欺负一个孩子。 所以陈生断然是不会做这种给自己惹不痛快的事情的。 在街边看了一会儿耍飞刀。 这个时候的戏法,非常的粗糙,所谓的飞刀,无非就是在巨大的盘子后面,放满了磁铁。 然后将人绑在巨大的木盘上,旋转木盘,然后在射飞镖。 人们看的大呼过瘾,因为每一枚飞镖,都飞的飞快,射飞镖的人甚至是蒙着眼睛的。 一声声尖叫,一次次险象环生,都让观众们大呼过瘾。 端着铜锣的小姑娘在陈生这里领了十两银子的赏钱,吓得脸都绿了,在一众泼皮的虎视眈眈下,早早的收了摊子。 一直到太阳偏西,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在大道上拉的老长。 刘良女不舍的看了陈生一眼,却见陈生总是望着远方出神,她试着跟他谈论良女阁最好听的曲子。 但是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上面,虽然谈论的很精彩,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陈生言语中的敷衍。 “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怎么他们去决斗,你反而不管他们啊?” 刘良女将糖炒栗子一个个包开,选了个最大最饱满的递给了陈生。 陈生嘴里嚼着栗子,提起手下的勋贵,仿佛开了闸的河水,滔滔不绝起来。 “这群臭小子,从征西一战以来,便傲气的不行,上一次入宫勤王救驾更是让他们一个个尾巴翘到了天上。 若不是找个机会让他们吃点苦,早晚不知道给我惹出什么乱子,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好。” 刘良女簇拥着陈生道:“提起管教手下,你的眼睛都放光了,活脱脱的战场上御兵的大将军,真的让人喜欢极了。” 陈生得意的笑道:“那是。我陈生纵横战场,当然像大将军了。至于有人喜欢,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刘良女朝着陈生小声说道:“你知道吗?像我这种出身低贱,却长了一副妖精脸的女子,在乡下是很难苟活的。要不嫁给大户人家做小老婆,要么被地痞恶霸欺负。” 陈生蹙眉道:“不清楚!” 刘良女将手里最后一颗糖炒栗子吃掉,望着渐渐稀少的人群,淡淡的说道:“莫非你们这些人,就如此的淡漠生命吗?我虽然出身卑贱,但也是活脱脱的生命。” 陈生苦笑道:“你希望我抵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吗?若是惹恼了皇后娘娘,我丢官罢职暂且不说,你的命也保不住了。你可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和太子,废了多大的力气?” 刘良女道:“你将我送到乡下,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求求你,别将我送到乡下了,那样我的身体终究会被害掉,不如你将我送到尼姑庵吧,入了尼姑庵,就有了保障。” 陈生瞅了刘良女一眼道:“这一条根本行不通,大唐年间出了一个武则天,他也做了尼姑,最后愣是做了皇帝。你认为皇后娘娘会认可你的这种选择吗?再说了,逼一个民间女子出家,也是皇室的污点,断然不可能的。” 刘良女惨笑道:“说实话,我早就想到,你会拒绝我了。那么你想过没有,今日为什么我一定要随意逛遍京城吗?” 陈生疑惑的皱着眉头道:“这个我确实有疑问,因为你不是一个好动的人。而且,今日之事,定然会传遍京师,对你我都不好。” 刘良女笑的很是凄惨:“我只是希望在生命终结之前,最后观赏一遍这个世界,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我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虽然我刘良女出身贫寒,但是我却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我可以不拥有爱情,但是不能没有尊严。” 这是裸的威胁,这种威胁让陈生感觉到无边的愤怒。 若是纵容刘良女死去,那么朱厚照会深深的记恨自己。 但是若是不处理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又不会放过自己。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陈生语气平静的问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有一个卑微的期望,那就是有尊严的活着,而不应该由别人操纵着我的命运。当初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那么就有你送我回去吧。” 刘良女平静的望着陈生,眼睛如一潭死水,陈生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只要陈生说一个不字,他便会包不犹豫的选择自杀。 陈生苦笑道:“既然如此,你先杀了我吧。因为我救不了你,我又不能看着你死。” 刘良女眼里的泪水,如同珍珠一粒粒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对我?你宁可死……”刘良女哽咽着说道。 “为什么?”陈生有点恼火,一刀剑断了身侧一颗手腕粗的柳树,对着刘良女说道:“你一个女人,已经威胁到一个帝国了。我若是真的绝情,便应高早早的杀了你。解决一切麻烦。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的去死。可是你一步步的逼着我,你让我怎么办?我本该做一个夕阳下,醉酒的侯爷。可是我现在做不了,因为我要陪你一起去疯!” 刘良女很是委屈,拿着手里的食物,砸了陈生一身,怒道:“我一个弱女子,我有什么办法?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你就不能心疼女人?我死也就算了,你给这起什么哄!你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比死了还难受吗?” 饶是陈生在慢热,也听出了话语中的端倪。 “对不起。”陈生默默的说道。 “你!就只有对不起吗?”刘良女的眼神中全然绝望。 “我可以帮你留在京师,但是你只能成为歌妓,一个歌妓是断然不可能嫁给太子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谢谢。”千言万语,无数的愤怒,一腔的怒火,最后却成了两个字谢谢。 陈生默默的望着落日,轻语道:“既然不能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这又是何苦呢?” ... 第二百八十一章刺头 女人是极其麻烦的生物。㈧ 『㈠『中文『网 在说服未果之后,陈生又怕她寻了短见,只能吩咐锦衣卫将她送回去。 女人带着崭新的好心情,唱着莫名的小调走了。 剩下了一肚子气的陈生。 陈生拉过正准备去的义兄朱瑷,哥俩叫了一桌好酒,又弄了些从渤海加急送来的海鲜,放在锅里煮了一下,放点盐巴,就开吃。 看着一大桌子的螃蟹和虾,朱瑷很是激动。 但是这地方,却着实有些大失风雅。 “义弟……像是咱们这等身份高贵的人物,不去最豪华的酒馆去耍也就罢了,那起码也应该回家饮酒作乐,有美仆,有丝竹,那才是真正的享受,你说咱们这大冷天的,找个面馆就将就了,传出去多丢人。” “义兄,你难道没有感觉,看着街道之上人来人往,你我二人吃着海蟹,温着黄酒,想作诗便作诗,不想作诗扔两个螃蟹腿给旁边蹲着的顽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吗?” 陈生将一整只螃蟹扔给了正在流口水的孩子。 孩子磕了个头,拿着螃蟹去跟小伙伴们分享了。 朱瑷给了陈生一个天大的白眼。 “若是天气在热一点,在弄点扎啤,那才是人间享受啊。”陈生长叹一声道。 “我们是贵族?我们是大明最尊贵的人,我总是感觉,咱们的身份在这街边之上饮酒作乐,有伤风化。” 手里的折扇,晃了半天,终究是没有拿起来。 不过这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的感觉说来也很起奇妙啊。 自己这个义弟虽然行事特立独行,但是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过多久,便来了一群商人,先是作揖,然后亲自问询能不能有幸和侯爷一起拼个桌。 朱麟瞪大了眼睛骂道:“尔等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一桌!” 骂了半天,却见那些商人跟看傻狗一样看着自己。 “坐,坐,客气什么!”陈生摆摆手,一群豪商得了陈生允许,搬着小马扎,身后的小厮端着各家准备的酒菜。 一群人粗鄙道不能在粗鄙,丝毫不见文雅之色。 坐在陈生对面的朱瑷感觉世界观瞬间崩溃,跟一群地位卑贱到在卑贱的商人饮酒,传出去以后怎么见人啊。 朱瑷偷偷的拽了拽陈生的袖子:“义弟?这都是什么人,跟他们在一起饮酒,义兄明日如何见人?” 一个辽东口音的商人道:“侯爷,这辽东买来的老山参在东洋那边卖的很紧俏,小人问问,能不能多给个货仓,让小人多补点货。” 陈生点点头,指着那商人说道:“加仓不是问题,关键别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们得有个节制,该卖的卖,不该卖的别卖。” “侯爷说的是。” 又一商人起身道:“侯爷,听闻您要在沧县建一海港,不知道小的们能否附您尾翼,跟着沾点光。” 陈生说道:“众人拾材火焰高,这道理我懂,但是想跟着我们干,那也有要求的,这开春了,养济院的孩子们,也该读书了,你们是不是该捐点?要是跟着干,这沧县的道路,是不是得帮着捐点钱修修?” 一众商人听闻之后,纷纷抱拳说道:“侯爷说的道理咱们都懂,该花的银子,咱们绝不犹豫。关键到时候,侯爷多提携才是。” 陈生点点头道:“懂事儿就好,这银子少不了大家挣得。” “侯爷仁义,小的们还有一事儿希望侯爷成全。”其中一京师本地的商人站起身来说道。 “说。今天爷倒霉,得多积点阴德。”陈生夹了口菜,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听说义塾开设了不少西方课程,我们寻思以后跟蛮夷的交流少不了,所以希望侯爷开恩,让家族不成器的小子,跟着义塾上课,至于这钱吗,不是问题。” 陈生听了之后,笑了笑,说道:“你们有这份心,证明你们有远见,想来就来,不过说好了,若是不好好学习,我们可是要开除的。” 那富商听到陈生允诺,激动的不行,站起身来说道:“侯爷您尽管管理就是,若是不听话,就抽,抽不管用,就扔大海里去,咱们家里不要废物。” 众人商谈着商业上的事情,正是开心,远远的就见一群勋贵子弟,垂头丧气的从城门走了回来。 沐绍勋见到陈生,几步走了过来,往马扎上一坐,一脸气愤的说道:“老大,你说你这不是闲的,宁可跟一群卑贱的商人在这里喝酒,也不跟兄弟们去教训徐鹏举,真的气死我了。” 陈生道:“生气可以,请放过那只大螃蟹好吗?” “丢了那么大的人,让我吃两口怎么滴!”沐绍勋也不顾及,端起酒壶就喝了两口。 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经过,看见陈生蹲在路边饮酒,一个个羞得脸红了。 同样是勋贵,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看看人家徐鹏举,那英俊神武,在看看咱们家老大,跟一群商人扎堆喝酒去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认陈生,就往回走。 “哎呦,这不是渤海侯吗?您这下属见了您,都不敢来认您了啊?” 徐鹏举穿着墨色的战甲,黑色的大披风,从战马上下来,得意的望着陈生。 看着这个自来熟,还敢来嘲讽自己的小公爷,陈生有些惊讶。 “底下人废物的很,上一次出门,跟狗掐架,到现在都没有脸见我,也正常。”陈生也没有起身,端着酒杯,小道。 “哼!”徐鹏举怒哼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没有礼貌。 陈生暗暗腹诽一句,决定不去搭理他。 别人或许怕他,但是陈生却不一样,因为陈生已然是侯爵了,而徐鹏举还没有袭爵,只要一刻没袭爵,陈生就比他尊贵。 而且,陈生在战场上玩命的时候,徐鹏举还在胭脂堆里寻乐呢,所以想让陈生畏惧徐鹏举,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生。你说,你在陕西的战斗,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说你这侯爵,是不是捡来的?” 徐鹏举一边问,一边满含着鄙视。 陈生起身,对着一众商人拱拱手道:“诸位,天寒,早点回去休息,我也有些累了。” 徐鹏举见到被陈生无视了,更加恼火道:“陈生,你什么意思你在无视我吗?我告诉你,我一定要跟你分出个高地,你们鹰隼骑都是废物,现在就剩下你没有跟小爷比试了,你个窝囊废。” “滚!”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 ... 第二百八十二章少年自有少年狂 人贵有自知之明。『㈧㈠中文┡网 从古至今,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行为处事越是低调。 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魏国公徐鹏举,典型的世代勋贵,做起事来,嚣张的过头。 同样是勋贵,一个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一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有些大的过分。 自从入京师以来,徐鹏举招摇逛市,横行霸道,打架斗殴,风头之胜,一时间可谓京师纨绔翘楚。 他的如此招摇的属性,让在陈生高压管制下的勋贵子弟纷纷怀疑,到底是他们退化了,还是南京的勋贵进步了。 当然,大明的御史言官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勋贵子弟的批判。 但是一方面由老国公出面拜访各家御史,将老不要脸的风格扬到了极致,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撒。另一方面跟小魏国公比起来,渤海侯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攻击目标。 谁让渤海侯行事颇不避讳,今日在街头醉酒被锦衣卫拉回去,明日跟一群商人在街头酗酒,最过分的是时常还去国子监打击那些勤奋苦学的学子。 在这双重作用下,徐鹏举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折腾了那么久,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自然更加拼命的折腾了。 一个京师暂时最能惹事的小公爷。 一个京师往日里最低调的侯爷。 一个是燃烧的太阳,一个是安静自然的地球,轰的一下子就要撞在一起。 对于这个主动撞过来的家伙,陈生也颇为无奈? 这都什么年头了,安心挣银子过日子,比什么不强?折腾有个屁用?让文官看笑话吗? 喝酒的地方,越来越多的鹰隼骑军官赶过来,大家都是京师的勋贵,非战争时期基本上都在各自家里的府邸呆着。 听闻出事了,自然要赶过来。 此外还有就是大规模的北镇巡抚司的锦衣卫,这些日子陈生不出差,他们也没有什么什么事情去做。 也跟着急匆匆的赶过来,一时间之间,夕阳下形成了一条条奔涌的支流。 快到事地点的时候,已经集结了四五百人,毫无疑问是包破天做急先锋,后面一群飞鱼袍的锦衣卫,看的一群官员头皮麻,以为又要抄家灭族了。 待听说要去教训徐鹏举,那往日里顽固的老大人,甚至鼓掌叫好。 “弄他!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京师到爷们都是带种的。” 陈生端着酒杯,细饮慢啄,丝毫没有将徐鹏举的挑衅放在心上,一个滚字。 说的更是风轻云淡。 “我若是说不呢!”徐鹏举恶狠狠的说道。 陈生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徐鹏举,人家逼到这份上了,若是还一味的退让,那便是软弱。 义父曾经跟自己说过,有些事情,丝毫不能退,看来他是对的,不过揍人也有事讲究的。 先礼后兵是必须的。 陈生放下酒杯,嘴里泛起一丝笑意:“小公爷,你我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真的厌恶我,起码应该有个理由吧?” “纯粹就是看你不爽,想和你打一架,你就说一句话吧,到底是不是男人,到底敢不敢打?” 徐鹏举嚣张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皱了皱眉,脸色愈的难看。 这人不识抬举啊,自己都把话说到这儿了,你要是真懂事,就该见好就收。非得逼着我收拾你? 可是事情总是比自己预料的要糟糕,这个徐鹏举明显没吃过亏,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瑷见陈生脸色不好看,他也怒了。 这义弟是和自己出来喝酒,要是丢人丢份,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起身便要火,却见陈生拍了拍他手背说道:“冲我来的,你别掺和。” 朱瑷气的咬牙切齿,骂道:“先干了再说!南京来的就了不起?咱们京师的勋贵,那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徐鹏举以及身后的若干家丁一脸得意的看着陈生,冷笑连连。 陈生眉头突然往上一挑,温声道:“都是勋贵一脉,今日我不揍你,赶快回家,跟你家祖父说一声,他日我陈生定然登门造访,以叙武勋之情。” 徐鹏举听了陈生中的话里,虽然表面上是退让,但是暗地里却将自己当做一个孩子,完全不将自己当做同辈看待。 不由得更加愤怒了,冷笑连连:“今日小爷就站在你眼前,你以为你三言两句就能揭过去吗?” 陈生深吸一口气,再次忍让道:“怎么?让我的袍泽,给你道个歉,不该没事找事,跟你去比斗?” “关他们什么事儿,小爷是看你不顺眼,你瞅瞅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屁大的孩子,还端侯爷架子……” “你想怎样?”陈生有些忍耐不住了。 徐鹏举的目光朝着陈生一瞥,嘴角咧出几分冷意:“我想你像个男人,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咱们分出个胜负来,输得那个以后见到另一个,乖乖的绕道走。” 陈生忽然笑了。 笑的很是奇怪。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能够笑了,陈生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你这么,你祖父知道吗?”陈生笑着问道。 徐鹏举越的生气,指着陈生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张口闭口都是我祖父?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乡野间的野孩子,牛棚里的畜……” 啪。 陈生自幼,最讨厌听的一句话,便是野孩子这三个字。 在加上近日刘良女的事情,心里就一直窝着火,徐鹏举又在这里不知道好歹,口无遮拦。 战场上杀伐的人,愤怒起来,自然带一股凛然的杀意,这一点徐鹏举自然是比不了的。 陈生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只是冷冷的用眼神望着他。 他就吓得站不住了。 因为他感觉眼前这个人,要杀他。 在转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京师的勋贵都是一脸杀意的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弓马技艺不管多么娴熟,终究是生活在太平世界。 而能因为陈生这事儿赶来的,都是鹰隼骑的精锐军官,那个没在战场上杀过人。 “小爷跟您拼了!” 徐鹏举忍不住冲过来,身后的一群家丁紧紧跟随,一群鹰隼骑军官见陈生势单力孤,作势上前帮忙。 陈生摆摆手,蔑视道:“对付这种没教养的废物,本侯一人足矣。” 说完运起体内恢复的些许的内息,提起马扎,怒喝一声:“给我滚!” “砰!” 这一下子,蕴含了十足的力气。 徐鹏举直接被打飞出去,牙齿掉了三颗,鲜血四溅。 陈生借着酒劲,上前提起徐鹏举道,猩红着眸子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公然挑衅当朝侯爵?莫非活腻了吗?本侯现在误杀了你,也算不上大罪。你想死吗?” “侯爷饶命!” 徐鹏举身后的家丁,此时一个个吓得魂飞天外,不停的叩。 这还是刚才那个慢声细语,非常好说话的少年郎吗?这分明是一头猛地不能在猛的老虎。 “南京来的了不起?武宁王之后了不起?祖宗的荣光在耀眼,那是你祖宗的,跟你个小毛孩子有一个铜子的关系吗?天子脚下,还轮不到你嚣张跋扈,给我滚回家去,下次见你跋扈一次,爷打你一次。” 说完一把将徐鹏举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道:“扫兴!” 徐鹏举挨了揍,方知自己跟眼前的陈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终于嚣张,撞到铁板上了,不过徐鹏举也不示弱,冷冷的对陈生喊道:“渤海侯,好本事今日之事没完。” “滚!别逼我杀你了!”陈生怒斥道。 今日之事,已然不能善结,不过陈生并不后悔。 少年自有少年狂,若是自己这一次忍了,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第三百八十三章满满的算计 徐鹏举被公爵府的家丁搀扶着离去,陈生又默默的喝了一杯酒。㈧㈠ 中 Δ文』 网 看着徐鹏举佝偻的身影,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京师的勋贵们纷纷叫喧着要跟过来凑热闹,一副同气连枝的模样。 却见陈生悻悻的笑了笑,“算了,今日没有了兴致,各自回家吧。” “老大,他魏国公府若是找你麻烦,你一定要通知们兄弟们一声。”沐绍勋抱拳道。 陈生笑道:“魏国公乃是我等长辈,怎么会找我们麻烦?你们就不要担忧了。倒是你们这群小崽子,回去都给我老实点,别整日里闲着没事,就知道给老子惹事。” 沐绍勋道:“老大,魏国公那老东西嫉恶如仇,就怕他跟您拼命啊。” 陈生怒道:“胡说八道,老公爷是我的长辈,呵护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找我拼命,你们赶快给我滚回去。” “老大。” “滚!” 送走一群纨绔,陈生有拱手对诸位商人说道:“今日之事,是本侯招待不周,还请海涵,他日本侯设宴,重新款待各位。” 其中一京师的富商道:“往日对侯爷还有稍许担忧,今日得见侯爷风采,心中钦佩不已,是否要我们跟家里人谈一谈,帮衬一把。” 陈生笑道:“些许小事,还用不到诸位,放心吧。” 众人纷纷散去,看见朱瑷和沐绍勋等人去而复返,一脸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笑道:“没事的,打了一个没有爵位的混蛋小子,天还塌不下来。” “怎么,不信吗?要不你们帮我去灭口?” 众人见陈生神色无恙,这才心中稍安,各自退去。 …… 一人做事一人当,指着底下人跟着自己担责任,没有必要。 再说了,他们也扛不住。 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也敢在自己面前折腾,自己若不收拾他,往后在京师定然抬不起头来,以后也没有人敢跟自己共事。 这次虽然得罪了魏国公府,但是却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只是看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展了。 陈生才不怕他一个来自南京的公爷。 给三伯父同期的刘御史递了帖子,就说渤海侯在家中设宴款待他老人家。 空荡荡的侯府,就有几个守卫的锦衣卫,可见陈生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早早的将仆人丫鬟送到乡下,省的自己照顾不过来。 刘御史听闻了今日鹰隼骑和魏国公府的矛盾,以为陈生要求他明日替他状告徐鹏举。 心里琢磨着徐鹏举这些日子作的有些过分了,确实该煞煞他的威风。 又想到陈生往日里待人宽厚,从不吝啬,若是赴了他的酒宴,帮他做了事情,定然少不了好处。 保不齐还能通过陈生,连上左春坊大学士杨延和这条线,当下开开心心的赴宴,顺道还带了几个朋友。 心里暗道:“多几个人在朝堂上骂战,总该多几分底气,大家都是河间府人,自然应该同气连枝。” 见到刘御史颇为上道,陈生特意吩咐小齐麟又沽了不少酒,酒菜都是临时从酒楼遣人送来的。 陈生笑道:“诸位既然与我伯父为同期,自然是陈某的长辈,能够光临小侯的寒舍,真的是令小侯的寒舍蓬荜生辉,文气耀人,来来来,诸位伯父,请饮满此杯。” 刘御史谦和的笑道:“侯爷客气了,能够饮上渤海侯家中的美酒,是我等天大的福气。” 众人觥筹交错,喝的很是怅然。 突然房门被砰的一脚踹开。 从外面杀进来几十个家丁,一名穿着大红色丝绸团花长衫的老者走进来。 老者面相高贵,神态威严,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愤怒。 进了院子之后,有意无意的扫视院子周围,见到只有几个锦衣卫,还有几个糟老头子,威势更浓。 身后一众的仆役,也都是嚣张跋扈的模样。 走起路来,活脱脱的老年版的徐鹏举,身旁有十几个仆役护卫者,眼睛不看路,鼻孔朝天,高傲无边。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 陈生心里很明白,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眼前这位多半就是徐鹏举的祖父魏国公。 一众御史穿的都是便服,自然从南方远道而来的魏国公并不是认识。此时都是一脸惊呆了的模样? 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的武人都那么粗俗吗?敢直接上门揍人了吗? 陈生也是醉了,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里养老,跑出来给孙子出头。 你家那孙子是好孩子吗? 犯了错,你就找过来? 我这里准备了那么多御史,就等着您来送死了,您怎么那么不客气啊! “魏国公,您这是做什么?我等与渤海侯正在吟诗作对,畅谈风月,您这舞刀弄枪的,岂不是大伤风雅。” 刘御史起身,带着一脸的不满的说道。 “你是哪个?”魏国公冷冷的问道。 陈生作出生怕刘御史受到伤害的模样,上前想要将刘御史拉到一边,轻声道:“伯父,此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让我跟公爷解释一番。” 刘御史恼火道:“误会,误会也不该带兵打上门来。” 听到陈生称呼眼前的老者为伯父,魏国公以为这是陈生的家人,想到陈生是小门小户,自然没有什么顾忌的。 一脚踹到刘御史的腹部,踹的刘御史躺直接倒在地上。 “伯父。”陈生扶着刘御史,一脸悲戚之色。 刘御史开口道:“侯爷,你坑的我好苦。” 陈生痛哭流涕道:“伯父,您别说了。侄儿这就去跟公爷解释。” 一众御史见到刘御史挨揍,顿时感觉到,今日之事多半被陈生这个小子给算计了。 但是事到临头,绝对不能退缩。 其中另一老者怒喝道:“这粗人,蛮不讲理,咱们跟他拼了!” 陈生焦急的喊道:“诸位伯父,切莫冲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克制。” 魏国公恼火道:“哼!若是今日我揍你,传出去说我欺负晚辈,那我便将这群老的揍一遍吧,给我打。” 魏国公一声令下,一群仆役,如猛虎下山一般杀了过来。 陈生哀求道:“公爷,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啊,您欺负我这些伯父算什么事情!” 魏国公高傲的看了陈生一眼,高声道:“不要以为你是侯爵,本公就教训不了你?我家鹏举也是你可以随意教训的吗?今日不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老夫的孙子,给我打我,往死里打。” 陈生的眼里喷着怒火,但是心里却笑开花。 你接着打,往死里,关我毛事? 打死几个才好! ... 第三百八十四章朝堂嘴仗 千百年来,为什么武官斗不过文官。㈧┡ ㈠中文『『网 盖因为聪明的武官终究是被帝王猜忌的,早早给剁掉,留下几个都是智商不高的,剩下的智商高的要么闭门在家修炼造人术,要么装傻充愣,光着屁股满街跑。 靠几头烂鱼烂虾想要跟茫茫人海中科举胜利的知识经营团体斗,胜利自然也就不可能了。 你一个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底下兵将无数,又山高皇帝远的,你要是心情不爽了,琢磨一下造反。 凭借着你过人的智商碾压一切对手,那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从古至今,聪明的将领都是被君王猜忌的。 此时正在抽打陈生“长辈”的魏国公未必不是人精,但是为了博取圣上的信任,只能出此下策。 这种从古至今被人玩烂的技巧,虽然聪明人可以一眼识破,但是没关系,圣上喜欢就可以了。 其实魏国公这一波装傻充愣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陈生最年轻的侯爵,以前是寒门,这种破落户欺负就欺负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给他出头。 这种软柿子不捏,难道去找那些老勋贵家族的麻烦? 但是他起码要给陈生通个信,以陈生这种通情达理的性格,收上点银子,许诺给点好处,陈生自然不会跟你玩命。 但是你直接硬来就不好了。 都是世袭的爵爷,又有主场作战的优势,真的折腾起来,陈生未必就怕了魏国公。 魏国公揍了一通,志得意满的走了。 剩下一群御史在侯爷府的院子里,跳着脚的骂街。 先骂陈生这个小不是东西的。 然后陈生很是乖巧的从袖子里拿出两千两白银,一人几百两意思意思。 然后一群御史瞬间调转口径,开始咒骂魏国公的子子孙孙。 人世间的节操的价值,抵不过金针白银带来的满足感。 相比魏国公一顿暴揍,连带祖宗的问候,陈生虽然欺骗了他们,但是却给了大量的经济补偿。 看着刘御史迷离的眼神,陈生笑吟吟道:“伯父,今日之事,错误全在小侄,等此事风波过去,小侄良女阁设宴,在请几个身材丰盈的东瀛女子,款待诸位伯父。还请诸位伯父明日早朝之上给小侄做个见证,小侄真的好可怜。您瞅瞅我们侯府给我砸的,都没法见人了。” 刘御史一脸恼火的说道:“休说你侯府没法见人了,老夫这张老脸,也没法见人了。侯爷,废话不说了,你不是东西,那魏国公也不是东西。” 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纯洁到不能在纯洁的笑意,“伯父,小侄委屈,小侄真的想请诸位伯父吃顿晚宴来着,谁曾想到魏国公如此的残暴,小侄的心好痛。小侄心痛就爱花钱,这白花花的银子,小侄花不了,诸位伯父帮衬着点。” 说着又从袖口里拿出不少银票。 一群御史这才罢休,点点头道:“侯爷,若是能够一直这么慷慨,我们受点委屈也不是不可以。” 望着一群凶悍的御史离去的身影,陈生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骂道:“一群老政棍。”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陈生就被小齐麟叫了起来。 说外面有公公来宣旨。 陈生赶忙换了一副悲切的神色,穿戴整齐走到门前,对宣旨的太监道:“公公辛苦了。” 一锭银子已经塞到了小公公的袖口里。 小太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陈生道:“让公公跑那么早,肯定没来得及吃早餐吧。这几个铜板拿着去买早饭,不能让公公白跑一趟才是。” 小太监这才收下银子道:“侯爷,此事陛下并不是很生气,倒是不少国公爷告假没来,您自己多担待。” “那魏国公呢?” “魏国公爷孙二人,不提也罢,那俩祸精。”小公公摆摆手道。 听了小公公的话,陈生心里稍安,骑着战马上朝。 大新闻。 横行霸道的小公爷徐鹏举竟然被渤海侯抽了一个大嘴巴。 然后魏国公又杀到了渤海侯家,将渤海侯全家砸了个稀巴烂。 文官们嘴角泛起了无比开心的笑容。 以前武将还总是说什么,大家一致对外的话语,这不也开始内斗了吗? 文武百官上朝,分两班站立。 像是陈生这种品侯爵,平常不来上朝,一旦上朝是要站在最前排的。 在他不远处就是三位阁老,刘健、谢迁、李东阳。 最前排的几个国公爷、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更是一个个都闹肚子,没来上朝。 这家务事,他们也嫌弃丢人,没掺和。 谢迁远远的跟陈生摆摆手,轻声说道:“侯爷,您这无耻的风格,又进了一步。” 杨延和瞪了陈生一眼道:“哼,不走正道。”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是师父教得好,是师父教的好。” 杨延和瞬间跟吃了苍蝇一个表情,对陈生恶狠狠的说道:“人家魏国公一年在京师呆不几天,你就将人家孩子暴打一通,真的丢老夫的脸。老夫什么时候教你欺负人了?” “您说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那徐鹏举仗着比我年纪大,欺负我,我自然是不能忍的,夫子跟您说,别看我个子小,揍这种白嫩的水乡的男男女女,简直是手到擒来。” “你这叫恃强凌弱!” “不,我这叫替他祖父管教他!” 不远处陪王伴驾的萧敬一摆拂尘,说道:“圣驾之前,休要喧哗。” 群臣叩见驾,弘治帝对陈生问道:“渤海侯,朕听说你当街欺凌魏国公之孙徐鹏举,可有此事?” 陈生赶忙走出朝班,行礼道:“回禀陛下,昨日臣与魏国公之孙徐鹏举确实有些许不快!” “混账!”弘治帝恼火道:“徐鹏举乃是中山武宁王之后,而你我国朝二品等侯爵,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让着他点,他可还是个孩子。” “陛下,臣也是孩子啊,臣请将此事定性为孩子之间的正常玩耍,实在不行的话,您定性为孩子之间斗殴也可以,要知道臣今年才十三岁,连字都没有呢。他都十八了,他比我大!” 看着武官排的陈生一脸无辜委屈的神色,像极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朱佑樘忍了半天才控制自己没有笑出来。 “陈生,你问问满朝文武大臣,有谁当你是个孩子?” “诸位大人,你们感觉我是不是孩子。注意,看身高。看年龄,还有我纯洁的笑容。” “侯爷,请您控制一下您的情绪,陛下说你欺负孩子了,您就欺负还了,您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欺负一个孩子才是!” 谢迁笑吟吟的说道。 陈生顿时语噎,心想谢侃侃,你个老混蛋,关键时刻黑我。 见到谢迁开口,魏国公也一脸委屈的对朱佑樘说道:“陛下,我那小孙儿年幼不懂是,渤海侯竟然不顾身份,大嘴巴抽他,我那孩子现在还下不了床啊。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 “是啊,渤海侯恃强凌弱,着实该罚。”一些暗中潜伏,随时准备对陈生进攻的大臣们一起附和道。 ... 第二百八十五章演技不过关 <><>贱人年年有,今年尤其多。Δ』㈧Δ㈠中文』Δ网 看到渤海侯陈生和魏国公掐架,就有在旁边加油助威的文官。 一般掐架,两个人是很难长久战斗的,就怕有人在旁边加油助威。 就像是两军交战,后面有人不停的敲战鼓一样,想要退缩已然不可能了。 自古以来,武人就讨厌在后面煽风点火的文人。 一时间对陈生的鞭挞,如同排山倒海而来,在弘治帝的示意下,徐鹏举被人从殿外抬了进来。 进殿之后,一副悲惨的模样,身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不停的哀嚎。 陈生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又到哪里横行霸道去了,让人家揍成这样,我估计现在整个京师都在放烟花庆祝!” 听了陈生的话,魏国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您看到了吗?我孙儿都伤成这样了,这渤海侯还说风凉话!我这乖孙儿往日里最为乖巧,别说是横行霸道,便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上心上半天。诸位大人,你们切看清楚了,这渤海侯口口声声说我孙儿欺负人,可是你们见过被欺负人的躺在地上哀嚎,而那欺负他人的坏人还在朝堂上一副道貌岸然的讲大道理吗?” 魏国公说的声泪俱下,指着陈生,一脸决然道:“陛下,渤海侯欺人太甚,您要为老臣做主啊!我徐家世代忠良,效忠陛下,若是陛下不给老臣做主,老臣便碰死在大殿内!” 朱佑樘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对陈生道:“渤海侯,你可有话说?” 陈生行礼道:“陛下,臣也不知道魏国公因何如此冤枉臣下,只是臣一颗良心日月可鉴,若是陛下真的难以评断,那便处罚臣吧?毕竟若是因为此事,真的碰死了魏国公,伤的可不是他们徐家,而是陛下的宽厚之心。臣请陛下处罚臣下。” 魏国公冷冷的对陈生说道:“陈生小儿,大殿之上,还容不得你假仁假义,就是你欺负我这乖孙儿,你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我若是你,作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我即刻自刎而死。” “这……徐爱卿,此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斗殴罢了。”朱佑樘看着一脸激动的魏国公道。 魏国公一脸正义道:“陛下,此事虽然是年轻人斗殴,但是一个是未来的国公,一个是国家的侯爷,怎么轻视。尤其是明明欺负了人,还敢在朝堂之上颠倒黑白,将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这种人实在让臣羞于与他同朝为伍。” 只见人群中,突然走出一片御史,纷纷跪在地上磕头道:“臣等求陛下做主!” 弘治帝脸色大变,看着下面跪着的两排御史,一个个鼻青脸肿,其中有几个还带着绷带。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去战场打仗了吗?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魏国公头望苍穹,心里暗想着,哼,看我这次不整死你。 而陈生则默默含情望着刘御史诸人,果然是纵横朝堂多年的老政棍,这出手的时机,把握的确实非常人能及。 刘御史一脸悲切的说道:“臣等昨日受到渤海侯邀请,去渤海侯家中畅谈风月,饮酒作诗。陛下您也知道,渤海侯素有才名,我等爱慕其才华,便应邀而去。谁料正饮酒至兴头,那魏国公便撞到侯爷府的大门杀了进来。 渤海侯上前解释,被推开不说,拿魏国公领着一干家丁,毫不留情的将我等暴打一顿。” 一席话令正在洋洋得意的魏国公的脸突然变了颜色,连躺在担架上的徐鹏举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爱卿切莫激动,这魏国公怎么可能不分青红枣的殴打朝廷命官?”朱佑樘有些不信服的看了刘御史一眼。 他身后的一众御史,纷纷上前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侯府的街坊们,纷纷可以为证?昨日挨揍之后,臣下特意去街坊周围取证,这是证书。” 说话的御史,想起昨日被侯府街坊坑去的十几两银子就心痛,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取证自然要多写点名字。 “你们!你们不是陈生的伯父吗?”魏国公瞪大了眼睛,咆哮着说道:“昨日,我看的真真切切,陈生叫你伯父!” 刘御史越听越气愤,指着魏国公怒道:“我与陈生的伯父乃是相知好友,又同是河间府人,他以晚辈相称又有何不可?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我等,你又做什么解释?” 弘治帝看着魏国公,严肃道:“徐爱卿,刘御史所言可是事实?” 魏国公悲惨的说道:“陛下,老臣糊涂,昨日见到我那乖孙儿被人揍得遍体鳞伤,老臣护孙心切,所以跟侯爷生了些口角,没想到因为误会,误伤了这些大人,臣请罪。但是我这孙儿着着实实的被人打了。他是无辜的,他可是乖孩子,从来不惹事。” “恩……” 见到老国公一头白,认错又颇为诚恳,弘治帝一时间找不到处理他的办法。 “陛下,臣有罪,但是鹏举无罪,臣请陛下为他主持公道。” “主持什么公道?” 说话的功夫,又从人群中走出一队御史,怒道:“你那乖孙儿的所作所为,满城百姓谁人不知?你在陛下面前装无辜,装善良,你以为我们这些御史都是瞎子吗?你可知道你孙子往日里是如何横行霸道的?你可知道,你那孙儿往日里是如何胡作非为的?整个京师被你那乖孙儿搞得乌烟瘴气,最可恶的是,昨日你那孙儿竟然跟你如一丘之貉,也殴打了一名御史。” “怎么可能?”魏国公身体颤抖着退后了两步。 “陛下,昨日挨打的便是老臣,老臣怕有碍天颜,一直不曾上前,只是此事有关是非公道,臣不得不出列。” 一名颤巍巍的御史走上近前说道。 陈生瞄了一眼,心道自己手下的人做事情,真的有些过分了。 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给打成这样。 躺在担架上的徐鹏举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那满身绷带的御史道:“老家伙,你血口喷人,本侯何时打过你?” “你又要打人了吗?你若是真有本事,便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直接打死我吧?我要告诉你们这些粗鄙的武人,我们文人是有气节的,我们不怕死!我便站在这里让你杀,你敢杀吗?” 老御史举着脖子,大义凛然道。 “魏国公?刚才您不是说我将你 孙子打坏了吗?怎么现在活蹦乱跳的了?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陈生正在殿前,风轻云淡的说道。 殿内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喽,这下子魏国公玩漏了。 魏国公这才反应过来,骂道:“逆子,你这是……” 徐鹏举急中生智道:“他们血口喷人,孙儿一时间被气好了。” “我若是如此卑鄙无耻,欺上瞒下,我便自刎在这里。”陈生含情脉脉的看着魏国公说道。 “你……你……”魏国公指着陈生,拉着徐鹏举一起很适时的昏死了过去。 ... 第二百八十六章无耻君臣 <><>金殿之上,险些成为菜市场。㈧㈠中文 『 网 朱佑樘感觉自己都要气的爆炸了。 自己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排着队,从承天门上跳下去。 陈生站在台下,面带微笑,仿佛这场战斗,从始至终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似得。 这也是陈生在大殿上,一贯的做法,自己只是个孩子,轻易不参与朝政的。 但是谁要是敢欺负自己。陈生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千方百计,让敌人知道什么叫做人世间极致的痛苦。 这些御史,有的是为了扬名,有的是收了陈生的钱。 将魏国公和他的小孙子徐鹏举,从头到尾参了一个遍。 仿佛此时若是将国公之位传给徐鹏举,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将来他祸害的不仅仅是京师的百姓,等到他回到南京之后,南京的百姓定然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满朝的文臣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围殴武将。 前些日子,武将们太高调了,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犯错的,自然是毫不留情,痛打下水狗。 今日若不好好整治一下魏国公,他们断然是不会罢休的。 魏国公知道自己除了演技之外,一无是处。 所以他选择很明智的昏死过去,但是他们昏死过去自然也没有人为他们辩白了。 就在陈生以为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时候,突然御史们的话,变了味道。 让陈生有些猝不及防。 突然有御史出班说道:“今日之事,与渤海侯也不无关系,若是渤海侯不光天化日之下,与一群商人饮酒,也不会出现诸多的事端,而且渤海侯痛殴魏国公之孙徐鹏举之事,也并非杜撰。” 陈生一听,心里便是一凛,因为他从这位御史的嘴里听到了非常关键的字眼,那便是商人二字。 隐隐约约的陈生也感觉,魏国公府上来挑衅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魏国公府屹立那么多年,怎么会作出那么冒失的事情。 果然,从这个刺史开口之后,一大堆御史便开始了对陈生的口诛笔伐。 朱佑樘的眉头紧锁,今日这朝堂之上这风头有点怪。 一会儿攻击魏国公,一会儿又对陈生群起而攻之,这让他非常不解? 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渤海侯不尊国法,私自派船到海外去贸易,这是一桩大罪。” “渤海侯与民间商人勾结串联,图谋不轨,也是大罪。” “渤海侯行事多不符合礼仪,与公然同行,有伤风化,请陛下治罪。” 众人说的义愤填膺,仿佛陈生又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臣。 弘治帝很是愤怒,他不管陈生是否有错,他只需要知道,他是皇帝,朝局不能让一群大臣摆布,所以他必须保证陈生。 弘治帝用暗示的眼神看了刘健一眼,刘健点点头,又给了王琼一个余光。 大学士刘健上前一步,怒道:“你们这些御史做事情能否先调查清楚?谁说陈生是私自出海?寿生商行接得乃是内阁与礼部的命令,事先了解各朝贡国的风土人情,购买各国的特产,以彰显我上国包容万物之姿态。” 众人纷纷将眼神看向礼部侍郎王琼,众人知道,王琼此人素来顽固,断然不会胡说八道。 此时王琼虽然看着前方,心里却颇为难过,他其实对陈生偷偷做海商,还有跟商人之间关系颇为亲密的事情,他都比较反感的。 但是家中的子弟有在外经商的,将昨日的事情跟自己说了一番。 先陈生说了,挣到钱之后,大家要帮忙改善读书人的环境,这是礼部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而且去岁科举的试卷,就是人家寿生商行帮忙用活字印刷术代刷的。 再者,便是寿生商行乃是太子和陈生的家业,若是没有陛下的默许,人家怎么可能下海。 这群人分明是被利益急红了眼。 先是派出魏国公打前站,结果没想到,魏国公自己不争气,输得一败涂地。 无奈之下,这些收了好处,或者本身在南方有海贸生意的人,便站了出来,不停的攻击陈生。 王琼有自己的考量,他们这些人做了海贸,是不给朝廷一分银子的。 但是渤海侯手下的是良心商行,人家是做公益的,而且在天子脚下,能够轻易为朝廷控制。 当然最关键的是,今年便有大量的番邦来朝朝贡,而整个北方对外面的世界最为熟悉的,就是陈生他们的寿生商行。 到时候礼部若是想要不出岔子,少不得与渤海侯合作。 所以从来不说谎话的王琼第一次点点头,很是淡然的说道:“此事渤海侯在礼部早有备案。” 王琼手下的礼部官员纷纷一脸疑惑,因为他们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礼部右侍郎王华也站出来说道:“此事我也可以作证,渤海侯在礼部确实有备案。” “陛下,朝贡是小,祖宗之法不能改,还请陛下收去成命,禁止寿生商行对外贸易。” 一众大臣,纷纷跪下说道。 弘治帝的脸色隐隐泛青,脸色的表情越的僵硬。 咬着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陈生一眼,心道:“朕这是给你摆平官司,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陈生静静的看着望着天空,仿佛飘然屋外,很直白的拒绝了弘治帝的暗示。 “渤海侯,这件事情虽然早先有内阁的允许,但是毕竟大臣们多反对,你说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虽然陈生不愿意入套,但是弘治帝对陈生依然很是宽容。 在他看来,陈生这个孩子,比那些大臣们要好多了。 陈生郁闷的看了弘治帝一眼,心道您老爷子为什么非要提我?就因为我是个孩子,好欺负吗? 陈生走到一名御史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大人,您是松江府人吗?据我手下的锦衣卫探查的情报,您儿子经营海商生意有十二年了,家里通过海上渠道总资产过五十万两白银,您瞅瞅您这简朴的模样?何必呢?有钱很丢人吗?” 那御史怯怯的看了陈生一眼,道:“侯爷,我不知道您说什么 ?我家没那么多银子。” 陈生耸耸肩,道:“陛下,王大人说他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那看来就是大风刮来的,而臣最近恰恰丢了五十万两白银,臣请陛下做主帮忙替臣要回来,作为答谢,臣愿意捐给陛下五十一万两,以作报答。” 朱佑樘的脸色这才泛起了一丝微笑。 而松江府的王大人,则是一身冷汗,身体不住的颤抖。 朱佑樘道:“爱卿,朕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怎么好意思收你五十一万两白银呢?朕要四十九万两就足够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海禁之事 陛下您这是和渤海侯学坏了啊! 反对陈生的阵营中,不少官吏,默默的摇了摇头,内心无比的苦闷。Δ㈧㈠中文Ω 网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突然对陈生出手,事先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是陈生,就算是一般在朝中根深蒂固的老臣,被如此大规模的御史进攻,猝不及防之下,也难以及时应对。 但是陈生偏偏就那么命好。 内阁给他说话也就算了,就连礼部都给他开脱。 这让众人有一种一脚踢在了铁板之上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则是这些人屁股底下都不是很干净。 从陈生说第一个御史开始,众人的内心便已经怯弱了。 今日之战斗,开炮的基本上都是南方海商们利益的代表,每个人家里都起码有几十万两银子。 若是一一被陈生揪出来,那么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大家心里都暗暗生恨,恨陈生还有个多余的身份是锦衣卫镇抚司的千户,手底下管着一群锦衣卫,没事儿的时候,不安心的欺压百姓,调查他们做什么? 他们可不敢小看锦衣卫,若是真的想要调查你。 从你娶了什么样的小妾,到你和什么人说过话,说过什么样的内容,他们锦衣卫那里的备案都可以做的清清楚楚。 此外,陈生还有一个极其大的依仗,那便是圣眷。 这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够看出来,此时朱佑樘的心是向着陈生,众人不论说什么,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这位大人?您还反对我在沧县海贸的生意吗?” “渤海侯既然是为国事操劳,本官自然没有权利阻止。”面对陈生的御史悻悻的说道。 “陛下。臣定再接再厉,竭力为陛下做好迎接万国来朝的准备。”陈生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一群老瘪三,自己屁股不干净,跟小爷斗,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朱佑樘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多好。 非得整个你死我活。 关于沧县建立海港,允许寿生商行海贸,其实也只是个权宜之计。 先是让陈生等人试行,若是真的可行,那么这个海港便不会关闭,一是作为一个大明了解外部世界的窗口,二是可以给朱佑樘的国库多弄来些银子。 虽然钱可能比不过国家的总数,但是有银子花,总是好的。 但是人都是趋利性动物,一听说陛下允许陈生在沧县开海通商,无数的大臣顿时不乐意了。 同是财,为什么只让他们沧县人挣银子,我们的老家的人就得受穷? 起先跟陈生对骂的御史,起码有一半调转枪头,要求在他们当地也开海通商,他们也要作为朝贡之地。 陈生暗暗的摇摇头,这群利益至上的政棍,果然是没有一丁点的节操啊。 不过无所谓了,你们爱怎么捣腾怎么捣腾去吧。 小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的事情完全无所谓了。我只要看着你们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就好了。 “渤海侯,朕见你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似乎对于开海通商之事,颇有见地,不妨说出来,与朕的诸位大臣,好好的分享一下。” 朱佑樘见不得陈生自己偷着乐,果断将麻烦又扔给了陈生。 陛下,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旁边的这些无耻的政棍,刚不找我麻烦了好伐?你就将我扔出来,替您吸引火力,您感觉这样真的好吗? 那千里马跑累了,还得歇歇脚呢。你这倒好,牵着缰绳用起来没完没了了。 虽然陈生有心帮助大明开海通商,但是却着实不敢这么做。 因为如今的大明并非封闭,大家伙开商贸易做的正开心呢,那白银都是一船船的往回拉,只是大家不交税而已。 若是开海通商,对大家反而是一件坏事。 第一,朝廷若是开海,必然会建立市舶司,从海商身上抽税。换做是谁,过着好日子,突然有人来抽税,心里都不会开心的。 第二,朝廷若是开海通商,那么正规商人便会如同过江之鲫下海。若是真的比起做买卖,这些特权阶级,真的比不过正经的生意人。 所以真正叫喧着不许开海通商的人,是真正享受着海洋给带来无穷利益的人。 他们这些人都非常有钱,而且在朝廷里有数不尽的代言人,若是自己真的建议朱佑樘大张旗鼓的开海通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吃了自己。 “回禀陛下,微臣刚才听了诸位大人的争论,受益良多,看来诸位大人还是知道忠心体国的,只是大家的观念不一致罢了,至于谁说的对,那还需要历史的检验。臣又不是未来之人,自然也说不上谁对说错。只能让陛下乾纲独断,臣见识浅陋,不敢妄断。” 陈生恭敬的说道。 人群中谢迁噗嗤一声笑了,对陈生说道:“渤海侯,人都说少年人,心思纯粹,哪里有你这般,小小年纪,便行事如此圆滑,滴水不漏的。若是为了和稀泥,陛下何至于让你开口。还是说说你的见解,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谢迁,谢侃侃身为高贵,乃是阁老中最为风趣的人物。 有他开口训斥陈生,陈生自然不能开口反驳什么。倒是惹得大殿内,不少大人们开口嘲笑陈生。 “渤海侯,有什么话,你说出来便是。”刘健笑着说道:“我大明向来不会因言治罪,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心里有什么但说无妨。” 活该,叫你嚣张,叫你跋扈。众人见到陈生被两位大学士取笑和呵斥,觉得心里顿时美美哒。 “二位阁老训斥的是,这是今日这朝堂之上,恍若菜市场一般,有些大人反复无常,让下官着实摸不清头脑,虽然有忠心体国之意,却怕被人攻讦。” 陈生一脸委屈的说道。 “朕给你做主,今日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治你的罪。”朱佑樘笑着说道。 “回禀陛下,开海通商之事虽然尚未有定论,不过臣这里却有一些数据可以提供给陛下,我大明去岁去边关饷银五百五十万两,加上征西一战,耗费国帑总计白银三百八十五万两,修边、赈济总耗费国帑八百万两。敢问韩大人,本侯所言可有虚报。” 陈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一刻,却如同雷霆一般在大殿内响起。 将在殿堂内的大人们全都吓坏了。 一年花了一千六七百万两银子啊,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 户部尚书韩文出列到:“侯爷所言,并无虚报,只是这与开海通商有什么关系?” 陈生笑着问道:“那本侯问你,去岁户部征收的赋税是多少钱?” “这。”韩文抚须沉默了许久。 陈生继续说道:“我替大人说了吧,去岁我大明正税、加派、盐铁总计收入八百五十万两,也就是说去岁我大明亏空一千万两!” 陈生的话掷地有声,顿时朝堂之上无数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生继续说道:“今年自开春以来,滴水未将。京畿之地,一场大旱在所难免,到时候朝廷要花费银子和粮食赈灾,此时京师官仓存银仅一百万两,饷都不够,救济灾民更是空谈,我这些话只是想问问诸位大人,此时此刻,国家的财政处于崩溃的边缘,若不在想办法开源,这财政危机由谁解决。” ... 第三百八十八章当朝驳斥 "" 谎话说久了,往往自己也就相信了。Δ』㈧Δ㈠中文』Δ网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生活在粉饰的盛世之中,渐渐的越来越脱离现实。 以至于当有一个孩子说出事实的时候,产生了类似皇帝新衣的效果。 金殿之内,忽然一阵轰然的议论之声。 除却阁老和礼部尚书之外,大人们对陈生纷纷指指点点,还不停的摇头。 这一刻,众人对陈生的怨气,忽然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哗众取宠! 一派胡言! 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陈生说的话。 我大明正是中兴之时,国力日盛,怎么可能突然财政危机到了这种地步呢? 我大明这些年来,风调雨顺,怎么可能突然干旱到了不可救药呢? 这个小子所说的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财政亏空一千万两银子?你怎么不说一亿两?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你怎么不去死,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若是真的差那么多银子,人家户部尚书早就提出来了,可是到了现在,人家爷连提都没提,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有什么用! 少年郎,就是无知狂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哗众取宠,这小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兵部尚书刘大夏看向陈生的眼神极其的恼火。<> 在刘大夏看来,自己身为兵部尚书,军方却出了陈生那么一个异类,是自己人生中极大的耻辱。 这小子站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词。 目的无非就有一个,目的无非就是开海通商。 这种卑鄙无耻之徒,简直是没有拯救的希望了。 “爱卿,现问题不算什么本事,真正的本事在于能否解决问题,朕不认为你开海通商能够解决目前的困境。” 朱佑樘毫不避讳的承认财政却有问题,着实让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大吃一惊。 什么? 刚才陈生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从陛下的嘴里说出来! 众人顿时感觉脑细胞有些不够使用了。 “怎么会这样?若是真的依他所言,那大明的财政已经烂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众人在心里暗暗想到。 同时在心里又闪现了一个新的念头,大家都没有现财政危机的时候,陈生却连财政缺口的数目都已经明白的清清楚楚了,可见陈生这个人的本事不一般。 只是此子,太过于狂妄,纵然他说的是对的,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没有办法解决如此大的财政缺口,但是微臣却可以给解决目前的灾害的困境。<>同时微臣也可以轻微的缓解财政带来的问题。”陈生拱手行礼道。 荒唐! 狂妄! 还敢说自己可以解决天灾带来的困难,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能当内阁大学士呢? 刘大夏看向陈生的目光更加恼火。 这小子大言不惭。 你一个武将,也就在战场上杀敌,耍点阴谋诡计的小聪明罢了。 这治国那么严肃的事情,岂可若你说的那么儿戏! 我刘大夏在朝堂上为臣那么多年,也不敢说可以解决大明多年来的财政问题,你开口就说你能轻微缓解? 你怎么不上天! 年轻人说大话也不分场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待会定然要你好看! 刘大夏对于陈生所言缓解灾情,甚至进一步缓解财政问题,完全不相信。 大明立国以来,不知道出了多少能人贤相,都不敢开这个口,你陈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耗子,开口就漫天的吹。 真的是粗除牛犊不怕虎。 “哦!爱卿可不要诓骗朕!前些日子户部已经向朕反馈民间灾情,涉及整个京畿地区,灾情非常严重,你竟然可以解决,还可以缓解朕的财政问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朱佑樘听了陈生的话,瞬间兴奋起来。 “回禀陛下,此事臣断然不敢妄言!”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启奏陛下,渤海侯所言,海口滔天,大谬至极,臣恳请陛下,将他赶回乡下,以儆效尤。” 刘大夏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上前一步,拱手对朱佑樘行礼,言辞间极其愤怒。 “爱卿,何至于此?”朱佑樘虽然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但是言语间已经有了轻微的愤怒。 他这边刚刚有人跟他说能分忧,这边就有大臣要求将能分忧的人赶回乡下,这不是逗自己玩吗!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刘大夏再次行礼,然后居高临下,指着陈生,咄咄逼人问道:“渤海侯你刚才所言,你可以以一人之力,解决京畿之地的灾情,是也不是?” 陈生点点头道:“是啊!” “荒谬!荒谬!”刘大夏愤怒的对陈生训斥道。 陈生站在他面前,就见带着一股恶臭的唾沫星子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陈生赶紧躲开,瓢泼的唾沫星子全都砸在陈生身侧的执事太监。 “京畿之地,若是灾情不可控,几百万人没有粮食吃,你拿什么给灾民弄粮食吃?地理的粮食若是干旱而死,你如何让他们闲着别惹事?” “汝,堂堂二等品侯爵。不思报国,却在这里胡言乱语,是作何居心?” 刘大夏对于朱佑樘宠信陈生本来就已经一腔怒火了,谁曾想到,陈生胡闹到这种地步,朱佑樘竟然依然想要相信他。 这让刘大夏如何不彻底的愤怒! 此时愤怒的刘大夏,恨不得将陈生按在脚底下,用他宽厚的大脚,在陈生的脸上印上奸贼二字。 “大人,一个人没有能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没有能力还怀疑别人。一个人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还去毁灭他不懂的东西。就像前些日子,有个人一把火烧了郑公公下西洋留下的船图。” 见到刘大夏不停的攻击自己,陈生的火也起来了,直言不讳的攻击说道。 “混账!陈生奸贼,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在诽谤老夫吗!” 刘大夏见到陈生竟然敢反驳自己的话,顿时暴走了。 此时刘大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眼前的这个陈生太过于厚颜无耻了,他一个乡间的小痞子,竟然敢公然在朝堂之上顶撞自己。 混账!老夫跟你拼了! 哈哈哈。 陈生这个无知小儿,竟然敢跟刘尚书对着干,他惨了。 他可是兵部尚书,以后有陈生的好果子吃了。 不少官员见到刘大夏暴走的模样,一个个在心里暗喜起来,这一下子,可有陈生倒霉的了。 所有人感觉陈生的脸是如此的可爱。 因为陈生的脸上写着鲜明的作死二字! 就你还解民生于倒悬,你连刘尚书这一关都过不了,你如何解决灾民。 在众人嘲笑和鄙视的目光下,陈生的表情平淡,沉声说道:“我说,有些人自己没有本事也就罢了,不要霸占着朝廷,也不给别人为朝廷效力的机会!” ... 第三百八十九章侯爷手段 <""><> “荒谬,若如你所言,治国若孩童塑泥,还要我等做什么?”刘大夏咆哮着说道。㈧㈠中『 』文网 “谁言孩子不能治国?甘罗十二岁为相莫非是谣传吗?” 陈生的神情淡然,却又不带倨傲之色,对刘大夏行礼道:“大人对国家一片赤诚,本侯感同身受,然此时家国困顿,本侯也顾不得尊老之义。不得不站出来,替我主分忧。以免黎民苍生免受天灾之害。”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老家伙,挡着你为国效忠?”刘大夏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还请刘尚书给本侯一个机会,让本侯说出心中所想。若是本侯所言果真乃是顽童妄语,那么本侯定然向陛下请罪。” 陈生拱手道。 “老夫给你个机会,量你一无知孩童,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刘大夏头望房顶,好不威风。 “虽然本侯言语提及大明的困境,但是大明困顿却只是一时的,或者说是局部的困顿,大明人口比及唐多人口两千万,比宋多人口一千万,若是大明果然贫困不堪,怎么可能养得起那么多百姓呢?所以我们面前的困境,只是北贫南富罢了,若是能调南方之财,养北方之民,此时京畿之地灾情顿解。而解决的最佳方式,便是造沧县港,尽起海船,买粮食就可以了。” 哼! 刘大夏冷哼了一声,算是基本上认可了陈氏的话。 北贫南富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来,不然隋炀帝也不会开通大运河了。 “南方去岁虽然丰收,但是各地百姓基本已经交齐了赋税,你如何弄来粮食?莫非要加派不成?” 户部的官员站出来说道。 “非也。非也。刚才有不少反对海禁的大人,家里有大量不明财富,本侯执掌的镇抚司都有数据统计,陛下需要多少钱买粮食,去他们家里取就是了,既然来历不明的财富,那就是圣上的钱财,取来正合适。” 陈生的一席话,刚才那些反对海禁大臣,顿时感觉一柄重锤好突然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是躺着也中箭吗? 老夫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着你跟刘尚书对喷,你找老夫的麻烦作甚? 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你在这么嘚瑟,你在这么恼人,老夫就死给你看。 “江南多衣冠世家,不少家族的财货都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你若是一张口,一句来历不明,就要拿走,那和抢劫有什么区别?我们朝廷正义何在?” 刘大夏皱着眉头说道。 陈生笑道:“刘大人,莫急,莫急,本侯早就做好了调查,咱们可以好好计算吗?本侯手下有一百多个精通算学的学生,这些学生可以轻松在半月之内,计算出您所谓的衣冠世家百年内最大的财富总量。剩下的都是来历不明的钱财,咱们再拿有也是可以的。况且,还有些寒门的大人,拿着微薄的俸禄,却住豪宅,娶小妾,也有来历不明的钱财,咱们可以按照太祖时期的规矩,处以重刑,毕竟是祖宗之法,咱们做后人的不可以轻弃。” “这……这……” 这满朝文武大臣,脸绿了一片,心里记恨陈生的同时,也把刘大夏这个老顽固给记恨上了。 你俩是合伙来坑我们的吧?谁没有点油水啊,你干脆把我们都砍了得了。 “不对!” 你想到这里,众人一凛,因为他们想起平凉府,整整一府的官员被陈生给杀了正法的事情了。 若是非常时期,陈生会不会也作出这种事情来? 想到这里,一群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起来。 朱佑樘看着一群骇然的大臣,心里算是比较满意,“知道生杀大权在朕手里握着就好,以后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朕真的会杀猪的。” “爱卿,朕乃仁德之君,不到迫不得已,对待纵然是犯过错误的臣子,也不会抄家灭门的,纵然是家中财富来历不明,朕也愿意当做朕的仁德,赐给他们。你还是说说,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解决当下的困境,若是实在没办法了,帮朕找找,朕国库里丢的银子也成,凑个一千万两银子,就可以了。” 朱佑樘和声细语道。 听到众人耳朵里,却如同雷霆响起一般。 一千万两,我得乖乖,这是要将江南参与海商走私的大臣们一网打尽吗? 果然,伴君如伴虎,食你不吐骨。 “根据顺天府的数据,京畿之地半数属于皇族、王公、勋贵、诸位公公、大人们,大家都是陛下的身边人,虽然遭了灾,自然是饿不到的。所以臣只要着手解决剩下的只拥有半数田地的百姓吃饭问题就可以了。 手段有很多。 第一条。移民实边。近些年辽东之地并不太平,朵颜三卫多有犯乱,陛下可以派遣无地之民,移民辽东,这一项可以解决灾民数目过三十万。” 听了陈生的话,众臣在不由的点点头。 这陈生倒是不傻,大明往年遇到天灾,习惯性的会强行迁移百姓到田地较多的区域。此时辽东空旷的土地很多,移民实边也未必不是一条好计策。 只是若是真的听从陈生的建议,那么辽东官兵的地位势必会提升。 众人心里有些担忧。 陈生继续说道:“第二条,以工代赈。此次开沧县港,疏浚大运河,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我们寿生商行愿意替陛下分忧,臣已经集合北直隶富商四十余人,将集合白银总数一百万两,用于前期的投资。届时可以提供工作岗位数过二十万人。” 听了陈生的话,在场的官员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砸了出去,这份气魄一般人真的比不了。 难怪陛下宠幸陈生。 在场的每一位臣工,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给圣上一百万银子,解决目前的困境,圣上都会很开心的。 “第三条。建造沧州港,打通南北,乃至南洋、东洋甚至与葡萄牙的贸易通道,葡萄牙虽然是小国,但是海外殖民地非常广袤,我们可以通过葡萄牙买到大量廉价的粮草,根据最新的调查,安南国去年水稻丰收,我们也可以派海船去买一些,至于银两,陛下刚才得到的四十九万两银子,足够暂时稳住局面了。 第四条,改变目前的产业格局,我大明虽然以农为本,但是京师毕竟是皇都,自然应该百业俱全,臣将百业分为统筹分为三种,分别是农业、工业、服务业。 既然很多百姓没有土地,那么就要想办法向工业和服务业转移,我大明国力昌盛,自然有蛮夷番邦前来京师朝贡,他们手里有大量的金钱,我们借助此次天灾,将百姓引导到服务业中来,修建戏剧大楼、开更多的客栈,这些都是机会,至于其他的服务业方式,因为是商机,本侯就不多说了,本侯有信心,通过服务业再次消化受灾百姓过两万人,仅仅是我们寿生商行呦。 真正能够能够让老百姓有事儿干,而且不饿肚子的,便是工业。 大明的纺织品,以丝绸为例,行销全世界,此外还有瓷器、书籍都是全世界人民欢迎的商品,我们可以组建丝绸商行,一个大商行千八百织机完全没有问题。此外为了缓解目前的困境,本侯愿意以活字印刷术作为技术入股,将我们寿生商行当下领先的印刷术贡献出来,与更多的同行分享,带动就业。 丝织品、印刷术、铁工艺品,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世界上算的上先进东西,我们可以高价卖给全世界,然后换回他们的粮食和奴仆,甚至数不尽的黄金,形成技术上的剪刀差,如此一来,京畿之地会成为大明最富有的区域,陛下再也不用为财政担忧。 而且但凡有战事兴起,陛下便可以利用沧州港物资集散的巨大的优势,迅从南京调取兵马、粮草供给京师。” 说了半天,陈生四下望了望,现嗓子有点干。 瞪着眼瞅着朱佑樘手里的茶水呆。 朱佑樘一笑,对着小太监一摆手,一杯清茶被送了下来。 陈生当着众臣的面,一饮而尽,一个字爽。 ... 第三百九十章侯爷手段2 <""><> “恩?” 听了陈生的一席话,众人感觉脑子不好使了。『㈧㈠┡ 中┡文网 很多东西听的有些迷惑,但是若让他们挑理,他们又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大殿内忽然变得格外的安静。 弘治帝高高在上,俯视着朝臣,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但是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他最清楚的是,陈生话里说过,百姓有饭吃,有事情干,潜台词就是他们不会造反。 底下的大臣们,不思进取久了,旧的思想也该转变了。 若是自己将此事交给他们去做,他们肯定会想简单的开仓放粮,根本不思如何彻底解决问题。 大人们看着高高在上的朱佑樘,又看了看站在武臣最前方的陈生。 心里有了些许莫名的悲凉。 因为若是陈生的说法真的做到了,那将是巨大的功勋。 一个武将,能够说出那么多法子,不管行不行,都比大家伙要强很多。 到底谁才是文官! 不对。 这里面似乎有陷阱。 陈生说的那么好,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人现。 只是若是真的如同陈生所言,这些可怜的百姓,确实有了活命的道路。 老百姓能够活下去,就不会造反。就不会危害大明的统治,这是好事儿啊。 虽然隐隐约约感觉陈生说的一大堆似乎隐藏着陷阱,但是不少人想到其中的财富与机遇,瞬间有了幸福。 见到众人的退却,刘大夏不满的说道:“一派胡言,天子脚下,善之地,岂容商旅聚众放肆!汝刚才所言,无非是贱农重商之术!” 陈生笑着说道:“这个简单,若是走重农之策,也很简单,您把大家的地分给百姓,那么百姓虽然在荒年,也有足够的粮食吃饭。不是不重农,而是京师附近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多少田地,没有地,怎么重农!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盛世,却一遭灾,百姓没有任何抵御能力。” 陈生的话很有冲击性。 封建社会小农经济中,普通百姓能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至于抵御自然灾害,等于空想。 “我等自然是不在乎些许田地的,只是一来这土地乃是祖上世世代代辛苦积攒所得,二来,不劳而获亘古未闻,平白将土地分配给百姓,未必是好事啊。”有官员若有所思的说道。 “既然不能让大家不劳而获,让他们去作坊里工作岂不是更好?同样是劳动取得获取报酬,有什么区别?况且我大明的耕地数量有限,但是百姓增长的数量却是无限的,要知道像我这种只有一个妹妹的人家非常少的,一般人家哪个不是兄弟七八个,用不了多少人人口会不停的增长,诸位大人不想办法让他们劳作,莫非让他们十个人种今天一个人的地吗?” 陈生微微笑了笑,轻声问道。 历朝历代,之所以会爆农民起义,土地兼并是最重要的原因。而土地兼并,却多少年来一直没有解决过。 但是土地兼并这个问题,后来终究还是解决了,甚至到了新时代,政府已经开始鼓励土地集中使用。 后人能够解决的事情,大明人为什么不行? 要知道陈生手里,现在握着玉米和番薯两种神器,陈生现在之所以不提这两种粮种,一是因为现在种子数量还不够多,二是因为陈生认为此次自然灾害,是陈生的一次机会,一次推广商业在京师附近展的机会。 “荒唐,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国,仁义治国,仁孝治天下,怎么可以将黎民百姓的生死交给商人?若是商人用百姓的生死,来朝廷怎么办?” 一个老大人站出来,很严肃的问道。 该死的老政棍。 百姓们饿的吃不上他们不管,但是轻视商业却永远记在心上。 话说,还真相将老大人扔到街面上,跟百姓们说说,这老大人不想让你们吃上饭呢。 “渤海侯所言,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商人多狡诈,又不事生产,此事为权宜之计还好,若是长久使用,会不会对我大明长久治安不利。” 户部官员权衡了许久,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毕竟是户部,管收税的,对商业和农业还是有个清晰的认识的,若是太多的人从事商业,那么就没有人安心种地了。 而国家的税务,基本上收不到大地主和贵族的。 若是这些穷腿子找到活路,不好好种地了,那么税收定然是下降的。 “这位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商业可不是您所说的不事生产,商业在运作过程中,是产生价值的,以我们寿生商行为例子,我们一千人一个月印刷出书籍,是一般百人的作坊,百倍的量,这便是商业的力量。 南宋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其商税却是农税的数倍,这也是一个证明。“ 陈生笑着解释说道。 陈生心里很清楚,或许以前商业难以产生太大的价值。 但是在这个变革的时代却不一样,因为如今的时代,是科技爆的时代,是大航海的时代。 商业可以爆无与伦比的力量,他甚至可以孕育新的生命。 自己既然来到了大明朝,就该做些什么。 他不希望大明做新时代的瞎子,他希望大明有一个向外望的窗口。 “呵呵,你说了那么多,却都是虚的东西,本官不相信你能做到。” 刘大夏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三位阁臣,然后讥笑的看着陈生。 很显然,他看不起陈生的努力。 虽然刘大夏不再说了,那是因为现在大家都没有办法,陈生说他可以,那就只能他上。 若是这个时候,大家依然阻拦,那么就是跟朱佑樘过不去了。 刘大夏虽然讨厌陈生这无耻的嘴脸,但是也不会傻得跟朱佑樘死命在朝廷对着干。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等,等陈生最后解决不了问题。 京师一代民不聊生,到时候不管陈生有多么风光,都会被打下神坛。 今日虽然瘦了点委屈,但是他日肯定能赢回来。 当然,还有些不明事理的御史想要继续叨叨一阵。 但是朱佑樘去不给他们机会,随着一声下朝,众人鱼贯而出。 陈生也没有停留,众人皆冷艳旁观的看着陈生,他们在等,等陈生出丑的机会。 ... 第二百九十一章隔阂 朱长宁正在接受贵族气质教育。㈧㈠中┡文网 脑袋上顶着本资治通鉴往前走着稀碎的步子。 太子哥哥突然从屋外走了进来,强行拉着朱长宁偷偷的出了宫。 望着熙熙往往的人头,以及即将落下的日头,朱长宁道:“太子哥哥,我们在做什么?” 朱厚照默默的说道:“等你陈生哥哥。” 渐渐的,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男女出现在二人眼前,女人安静的将头侧在陈生的肩膀上,表情幸福而甜蜜。 这个眼神,朱厚照再也熟悉不过了。 心像是刀绞一般疼痛,这便是你帮我安排女人吗? 朱长宁的眼泪,也默默的流了出来。 “太子哥哥,陈生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朱长宁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那我们去找陈生哥哥问个清楚。”朱长宁拽着朱厚照的胳膊想要上前。 “不许去。”朱厚照的眸子闪过星辰一样的高傲。 一群鲜衣怒马的勋贵喊着嫂子,将一份份礼物递了过来。 陈生默默的转过身,眼神很是平静。 慢慢的走上前方,陈生看到了朱厚照和朱长宁。 朱长宁和朱厚照默默的看着陈生。 谁都没有说什么,擦肩而过。 今日是早朝的日子,朱长宁再次被朱厚照叫醒,二人再次默默的站在宫殿前,看着陈生在一群武官的簇拥下走入大殿,又是一句话没有说。 一直等到陈生下了早朝。 朱厚照拉着朱长宁的手,拦住了陈生的去路。 “臣,拜见太子殿下。”陈生行礼道。 “恭喜你,又一次赢了这些人。”朱厚照的笑容有点像是古墓里的雕像。 朱长宁躲在朱厚照的背后,偷偷的擦着眼泪。 陈生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今日来,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夫子跟我说,最近我课业可能有点紧张,不能陪你一起去国子监了。” 朱厚照说道。 陈生的表情泛起一丝苦笑,“不想听听我说什么吗?” 朱厚照摇摇头道:“不用了,你无非会告诉我,要成为伟大的君王之类的话语,这些话杨夫子会说的,我要去做课业了。” 说完拉着朱长宁的手便要离开。 陈生喊道:“长宁,兄长这里有你最爱看的故事书,给你。” 朱长宁擦着泪水说道:“兄长自己留着吧。” 小小的插曲,时间短暂,身后不远处的诸位臣工并没有现,只是陈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低沉。 一群武勋围绕着陈生,不停的要让陈生请客。 嚣张跋扈的魏国公竟然让陈生给收拾了。 顽固不化的刘大夏竟然也让陈生给收拾了。 十多岁的侯爷,在朝堂之上,竟然就有了这份本事,将来那还了得? 京师混的勋贵,没有一个傻子,大家之所以那么恭维陈生,目的很简单,就是陈生这人不一般,将来或许可以成为依靠。 一起吃吃喝喝,是最简单的政治投资。 看着武勋中心的陈生,三位大学士并肩而立,嘴角露出些许笑容。 尤其是身体最差的大学士刘健,佝偻的身子,似乎突然挺拔了不少。 不得不说,今日朝堂之上,陈生的一条条计划,掷地有声,振聋聩。 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勾栏之地吟诗作对的少年郎吧。 而渤海侯却已经可以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这样的年轻人,自然是要保护的,因为这样的年轻人了不得。 谢迁笑吟吟的看着刘建问道:“今日朝堂之上,为何要帮他?你自己看看,这小子根本不像是有心的,连句谢谢都没有,我怕今日之援,算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喽。” 李东阳背着手,颇有风度,道:“你啊,跟个孩子较真。这满朝文武大臣都在这里看着,这小子若是过来感谢,岂不是让人家说咱们内阁和军方有勾结?你想要造反么?” 刘健也说道:“就是,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一大把年纪了,一点风度都没有。今日老夫可没有帮他什么?他日若是解决不了天灾,老夫第一个削了他的爵位。” 三个大学士正在谈话,突然李东阳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来了。” 只见杨延和面带微笑走过来,对三位大学士躬身施礼。 刘健肃然道:“介夫,今日是你学生的大喜的日子,怎么不去参加他的酒宴,跑到我们这糟老头子堆里来做什么?” 杨延和笑若春风,对三位大学士说道:“我那学生说,今日有幸被内阁搭救,愿意出资五百两,帮助诸位大人修改内阁值房,这是效果图,我不是很明白,什么真皮沙、暖气、还有大理石地板、实木档案柜、百叶窗什么的。不过也是那臭小子的一番心意,希望三位大人收下。” 谢迁笑骂道:“这臭小子,倒是懂得隔靴搔痒,内阁出力,就给五百两银子,真的小气,那朝堂之上一句话一百两银子的气魄去哪里了。” 刘健斥道:“真的给你几千两银子,你敢要吗?宫廷之内,还要收敛一下,你那风趣的性子,省的惹来祸事。” 杨延和悻悻的撇了撇嘴,却听到杨延和说道:“我那弟子虽然有些浪荡,但是做事儿还是靠谱的,他已经从我这里要去诸位大人往日的一些作品,不消半个月,诸位大人的作品即将行销天下,每卖一本书,都给你们十文钱稿费。” 李东阳笑道:“这个臭小子,印书就印书,给什么钱吗?弄的我们也是一身铜臭味,告诉他我的银子捐给养济院了,若是我的文章能够让更多人知道,也是一桩妙事,跟钱扯上关系做什么!” 刘健也颇为高兴的模样,笑道:“我那份就送到我府上吧,往日里冰敬炭敬的我也没怎么收到过,有这么一比钱财入账,日子也好过一点。” 谢迁也说道:“这臭小子马屁拍的好,舒服,你回头跟他说,若是陛下拟旨让他主持京畿之地事项,让他可以拟一个具体条陈,然后我们内阁过目。” 杨延和拱手道:“那杨某就代那臭小子谢过诸位大人了。” 刘健笑道:“谢什么,年轻人中有人敢站出来,我们应该开心才是。不能等我们都入土了,朝堂之上来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吧。” 李东阳笑道:“希贤兄所言甚是。” 谢迁笑着对杨延和说道:“介夫,这件事情别高兴那么早,这小子还年轻,长大之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如何,记得一本书十文钱太少,我要二十文! ... 第二百九十二章危机上门 无数蛮夷,带着家乡的金银珠宝,气势汹汹的准备在京师好好玩耍一番的时候。㈧Ω『 ┡ ㈠中文 网 残酷的现实会告诉他们,他们的金银仅仅在良女阁里,都玩不了半个月。 接着,他们就会成为彻底的穷货。 良女阁作为连锁大明的青楼,里面的姑娘质量高不提,而且她们总是能引领全世界的风尚。 因为在朱理学崛起的时代,也只有青楼的姑娘们,才敢嚣张的穿各种开放的衣服。 楼上穿着长裙的姑娘,故意迈大步伐,纤细的小脚,会让她们的身体不停的摇晃。 露出裙下数不尽的风光。 楼下的看客,假装在一边品味酒杯里的美酒一边在仰天吟诗作对,但是眼神却早就飘到了罪恶之源。 大明的女子比不过唐宋女子的开放,更多的是理学禁锢下的含蓄,就连勾引也是在颇为羞羞答答。 这种含蓄的姿态,不知道让多少男人心神荡漾。 当然,良女阁的姑娘是喜欢真正的才子的,除此之外他们只认识钱财。 到现在也忘不了,自己的夫子唐寅,明明口袋里没有一个铜板,去能在妓院里畅玩无阻,最后还能拿着点银子喝酒,这个本事一般人是羡慕不来的。 陈生感觉夫子和徐祯卿的关系不好,肯定是因为一个去青楼挣钱,另一个却要加倍给钱的原因。 良女阁今日的买卖好的很。 一群衣服华贵的勋贵,举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闯了进来。 身后还一群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护卫着。 大明带着锦衣卫逛青楼的还真不多见。 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穿着尊贵的蟒袍,腰里挎着金闪闪的令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良女阁的妈妈自然不敢怠慢。 将一群爷请到了最华贵的房间里去。 这种客人,他们一般是赔钱的。因为这群小爷虽然喜欢玩,但是家里管得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惹恼了他们,他们会直接砸店,顺天府还没有勇气去军营里抓人。 “老板娘,好酒好肉上,今日一切消费,我们侯爷包了。”一群小子得意的说道。 听说里面有人请客,良女阁的买卖更加好了。 外面羞涩于口袋干涸的穷酸们,也毫不犹豫的冲进来。 哪怕是摸摸姑娘的手,也是极好的。而且刚才都说了,有侯爷请客,侯爷大抵是不会赖账的。 妈妈心里虽然担心这群爷赖账,但是却不敢反驳。 因为外出打探消息的龟公告诉自己,那群人抬着的爷叫陈生,是渤海侯,如今大明赤手可热的人物。 惹恼了他,真的杀人放火。 可不敢得罪,外面的客人就跟流水似的往里来。 随着人流,走进一个身材粗大的蛮夷。 脑袋上扎着老鼠一般的小辫子,胳膊粗的跟牛腿似得,手里抱着一把长剑,别人看着都不停的躲。 在大明这种壮硕的汉子不少见,但是他们一般不会来这种文雅的场合。 良女阁的姑娘们看到了新鲜的壮牛,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个个紧张的打扮一下,将手帕放在耳边,肆意的招摇。 “妈妈,刚才你们那个汉人侯爷说请客,可是真的?”那大汉笑着问道。 那妈妈赶忙说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渤海侯,说话还能有假?不过这位爷,凡事讲究个度,侯爷的钱也不能给他乱花是不是。” 那大汉笑着说道:“妈妈说的是,给我来三个姑娘,我是穷地方来的,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姑娘,以后就要回去了,怕是没有机会见识到大明美丽的姑娘了。” 那老鸨听闻就有些皱眉。 那汉子故意大声道:“不行吗?渤海侯说话,跟放屁一样吗?” 那老鸨见楼上一群爷玩的开心,不愿意因为一个蛮夷乱了兴致。 招招手,一阵香风飘过,走过三个相貌不俗的姑娘,有抱着琵琶,有拿着玉萧,还有拿着手帕不停轻笑的。 男子力气极大,胳膊一揽,将三个姑娘抗在肩头,惹得三个姑娘不停尖叫。 “哈哈,爷们就是性子糙了点,一会玩起来,你们就知道爷们的好了。” 众人在心里暗暗惋惜,那么一个粗人,怎么懂得怜香惜玉。 侯爷真是的,好好的请客做什么?让这种蛮夷也跟着沾光。 那大汉对于周围的指指点点,丝毫不放在心里,拉开客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陈生总是感觉今日自己似乎太顺当了,老天爷很可能要惩罚自己。 而且自己这个年纪,竟然跑到了青楼里来了,若是让娘亲知道了,肯定会让爹爹揍自己一顿。 周围的一群大混蛋,已经喝了不少酒。 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喊着要叫姑娘进来爽爽了。 现在的年轻人,定力真差。 陈生隐隐约约的感觉,今天似乎有点冷。 这良女阁的姑娘真是的,怎么那么敬业,叫起来像是一阵疾风骤雨,根本就不停歇。 搞得喝的醉醺醺的一群人,更有兴致了。 一群负责保护陈生的锦衣卫,也被良女阁的妈妈伺候的颇为妥帖,在屋子支了一张小桌,喝的挺滋润。 陈生借口撒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汉子站在走廊里,冷冰冰的看着佯装醉酒的陈生,向前两步,便剑一个颓废的侠客推门走了进来。 陈生慌忙退到了一边,似乎在躲避那侠客一般。 脑袋上扎着老鼠鞭的汉子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在陈生脚下,瞬间消失不见了。 心里感觉不安生的陈生,在脚下下了荷包。 陈生一只手拿着荷包,放在鼻子里闻了闻,非常熟悉的味道,是长宁。 这个荷包,长宁是从来不离身的。 “不好,长宁有危险!” 陈生赶紧四处寻找,他现一个大汉,在不远处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是他!” 陈生毫不犹豫的从锦衣卫的腰里抢过绣春刀,杀了过去。 “长宁,你千万不要有危险,等兄长来救你。”陈生心里焦急的说道。 一群锦衣卫虽然在喝酒,但是着实是不敢多喝的,因为他们要时刻保护着陈生。 突然见到陈生抽刀,他们先是一惊。 但是旋即恢复过来。 跟随侯爷那么久了,还没见过侯爷当街杀人,想必是侯爷今日喝多了。 一群锦衣卫毫不犹豫将陈生扑倒在地,好几个拼死抢走了绣春刀。 “混蛋,放开老子,老子是去救人!” “侯爷,您别激动,您是喝多了!” “老子,艹!”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第二百九十三章完蛋,中毒了 当众人意识到侯爷并没有喝醉的时候,侯爷已经提着凳子开始暴走打人了。㈧㈠『中Δ『文『网 一群锦衣卫愣愣的站着,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任凭板凳落在身上,一声求饶都没有。 “好,都是汉子,你们的事儿回来再说!” 陈生提着绣春刀,就往外赶。 良女阁的姑娘都有些畏惧的看着渤海侯,不知道为什么玩的那么开心的侯爷,突然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 陈生没有去叫房雪鼐,因为此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更有敌意。 陈生提着绣春刀,踹了那几个废物锦衣卫几脚,告诉他们别跟着自己。 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生明白,那个人只是想见到自己一个人,若是自己带着锦衣卫,他肯定不会现身的,而他若是不现身,那么长宁就真的危险了。 喝了酒,一旦运动,便会不停的出汗。 陈生感觉身体不舒服的厉害,一着急酒劲就冲脑门。 走到一口井边,打了一桶水,毫不犹豫的往身上浇,看的旁边的大叔担心的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这么冷的天,浇一身水,那是要感染风寒的啊。” 被凉水一浇,身体便已经湿漉漉了,在让风一吹。 顿时寒意袭来,陈生的大脑也清醒过来。 右侧的街道之上,一辆推车上放着一根粉红色的小鞋子,一个中年大汉戴着斗笠正外往前走。 陈生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手刚搭在推车上,身后便有一根弩箭射了过来。 陈生脖子往下一探,堪堪算是躲过了一箭。 接着那大汉从袖口里拔出一把泛着幽光的短刃,朝着陈生刺了过来。 陈生用手臂一挡,顿时鲜血淋淋。 陈生不敢犹豫,一拳打在了那大汉的面门之上,绣春刀一甩,直接抹了那人的脖子。 “啊!” 街道之上的百姓不停的惨叫。 “杀人啦!”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卖菜的,赶路的,卖衣服的,整条街道瞬间成了沸腾的热水。 陈生从腰间解下信号弹,放到天空去,把自己的腰牌也扔下。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锦衣卫赶到这里,这里的秩序自然有他们维护。 陈生四下寻找,见到不远处熟悉的眼神,无比冰冷的望着自己。 手里拿着一双粉红色的小鞋,对着自己笑了笑,身子一晃,再次消失不见。 陈生提着刀,不停的往前追赶。 一直追到了一处破败的胡同。 这里属于贫民区,往日里除了泼皮,就连捕快也不远往这里来一步。 泼皮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脸的凶煞之气,三五成群的恐吓着过路的百姓。 偶尔还要向路人强行征收保护费。 若是有过路的小姑娘,那么她的下场一般会更凄惨,因为她们只能成为顺天府备案的失踪人口。 这些泼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多人身上都有命案。 只是顺天府不愿意招惹他们,手里又没有证据,才让他们一直放肆道现在。 见到陈生路过这里,而且胳膊上还有伤,尤其是那华贵的衣着,不由纷纷的摸向腰间的。 “干掉这个家伙,他身上的那块玉起码值五百两银子!” “他身上的梁冠,是金子的,也值很多钱。” “杀!”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一群泼皮便无情的杀了过来。 陈生担忧朱长宁,但是他知道,若是不解决这群泼皮,那么自己见到朱长宁之前,便机会被杀掉。 无奈之下,陈生只能先跟这些泼皮厮杀。 这些泼皮刚一开始,见到陈生只是一个孩子,所以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但是等到被陈生的绣春刀杀了三个人之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泼皮之所以算是泼皮,那主要是因为他们打仗不要命。 见到地上的鲜血,不仅仅没有退缩,反而跟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都是十岁的年纪,脑袋一热,打仗自然一点都不怕死。 刀子、棍子不停的往陈生身上招呼。 虽然陈生尽量躲避,不让身上留下重伤,但是长长的棍子,依然将陈生打的遍体鳞伤。 到了现在,陈生反而感谢自己喝了不少酒,不然此时身体的疼痛,肯定会让自己丧失战斗力。 “啊!” 陈生一声怒吼,嘴角的鲜血喷了眼前的泼皮一脸,然后陈生毫不犹豫的杀了过去。 手里的绣春刀上下纷飞,快若惊鸿。 不消一刻钟,十几个泼皮便被陈生杀了个干净,一地的尸体,猩红的血液铺满了地面,那些重伤的泼皮躺在地上。 身体不停的抽搐着,脚和手不停的在血泊里乱蹬,看向陈生的眼神全都是畏惧。 陈生手里的绣春刀,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每个人的喉管割断。 鲜血滋滋滋的往外喷,陈生的身上全都是鲜血,墙壁之上也都是。 陈生不再犹豫,提着绣春刀拼命的往前追赶。 被鲜血染红的绣春刀,滴答滴答的往地上留着血液。 一直到了一处死胡同,陈生愤怒了,怎么会是死胡同? 就在陈生着急的时候,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迅消失。 陈生突然想起,刚才那个推着推车的大汉的泛着绿光。 泛着绿光的武器,一般都是淬毒的。 来不及后悔,就听身后的得意的声音响起。 “堂堂的渤海侯也不过如此吗?不过你这算是有情有义,我也不能说你什么。” 陈生提着绣春刀,身体倚着墙壁。 不停的喘着粗气。 那大汉几步走过来,一顿子正砸中陈生的脑袋,陈生晕沉沉的险些晕过去。 手里的绣春刀是握不住了。 大汉捡提起陈生,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一副荒宅。 被困得结结实实的朱长宁正在不停的抹眼泪,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们辛辛苦苦拿到的建文宝藏,竟然被你送给了朱佑樘这个昏君,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现在我只要问你一句,能否将你破译的地图,重新画出来!” 朱长宁愤怒的说道:“陈生哥哥,不能画,他是坏人。我们是陛下的臣子,宁可死,也不能出卖陛下!” 那大汉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一脚毫不留情的将朱长宁踹飞。 “闭嘴。你若是在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小娘皮。” “别杀她,我画。”陈生哀求着说道。 ... 第二百九十四章杀人如饮酒 陈生撕开袖子,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㈧ 『Δ㈠ 中文 网 手里拿着汉子递过来的笔,找了块木板,便凭借自己的记忆,开始复原藏宝图。 当那汉子见到陈生笔下地图隐隐约约出现痕迹的时候。 不由的赞叹道:“若是我们女真人,也有你这般的军事人才,那该有多好。” 朱长宁骂道:“你们这群蛮人,怎么可能培养出我陈生哥哥这样的人才。” 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挣扎着。 “陈生哥哥,不要画给他,长宁不怕死。” 陈生对着朱长宁笑了笑,然后手下的笔不停。 陈生对那汉子说道:“我需要尺子。没有尺子,我难以画出精准的地图,要知道地图一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们不想挖空一座大山,也毫无所得吧。” 大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让我去弄尺子?你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吧?” 陈生摇头道:“你们能够从圣上身边弄来情报,就应该知道圣上见了我的地图,都大为称赞,若是差一点都保证让你们找不到东西。” “我们哪里知……” 话刚到了嘴边,那大汉一巴掌打在陈生脸色,愤怒的骂道:“臭小子,你再敢跟我动心眼,我要让你好看。” “不要打我陈生哥哥。”朱长宁哭着说道。 陈生挨了一巴掌,并没有说什么。起码验证了,陛下身边的高层没有奸细就好了。 “小长宁,知道心疼你哥哥了,今日因何不要兄长送你的东西?” 朱长宁低着头,颇为委屈的说道:“哥哥身份高贵,怎么可以跟一个青楼女子勾勾搭搭,再者说了,那是太子哥哥的女人,你怎么能碰。” 说着抬头看了陈生一眼,见陈生也在看她,又娇羞的低下头,“这里有如花似玉,马上就要长大的小姑娘,你怎么不动心,非要喜欢一个青楼女子。” 陈生一边画着,一边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呢?你陈生哥哥那日之所以那样,就是想让你太子哥哥死心。他是一国的储君,跟一个青楼女子终究是不可能的。他若是迷恋一个青楼女子,终究会酿成大祸。要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没有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稳重端庄,如何在后宫立足。若是太子殿下跟他在一起,以太子殿下至情至性的性格,肯定会钟情于她,而青楼女子的心思终究是最难满足的。 今日做了妃子,明日便想着要贵妃,将来还得让她做皇后不成? 再说,一个青楼女子,性格奔放,怎么可能安心深居后宫,若是太子被他迷惑,流连山水又该如何? 古往今来,天下毁于女子之手,实在是太多。 我怕太子殿下跟她在一起,早晚传出烽火戏诸侯一般的笑话。现在你明白了吗?” “哦!你应该偷偷先告诉我的。”朱长宁娇羞的说道:“我就知道陈生哥哥是好男子汉。” 那大汉嘲讽道:“你们汉人就是麻烦,若是在我们那里,喜欢那个女孩子,直接抢来就是了。” 陈生摇摇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是蛮夷,而我们占据着中原。就算是我给了你藏宝图,你们也得在草原上放羊,因为你们不懂得创造财富,是一群只懂得抢劫的强盗。” 那大汉蔑视的骂道:“随你如何吹嘘,反正这财宝是我们的。小子,我若是现你骗了我,我先杀了这个小娘皮,然后便杀了你的家人,玩弄你的母亲,你母亲可是风韵犹存,漂亮的紧。” 陈生眼角的寒光一闪而逝。 换了一副奉承的表情:“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怎么敢欺骗您啊!这地图我画的那么认真,定然错不了的。” 那大汉狰狞的笑道:“量你也不敢骗爷爷,要知道爷爷今日能将你置于死地,明日照样可以?朝堂的王侯就了不起么?还不是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您说道是,我们这些王侯算什么啊。” 陈生笑脸相迎,比在朝堂之上更谦卑。 那大汉颇为满意,坐在旁边,只是突然他感觉陈生画的地图有些模糊,线条重重叠叠的。 那大汉毫不犹豫的给了陈生一巴掌。 陈生的另外一个脸也留下了掌印。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好画。”陈生一副卑微的模样。 那大汉对于可以一个侯爷,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是为什么眼前的地图越画越不整齐,自己的头怎么开始有些沉重。 他努力晃着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渐渐的他感觉手抬不起来,他好想睡觉,好想…… 砰地一声,人摔倒在地上。 “他怎么了?他怎么突然摔倒在地上了?陈生哥哥,他是不是故意骗我们,然后一会揍我们。” 陈生从脚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上前瞬间便挑断了他的手筋。 然后抓住脚,往下一挑,连带着脚筋都挑断了。 鲜血溅了陈生一脸,让陈生显得很是凶残的样子。 在强烈的麻醉剂,也无法抑制住脚筋和手筋被挑断带来的疼痛。 那大汉忽然惊醒了,只是此时手和脚除了剧烈的疼痛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努力挣扎,却见那陈生眼神无比冰冷的望着他。 手里的刀子,不停的挑动着自己身上的筋脉。 没过多久,人就已经成了废人。 陈生嘴角露出了渗人的笑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绑架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很幸运,遇到了我,因为我不会立刻让你死。我现在会用锦衣卫的刑罚,慢慢的处罚你。” 陈生的手很快,转眼间割掉了数不尽的皮肉,露出白惨惨的骨头茬子。 “啊!” 那大汉出了惨烈的吼叫声,陈生明白,毒针的麻醉作用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将是无尽的痛苦。 虽然脚筋和手筋被挑断了,但是他依然能出狮子一般的怒吼,翻滚着朝着陈生咬了过来。 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会摆出一个如此诡异的姿势。 他的浑身浴血,却用头狠狠的撞在陈生身上。 陈生被一下子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死!” 暴怒的陈生,手里横切,迅割断了他的喉管。 喉管被割断,人就再也没有了抵抗能力,身体变成了抽搐的风箱。 表情比地狱的魔鬼都要残忍。 陈生费尽力气,将朱长宁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尽量不让她看见如此惨烈的场面。 “没事儿了。没事了。”陈生安抚着说道。 朱长宁的表现格外的镇定,她问了陈生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兄长,刚才你扎他的那根银针,我见过,在皇宫。” 陈生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淡淡的说道:“乖妹子,你看错了。” “哦。知道了。”朱长宁乖巧的点点头说道。 ... 第三百九十五章圣上的怒火 京师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朱佑樘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一群醉醺醺的勋贵还不知道生了什么的时候,陈生便在锦衣卫的保护下,重新进入了京师。 秋水带着一群宫女,将陈生带到了一处偏殿。 陈生看着那些公公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兴奋的目光。 “秋水姐,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秋水平静的说道:“习惯罢了。” “职业病?” “敬事房的公公,看到完整的男人,自然兴奋,你若是净身,他们肯定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陈生突然急了。 “姐姐,我不过是杀了几个盗匪和泼皮而已,陛下和娘娘不至于要给我净身吧?” 吹水脱掉陈生带血的外套,扔到一边,然后将陈生整个人扔进水桶里。 然后自己回到了屏风后面,留下一个妖娆的背影跟陈生。 抹着嘴,呵呵的笑道:“臭小子,知道怕了。娘娘交代的事情,你若是在办不好,下次就真的给你净身了,反正陛下喜欢你,做个大明的内相也是不错的。” “姐姐,你别走,你走了我怕公公们误会,实在不行给我换个地方洗澡。”陈生听的清清楚楚,隔壁房间有人在磨刀。 时而还有小朋友鬼哭狼嚎的声音。 陈生身旁秋水一走,冲进来四五个公公,按着自己的四肢,然后杀了自己的小兄弟。 想想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秋水笑道:“陛下虽然宠信你,但是你毕竟是外臣,其他可以沐浴地方,那都是男人去不得的,若是说男人,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有。” 在痛苦的折磨中,陈生总算是清洗干净了身体。 秋水给陈生换了一件干净的外套,外面守门的锦衣卫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穿上自己的飞鱼服。 “姐姐,宫中怎么都穷成这样了,衣服都脱我下属的。” “宫中大火,少半个皇宫都烧没了,现在哪里有多余的衣服给你,连姐姐最近都没有换新衣服了呢。” 秋水扶着宫墙,笑吟吟的看着陈生。 陈生很懂事的从身上拿出一个扳指,还有一根老山参。 递给了秋水道:“大家都没有好衣服穿,姐姐低调点也是好事,这老山参看样子有五六百年了,送给姐姐美容养颜。至于这扳指,也算是一宝物,弟弟身上真没有钱孝敬您了。” “这是赃物啊!你应该交给官府的。” “错!这是弟弟为了姐姐,费劲千辛万苦,在贼人手里夺来的战利品。弟弟对姐姐的仰慕,纵然是在生死之间,也难以摒弃。” 秋水噗嗤一声笑了,拍着陈生的脑袋道:“小家伙嘴甜!记得你是武臣,别参与政事,现在的京师,你也护不住。” 陈生不明白秋水话中的含义,只能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朱佑樘安静的坐在桌前,俨然已经等了陈生许久了。 见到陈生总算是干净着进来了,叹息一声说道:“爱卿辛苦了,若不是你,我着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那兄弟,当初我可是答应的好好的,一定会照顾好长宁。” 陈生站在桌前,不敢盲目的上桌。 朱佑樘摆摆手道:“来来来,坐下,这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饭菜,与朕一起进餐便是,不必拘束。” 陈生谢主隆恩之后,这才入座,现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饭菜,得了皇帝的吩咐,自然不犹豫,大肆朵颐。 今天从上早朝道现在,就没有好好吃一顿饭。 萧敬躬身道:“陛下,顺天府尹及府丞、治中,前来请罪。” 朱佑樘本来挺舒缓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怒哼了一声道:“告诉顺天府,朕不想见他,他若是愿意等,候着便是。” 萧敬轻声道:“顺天府尹前来请罪,言辞恳切,看样子已经知错了。” 朱佑樘道:“知错了有用吗?长宁在宫中都能被贼人擒走,你替朕问问顺天府,改日朕若是被女真人抓走了,他能把朕救回来吗?” 萧敬身子一抖,就倒退着走出了乾清宫。 此时大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被吓得战战兢兢。 唯独陈生甩开腮帮子吃饭的声音,格外的惹人注意。 见到陈生吃的那么开心,朱佑樘跟跟着吃了两块番薯,这东西着实美味的很。 对于此次顺天府在处理突事件的效率上,朱佑樘心里一万个不满。 上一次京师起大火,那么多贼人潜入京师,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朱佑樘便有心治他们的罪。 谁曾想到,这边还没等到自己拟旨。 又出事了。 这一次贼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朱长宁从皇宫里偷偷的抓走了。 这让朱佑樘如何不暴走。 顺天府尹被冷落在大殿外,皇帝和侯爷在大殿内吃吃喝喝。 这种事情多少年没有生过了。 内阁大学士刘健站在殿外,有些默然的看着顺天府尹。 若是换做以前,朱佑樘断然不会赶出这种冷落文臣的事情的。 甚至若是朱佑樘这么做,刘健都会亲自去规劝。 但是从前些日子一群侠客冲撞皇宫开始,到如今公主被挟持出宫,这已经让皇帝彻底愤怒了。 至于顺天府的官员,更是颜面尽失。 偌大个顺天府在贼人抓走了公主之后,竟然茫然无知。 一群绿林人物竟然和泼皮竟然公然在京师刺杀侯爷。 若不是侯爷自己机警,躲过了好几次刺杀,侯爷死了。 若不是侯爷费劲千辛万苦,救出公主,公主也活不了。 当士兵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面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过不不忘。 每个人的喉管都被割断,那些人死都瞪着眼睛。 弥漫的血腥味。 让每个人不停的呕吐。 军中的老卒说,这只有在战场上,经历过最惨烈厮杀人,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尤其是那个女真族的大汉,死相更是残忍。 他的脚筋和手筋都被挑断了。 身上的肉被割的一片片的,喉管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侯爷气定神闲的蒙着公主的眼睛。 而这一幕恰恰被引导者御马监去救人的苗逵看的清清楚楚。 顺天府的官员跪在殿前瑟瑟抖,刘健暗暗摇摇头,如今京师乃是多事之秋,这种酒囊饭袋怕是做不久顺天府了。 没过多久,萧敬果然走了出来,走到顺天府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差咱家问问大人,若是陛下被强人从宫中掳走,您能救他吗?” 顺天府尹被萧敬一句话问的满脸羞愧,就差撞柱子自杀了。 “臣张海知罪,臣恳请告老还乡。” 萧敬冷冷的说道:“你这种废物,也只能告老还乡了。” 然后拂尘重新打在袖子上,回到了乾清宫。 ... 第三百九十六章太直白了不好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陈生自然不会吃饱饭厚着脸皮在这里捣乱。㈧Ω『 ┡ ㈠中文 网 跟陛下请了安,然后在便被秋水姑娘给叫了出去。 朱佑樘知道陈生在皇后那里领了命令,笑着拍了拍陈生的脑袋,赏赐了一块虎形玉佩。 陈生美的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朱佑樘笑着看着陈生离去,心里暗道“这到底是孩子,还是个妖精。” 正在出神的功夫,萧敬走了回来。 问道:“王海怎么说:” “王海年纪老迈,请求告老还乡。” “这个老家伙到底还是懂事的,这样人家告老还乡了,别短了他的俸禄。” 萧敬默然的点了点头。 陈生的日子也不好过。 朱厚照见面,就过来暴揍了陈生一顿。 天地良心,陈生中毒之后,身体一直软绵绵的,力气总是使不出来。 在这种状态下,怎么可能是朱厚照的对手。 朱厚照暴揍了陈生一顿,然后便抱着陈生一顿嚎啕大哭。 “你知道吗?今日听闻你被那么多歹徒刺杀,可吓坏了我。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会难过到死的。” “能撒开你的手吗?” “放心没有御史。我们可以尽情的抱着哭。” “滚!” 今日所言的什么不去一起上国子监,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 秋水姐看到人家兄弟情深,很适时的将准备说两句的刘瑾给扔到了玉河里。 “你知道吗?听说了你的事情我有多担心?” “担心个屁,今日早朝之后,某些人一副决然的表情,恨不得吃了小爷。” “哼,那是你动我女人。” “嘚瑟什么?有我在,我保证你碰不到她。 “不要跟我装了,长宁什么都告诉我了。”朱厚照仰面大笑,异常得意的说道:“果然是我兄弟,还是最关心我的。本宫圣心甚为” 陈生大怒,“长宁这个小丫头,竟然出卖我。”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是他自己在花园里自言自语,怕我跟你不和,恰巧被我听到了。” 陈生瞥了朱厚照一眼,“就你智商,跟你手下的那群小太监绑一块,也没有长宁高,还恰巧让你听见了,绝对是有意让你听见的。” “对了,长宁呢?” “被母后禁足了。母亲说,因为他,险些导致渤海侯丧命,所以要给她禁足半个月,怎么样,心疼了吧?” 陈生:“……” “别不说话啊?不说话等于承认啊。我想去娶到刘良女很麻烦,你想要娶到长宁也很难哦?你可侯爷,又是父皇重点培养的人才,若是娶了我们皇家的公主,想要出来做事就难了。” “长宁是是献王的女儿。” “你想多了,献王陛下已经将长宁过继道我家了,他现在算是我亲妹妹了。” “谁干的?” “砍死他么?”朱厚照犹豫的问道。 “恩!” “是我父皇。祝你好运。”朱厚照一脸嘚瑟的说道。 两个无聊的少年,逛着逛着,就重新出了皇宫。 国子监的博士跟看鬼似得看着这两个爷。 然后多难辛苦积累下来的世界观,瞬间就崩溃了。外面这么乱,这两个爷竟然跑到国子监上课了。 国子监的博士跟一溜烟似得跑到国子监祭酒那里反应情况。 年迈的祭酒听闻之后颇为感动,说道:“太子殿下和渤海侯不忘学业,他们想来就来吧,不要打击我那可怜的学生就是了。” 国子监的学员见到这二位爷一般是绕道走的。 没办法,比才学,比不过陈生。 若是比动手能力,这两位爷,一个比一个厉害。 一时间仿佛两只大螃蟹进入了国子监一般,真的是横行霸道,无人可以阻拦。 可能是被秋水姑娘给吓坏了,刘瑾一直跟在二位爷屁股后面,但是却不敢靠近,生怕一会被扔上房顶什么的。 在刘瑾看来,这两位爷越来越能折腾了,自己这一把年纪,还真不一定够这两位爷捣腾的。 逛了一会国子监,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在博士的眼里,这是好学的象征。 但是却不料二人走到外面的草地之上,铺上一层毛毯,然后垫上资治通鉴。 望着天空的白云缓缓的飘过,无数的鸟儿飞过,偶尔有一只调皮的,会将鸟屎落在路过的学子的书上。 美美的睡上一觉也是不错的。 “嘿嘿。” “踢给我。” “在这里。” 嘻嘻闹闹的声音,不停的扰乱着陈生和朱厚照的耳膜。 朱厚照吐了一口气道:“东瀛来的姑娘,总是这么有活力!只是他们的腿怎么都是弯的?像是一张张开的嘴。丑死了。” 陈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日本的姑娘习惯天天跪在地上。” 朱厚照脸色泛起一丝坏笑:“天天跪在地上那个吗?难怪刚才我见到一个姑娘的膝盖有些青紫,东瀛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吧。”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离我远点。” 陈生一脚将朱厚照踹下毯子,然后某位没有节操的侯爷又转了回来。 东瀛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了,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估计活那么大,也没有见过蹴鞠。 陈生还能听见那群小姑娘的低低的交谈声。 “那两个汉子好英俊啊。” “是啊,看他们的衣服好高贵的样子。” “要是能找其中一个借点种子回国家就好了。” “没出息,我已经准备住在大明了。” “他们睡着了,不如我们强行把他们俩那个了吧。” “这样好吗?” “好吧,打不了咱们就哭,大明的男子汉心地善良,咱们一哭,他们起码不会去官府告我们非礼。” “若是生了大明的子孙,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留下了啊。” 此时一群人正蹑手蹑脚的往这里走。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愤怒的骂道:“无耻,你们竟然要非礼本宫!” 满脑子坏心思的东瀛姑娘,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睡觉。 吃了一惊,把蹴鞠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不小心摔倒了,第二个踩到了第二个脚上,也摔倒了。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群小姑娘倒在地上,互相砸的嗷嗷乱叫。 满腔怒火的捡起蹴鞠,朱厚照骂道:“你们东瀛男孩子丑,东瀛女孩子放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国家!” 然后愤怒的吐了一口唾沫,骂了句真丑,便离去了。 见到朱厚照愤怒的模样,陈生明白这群倒霉的孩子想要留在大明更加困难了。 “侯爷。求求您给我们个机会把,我们只想成为大明的子民。”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姑娘一脸哀求的看着陈生。 “太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您们这些蛮夷,怎么那么直白呢?”陈生摇摇头,也跟着离去了。 ... 第三百九十七章新的任命 琴棋书画乃是文人四友。『㈧㈠中 文Ω『Δ 网 琴更是四友之。 为了躲避东瀛女子的靠近,陈生和朱厚照躲到了一群国子监书生的课堂里。 授业的夫子喜欢弹琴,正在给一群书生弹琴。 见到有人闯进来,夫子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解下腰里的宝剑,就要揍人。 见到是陈生闯了进来,夫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阳光起来。 拉着陈生的手让陈生演奏一曲。 陈生也不含糊,信手拈来的弹奏一曲。 最近心情真的很差,根本就没有释放的渠道。 弹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式,陈生若是不弹琴也就好了,这一弹琴顿时引来无数学生的注意。 然后国子监的祭酒又不满意了。 让您听课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能搞破坏呢? 这可是圣人门徒聚集之地。 国子监祭酒刚走到门口,便被忧伤的曲调给感染了。 这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哀愁?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让人感觉到,仿佛是一个无辜的少年郎,孤独的淋着冬雨。 这种哀愁竟然是侵入骨子里的,让祭酒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 这个少年,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是极其丰富的。 他肯定有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有太多的欢笑,太多的眼泪。所以他能有那么强的才华,所以他能够以不及弱冠之年,成为侯爵。 所有人都被陈生的琴声给迷住了。 朱厚照默默的坐在陈生身边。 将书生们送来的小礼物一一收下。 有的是某个学生自己写的小诗,有的事他们写的文章,目的也简单,也就是希望陈生能够赏识他们,给他们一个走上朝堂的机会。 朱厚照很想知道陈生的内心世界到底在想什么? 他感觉与陈生比起来,自己真的太过于没心没肺了。 但是他又张不开口,因为他很明白,陈生不会告诉他。 双搜抚琴,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便是了,别在心里放着,你不舒服,我也不开心。” 陈生被他从回忆中惊醒,笑了笑,无所谓的点点头。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不是新时代的堕落青年了。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机关里昏死等死的家伙了。 “我说的是真的。”朱厚照认真的说道。 “恩。”陈生点点头,慢慢的吟诵道:“凤毛丛劲节,直上尽头竿。” 声音沉稳,或许是真正融入大明的时候了。 …… 大明的宦官地位比一般的王朝要尊贵很多。 因为他们拥有一个几乎可以喝内阁对抗的组织,内廷。 所以一般的大臣在宦官面前是非常没有节操的。 低声下气,毫无节操。 这也养成了宦官嚣张跋扈的性子。 但是这只是相对于一般的大臣,对于陈生这种角色,他们可不敢乱来的。 看见陈生都是要低着头,表示尊敬。 当然,陈生也从来不吝啬银子。 小太监跟陈生说了说具体情况。 陈生很尴尬,陛下这也太积极了,我才偷偷的跑出来多久,陛下就要叫我回去。 “有没有叫太子殿下。”陈生郁闷的问道。 “侯爷,陛下只召唤您一个人前去。” 陈生无奈之下,只能穿着那件从人家身上扒下来的飞鱼服,带着梁冠,骑着马,进入了乾清宫。 朱佑樘的心情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 周围的奏折很是整齐的堆在一旁,砚台的墨水基本上已经干涸,看来政务已经处理完了。 此时朱佑樘正在品茶,清茶散着阵阵的氤氲香气。 陈生笑的也很开心,往日里那个宽厚温润的弘治帝又回来了。 “这孩子,刚吃饱饭就去国子监折腾,朕的学生是你随意调戏的?”朱佑樘见到陈生,皱着眉头说道。 陈生羞涩的说道:“陛下,不是臣子的错,是东瀛的姑娘,太开放了。” “朕不是说他们,是说你弹琴的事情。你可知道,这群孩子都不上课,跑到你那听你弹琴去了。” 陈生扬了扬眉:“要不臣下也给陛下弹一曲?” 并不怎么严肃的君臣,类似于长辈和后辈之间见面的感觉。 陈生很乖巧的坐在弘治帝赏赐的作为上。 朱佑樘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笑道:“朕可不想让你败坏了朕的好心情,你或许不知道,朕派出去的兵马,已经找到了你献给朕的藏宝图的具体地点,宝物也找到了。朕心甚慰。” 陈生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朕心里很清楚。朕已经决议有些事情让你去做。” 听到这里,陈生明白事情要来了,赶紧直起身子,认真的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摆摆手道:“不用那么严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别太有压力。” “陛下亲自召唤,怎么可能有小事儿。” “算你小子聪明。此次你在西北作战,火器表现出巨大的威力。朕准备命你重新开班火器局,就在京师之郊,银子朕也会拨给你。” “臣遵旨。” “别着急,还有呢。” “哦。” “朕准备同意你们建造沧县港,疏通大运河,但是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遵旨。” “朕准备由你解决当下的天灾,朕的子民若是死伤太多,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 “朕准备由你加强京师的安全问题,你想到朕准备给你的职务了吗?” 陈生瞬间想起了秋水姐今日跟自己说的话,感激自己可能上套了,焦急的说道:“陛下,臣年幼,做不了。臣反对!” 弘治帝残忍的笑了笑,“反对无效。” “陛下,臣下只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孩子?你见过十三岁的孩子,当街杀了十几人吗?” “臣……” 陈生叹了一口气,今日顺天府尹进入宫廷,想要拜见陛下被直接拒绝之后,陈生心里就隐隐预约的感觉到事情的变化。 但凡有雄心壮志的皇帝,也不会对京师的乱象视而不见的。 他需要一个有着铁血手腕,又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站出来,继续给他解决问题。 铁血手腕,又不属于任何派系,而且还信得过的人,除了新晋的渤海侯还有谁? 陈生突然想起今日之吟诵的那一句诗,男子汉若是不争第一,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敢问陛下,臣若出掌顺天府尹,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朱佑樘冷笑道:“该做的事情,朕都告诉你了,至于特别注意什么?朕哪里知道?朕只是希望有人能给我经营好京师,让朕有更多的精力和心思建设好这个国家。” ... 第三百九十八章走马上任 陈生的心里跟明镜似的。』『㈧Ω㈠中 文』』Δ网 这个顺天府尹绝对不是什么好职务。 绝地的,百分百的是没有人愿意上任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职务,才会落在自己身上。 陈生心里明白,朱佑樘执掌了十几年的帝国的生死,此时他的内心已经不甘于做一个守成的帝王了。 他有野心,他也开始想要开拓。 当然束缚也很多。 而陈生就是解决他眼前,最重要一部分束缚的人。 因为开拓的脚步一旦迈起,京师定然成为某些有心人反击的最前沿。 权利这种东西,惹得动心,睿智的朱佑樘已经感觉到,庞大的文官集团,正在一步步碾压,属于帝王的无上权威。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像是一尊受人朝拜的神像。 只是一尊神像而已。 所以朱佑樘迫不及待的要找一个人,来维护自己的皇权,找一个人显示自己的权柄。 这个权柄交给谁都不合适。 太多的能做这个位子的人,身后的势利盘根错节,太多人的是自己的阻碍。 至于朱厚照,那个孩子更是不可能接受的了这种重任,他的心思,还停留玩儿上呢。 若是将京师交给他打点,朱佑樘敢断言,自己肯定会被活活的气死。 纵览天下群臣,或忠心,或奸邪,能够让朱佑樘放心的人真不多。 最后他找到了陈生。 没有太多的原因,此次困局最有见地,最有想法的人,就是陈生。 于是朱佑樘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将陈生从纯粹的武臣道路中给抓出来,成为顺天府尹。 很合理的安排,陈生跟军方的人都很熟。 跟内阁的关系不错,对萧敬也有恩情。 他是太子的人,也是自己的人。 一个在各方势力都能吃得开的人,才是自己需要的人。 出了宫廷,陈生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背了一座沉重的大山,脚步有些踉跄。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还老琢磨着什么时候回家过日子呢。 结果一眨眼,成了顺天府尹。 换做现在的称呼,那就是燕京市市长。 骑在战马上的心情很是糟糕,以后就是顺天府尹了,想要在低调下去,完全成为不可能。 既然不能低调,那便高调起来吧。 让京师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渤海侯也可以嚣张跋扈,所以你们都给老子夹着尾巴做人,惹我都不得好死。 自己得找个没脑子的人,立立威风啊。 人家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也不能免俗啊。 不是说大明的官员都是硬骨头吗?怎么跑了那么久,御史见到自己,跟看见鬼一样,扭头就跑。 太可恶了,好想放纵一把,好想打人,好想嚣张跋扈。 陈生催着胯下的踏雪跟飞一样疾驰在大道上。 一群紧张的锦衣卫,在前忙驱赶着百姓,以后就见侯爷已经跟一溜风似得将他们抄了过去。 顺天府此时人心惶惶,跟死了爹妈一样。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巡街的差役,正抱着水火棍呆。 连顺天府尹都告老还乡了,他们的日子肯定也好过不了。 嘚嘚的马蹄声传来,换做往日顺天府的人早就上去一顿暴揍,然后关起来了。 在京师也敢如此的嚣张,纯粹是作死。 但是如今的他们则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反正我们马上就要下岗了。 就在陈生纵情奔驰的时候,突然见眼前一书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只见这书生一身寒酸打扮,长袍上打满了补丁,头用廉价的网兜覆盖着。 不过这书生虽然寒酸,但是眼神中却灵光点点。 又高又瘦,眉目疏疏,声音又大又尖。 “站住!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纵马奔驰,还有王法吗?” “吁。” 陈生的赶紧勒住了战马,战马四蹄腾空,险些一脚撞死眼前这书生。 “呔!哪里来的酸书生,敢来寻本侯爷的晦气。若是撞死你,岂不是害了本侯的名头。”陈生恼火的说道。 “都说渤海侯为人老成持重,行事沉稳,今日看来也不过是一嚣张跋扈之人,陛下竟然将顺天府尹交给你这种人,真的是让人失望。” 那书生毫不留情的吐了陈生一口唾沫。 身后的一群锦衣卫瞬间暴走了,提着绣春刀就要过来砍人。 陈生摆摆手道:“我说穷酸,你是哪位?读过几本书,就跑到本侯面前装圣人!” 陈生身后的锦衣卫暗暗的将耳朵支起来,心想只要这货敢说出家门,明日便砸了他的家,敢跟侯爷对着干,这不是作死吗? 却听那书生说道:“读书人屹立天地间,本来就该无所畏惧,下官翰林院学士严嵩。侯爷若是想要报复下官,尽管动手吧。不过下官还是规劝侯爷一句,时局不靖,您这种姿态做顺天府尹定然长久不了。” 陈生本来就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 而且那么一个穷酸的书生敢于拦自己的战马,肯定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 “呦呦呦,我说哪里来穷酸的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是翰林学士,将来出堂拜相的人物啊。”陈生战马上用马鞭毫不犹豫给了严嵩一鞭子。 骂道:“本侯最看不起你这种动不动以大义压人,又没有什么本事的穷酸。翰林又如何?若没有真本事,就别在本侯面前放肆。” “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七尺躯。我严嵩虽然此时并无施展才华的机会,来日定然要侯爷刮目相看,不过那个时候,以侯爷这张狂的性子,定然没有好日子过了。” 严嵩义正言辞的对陈生说道。 “你那意思你还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对。” 陈生仰望苍穹,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明日你便会被从翰林院开除,成为顺天府一名卑微的八品照磨,你说你还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吗?” “奸贼!我好心劝你,你却如此报复与我。王法何在?正义何在?” 愤怒的严嵩脱了鞋子,朝着陈生扔了过去。 “怎么后悔了?怕了,若是怕了,跟本侯认个错,本侯原谅你,你还回你翰林院舒舒服服的做个学士,怎么样?本侯是不是很宽恕?” 陈生笑着说道。 “狗贼,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严嵩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投降的。” 严嵩想要上前抽出宝剑跟陈生殴打,却被锦衣卫死死的按住。 陈生淡淡的看了严嵩一眼,“严大人,严大人,莫闹,你还有一顿子的抱负没有实现,你是不会死的。” 说完陈生纵马,大摇大摆的进了顺天府。 锦衣卫们也不在搭理严嵩,直接将严嵩扔到一边。 严嵩的身体此时已经湿漉漉的,一个年轻的妇人,从不远处的石狮子后面钻了出来,一把抱住严嵩的身子。 哭诉道:“让你不要管闲事,你非要管,得罪了渤海侯,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翰林学士,说没就没有了,你可还记得你多年的寒窗苦读吗?莫非就甘心做一个没日子校对文案的照磨。” 严嵩抚摸着夫人欧阳淑端的如墨的秀,疲惫的问了一句,“夫人,以前我就因为正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更是得罪了渤海侯,想必以后的日子定然多灾多难,你还是拿着休书回家吧,我严嵩虽然没有本事,但是也不忍心连累娘子。” 欧阳淑端道:“相公说的什么话?我乃是你的结妻子,你若是富贵,我与你一同享受。你若是流落街头,我便与你一起乞食,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严嵩欣慰的点点头:“相信为夫,不会更糟糕的。” ... 第三百九十九章朝堂争议 陈生现自己越来越有做奸臣的品质了。㈧ ㈠Ω中文网 陈生只是给朱佑樘写了封折子,朱佑樘便将这个惹人烦的二甲进士送给了陈生。 严嵩离开翰林院的时候,冷冷清清的,一个送他的人没有。 留恋的看了翰林院一眼,双拳紧握,心中下毒誓,我严嵩一定还会回来的。 然后就带着一脸悲愤的入了顺天府,成为一名卑微的照磨。 每日里,要没日没夜的替陈生处理公文。 起的比鸡要早,睡得比妓女都晚。 陈生自己睡不着觉,也不让别人睡觉。 每日早朝前,便要让所有人来顺天府工作。从最底层的差役,到治中必须早朝前半个时辰到顺天府适应工作。 然后在众人无比忙碌的时候,他堂堂顺天府尹不是领着一群勋贵子弟比较武艺。 就是在顺天府门前,公然赛马。 严嵩恨不得剁了陈生,包饺子吃。 有他这样做顺天府尹的吗? 属下忙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他却悠闲的没有边界。 最关键的是,这个狗贼利用自己的才华,替他做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每一次处理的公文,都会写上这个狗贼的名字,然后成为这个狗贼的功劳。 这个狗贼的名字,都要自己代劳,他就不怕圣上认出自己的字迹! 陈生这个狗贼,无情的奴役自己,然后利用自己的才华,将顺天府尹处理的井井有条。 嘉奖一日三次。 圣上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吧? 严嵩每日里除了咒骂陈生奸贼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报复陈生。 这个狗贼,竟然利用自己。这个狗贼,我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严嵩恶狠狠的咒骂着。 渤海侯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他利用自己的才华,做一个个高高在上的顺天府尹,所有的苦活累活都要自己去做。 而他这个顺天府尹,每日里过得逍遥自在。 一直到了今日清晨,陈生正在顺天府的院子里练武,一个小太监沉着脸来宣旨。 让陈生去上朝。 “哈哈,狗官摊上官司了吧,我诅咒你有去无回。”严嵩在心里无比畅快的咒骂着。 “看什么看?又想挨揍了吗?”陈生蔑视的看了严嵩一眼。 严嵩毫不畏惧的看着陈生说道:“奸贼,摊上官司还有心思欺负我!我诅咒你,有去无回。” 陈生冷冷的说道:“严大人,你过来。” 严嵩身体有些颤抖的说道:“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侮辱人算什么本事?” “啪。” 一摞厚厚的文案砸在了严嵩的脑袋上,陈生骂道:“昨日竟然积攒下来那么多政务,看来本官真的是对你太宽厚了。小白给他十板子。” “狗官。你敢打我。我要向陛下告你!”严嵩咒骂道。 “好吧。”陈生站住了脚步。 “怎么?怕了?狗官!奸贼!你也有怕的时候。”严嵩得意的说道。 “我亲自来。”陈生提起水火棍,让耿小白按住严嵩,提起棍子便打。 相比花费时间熏陶下属,陈生还是喜欢军队雷厉风行的那一套。 谁不服,揍之便是。 顺天府的官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看着如此惨烈的一幕,堂堂的二甲进士,翰林苑士严嵩,被陈生揍得死去活来,嗷嗷怪叫。 其他的官员,一个个更加努力工作了。一时间顺天府的工作效率暴增。 “爽!”陈生仰天大笑。 严嵩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指着陈生骂道:“奸贼,你今日竟然如此与我,他日我要十倍偿还。” 陈生用手指着地上的公文,骂道:“今日我早朝回来之前,你若是处理不完公务,嘿嘿嘿。” 一群官员站在顺天府的大门前,依依不舍的看着陈生。 陈生摆摆手说道:“都回去吧,努力工作,此次前去,陛下若是训斥我,回头没人三十大板反省,若是陛下奖赏我,所有的赏赐俱分给尔等,本侯分文不取,如此雨露均沾诸位还满意否。” 顺天府的官员,神情激动,异口同声的喊道:“满意!” “那本侯去也?” “侯爷慢走!” 在陈生的威亚下,顺天府才几日,大人们便忘记了尊严二字。 陈生开心的离去,顺天府的官员瘫软着身子,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 这侯爷实在是太残暴了,太吓人了,必须努力工作啊。 站在朝堂之上,陈生满脑子就是赶快下班,然后继续奴役属下干活。 以前在机关里当牛做马,如今终于可以体会当领导的滋味了。 一个字爽。 两个字真爽。 “陛下!顺天府太过于过分,臣要求开放官仓,用官仓的棉布来犒赏去年有功的将士,他们竟然对臣的请求置之不理。这可是陛下您去岁答应的事情,臣恳请陛下开金口,让顺天府把棉布赏赐下来,不能让将士们心寒。” 兵部尚书刘大夏出班,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正义的表情,那慷慨的言辞,感动的陈生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在人群中,默默的说了一句。 “体恤士卒,刘大人真的是好官。” 身边的户部尚书韩文用笏板捅了捅陈生,道:“混蛋小子,你是哪头的,官仓里哪里有棉布?拿你给?” “陛下。我京师十二营去岁出征,消灭达延汗精锐部队数万,若是连您亲自答应的每人三件棉衣都布下来,臣怕将士们寒心啊。” 朱晖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十几万将士和三十几万夫役的棉衣,一人三套那便是一百五十万套,户部拿不出这个银子,官仓里的也没有那么多棉布。” 韩文寸步不让道。 文臣跟武臣掐的时候战况激烈。文臣跟文臣掐起来的时候,战况更激烈。 兵部的大人们,撸起袖子,大有跟户部的大人们决一死战的架势。 像是陈生这种不明白内情,没有人短过东西的,还以为兵部这些大人们心地善良,体谅军人的辛苦。 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兵部的大人们其实就是为了笔横财而已。 军队的空额那么多,仗完了,想必很多人又想借机财了。 朱佑樘高高在上的左爱龙椅上,看着底下的臣子争论,心里颇不是滋味。 正在自己雄心勃勃,想要作出一番伟大的事业的时候,自己的臣子却将自己的更多的精力牵扯在内斗之中。 真的让人生气。 每一个臣子的争斗,都在朱祐堂的注视之下,忽然他现今日被兵部点名的顺天府尹正在神游。 对,就是在神游。 周遭的争吵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的眼神似乎妨碍到他神游了。 在刘健训斥了吵吵闹闹的诸位臣子之后,朱佑樘开始说话了。 “渤海侯陈生,朕见你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你是朕的顺天府尹,此事也有你的责任,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 “陛下,得罪人的事情,让别人来做好吗?” “侯爷,您害怕得罪人吗?堂堂的翰林学士都让你揍的鼻青脸肿的,本官可看不出你哪里怕得罪人。” 谢迁笑吟吟的说道。 见到内阁大学士纷纷看着自己,陈生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去了,咬咬牙说道:“给我一千亩地,三十万两银子,我解决这个问题。” ... 第四零零章赌局 陈生现自己不说话也就罢了。Ω㈧㈠ 『中Δ文 网 自己只要一张嘴,朝堂之上所有大人目光便会瞬间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学士杨延和和保国侯朱晖紧张的看着陈生。 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孩子什么时候养成了吹牛的性子。 这里可是朝堂,一句唾沫砸个井。一旦这话说出来了,就不能收回去。 谢迁更是被陈生震得突然说不出话来。 在李东阳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这孩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若是真的病了,可得好好看看。” 听了陈生的话,刘大夏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心想这个日子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今日你竟然自己站出来了,这是你自己找死,我怎么会轻易的放弃。 轻咳了一声,温文尔雅的说道:“你若只是侯爷,往日里嚣张跋扈一些,我也只当你是个粗人,可是你今日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顺天府尹,一言一行代表朝廷法度和威严,说错了话是要负责任的。” 恭敬的向刘大夏行礼说道:“我陈生说话,一言九鼎,从来没有食言的时候,不就是五十万军民的赏赐问题吗?如果三十万两银子依然完成不了,我自己掏银子给大家衣裳,毕竟三件棉衣的赏赐已经很少了,我不能让我当日的袍泽心寒。” 刘大夏格外开心,一双老手不停的拍动,激动的说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朝廷财政紧张,导致去年应该赏赐给将士们的财物,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下去,只要你解决问题,老夫愿意拿出三年的俸禄,不,五年的俸禄感谢你。” 陈生伸手与刘大夏互相击了一掌。 心满意足,各自都非常开心。 朱佑樘笑道:“朕的臣子可是越来越放肆了,没经过朕的同意,就替朕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不过朕不生气,你们这是为国分忧。渤海侯,朕很好奇,你如何按质按量的完成问题。” 陈生早就想好了,胸有成竹的说道:“臣跟陛下要一千亩的地方,不要求是肥田,只要是临近官道就好。臣准备在这里建在一家纺织厂,雇佣本地的灾民,帮臣生产棉衣。若是臣能够在两个月内生产一百五十万件棉衣,算是臣赢了,若是生产不出来,算是刘大人赢了,陛下以为如何?” “两个月的时间,生产一百五十万件标准的鸳鸯战袄有点痴人说梦,孩子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保国侯朱晖担心的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是做不到,而是有些人能留不够,尸位素餐。” 陈生的话说完之后,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九十岁高龄的王恕本来该告老还乡了,还是被朱祐堂苦苦哀求到了朝廷。 听了陈生的话,气的身体不停的哆嗦。 手里拿着笏板,就要追杀陈生。 别看老人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康健,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竖子,此乃朝堂,哪里容得下你大放厥词!” “臣恳请陛下治渤海侯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藐视臣工之罪。渤海侯嚣张跋扈,不惩戒不足以戒示天下。”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御史,颤颤巍巍的指着陈生骂道。 杨延和一脸失望,朱晖忧心忡忡,刘大夏不知道有多开心。 终于看到这个孩子肆无忌惮的作死了。 陈生站在朝堂之上,笑吟吟的看着那些沸腾的大人,用手拉住了准备站出来给自己求情的朱厚照。 李东阳刚想站出来给陈生求情。 就听谢迁在旁边小声说道:“这小贼卑鄙无耻,满脑子坏想法,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开这个口的,我们想在应该为刘尚书默哀才是。” 李东阳见到陈生撇着嘴,说了一句,“四蹄有皮的。” 刘健疑惑的问道:“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东阳还没有开口,礼部的一个郎中低着头,小声说道:“他说我们是蠢货。” 然后一众大臣又炸锅了。 陈生看着沸腾的大臣,也有些吃惊,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寿生商行刊印出来的西洋书,这才没多久就有人读了。 而且还自学了音标。大明官员的学习能力,要不要再强一点。 大学士刘健也不能看着了。 出班对陈生质问道:“渤海侯,刚才你所说的,可是一时的义气之言?” “回禀大学士,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我一个孩子都能做得到的事情,某些大人累死也做不到,还怀疑别人,岂不就是尸位素餐吗?” 臣还是那副洋洋得意,欠揍的表情。 “陛下,既然渤海侯如此自信,那么老臣恳请陛下允诺了他们之间的赌约。不过,渤海侯毕竟年幼,臣希望陛下能多给他一点时间。若是渤海侯最终做不到,陛下要严加惩戒才是。” 大学士刘健人还是不错的,虽然陈生的狂妄,让他老人家很生气。 但是老人家从心底认为陈生还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最近一帆风顺,做事情有些焦躁了。 “朕准了!”朱佑樘毫不犹豫的说道。 朱佑樘总是感觉陈生这个臭小子拥有无穷的能力,他肯定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微臣有话要说。”陈生上前两步,很认真的说道。 “微臣想要做成这件事情,肯定要费尽心思,改进技术才能实现,但是技术这东西最怕的便是被别人模仿,臣恳请陛下,臣若是改进了技术,在十年之内,在没有得到臣的允许下,任何人允许模仿,若是模仿当以侵犯专利罪严惩。” “奇淫技巧,吾等才不屑于模仿。”来自南方某个大家族的官员说道。 “朕允了。”朱佑樘大手一挥,算是答应了陈生。 “不过爱卿,你若是输了,那该当何罪?” 陈生行礼说道:“臣若是输了,自然当自己掏腰包,替陛下犒赏三军,陛下给三件,臣给六件。同时若是输了,臣愿意卸去顺天府尹的职务,回乡下反省。” 刘健呵呵的笑了笑。 这孩子好狡猾,原来在这里等着陛下呢。 知道顺天府尹这个位子不好做,这孩子退缩了。 “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你若是输了,朕会让你继续做顺天府尹,不过朕要罚你二十年的俸禄,同时要当着朝臣的面,打你五十大板,对,让你们顺天府的官吏们打。” 众臣本来准备看陈生的笑话,结果听了朱佑樘的一席话,众人才明白,陈生的圣眷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不过不管圣上如何宠信你,只要你完不成赌局,你便是佞臣,到时候御史的弹劾你的奏折,便能让你生不如死! ... 第四百零一章归来酒宴 朱佑樘望着堆在奉天殿的金银珠宝,眼前的神色阴晴不定。㈧┡Δ』ΩΩ㈠┡中Δ文网 一会儿开心的笑笑,一会儿又气的咬牙切齿。 张皇后端着一碗新熬出锅的玉米粥,用托盘放在小桌上,来到朱佑樘身侧。 轻轻为他捶打肩膀。 朱佑樘抓住张皇后的手,拉着她坐在身边,对她说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对朕赏赐的爵位,毫不放在心上,天天想着辞官回家,为了激怒朕,竟然作出纵马闹事、殴打臣子的事情,朕莫非真的是昏君吗?像他这种天才,也不愿意效忠朕吗?” 张皇后笑道:“本来这事陛下的政事,臣妾作为女人不便开口。但是对陛下说的这个人,臣妾一直将他当做子侄看待的。他怎么会跟陛下说的那般,不愿意效忠陛下呢?这几百万两银子,他都毫不犹豫的给了陛下。” 朱佑樘气愤的说道:“朕就是搞不清楚他想要什么这才担忧,他说要两个月做一百五十万件棉衣,这怎么可能?还说什么完不成就告老还乡,他这是变着法子想要离开朝堂!” 张皇后笑着说道:“陛下只是身局者迷了,渤海侯文师从江南才子唐寅、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本家又是书香门第,武艺师从老隐士佟钺,一心想的自然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还能想什么?陛下莫非忘记了,他献上玉米和番薯,改进火药,惩治贪官,大战曲龙谷,生擒达延汗,这些都是为大明做的贡献啊。他做的这些东西,是很多大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臣妾想,他此次口出狂言,想必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朱佑樘,“听皇后这么一说,朕倒是放心了不少,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两个月一百五十万件棉衣,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朕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莫非陈生这个孩子,真的有鬼神之力。” “陛下说笑了,鬼神之说,连圣人都敬而远之,渤海侯又崇信格物之学,怎么可能有什么鬼神之力。不过我听宫里从西洋请来的贵族教习提到过,他们西方有些格物大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臣妾听闻陈生办了一个义塾,里面将很多洋人的书籍翻译成我大明文字,让全天下大明的读书人,有机会了解外面的世界,陛下您说陈生会不会从西洋人那里学到了什么新方法?”张皇后道。 朱佑樘恍然大悟道:“皇后说的有理,西洋人的奇淫技巧确实比我大明强,渤海侯或许真的找到了什么法子。不过再好的法子,也需要人为,不若你将宫中制造局的宫女选一部分出来,暂时借给陈生,一来算是给他帮忙,省的让他在群臣面前出丑,二来若是真的有这种厉害的方法,咱们也可以学来,有这么好的挣钱的机会,可不能只便宜了这个小子。” 张皇后笑道:“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跟一个孩子抢银子,说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 朱佑樘毫不在乎的说道:“皇后,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多有钱,沧县港和疏通大运河,他准备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做,鬼知道这一百万两银子砸下去是什么样子的。朕错过了一次财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朕倒不是在乎钱,朕只希望内帑里多留点钱给子孙。毕竟不是每个子孙,都能如朕一般。” 张皇后劝道:“陛下,留给子孙金银,不如留给子孙品性。我大明能够传承那么多年,不就是靠着祖先传承下来的仁孝和尚武的精神吗?” 朱佑樘愧疚的说道:“皇后教训的是,是朕魔障了。” “不过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小子,朕听你这么一说,朕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东西要是真的出来,真的是改变时代的东西。陈生若是能两个月作出一百五十万套棉衣,那岂不是我大明的子民人人都可以有衣服穿?这种国之神器,不能只掌握在他手里。” 侯爷杀回来了,心情不错。 侯爷身后跟着满当当的马车,马车上有酒有菜。 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没有遭到训斥,这酒菜便是侯爷所说的,雨露均沾。 差役们屁颠屁颠的上前将东西卸下来,有官吏吩咐帮闲将桌子摆好。 别看侯爷往日里凶巴巴的,但是对大家好的时候那是真好,听军中的丘八说过,侯爷在军队的时候就是这样带兵的。 表现的好,就是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犯了错误,便打板子。 虽然起初大家有些不习惯。 但是时间长了,大家也喜欢上了这种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的日子。 尤其是堂堂的正三品的顺天府尹,跟一群芝麻大小的官员在一张桌子上饮酒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 侯爷亲自给你敬一杯酒,告诉你最近你工作很努力,半年之后若是能够保持成绩,就给你升官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众人对侯爷可以说是又敬又怕。 春日里正午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草地上的青草已经长了出来,院子里的树木已经开始爬出了绿叶。 有了绿意,便好了很多。因为历史上记载,朱佑樘便是因为今年天气干旱,万物不生,带领着满朝文武求雨,因为心诚求来大雨,但是本人也因为被暴雨浇灌,而感染风寒,最终不治而死。 而根据陈生从清水营得到的情报,贼人们还在酝酿一场惊人的阴谋。 “奸贼!又在想什么?当着满朝文武,吹下如此滔天大牛,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逆天?没有我严嵩,你一个顺天府尹都做不好!” 严嵩蔑视的看着陈生。 陈生恭敬的敬了严嵩一杯酒,道:“惟中,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本侯敬你一杯。不要骄傲,继续努力,比起天天窝在翰林院,这顺天府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本侯听闻你家里辛苦,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补贴家用。” 严嵩冷冷的看了陈生一眼,然后一把抢过银子,塞进袖子,嘴却不饶人道:“哼。奸贼,不要以为施展些小恩小惠,本官就会被你感动,天理昭昭,本官相信你早晚有倒霉的那一天,本官早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顺天府的同僚纷纷离得严嵩远远的,生怕侯爷一气之下,抽出刀子剁了严嵩,溅血身上。 陈生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惟中,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顶撞本侯,就不怕将来生个孩子是独眼龙或者没屁眼什么的?” 陈生的话,惹得周围的官员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严嵩怒道:“奸贼,本官要和你拼了。” 陈生将顺天府尹的银色印玺拿了出来,突然严肃的说道:“严嵩,你果然要殴打上官吗?” 严嵩不服气,但是又没有办法,规规矩矩行礼道:“下官照磨严嵩,拜见府尹。” 陈生朗声道:“本官明日会调给你懂得算学的少年是十人,限你在三日之内统计出官府造册的大明百姓的具体数量。若是做不到,本侯送你去北漠放羊!” “大人,您这是公报私仇!”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刚才那只是你的工作,”然后转身对顺天府的官员说道:“诸位,都过来敬严大人酒,他明日若是能爬起来工作,你们可都要挨板子呦。” ... 第四百零二章佳人有约 顺天府外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上站满了拿着水火棍巡逻的差役。『㈧㈠┡ 中┡文网 他们嘴里叼着一个木质的哨子,后背背着滕盾,若是有了紧急情况,吹响哨子,其他提着水火棍的差役会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 揍了两个来刺探情报的御史之后,陈生独自站在广场上神游。 想要偷看我们顺天府在做什么? 太过分了!本侯会让你现,我的下属们在集体旷工喝酒吗? 那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那可是会要命的。 陈生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往来的百姓认识侯爷,便过来拱手行一礼。 陈生也不会显得太倨傲,笑吟吟的点点头。 往前走的时候,一颗大树下,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向他走过来。 陈生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东宫的侍卫吗? 莫非太子殿下又偷偷出宫了? “小人拜见侯爷……” 侍卫躬身行礼,眼神谨慎的望着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陈生说道:“长宁公主派小人给侯爷传话,请侯爷前往寿生书坊三号店,与公主一见。” 陈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拿出些许碎银子递了过去。 “嘴巴严实点。” “小人明白。” 侍卫躬身离去,垫了垫手里的银子,一脸的笑意。 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可爱的小萝莉,高贵的公主,寒门之子,偷偷摸摸的见一面,将来或许成为一代佳话。 催马赶到寿生书坊三号店。 递了牌子,有员工将陈生引入单独的书屋。 小长宁还没有来,从桌上拿起毛笔,自己研磨,写下一个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西夷的故事的开篇。 站在陈生身后的员工急的抓耳挠腮。 好想知道后面的剧情,罗密欧和朱丽叶如此般配,却又背负着家族的恩怨,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 长宁的车架远远的驶来。 十名红衣卫士开道,身后还有几十个持着利刃的卫士小心护卫着周全。 百姓们被迫纷纷躲避。 这辆车排场太大了,占地面积太广,其他人不得不躲开。 陈生暗暗的咋舌,被震惊的不行。原本以为是偷偷摸摸的见面,谁曾见到却是这种模样。 什么时候长宁这么讲究排场了? 这可是大明公主才有的仪仗。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那些躲在门外,准备创造机会跟侯爷偶遇的美腻的女孩子,瞬间失去了颜色。 公主怎么来这种地方? 众人不由的想起了西厢记中的桥段,要是有个红娘故事就完美了。 “哥哥,出来。”朱长宁抬头对着书楼喊了一句。 书坊是三层小楼,下面一层是卖书,上面却是专门给读书人休憩读书用的。 毕竟这年岁书并不便宜,一本大部头轻易要收几百文,甚至几两银子。 与其买书,不如自己带着纸,跑到书坊来自己誊写。寿生书坊一向是最大方的,主需要花上一定数量的会费,便可以借书去抄写。 陈生从二楼探出头来,默默的笑了笑,说道:“稍等。” 陈生走到楼下,在嬷嬷的搀扶下,朱长宁下了马车,衣服华贵,光彩肆意。 长宁嘴角泛起的笑意,更是让人忍不住自卑。 “知道人家要见你,还躲在楼上读书。”朱长宁抱着陈生的胳膊气呼呼的说道。 看着众人一副八卦要死的表情,陈生笑着拉着朱长宁的小手说道:“兄长好学,你是知道的。来来,随兄长到书楼坐会儿。” 朱长宁抱着陈生的胳膊,无比得意的看了周围那些姑娘一眼。 噗嗤一声笑道:“哥哥,那些庸脂俗粉好失落的样子。” 长宁昂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那些翘以盼的女孩子,瞬间脸色苍白,纷纷捂着胸口。 长长的叹道:“原来侯爷早就有属意的人了,还是个小公主,我们没有机会了。” “哎呦。”朱长宁突然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 “哥哥,我崴脚了。” 陈生对那侍奉朱长宁的嬷嬷说道:“混账,如何看护公主的,本侯要惩戒你。” 朱长宁道:“是长宁不小心,哥哥就不要责怪她了,你抱着我进去吧。” 说到这里,朱长宁的俏脸一红,仿佛能够掐出水来。 “啊?” 陈生有点吃惊,呆呆的看着嬷嬷,那嬷嬷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跪在地上磕头道:“公主,不能啊。让罪妇背您进去吧。” 朱长宁冷冷的说道:“你什么身份,也能碰本公主的金枝玉叶。” 然后见到陈生踟蹰的模样,不由的焦躁的是说道:“哥哥一点都不疼长宁,算了,长宁这就回宫。” “来!” 陈生二话不说,将朱长宁抱在怀里,几步走进了书坊。 外面的女孩子瞬间崩溃了。 侯爷,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公主,而放弃万千喜爱你的少女呢? 侯爷,您别糊涂啊。 小长宁身上擦了粉,香喷喷的。 大明是朱老爷子的理教最严重的时代,因为陌生男人碰了一下手,就选择跳井自杀的女子不是没有。 所以尽管朱长宁还小,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陈生抱着进了书楼,想必以后那家公子想要娶朱长宁都要掂量一下,侯爷的愤怒和老百姓的嘲笑了。 “哥哥放下我吧,以后那些臭婆娘就不会来烦你了。”朱长宁得意的笑了笑。 “入怀容易离开难,想要都抱了,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陈生咧嘴一笑,咚咚咚上了书楼。 留下一众崩溃的侍卫和书坊的员工。 打开窗子,将桌子移到了窗边,窗外的百姓可以清晰看见侯爷公主的一举一动。 朱长宁四下打量着书坊,还有陈生写下的话剧。 噘着嘴不满的说道:“兄长竟是写这种让人看了心里糟糕的故事,人家还等着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呢。” 陈生吩咐一声,底下人便端来些简单的零食。有果脯。有糕点。 玲琅满目,品种繁多。 朱长宁白了陈生一眼:“兄长好坏,每次一说成亲的事情,你就给长宁吃的,若是把长宁喂成胖子怎么办?” 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拿着杏花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小家伙开心的模样,陈生笑道:“今日你这书怎么了?怎么如此的大张旗鼓,若是让御史知道了,可就不秒了。” 朱长宁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我不怕。你害怕了吗?” 陈生耸耸肩膀道:“达延汗我都不怕,我会怕一个靠嘴巴吃饭的御史。” 说着有找来些药膏,帮助朱长宁擦在脚踝处。 朱长宁不满的说道:“本来就是装的,搞的那么认真干什么?” 陈生笑道:“不认字,若是皇后娘娘问起啦,你怎么解释?” “大不了站几个时辰,我才不怕嘞。”长宁噘着嘴,傲气的说道。 陈生的手快若惊鸿,擦着药膏的收拾瞬间便抹过了朱长宁白皙的脚腕。 看着俯下身子,认真给自己擦拭的陈生,朱长宁心里仿佛踹了一只小兔子。 缠裹伤绷带,系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若是皇后娘娘要替你检查,定然要找李太医,你只需跟他提起我的名字,我便不会为难你。” 说着,陈生在看朱长宁,却见朱长宁小脸红的跟苹果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来了。 “你怎么了?” “哥哥,我好想快快长大。”朱长宁委屈的说道。 “傻孩子,长大了有什么好?你可知道哥哥每日里给陛下做事有多么劳累。”陈生做了一个疲惫的表情,躺在椅子上。 “飞鹰走马也算是工作辛苦吗?” 陈生颇为郁闷的说道:“现在的下人,越来越爱嚼舌头了。” 朱长宁坦然道:“安啦,安啦,你很辛苦,我听说了,你接到陛下的命令,三十万两,做出一百五十万件棉衣的事情了,你是不是闯大祸了。” 陈生叹道:“你太不相信你哥哥了,你哥哥什么时候做过没有信心的事情?” 朱长宁鼓着嘴说道:“也是,这天下没有比哥哥更厉害的人了,长宁相信你。” 陈生见到长宁天真无邪的表情,“我不相信自己啊!” “那你告诉长宁,你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陛下,还要跟刘大夏那个糟老头打赌?” “你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之上,刘大夏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他们要银子就是为了自己吃拿卡要,真正到达将士手里的反而没有多少。我陈生就不要随了他们的心愿,我就要将崭新的军装送给将士们……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哥哥的伟大?” 朱长宁瞬间呆住了。 这确实不是闯祸。 这是斗气啊! 一阵沉默之后,朱长宁委屈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比我大不了几岁,逞什么强?本来还准备在京师里,一起长大到时候嫁给你做新娘子,这下好了,我要嫁给乡下的穷地主做夫人了。家里养了几头牛,我是不是还要给牛接生。” 陈生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的心思永远是最纯洁的,就算是跟自己去乡下放牛,小丫头都没有嫌弃。 只是神色之间的委屈,大抵每个人都会有吧? “跟我说你错了!”朱长宁嘟着嘴说道。 “我没错!” “你错了!” “那么帅,怎么会错?” “也是,哥哥那么英俊,怎么会错。” 说着朱长宁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锦囊,锦囊鼓囊囊的,起初有些舍不得,但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兄长,眼睛一闭,把锦囊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这是长宁攒的私房钱,足足有一万两,长宁只能帮助兄长到这里了,别了,我的羊奶,别了,我的山珍海味。” ... 第四百零三章府尹新套路 皇宫里派人来了三次,朱长宁依然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㈧ 『Δ㈠ 中文 网 最后还差秋水姑娘亲自来了一趟,身边还领着几个宗人府的管事,这才打断了朱长宁的红袖添香。 拿着写了一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朱长宁惨兮兮的对陈生说道:“哥哥,赶快写稿子,然后差人送给我,我等着呢。” 外面的嬷嬷不停的给宗人府的官吏磕头,但是依然免不得被宗人府的差役一顿暴揍。 屁股被打的血肉横飞。哀嚎连天。 朱长宁捂着嘴巴,笑吟吟的说道:“这个老太婆,总是找我麻烦,总算是挨揍了。” 最是黄昏离别愁。 陈生送朱长宁到楼下。 锦衣校尉站在在街道两旁,朱长宁坐在马车上,依依不舍的看着陈生。 不过走时候的心情和来的时候,自然不一样,因为他相信陈生能够度过难关了。 “哥哥,你可要好好的挣钱哦。” 陈生笑吟吟的摆手道:“知道了,我的大老板。” 朱长宁开心道:“才不是大老板,是老板娘。” 朱长宁异常严肃的说道。 秋水在一旁赶忙劝谏道:“公主慎言!” 陈生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嘱咐道:“回宫之后,要主动跟皇后娘娘认错,知道吗?” 朱长宁满不在乎的说道:“皇后娘娘才不会责罚我呢?不过主动认错也是好的,起码可以表明长宁是个好孩子。还有可以把最新关于你的情报告诉皇后娘娘,省的她老人家为你担心。” 陈生笑道:“懂事就好。替我向皇后娘年问安。就说我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好的。” 朱长宁黯然道:“我才不信呢。那刘良女那么漂亮,我怕兄长也被她迷惑了,那个狐狸媚子。” 陈生被朱长宁气的险些笑出声来,这是哪里来的妖孽,怎么心思那么复杂。 朱长宁终究被送走了,秋水笑吟吟的在旁边等着。 “今日若非是秋水姑娘亲临此地,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送走公主。”陈生长叹一声,然后对秋水行礼,一副大无畏的表情说道:“秋水姐姐屡次帮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若是在没有办法,弟弟便用肉偿吧。” 秋水墨色的眸子,充斥着笑意。 拍着陈生的脑袋,已经能够到自己的鼻子了,忍不住流露出万种的风情。 “其实在姐姐看来……” “其实什么?” “其实你若是感觉对不起姐姐,肉偿就免了,按猪肉称一下,换成钱给姐姐便是。” 陈生呆呆的看着秋水许久,试图从她的脸色看出真假,然而秋水姐姐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切了。 “姐姐……别闹……你我姐弟情深,怎么可以用金钱这种肮脏的东西衡量呢?请受弟弟一吻。” 秋水并没有出手阻止言语轻薄的陈生,反而落落大方的笑道,“在姐姐看来,感情还是太过于飘渺,你若是真的爱姐姐,给姐姐几百万两银子,姐姐现在便出宫伺候你。至于这个吻,姐姐要你一千两银子。” 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姐姐,真的……莫要胡说了,这会伤害你我的感情的!” “胡说,姐姐怎么会跟你闹呢?今日你若是不给姐姐银子,姐姐便要向娘娘告你的状了。” 陈生忍不住多亲了两口。 然后气哼哼的说道:“亲两口,只给一口的钱,毕竟我这么英俊,你也是占些便宜的。” 秋水手里拿着陈生递过来的银票,笑吟吟的说道:“弟弟才是这世界上第一爽利的大官人呢。等姐姐在宫中累了,便出来寻你。” 相比朱长宁这种懂事温顺的女孩纸,朱厚照这货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只是在国子监旁听的时候,跟自己义正言辞的说道,最近手头紧,不能往里面投钱了。 最关键的是,分红的时候,不许少了他。 这个世界,总是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第二天一大早,陈生便骑着马赶到了顺天府。 见到官吏们都到了,而且都在认真的工作,陈生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陈生吩咐一声,身后的齐麟抱来了一堆袍子。 袍子大多洗的白,而且上面都有补丁。一群人疑惑的看着陈生,不知道陈生这是搞什么? 陈生笑着说道:“大家犹豫什么?穿啊?一会儿咱们要穿着这东西去民间实地调查的。” 新调来的顺天府尹治中王守义,哦不对,应该叫王守仁,正在望着院子里几颗细竹呆。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位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王守仁一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严嵩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言语也颇有煽动力:“治中大人,陈生这奸贼又出幺蛾子了,竟然让我们这种读书人打扮成如此穷酸的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如您带领我们,上书陛下揭他吧。” 王守仁平静的说道:“这圣人之言常在耳边,你我都是陛下的子民,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吗?府尹大人拿来破旧的衣服给我们,其中定然有他的深意,你这话说的太不尊重上官,我要检举你。” 严嵩瞬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原来这个王守仁根本不是什么书呆子,而是一个跟陈生一般奸猾的狗官。 他竟然要检举自己,来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一瞬间,严嵩脑海里闪过一万个被陈生迫害的方式。 然后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堂堂的顺天府尹和治中两个人,穿着跟农夫差不多的破旧袍子。 脚下蹬着草鞋。 两个人相见恨晚,言谈甚欢。怎么可以这样子,现代的上官都是这种德行吗? 然后府尹大人感觉形象不逼真,还往自己脸上弄了些土。接着还吩咐一群差役,给他弄来根棍子。 一众官员看着二位上官把自己弄得无比可怜,再看看地上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然后一直愤愤不平的严嵩被众人无情的推了出来。 差役们预感,府尹大人可能又要打人,所以很识相的站在门口望风,省的被某个过路的御史看见了。 严嵩铁青着脸,恨恨的瞪着陈生,显然他对于陈生的做法非常的不理解。 陈生自己也很是不解,这个传说中的大奸臣,怎么如此的正直,总是喜欢跟自己对着干。 自己找他来,本来是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堕落,一起同流合污的。 他若是能够好好干,挥出他奸猾的本性,自己未必不会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可是这家伙自从来了之后,本事确实有。 关键是跟自己对着干的能力也很强,若是他真的这么不上道,自己就该送他去死了。 毕竟这个老东西,在历史上的风评似乎不太好。 ... 第四百零四章真实的乡村 “严照磨,本官知道,让你穿这种穷人的衣服,你肯定看不上。Δ㈧㈠ 中Δ 文网不过这不是你看得上,看不上的事情。你是本官的下属,你的一举一动就要受本官管控。不然就是你不尊号令,本官以前是在军中服役,就喜欢打板子,你怎滴吧!” “奸贼,我要向陛下哪里去告你。”严嵩气愤的说道。 陈生淡淡的笑道:“你又不是没给陛下写过奏折,陛下见你吗?别白日做梦了,陛下看见你的名字都烦!今日不是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听话换上衣服跟我下乡,就是让我揍的屁股开花。” 严嵩气愤的说道:“动不动就打板子,你这是有辱斯文。” 陈生一摆手,对周围的差役说道:“动手,打。” 严嵩道:“且慢!” 陈生看着严嵩委屈的模样,恍然大悟说道:“本官忘记了,以前一直是我亲自对严大人动刑来着。” “来人,上水火棍!” 严嵩叹息一声说道:“我穿。今日若是你不能让本官心服口服,本官定然撞死在顺天府大门。” 陈生说着,领着一群人,悠悠荡荡的坐上了马车。 不消一个时辰,就来了城外的村镇。 陈生说着,对几个宁死也不肯换衣服的官员说道:“诸位,看清楚了,穿着官府去调查的官员是什么情况。” 说完便吩咐几个官员下去调查。 几个官员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下了马车,还没有走多远,村口就有人去告诉保长。 保长带着一群乡老,迎接了几位官员。 负责调查的是一位年轻的官吏,拿出准备好的调查稿问道:“老人家,今年的旱情严重吗?朝廷派下来打水井的银子都下来了吗?” 颤巍巍的老保长带着一群官吏参观了绿油油的农田,哗啦啦的水流,嬉笑玩耍的孩子,看的一众官员慢满满的正能量。 “没有,日子过的好着呢,您看着庄稼,能有问题吗?户部的老爷们,可是关照我们呢!这修井的钱,都是朝廷下来的,圣上仁义啊!” 乡老激动的不停的打摆子,仿佛皇帝陛下一句话,他就能为陛下献身一般。 年轻的官吏也颇为开心。 原来朝堂之上,众人担忧的灾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一副官民其乐融融的场面,临走的时候,保长还送了年轻的官吏几串腊肠,年轻的官吏倒也不客气,接过腊肠就走了回来。 “大人,我打听清楚了,这个村子的灾情根本不严重,那绿油油的麦田,长势非常好,基本上十几亩地就有一亩水井,虽然天气干旱,但是土地都能浇灌过来,看来朝廷下来的银子都用到了实处。” 年轻的官员拱手对一身乱糟糟的陈生说道。 这名年轻的官吏虽然不敢开口公然讽刺什么,但是他认为陈生穿的那么“朴素”,实在有碍朝廷威严。 陈生指着不远处的麦田,还有那守在麦田不远处的保长说道:“看清楚了没有,这便是你们以朝廷装束过去得到的信息。 这信息是非常不完整的,甚至说是虚假的。这片水田起码有一百多亩的样子,一般的贫苦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种肥田。 你们看那田边的牛脚印没有,大小不一,一看就不是一头牛能造成的脚印。 诸位都清楚,农家的贫富情况,一般的农家有伤一头牛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牛。所以刚才你们看的,应该是地主家的农田,而且是地主家最上好的水田,就是用来应付你们这些官员调查的。” 见到众人一副恍然的模样,吩咐那些年轻的官员换一身衣裳,对严嵩说道:“咱们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分忧,为黎民百姓解难。若是像是严嵩大人一样,些许委屈都受不了,这个官员其实做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咱们做官的,就不该只知道坐在椅子上作威作福,咱们得经常往下走一走,看看老百姓真正的面貌。” “严大人毕竟年轻,有点不懂事,犯些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王守仁淡淡的说道。 “是啊,严大人确实有点不懂事,” “是啊。” “毕竟是翰林院的高才!” 看着一众人鄙视自己的眼神,严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严大人,不要羞涩,我们不会鄙视你的,顶多看不起你。”陈生笑呵呵的说道。 严嵩愤怒的哼了一声,用喷火似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陈生。 陈生吩咐车夫说道:“你们回去吧,晚上回来接我们。” 然后将众人身上的银子一一抢劫了出来,扔给车夫说道:“这些是订金。围着各个村子转几圈,让他们也知道我顺天府的车架来过。” 王守仁道:“侯爷把银子都给了车夫,咱们吃什么?” 陈生笑道:“百姓吃什么,咱们吃什么?” 一行五人,换做过路的行人,保长匆匆的过来看了一眼,检查了路引和关凭,见没有问题,就连搭理都不搭理了。 陈生和五个官员,找了一户普通人家,敲了敲门。 “谁呀。” 推门的是佝偻着腰的农夫,一脸愁容。 “这位大叔,我们是赶路的,路过贵宝地,想求口饭吃。” 那农夫见到一行人挺可怜的,也不像是坏人便将他们引了进来。 “夫人,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弄一些,给诸位客人吃。” 妇人领着几个消瘦的孩子,有些畏怯的看着那农夫说道:“当家的,前些日子保长不是说了,不让往家里领外人,你怎么将他们领进来了,这不是找事儿吗?” 那农夫摆摆手说道:“嗨,你看他们穿的这破破烂烂的,哪里像是朝廷的官员,都是苦命的百姓,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妇人恼火的说道:“就你好心,谁有困难就帮谁,我看等到粮荒的时候,谁帮咱们!” 陈生瞅了严嵩一眼,上前问道:“这位大嫂,您说的这事什么话,外面的庄稼那么茂盛,到时候怎么会饿到你们。人家保长都说了,虽然今年天气不好,但是也是个丰收年。” 那汉子听到之后,破口大骂道:“什么丰收年!净他娘的放屁。” “那用河水浇灌的水田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就算是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这位小兄弟,也不怕让你笑话,今年自打开春以来,滴水未将,民间传闻是皇帝陛下动战争,死伤了太多的将士,所以老天爷示警。保长跟我们说了,朝廷会派人来讯问,若是有人说不丰收,就是反抗朝廷,是要砍头的。” 那夫人拉着农夫的手说道:“当家的,你当着外人说这些干什么?他们要是出卖了我们,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那农夫叹气说道:“还有什么怕的!若是这样一直旱下去,咱们也得饿死啊。” 一行人草草的吃了些东西,陈生给留下些许铜钱,又偷偷摸摸挨家挨户问了几家,结果答案一样。 ... 第四五零五章认错 走访了很多村子,一众官员的脚都磨破了。㈧㈠Δ』中文网 倒不是大家实在缺乏锻炼,而是府尹大人沿着官路,走了太多的农田,甚至还让大家伙用锄头弄了不少土,分门别类的记载。 有些路实在是崎岖,还要使用农具,脚磨破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什么红土、黄土、盐碱土等等全都用纸记录下来。 关键是用无比珍贵的纸张包裹着。 读书人都敬字惜纸,到了陈生这里,却直接用来收藏土。 最让严嵩受不了的是,陈生竟然将土用舌头舔了舔,然后记录下来一些让自己看不懂的数据。 什么湿度。空气度。植物的枯萎程度。 然后新来的治中王守仁就接过了这个活,每一口土,他都会享受的去添上一小口。 那表情,实在难以和读书人斯文联系在一起。 时间很快,整整一天过去了。 情况很糟糕,糟糕到所有人都无比的惊心。原来现实情况是这样的,和他们往日得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弘治十八年,生了前所未有的旱灾。 而户部的官员竟然很无耻的隐瞒了灾情,治理旱灾的银子,竟然一分都没有下下来。 沉默默默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王守仁开始神游,然后严嵩的表情不淡定了。 他辛辛苦苦科举,为了做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为天下百姓做实事也是他心中的抱负。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毫不犹豫拒绝了府尹了解民情的机会。 严嵩坐在陈生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努力记录的陈生,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生每记录一些东西,便会和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的官吏说上一句话。 白纳村的灾情最为严重,土质没有任何水分,干涸程度最高,植物干枯程度高,为重灾区。 强牛村的灾情稍微轻松,土质水分较高,植物长势可以,为轻灾区。 王守仁笑呵呵的看着陈生道:“府尹大人,才是真正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啊。” 陈生笑道:“王大人不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吗?咱俩彼此彼此!” 王守仁笑道,“咱俩怎么能一样?你做的只是让老百姓填饱肚子,穿暖衣服,而我则是强健精神,论伟大,你比不了我的。” 众人纷纷一脸奇怪的看着王守仁,您对着竹子呆就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吗? 你也太不要脸了。 众人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陈生的台词。 府尹大人会掐着腰,一脸鄙视的说道:“王守仁,你竟然敢藐视本官,本官要将你送回家,告诉你父亲,你又开始对着竹子呆,让你爹打你板子。” 就连严嵩都隐隐约约有些期待,挨揍的终于不只是自己。 该死的王守仁,你竟然敢出卖我,活该挨打。 陈生的大板子,打人的时候可是很疼的。 结果,陈生只是笑了笑。 严嵩瞬间又不淡定了,这是为什么?怎么可以只笑了笑。 陈生道:“王兄说的是,强健一个人的精神,比强健一个人的体魄伟大的多。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仓禀知礼节。我这是给您未来伟大的思想的传播做铺垫。” 王守仁点点头道:“府尹大人高义。” 这就完了? 说好的打板子呢? 说好的府尹大人和治中大人两个人撕逼的? 就这样,和和美美的,互相吹捧两句,都伟大就完了? 凭什么? 陈生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失望的严嵩说道:“严照磨,今日之行可有收获?本官让你换上这些肮脏的服饰,可对你了解民间的事情有帮助?” 严嵩倔强的脸有些苍白,紧紧的抿着嘴唇不想说话。 陈生静静的看着严嵩,见他到现在也不愿意低头,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生大声说道:“来人。” 一名杂役掀开了车帘,恭敬的问道:“侯爷,您吩咐。” “去我府上拿一百两银子,弄几身新衣服,然后取我印玺,我要写封推荐信,让陛下重新将严大人选回翰林院,咱们这种苦哈哈,养不起翰林院的学士。” 众多官员听闻之后,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严嵩。 顶撞上官,竟然还能有这种重新出头的机会。在坐的这些人,做梦都想去翰林院这种可以登堂拜相的地方。 严嵩这个傻子,命真好。 侯爷也真的太伟大了,严嵩如此顶撞与他,每日骂他是奸贼,侯爷依然能够不计前嫌,给他重新出头的机会。 只是让众人再次没有想到的是,严嵩却忽然抬了抬手,颤声说道:“且慢!” 陈生身边的官员顿时不满意了,大声呵斥道:“严嵩,别不知好歹,侯爷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回翰林院,乃是天大的恩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严嵩,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等就跟你拼了。” 陈生摆摆手道:“严大人顺天府工作的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若是银钱不够,你可以随意开口,我知道你家里日子清贫,你又宠爱你的妻子,你说要多少钱,我给。” 严嵩垂着头,嘴唇微微颤抖了许久。 酝酿了许久,呜咽着说道:“府尹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这些日子一直对您有成见。不努力工作,顶撞您,希望您能原谅我。” 陈生笑道:“想通了?不咒骂我了?不骂我是了?” 严嵩愈的羞色,深深的低下头:“下官刚刚科举成名,难免有些书生意气,今日跟大人在民间走访,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无知,还请大人见谅。” 见到严嵩一副诚恳的模样,陈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刚才陈生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严嵩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便将他送回翰林院,然后找个机会除了他。 毕竟在历史上是个大奸臣,若是自己不能控制他,那么便毁掉他。 哪怕他是个好人,自己也会毫不留情。 严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幡然悔悟,救了自己一条命。 严嵩认错了,陈生也松了口气。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杀人,而且严嵩还是很有才华的,办事能力也不错,若是给自己做事,也是不错的助力。 ... 第四百零六章登门造访 陈生素来感觉自己行事还是颇为低调的。㈧㈠ 中Δ┡文网 别人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轻易不会招惹别人。 但是这一次,对方真的是惹到陈生了,朝廷播下了不少银子,用来修水井,用来缓解旱情。结果一眨眼的功夫,银子不见了,竟然一个铜子都没有到达民间。 这让陈生如何不愤怒。 所以陈生差人打听了一番,得知今日大学士谢迁休沐在家,便骑着马带着礼物上门。 大学士谢迁,是个仪表堂堂的老帅哥,相貌俊伟。 听闻渤海侯造访,亲自迎了出来。 “渤海侯亲自上门到访,老夫未能十里相迎,实在是惭愧啊。” 在长辈面前,陈生向来是很乖的。 被谢迁调侃了,也不恼火,笑着说道:“木斋先生您说笑了,晚辈何德何能让您十里相迎,只是希望您老人家别怪罪我,上任顺天府尹那么久才登门造访就不错了。” “其实,您是否登门造访,老夫并不上心的。” 谢迁摇摇头,毫不在乎的说道。 “啊?那您在乎什么?”陈生一脸茫然的看着谢迁。 “钱呢?” “什么钱?” “润笔费!” 谢迁一脸恼火,现在的晚辈怎么那么不懂事,上门登门造访,也不知道送钱来。 要知道,自己这身份搁在唐宋,那也是次相,摆放次相一分钱不带,岂不是很过分。 “哦哦,那么回事儿啊,西崖先生李东阳前些日子写信,嘱咐我一定要将你们三人的润笔费捐给养济院,我就给捐出去了。现在想想,真的可惜,你三老的书,轻松的卖出了几万策,尤其是东瀛人和高丽人,佩服的不行,分别买走了五万册和三万册,说要带回国家,去学习咱们大明治理国家的道理。可惜了上千两银子的润笔费啊,就这样没有了,以后还有加印什么的,真的太可惜喽。” 陈生咧着嘴,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 然后谢迁就暴揍了,提着陈生的领着,一点都不像是长者,更像是个暴走的疯子,指着自己寒酸的老宅,道:“小子,你可知道一千两对老夫意味着什么?一千两老夫可以好好的改善一下生活了!你却一把给老夫捐了出去,老夫今日便要灭了你。” 陈生正色道:“木斋先生,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乃是文坛领袖,怎么能如此看重黄白之物?真的让晚辈寒心。您可知道,您与刘公和李公可一直是下官心目中的偶像,经此一言,下官再也不崇拜您了,因为您是一个财迷。” 谢迁哼哼道:“哼,好生无耻的小子。一千两的润笔费都不给我,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到情报二字,陈生瞬间变了颜色。 一脸谄媚的看着谢迁,恭敬的说道:“木斋先生,误会,误会啊。您将你的润笔费无偿的捐献给了养济院,晚辈非常佩服,今日赶到贵府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出两千两买您一副字,您看可以吗?” 谢迁疑惑的看着陈生问道:“就只要一副字?” 陈生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对啊!就要一副字!” “说吧,要什么?” 谢迁吩咐老仆研磨,自己摊开纸,准备动笔。 陈生很认真的说道:“就写大明第一英俊大官人吧。” “呵呵,小子,睁开你的狗眼?你有老夫相貌俊伟吗?说谎的事情,老夫断然是做不到的。” 谢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生。 陈生看了看谢迁的老脸,确实颇为尴尬,咳嗦了两声道:“若是如此,您便写一副公正廉明算是警示晚辈吧。” “这还像点样子。” 谢迁的字写好了,笔力苍劲有力,又吩咐老仆给陈生看茶,茶算不上名贵的好茶,只是普通的花茶。 但是茶杯却颇为精致,尤其是这茶杯边缘,写着几个力透纸背的几个字。 “君臣相安,政通人和。” 看到陈生拿着茶杯观望,谢迁得意的笑着说道:“这是弘治八年,老夫入阁的时候,陛下赐给老夫的茶杯,整个大明就只有三个人有,小子羡慕否?” 看着这茶杯,还有谢迁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心里不由的佩服朱佑樘。 三套茶杯,就将三位老大人忽悠的颠倒,这也算是帝王本事。 只是为什么那么羡慕呢? 为什么那么讨厌老先生你嘚瑟的模样呢? 偷偷的毫不知情的将茶杯藏在袖口,一副异常自然的崇拜的模样。 “木斋先生,深受陛下厚爱,小子佩服。” 谢迁显然格外的得意,手里拿着陈生递过来的银票,将银票好好的叠好,叹息说道:“能被陛下厚爱是好事,也是坏事,到如今身处内阁,一举一动受言官注视,吾等又是爱惜身份之流,自然没有了进项,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陈生一脸同情的说道:“老大人,您受委屈了。” 谢迁忽然咧嘴一笑,“无所谓了,只要你这好后生无事多来看看我便好了,既然你人也看了,东西也拿了,岂不知端茶送客的道理吗?” 陈生瞬间崩溃了,这个无耻的老家伙,原来请自己喝茶,就是收了钱赶自己走的意思。 说好的告诉小子的情报呢? 怎么可以瞬间翻脸不认人? 你怎么能够比朝堂之上的那些老政棍,更加的翻脸不认人。 看着陈生的脸青一下,紫一下,谢迁明知故问道:“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陈生委屈的说道:“小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毛都没看到,心痛!” 谢迁笑了笑道:“也罢,既然收了你的银子,也不能委屈了你。” 陈生闻言,这才稍稍散去忧虑,脸色也不是变幻多彩了。 “管家,去给我拿二斤茶叶,让侯爷带着。” 陈生的心情顿时更加不美丽了。 长辈跟你耍不要脸,你能怎么办?在他家里打死他们?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陈生抱着谢迁的袖子,猛吸鼻子说道:“您得帮我啊!您不帮我,我就去御史台告您,说您索贿。” “哼,休要诋毁老夫,老夫何时收你银子了?”谢迁翻脸不认人。 “木斋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刚才那个老管家是锦衣卫的暗探,侍奉您十多年了,今个儿我来是接他回家养老的。” 说完陈生摆摆手,便要离去。 听了陈生那么一说,谢迁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因为老管家昨日确实跟自己提起要回老家的事情。 自己当时还在疑惑,怎么干的好好的,突然要走。 今日听陈生那么一说,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陈生站在门口,叹息一声道:“可惜啊,爱惜了一辈子的名声,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毁了。” “小子!你跟我站住!”谢迁一脸悲愤的看着陈生。 陈生颇为同情的看了谢迁一眼,安慰说道:“老大人,莫要难过,内阁大学士,贪污两千两银子,算不了什么罪过的。” “说,你想从老夫这里知道什么?” 陈生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道:“我想知道关于顾佐的一切信息。” ... 第四百零七章贼不走空 想走的时候,又走不了了。』 ㈧㈠ 』 中文网 这人世间的变化实在太快,刚才是陈生希望多呆一会,谢迁死命的赶自己离开。 现在谢迁又死活的拉着自己,不让自己走。 这人怎么那么矛盾呢! 谢迁在客厅里盘桓了几步,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锦衣卫既然能够在老夫这里安插眼线,那顾佐的消息你不该不知道啊。” 陈生脸色微微一变,只是因为低着头,没有被谢迁看去。 陈生心里着急,知道要露馅。大脑里想了一百个理由,准备往下继续编。 结果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 谢迁自顾的说道:“不对。有些事情,我们这些老头子可以看出来,但是你们锦衣卫未必能够得到情报,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 陈生听的一脸迷惑,谢迁也不解释,反而对陈生问道:“说吧,到底因为何事?你要打听顾佐。” “朝廷颁了银子,用于民间打井,缓解旱情,可是经过下官多方勘察之后,民间的百姓不仅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反而民间流传谣言,说谁若是敢胡言今年的灾情,便是反对陛下,便是造反!这不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吗? 下官经过多方调查,负责此次钱粮的是户部侍郎顾佐,下官感觉有些蹊跷,所以没敢贸然行动,要先打听清楚,在动手。” 谢迁疑惑的问道:“你没有试着派人去要银子吗?要知道你可是顺天府尹,他没有必要得罪你吧?” 陈生皱着眉头道:“我以为我顺天府尹的名头好使,结果似乎没有效果。” 谢迁也颇为无奈,生了这种事情,陈生都不得不来找自己。 其实这是内阁的耻辱啊。 因为内阁高于六部,自己却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可见大明官僚系统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对于内阁的气愤怕是已经到了顶点。 自己身为内阁大学士,更感觉脸面难堪。 “这个顾佐可不是一般人,在户部可是八面玲珑的人。要知道每个部堂想要花银子,都要经过户部,所以顾佐在朝中颇有人脉。” 陈生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这管财务的,可一般。因为一般的部门,要是想要有钱,就要巴结人家。 只是陈生可不是那种服输的性子,别说是侍郎了,惹毛了老子,就算是尚书又怎么样? 老子还当街打了个小公爷一巴掌呢! 阴沉着脸看着谢迁,陈生义正言辞道:“您是内阁大学士,朝廷出了这种事情,您作为大学士,岂有不管治理。” 谢迁的脸色也颇为难看,停顿了片刻,迟疑的说道:“侯爷或许还记得顾佐的西北之行,我们就粮草问题,曾经弹劾过顾佐,只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陛下并没有撤他职务,也没有处罚他,能够在我们内阁的压力下,保住官位,看来这个人上面有人。” 话都说的那么直白了,陈生若是在不明白,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人家内阁曾经想要处理过这个人。 但是被皇帝陛下压下来了,证明这个人的手段已经通天了,他是有后台的,有庞大的力量在保护他。 纵然是强大如内阁也不愿意屡次浪费力量,在这件事情上消耗,以免惹得圣上不满。 所以谢迁老爷子虽然拿了自己的银子,也不可能替自己强出头。 陈生暗暗吃惊,他没有想到这顾佐的后台那么大。 能够跟内阁对抗的实力,那整个大明便只有内廷了。 这内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其中真正领头的人物,便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 只是这司礼监从来不甘于寂寞,他们会在内廷之外寻找自己的代言人。 这种代言人有个很难听的名称,阉党。 虽然这名头不好听,但是管用啊。 一般人是真的不愿意得罪阉党的。 因为这太监不仅记仇,而且属于狗皮膏药,若是跟他们产生纠葛,那便是没完没了。 陈生自然没有胆量跟内廷掰手腕,毕竟他们天天在皇帝身边,能够随时影响到皇帝。 自己虽然是侯爵,但是不代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得罪谁就得罪谁。 萧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内廷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想整治自己,定然有数不尽的手段。 很烦躁啊! 堂堂的渤海侯,顺天府尹,竟然被一个户部侍郎给难住了。 陈生顿时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木斋先生,这种怎么能不除呢?”陈生愤怒且期待的看着谢迁,“就跟上次在皇宫里打我一样,您找一帮御史大人,再找上我大师兄杨慎,他最热血了,打架也是一把好手,直接揍死这个狗贼!” “其实,这个……对吧。” 谢迁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半天也没有说出句有用的话来。 显然,他还是不想出头。 “上次因为侯爷大杀四方,现在皇宫的防备明显加强了,若是在想公然打死某个奸贼,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生对谢迁很是失望。 这些文人士大夫,就是一群软货,指着他们出头那是没有希望了。 心情不美丽了,陈生无语的瞅了谢迁一眼,嘲讽的说道:“一把年纪了,越活越胆小,朝廷用您做阁老,岂不是只能倒退,不能前进了。” 谢迁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反驳。 陈生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答案。 “骚年,你行你上啊!” 老政棍!陈生行礼之后,默默的离去了。 走之前,陈生还拉着老管家的手,惺惺相惜的模样聊了半天。 惹得谢迁一万个不满意,将老管家叫到书房问道:“管家,老夫这十几年来,可对你有何不妥之处?” 那管教躬身施礼道:“老爷待人谦和,对待小人也颇为仁义,并无不妥之处。” 谢迁怒斥道:“既然并无不妥之处,那你为何要出卖我,在我身边卧底那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管家慌忙跪在地上,委屈的说道:“老爷,老仆不知道那你在什么?” 谢迁冷笑道:“演,接着演,你们锦衣卫都如此狡猾吗?今日你跟渤海侯勾勾搭搭的,说了些什么?” 被谢迁一通奚落,老管家委屈的痛哭流涕说道:“老家,老仆怎么可能是锦衣卫的人?老仆只是昨日买了一张船票,恰巧在寿生商行遇到了侯爷,今日侯爷把船票给了老仆,准许老仆明日做他们的海船回老家。您若是不相信老仆,老仆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听到管家那么一说,谢迁顿时明白,自己一不小心中了陈生的奸计。 谢迁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半天,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是不怪你,是我让小狐狸骗了,不过那小狐狸也算不上占便宜,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内阁做一柄杀人的宝剑!” 说道此处,谢迁颇为得意,果然有几分诸葛孔明那指点江山的色彩。 却听身侧的老管家颤抖的说道:“老爷,不好了,圣上赐给您的茶杯不见了。” 谢迁顿时感觉身体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喘息了许久。 开口怒骂道:“这个小贼,着实可恶,你赶紧派人追,说什么也要把圣上赐给我的茶杯给我追回来啊。” ... 第四百零八章户部说理 让谢迁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生了。㈧』㈠中┡ 』文网 自己派去追陈生的人,被陈生身边的侍卫一顿暴揍,打的鼻青脸肿。 陈生更是义正言辞的骂道:“你们这些卑鄙的奴仆,大学士亲自送给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回去?” “我们老爷才没有给送给您。”那仆人愤怒的辩解了两句。 陈生的鞭子就跟雨点似的落在了仆人身上。 陈生皱着眉头,恼火的说道:“放肆,你在说本侯偷盗吗?” “我没有。”那仆人气势不足的说道。 “给我打!” 然后一群侍卫便跟虎狼一般,将谢迁的家仆狠狠的揍了一顿。 从此,京师流传了一个新的传说,渤海侯和大学士谢迁结成忘年交,大学士将其最喜爱的茶具都送给了陈生。 第二日。 陈生刚到顺天府,正心情大好的准备练会武。 一名差役,急匆匆的进来,说有个叫秦昌才的商人要见自己。 陈生吩咐手下人将秦昌才迎接进来。 秦昌才进到陈生,一脸委屈的跟陈生禀告了一件事。 陛下给了寿生商行两个月的时间,制作一百五十万件棉衣,给银三十万两。 寿生商行自然不敢丝毫懈怠,在秦昌才的指挥下,偌大的寿生商行顿时一分为二,大量的员工开始涌入新建立的织布行。 秦昌才更是声嘶力竭的跟陈生誓,两个月内,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问题。 对于秦昌才,陈生很是很是信任的。 寿生商行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所以陈生对于赏赐也从来不会吝惜,对他也是无比的信任。 新式的织机是借鉴珍妮纺纱机做出来的,飞梭也是工业革命时期的产物,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大伯父带领着义塾的孩子们,按照陈生的图纸,连夜赶工一架架做出来的。 但是这新式的织机和飞梭,都是新机器,花费很高,这银子不可能由寿生商行一直垫付。 所以寿生商行准备去户部要钱。 结果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户部的官员不仅没有给一两银子,反而去了正在建造的织机行,清点了织机的数目。 每一架织机,要纳税银五钱。 一直没有见到钱就已经很闹心了,结果还要自己拿钱,秦昌才感觉自己顶不住压力了,只能跑来求见陈生。 陈生听完忽然很想笑。 是不是自己这些日子在京师里太过于安静了,怎么是个人都要欺负自己。 户部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次次为难自己。 自己那边跟刘大夏打赌,两个月能够生产处足够的棉衣,他们这边就给自己穿小鞋。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顾佐干的?”陈生皱着眉头问道。 秦昌才点头说道:“是。小人自治这种事情不能独自做主,只能求侯爷想办法了,咱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充裕,他们还变着法的为难我们。” 陈生脸色变得无比阴沉,道:“来人备马,我要去户部。” 王守仁慢吞吞的看着骑上战马的陈生,指着身后的差役说道:“这些亲卫就不要跟着了,侯爷去打人带着兵丁不好,容易被扣上造反的名头。” 陈生点点头道:“谢了!” 严嵩也说道:“侯爷既然要跟某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动手,那么下官自然要写些文章,替大人当做喉舌。” 陈生道:“好好的骂,去寿生书坊印刷,我要让这个人的名声臭到大街。” 陈生翻身上马,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严嵩说道:“文人做文章,虽然可以挥想象,但是着实没有想象力,你拿着我的腰牌去镇抚司,要这个家伙的黑材料,将他每每贪污的每一笔银子都写出来。既要文采,又要数据。最好让大家知道,因为他有多少人吃不上饭。” 严嵩道:“侯爷高见,下官佩服。” 陈生带着秦昌才,一路杀到户部,户部的差役见到陈生,鼻子都抬到天上去了。 至于顾佐更是倨傲的不行,陈生屋子里等了半天,这顾佐才出来见陈生。 “见过侯爷。” 顾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恭敬之色。 陈生似乎并不知情一样,笑的无比和善:“侍郎大人客气。不知道侍郎大人,西北一别,日子过得可好。” “本官户部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是侯爷来叙旧的,还请等本官有时间再说。”顾佐冷冰冰的拒绝了陈生,丝毫不将陈生的客套放在眼里。 陈生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了,冷然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绕弯子了,听说顾大人扣住了我寿生商行的三十万银子不,还要反过来跟我们要织机的银子?” 顾佐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每一个织机要交五钱银子,是户部最新颁布的政令,至于您说的三十万两银子,户部也没说不给,实在是眼下没有那么多银子,只能暂时等待。” 目前自己身上的事情比较多,万事和气为贵。 连谢迁都不愿意得罪的人,自己最好也不要莽撞。 陈生笑着说道:“这位将士们制作棉衣,乃是陛下的命令,没有三十万银子,我们就没有办法建设织机行,更没有办法添置足够的织机,雇佣各地的员工,最后的结果便是我们没有办法完成陛下的命令,你让本侯如何向陛下交代。” 顾佐固执的摇摇头道:“本官自然是按规矩办事,从古至今都没有朝廷先给订金的道理,寿生商行有本事接下一百五十万件棉衣的单子,就该有本事自己想办法筹集银子。况且,侯爷身为顺天府尹,不将心思用在治理顺天府,反而天天计较着商旅之事,真的对不起陛下的皇恩浩荡。” 陈生被顾佐气的笑了:“顾大人的意思是,我如果不管寿生商行的事情,任凭你们克扣白银不给,就是称职的顺天府尹了。” “侯爷,勿用多言,这银子在您做出棉衣之前一两都不会给您,若是给你银子,最终您没生产出一百五十万件棉衣,我们户部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种人仗着身后有依仗,就目中无人,说话做事肆无忌惮,以为吃定了自己,着实可恶。” 陈生可不是什么好讲话的人。 若是在军队,敢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陈生直接就将他拉下去斩了,还容他这么跟自己浪费时间。 就算是到了顺天府,陈生依然按照自己在军队的那一套来管理下属,自己的属下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陈生也颇为顺心。 直到这个顾佐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自己的生活又变得不和谐了。 “顾侍郎,本侯今日心情不爽,看来本侯今日可能要教训某个冲撞本侯的小人了。”陈生的笑容变得无比冰冷。 他的耐性被耗光了。 顾佐瞪了陈生一眼,身上冒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冷笑道:“内阁都为难我不得,就凭你一个孩子?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陈生冷冷的说道:“怕不怕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本侯现在就要揍你!” 顾佐愣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指着陈生说道:“无知小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果然要在这里行凶?” 陈生顿时觉得好笑:“本侯都说了,今日本侯道贵部摆放,被无知的小人冲撞,本侯无奈之下自卫,何来行凶一说,本官便是顺天府尹,说你冲撞渤海侯,你就冲撞渤海侯了。” “狗贼。你无耻!我不信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 陈生瞬间像是一桶汽油一般被点着了,陈生虽然是好说话的人,但是他毕竟是在军队里带过兵的人,还没有人敢这般的藐视他。 “顾侍郎,你这么说话,可是要后悔的。”陈生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在看陈生的腰间,是陪着宝剑的,那把宝剑是陛下赏赐的尚方宝剑。 ... 第四百零九章雷霆手段自有民间爱戴 “后悔?老夫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会怕你一个毛头小子?老夫若是有一丝悔意,老夫便当众自绝你面前!” 顾佐的脖子高高的抬着,用眼角的余光,蔑视的看着陈生。』 ㈧㈠ 』 中文网 众多户部的堂官一脸钦佩的看着顾佐,这才是有血性的文官,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敢于和权贵斗争。 这才是吾辈该用生命去学习和尊重的偶像。 见到众人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自己,顾佐的内心世界更丰富了。 同时神情更有风骨,清风吹动着他日益苍白的胡须,让人望而生敬。 此刻,仿佛他是国家正直的良臣,而陈生则是卑鄙无耻的刽子手。 “噗嗤!” 陈生突然笑了。 众人愤怒的看着陈生,你这个粗鄙的武夫,为什么要破坏这种良好的氛围! 肆无忌惮的围绕着顾佐走了两圈。 人老成精,越是这般年纪的老家伙,越是狡猾。 明明做着依附阉人的事情,却要做出一副正气沧桑的模样。人世间最不要脸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仗着有阉人给他做后盾。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 此时在气头上的陈生,完全没有顾忌。现在陈生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抽他!” 陈生现在甚至有一种为了自己的仁慈而感觉到骄傲的心里。 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自己,自己竟然还让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还是那个曾经杀伐果断的勇敢少年吗?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么怯弱了? 见到陈生思索的模样,顾佐笑了:“谅你一个毛头小子,也不敢打我堂堂朝廷命官!你以为这是在你军营吗?你可以肆意妄为!不可能!这里是我大明户部,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啪。” 脆响的嘴巴,鲜红的掌印,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年,连胡须都开始不停抖动的老者。 顾佐的表情瞬间黑成了锅底,指着陈生愤怒的骂道:“小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本官跟你拼了!” 陈生无辜的说道:“侍郎大人莫急,您莫非忘了,你刚才自己跟我说的,你动我一根手指试试吗?我只是完成了您的需求罢了!” “竖子,你!” 顾佐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腮帮子,一脸凶相的看着陈生。 “竖子!你当堂殴打朝廷命官!我告诉你,你完了,今日之后,无论如何也都要对官罢职!老夫是不会放过你的。” 见到陈生脸色茫然之色,顾佐忽然感觉自己这一巴掌挨得有些值了。 因为一个巴掌,能够解决陈生,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哈哈哈。陈生啊,陈生,你也有今天,今日我便会写奏折,上报陛下,说你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这下子我看你如何辩解!不要以为你打了一个小公爷就算是有本事了,你打的是我们文官的脸!你死定了!” 看着顾佐嚣张的模样,陈生也笑了,而且笑的比顾佐更大声。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你随意!” 陈生的表情中充斥着冷意,那些户部的堂官没有敢上来劝阻的,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小贼,你以为我会怕你!等着,老夫现在就去写奏折!” 顾佐转身便要离去,却感觉袖子被人抓住了。 “谁让你走了?”陈生冷冷的问道。 “你还想做什么?”顾佐不解道。 “你以为你巴掌就完了吗?你给我过来吧。” 说着陈生仗着力气,一把提起顾佐,但是却有故意不离地面,像是拖拉着一条颓了毛的老狗。 身子在地上打着滚,腰带都脱落了。 周围的堂官还有差役纷纷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却又不敢上前。 “小贼,有本事你放下我!” 可怜顾佐一把年纪了,还被陈生像是孩子一般提着,走到了大街之上。 街道之上,站满了兵丁,刚才户部鬼哭狼嚎般的叫声,让巡街的兵丁以为是有人跑到户部来行凶了,所以越聚人越多。 而看热闹,自古也是百姓的喜好。 街道之上,密密麻麻站着数百人,人人吃惊的看着陈生和顾佐。 一个穿着绯色的官袍,乌纱帽掉了一个翅。 一个穿着紫色的蟒袍,头上的梁冠泛着亮光。 这一看就是勋贵界和文官界最顶层的人物,怎么就打起来了。 一群巡街的兵丁,一脸焦急的看着陈生,因为陈生是顺天府的府尹,自然也是他们的领导。 领导当街打人,他们还看见了,自然不能不管。 但是却又不敢上前阻拦陈生,只能苦着脸,诚惶诚恐的希望陈生千万不要激动。 陈生指着顾佐的老脸,愤怒的说道:“老货,知道自己错了吗?” 顾佐大笑道:“小贼,别整这些没用的,有本事就当着百姓的面打死我!” 陈生嘿嘿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提起剑鞘,朝着顾佐的脸,啪啪啪啪的拍了起来。 百姓们看的茫然,纷纷指指点点。 陈生一边打的正爽,一边跟百姓们解释说道:“这个老家伙,克扣朝廷给百姓的打井钱,导致民间的庄稼枯萎无数,更可恶的是这个老货还威胁百姓,不让百姓说实话!” “这家伙克扣朝廷下拨的给有功将士制造棉服的钱!总计银两过五十万!” “嗡!嗡!” 街道之上,不少百姓就是京师近郊的百姓,干旱的事情他们都心里清楚,但是这有打井钱的事情却根本不知道。 有颤巍巍的老农抱拳说道:“这位大人,您说的可是实情?” 站在一旁负责打场的顺天府兵丁说道:“老人家,我们家侯爷乃是顺天府府尹,这话还有假?” 老人家听完之后,顺天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老泪纵横,指着顾佐说道:“今年灾荒,农田的粮食长势不好,又浇不上水,我那儿子为了打口水井,让一家人活下去,卖掉了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子,你个老贼,都是你,若不是你贪污了银子,我那小孙儿怎么可能被卖掉,老贼我要杀了你!” 老人家愤怒,带动了无数其他百姓的愤怒,呼喊着要冲破顺天府兵丁的防线,进去打人! 陈生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位老丈,教训贪官污吏,自然有我大明律法,您有什么委屈,我们顺天府自然会替您秉公处理!至于打井的事情,我陈生再次立下凭证,一个月内,定然帮助你们解决!” 百姓听闻之后,纷纷跪倒磕头。 那老丈听闻陈生的话之后,依然没有退后。 陈生不解的问道:“老丈,我都跟您说了情况,您应该早早回家,拿着凭证去我顺天府领银子才是,您在我这里站着做什么?” 那老丈拉着陈生的手说道:“大人,您是好官!好官不能栽在这种贪官污吏手里,您撒手。把这狗官交给我,我借用您这宝剑,捅死他就得了。到时候一命抵一命,那也是我去衙门!您是好官!还得由您保护咱们顺天府的百姓啊。” 陈生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老丈,他先前是纯粹为了报复顾佐,是为了要银子的。 结果被这老人家这么一说,心里一激动,眼泪差点留下来。 根据顺天府统计的数据,这大明百姓的平均年龄水平不足四十岁。 而活到眼前这老丈年纪,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人家老人家竟然愿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选择替自己去死。 这一时刻,陈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古代,好官那么受百姓的爱戴。 ... 第四百一十章御马监抓人 陈生一摆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㈧㈠中文网 “诸位,听我一言!吾皇仁德,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种贪官污吏。今日我揍他,乃是替百姓主持正义。纵然是吾皇得知此事,也不会怪罪的。” “大人,若是如此,可否让我们一起抽他!”老人家气呼呼的说道。 陈生道:“老人家,好不讲道理!本官已经说过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还想着抽他呢?” 老人家一脸失望的对陈生说道:“我只是想让这狗官,感受一下难受的滋味。” 陈生道:“老人家莫急,不让你抽他!是怕脏了您的手!你可以用棍子揍他!来人上水火棍!” 听了陈生的话,顾佐一口气没喘匀实,直接昏死过去。 老人家接过陈生递过来的水火棍,顿时感觉腰直了,气顺了,人也年轻了,那大棍子在手里,跟根筷子似的。 “大人,您说怎么打!打屁股么?” 陈生瞪着眼睛说道:“屁股肉那么多,打屁股有什么用?打脸!” “好嘞!” 老人家扬起水火棍,朝着顾佐的脸打了过去。 “棍下留人!这……怎么闹成这样子?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怎么可以聚众殴打他啊!” 朱瑷听闻有人在殴打顾佐,他感觉好奇,这年头还有个人敢打朝廷命官? 赶快领着一群纨绔来看热闹,结果刚到就看到如此一幕。 渤海侯手里提着顾佐,身边拿着个精神抖擞的老农,正比对着顾佐的老脸,研究下棍子的方式。 “这货克扣朝廷下去赈灾的银子不说,还克扣给兄弟们做棉衣的银子!”陈生恼火的说道。 “老弟,这人打不得,这他娘的是阉狗,打不死回头咬人啊……” 朱瑷话到嘴边,却被一群勋贵给扒拉一边去了。 朱瑷不解的望去,见到一群勋贵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道。 “小爷虽然不在乎三件棉衣,但是那好歹也是陛下赏赐给小爷的荣誉,你也敢克扣,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就是!小爷的兵,还等着三件棉衣呢!当兵的都是苦哈哈,你这钱也敢拦着!” “给我打。” 正准备行刑的老爷子,被一群勋贵给抱到一边,小心翼翼放下。 然后手里的水火棍被抢走了。 一群小年轻的拳脚相加,将一个堂堂的户部三品侍郎揍得鼻青脸肿。 看着一群疯狂的勋贵,朱瑷突然想起一件事。 眼前这个小兄弟,虽然往日里和和气气的。 但是人家在平凉府一怒之下,斩了整整一府的大小官吏!在曲龙谷一战,屠杀数万反贼! 在战场上,这个小爷曾经带领一千鹰隼骑精锐,杀遍整个西北,让敌人的侦骑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这个一个杀人无数的将领,若是真的怒了,谁能拦得住他? 朱瑷叹了一口气,算了,不劝他了,想办法安排后路吧。 越来越多的官员赶来,御史们看着这一幕惨象,身体不停的颤抖。 不管是谁想要上前阻拦,都不会被顺天府的兵丁推开。 陈生本人更是一马当先,将马靴脱下来,雨点似的往下落。 一阵阵凄惨的叫声之后,顾佐的老脸再也不服刚才的文雅,活脱脱的一头被揍扁的老猪。 嘴角、眼角、鼻孔不停的往外淌血。 一众勋贵走了几下之后,便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打了朝廷命官。 纷纷起身的同时,去拉陈生,小声跟他说别冲动。 结果完全不起作用,愤怒的陈生,打起人来,那可是一个厉害。 一众百姓听说了渤海侯的身份之后,一个个再也没有人说,眼前这位小爷是靠关系封侯的。 等到顾佐快要断气的时候,朱瑷抱着陈生的胳膊说道:“贤弟,差不多得了,在打下去,可真麻烦。” 陈生将马靴穿上,指着顾佐的老脸说道:“老货,服不服!” “哼恩!”顾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昏过去被揍醒过来。醒过来,又被揍昏过去。 这种难过是前所未有的。 “还不服,老东西!”陈生抬腿又要打人。 “侯爷且慢!” 暴喝一声,接着无数披甲将士汹涌而来,刀出鞘,弓上弦。 锋利的武器,无情的指着在场的顺天府的兵丁,在场的勋贵子弟,包括陈生。 顺天府的兵丁下意识的想要放下武器。 陈生怒喝道:“谁敢放下武器!老子的兵还没有那么怂的!” 一众勋贵佩服的看着陈生,不愧是当老大的,说话就是硬气,就这话,整个燕京城也就你陈生敢说。 “哎呦喂,这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陈生一看,从人群中走出一白苍苍,声音尖细的老者。 “苗公公,是您来了,正好,我这里有贪赃枉法的奸官,已经被我顺天府成功逮捕,您赶快带走吧。”陈生一脸霸气,瞬间变成了一副为国劳心劳力的模样。 “侯爷,您别这样,老奴不受不起,免得您日后这样揍我。”苗逵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陈生一副委屈的样子:“公公,才几日不见,您怎么能与我这般生分!这样,您把这厮献给陛下,必然是大功一件!不用提我的名字,请叫我红领巾!” 看见苗逵来了,顾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抱着苗逵的大腿就嚎:“苗公公,苗公公救命啊!这陈生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还污蔑我,救命啊!” “滚开!哭哭啼啼,朝廷的脸面让你丢尽了!” 苗逵颇为嫌弃的一脚踢开了顾佐。 “苗公公,还是您是明白人,赶快将这厮带走!省的我看着心烦,我也要回我顺天府了。” 陈生见苗逵对顾佐的态度,心里底气也就多了不少,起码证明这家伙不是苗逵的人,就算是是苗逵的人,苗逵也没有保他的想法。 “侯爷,那么大的事情,您也想拍拍屁股就走?”苗逵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生。 陈生不解的问道:“不然呢?” 苗逵道:“您快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跟我走吧。” “去哪?” “天牢!” 一群勋贵子弟纷纷叫骂道:“老狗,我们家老大你也敢抓,你是不是疯了!”一群纨绔叫着说道。 “凭什么抓府尹大人!他是为民除害!” “这个太监不是好人,乡亲揍他!” 老百姓愤怒的指着苗逵,若不是兵丁,苗逵很可能在一秒内,被揍趴下。 苗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气势汹汹的百姓,在看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顾佐,心里瞬间明白事怎么回事儿了。 心里有些佩服陈生,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把关系表现的太近。 便低声对陈生说道:“侯爷,这个时候,你就别为难我,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御马监想要抓那个人抓不到的。您瞅瞅您镇抚司的这些锦衣卫,还有顺天府的兵丁,若是传成造反就不好了,赶快跟我走,去天牢。” ... 第四百一十一章太子求情 朱佑樘今日本来心情挺好。㈧ Ω㈠中Δ文 网 那一箱箱的金子和银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内帑里,换做谁当皇帝心里都特别爽。 男人,别管是谁,只要口袋子里有钱,腰杆子就比平常硬气。 正跟萧敬计划着这笔钱该怎么花的时候。 牟斌急匆匆的赶紧来说道:“启奏陛下,渤海侯将户部侍郎顾佐打了,情况很糟糕,已经完全失去控制,请您定夺。” 朱佑樘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拧着眉头,朱佑樘道:“渤海侯不是没事儿给朕惹事的人啊?” 如此大事,涉及顺天府尹和户部侍郎两个三品大员,牟斌自然不敢说谎话。 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朱佑樘起身,在棋盘上随意摆弄了几枚棋子,心里琢磨,陈生这孩子也够能耐的。 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给自己找来麻烦。这孩子是不是个惹祸精? 哎,不对。 这孩子给自己惹来了麻烦不假,但是自己用他,不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找出问题来吗? 如今他找到问题了,正是自己给他擦屁股的时候了。 关键这问题是,陈生要面对的是庞大的势力啊。 这可是自己都怵头的一群人。 公然揍一个三品户部侍郎,这是跟整个文官集团开战啊。 等等,跟整个文官集团开战? 朱佑樘能够开创弘治中兴,自然不是一般没脑子的皇帝。 从陈生的异常反应中,朱佑樘忽然悟到了什么。 萧敬躬身道:“陛下,此事渤海侯虽然处理有些激进,但是毕竟事出有因,况且顾佐这个人本身也有问题,不如……” “是啊,渤海侯毕竟是为陛下您分忧,此事还赢早作打算,不然大人们就要找您来告状了!”牟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也为陈生说话道。 朱佑樘脸上的复杂之色愈浓烈:“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沉吟了片刻,朱佑樘正在思索,这件事情越想越奇妙,正在快有结果的时候,却听守在殿外的小黄门喊道:“兵部尚书刘大夏求见,户部尚书韩文求见,吏部尚书马文升求见。” 朱佑樘并没有任何的吃惊之色,反而很是淡定的说道:“大人们的消息也是灵通的很,朕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多久,他们便已经来见朕了,请他们进来吧。” 刘大夏等人身穿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不缓不急的迈着官步,在小火者的带领下,神态从容的进入殿内。 躬身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朱佑樘的话刚说完,就听西暖阁外的小黄门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话还没落下,就见朱厚照跟一阵风似的的冲了进来,一点也没有太子应该有的从容和淡定,他身后的刘瑾紧紧跟随。 一边走,一边小声喊道:“太子殿下,礼仪礼仪。” 朱厚照踹了刘瑾一脚道,瞪着眼睛说道:“都什么时候,还礼仪。”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诸位大人向朱厚照行礼。 朱厚照不耐烦的看了诸位大臣一眼,说道:“行了吧,起来吧。” 然后走到朱佑樘身边,一脸委屈的说道:“父皇,渤海侯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您直接将他打入天牢。” 朱佑樘抚摸着朱厚照的脑袋:“将他打入天牢,那肯定是犯错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错误,不然怎么会打入天牢。” 朱厚照哀求道:“父皇,陈生我是知道的,他若不是被气急了,肯定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的,请您放过他吧,哪怕是让他回家反省也成,他这么小的年纪,若是进了天牢,一通刑罚下来,若是就这样没了怎么办?” 朱佑樘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对朱厚照训斥道:“太子,你要明白,你是君,陈生他只是臣,哪里有君主如此不分轻重,为臣子开脱了的。都是你过分的纵容,才致使陈生酿成今日之祸,还不回东宫反省。” 朱厚照见到哀求朱佑樘无用,颇为失望,转身看到身后的三位大臣,恼火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也是来告我兄弟的么?” 朱佑樘苦笑,这个太子真的太没有规矩了。 诸位大人听了朱厚照的话,也都不停的皱眉头。 刘大夏道:“太子殿下,陈生只不过是一个侯爵,何德何能跟太子殿下称兄道弟,而且陈生又犯下如此大错,请太子殿下慎言。” 户部尚书韩文看了太子一眼,见到朱厚照气的身体不停的抖,一咬牙,上前直言道:“渤海侯行事,多不符合规矩,殴打属下官员乃是常事,今日竟然公然去户部殴打堂堂三品朝廷大员,不管什么原因,都必须严惩。” “不问原因便做处罚,是否有失公允?”朱厚沉着脸问道。 “太子殿下,恕臣直言,此事影响太过于恶劣,臣以为根本不需要调查事情的经过,就该治罪,以安抚天下臣民之心。尤其是渤海侯乃是陛下力主封赏,陛下若不严惩渤海侯,恐怕……” “你……你胡说!” 户部尚书韩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厚照已经忍不住了。 上去便去厮打韩文,韩文一把年纪了,那里是日夜习武的太子的对手,太子这一拳正中韩文的鼻梁。 刘瑾赶紧上去抱着太子,可是他一把年纪了,哪里能抱得住太子。 被朱厚照一脚给踹开。 朱厚照愤怒的说道:“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那么老不休,朝廷审查案件,自有定律,尤其是陈生这种顺天府尹,更应该交由三司会审,你竟然劝我父皇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罚他,你这个奸臣,本太子今日便要为国除害。” 刘大夏将鼻血狂流不止的韩文护在身后,眉毛一样,一身正气,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身份,您因为一时的愤怒,便这般殴打朝中大臣,将来莫非还要学桀纣,将臣子的心挖了吃了吗?” “渤海侯的事情,影响恶劣,不管什么原因,都必须严惩。” 刘大夏也是老牛人,为了达到报复陈生的目的,甚至不惜跟太子对着干。 其他二位大人也跟着附和说道:“臣附议刘大人所言,必须要严惩陈生。” “你们这群老混蛋!” 朱厚照被数个侍卫抱着,身体依然不停的挣扎。 看到三位老臣集体训斥太子的样子,朱佑樘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 不过这一丝怒火很短暂,短暂道没有人注意。 朱佑樘不仅仅没有对臣子火,反而对朱厚照厉声说道:“够了!太子,你让朕很失望,朕不知道以你今日的表现,将来能否继承大统。” 朱厚照咆哮的指着在场的大臣说道:“若是我的江山我不能做主,我将来做这个皇上又有什么意义!” 刘大夏三位大臣赶忙跪倒:“太子殿下慎言!” 朱厚照冷笑道:“你们三个少给我假惺惺,陈生不就是妨碍到你们的利益了吗?你们千方百计对付他。我告诉你们,将来我若是做了皇上,我肯定将你们三个全部打入天牢!” ... 第四百一十二章好一招以退为进 朱厚照的心好痛。『㈧Δ㈠』中Δ文网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呻吟,这群大人们义正言辞的反驳,反而对他造成了沉重的伤害。 朱厚照紧紧的握着拳头,此时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几个人揍成肉饼。 但是他却又不能将眼前的人怎么样。 这是朱厚照第一次感觉到,身为身份尊贵的太子,却在臣子面前,格外无力的感觉。 自己父皇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如此不顾及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一日父皇不在了,他们是不是会作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朱厚照的眸子中闪烁过仇视的目光。 这目光愈的浓郁。 刘瑾将朱厚照眼神的变化,一一收在眼底,他深深知道朱厚照内心的每一个渴望,而自己作为朱厚照的奴仆。 若是想要将来有所作为,只要帮助他实现内心的渴望就可以了。 看着朱厚照失态的模样,马文升意味深长的看了朱佑樘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臣请陛下就今日之事,对太子有所惩戒。” 马文升身子笔挺,一脸肃然的看着朱佑樘。 在场所有人都被马文升一句话骇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古君要臣死,臣没有不死的道理。 今日竟然有臣子公然对副君提出惩戒,这真可谓千古难闻的事情。 暖阁突然安静下来。 刘大夏听了马文升的话,心头顿时一紧,他知道此事犯了忌讳。 但是今日朱厚照行事颇为毫无顾忌,士大夫阶层又占了道理。若是自己退缩了,那便是罪人。 况且,当马文升喊出这一句话来,便已经将自己也顺带绑架了。 可以说,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刘大夏和韩文不约而同的上前,行礼道:“臣恳请陛下对太子殿下施以惩戒。” 朱厚照的眸子变得冷冰冰的,身子不自觉的露出一股天潢贵胄的威势。 “尔等,真的要以下犯上吗?” 马文升平静的看着朱厚照道:“从始至终,臣子都无任何越矩的行为,倒是殿下,将韩大人打的头破血流。” 朱厚照突然平静下来,垂头沉默了片刻,给朱佑樘跪下,沉声道:“父皇,今日儿臣行事多有逾矩,儿臣请父皇将儿臣一并打入天牢,与渤海侯一同落。” “知道自己错了?”朱佑樘的脸色看不出悲喜,真的如高高在上的神佛。 飘渺而难以触及。 朱厚照诚恳道:“儿臣因为私情,而犯了国法。罪大恶极,儿臣请陛下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君权至上。 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却因为臣子的尊严,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说不上是时代的进步。 还是时代的倒退。 马文升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朱厚照的态度转变那么大。 朱厚照的膝盖跪在地板上的那一刻,马文升的心一颤。 他感觉一股森然的寒意。 再去看朱厚照,他那诚恳的悔意,分明是是对自己这些臣子的彻底的失望。 他是太子。 陛下的独子。 皇位早晚是他的,也就是说,他们与未来的君主彻底决裂了。 事情怎么到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马文升心里也有些后悔。 韩文上前一步,恭声道:“太子殿下,天潢贵胄,纵然有错,也不至于去天牢反省。若是臣的些许委屈,能够让太子悔过,臣不会感觉到委屈,反而会感觉到莫大的荣耀。” 朱厚照平静的道:“事情既然已经生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我虽然是太子,但是也不应该特殊对待,不然国法何在。儿臣请陛下下令。” 朱佑樘从朱厚照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严肃的问道:“太子,你可想明白了,天牢可不是个好地方。” “儿臣想明白了。” 朱厚照笑着看了刘大夏等人一眼,又转回头来,对朱佑樘说道:“儿臣要让天下明白,我大明以法治天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任何事情都不能绕过司法程序。同时儿臣也要让天下百姓看看,我大明的臣子是如何敢于诤谏。” 此仇不报,非太子。 朱厚照已然将此次受到的委屈,一一记在心里,用刀子刻上痕迹。 他若登基为帝,今日出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报复的对象。 陈生曾经跟自己说过,退一步,是为了大踏步的前进。 朱厚照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马文升此时已然傻了。 他已然明白,今日走出暖阁之后,他们三个便是罪人。 御史的目标不会放在陈生和朱厚照身上。 反而是他们三个人身上。 他们逼得陛下将太子殿下关进了天牢。 不忠的帽子已然扣在了头上。 虽然有一种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感觉,但是马文升却不得不佩服朱厚照。 “好一招以退为进。” 朱佑樘肃然对朱厚照说道:“既然你自己意识到了错误,那便去天牢反省吧,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许给太子有待,也不许私自放太子出来。 三位大人,你们可满意了?” 马文升三人赶紧跪倒磕头,急声道:“陛下,臣等死罪,请对太子殿下从轻落。” 朱佑樘突然咆哮起来:“尔等将朕当做什么了?贩夫走卒吗?皇命一出,金口玉言。今日凡事都已经碎了尔等心愿,还不退出朕的暖阁,让朕看着你们心烦吗?” 龙颜大怒,整个暖阁变得如同冰窖一样寒冷。马文升和刘大夏磕头都磕破了血皮。他们已经意识到,他们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圣上和太子。 哀求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照对着三位大臣行礼道:“谢谢三位大人怜悯,不过朱厚照自知罪孽深重,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朱佑樘对牟斌呵斥道:“牟斌,你在等什么?还不将这殴打大臣的罪犯送到天牢!你还等着朕亲自动手不成。” 牟斌跪在地上道:“陛下,请您收回成命。臣愿意替太子受罚。” 朱佑樘提起砚台,啪的一声扔在了牟斌的脸上,砚台瞬间四分五裂。 牟斌的脑袋被砸的塌陷,鲜血噗噗的往外流。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太子受罚。这是太子自己的意愿,你能代替吗?” 看着朱佑樘气的红的脸,不停抽搐的身体,牟斌叩道:“臣遵旨。” ... 第四百一十三章内阁议事 “爷,没有过不去的坎,您也别往心里去。㈧㈠『中Δ『文『网”萧敬弓着腰,毕恭毕敬道。 朱佑樘倚在软榻上,一只手拄着脑袋,一脸的忧色。 “那是朕的儿子,朕如何不担心。” “那陛下……” 话刚刚嘴边,便有小火者内廷中地位卑微的太监,躬身进来,道:“陛下,内阁的三位先生求见。” 对于这位小火者的不懂事,萧敬颇皱了皱眉。 瞪了一眼,对他那小火者说道:“没看陛下正气着呢吗?跟他们说,陛下累了,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明日再来。” 萧敬说道:“陛下,有什么罪责,让老奴背着,这群士大夫定然是给您来施压来了。” 朱佑樘摆摆手,起身吩咐身后的宫娥整理了衣冠,恢复了几分皇帝的威严之色。 “让他们进来吧。这三位先生可不是外人,他们不会给朕施压的,是来认错的还差不多。” 三位大学士进入暖阁之后,刘健率先面朝朱佑樘,跪在猩红的地毯上,一脸悲愤的说道:“臣协助陛下治国十数载,费尽心力,斑白鬓,只求论道经邦,燮理阴阳。本以为盛世在望,谁曾想到官员贪墨无度,不顾黎民生死。更有甚者,以下犯上,祸乱尊卑。臣请陛下治罪。” 谢迁和李东阳也一脸悲愤之色,跪倒在地上。 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辛苦陪伴朱佑樘打造的盛世,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们渴望士大夫拥有更高的地位,渴望士大夫能够在治理国家的过程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但是他们却不渴望,一个腐烂的士大夫群体。 当他们得到陈生印刷的户部侍郎的黑材料的时候,每个人几乎都是崩溃的。 朱佑樘摆摆手,道:“是朕昏庸无能,与三位先生有什么关系,快快请起。” 话刚说完,又听外面的小黄门唱到:“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张皇后便带着微笑盈盈而入。 张皇后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在她身后的秋水,楚楚生姿,眼波生动,一看便是既有魅力,有落落大方的女人。 内阁和皇后来的都非常快,机会太子殿下刚被送到天牢,他们就得到了消息。 内阁三位先生纷纷起身朝着皇后躬身施礼。 朱佑樘笑道:“皇后,今日你怎么来了?往日朕处理政务的时间,你可是从来不会来暖阁半步的。” 皇后行礼道:“陛下,臣妾听闻您将太子关入大牢,心里焦急。臣妾正为此事而来。” 朱佑樘笑了笑,指着内阁的三位大臣道:“三位大人也是为了此事来的。不若皇后先听听内阁的意见?” 皇后点点头,坐在一边。 刘健道:“渤海侯和太子都是好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别的事情暂且不说,单凭他们靠两个人的力量,养活了京师几乎所有的养济院的可怜人,就可以看得出来。 要知道,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给陈生和朱厚照立了长生牌位,这件事情就连内阁的三位先生都羡慕的很。 听到此事,皇后也颇为得意。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有内阁大学士夸奖,那分量自然不一般。 “不过,这件事情渤海侯处理确实有些不妥当,他起码应该将此事先禀告圣上,再做处置,而太子殿下,也不该在暖阁作出殴打臣子的事情。臣以为,其心可嘉,只是处理上有些失了妥帖。” “可是他们毕竟是孩子,孩子处理事情自然有些急躁的。” 涉及到自己的孩子,皇后自然也有些慌乱。 刘健道:“天家无小事儿,太子虽然年幼,但是一举一动也代表着天家。而渤海侯身为顺天府尹,也代表着朝廷的脸面。所以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宽恕他们。” 刘健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忍不住问道。 “事情我也听说了,渤海侯之所以动手,是因为顾佐克扣了三十万用来置办棉衣的银两,以及朝廷颁给顺天府百姓打井的银两,导致不少百姓被迫卖儿卖女。渤海侯此举虽然有些妥帖,但是毕竟是为民请命,若是朝廷依然处罚他,岂不是与民为敌?” 刘健苦笑,心想这素来传闻,陈生与太子关系情同兄弟,皇后娘娘对待陈生也视为子侄。 今日见到素来不参与政事的皇后如此紧张,可以得知这些传闻的真切性。 刘健道:“娘娘,虽然是为百姓做事,也需要有所章法。户部那边我们也求证了,他们并未贪墨银两,而是内部确实拿不出银子来了。” 皇后追问道:“不可能,太仓不是还有一百万两银子吗?” 刘健看了谢迁一眼,谢迁有些尴尬的说道:“太仓的百万两银子,为江湖人物劫持,不翼而飞。” 皇后勃然大怒道:“户部的大人都是好样的,百万两银两不翼而飞?这个借口能骗过谁?” 刘健道有些语噎道:“此事还在追查。” 张皇后看了朱佑樘一眼,见他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这才意识到今日自己的表现有些过分了。 秀眉渐渐蹙起,暗暗的恼火自己的儿子还有陈生这两个小混蛋没事儿竟给自己找麻烦。 等将他们两个救出来,一定要打板子,然后关小黑屋。 “陛下。” 张皇后问询的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到:“这件事情,户部有大过错,渤海侯也很过分。朕也累了,不想听他们的解释。如此,户部自尚书以下,全体降职三等。户部尚书韩文身体老迈,精力不济,特赐其告老还乡。户部一切事物,暂由朕亲自管理。渤海侯陈生,将爵为忠武伯,罚俸三年,特名其在天牢与太子一同思过。” 皇帝话音刚落,皇后的脸色变得好了起来,三位大学士却瞬间变了脸色。 “陛下,户部事务繁杂,岂能由您躬身亲为!”刘健劝谏到。 朱佑樘笑着说道:“那朕交给内阁来办理,你能保证朕的银子不能贪墨吗?朕不愿意让你们为难,你们也别让朕为难。” “陛下三思!”刘健叩谏言。 却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用余光扫去,见李东阳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 第四百一十四章慧眼一双 朱祐樘淡定了,可刘健却难以淡定了。』 ㈧㈠ 』 中文网 他不明白,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往日里最爱惜名声的皇帝,要毫不犹豫的将钱袋子悟到自己的手里。往日里从不干政的皇后,也过来问东问西。 暖阁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却都是大明帝国最顶层的人物。 内阁、司礼监、皇后、皇帝。 几个人,三言两语便将这件事情给定性了,其他人在想要更改,无论如何也掀不开这四座大山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生最清楚。 谢迁这个丢了茶杯似乎明白了。 刘健因为与同僚多年的模切,装作明白了。 李东阳从老上级朱祐樘变化中也猜测出来一些东西,有些明白了。 朱祐樘从李东阳拉扯刘健的小动作,自认为内阁再次跟他产生了默契,以为他们明白了。 皇后也自认为自己对此事似乎知之甚少,而且今天自己过问政事,有些过分,也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看起来明白了。 很怪异的场面。 有的人揣着糊涂装明白,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更诡异的是,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竟然搭成了一致的处理意见。 事情的处理着实有些出人意料,大学士刘健见事情已经确定,也不在坚持。 反正内阁跟户部有仇,而且还弹劾过顾佐。<> 等等? 刘健转身望去,看见些钱和李东阳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此事只有自己毫不知情! 就连高高在上皇帝,对此事有颇有掌控,可是自己竟然完全处在迷雾当中,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一时间,刘健竟然有了几分告老还乡的心思。 朱祐樘将此事盖棺定论,内阁负责具体的处理事务。 除非顾佐还有本事找门路买通朱祐樘,不然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而陈生也必定要蹲大牢了。 恭敬叩之后,刘健三人默默的出了文华殿。 一直沉着脸的朱祐樘,屏退左右,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皇后说道:“孩子们长大了,知道给大人解决麻烦了。” 皇后一脸委屈道:“陛下,那么大的事情,您不跟臣妾商量商量,到现在臣妾还蒙在鼓里。” 朱祐樘笑道:“皇后,这件事情你就别参与了,朕只告诉你,朕的盛世终将来临,王挡杀王,神挡杀神。 三人并肩下了玉阶,春天温暖的阳光,洒在三位大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和睦。 刘健忽然默默的问了一句:“这种事情,是否应该提前跟我商量?” 谢迁道:“你是君子,此事若是跟你商量,你绝对不会同意。<>” 刘健皱眉道:“我是否会同意,那都是过去,只是你用了陛下的刀杀敌,又将刀的生死不顾,将来道是否会杀你。吾等君子,怎么可以做这种卑鄙无耻,借刀杀人之事。”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气不过才一直没告诉你。” 刘健叹了一口气,“此事终究是你欠人家一个人情,你得想办法还,天子近臣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刘健担心此事,也不无道理。 要知道陈生可不是一般人。 若是一般人,揍了堂堂的三品侍郎,那多半是丢官罢职,搞不好人都没了。 可是陈生,也只是削爵,而且新的爵位叫忠武伯。 这哪里是处罚,完全是爱护啊。 这种人,你利用了,回头他肯定会找你麻烦。 谢迁不满的说道:“我一个长辈,利用他铲除一个贪官污吏怎么了?谁能想到他的手段如此残暴,况且他还偷走我的茶杯。” “你俩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李东阳笑着摇头说道。 二人只好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李东阳。 刘健想起今日李东阳拉自己袖子的那一幕,他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李东阳有话要说。 “今日之事,你是不是看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李东阳看着疑惑的刘健,还有气呼呼的谢迁,微微一笑,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锦衣卫,见到锦衣卫避开。 这才得意的笑道:“吾辈早就看透了真相,而你们两个还在吵吵闹闹,人生境界,高下立判。<>” 刘建道:“宾之,你可知此时我到底有多紧张,这可不是小事情,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总是感觉时局有些过分的诡异。” 李东阳看了一眼谢迁。 谢迁道:“你赶紧说说吧,此事我也有些后悔,谁能想到事情展到如此不可控的地步。” 李东阳得意的说道:“想听也可以,听说熏香楼的猪头肉不错,我垂涎已久,不知……” 谢迁到:“哼,你竟然威胁老夫,也罢,那刚拿了陈生那厮的润笔费,请你吃一顿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熏香楼也不远。” “是啊,您赶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刘健捋着胡须,焦急的说道。 李东阳爽朗的一笑,道:“此时破绽出在陛下身上,往日里陛下最为爱护太子,太子闯下天大的祸事,陛下都没有责罚过太子,今日却将太子一并打入天牢,诸位不感觉蹊跷吗?” 其他二人听闻,心里顿时唤起一阵怪异。 是啊,陛下往日里那可是最心疼太子,怎么也不可能将太子关入大牢。 刘健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赞赏的意味,果然论谋略,还是宾之最强。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谢迁懊恼道。 “说来惭愧,听宾之一言,我虽然感觉到事情中有蹊跷,但是也不一定非要下天牢啊!” 李东阳哈哈一笑,“陛下任命陈生为顺天府府尹,责任重大,既要赈灾,又要开通开港,还有保证京师的治安,可以说是八只手都忙碌不过来。而且,又有人明里暗里,和陛下作对。陈生若是做明面上的顺天府尹,那便是鲜明的的靶子,他做什么都不会顺利,若是他隐于幕后,便是肮脏的刺客,敌人也没有了进攻的目标,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陈生和太子殿下在大牢里如何受罪,而要担心的是,他们这次坑的是谁。” 刘健闻言,长叹一声,道:“老夫也是一把年纪,也不得不对忠武伯说一声佩服,这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城府,轻而易举的将我等全部耍的团团转,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越狱 “我不信陛下会赐我毒酒。㈧㈠中文网” 陈生挺直了身子,气愤的看着天牢里的每一个人,他受不了他们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这个时候,陈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命运。 “侯爷!您糊涂啊!事到如今,您还以为您高枕无忧吗?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公然殴打三品户部侍郎,两位公公刚才跟我说了,顾侍郎人已经咽气了。这么大的罪过,您以为您好的了吗?一杯毒酒真的是便宜你了,也算是陛下与您君臣一场,给您留足了面子。” 一个狱卒笑容中夹杂着浓浓的杀机。 这样的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父辈却跟自己提起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些大官死到临头的时候,往往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若是一般人的罪过,又怎么会被关进天牢呢? 此情此景,陈生的神情一紧,内心变得格外悲凉起来。 想想自己这短暂的一年,真的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斗过贪官,死在自己面前的贪官都是一片片的。 上过战场,被自己杀死的敌军,能够装满一座城池。 自己曾在京师城门前,率领三军回归,赢得莫大的荣耀。 自己曾在朝堂之上,被陛下封为顺天府尹,热的满堂喝彩。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因为自己今日便要死在这里,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将来史书上怎么评价自己,陈生并不在乎。 但是陈生心里担忧的是自己的家人。 自己得罪过的人真的不少,若是自己这样去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谁来照顾。 更为让陈生恼火的是,上天跟自己开了一个绝佳的玩笑。 就在自己对大明没有归属感的时候,自己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想要什么有什么,真的是羡煞世人。 可是就当自己,准备好好融入大明的时候,一杯毒酒已经送了过来。 想着想着,心里更加悲凉了。 愤怒吗?恼火吗? 陈生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毒酒一杯家万里。 身不由己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如今又莫名其妙的要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我的命运总是要被别人掌握? 君父不管如何信任你,你的生命也拿捏在他手里的。 陈生默然不语,眼睛渐渐的充血,眸子变得通红起来。 手上的青筋暴起。 像是一头暴怒的猛虎,疯狂而且暴躁。 想要杀我陈生真的那么容易吗? 若是天要杀我,我便捅破这天。 若是神若杀我,我便屠神。 若是帝王杀我,我便将帝王拉下宝座。 这个时候,陈生才意识到,就算是自己以各种身份融入大明朝,但是内心深处的深处,高贵而自由的灵魂一直没有改变过。 我永远是我。 人世间最璀璨的花火。 看着那些冷笑的宦官,还有外面的一副蔑视神色的狱卒,陈生突然笑了。 笑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陈生道:“我乃是堂堂的二等品侯爵,岂能这样死去,我要净面,给我在换一身衣裳。” “什么?”那狱卒掏着耳朵道:“侯爷,咱兄弟不是听错了吧,您跟我们要新衣裳,还要洗脸?” 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金子。 陈生道:“我好歹也是军中的宿将,手下带过的兵丁无数,你们若不满足的这点小小的要求,我保证你们走夜路,会死的稀奇古怪。” 陈生这么一说,那几个狱卒顿时感觉浑身一凉。 若是说别的事情,他们或许不信,但是这件事情他们却不敢不信。 因为今年,刚刚爆了边军刺杀马文升事件。 朱佑樘出动了大量的锦衣卫,这才保住了马文升的老命。 想到这里,那牢头结果银子,对陈生说道:“侯爷,咱爷们收了你的银子,随了你的心愿,您也写张条子,说您是自愿而死,可否?” “自然没有问题。本侯犯不着跟你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得嘞。你等着吧。” 几个狱卒出去准备东西,陈生对不远处的狱卒头头说道:“这位兄弟,我这里有句话想让你帮我带给我的家人,我家中乃是渤海富商,只要带一句话,我给你纹银五百两。” 那狱卒头头闻言,四下摆摆手,吩咐狱卒们去门口盯着。 “这是银票……” “我瞅瞅,这辈子还没见过五百两的银票。” “没有什么稀奇的,你瞅瞅银票其实差不多的,给你看……” 等到那牢头看尽,陈生身形快若闪电,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插入了那牢头的胸口。 “啊!” 那牢头喊了一声,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陈生飞的从牢头的腰间抢过钥匙,手一伸放入锁眼,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锁便被陈生打开。 陈生手往那瘫软的牢头腰间一瞬,将腰刀抽了出来。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越狱可是抄家的大罪!您已经死罪,何必连累自己的家人。” 其中一个狱卒焦急的说道。 陈生将刀放在那牢头的脖颈之上,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此时的陈生更像是一个残暴的疯子。 原本洋洋得意的一群人,瞬间惊呆了,恐惧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见惯了各种死到临头的官员。 哭泣着有之,撞墙自杀者有之,像是陈生这般忽然暴起,临时准备越狱的还真没有过。 这个是时候,两个宦官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他们毒杀陈生的事情,根本不能拖下去。 陈生冷然道:“越狱?笑话?你以为凭借着你手里的假圣旨,毒酒,我就会相信你们是宣旨的公公吗?” 陈生刀口下的牢头道:“侯爷,您说的是哪里的话,他们不是公公是什么啊?正常的男人说话怎么会这种声音啊?而且他手里的圣旨也不是假的啊。” 陈生蔑视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见过宣旨找御膳房的太监的吗?你见过双手如此白皙的御膳房的太监吗?事到如今天牢都不安全了,我得想办法出去,不然我定然会死在天牢里。” 陈生这么一说,一众狱卒这才现事情的严重性。 若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在场的所有人就犯下了大罪。竟然让不相干的人进了天牢,还差点杀了一位侯爷。 “侯爷,您千万别糊涂,就算他们是假的,您也别挟持我们的人啊。” 陈生冷然道:“不挟持他!谁知道你们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你们要是聪明一点,就赶快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 第四百一十七章身陷连环计 “侯爷这里是天牢,怎么可能出的去?”那牢头被陈生提着,开口不停的哀求说道。㈧㈠ 中 Δ文』 网 “闭嘴。” “侯爷,我跟您无冤无仇的,您何苦为难我,今日放了您,明日我一家老小就都得死啊。” 此时陈生的内心坚硬似铁,他怎么会在乎此人的生死。 只是陈生忽然现,那牢头虽然被自己制住,但是眼睛滴流乱转,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那两个小太监的眼睛,也一直飘忽不定。 “不好,大意了。” 陈生刚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感觉背后一阵阴冷,一股刺骨的杀意袭来。 陈生身上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不敢有丝毫的犹豫,陈生的纤细的手指往梁冠上一搭,手轻轻一按绷簧,咔哒一声探出一根银管。 来不及细看,将银管对准身后,再按绷簧。 叮叮叮。 成千上万的银针,从银管中射出,先是拇指大小的一簇,接着便是一阵密集扇形的针雨。 半数绿幽幽的毒针射在墙上,留下无数的坑洞。 剩下半数的毒针,或者射在了人的脸上,或者射在人的胸口,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几个狱卒来不及说话便已经倒在地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白,身体只是微微的抽搐了两下,瞬间便没有了呼吸。 陈生转身,看着死了一地的狱卒,暗暗的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初为了防范未知的风险,有所准备,不然刚才自己已经死了。 这些人明知圣旨有可能是假的,还敢明目张坦的偷袭自己,果真让人心寒。 他不敢放掉被自己控制的牢头,现在自己深陷天牢,任何人都不能信。 现在连假传圣旨、不顾一切要杀害自己的狱卒都出现了,谁知道敌人会不会使用更恶劣的手段来谋害自己。 自己若是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将来恐怕两个给自己说理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陈生心一横,手再次在梁冠上一按,嘎嘣,又出现一根银管。 陈生在手心晃了晃,所有的狱卒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狱卒们一脸畏惧的看着陈生,苍白的脸色,都是冰冷的汗水。 刚才那一幕着实太吓人了,十几个人瞬间成为一具具的尸体,关键是两个伤口都看不见,这让大家如何不恐惧。 看着不停后退的诸人,陈生脸上露出一抹蔑视的笑意。 一般人果然是怕死的,只要有恐惧就好。 将银管抵在牢头的心口,一只手提着刀,说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差不多已经恢复力气了,不过你别得意,小爷手里的东西,是江湖有名的暗器,暴雨梨花针,每根银针都涂抹了见血封喉,你若是不怕死,尽可以跟小爷继续动心眼,你看小爷会不会给您留个全尸。” 那牢头见到死了一地的狱卒,也被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说道:“侯爷,您别激动,这件事情可能真的有误会,您先等我派人去皇宫问询一番,到底有没有派人来赐酒,您在做决定可好?” 陈生冷笑道:“真的当本侯是三岁的孩童吗?若是等你们的人出去送信,另派人物来对付我,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你现在就带我出去。” 那牢头哭丧着脸道:“侯爷,我们都是世代的狱卒,祖祖孙孙都是吃皇粮的,怎么可能谋害您呢?我今天要是送您出去,我自己这辈子完了不说,我后人也难逃劫难,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陈生将刀横在那牢头脖颈之上,用力一划,淡淡的血痕,染红了刀锋,陈生冰冷的说道:“放过你,谁放过我?你再浪费时间,我现在便要了你的命。” 看着顺着刀锋流淌的鲜血,那牢头也彻底慌了,身体抖动若筛糠一般, 小心翼翼的瞥了陈生一眼,死心的任由陈生带着自己朝着天牢的门口走去。 陈生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拿着暴雨梨花针,紧紧的跟在这个牢头的身后,沿着墙边,缓缓的往前走。 陈生神色格外的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必须先出去,将事情整明白,不然今日真的可能死在这里。 两个人走了十几步,离着牢门还有十几步的功夫,突然那两个宦官焦急的说道:“圣上已经赐死了陈生,圣旨就在我们这里,你们放他走,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话刚刚说完,那些本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狱卒全都脸色大变。 此时他们的内心一个个无比的恐慌。 若是赐死的圣旨是假的,冤杀了一个侯爷,那么在场的所有狱卒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若是是真的,反而让陈生跑了,那么他们也是大罪。 一时间众人手里握着刀,但是手却不住的颤抖,眼神中也都是畏惧的神色。 陈生望着被组拦住的道路,怒喝道:“你们疯了吗?我的路也敢拦,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那牢头被陈生控制着,焦急的说道:“侯爷,您拿我威胁他们有什么用?这可关乎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啊!” 那牢头哀嚎了一声,瞬间肩膀便被猩红的血液浸湿,从来看不见的耳朵。 成为一块碎肉躺在地上。 陈生一脸寒意,冷冰冰的看着那牢头,“你若是在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他们滚开。” “快闪开,快闪开。” 那牢头话起了一定作用,在加上陈生手里拿着暴雨梨花针,没有人敢上前。 一众狱卒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让路。 纷纷向两侧躲避,让开了一条羊肠般大小的道路。 陈生控制着牢头,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越来越多的狱卒围绕过来,陈生脚步渐渐的加快,突然陈生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的厮杀声。 刀枪交击,不时有哀嚎声传来。 “兄弟们,加把劲杀进去营救侯爷,咱们家侯爷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朱佑樘那无道的昏君今日竟然要杀了咱们侯爷,咱们不能看着侯爷被人陷害啊!” “对,救出侯爷,杀入皇宫,然后保着侯爷杀了那无道的昏君,杀啊。” 陈生这心瞬间沉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有更多的狱卒朝着自己围拢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 若是说刚才,他们还担忧朱佑樘赐死自己有假的话。 现在经过外面的一阵厮杀,现在所有人都信了。 既然信了,就没有顾忌。至于牢头的生死,他们更不在乎了。 好一招连环计,陈生明白,自己现在想要杀出这座大牢,真的难了。 ... 第四百一十八章噬血毒虫 半只脚即将迈出牢房的陈生,将脚又缩了回来。㈧㈠ 中Δ┡文网 看着外面修罗一样的场景,陈生打了一个冷颤,不由自主的缩缩身子。这他娘真的是流年不利,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让人家算计了呢? 还死了那么多人。 赶紧关上门,扭头就要往回走,岂料一只大脚猛的踹在了门上。 牢门口瞬间四分五裂。 陈生看着那包裹着铁片的栅栏被此人一脚踢成渣子,瞬间虚了不少。 那大汉朝着陈生抱拳说道:“侯爷,小人接您出狱。”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颇为感谢的说道:“谢谢您,不知道兄弟您怎么称呼?” 见到陈生似乎没有任何防备,那大汉上前几步,猛然间提着刀朝陈生砍来。 眼中寒光一闪,嘴里冷然的说道:“我是你爷爷。” 说完手起刀落,仿佛势必要砍死陈生一般。 那些狱卒也都看傻了,不知道这个人,明明嘴里说是来救陈生的,为什么却要对陈生狠下毒手。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里的银管咔哒一声,按下绷簧。 “嗖嗖嗖。” 无数绿色的毒针飞了出去,密密麻麻的射到了那大汉的脸上。 那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整张脸便被射成了刺猬。 恶狠狠的看着陈生,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踹了那尸体一脚,陈生转身对牢头说道:“外面正在折腾的人,绝对不是我的人,你信吗?” 牢头摇摇头,露出一副非常疑惑的神色,一众狱卒紧张的围绕着陈生,手里拿着刀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 “你傻啊?要是我的人,会来这里杀我吗?” 听了陈生的一声爆喝,那牢头这才反应过来。 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挠着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是有人要陷害侯爷,侯爷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 陈生笑了笑道:“算你小子不算太傻!” 说完扭头便往回走。 结果那牢头继续说道:“侯爷,咱相信你有什么用?外面闹哄哄的,说来救你,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您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要不您趁乱跑吧,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您在出来。” 陈生给了那牢头一巴掌,骂道:“话本看多了吧,老子若是出了牢门,那才是一辈子解释不清楚呢。” 说完瞪了一眼所有的狱卒,骂道:“一群笨蛋。” 然后老老实实的重新回到牢中,将门锁好。 只是将钥匙藏了起来。 然后坐在牢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杀出去,怎么又自投罗网?” 趴在陈生不远处的牢头不解的问道。 “知道为什么你连个牢头都当不好吗?”陈生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这安生了十几年了。您这一来就又打又杀的,可真吓死我了。”牢头撕开袖子,用雪白的内衣布条裹上自己的脖子,防止自己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陈生踹了一脚牢头,牢头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显得自己颇为狼狈。 “就是因为你安生了十几年了,所以你们忘记了,牢房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最肮脏,斗争最激烈的地方。也不知道你老子怎么想的,让你那么个傻乎乎的儿子当了牢头。” 那牢头憨憨的苦笑道,“本来这玄字一号监的牢头是我弟弟叶小天,他可是咱们京城头一号牢头,他跟我说他找到了一个能挣五十两的好工作,便云游天下去了,我在这里替班,刚才看你拿出那么多银票,还以为能一把,结果谁想到差点连命就丢了。” 陈生若有所思的说道:“是那么回事儿。想必叶小天应该是个人物吧。” 说话的功夫,一声啸鸣,让外面的混乱不堪变得怪异起来。 接着便是一阵嗡嗡声响起。 外面明明是大晴天,结果牢门的方向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一个士兵倒进天牢中来,这个士兵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一堆白骨,身上的血流成了血泊。 嗡嗡嗡。 一群绿色的虫子从尸体上空盘旋了许久,见其中有几只闻着血腥味地上的尸体飞来的时候。 陈生大惊,赶忙跟那牢头要来火折子,抱着一堆枯草点燃。 又往枯草上撒了一把尿,顿时浓烟滚滚,呛得一群狱卒不停的咳嗦。 那吸血的虫子见状,也纷纷飞了出去。 看着地上的白骨,两个胆小的宦官将身子蜷缩着,躲在天牢的角落里。 其中一个狱卒被呛得不行,忍不住想要逃出去,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踩到地上的尸骨,摔了一个狗啃屎。 身上沾了不少血液,自己也不知道,继续往外跑。 结果没有跑几步,便被遮天蔽日的虫子包围起来,瞬间被吃的只剩下骨头,然后便是一地的 牢头看着兄弟被奇怪的虫子吃的只剩下骨头渣子。 气的不行,拾起陈生扔在地上的刀,呼喊着快步走出去,结果还没走到牢门口,被撞到栅栏上昏死过去。 哪里有昏过去,喘息还那么不均匀的。你这装昏死也太明显了。 陈生踹了两脚,又用刀子扎了两下,人家连哼哼一声都没有,陈生不得不佩服这个蠢蛋总算有点小聪明之处。 “老大!” 剩下的几个狱卒焦急的喊道。 陈生说道:“你们老大没事,不过你们有事儿,一会儿会有人进来劫我,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陈生趴在地上,尽量不让浓烟吸进鼻子里去,不然很可能被活活熏死。 其他的狱卒,脑子则没有陈生那么灵光,在烟雾中被熏得到处乱窜。 有几个跑到门口,想要冲出去,结果看到外面漫天的吸血虫子,还有混乱的战场,吓得赶忙有退了回来。 只是退回来之后,又有被滚滚的浓烟呛得喘不上气来。 在极端的混乱之中,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知道从谁的腰里摸来了钥匙,朝着陈生摸了过来。 两个人手里拿着刀,其中一人面面带冷笑看着陈生。 “侯爷,不知道您那威力巨大的暗器还有没有?” “二位公公,隐藏的好深,我还以为二位是胆怯不行的小人物,结果没有想到二人也是高手。” “若是一般的小人物,也配刺杀侯爷?这也太对不起侯爷的名号了吧。” 陈生叹道:“原来真正要我命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我的名望啊,古人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概便是这个道理吧。” 话说完,陈生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若是杀我,定然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 第四百一十九章叶小安的爆发 两个佯装成太监的杀手,面露凶光,手里握着钢刀,上前几步,手起刀落,毫不留情。㈧㈠中『 』文网 哪里还有刚才的丝毫怯弱的模样。 陈生手里没有武器,暴雨梨花针也已经全都使用了,眼见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看着迎面劈来,寒光四射的的钢刀。 陈生赶紧后退了两步,嘭的一声,后背生硬的撞在墙壁之上。 这两个人的刀法绝,陈生根本避无可避。 心脏在一瞬间跳动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陈生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畏惧的神色。 心道:“莫非我陈生,今日真的要葬身于此么?” 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躺在地上许久,默默装死的牢头叶小安。 突然睁开了眼睛,凶光一闪,从地上捡起钢刀,身子毫无征兆的暴起。 “是谁?” 被陈生这么一喊,又感觉冷风袭来,两个刺客顿时一惊。 眼神中露出惊慌之色。 但是却为时已晚,飞身而起的牢头叶小安,一只脚瞪了墙角一下,身子若猛虎下山,片刀力劈下来。 两人失措的向后退去,但是手中的刀已经砍出来,想要收回去,已然不可能。 叶小安的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砍下了两个人的胳膊。 “啊!” 两个假扮成宦官的刺客,手臂被齐齐的斩断,手臂落在地上的枯草中,上半身鲜血淋漓,搂着煞白的骨头。 两个人哀嚎着倒在地上,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没有了胳膊,两个人瞬间没有了任何的战斗力。 陈生抚着胸口,不停猛烈的喘息。 放大的瞳孔,许久才恢复平静,自己头一次离死亡那么接近。 叶小安上前两步,手起刀落,几下将两个假宦官给杀了。 陈生翻开裤子,看了看两个人的裆部,骂道:“好好的大男人,说话怎么跟太监一样尖细。” 叶小安紧张的看了陈生一眼,然后莫名其妙,叩道:“侯爷,您没事吧?” “你怎么了?为何救我?又为何给我叩头?”陈生想要搀扶起耿小白。 搀扶这个叶小安的时候,陈生才感觉这个叶小安给自己第一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身上的肌肉非常达,像是一头凶悍的猿猴。 跪在地上的他如同大山一样沉重,任凭陈生如何搀扶,都难以挪动分毫。 那叶小安憨憨的笑了笑。 这一笑着实又让陈生感觉到震撼了一把。 因为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配合着他憨厚的笑容,不仅感觉到不到任何的憨厚,反而是无比怪异的狰狞之色道。 那牢头道:“您身份尊贵,小的身负遗命,自然要保护您的安全。” 见到陈生疑惑的表情,那牢头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一脸后悔道:“侯爷,您莫非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陈生蹲在地上,尽量让自己少吸入雾气。一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牢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一个怯弱的牢头突然会变得那么厉害,也不明白这个牢头口中所说的话的含义。 “我的身份?我的身份不是渤海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所说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牢头瞬间变了脸色,道:“既然侯爷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小人也就不去胡说八道了,只希望侯爷有日戴上了白帽子,不要忘记了小人。” 见到牢头所答非所问,刻意的回避自己的问题,陈生提起牢头的衣领问道:“别跟我打哑谜?什么黑帽子,白帽子,你是什么人?你所指的身份又是什么?” 那牢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侯爷,此时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您还是赶快想办法逃走吧。经过了此事,就算是圣上不杀你,外面的刺客也会想办法要您的命的,您的身份最贵,您切勿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陈生恼怒,站起身来,不管大牢里的烟雾,径自往牢门外走去,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死给你看,让你白忙活一场。” 见自己拦不住陈生,那叶小安无奈的起身道:“侯爷,您也不想想,您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有佟钺老爷子这种兵家传人悉心教导您武艺?您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您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让您死?” 此时陈生的脑海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很难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但是他却想起了一个场景,那便是生母死前的某一天的场景。 生母突然换上了非常华贵的衣服,那种衣服看起来比起李氏的命服都要珍贵,衣服山的图案陈生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上面似乎镶了金边。 母亲头戴扎着一朵美丽的金莲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翩翩起舞。 那是石凳,总共也就锅盖大小的地方,生母竟然可以在上面变幻各种姿势。 伴随着六月的风,母亲身上流淌出来的气味都是香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母越跳越悲伤。 从石凳上跳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嚎啕大哭,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说过什么陈生已经记不起来,不过有一句陈生如何也忘不了,因为他只有六个字,生母说,莲花开,帝王来。 第二天,母亲便被族长执行了家法,用猪笼关着母亲,投进了河里。 泪水止不住往下流,陈生印象中母亲似乎并没有什么劣迹,那么关于母亲红杏出墙的事情,是不是本身便是一个谎言。 母亲跟自己所说的那六个字,莲花开,帝王来又是什么意思? 陈生抓着牢头,急切的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那牢头看到陈生紧张而又急切的模样,摇摇头道:“我只是门中最卑微的人物,只知道侯爷您出身不凡,更多的便不知道了,您若是想知道更多,不如去问您的授业恩师。” 陈生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在睁着眼睛跟自己说谎话,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不能恩将仇报,逼他说他不想说的事情。 铿锵的箫声突然打断了陈生的思索,一个怪异的女子出现陈生的眼前。 她穿着一袭紫衣,火红色的头,手里拿着一枚红玉箫管,仿佛手里拿着一朵火焰,幽咽的吹着。 明明人很漂亮,但是脸颊上却趴着一只黑乎乎的蜘蛛。 在这女子面前,随着箫声有十几条凶狠的毒蛇正在摇曳生姿。 ... 第四百二十章巧破蛇阵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自内心的恐惧。㈧』㈠中┡ 』文网 瞳孔会放大,呼吸会变得急促,手心里会不停的冒冷汗。 叶小安看到有胳膊般粗细的毒蛇,吐着信子对着自己,而且巨大的身躯会随着箫声不停的摇摆的时候,瞬间吓得手脚软。 手一松,钢刀铿锵一声落在了地上。 陈生上前几步,将叶小安挡在身后。 对于毒蛇陈生有一定认识。 毒蛇是没有听力的,所以毒蛇能够摆动跟箫声没有关系。 女子吹然不停的吹箫,声音幽咽而悲伤,目的无非是增加人内心的恐惧,还有享受战胜其他人无知的优越感。 知道到底,在带着目的去观看,陈生很快便现,毒蛇之所以不停的摆动,是因为那紫衣女子在吹箫的时候,不停的用脚尖撞击地面,出奇怪的旋律。 踏踏……踏踏塌。 箫声很独特,但是她的步伐更加独特。 见到陈生细心的观察着自己的毒蛇,而且丝毫不畏惧的模样。 紫衣女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故意加快了步伐,脚尖轻轻点点,舞姿似乎更加美妙。 而毒蛇们摇摆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要进攻一般。 叶小安已经被吓得不行了,刀也不要了,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一团枯草,盖在自己的脑袋上,身体不停的抖。 十几条蛇经过了两个刺客的尸体,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其中有有四条蛇直接将断落在地面上的胳膊给生生的吃掉了。 蛇的身子都非常的粗大,在火光和烟雾的交替中,毒蛇的身子互相交织在一起,不停的缠绕着地上的尸体。 强行忍住涌上喉咙的呕吐感,叶小安道:“侯爷,小的掩护您,您赶快走吧,若是让这些蛇给包围了,他们会将您生生吃了的。” 陈生从地上捡起刀,说道:“记住,爷给您说过的一句话,脑子永远最重要。” 说完,对着地面按照紫衣女子脚尖相反的频率开始敲击地面。 锵锵锵……锵锵 陈生不敢犹豫,手里的刀一刻不停的敲击着。 在紫衣女人吃惊的表情中,毒蛇开始缓缓的开始转身。 见到果然管用,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由的加快了敲击地面的度。 毒蛇开始张开牙齿,对着女人包围了过去。 女人步伐虽然迅捷,但是声音永远没有陈生钢刀敲击地面更容易影响到毒蛇。 见状那紫衣女子将脸上黑色的蜘蛛拿了下来。 那是一张绝美道倾国倾城的脸,陈生的手险些因此停下来。 女子见陈生不为所动,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轻轻的晃了晃,又按了按蜘蛛的肚子,挤出了几滴黑色的汁水,滴进葫芦里。 眼看毒蛇便要进攻女子的时候,紫衣女子将葫芦中的水往地上一泼。 瞬间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有点像是硫酸的味道,但是比硫酸更强力。 地上的毒蛇,瞬间便被毒液腐蚀而死。 毒液粘在蛇身上,并不是杀死蛇就算了,而是继续扩算,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 看到眼前这惨烈的景象,陈生心里暗暗庆幸,这毒液幸好没有泼到自己身上。 陈生打量着这紫衣女子,这紫衣女子同样也在打量着陈生。 目光投来,紫衣女子并没有因为死了十几条毒蛇而表现出一丝的愤怒。 绝美的脸上,反而都是欣赏。 这个少年郎,机智勇敢,勇武不凡,果然是最适合自己的新郎。 紫衣女子指着陈生,笑着说道:“你若是跟我走,我便让您做这个最伟大的世界的王。” “这个诱惑一点都不动人。” “男人不都喜欢权利吗?” 陈生嗤嗤一笑,道:“野蛮的世界或许所有人都渴望权利,但是我不一样。你应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在说这些我不在意的事情。” “该知道,你自然会会知道的。不该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陈生换了个姿势,倚在墙上,偷偷的将靴子上的藏在袖口:“别这样,你们都跟我玩神秘,搞得我神经兮兮的。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千万别隐瞒了,太痛苦了。” 紫衣女子笑容中带着几丝妖媚,“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一定非得隐瞒,有人要杀了你,我们家族也得到了这个命令,所以就来喽。这是第二次见你了,我对你非常满意,我叫平野晴,随我一起占山为王,做我压寨夫君吧。” “我是一个不反对女追男的男人,所以对你的意愿并不是很反感,可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做你的压寨夫君,不如你去我那侯府,做我的夫人,手下童仆无数,威风的很!” “侯爷,莫吹牛,你那侯府就您自个儿,还有几个兵丁,哪里有什么童仆。”叶小安在一边纠正道。 “额……别多嘴!”瞪了叶小安一眼,陈生换了一副温润若君子一样的表情:“姑娘,爱慕之情我能理解,可是我还有我的抱负,不能跟你一起去山寨了,不若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 紫衣女子的脸颊急抽搐…… 这家伙一本正经自恋的模样看无耻,只是自己为什么依然如此喜欢呢? 莫非这个小家伙便是道长所言,他便是自己命中的魔障? 紫衣女子笑起来,像是宫城瓦檐上的银铃,指着陈生道:“姑奶奶辛辛苦苦杀到这里,好不容易一次善心想要留你一命,抢回去做压寨夫君,你一句话就想让我放过你,可没有那么容易。” 见到女人一脸笑意,但是眼神中的坚定不容置喙的模样,陈生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毕竟还是个孩子,能给你什么乐趣,来给您个大汉,身体强壮,而且知道心疼女子,如何?” 见到陈生突然提起自己,吓得叶小安往后面缩了缩,缩到墙根处,便退不了了。 紫衣女子蔑视的看了叶小安一眼:“太丑了。” 叶小安一脸崩溃,原来自己被人嫌弃的原因,竟然是太丑了。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若是不杀我,便离去吧,用不了多久,京师的军队便会赶过来。别因为我害了你的性命。” 紫衣女子摇头道:“朝廷鹰抓还为难不了我,只是今天杀了太多要杀你的人,以后姑奶奶的日子,便不好过了,你准备如何补偿我?” 陈生在身上摸了半天,着实没有什么值钱的,或者有意义的玩意。 郁闷的说道:“什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若给你一个承诺吧。” “什么承诺?” “他日我若是灭了你们平野家族,留你一条命。” ... 第四百二十一章张懋来援 “你好像很自信呢?” “若是没有这份自信,我凭什么做顺天府尹,凭什么对不起这份对你的欣赏。㈧㈠中』Ω文网” “其实,虽然喜欢你,但是并不妨碍我杀你,而是我那哥哥,被人抓了,那人用我兄长要挟我,不让我杀你。我若杀了你,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多半就没命了。” “那个废物平野绫吗?” “看来你的情报并不准确,你认为一个废物可能成为族长钦定的继承人吗?” “锦衣卫的情报不可能连相貌都画错的,除非有两个平野绫?”陈生的语气中先是带着几丝疑问。说道最后,已然是恍然大悟。 “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男子汉,没错,被你活捉的那个是我大兄,所以下一次在遇到平野绫你可要小心了,真的平野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假的平野绫也是记仇的很呢。” “为什么和我说那么多?” 陈生小心翼翼的将强上的几根银针藏在袖子里,对于女人不知真假的善意,陈生并不能报以信任。 尤其是此时一地的死尸,被腐蚀不看的毒蛇,滚滚的浓烟,妖孽道极致的女子。 浓烟呛得陈生有些喘不匀气来,但是他依然要站直了身子,因为人只有站着才能保持做好的战斗状态。 “因为我没有彻底的把握杀死你,而且不想让你死的人有点多。” 陈生寻思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谁能这个时候选择通过劫持平野晴兄长的方式来救自己。 莫非是素素? 想到这里,陈生的心绪有些激动。 “是素素吗?她的音律比你要美多了。” “你不该跟一个喜欢你的女子,谈起另一个喜欢你的女子。我很生气,所以我准备教训你的下人。” 说完手中一甩,一根银丝飞快的射出,陈生再去阻挡已经来不及。 “呜。” 叶小安根本来不及闪躲,已经被击中手臂,瞬间叶小安整个人都变成了绿色。 接着整个人便昏了过去,虽然还有气息,但是却已经失去了神智。 “平野晴,你太过分了!有什么冲我来!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生异常恼火的说道。 “什么救命恩人,奴才就是奴才,死了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你,让我大吃一惊,若不是亲耳得知,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所以庆幸你的身份吧。” “你似乎知道很多我的事情?” “知道一点点。” “能不能告诉我?” 陈生的表情格外急切的说道。他的眸子仔细盯着眼前的平野晴,希望从中看到一丝有用的情报。 “不要妄想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怎么敢胡言乱语。” “你若是解释不了,那么今日我便要替我的救命恩人,教训你。” 陈生提起地上的刀,气势汹汹,眼神中燃烧的眸子,表示着他的愤怒。 “不要浪费力气了,对了有人让我跟你说一句,最好别总是碍事,不然会让你死的很惨!” “是谁?”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记得我说的话,别总是那么碍事,不然会让你死的很惨。” 突然外面响起了整齐的军人急行军的脚步声,整个天牢都开始摇晃,房顶上不停的往下掉落灰尘。 平野晴遗憾的看了陈生一道:“好弟弟,看来不能跟你一起玩耍了呢?记住,不要碍事了呦。” 陈生握着拳头道:“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女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经过此次越狱不成,就算昏君宠信你,也没法放你出去了吧。” 说完身子一飘,人已经消失在天牢。 只剩下浓烟滚滚中的陈生,以及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叶小安。 陈生趴在地上,用手抵住叶小安的鼻孔,呼吸还有,将耳朵贴在心口,脉搏也在,但是变得极其微弱。 扒开眼睛,瞳孔并没有涣散的迹象。但是为什么人会变成绿色,这让陈生感觉到极其可恶。 陈生内心有明确的感觉,一个人妄图掀翻历史上轻描淡写的事实,到底有多么困难。 这还没有开始决战,敌人便已经汹涌而来。 平野晴这么厉害的人物,只是一个马前卒,将天牢杀的人仰马翻,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似是而非的警告? 这让陈生更加想不通。 “快,快,去天牢。” 焦急的声音传来不久,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顶盔掼甲的老将军,不顾滚滚的浓烟杀入天牢。 见到满地的死尸,先是一愣,不过旋即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忠武伯何在?” 天牢里静悄悄的,那老者用力一砸墙壁,骂道:“陛下如此宠信他,他竟然不顾陛下的苦心越狱了,真是气煞我也。” 叹息一声,老将军道:“算了,来人将尸体都请出去。” “公爷,还有不少活人该怎么处置?”兵将躬身抱拳,呛得不停的咳嗦。 “堂堂的天牢都能让犯人逃走,他们还有什么尊严活着?有口气的也给我剁了!” 那老国公怒气冲冲的说道。 “那个,且慢。” 从浓烟中走出一挺拔的少年郎,少年郎的脸色被熏得漆黑,很是狼狈。 “保护公爷!” 一群士兵焦急的将老国公护卫在中央,紧张兮兮的看着陈生。 那老公爷一人踹了一脚,道:“都给老子让开,老子还不用你们保护。” 陈生上前几步,这才看清楚来着,来人竟然是英国公张懋,赶忙抱拳行礼道:“公爷,您找的忠武伯我不认识,不过渤海侯这里倒有一个。” 看着被熏得黑漆漆的少年郎,张懋道:“怎么回事儿?外面杀的尸山血海的,怎么你没跑?莫非是老夫来的早了,你没跑掉?” 见老国公并像是要为难自己的模样,况且都是勋贵一脉,陈生赶忙道:“外面有人想要劫我,但是却被我打退了,我乃是陛下钦封的渤海侯,怎么会和宵小为伍。” 老国公抚摸着已经被熏黑的长髯道:“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以后别自称渤海侯,你已经被陛下降爵了,以后叫忠武伯了,走,赶快跟我出去。” 陈生瞪大了眼睛,拒绝说道:“公爷,您开什么玩笑,陛下没有命令,我怎么可以出去,若是这样跑出去,和越狱有什么区别,陛下怪罪下来,我找谁说理去。”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这里都这样了,你还怎么呆下去?” “莫非是陛下大善心,要放我出去,公爷您快去替我劝劝陛下,我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我出去。” 陈生最担心的自己辛苦的谋划,陛下最后却没有领会。草率的将自己放出去。 张懋道:“你个傻小子,这里浓烟滚滚,防守力量又被摧毁,如何让你在这里蹲大牢,陛下给你换了个新去处。” “哦,是哪里?” “诏狱!”张懋凶巴巴的说道。 “啊!去诏狱?怎么不去我镇抚司大牢?” 诏狱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吓人了,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岂能允许你挑挑拣拣,赶快跟我走吧,那里还有人等你呢!” “是谁?” “太子殿下跟陛下哀求,要和你坐牢,现在已经在诏狱等你呢。” ... 第四百二十二章无心进取 陈生跟着张懋出了大牢。『㈧㈠┡ 中┡文网 天空中的阳光没有暖意,地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缺的肢体,散乱的兵器。 很多尸体有被虫兽咬过的痕迹,地上的内脏散着刺鼻的味道。 这一切都表明,刚才的大战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京营的将士们,一个个脸色白,回过头去,不停的呕吐着。 领头的军官,也拄着墙壁,双腿不停的颤抖。 出了天牢大门,可以看见很多躺在街道不远处的空地上,捂着噗噗流血的伤口哀嚎的将士。 附近的医生正在忙碌的给他们包扎。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张懋摇头对陈生说道:“现在的兵越来越差了,太平久了,见血就这幅熊样,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前线怎么打的仗?” “自始至终都不敢有大规模的骑兵交锋,弱兵只能靠我们这些巧将,就京营兵将这模样,我大明的日子以后更不好过喽。” 英国公和忠武伯二人云淡风轻的往前走着。 身后的士兵都一脸怪异的看着二人,是什么情况可以让两人,面对尸山血海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那遍地的尸体,散乱的内脏,只是看一眼,便让众人心里非常的恐惧。 尤其是地上有不少怪异的虫子的尸体,很多人都很难以想象,是什么虫子可以吃人。 英国公看着陈生手里的虫子的尸体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疆的蛊术,今天来劫持我的人中,有一个用蛊的高手,这些虫子便是。” “你小子真的够能耐啊,竟然逼得贼人,砸天牢来杀你。当初老夫劝你不听,非要去碰这个雷,如今炸了吧。” 张懋有些得意的对陈生笑道,仿佛在嘲笑陈生当日不停自己的劝告。 “炸了便炸了,有什么后悔的。这世界总该有人做好事吧。不然坏人得猖獗到什么地步?今个儿敢砸天牢,明天敢炸皇宫。” 张懋黑着脸说道:“皇宫他们已经炸过了,老夫这一把年纪了,也没有见过这种怪象,贼人实在是太猖獗了,莫非真的要变天?” 陈生张开嘴,犹豫了看了英国公两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着实有人在谋划变天,只是陈生也分不清英国公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 而且此事也不应该让太多人知道。 看着陈生犹豫的看了自己两眼,突然低下了头。 英国公笑道:“这种事情,你还是别告诉老夫为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倒是你小子,被关到诏狱里,还能有什么作为?” 陈生提了两脚底下怪异的兵刃,“事在人为吧,人在天牢里,但是脑子不一定在天牢里。” 英国公说:“事情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不过你这赌多半是输定了,老夫还想着跟着贪一笔呢。” 陈生白了英国公一眼:“士兵的拼命的钱,您也想贪。”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我不挣钱谁挣钱?再说了,边疆要是有战事,到时候我们可是要上战场拼命的,不拿钱,凭什么给圣上消灾?” 陈生摇了摇头,不愿意在这话题上纠缠,出了天牢在士兵的保护下,朝诏狱走去。 走到半路,看见一群巡街的兵丁抬着十几具尸体,正在赶路。 陈生招招手,负责的官吏陈生正好认识,是严嵩。 严嵩见陈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招手,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 几步走过来,道:“侯爷,您没事吧?” 陈生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怎么来了?这些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儿?” 严嵩说道:“这些人本是去天牢宣旨的公公和锦衣卫,在半路上被江湖强人给杀害,圣旨也被抢走了。” 陈生沉下脸,看着那已经冰凉的十几具尸体,内心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这贼人在京师的势力果然强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这也印证了一点,自己对顾佐动手,算是打到了他们的痛处,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要跳出来对对自己。 只是让陈生难以理解,在京师除了宦官,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纠集出那么多人来。 陈生在严嵩耳边嘱咐道:“灾民调查的事情,不许停止,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拜访我义父,让他写奏折,恳请陛下允许他带领京营的辅兵,去帮助顺天府的百姓打井。” “侯爷仁义。卑职心中有愧,当日不能理解侯爷心中所想。” 陈生摆摆手道:“行了,我没有时间跟你磨叽了,回头跟王守仁说说,少看点竹子,多做点实事,没我护着他,回头他老子又揍他了。” 严嵩一脸惶恐的说道:“一把年纪了,老人家不会亲自动手吧。” “鬼知道,他们家老爷子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 回到队伍之中,陈生在英国公的保护下,继续前往诏狱。 看着陈生一直皱眉,英国公笑道:“事情出乎意料了?陛下派出来宣旨的人都能死于非命,可见你这顺天府尹也不称职。” “恩。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失控。” “那你得小心点,我们这些粗人可帮不了你什么。” “谢谢您老人家的直接。” “虽然不能帮你做什么,但是老头子作为过来人,不得不规劝你一句,能够跟天斗的人,都是神仙,凡人是斗不过神仙的。” “这是您的态度,还是勋贵的态度?” “我们老了,可不敢跟你们年轻人一样,喊打喊杀的,我们就这样看着,挺好的。” “您曾经也是军人,军人不都该有些血性吗?” “别用军人这个字眼侮辱我,我是勋贵。勋贵懂么?与国同休,富贵连绵。” “您就不想在努力一把,起码多为子孙挣荣华富贵?” “努力一把?我都是公爵了,还能努力到哪里去?再进一步吗?” 陈生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些老国公一个个混吃等死了。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若是在表现的太过于积极,并非是好事,反而很可能引起君王的猜忌。 所以没有野心的勋贵,往往会选择不做。 这便是做的太多,不如不做。 “说真的,您老人家挺让我失望的,您一点都不像您的先祖。” “我先祖要是跟你先祖一样是个刻活字的,我也这么玩命,富贵险中求。说实话,你也听不容易的,这一次要是你能赢了,接下来才是坎坷的开始,我希望能看着你走到最后。” “谢谢您,您的话听着就让人开心,我也希望我这一次能赢,安了天下,了陈家。” “或许你能赢吧,毕竟这么狡猾的小狐狸,我这老家伙是没见过几只。” ... 第四百二十三章替你拔刺 张懋将陈生保护到诏狱,人便带着军队离开了。㈧㈠中』Ω文网 在锦衣卫的安排下,进了诏狱。在诏狱的门口,陈生毫不意外的遇到了正在好奇向里面张望的朱厚照。 “咳咳。”陈生咳嗦了两声。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朱厚照开心的说。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不怪别人,肯定是你作死的。”陈生说,“这件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伯爷,您怎么能这样跟太子殿下说……”一边的刘瑾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朱厚照推到了一边,顺带踢了两脚。 “说好了,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怎怎么可能置你生死于不顾。”朱厚照说,“再说了,我这么做,也可以给文官们一些压力,那些糟老头太可恶了。” “你这一折腾,显得太做作了,就怕明眼人看出什么来。”陈生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进了诏狱。 明朝的诏狱,着实有些吓人。 这一路走来,陈生见识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十八种刑罚,应有尽有。 在锦衣校尉的引导下,陈生和朱厚照被带到了一间还算是干爽的房间。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早早的在此等候,见到陈生和朱厚照到来。先是对着陈生点了点头。 然后躬下身子,卑微说道:“太子殿下,忠武伯这里以前是咱们锦衣卫的一间休息室,二位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吧。等哪天陛下回心转意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接您二位出去。” 陈生对牟斌问道:“我记得诏狱你不该有那么多犯人,怎么突然人满为患了?” 牟斌苦笑道:“最近京师着实太乱了,陛下认为都是他太过于仁慈的缘故,所以导致一些人太过于放纵,所以抓了不少可疑人员,一是为了震慑某些宵小之辈,二是为了搜查情报,以应对未来的局面。” 陈生并未多说什么。 朱厚照摆摆手,吩咐刘瑾等人搬来了崭新的被褥,床垫,又添了一张小桌,谷大用等人还搬来了一些书籍。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的对一群太监说道:“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刘瑾领着一群太监跪在地上,哀求道:“爷,让我们跟您一起坐牢吧,您打小便是我们在您身边伺候着,没有我在身边,奴才怕委屈了您。” 朱厚照抬起脚想要踢人,但是看到刘瑾悲伤的模样,又将脚收了回来,说:“你这条老狗,说话总是那么中听,行了行了,跪安吧。爷在战场上,日子也照样过来了,蹲几天大牢,就当休息了。” 牟斌和刘瑾等一众太监退下,朱厚照跟陈生盘腿坐在铺好的床褥之上。 陈生因为再生朱厚照的气,所以故意不去跟他说话。 朱厚照也不生气,往床上一趟便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陈生的内心其实也很是疲惫,手里捧着本论语,没过多久,便熟睡了。 他梦见了战场,漫山遍野的红色洪流,将士们气势如虹,还有数不尽的旌旗。 他便是那三军中的大将,指挥着千军万马和敌人大战。 他梦见圣上给他封赏,只是那个人已经不是朱佑樘,而是朱厚照。 然后便是数不尽的大人们跳出来,用各种理由指责自己。 朱厚照气不过,在朝堂之上飙,又是扔靴子,又是摔奏折。 其中有一臭靴子很不巧的正砸在了陈生的脸上。 陈生自然也就醒来了,此时朱厚照正一脸玩味的拿着臭靴子对着自己的鼻。 往日里陈生的睡觉是不会那么轻的,实在是心里有万千烦恼事,根本就睡不好。 陈生疲惫的撑起身子,朱厚照将吃了两口的桂花糕递了过来,然后毫无正形的一只脚搭在陈生的腿上,身子倚着墙, 陈生借着油灯的光亮,看着朱厚照墙壁之上的影子。 是一个巨人的胚子,但是本人现在依然很弱小。 陈生推了推朱厚照的腿,没有作用,便放弃了,说:“你不该来的,太子的身份那么金贵,关进大牢多不像话?再说外面万一出点差错,你想要出去都麻烦!” “胡说八道!”朱厚照说:“有你和父皇运筹帷幄,还能出什么差错?你到底是对自己多么不自信?” 陈生吃了两口桂花糕,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便将桂花糕放到一边。 “出什么差错?你是没见到今日天牢前数不尽的刺客,嘴里说是要救我,其实都是抱着杀我的想法,这些刺客便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朱厚照头倚着双手,满不在乎的说:“这算什么意料之外,贼人不都让你打跑了吗?你快跟我说说,你跟父皇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多了,睡不好觉。” “又胡说,我爹是皇帝,我将来也是皇帝,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你还是让我知道为好,让我也学学你跟父皇是怎么坑人的。” “坑人倒不至于,顶多算是自救。”陈生说:“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斗争的最后关头,谁输谁赢用不了几个月就要见分晓了。” “那你更该告诉我了。”朱厚照说:“你可知道今日为了你,我在暖阁受了多大委屈,那些文官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合伙欺负人。” “谁让我不爽,我就揍谁。 现在我是太子,得自己动手,等我做皇帝,就让锦衣卫打他们板子。” 见到陈生不可置否的摇头,朱厚照焦躁的说道:“快跟我说说!” “你还是个孩子,孩子就该快快乐乐的。”陈生说:“有什么麻烦,有陛下和我给你解决,你安心的享受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朱厚照说道:“当初太祖跟太子也说过这句话,我替你把光棍子上的刺,将来你便可以安心坐稳江山!可是结果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已经长大了,你该将最残酷的事实告诉我。” “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陈生说:“去跟那些人拼命吗?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天牢都让人砸了,你若是有什么性命危险,那可是危害的我大明江山。” “我是不怕死的。”朱厚照说:“就跟在西北战场一样,我也是个合格的战士。” 朱厚照起身,在牢房里走来走去,眼神中神色格外的自信。 陈生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水,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去,孩子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儿,但是依然不该让他承受如此沉重的枷锁。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陈生放下茶杯,抬头望去是熟人,魏玄风。 魏玄风拱手行礼:“小人拜见太子殿下、伯爷。” 陈生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到的京师?” “老魏?你怎么来了?”朱厚照像是现新大6一样看着魏玄风。 魏玄风说:“是伯爷的调令,说让我保护太子,当时我还疑惑,在诏狱如何保护太子殿下,现在看来,伯爷果然是神机妙算。” 朱厚照气愤的看着陈生:“好你个陈生,你不是手我不该来吗?” 陈生道:“我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吗?你就安心在牢中呆一些时日,整个大明没有比咱们诏狱更安全的地方了。” 见到太子和伯爷一副要争吵起来的模样,魏玄风赶忙说道:“伯爷,外面有人要见见您,您随我来吧。” “我去去就来。”陈生说。 “快去快回,本太子要打的你满脸都是血,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愤怒!” ... 第四百二十四章君臣相商 朱佑樘作为朱厚照的父亲,给人的感觉永远不一样。㈧㈠中文网 朱厚照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的脑子里装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自己的感受。 谁要是让他不开心了,他便加倍让别人不开心。 而朱佑樘则永远不会是这样,他自幼接受儒学,受到正统的儒家教育,他心里第一想的永远是百姓。 所以只要是有利于百姓,他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去做。 陈生也没有想到,朱佑樘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选择来见自己。 “你个小猴儿,这次可是真的给朕惹了大麻烦。” 朱佑樘撩开了脸色的黑纱,露出了自己疲惫的脸。 陈生叩:“是臣自作主站,让陛下费心了。” 陈生的话没有任何问题,让一个帝王,乔装打扮专门跑出来见一个臣子,若是让言官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 看到陈生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朱佑樘的眼角忽然又了莫名的湿润,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了朱佑樘的变化:“陛下,太子殿下安好,有臣的手下保护,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朱佑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搀扶起陈生:“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陈生看着门外,见没有人走动,又看了看朱佑樘头上的斑白的头,轻声轻语道:“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若不出手,早晚让他们将朝政毁掉。这盛世对陛下来说,十几年的奋斗,实属不易。这盛世对百姓太过于珍贵,我希望大明能够走向一个更强盛的地方,我不希望这个强盛被人打断,所以我认为该动手了,我想陛下您也是这样想的吧。” 朱祐堂闭上眼睛道:“自从得到了你从清水营带回来的情报,朕便日夜寝食难安,上次火器局失火开始,到此次天牢被袭击,朕便已经意识到他们加快了脚步,朕不得不相信你情报中说的话,而朕也却如你所言,不能认输,所以朕必须消灭这些贼子。” 陈生闭上眼睛,颇为艰难道:“未谋胜先谋败,陛下可做好了失败的打算。” “若是败了,朕也就不在了,朕希望你能好好辅助太子,同时朕也希望你跟太子能够守住朕辛辛苦苦修复的锦绣山河。” “臣年少力弱,怕是难当此大任。” “自然不能只靠你,京师中还有三位阁老,还有萧公公,还有杨大学士,他们都是朕的托孤之臣……” “可是他们除了萧公公都是文臣,文臣会治国,也会夺权,您……” 话到嘴边,陈生忽然停下了。 朱佑樘摆摆手道:“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陈生这才继续说道:“陛下您在位,他们尚且敢将太子殿下拘于大牢,若是您不在位,太子稍有不称他们心意,怕他们行废立之事。” 朱佑樘说:“先生们的品性朕很清楚,废立不忠之事,断然不会做的。” “若是架空太子呢?又或者继续激烈的斗下去呢?您在位或许可以压制,您若是不在了,怕是日后大明的江山就是士大夫的了。” “嘶。”朱佑樘深吸一口气,神色闪过一丝忧郁。 过了许久,朱佑樘说:“你以为该如何解决危局?” “臣偶尔在一本古籍中读到那么一句话,刀把子里出政权。” 朱佑樘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颇为严肃的问道:“你以为谁能掌握刀把子。” 陈生很警觉,马上说道:“臣一个孩子,哪里知道这种国家大事。” 朱佑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朱晖如何?” 朱晖是自己的义父,自己若是说朱晖可以,那么便证明自己有结党的嫌疑,武夫结党比文臣结党更恐怖。 陈生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保国侯爷朱晖虽然威望足够,但是却没有足够领兵的能力,若有战事,保国侯难摄大事。” 朱晖又问道:“英国公张懋如何?” 今日是张懋救自己回来,陛下心里多想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涉及军权往往很慎重,陛下心里也许早就有了答案。 陈生回答道:“英国公张懋,无才无德,贪污成性,由他掌军,比文官掌军更为忧心。” 朱佑樘叹息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这掌军非你莫属了。” 陈生依然摇头道:“陛下在,臣可替陛下掌管千军万马,若陛下稍有不测,臣一文不值,或许臣也会死在浩劫之中了,掌军之事,切莫谈起。” 朱佑樘很佩服的看了陈生一眼,虽然年幼,但是内心很精明,也不会被利益冲昏脑子,这种人做自己儿子的心腹,再好不过了。 朱佑樘笑着看了陈生一眼道:“此事朕自有计较,咱们还是说说顺天府百姓的事情吧。” 陈生道:“陛下,朝中大事尚未解决,您怎么又想起顺天府的百姓了。” 朱佑樘摸了摸陈生的脑袋道:“你这小猴儿,能给朕通风报信便不错了,朕难道还真的指望你参与这朝中巨擘的纵横捭阖不成?你太高看了自己,也太小看了朕,你若是能够将顺天府的百姓给朕给保护好,朕便欣慰了。” 陈生哑然失笑道:“是臣膨胀了。”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伯爵,能够给皇帝通风报信已经不错了,他还能指着你上阵冲锋吗? 若是朱佑樘将所有的宝都压在陈生身上,那才是一件麻烦事。 陈生也该给自己安排后事了,因为皇帝到了最后,只能相信一个孩子。 那这个帝王不知道有多悲哀。 “行了,在牢里陪太子两天,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所有人都以为你进了大牢,也便不会阻碍你的计划了,朕此次来见你,也是为了告诉你,朕答应了你的计划,朕也会支持你在顺天府的作为。你若是不能讲顺天府的灾情解决了,朕治你的罪。” “陛下,这次事情解决了,能放臣回家陪老娘一段日子吗?”陈生看着一脸疲态的朱佑樘,大声问道。 “到时候在说吧,你这小猴儿也是闲不住。”朱佑樘很没有节操的回应了陈生一声,在萧敬的带领下,匆匆的离了诏狱。 看着朱佑樘走的匆匆,陈生默默了坐了坐扩胸运动,等着吧大佬们,朝堂之上早晚有我陈生的一席之地。 ... 第四百二十五章父亲探视 能跟天斗的都是神仙,凡人是不该参与其中的。㈧┡ ㈠中文『『网 朱佑樘让陈生安心躲在暗中处理顺天府的灾荒,其实也是一种对陈生变相的保护。 因为到了现在,连朱佑樘都不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具体是谁? 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他像是躲在暗处的影子杀手,让你摸不着,看不见,却能在你你疏忽的一刹那间要了你的性命。 在这件事情上,朱佑樘是明智的。 将太子安置在诏狱之中,由锦衣卫保护,任何卑鄙的手段都不可能逃过锦衣卫这群人锐利的眼睛。 让陈生去处理顺天府的事情,可以让陈生少知道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么不管最后朱佑樘是否成功,都不会将陈生陷入险地。 陈生虽然年幼,但是一举一动已经颇有名臣的气度,所以朱佑樘对陈生的安置也格外的上心。 只不过朱佑樘宁愿将顺天府的灾民安置交给陈生一个孩子,也不愿意交给内阁或者户部,可见朱佑樘对朝中大臣失望之甚。 朱厚照倚在墙壁上,手里拿着西游记没心没肺的看着。 时而嘴里吟诵两句,“俺老孙来也。” 脚也跟着蹬扯两下,手里的毛笔当做金箍棒,转来转去,显得颇为威风。 陈生看在眼里,用笑容掩盖住内心的烦闷,本应该教训两句朱厚照的没心没肺的,但是只要见到朱厚照,从内心深处便有一种没由头的心疼。 “你说为什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有一个孙悟空,为什么不是两个孙悟空呢?” 陈生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孙悟空不是两个?你忘记了孙悟空大战六耳猕猴了吗?他们或许本身便是孪生兄弟啊。两个人一个人在明,一个在暗,欺骗世人也说不定。” 朱厚照瞥了陈生一眼道:“书是你编的,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我感觉朝中的大臣跟中的没有什么分别,真的有什么困难,他们是不会出任何力气的。到时候少不得借外人的力量,可是我大明的佛祖又在哪呢?” 陈生笑道:“靠外人,终究不是正道,打铁还需自身硬,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不能忘啊。” 朱厚照瞪了陈生一脚,骂道:“你个小屁孩,明明比我还要小三岁,说话做事却总是跟个小老头似得,烦死了,到底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 陈生笑的有些苦涩,朱厚照若是生在普通富贵人家,一定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甚至在后来,还能做一个浪漫的诗人。 可是他为何偏偏生在帝王家,他这个性子若是没有人辅佐,将来的道路不知道有多么艰辛。 朱厚照从来不缺聪明,他只是不愿意去用那些卑鄙的手段罢了。 “你说有一天,我若是名声烂大街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陈生并没有回答朱厚照的问题,反而下意识的问了一个新问题。 朱厚照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悟空和六耳猕猴是一对兄弟,等六耳猕猴犯了大错的时候,我若为悟空,我定然求佛祖饶她一命。” “你们皇家怎么出了你那么个会拉拢人心的坏蛋。”陈生苦涩的笑了笑。 “是不是被本太子的王霸之气感染了,来来来,跪下磕三个响头,让本太子感受一下。” “切。” 陈生侧在朱厚照的肩膀上,看了一眼诏狱的警卫,明显加强了不少。 太子乃是国本,朱佑樘着实很用心。 说实话,当连皇宫都感觉不到任何安全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帝王莫大的悲哀。 “伯爷,您父亲来了。”魏玄风抱拳行礼说道。 陈生赶紧扭头对朱厚照说道:“不该说的,别瞎说。” 朱厚照道:“有什么话不能对你父亲说的。” 陈生道:“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你认为让我爹一个书呆子知道好么?” 说话的功夫,陈广德被几位锦衣卫引入诏狱。 魏玄风亲自给打开牢门,恭敬的将陈广德引入大牢。陈广德颇为不自在的走了进来,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陈生上前磕头:“父亲大人,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起来。捂着脸作甚?”陈广德道。 “怕您打我?” “现在知道怕了,打死一个三品文官的时候,脑子干什么去了?” “孩儿身受皇恩,自当上报朝廷,下抚黎民。有人对我治下的子民行龌龊之事,孩儿自然要跟他拼命。这是您教孩儿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遇到坏人讲理不行,就该抽之。” 陈生用眼偷瞄了陈广德两眼,在自己的下意识里,父亲一旦辩不过自己,便会父爱爆,大棍子抽自己。 哪里知道,父亲这一次竟没有打自己,身体颤抖着半天没有说话。 这是要爆的前兆。 陈生心道看来父亲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赶忙叩道:“父亲,您若是真的气得不行,还是打孩儿一顿吧。” 陈生拍了拍了陈生的肩膀,道:“你是为民请命的大老爷,我哪里有权利打你。自古这名垂青史的,哪一个不是为民请命的忠臣,那个忠臣没有傲骨,你给我起来,虽然进了这诏狱,也不能丢了陈家儿郎的傲气。” 陈生起身,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说:“父亲,您真的不揍我吗?” “揍你做什么?是朝中的大人们瞎了眼,才将你关进大牢。” 陈生看着陈广德道:“母亲大人知道此事吗?” 陈广德看着陈生道:“你姨娘要生了,你母亲在旁边跟着忙活,你这两天没消息,她也没往心上放。” 陈生笑道:“母亲大人不担心,我就放心了很多。” 陈广德拍着陈生的:“这件事情爹虽然不清楚,但是你三伯说非常严重,爹此次前来是想问你可否有脱身之策?” “儿子做事情,您还不放心?” 陈广德道:“那封渤海侯,你二伯父便跟我提起,你升迁太快,恐怕不是好事。 人家的公侯,都是几代人的打拼,死去了无数的子弟,才换来的。而你只是靠一场战争,便封了侯爵。 所以以后定然要为陛下补偿很多东西,我们陈家的人也因此可能死去无数的子弟,今日看来想必已经应验了吧?” 朱厚照在一旁说道:“我父皇才没有那么阴险。” 陈生笑道:“你是太子,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自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艰辛。而我则是寒门子弟,付出多少的努力,便吃多少饭。那日做了你们的家的侯爷,我就意识到了今日的麻烦。” ... 第四百二十六章父亲探视2 朱厚照皱眉道:“若是知道现在,当初绝对不将你祸害出村子。㈧ ㈠Δ 『Δ』中文Δ网” 陈生苦笑道:“跟你没关系,进士村那么小,我早晚会出来闯一闯的。早晚会遇到这些贼人,早晚会看不惯他们,早晚会跟他们斗一斗。 我倒是想安心在村落里做一个富家翁,可是当我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财富,越来越多的能力的时候,我就会不停的前进。 这一切会推动着我去战斗。 我们沧州府的男子汉,就没有怯弱的,要么高高在上是富贵,要么轰轰烈烈的战死。” 陈广德摇头道:“果然是我陈广德的儿子,不管将来生什么,爹都愿意陪你去承担,你是族长,家族的每一个子弟也愿意陪你去承担。” 陈生苦笑道:“我都这样了,家族的子弟还愿意认我这个族长?” 陈广德笑道:“当然愿意认你这个族长,当年燕王扫北咱们沧州府宁可全部战死,也没有投降的。你既然是族长,咱们陈家人便永远听从你的安排。 陈家是几百年的家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都不会退缩。” 陈生颇为感激的看着陈广德:“爹,您的意思你们愿意跟我一条路走到黑。” 陈广德笑骂道:“臭小子,家里人不支持,还有谁支持你?所有人都以为你麻烦了,但是爹不这样认为,陛下若是真的不宠信你了,你现在应该在死囚牢,而不是在诏狱。 尤其是爹看到了太子殿下,便更放心了。” 陈生点点头道:“事情虽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但是绝对也没有那么顺利,若是有一天儿子的爵位没有了,官职没有了,配充军,或者掉脑袋,您千万别后悔。” 陈广德笑道:“你是爹的儿子,爹自然要毫不保留的支持你,你该给陈家的子弟找点事儿干了,让他们一直闲着,可不是你一个族长该做的事情。” 陈生摇摇头道:“既然家里人支持,那么父亲回家抽调家族青壮,学习海上事宜,寿生商行用不了多久,便要起航了。” 陈广德的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我就知道你小家伙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只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想着走海,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 陈生笑道:“父亲此时不需要知道太多,您跟老族长说一声,说是我的安排即可,记住切莫声张此事。巡察御史与本地的知县哪里,自然会有人在知会。” 可能是因为果然的原因,陈广德总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无所不能。 就算是暂时陷入了困境,陈广德也义无反顾的认为儿子可以创造奇迹。 就像是刚刚懂得学习的宝宝,总是认为自己的父亲无所不能一样。 在陈广德这里,他总认为自己的儿子,也是无所不能的。 人这一辈子,总该有些值得用一辈子去奋斗的东西,不然和渤海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人活着就该去拼搏,就该去奋斗。 可能是放弃了家族中商业的管理工作,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教育中,陈广德此时看起来更加的自信,人也有了更多的浩然之气。 少了浮华,多了沉淀。 所以陈广德对于儿子做的事情,丝毫不反感。因为儿子做的事情,正是圣贤教导子孙应该做的。 寒门要想崛起,就要努力的去奋斗。 过惯了现在的日子,让陈广德在每日里去街头写字,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陈广德就是这样的,多少年来都坚持着心中的执念。 他出身寒门,以往在家里也不受父亲的代价,只是一个落魄到不能在落魄的书生。 现在他成了伯爵的父亲,这让他觉得自己多少年的努力,是没有错的。 陈广德很清楚知道作为伯爵的父亲该过什么样的日子。 比如不去亲自京营商业,比如无比坚定的支持儿子的事业。 一个心理有着信念的人,不会因为生活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信念。 所以他以为儿子的想法是对的,比如打死了某个贪官污吏,他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 至于继续支持儿子,那更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不论接下来迎接的是狂风暴雨,只要家族和儿子挺过来来了,那么相应的,皇帝赐予的爵位,也正式属于他们家族的了。 同时也意味着,儿子的名字很可能牢牢的被历史记录下来,这将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陈生第一次跟陈广德那么默契。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父亲来天牢并不是骂自己。 而是选择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既然父亲和家族都选择支持自己,那么不如放手一搏,这一次跟陛下站在一条路上。 只要赢了,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虽然在所有人看来,以陈生此时的身份地位,此时的根基,贸然加入这一场神仙打架是不明智的。 陈生拿出纸来,将陈广德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写下来。 儿子每写下一件事项,都让陈广德感觉到无比的震撼和稀奇。 他现儿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海边撒野的熊孩子了,他的每一个每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影响这个国家。 不由得想起儿子曾经默默的念过的一句诗。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当时在陈广德看来,是多么自以为是的句子。 但是今日的陈生,确实已经可以蔑视万户侯了。 在和父亲说了那么多之后,陈生忽然感觉父亲往日里跟自己的隔阂轻易的便消失不见了。 详谈了很久,看着陈广德将纸小心翼翼的放起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爹,您今日走出这个门,可便上了儿子的贼船了。” 陈广德满意的看着陈生说道:“儿啊,爹不后悔,哪怕是陪你秋后问斩也不会后悔。” 陈生郁闷的说道:“爹,您怎么就那么傻?” 陈广德笑道:“爹不支持你,还有谁支持你。若是没有了你,今日的富贵日子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家族的利益也会被人抢劫一空,咱们已经不是当日的小门小户了。” 说道这里,陈广德突然看了朱厚照一眼道:“儿子,等你出了大牢,太子殿下怎么办?” 陈生瞅了一眼朱厚照说道:“我离开,他继续蹲大牢。你们以为他会跟我一样出去,折腾吗?” 朱厚照见到陈广德看自己的眼神有异,很自觉的躲到了一边。 陈广德小声说道:“你是要做陛下的臣子,还是做太子的臣子,这不一样的?此次你跟太子一起坐了大牢,你又一个人出去,太子心里怎么想?会不会有一种被囚禁的赶紧,一定要想办法解释清楚,不要留下嫌弃。” 陈生看着父亲道:“这不是儿子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朱厚照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透,儿臣凭什么辅佐他?如果朱厚照能够看透,儿臣自然也会用一生辅佐他。君择臣,臣也择君啊。” 陈广德皱着眉头说道:“太子殿下毕竟是个孩子,孩子都是小心眼的。” 陈生笑了笑:“爹,您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 第四百二十七章滚滚暗流 “你爹若是为官,定然是魏征之流,护我大明江山社稷。㈧ Ω㈠中Δ文 网” “这种无聊的想法,你还是省省,我爹就一个乡野的夫子,他那直脾气,到了朝堂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家。” 朱厚照苦笑了一声:“眼下大明的风气确实有点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 “这就像是老掌柜的开了家商行,老掌柜的有能耐,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处理,底下干活的伙计都得老老实实的趴着,听话干活那是本分。 后来老掌柜的不在了,这商行要想做的好,自然要听老伙计们的建议,后来总有几个不争气的少掌柜,就得让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伙计拿主意,这伙计起初不会有什么心思,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内心就难免有些另类的心思。这买卖都是我的做的,凭什么凡事都听你的。 再说了,这伙计做买卖做的再好,这商行也不是他的,所以时间久了,他就往自己口袋里塞东西。 突然,有一天换了个能干的新掌柜的。自己能做事情,又管得住他们的口袋,他们这些伙计自然不乐意了,这妖风就起来了。” 朱厚照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要是掌柜的没能耐,这商行反而会更安定?” 陈生道:“说不上安定吧,起码可以保持平稳,毕竟这些伙计都是有能耐的。只不过他们的眼界一般比较短视,毕竟他的荣华富贵只有几十年,而你们家的买卖,要做世世代代。” 朱厚照渐渐的回味过来了,终于问了一个不算是愚蠢的问题:“那勋贵呢?他们可是与国同休的。” “你们的祖先太过于厉害,把有能耐的都搞死了,剩下的都是些吃闲饭的,要么就是当猪养成废物,你看看朱晖和张懋这俩货,那个能打仗?” “那该怎么办?”朱厚照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复杂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想解决,也很简单,吐故纳新。 伙计不听话,换新伙计。勋贵不好用,就换新的勋贵。” 朱厚照大吃了一惊,伙计不听话,换新伙计。勋贵不好用,换新勋贵。 这里可是京师,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朱厚照惊叹道:“父亲是疯了吗?换伙计,换勋贵?这可是要动摇国本的事情?” 陈生道:“陛下又不是昏君,这十七年来修修补补的事情都做了,他要是想有大作为,就必须迎难而上,若是他失败了,你就安心做个乖宝宝吧。我也认为你父皇的想法不靠谱,大明的先祖披荆斩棘,法、术、势三者集于一身,才能威服满朝文武,此时要想做先祖的事情,着实有些难了。” 陈生说着忽然一顿,神色有些尴尬的看了朱厚照一眼。 眼下未尽之意,朱厚照却是已经明白了。 简单的来说,父皇要想恢复先祖的荣耀,要让大明帝国更加强盛,那么就需要更多的权利和利益,但是这些权利和利益都已经被下面的人慢慢腐蚀走了。 所以父皇现在不得不跟他们争斗,这种争斗恰恰是非常困难的,也是不被陈生认可的。 “去岁陛下违背群臣意愿,在年前出征,与达延汗决战清水营,动员军民过五十万,乃是自土木堡之后,我大明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部队。如此大规模的作战,兵部和户部应该早作准备,可是实际作战中,没到一处仓储,军粮必是空的。这些军粮或者被贪墨,或者被贩卖给达延汗,朝中部堂的老爷们未必不知道此事,他们只是想要看陛下的笑话罢了。 达延汗在闹腾也来不来京师,反而陛下若是输了,从此再也不能谈起兵事。 只是让群臣想不到的是,陛下赢了,而且还找到了大量的罪证,一个可以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的罪证。” 听了陈生的话,朱厚照也想起那日自己那日带着从清水营的得来的证据,一份份摆在父皇面前的时候。 父亲那仿佛着了火一般的脸。 “你觉得这一次父皇能赢吗?” 朱厚照知道,陈生是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具体细节的,但是他还是想知道陈生是否有把握。 陈生叹道:“以前还有三成把握,现在怕是连最后三成把握也没有了,因为陛下不允许我参与这件事情了,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救灾。” 说完陈生的脸色露出了惋惜之色,结果让陈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 朱厚照大声说道:“陈生,这是你的错误啊,自古以来,民为贵,君为轻。你以为你做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吗?你错了,父皇其实是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了。” “此次征西,我们沿途见到的并不是锦绣的河山,而是数不尽的贫困,小灾小难便要卖妻卖女,哪里有一丝朝臣们吹捧的盛世模样。父亲将顺天府的百姓交给你,根本不是让你走出斗争核心,反而是让你帮他做最重要的事情,你若是让顺天府的每一个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些朝臣又拿什么攻击父皇?还是那句话,纵然敌人有千万的阴谋诡计,我自有人民的汪洋大海以破之。” 陈生愕然的看着朱厚照,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朱厚照会说出那么一番话。 连朱厚照都看出来的事情,自己怎么会没有看出来? 看来自己真的太浮躁了。 经过朱厚照这一番点播,陈生也明白了,只要老百姓能够吃饱肚子,谁又能闹出多大的幺蛾子。 陈生笑道:“你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以前总是担心你一直顽皮下去,成为昏君之流,搞不好小爷还要跟你一起背负千古骂名,现在看来此次征西一战,你也长大了不少,陛下已经让那些想要掌权的文人们头疼了,你将比陛下更让他们头疼。” 朱厚照灿烂的说道:“那是!父皇在厉害能跟我比?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贼人,去过民间吃过辛苦的太子。” 最近京师比起以前更不太平。 先是渤海侯将户部侍郎顾佐打了个半死,回家就咽气了。 接着便是渤海侯在天牢,险些被一群贼人救走,而渤海侯不仅没有,反而将贼人击退。 在然后,太子殿下当堂揍了户部尚书韩文,暖阁竟然见了血。 而此时民间又有天灾,百姓的日子困乏,越来越多的大臣认为是天子失德,导致这些事情生。 事情一旦酝酿起来,便难以控制。 越来越多的御史,跪在宫门前,请求觐见天颜。 往日里圣明的天子,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臣子的要求。 大明的文官哪里受过这种虐待,一时间一股滚滚的暗流形成了。 ... 第四百二十八章一百万两白银 对于陈生的暂时离去,朱厚照表现的格外的平静。㈧ 『㈠『中文『网 并没有陈广德担忧的那般,在心里留下芥蒂。 “我希望在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带着胜利和荣耀将我接出这个牢笼的。”朱厚照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前所未有的郑重。 “智慧终究会战胜愚蠢,况且这一次正义也站在我这一边。”陈生说:“等我回来,带你去我新开的良女阁,听刘良女的曲子。” 朱厚照靠着墙壁坐下,长吸了一口气,说:“也真是奇怪了,本宫这个时候,也忘不了她,莫非真的是前世的孽缘?” 陈生笑了笑,并未多言:“我走了。” 不舍的看了陈生一眼,“若是能跟你这个小混蛋一直在这里谈天说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们男子汉,终究是要做大事的,你去吧,记得下一次这么激烈的战斗,一定要带上我。” 走出诏狱,陈生神奇的现,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萧敬正站在门口,正微笑着看自己。 陈生明白,尽管遮着头纱,也难以抵抗岁月打磨出来的那双锐利的眸子。 尽管他已经有些浑浊,但是却透露着智慧的光芒。 “小子拜见萧爷爷。” 陈生躬身大方的行礼,既表现出了对萧敬的尊重,又丝毫不见谄媚之色。 “臭小子,这个时候又想起叫萧爷爷了?” 陈生讪讪的笑了笑:“那是您有钱。” 萧敬指着陈生的脑袋道:“臭小子,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爷,你跟那些贪官还有什么分别?” 陈生道:“萧爷爷,这您可是您的不对了,您怎么能拿我跟贪官污吏比较呢?他们腰里揣着万岁爷的银子,过得却是自己的日子。” “那你呢?” “我是揣着万岁爷的银子,过着自己的日子,办着陛下的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陈生的笑容充满着狡猾。 萧敬沧桑的老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这小子不简单啊,这一次怕是要让这小子占大便宜了。 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少年郎虽然依然瘦削,但是肩膀却沉稳有力,拍起来像是拍在一座沉重的大山上。 “这里有五十万两银子。你带走。” “怎么多了二十万?我陈生说话向来算数,说是三十万,就要三十万,定然不多要一分钱。” 萧敬瞥了陈生一眼说道:“你那是三十万两办三十万的两的事情,陛下这五十万两是让你办一百万两的事情,岂可混为一谈。” “萧爷爷,您这雁过拔毛的本事有些过了,眼下是多事之秋,你我都为圣上办事,能否少拿些例钱,您看八十万两如何?” 萧敬的嗓子有些干涸,说话的时候像是漏气的风箱。 “小子,萧爷爷是心疼你,给了你五十万,换别人二十万两也是够呛可以拿到的。” 陈生站在萧敬面前,许久没有说话,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思索什么。 萧敬拍着陈生的肩膀:“小子,萧爷爷也不容易,上一次司礼监大火死了不少人,都需要安抚吧?这爷爷年纪大了,也总该有点钱养老吧?” 陈生笑道:“萧爷爷,这肚子饿了,想吃饭很正常,但是您不该抢快饿死人的馒头,因为越是快饿死的人也分为两种,一种选择闭着眼睛等死,一种选择奋死一搏,小子就属于后者。” “小猴儿,你可别冲动,打死顾佐的事情还没过去,你别自毁前程。” “忠武伯现在在诏狱蹲着呢?我打了你,你也没地方讲理去。” “小子你!” “我数到三,把银票给我!” 陈生呲着牙,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狮子。 “行,这事儿萧爷爷我记下了,咱秋后算账。” 看着萧敬身边小太监递过来的银票,看着萧敬愤怒的转过身,支撑着干瘦的身躯,向远方走去。 陈生还是软弱了。 他敢得罪满朝的文武大臣,但是这太监却不能轻易得罪。 因为他们有一项特殊的技能,从早到晚的吹耳边风。 萧敬人往前面走,眼角却往后面瞭,此时他在心里已经开始模拟陈生激烈的内心思想斗争。 萧敬很清楚,他陈生是一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他不会愚蠢的的得罪自己。 第一步,走的格外的自信,萧敬的眼睛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已经听到了陈生求饶的话语。 第二步,走的格外的坚定,因为萧敬自信,一个正在走背运的小伯爵,是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的。 第三步,走的有点愤怒,因为萧敬感觉这个小子有点太慢了,慢的有些让自己不耐烦了。 第四步,萧敬勾起了嘴角,因为他看到了陈生的犹豫,小子你终究还是怕了啊。 只见陈生在原地,捏着银票,默默的摇摇头道:“这么好财的机会,是给司礼监呢?还是给内阁呢?算了,萧爷爷好像很生气哎,还是找刘健大学士吧。” 说完抬腿便要走。 只是没走几步,一张枯瘦的老手,一下子将陈生提了起来。 表面的卑微,掩盖了内心的狰狞。 “小子,把话说清楚了?什么财的机会?” “您听错了吧,我没说什么啊。” 陈生转过身去,背对着萧敬,继续不慌不忙的往前走。 “小子,可怜萧爷爷吧,萧爷爷掌管司礼监,后宫几千公公的吃喝拉撒都要萧爷爷做主,还有他们的养老钱,成亲的钱,你萧爷爷都得帮衬着,不容易啊。” 只是一瞬间萧敬便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老者,仿佛陈生则是世界上最无情的坏蛋。 陈生故意不搭理他。 萧敬忽然扶在墙边,痛哭流涕道:“你这不孝的孙儿,出息了便不管你爷爷我的死活了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不孝孙!” 萧敬在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声嘶力竭。 路人看不下去,便不停的指指点点。 陈生现这宦官,果然是世界上最无耻的生物。 转过身来,搀扶住靠着墙边抹眼泪的萧敬。他恨不得此时将萧敬抡起来,当棍子去撞京师这久经沧桑的城墙。 看着陈生气鼓鼓的小脸,萧敬笑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都是陛下的奴仆,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内阁那三个老东西,也是你一个小狐狸能跟着在一起折腾的?小心吃的你骨头都不剩,有什么好处还是给萧爷爷为好。” “您不是说要找我秋后算账吗?我可不拿银子送给仇人。”陈生负气说。 “你这小猴儿,怎么那么不懂事,爷爷那是和你开玩笑呢?有什么财的路子,快说说,别跟爷爷藏着掖着。” 萧敬丝毫不觉得丢人,拉着一个少年郎的袖子,脸色都是谄媚的笑容。 “是开玩笑的?”陈生故意不看萧敬道。 “自然,自然,萧爷爷怎么会欺负你那么一个孩子呢?快跟爷爷说说财的法子。”萧敬笑道。 “刚才可能是日头太足,癔症了。” “小子,你在这样萧爷爷撞死在你面前!让你坐实了不孝孙的恶名,看你走的走不出去。” “撞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陈生若无其事道。 “小祖宗?” 陈生依然往前走。 “说!你要萧爷爷怎么做,你才肯善心!?”萧敬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再加事十万两,给你们司礼监一成的股份,让你掺和到寿生商行,我给你们内廷找点财的事情干,保你日进斗金。” “小子,别过分,那可是我的养老钱!”萧敬老脸抽搐着说道。 “二十万两。”陈生仰面朝天,一副不愿意就一拍两散的表情。 “不可能,小子你太过分了!” “三……” 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满是皱纹的老手,恶狠狠的捂住了嘴巴。 萧敬的老脸抽搐着说:“小子,算你狠。二十万两就二十万两,不过要是最后爷爷的银子打了水漂,爷爷将你挫骨扬灰。” 陈生从萧敬那肉痛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您给了我这二十万两银子,您就偷着笑吧。这可是我跟太子的商行 ... 第四百二十九章笔杆子上阵 从诏狱出来到顺天府没有两里路,骑着马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Δ㈧㈠中文Ω 网 起初,陈生的心情还是有些忧郁的。因为他总是感觉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但是走着走着,陈生的心态,逐渐的生了改变。 因为他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 一路之上陈生充分感受到了大明百姓对自己这个干了没有多久的顺天府的爱戴之情。 尤其是在自己揍了顾佐之后,更是被无数人吹捧,他们那些感动人心的话,听的陈生都有些羞涩了。 刚才宫门前跪了半天准备回家补充体能的大人,莫名其妙的被路过百姓扔了一通烂菜梆子。 轿夫们一个个也很失落,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出身,他们现在伺候的便是天天嚷着处罚给他们做出的顺天府尹大人。 那家里的邻居拿石头扔自己的脑袋,砸起大枣般的包,轿夫们也不敢有一点不满。 有的老爷出了轿子,想要指挥家丁上去教训一下百姓。 然后便会被更多风卷而来的百姓,用扁担,棍子一通乱打。 往日里正义感十足的顺天府,如今也变得闲的蛋疼,就站在一边看百姓们丢鸡蛋,丢白菜叶子,至于大人们受什么侮辱,那完全是不受他们关心的。 负责保护陈生的耿小白,从陈生手里接过一块脚掌大小的大青砖,毫不留情的跟着百姓一起砸奸官。 见到那御史被砸的头破血流,百姓们一哄而散,耿小白很是正直的笑了笑。 “活该!” 然后就保护着陈生往顺天府走去,跟我们家侯爷作对,这不是活该被打吗? 这还是我们家太仁义了,这种奸官,就该见一个抽一个。 顺天府旁边卖早茶的老高,胡同巷子买煎饼的老刘,磨菜刀的老臣,看见那些贪官都是恨得跳脚。 买卖也不做了,就过去跟奸官们拼命。 道最后路过此地的御史,连轿子也做不了了,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骑着马浪奔逃窜。 朱瑷是最早猜到陈生会没事的,所以早早的在顺天府门前等候。 远远的就见耿小白不停的往奸官身上仍搬砖,随手一招手,身边跟着几个亲信,便迎了过去。 朱麟和沐绍勋也紧随其后,上去便一把抱住了陈生。 和耿小白一样,沐绍勋也是个耿直的孩子,上来便一把抱住陈生,用拳头砸的陈生的后背砰砰作响。 “揍得好,要是兄弟遇上这事儿,他顾佐那孙子直接就暴毙在街上了。” 朱瑷更也抱着陈生,从美人尖看到脚后跟,见到真的没受伤,这才放心。 指着那些被百姓扔菜叶子的贪官说道:“这群野狗也有今天。走走走,回家。” 严嵩看见陈生,纯属一个意外。 因为陈生戴着黑纱,一般人是认不出陈生来的。 但是陈生搬起砖头,打人的姿势,实在是太熟悉了。 看着那白苍苍的御史,被砸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严嵩的身体便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个动作,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饱受摧残的。 侯爷莫非是越狱了? 不对!那天牢被砸了,侯爷都没有跑,这到了诏狱,怎么可能跑? 诏狱? 严嵩瞬间明白了,若是在别的地方,或许陈生会真的被关起来,但是进了诏狱,那岂不是进了自己家。 要知道还有一个职位,是锦衣卫千户。 严嵩本来想假装没有看见陈生的,因为一般人此时就算是看见陈生要不选择上报朝廷,要么选择视而不见。 但是严嵩却犹豫了。 因为他现,自己不应该跟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一样,一旦侯爷遇到麻烦了,就开始退缩。 侯爷是真心为百姓做事的,自己应该迎难而上跟侯爷在统一战线上才对。 虽然侯爷这个人做事情,有些简单粗暴,喜欢殴打下属。 但是他对于下属也是非常呵护的,虽然没有直接给银子,但是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吃饭潇洒的时候,数不胜数。 而且还经常给大家福利,更重要的是他关心老百姓的生死。 这么好的官员,自己岂能疏远他? 不知道怎么的,严嵩默默的跟着身后,尾随着陈生进了顺天府的后背。 这群勋贵看自己的笑容很玩味。 朱麟笑嘻嘻的跟陈生说道:“那家伙不是那在顺天府门前暴揍的翰林么?” 陈生皱着眉头道:“上官打下官,那是爱护?若是你的上官连揍你走懒得动手,那证明你没有利用价值,该滚蛋了。” 朱麟道:“胡说八道,你也就揍揍严嵩这种死脑筋的书生行。” 沐绍勋说道:“我认为揍人挺好的,简单粗暴,不听话揍就是了。” 陈生笑道“你们可真说错了,这严嵩可不是真的死脑筋,他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官场罢了,这个家伙可是个灵活多变的人。” 进了顺天府的单独的一个小院子。 王守仁正对着一节竹子呆,看见陈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的吃惊的表情,笑着对陈生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来来来,跟我说说你祸害百官的计划。” 严嵩瞅瞅周围的兵丁,小声对陈生说道:“侯爷,您出狱的事情,怕是要隐藏起来的吧,这周围那么多人传出去可不好。” 要知道陈生惹的祸那么大,此时若是传出去陈生已经出来的消息,那肯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严嵩处于维护陈生的目的,才跟陈生提起此事。 手下人知道维护自己,陈生自然开心,笑着坐在椅子上,接受了严嵩恭敬的一礼。 笑着说道:“这些人除了我战场上的兄弟,便是我战场之上的亲兵,他们的嘴巴比钢铁还要严实,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并没有花费一两银子。 但是严嵩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却现大家都很享受环绕在陈生身边的感觉,一个个被春风拂过一样。 得到肯定的消息之后,严嵩又告警的施礼,然后对陈生说道:“侯爷,您来顺天府可有安排?” 陈生道:“现在可不是什么侯爷了,陛下已经将我贬为忠武伯,以后不要叫错。” 严嵩一副替陈生委屈的表情说道:“您在我心中永远是渤海侯。” 一群勋贵鄙视的看着严嵩,这个家伙怎么那么软绵绵的,当初跟陈生对着干的硬气哪里去了。 陈生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不用表忠心了,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严嵩说道:“你让我调查的灾民的情况……” 一众武勋一听这种参杂着大量数字的东西,脑袋就疼,自然也就躲在一边去闲着去了。 陈生却不得不听严嵩详谈。 陈生听的认真,严嵩自然说的很兴奋,这一谈便是一个多时辰。 阴沉着脸,低着头从顺天府出来。 不管是谁,知道自己的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心里都不会顺畅,贪官也是这样,因为贪官污吏要担心治下的百姓造反。 陈生也很是难受,因为百姓这样,会让从寒门走出来的陈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同时作为陛下的臣子,他时刻要想着帮陛下维护他的江山社稷。 出了顺天府,送走一群武勋,陈生径自去了寿生商行。 徐祯卿正拿着毛笔,低着头努力的写着身上,因为工作原因,他经常要到京师这里来帮忙。 寿生商行负担着沉重的印刷任务,排版不能出一点错误,印刷出来的书籍也不能有一点问题。 所以品质保障这一关非常重要。 “这种事情你应该交给那些后生去做,您是教授,应该将更多的时间用在研究学问上,看到您在这里荒废您的才华,我这心里着实不安。” 看到活生生的陈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徐祯卿先是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见到周围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问道:“小子,你怎么出来了,越狱可是死罪!” 陈生笑道:“陛下若是不放声,我可是出不来的。” 徐祯卿虽然人长得丑,但是脑子很好使,从陈生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这一次肯定是没有什么灾难。 叹了一口气道:“同样是满肚子的才华,陛下怎么就选中了你?那日陛下也是见过我的,为什么不将我重新纳入手中,就算是让身上的小太监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拒绝的。” 陈生帮徐祯卿捏了捏酸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辈子就死了去朝堂这条心吧,陛下说了,看见您就心烦。” 徐祯卿放下手里的笔,小心翼翼地将书签放在书里。 “打死了三品侍郎,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诏狱里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后事?” “三品侍郎而已,又不是什么清流,像是他这种贪官污吏打死也就打死了,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保准没有人帮他说话。倒是我们答应下来,帮助军方赶制一百五十万件棉衣,还有解决顺天府百姓的灾荒问题,很着急,我这次出来,是在陛下那里下了死命令的。” “原来如此。你要的新式纺纱机,还有飞梭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可是这种奇淫技巧真的是好东西吗?我总是感觉他会让很多人吃不上饭。” “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提高生产力,让我再短暂的时间内,制造出一百五十万件棉衣,本身就是做梦。况且此时灾荒严重,我必须让更多的人有事情干,这样我才能给他们银子,我们寿生商行虽然有银子,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分给百姓吧。” “你确定你这新式纺纱机有那么强大的功用?我去看你大伯父做过一次,那东西有点太复杂了。” “那东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只要飞梭和新式纺纱机推广,将会在大明引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能做得好,我们可以让全世界都穿上我们做的衣服。” 徐祯卿点点头道:“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百姓的日子很困苦,官员宁可将使用浪费在政治斗争中去,也不愿意管百姓的生死,这个时候只有你能站出来了。 只可惜这东西不是我的擅长,不然我也会多出力的。” 陈生笑道:“谁说先生不能出力的,咱们读书人就算不不当官,也可以让他们那些贪官污吏栽一个大跟头的。” 徐祯卿撇嘴说道:“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还说大话,你现在名义上还在诏狱里,你还说什么让人家在一个大跟头。 不对?读书人让他们栽跟头?你是说要我写文章骂他们?” “我懂了。只要你确定我们写文章,不会被抓,我马上就联系我的朋友,一起写文章,抨击朝中这群贪官污吏。” 陈生笑道:“陛下不说话,谁敢乱抓人。” “那我即刻写信,不,我即刻动手,将我认识的每一个才子都动员起来,不对啊,就算是将那些贪官的名声骂臭了,也不能解决你眼下的问题啊,毕竟你要解决的是百姓吃饭的问题。” “这只是解决事情的手段罢了,你只有让那些贪官成为真正的过街老鼠,他们才会手忙假乱,而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解决问题。” 徐祯卿看着自信的陈生笑道:“看样子,你小子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打算,我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好。” 说完在陈生面前,摊开白纸,笔走龙蛇,一会儿的功夫便写下数篇文章。 将一张张的纸交给陈生道:“文章这东西,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手到擒来,我可以保障我的文章一出,这些为难你的狗官,一定会声名狼藉。” 陈生看着徐祯卿写的文章,不由的点头称赞。 自己虽然也学过不少文章,但是和徐祯卿比起来,很是差不少的。 “怎么样?厉害把?当初殿试,我拿个前三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都怪这张脸实在是太丑陋了,惹得陛下不开心,不然我早就名扬天下了。” “不过,不错,骂人确实够了,先是啊,有一句话我想问你,为什么你对骂人如此在行?” 徐祯卿淡淡的笑了笑:“如果你有一肚子的才华,却没有机会入朝为官的话,你也会跟我一样有一肚子的脏话送给他们的。” ... 第四百三十章离京送别 远远的望着京师近本来准备用作建造织造行的那巨大的排场。㈧Ω『 ┡ ㈠中文 网 陈生颇为感慨。 这个巨大的作坊,是陛下亲自允许陈生建造。 寿生商行前后垫资过五万两,正在建造中的一家无比庞大的作坊。 但是这个巨大的作坊,从他开始建造的那一天开始,就开始饱受各种磨难。 因为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大的庞然大物。 当地的土豪劣绅,开始找上门来,担心这家织造行会影响当地的风水。 百姓也惶惶不安。 那些恶霸更是不停的上门勒索。 更主要的是陈生虽然身为顺天府尹,但是也不能阻止当地的胥吏,不停的以各种理由找麻烦。 所以这个项目,从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和麻烦。 幸好手下的秦昌才还算是长袖善舞,又有陈生的鼎力扶持,加上与陈生合作的商人们通过后台的帮助,才勉强行动了一段时间。 但是时间久了,终于还是顶不住了,最大的困扰便是资金链的断裂。 寿生商行有自己的主业,不可能将所有的银两都投到这个无底洞中来,所以秦昌才才找到了陈生诉苦。 本来便和顾佐有仇怨的陈生,自然不会善待了顾佐。 因为陈生想到了新的计策。 所以陈生毫不犹豫的暴走了。 顾佐的这一顿揍,一点都不冤枉,至于被打死一说,陈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至于顾佐最后终于还是死了,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扩大化这件事情给陈生找麻烦。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陈生是不会畏惧的。 因为进入大牢,用大牢来掩人耳目本来便是陈生的计划中的一环。 接着,陈生生入狱。 从那一刻开始,京师近郊作坊的准备工作就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 更多的人来找麻烦。 因为陈生和太子朱厚照都进入了锦衣卫的监狱。 没有人可以给这家正在建造的织造行做后盾了。 各方势力,你来我往,没有多久,便将巨大的织造行给弄成了废墟。 留下的仅仅是正在建造中的外壳,里面的所有准备的物资,被抢劫一空。 被召集来的百姓,被土豪恶霸给赶走。 满京师的文武大臣,都等着看陈生的笑话。 陈生虽然被关入了诏狱,但是没有人认为打赌该结束。 只不过他们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去对付陈生了,因为陈生已经进入了大牢,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而这也是陈生和朱佑樘想要的结果。 骑在战马之上,回头默默的又忘了京师一眼。 “别了京师,别了这个我曾今辉煌过的地方,别了那个一心想要振兴大明王朝的陛下,别了朱厚照,别了秋水姐姐。” 战马离开十里长亭的那一刻,陈生的心情便变得好了许多。 毕竟在牢笼里待久了,换做是谁的心情都会变得无比压抑。 “哈哈哈。” 陈生忽然仰天大笑,搞得旁边的诸人非常不理解,在众人看来,大家走的有点落魄,像是逃走的失败者。 不知道为什么陈生突然会开怀大笑。 引得满天飞鸟,惊动了数不清的百姓。 “兄弟,此行前途坎坷,京师朝堂一片阴暗,你为何笑?”朱瑷非常不解的看着陈生。 陈生笑着,不由的引用伟大的一句话道:“与苍天斗,其乐无穷。有厚土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有其乐无穷。此次离开京师,我不认为是前途开坎坷,反而这恰恰是鱼龙入海,给我大展拳脚的机会。兄长,你且在京师享受荣华富贵,等兄弟回来,定然你刮目相看。” 朱瑷幽怨的看了陈生一眼:“京师的这荣华富贵,为兄自然不愿意舍弃,你滚回乡下,念及往日你给我带来的种种麻烦,我也不会想你。只是昨晚我那老父亲,拿着棍子,对我威逼利诱,让我跟你回乡下,帮你做些实事,天地良心,我一个纨绔能帮你什么?” “不会吧?”陈生狐疑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只见他胳膊上满是青紫,格外的可怜。 可见昨晚情形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你真的要跟我去乡下?”陈生说。 “老大,淡定其实还有我。”朱麟一脸委屈的神色。 他这种豪门子弟,如果可以万万不愿意去乡下受苦的。 “家里人都同意吗?你们莫要暴漏了我,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看着一群人都围了过来,陈生担忧的说道。 “哼!家中的那些老头子,脑袋可没有那么灵光,是陛下布命令,从户部播了银子,要重建三千营,沧州府的草料厂正好就近供应战马,而我们作为重要军官,都被陛下一个命令配到了沧州。” 陈三江,京师有名的纨绔子弟,为人比较潇洒,在鹰隼骑也算是一个比较出名的百户,为人很讲义气。 “老陈,只要能跟老大在一起,什么日子都无所谓,想想咱们在军中厮杀的日子,有多快活。” 又跳出一位勋贵说道。 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些最多知道打打杀杀的纨绔能够帮自己做些什么? 难道陛下让自己解决问题之余,还要帮他重新训练一支骑兵? 想到这里,陈生的脑袋昏,险些从战马上摔落下去。 一群纨绔在一旁吵吵闹闹,手里的钢刀挥舞,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杀敌一样,对他们来说,上战场杀敌,便是无上的荣耀。 “老大,给兄弟们打打气吧,兄弟们这一次又跟着你混了。” “你快别穷嘚瑟了,你也不看看你那样,你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混子,跟陈生混什么?” “您怎么来了?”陈生精神一振,赶忙召唤身边的各个小子,让他们安生一点,陈生也不明白,这个时候,李东阳的出现,代表了什么。 大学士李东阳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手里牵着马,笑吟吟的朝着陈生走来。 身上的长袍,被凤吹拂着,颇有几分儒雅的感觉。 “怎么小子,当初你戎装怒马进了京师,身后数万大军,百姓呼声如潮,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要灰溜溜的逃走,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陈生恭敬的走上前,一堆刚才还能耐非凡的小子,一个个低着头,躲得远远的,不是他们胆子小,实在是大学士李东阳,在大明那是智慧的象征。 一般的粗人见到这种人,都会主动的退避三舍。 陈生硬着头皮,迎上去和李东阳说话,一群小子一点良心都没有,麻利的躲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瞅着。 来人不仅有李东阳。 李东阳出现没多久,从他的身后,两具沧桑的身影,也笑吟吟的出现了。 李东阳颇为吃惊的看着两人。 因为两人分明是自己的同僚,他们怎么现自己的。 刘健先生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在家休息了多日。今日竟然也跟着来了。 陈生还没开口,就听谢迁健笑道:“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就真的让你这小子跑了。还有你,身为同僚,这种事情也不打声招呼,自己就来了,真让我这个老家伙寒心。” 谢迁的嘴一向是那么溅的,作为长辈,在年轻人面前,他从来不留口德,下手也从来不留情。 当初陈生偷走了他的茶杯,他便一直记恨陈生,所以只要见面,就会黑陈生一次。 “诸位先生,您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跟某位看破局,但是一肚子私心的人来的,怎么莫非怕我们说出去吗?李先生啊,您这样做事不对啊。” 调侃完陈生,谢迁又丝毫不留口德的嘲讽李东阳。 李东阳丝毫不为所动,笑道:“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夫虽然看透,但是却并未准备做些什么,年轻人敢闯就让他去闯,此行老夫只是来给年轻人送送行,壮壮胆。” 谢迁不理李东阳,只是长叹的说了一声:“某些人总是将自己当做圣贤,将别人都当做了小人。” “好啊,你这老家伙有完没完?”李东阳也笑着说道。 “你认为我会跟你有完吗?下一次你在瞒着我跟希贤,肯定不会这样轻松的放过你。” 谢迁恼火的看着李东阳。 “三位先生,您们继续吵,小子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见到情况不妙,陈生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撤退。 几个小子也紧紧的跟随,一副跑路的模样,做贼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人抓住。 “谁让你走的!” 刘健沉喝一声,便让陈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小子也算是够能耐的,天牢关不住你也就算了,诏狱也关不住你,你非得把这大明的水搅浑了。” “希贤先生,您不能怪我吧?池塘里的鱼兴风作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陛下手里的渔网,陛下让我捞谁,我就捞谁呗。” “你真的准备好了。”既然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不管是否准备好了,事到如今我似乎都没有退缩的选择了,不仅仅我不能退缩,陛下也不能退缩,现在三位先生看破了此局,我也希望三位先生作出最明智的选择。” 陈生说完,又看了三位大学士一眼,继续说道:“希望三位先生,能够摒弃成见,以国事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陈生再次躬身施礼说道。 “算你小子能耐,用这种话来威胁我等,也罢,既然你们有心去闯,我们自然也不会阻拦你们,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今日有机会离开京师,是我们内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我也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内阁是真心为了天下苍生做事的。” 陈生说:“小子记住了。” 李东阳上前一步,从马的兜囊里拿出了一壶美酒,递给陈生说道:“虽然不管过程如何,最终你都会去打掉顾佐,但是你毕竟是为我们内阁除了一害,忠武伯,老夫敬你一杯。” 众人都非常吃惊的看着陈生。 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敬陈生一杯酒。 能够让大学士送行,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更不要说喝上内阁大学士送上的美酒,这更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到的事情。 “谢谢先生。” 陈生饮满一杯家酿,感动的说道。 “现在满朝乱象,奸贼横行,内阁也无能为力,你们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将杨慎、严嵩、王守仁三个人想办法给你调过去,算是祝你一臂之力。” 杨慎有些羞涩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李东阳说道:“先生,这小子以前没少欺负我,你让我给他帮忙,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我听说在他的手下做事,稍微不顺心,那不是打板子,就是关禁闭的。” 杨慎瞪大了眼睛,一面想起了在沧州府那一段黑暗的岁月。 一面想起了自己耳闻有关陈生的恶劣的事迹。 刘健有鼓舞了陈生几句,最后更是亲切的拍了拍陈生的肩膀。 在喝了不少美酒之后,一行人开始向沧州府进。 都是些上过战场的年轻人,行军度非常快,远远的望去是一片滚滚的烟尘。 御史们很快变得到了陛下要重建三千营的消息,但是陈生出狱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 梁储的出现,让众人大吃一惊。 老人家坐在马车上,邀请陈生上马车与他一起下棋饮酒。 官路平坦,加上这条经常要走商的官道,被寿生商行专门花钱修缮过,所以马车走起来,非常的舒坦。 “陛下给我的内阁给我的命令是出使安南,而陛下给我的旨意则是去沧州府,我以为是做什么,原来是给你小子打下手,我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第一次给你这种年轻人做佐2官,真的是有意思的紧。” “梁大人。论年纪,您是我的长辈,论资历,您是我的前辈,我怎么敢让您做我的佐2官,不如您还是回去吧。“ “你小子,老夫做官还是可以的,但是做生意,却没有那个本事,从进入沧州府开始,本官就不会干涉你,但是你小子若是为恶,本官也会完整的报告给陛下的。” 陈生颔:“那就提前谢谢您老人家了,只是陛下派这些纨绔去我沧州府作甚?是嫌弃我沧州府百姓生活不够困苦吗?”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老一辈的勋贵贪生怕死,没有利用价值,陛下只能将他们磨练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几块好铁,军方便是再烂,也要想办法将他们扶起来,文武平衡才是正道啊。” ... 第四百三十一章新生活 渡过大运河,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沧州府大平原。㈧ 『Δ㈠ 中文 网 平原很广阔,四周远眺,天空像是巨大的盖子,罩住地面。 虽然早有谋划,但是从诏狱出来,陈生的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死中得活的感觉。 家乡的一草一木,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 青柳依依,枝叶上已经开了花,地上的青草,因为天气干旱,略微有些黄。 沧州府百姓是幸福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愿意强迫他们交出过多的赋税,以免逼急了当地的村民。 所以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灾荒,沧州府的百姓的日子还都算是过得去。 虽然寿生商行在京师受到了挫折,但是在小小的沧州府,还是无人能够触及的巨擘。 新的作坊就在当初陈生割高粱的地方建造,连续三百亩盐碱地,都被陈生以极高的价格从村民手里买走。 对于这件事情,乡亲们都说是侯爷仁义。 最后连盐碱地里的庄稼也不要了,就把地给了陈生。 巨大的院落,正在建造当中,一条条宽广的大道,也正在修建当中。 无数雇佣的工人,正在辛苦的工作。 陈生失落的心情,变得有些开心起来。 他还是喜欢这种实打实的努力工作,辛苦的创造财富,才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不远处便见到了一个新的熟人。 沧县县令。 方清源。 身子挺拔的跟青松一样,头虽然白了不少,但是人显得很精神。 与陈生的见面,一点规矩都没有。 一个狠狠的拥抱,挤的老大人差点憋死。 好生感谢了方清源,并让他一定保密自己回来的消息。顺便又回忆了不少过去的故事,方清源便新隐隐的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还笑着从陈生口袋里拿走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什么誓死会帮助陈生。 “这地都是咱们陈家世代相传的地,不能随便花些银子就成为我陈生的私人物品。” 陈生与颤巍巍的老族长,走在乡间的野地上。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是盐碱地,本来也不长庄稼,你给了那么多银子,已经算是对我们这些草民开恩了,你何必又生事端,让乡邻不安呢?” 老族长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泼天的大买卖,将来产生的财富,肯定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现在不给足了补偿,我怕将来生事端。” 陈生很认真的说道。 老族长对于陈生的说法完全不能理解,在他看来陈生做的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在做什么了。 “我打算用这些地的五倍的价格买下这些田地,并在邻村购置等量的良田,您看如何?” “这。你一个孩子打下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容易。” 老族长皱着眉头,一个乡村的老族长,就算是再有智慧,也没有陈生的高格局。 老斑白的梁储和年纪轻轻的王守仁、严嵩相识一笑,暗暗的有些钦佩陈生。 梁储笑着说道:“伯爷有大气度,将来他的事业肯定不止公侯,尔等能付其尾翼,自当奋图强,以免跟不上他的脚步。” 陈生的义塾里,有一百多学生,这些学生都各有所产。 梁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比工部更专业的建筑师,比户部更专业的算数大师,比吏部更厉害的培训师。 一下子,梁储兴奋了。 若不是陈生拦着,他估计马上就要写信将这些人才举荐给朝廷。 梁储站在人群中,对着陈生咒骂说道:“你一个勋爵,圈养如此多优秀的门客,莫非要造反吗?” 对于这种没有道理的训斥,陈生也就呵呵一笑。 陈生知道,这个能够被朱祐堂派来的大人物,定然是真真正正忠于皇室,值得信任的人物。 所以此时他老人家对自己的所说的话,不会传到大庭广众之下。 甚至陈生认为梁储会是一个好人,陈生已经陷入了极端的困境,寿生商行在京师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太子和自己都被关入了大牢。 换做是一般的大人,万万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跟着受苦,甚至若是失败了,还要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 但是老人家拿了圣上的旨意,还是毫不犹豫的来了。 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陈生自认为,相对于梁储,自己绝对没有那么伟大。 战场上的陈生是强大的,但是相对来说,在顺天府的陈生也是弱小的。 哪怕是他功高盖世,也没有办法掩盖他只有十三岁的事实。 从朝堂之上,陈生知道了朝堂之上文官力量的强大。 如果不是朱佑樘对自己的宠爱,还有自己的老师杨延和在朝堂之上给自己的奔走,自己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自己只不过是稍稍的触及了一部分的利益,他们就对自己痛下杀手。 急不可耐的跑到了圣上哪里,吵着闹着要将自己关入大牢。 政治斗争的残酷,是血淋淋的, 当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都无法对抗这股强大的洪流的时候,更别提自己一个寒门的少年了。 文人士大夫们掌握着大明朝堂的命脉,他们可以藐视皇权,他们可以俯视一切,就连圣明如朱佑樘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此时朱佑樘恨不得这些士大夫全部死掉,然后换一批年轻不懂事的人来帮他做事,这样就算是行政效率下降,他起码可以轻松的掌控。 跟一群老狐狸,在京师掰手腕那是赢不了的。 一是他们年纪大了,人都很狡猾。二是,哪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势力盘根错节,以陈生的力量,根本不肯能跟他们对抗。 既然打不过,那就走。 这是伟大的领袖教给陈生的游击战和根据地抗战思想。 上面有陛下给顶雷,你们怎么也不至于非要将在大牢的自己拉出来杀了吧。 老子就在你们以为最贫苦的地方,在势力的边缘地带,带领贫苦百姓家致富。 农村包围城市,财富换取政权。 我就不相信,在真金白银面前,老百姓会任你们摆布。 朱麟感觉梁储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个小公爷面子。 那美丽的梁冠,华丽的锦袍,贵族才穿的起的靴子,全都被梁储给没收了。 理由是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自己是三千营的军官。 鬼知道三千营在哪里? 一身青布外套,一双干净的布鞋,一根木簪,便是他能得到的所有道具。 他能够选择的也不多,要么成为作坊的护院,要么成为义塾的学生。 当然,不仅仅是他,勋贵们也是同样的命运。 不用于沐绍勋大大咧咧要去当保安,朱晖则是恼火的选择了成为义塾的学生。 在他看来,军队的那些东西,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倒是义塾的东西,反而是他颇为感兴趣的。因为情报准确的他,知道义塾才是陈生真正家致富的源泉。 如果能够从义塾学到足够的东西,那么自己肯定能够家致富。 沧州府的清晨,有些凉爽。 当初鹰隼骑的勋贵们,早早的骑上了战马,奔腾在宽广的土地上。 沿着官路,纵马狂奔,呐喊厮杀。 朱麟、沐绍勋、朱瑷,这些人都在其中,严嵩和王守仁也被逼着扔到了马上。 沐绍勋是不讲情面的。 既然是老大的命令,那自然是要严格实施。 严嵩哪里会起码,片刻的功夫便将腿磨的鲜血直流,看的他夫人直抹眼泪。 严嵩一边瘸着走路,还一边安慰自己的女人。 早训结束之后,众人按照军中的规矩,整齐的站在一起。 陈生换了一身利索的外套,头用四方平定巾缠裹着,脸色写满了笑意,宛如邻家顽皮的大男孩。 而他眼前的众人,则是他做实验的小蚂蚁。 总之,你将陈生当做顽皮的孩子也好,当做乡间的颓废少年也罢,总之你很难将他和威武的伯爷联系在一起。 “哈。我们都是清晨的太阳,让咱们一起创造历史吧。” 梁储老人家正在和唐寅一起讨论学问,对待这些一点都不颓废的勋贵非常不理解。 还有一位叫做佟钺的老人家,他也看不出深浅。 陈生离织造厂并不远,起码的会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云川二哥和家里的家丁早早的等着陈生回来。 这些人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见到一行人回来,赶紧迎了上来,一群勋贵也抱拳行礼。 起码他们对陈生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哥是颇为不屑的,等到他们中有几个人被陈、云川扔进了水沟,他们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仔细打量着进士村。 见惯了京师的繁华,陈生不由得暗暗的摇头,对于乡村的贫困,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实在是太穷了。 虽然村子经常欠着朝廷的赋税不给。 但是也只能吃饱饭,整个村子的所有的街道,清一色的茅草屋,诱饵富裕一些的则是土培房。 至于其他的,多数是一些木屋。 村里的百姓们将大多数的时间用在练武,见到一群骑着战马的少年郎,丝毫不畏惧。 有些胆大的孩子,还会拿着长枪上去挑战比武。 天下所有的镖局、军队,经过沧州府,只有在武术上得到认可,才可以畅行无阻。 不然会麻烦重重。 “老朱,老沐,你们可曾见过那么贫苦的地方吗?”陈生一脸的苦涩。 “这已经不错了,沧州府的赋税很轻,生活比起其他的地方来说要很多,你看到他们之所以贫苦,是他们将太多的时间用来了武术之上。 穷人家练武,自然会越来越穷,不过这也养成了你们沧州府彪悍的风气。 将来若是有什么战事,可在沧州府训练一支精兵,定然无敌于边关。” 朱麟还没有开口,沐绍勋倒是说了。 “陈生!你感觉将伟大的事业建造在这里好吗?这里的百姓更愿意将时间用在武术之上,你让他们将练武的时间用作创造财富,真的可行吗?别到时候真的输了打赌,成为真正的笑话。在说了,你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多少农夫,你更多的是作为将领统帅士兵。 要知道统帅士兵和管理百姓是不一样的。” 朱麟有些担忧的说道。沐绍勋也在旁边点点头。 “确实是那么个道理,要知道我朝是卫所制度,士兵是要种田的,但是越是能打仗的士兵,越是难以种好田。同样的道理,这里民风彪悍,百姓们能如你所愿,创造更多的财富吗?” 严嵩走访过不少民夫,对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所以他会有所担忧。 陈生回家的消息是保密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排场。 甚至陈生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所有人都知道,陈生手下的一支军队驻扎在沧州,但是却不知道陈生人回来了。 陈生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回了家,又将其他的勋贵引入陈家。 朱麟、沐绍勋、朱瑷、王守仁、严嵩一群年轻人在陈生的带领下,进入正堂。 一群身份尊贵的勋贵,纷纷给陈生的母亲和父亲行礼。 陈生的父亲和母亲那里见过这种大场面,都有些受宠若惊。 朱瑷几个小子很懂事的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陈生的妹妹,还有新添加的弟弟。 相比较其他的几个孩子,母亲李氏比较喜欢有些单纯的沐绍勋。 沐绍勋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夸奖过,脸色有些红。 在人群中,站着也不是,藏着也不是,惹得李氏一直笑个不停。 一群勋贵跟陈生都是兄弟一般,所以在陈家也颇为随意,在陈家比在自己家里都过得惬意,经过早训之后。 没大没小的就拿着筷子吃东西,父亲陈广德对待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往日里最看不惯的。 但是李氏却阻止了他飙的想法。 因为眼下的这群孩子可是轻易打不得的。 “老,木小子,多吃点,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玉米粥。” 李氏递过玉米粥,周围的一群勋贵都一脸的郁闷,认为李氏太偏心了。 沐绍勋手里端着大海碗,滋遛滋遛的喝着玉米粥,嘴里将包好的茶叶蛋一口吞了下去,又咬了一口肉包子。 心里顿时感觉美美的。 身体里,顿时也充满了干劲,顿时感觉这一趟来沧州府真的没白来。 “老大,跟兄弟们说说你的计划吧?兄弟们既然都来了,不能白来啊?”朱麟坐在一边,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 第四百三十二章世界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陈生素来是公私分明的人,在饭桌上断然是不会谈公事的。㈧㈠Δ 中文Ω网 见到陈生瞥了母亲一眼,瞪了自己一眼,朱麟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陈生的母亲知道为好,不然徒增忧虑。 一群野人进城一般,见到有家的味道的食物,便会大肆朵颐。人们羡慕贵族的富贵,羡慕他们奢侈的生活。 岂不知,真正的勋贵,也很羡慕普通百姓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 “差不多就行了,温柔乡对你们来说,未必是好事,时刻小心翼翼才是你们活下去最好的方式。”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 说话的功夫,沐绍勋悲惨的叫了起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好,这家伙出去撒个尿的功夫,也能惹事,真的让人头疼。 母亲眼神中的忧虑一闪而逝,掩盖的很好。 陈生告了饶,辞别了母亲,慌忙跑到院子里,只见沐绍勋一脸郁闷的趴在地上。 沐绍勋的脸上满是尘土,头乱糟糟的,悲愤的一句话不说。 再看着家伙,袍子也破了,靴子在远处的树上挂着。 陈家云川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是他来挑衅我的表情。 真的以为我们沧州府的儿郎是一般人吗?我那二哥,可是沧州府有名的好儿郎,又拜了沐绍勋老爷子为师。 一身武艺进步飞快,岂能是你一个军中糙汉子随意就能对付的。 “阿生,你这二哥的功夫好厉害啊?他若是上了战场,保准是薛仁贵之流。”沐绍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跟现宝似得。 “屁话!若是武艺只是军人最基本的手段,真正打仗还得靠脑子。人无头不走,兵无将不行。将是什么?将便是军人的脑袋。” “且。你不能把每个人都跟你比吧。军中有你一个脑袋也就够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种敢拼敢杀的糙汉就成了。岳武穆说过,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我跟你二哥就是那种不怕死的。” “滚,自己傻去,别带坏了我二哥。我二哥可是我未来的海洋探险家。” “海洋探险家?我想起来了,你说过,寿生商行会选派一位有能力的人,去率领船队沿着当年三宝太监留下来的航线图去各国贸易。” 沐绍勋恍然大悟。 “怪不得两三下,把我揍得如此狼狈。原来是你培养的大人物啊,佩服佩服” 陈生不去搭理沐绍勋,兄弟二人见面,便走了十几招,没有分出胜负。 “阿生,你看这买卖那么大,连远洋探险家都出来了,能不能分给哥哥点份子?你也知道哥哥是个没有本事的,若是没有个好的进项,仅仅靠父亲他老人家,我也不能活一辈子。” 朱瑷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才是勋贵该有的眼光。哪有看见钱不动心的。 “哼!论武功,你不如义父,论心智,义父也甩你八条街。你以为这么大的生意,义父会提前没跟我打过招呼?你忘记是谁拿着鞭子,将你抽到了我这里了?” 朱瑷斜着眼睛看着陈生,似乎有些不相信。 陈生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太详细的事情告诉他们。难道将一个外表忠义的长辈,那内心的阴暗一一告诉众人吗? 为尊者讳,这些到底陈生还是知道的。 “靠,这种事情我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见陈生很认真的模样,朱瑷郁闷的说道。 朱麟和沐绍勋苦笑着摇着头,他们家里不跟朱瑷一样。 人家老爷子朱晖在战场上就相中了陈生这个义子,并将家族未来的生死牢牢的绑在陈生身上。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勋贵,不停的问一大堆关于陈生的东西。 “老大管理的方式,可是军队里最雷厉风行的。有功就赏,有过定罚。所以犯了错误,你最明智的选择是立刻认错,而不是跟老大将道理,讲没完成的理由。这都不是他想知道的,他只需要结果。 错了就是错了,认错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犯了错,惩罚是必须的。但是他不会不给你立功的机会。记得,一个人如果还愿意惩罚你,那么就代表他还在乎你。 一个人,如果你的上司,天天对你报以微笑,那么要么他不关心你,要么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吃饱喝足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向了织造厂。 现在距离晌午还非常遥远,远远的望去,地上的草都干枯了不少。 众人信马由缰,不知不觉的便到了织造厂。 梁储老爷子,身边跟着三个好奇宝宝,他是老一号的好奇宝宝。跟跟屁虫似得,跟着一群正在统计物资的义塾学生后面。 半个的孩子,手里拿着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一脸嫌弃的看着在一边碍手碍脚的几个大人。 上前给梁储老大人见礼,看到几个人的表情。 “仰观天地之间,尽是大道。我王守仁虽然不是很懂你所谓的经济学,但是却明白,你所作的一切,都附和这个世界展的道理。你的所作所为,固然伟大,但是没有我这新思想的帮助,也难以成为大气。 我丢了官职,来到你这里跟着你,好好的观察思考,将来定然能悟出新的道理,你感觉到了吗?一个新的圣人就要崛起了。 我或许将大明带到一个新的方向。” 王守仁很认真的对陈生说道。 王守仁的话,引得方清源笑道:“这个王大人,我还是劝你少读点西方的哲学书,什么思想解放,那都是虚度。” “你一个父母官,关心的只是你一县百姓的果腹之事,能跟我王守仁比么?我王守仁早晚要成圣人,我惦记的是人世间的幸福大道。陈生,你说我能做到吗?” 梁储在一旁笑道:“若是在京师,你父亲怕是又要抽你了。” “养一个伟大的梦想家,未必是一件坏事。粮食你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又能祸害几个,万一实现了? 你若是万一成了圣人,那才是大明的幸事。我只盼你,不管前途是否沧桑,你都能做到勿忘初心。” “适才见那几个小童,管理财货,只是写下一借一贷,便将账目记录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一些我没有见过的文字,非常规律,而且颇有没敢。 最关键是他们计算的度,户部的官员我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他们起码可以算一天,可是你的这些小童不消盏茶的功夫,便计算的清清楚楚,这是如何做到的?” 严嵩是一个干实事的人,颇为好奇的看着陈生问道。 “怎么,想要偷学我们家侯爷的本事?”小齐麟不满的皱着眉头说道。 “臭小子,一边去。” 陈生将小齐麟拨弄开,笑着说道:“这倒不是新奇的东西,借贷记账法,是我根据龙门账改进而来,可以有效的防止假账、坏账,至于这奇怪的文字的,您可以叫他阿拉伯数字,是专门用来代替文字的记号。你看如此运算加法是不是更加简单了?” “陈生将两个三位数的数字横着罗列,然后用简单的进位法计算,轻松计算出答案,让所有人都大吃已经。” “难怪督导几十万军民的粮草,不出一点错误。陈生你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将军,你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父母官,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你眼皮子下做假账。” 陈生笑了笑,表示着只不过是小道罢了,惹得众人一阵唏嘘。 “你这两位文官下属,也想见识一下,养你生你的地方,不知道老夫可否带他们见见是什么样的父母,教育出你这样的天才少年?” 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人物。尤其是母亲可是朝廷的诰命夫人,人家梁储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沧州府,而且还与自己共事,有必要招待人家一下。 老大人也不用陈生陪伴,带着严嵩和王守仁奔着陈家便去了。 他们打听了,陈广德可是沧州府最有威严,最善良的夫子。 在沧州府每一个义塾的学生,都很崇拜陈广德,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陈广德了。 朱麟、朱瑷、沐绍勋,几个人郁闷的看着梁储离去,眼珠子都要甩到房檐上去了。 陈生踹了几个人一人一脚,过了半天,这几个才反应过来。 “阿生,这老家伙可是文官,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他把你给卖了,你还乐呵呵的给他数钱。” 朱瑷带着有色眼镜,将每个人都当成了绝顶大坏人。 “小报告?你们这群笨蛋,他来这里本身就是给陛下做耳目的啊?你还想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成?” 陈生耸着肩膀说道。 “这可不行,这是你财的路子,岂能让这个老家伙学去,不如我们兄弟学你的法子,揍这老东西一顿,然后让他回京师复命如何?” “滚蛋,你们懂个屁,这个世界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纵然是进步,也需要落后来牵扯,若是一味的任你去闯,那便是脱了缰的野马,那才是真正危险的事情。” 陈生说完,一众人噘着嘴又跑了。 “族长。” 陈生回头望去,是家族里一个屁大的孩子。 陈生好奇,自己回家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而且自己的装束,根本不像是往日里的陈生,这个屁大的孩子怎么认识自己? “族长。” 小家伙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喊道,小眼睛不停的四处观望。 “怎么了?小不点。” “老族长爷爷说要见见你。”小家伙将陈生拉倒织造厂。 入了织造厂,推开大门,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家的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人,黑压压的站着一片,陈生粗粗计算,起码有一二百人。 每个人手里拿着家传的武器,哗啦啦行了一个并不表均的军礼。 老族长躺在椅子上,越的苍老了,但是眼神中智慧的光芒反而更加的闪亮。 陈生上前躬身施礼,怕春风伤着老人家,将身上的袍子,给老人家整理好。 “小子,你总算来了?家里的温柔乡还好吧?不能因为回了沧州便失去了斗智啊!”老人家笑吟吟的对陈生道。 “老族长,您这是做什么?我此次回沧州府,乃是秘密行事,你将族中精壮召集起来,所谓何事?若是出了差错,可就真的危害家族了。” 陈生眼前就站着自己的二哥,二哥正在不停的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你们这群小子给我听着,老夫当日将组长传给陈生,那么大家以后必须凡事都听从陈生的。如果将来有一日,圣旨下来,要夺我们陈家人的命,咱们陈家儿郎,必须毫不犹豫的提起刀枪,给朝廷的兵马决一死战,这是我们沧州府男人的脊梁。我们不信天,不信地,不服王道教化,不尊皇商。我们千年来,有我们自己的规矩。 族长便是家族的天,这条铁律永远不会变。如今信任族长落难了,我们不能对他有任何怨言,反而要对他有绝对的信任。从今天起,你们便给我死死抱住这个织造厂,这里便是我们东山再起地方。” 这话虽然非常没有规矩,但是却附和沧州府人民的精神。 从话里可以听出,沧州府人民不屈的斗智,和坚强的决心。 不管别人怎么想,老族长相信一个从寒门,一跃而起的小子,不会就此倒下。 那梁储大官人,那可是文曲星一般的人物,说话还不是跟陈生客客气气的。 陈生虽然此时落难了,但是这事为了铸造将来更伟大的辉煌。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 如今陈生落难,家族毫不犹豫的支持他,等到陈生再次飞黄腾达了,他便永远没有借口扔下家族。 时代变迁,老族长明白靠自己难以振作阵型家族了。 只有陈生这种走出过村落,见过大世面的人有这个本事。 他希望陈生度过此次劫难,能够好好的为家族作出贡献,给家族儿郎更多的机会。 虽然,这些沧州府的儿郎并不能给陈生提供提多的帮助,但是老人家的话听到心里依然暖暖的。 看着从竹椅上颤巍巍的站起来的老人家,看着对着家族男丁唾沫星子乱匪,谆谆教导的老爷子。 陈生的眼圈不由的红了。 “当你落难的时候,有一个人,依然义无反顾的支持你,选择相信你,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等你达了,你都不会对不起他,不是吗?” ... 第四百三十三章开业大吉 织造厂的开业典礼,与一般掌柜的开业不同。㈧Ω『 ┡ ㈠中文 网 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请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庆祝一下。 一切都做的静悄悄的,在本地知县方清源的帮助下,甚至整个大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会有这么个组织。 上千宫娥以返乡的名义,悄悄的被人从宫廷中送了出来,然后以各种名义进入了陈生的织造厂。 无数的流民经过筛选,家人被控制起来,圈养在一个巨大的村落里,从此没有了离开的可能。 其他的都是些良善人家,也必须是家世清白,他们只知道是代替男人服劳役,具体做什么,也不清楚。 那些宫娥,陈生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小心思的,无非就是为了偷走技术。 不过陈生也没有办法反抗,谁让人家是君主呢。 陈生绝对是没有勇气,跟满朝文武大臣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站在朝堂之上,跟君主打嘴仗,或者阳奉阴违的搞小动作。 那是没有远见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作为臣子,跟君主利益一致,和和美美的共创美好生活才是正道。 非要将君臣关系搞的非常糟糕,那不是明智的君主愿意看见的,也不是优秀的臣子愿意见到的。 不过陈生也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不会因为这些宫娥来自宫中,便会对他们表现出过分的优待。 不过,作为第一代寿生商行的下属的织造厂的员工,他们会获得免费的工作服两套,员工公寓一间,还有他们工作必须的帽子,手套,口罩。 陈生准备将他们培养成最优秀的生产工人,毕竟这个时代不像是未来,优秀的工人遍地走。 现在大明多的是农民,将农民训练成工人,也未必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幸好大明的纺织业已经非常达了,很多妇女有十足的生产经验。 事实证明,这一次陈生还是有些乐观了。 他没有考虑到习惯这个问题。 第一次进行培训的时候,女人便对陈生进行分解的生产动作产生了质疑。 见识过流水化生产的陈生自然明白,流水化生产的魔力,他可以让一切产品的生产,变得极其的高高效。 熟悉的流水化生产,在陈生看来,是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东西,可是这些工人偏偏学不会。 他们总是忍不住,将所有的工序一口气做完。 典型的小农小作坊的生产思想。 不过这些乡村来的妇人还好一些,这些宫人却总是让人恼火。 当农妇们能够熟练的工作了,而宫娥们还笨手笨脚的在一旁磨叽。 你让他们操作纺纱机没有问题,让他们操作飞梭也没有问题,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能工巧匠。 但是你让他们合作完成一件产品,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看着带队的秋水姐姐,一副委屈中暗送秋波的模样,陈生恨不得用一把刀,草草的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旁边还站着几个穿着工作服,像模像样的朝廷官员。 眯缝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飞被制造出来的棉衣。 他们比起工人都要仔细。 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做。 有的人负责袖子,有的人负责领子,有的人负责后背。 每个人都负责简单的部分,然后由一个巧匠将他们完成的组装在一起。 高质量而且高效率。 在一天的生产之后,陈生准备跟秋水姐姐好好聊聊。 “秋水姐姐,好久不见了。” “那是你好久不见姐姐,姐姐可是一直关心着你。” 说着秋水还撩起鬓角的头,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看着陈生。 搞得陈生小腹一阵火热。 “停,秋水姐,我找你是来说生产棉服的事情的。” “挺好的啊,你看姐姐我作出来的棉服,那都是圣上才能穿的质量呢。” “姐姐,你不能这样想,咱们做出来的棉服,不是给圣上穿的,而是给将士们穿的,大明只有一个圣上,但是却有百万的将士。” 秋水很快摆弄着各种工作,陈生看的眼花缭乱,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能够有那么巧的手。 没有多长时间,秋水一个人完成了所有人的工序。 怒火从陈生的鼻孔里往外冒。 只不过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忽然陈生停止了怒火,因为他现秋水做出来的东西,质量真的没有说。 她的每一步,比所有人做的都要好。 “姐姐,你东西做的真好。是宫中的嬷嬷教给你的吗?你看着花纹,这款式,连圣上都没有那么好看的。” “宫中的嬷嬷可没有这手艺,姐姐做的衣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 秋水表现的很是骄傲。 “姐姐以前也有机会做衣服吗?” “自然是做了,只是能够穿姐姐做衣服的人,很少。姐姐做出来的衣服,最后大多数送给了京师的穷人。我认为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那些辛苦工作的穷人,经常要挨饿受冻,那些吃喝玩乐的贵族,却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这对穷人来说太不公平了,我为他们做不了太多,但是却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陈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秋水在自己面前一直表现的那么贪财。 原来她也有属于她自己伟大的事业。 她在通过她自己的方式,帮助她需要帮助的人。 陈生将秋水做的棉衣,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笑着用棉布包好,笑着说道:“我便当做它是姐姐送给我的礼物吧。” 喊过负责生产的婶子。 婶子当初还给陈生做过卖扫把的托。 如今陈生的织造厂开业,她凭借精湛的技艺,成为了织造厂的技术主任。 婶子也很努力,凭借着努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婶子,今后秋水姑娘就不用跟大家走流水线了,她挑中的优秀的女工也可以不做流水线,让他们做品质,平日里负责产品的质量,没事的时候,她们会自行生产优质的棉衣,这些棉衣不供应军队。” “婶子明白,绝对不会让组长失望的。”婶子回答的很干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看陈生的模样有些犹豫。 “我知道工作量大,让一部分脱离生产,会让织造厂变得有些困难,你有什么担忧可以说出来。” 陈生不是独裁者,他会尽量给手底下人表达的机会。 “族长,我能不能把干不完的活带回家去敢。族长放心,我不会偷拿一点的材料的。” 陈生摇了摇头,感激的说道:“婶子,公是公,私是私,我是不会让你们回家白白干活的,你们要是想加班,可以跟织造厂申请,在织造厂里干,我会给你们加班费。” 新的生产方式,得到了梁储和王守仁的大力支持。 尤其是流水化生产,让王守仁大开眼界之后,他便提出了能否将流水化生产运用到兵器的生产之上。 梁储笑着摇摇头道:“他已经将奏折送给了圣上。” 陈生暗暗的摇了摇头,看来流水化生产是保不住了。 朱麟偷偷的从京师跑到了沧州府。 带走了陈生生产出来的样品,没有几点又跑了回来。 说陛下见了样品之后龙颜大悦,还有对流水化生产非常感兴趣,要陈生写一个条陈送上去。 然后宣旨晋升陈生为忠武侯,给李氏的诰命加一级。 并赏赐了一些珠宝。 朱佑樘心里很清楚,像陈生这种有点金手的天才,是不需要自己的钱财的。 可是自己的心意却一定要表达出来,好送给了陈生一副字。 上书与天斗其乐无穷几个大字。 吓得陈生一声冷汗,在得到赏赐的同时,陈生也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之下。 李氏依然在家中相夫教子。 倒是陈广德来了织造厂几趟,身边还有不少陈家的男丁。 谁家的侯爷父亲,有望工厂和作坊跑的习惯,可是说了又不停。 陈广德相信,儿子回靠着这家巨大的织造厂翻身,所以格外的在乎。 算了。 说不来,陈生也就懒得说了。 毕竟这也算是陈家的产业,老爹关心那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不给自己添乱也就算了。看着一摞摞的棉衣,被装进仓库,老爹的笑容从来没有断过。 工厂也逐渐走上正常的跪倒。 由于有严嵩等人的帮助,工厂一直没有出任何乱子。 经常有灾民被选拔进入工厂,他们有了一份不错的收入的同时,也拯救了家里人的生活。 当然,此时在方清源的主持下,修缮大运河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数不清的劳工,拿了银子,开始修缮大运河。 渤海之滨,有一大片的地方被重新建立的三千营所占据。 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名义上是训练士兵,但是暗地里却是在修建巨大的海港,还有炮台。 一艘艘海船已经开始准备下海。 在梁储的帮忙下,各种资源如同流水一般,以最低的价格被买入了织造厂。 清晨。 当巨大的铁钟被敲响,工人们便紧急的从公寓中冲出来。 然后拿着牙刷开始刷牙,去工人食堂集体吃早餐。 就算是梁储和陈生也不会例外,他们会排着队跟着大家一起打饭。 从古至今,对待这些打工的百姓,素来不会有好吃的。 对于这些流民来说,给别人干活,能吃饱就可以了,从来没有在乎过好坏。 但是当他们看到热乎乎的鸡蛋,美味的猪肉炖菜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穷人一般是舍得不吃肉的。 但是自从进入了作坊之后,隔三差五便会有肉菜吃,每天都有鸡蛋。 这种生活,给个神仙都不换。 很多不住公寓的妇人,会选择将猪肉偷偷的带回家,给自己的男人吃。 男人在地里干了一天活,日子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陈生并没有因为他们带着食物,偷偷的回家,而惩罚他们。 反而特意吩咐做饭的妇人们,多给他们打一些,好让他们家里人,也能跟着享受到幸福。 秋水自然没有什么改变。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棉衣里面放入了铁网,用刀用力砍去,一下子都不能砍进去,将棉衣做成了真正的战甲。 虽然很多人认为她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用来赏赐给军官再好不过了。 秋水不喜欢吃工厂的大鱼大肉,反而喜欢端着一碗小米粥,坐在石凳上,静静的望着古树呆。 偶尔会跟几个姐妹在工厂的操场之上,相约踢一会蹴鞠。 这或许是他们的幸福,陈生没有打搅别人幸福的习惯。 有些男人担心自己的女人,在工厂里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便来探望。 按照方清源的想法是万万不让他们进场的。 但是堵不如疏这一条陈生还是知道的。 虽然不可能让每个男人都进场,但是陈生却允许让一些村子有威望的老人进工厂来观摩。 并允许他们在这里留下监视,陈生会对他们管吃管喝。 这些老人有的来看看就离开了,有些人便会住上很长时间。 陈生现这些老人并不是累赘,因为他们的训斥,比自己这里的技术主管都管用。 往往这些老人教训一顿不好好干活的工人之后,这些工人便会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工作。 因为老人家说了,过着那么好的日子,要不好好干活。 回家将此事宣传出去不说,还要让他们家里的男人修了她们。 女人肯定会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而努力工作。 全工厂有统一的工作服,女人因为工作要剪去鞭子。 这些都是梁储非常不满意的地方,因为在梁储这种老人家看来,身体肤,受之父母,这些传统的观念,都是很难改变的。 不过在沧州府人民看来,这些传统的观念,他们统统不在乎。 他们更关心的是能不能挣到钱,能不能吃饱饭。 老人家隔三差五的便会教训陈生一顿,要陈生不要步子迈得太大,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还是要遵守。 天啊? 您老人家莫非没看到现代工业化生产的巨大的力量吗? 工厂每天成山的棉衣被生产出来,您领着陛下的奖赏,却在这里不同的教训这我,这是您老人家该做的事情吗? 还经常跟自己说:“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没有什么药在乎的东西了,但是你们这工厂早晚要名扬天下的,越是这样,你越要做到最好,不要给人家留下什么口舌,不然你的工厂会和你一样,遭受各种非议,各种无妄之灾。” 陈生正准备将周围更多的地方买下来,因为很多流民是没有住的地方的,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并不能满足这些人。 他希望建立起高大的楼房,用来安置他们的家庭。 这样省的那些流浪汉整日围着工厂转圈,让他们可以在职工楼里安置他们的家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错别字明天修改 ... 第四百三十四章有朋自天上来 陈生正琢磨着,如何继续扩大生产,改进新式纺纱机的时候。『㈧㈠中文网 老婶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族长,大事不妙了,事情泄露了,今日咱们族人现了一个会飞的探子,你快去看看吧,老族长都火了。” 陈生的心往下一沉,他明白,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还是生了。 吩咐手下人继续做事,陈生赶忙走到了织造厂的大门。 却见几十个拿着刀枪棍棒的年轻人正在围着老族长诉说着什么。 老族长气的不行,拿着棍子便揍家里的族人。 一群青壮一脸委屈,却又不敢躲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揍得鼻青脸肿。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把老族长气成了这样?你们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站出来,跟我说清楚?” 陈生的话说完,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一群年轻人蹲在地上,一脸委屈的不说话。 老族长指着陈生说道:“都是你,说什么乡邻乡亲的,不会出问题,这下子出纰漏了吧。” 陈生焦急道:“老族长,现在不是你教训我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您赶快告诉我,咱们得想办法补救啊。” “今个儿家里有妇人说,天空中有神鸟飞过,神鸟上还骑着人,以为是天神,拉着我去朝拜,老夫一看哪里是什么天神,根本就是人,拿着千里眼在上面看来看去,分明在偷看织造厂的事情。” 老族长愤怒的说道,唾沫星子喷了陈生一脸。 陈生差点背过气去,这是什么节奏?大明朝什么时候有,或者更高级一点,有飞机了? 不过这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将老族长气出个好歹来。 陈生笑着对老族长说道:“老族长您息怒,谅他一个鸟人也翻不出多大的花儿来,您千万不敢气坏了身子。” “这岂能是小事儿,乡下的人没有见识,见到这种情况便会磕头跪拜,若是再有人以此攻击你,你这织造厂想要继续做下去,甚至会成为难事。你越是不重视的事情,越有可能毁了你的一切。” 老族长说的没有错,这绝对不是一个鸟人的小事儿。 自己若是不小心,真的有此可能坏了自己的大事儿。 事不密则泄。 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可能没有他的道理。 陈生转身对那些青壮问道:“你们谁看清楚了飞鸟上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告诉我,本族长会有重赏。” 鸦雀无声,并没有人说话。 陈生奇怪,按理说这个时代人,不该有那么高的黑科技,鸟人在天上飞,听起来确实有些骇人听闻的。 一般老百姓见到这种事情,确实会吓得不轻,当做神仙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说不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鬼? 陈生问了半天,也没有人能够说出所以然来了。 老族长气的身体都哆嗦了,老人家脸都都变得红了,陈生很怀疑,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不会将老族长给生生气死。 陈生吩咐人照顾好老族长。 现在家族还离不开老族长,自己走到家里人面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贼人长什么模样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又摇摇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匹战马绝尘而来。 二哥云川骑着战马,腰上背着宝雕弓,一脸自负的表情。 对陈生说道:“阿生,二哥不辱使命,保住了你的秘密,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二哥我。” 陈生道:“二哥,你看见了那贼人什么模样了?我赶快找专人,你叙述,咱们将人画下来,立刻在沧县全境追捕,不能让贼人逃了。” 川道:“那贼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因为他长得根本不是咱们中原人大明面貌,头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跟鬼是的。你问他们,他们哪里形容的上来,他们都是怕鬼怕神的,你难道让他们跟你说,他们看见鬼了?” 听二哥这么一说,陈生的心放下了不少,这个人应该是个外国人。外国人想要泄露秘密,起码语言就不畅通。 只是一个外国人,怎么跑到大明来实验飞机了? 而且这年头连蒸汽机都没有,他靠什么做动力,上的天啊? 这一下子陈生变得更加不解了。 二哥net云川说道:“他们都怕那鸟人,我不怕。咱沧州府的老爷们,就这脾气,要是天对不起咱,咱就捅破他,要是真有神仙,给我把刀,我也敢砍死他!咱这一身骑马射箭的功夫,那可不是吹得,他是鸟人会飞,我就用箭射他。” “射中了没有?” “那么大的目标能射不中?我连三箭,每一箭都射中了那鸟,那鸟朝着西山的树林飞了过去,应该掉地上了。” “那你还不追?” “关键是西山那么大,指着我一个人,追上也找不着啊!那里山高林密的。” 沧州府人都是土匪脾气。 沧县县尊老爷方清源听说有事儿,正急匆匆的往这里敢。 就听一群老爷们,晃着手里的刀枪棍棒说道:“惹事儿跑到咱们进士村来了,今天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抓住他,将他剥皮插草,我看谁还敢来惹事!” “来人,拿我的虎符,调当地所有的驻军,给我搜山!”陈生一声大喝,顿时一群亲兵呼啦啦的骑上了战马,便要往外冲。 方清源一把拉住了陈生道:“糊涂!你自己在沧县这个小地方折腾,又有我瞒着,自然没有人注意你。这大军是说动就动的吗?陛下给你虎符,是让你这个时候用的吗?军队有多少眼睛盯着,你知道吗?你现在敢调动军队一下,我保证你的事情直接泄露。” 陈生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道歉说道:“我的错,事情可能泄露,搞得我有点紧张了。” net云川恼火的说道:“怎么怕这怕那,咱们先抓住了那贼人,然后将官路封锁,谁知道咱们做了什么事情?就算有探子,咱也让他飞不出去。” 陈生怒道:“二哥,你闭嘴!封锁官路,你不想活了吗?” “族长!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怕啊!必须将那个探子抓住,不能让他坏了你的大事儿啊!” 老族长对着一群人骂道:“都给老夫住嘴?他是族长,还是你们是族长?该怎么做,他定然会有注意!” 族人们一个个气呼呼的。 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清源,恨不得趁陈生不注意狠狠的生撕了方清源。 陈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方清源说道:“你刚才说的有道理,我有虎符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时我若是擅用虎符,本身便会坏了陛下的计划,同时也会让有心人注意到我,我若是动了虎符我便输了。但是我若是抓不住这个在天上探测到实情的贼人,我也有可能有大麻烦,对不对?” 方清源点点头道:“大人,凭您的聪慧,不可能猜不透这两层。这是当下,该如何解决问题?您得自己拿主意!” 沐绍勋怒道:“老货,读书一把年纪了,就知道说不行,一点办法都没有,戏里面你们这种人,不是最该站出来说一句,老夫有一计吗?” 方清源有些羞愧道:“老夫擅政不善谋!” “滚蛋,一把年纪了,一点本事都没有,陈生你找来这么个老家伙,有什么用?” 陈生瞪了沐绍勋一眼。 沐绍勋有些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陈生对方清源道:“即刻召集各村的里长和保长,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说清楚,让他们以捉拿妖魔为理由,他们带领村民封山抓人。” 方清源担忧的说道:“如此大的动静,若是事情泄露出去如何?” “你告诉他们,他们家里的长辈,可都在我的养老公寓呆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家里的老人全都得陪葬!” 方清源这才恍然大悟。 陈生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让别人占去便宜的时候。 如今为何又是帮着照顾老人,又是帮忙照顾小孩,还给那么过月钱。 道现在,方清源终于明白了,他那哪是帮着照顾老人和小孩,哪是人质啊! 方清源叹息一声说道:“情非得已,出此下策,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此阴损的计谋,并非正道,大人以后还是少用才是。” “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够抓到耗子便是好猫,你赶快让本县的差役去做这件事情吧。我为了大明天下才出此下策,我有何错?” 这话一说出来,陈氏的族人纷纷笑了起来。 老族长暗暗点头,这陈生心够狠,做事情够毒,往日里又是个和和气气的,这才是成大事的人应该有的气度吗! 方清源也不说话了,他知道陈生做的是对的。 他可以善良,可以仁慈,但是不能一点后手都没有,不然他如何保护自己。 他说不会封锁官路,但是这里的官路,怕是也被他控制着,任何过路的人,都逃不掉他的监视。 他真的搞不明白,一个孩子,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机。 不过幸好,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盟友,他如果对付自己,真的不是自己可以应对的。 方清源对陈生行礼道:“下官这便去做这件事情。不过下官认为最好的做法,是请村民在山下围住出山的道路,由大人带领鹰隼骑的旧部,去亲自搜山。听闻那贼人黄蓝眼,着实怪异,莫要吓坏了乡民。” 陈生有些哭笑不得道:“黄蓝眼没有什么好奇的,这世界人种多得是,不过你说的又道理,我现在便动身。” 方清源又道:“如今天气干旱,寸草难升,人们的日子正是难过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想让他们干活,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人您看?” 陈生笑道:“老方啊,老方,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我的秋风,也罢,你以朝廷的名义,让老百姓出夫役,修缮扩大道路的修缮面积,将道路给我拓宽,要能并排行驶六辆马车,给钱给饭,这些我都出。” 听了陈生的话,方清源恭敬的给陈生行了一礼。 远远的望着的梁储,点点头没去惨呼这件事情。 “严嵩,看见没有,做臣子不一定要正直才是出路,要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这才是好官啊!你虽然比陈生年长不少,但是论本事比起陈生要差远了。收起不必要的正气,做事情先思量一番,他日也像忠武侯一般,那才是读书人最应该有的风度。” 严嵩一脸崇拜的看着陈生指挥鹰隼骑旧部,骑上战马,准备搜山的模样。 “论为政,我不如忠武侯。论行军打仗,忠武侯更是甩我八条街,苍天真是保佑我大明,竟然会降下如此贤才,老大人,我大明中兴有望了。” “严嵩啊,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论学识大明未必有几个人比你强。论处理政务的能力,年青一代你也是佼佼者。只要肯努力,将来成为一代贤相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选对道路。 将你关在囚牢里久了,你自然会变成强盗。将你和高尚的人在一起放的久了,你自然会变为君子。 你有才华,切莫因为一时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而心生不满,走上邪路才是。” 王守仁放下手里的书籍,饮了一口美酒,默默的说了一句。 陈生来件梁储,将事情简单一说。 “侯爷,这件事情你已经有眉目了?”见到陈生的模样,梁储有些吃惊的说道。 “确实有些眉目了,但是还不能肯定,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准备找一位天才,让他去我的义塾做教授,怎么样?又一贤才入我瓮中,羡慕否?” “你小子就作吧?有贤才自然要推举给圣上,再有一个徐祯卿这样的贤才落入你的手中,你让陛下如何想?” “关键是陛下不会喜欢他?黄头蓝眼睛,陛下看见他会烦的。”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陛下看见会烦,你不会烦?” “陛下朝堂之上,自然要有华夏之礼仪,而我只注重他的才能,对他长什么样,不关心,我又不需要让他代表朝廷的威严。” “那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不在乎他长得与鬼神相似?” “让铁船上海,让木鸟飞天,让铁牛奔驰,这大概是他会的本事吧?” 梁储忍不住摸了摸陈生的脑袋道:“侯爷,你烧了吧?”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墙角的花,当你孤芳自赏时,这世界便小了。” ... 第四百三十五章夏洛克入伙 世界上第一名伟大的飞行员,终究是没有逃脱陈生的手掌。┡㈧ ㈠中 『文Δ网 鹰隼骑的将士,用巨大的网兜,包裹的严严实实。 众人将他扔到一具手推车上,有些畏惧的躲避着这个黄蓝眼的家伙。 这些都是鹰隼骑的精锐,看着这个家伙都如此的畏惧,更不要说当地的百姓了。 陈生好奇的走向了那个西洋人,被朱麟在身后死死的抓住。 “你疯了。你瞅瞅那家伙跟鬼似得,要是吃了你可怎么办?” “谁告诉你他吃人了,都是人,只不过长相有些差异罢了。” 陈生上前两步,摸了摸,是木头做的,质量还不错,两翼可以伸缩,古人竟然能有这份心思,真的不容易啊。 咦? 这是什么东西?钻孔器!哦!难怪能够做出来,原来是懂机械的人物啊,这钻孔器在中国可是稀罕物件。 咦,这里还有什么?校准器!哎呦,如此精米的校准器,陈生还是第一见到两件如此精良的设备。 见他一直带在身上,看来他对着两件东西,非常的看重。 陈生手里摆弄着钻孔器,试着在木头钻了一个孔,自己的手虽然并不平稳,但是钻出来的空洞,平滑而深度。 真的是一个上好的东西。 金属制品在手里摸起来,有些凉凉的,但是陈生的心却是滚烫的。 钻孔技术如果运用的好,他的一个副产品,便是火枪。 越是优秀的钻孔器,越是能生产出射程常远而不炸膛的火枪。这是大明一直难以掌控的技术。 陈生的心滚烫而难以自控。 深情的看着眼前的西洋人,那西洋人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在他看来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而眼前的这个人,则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他看起来,比起乡间的那些野蛮人,要文明很多。 但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气息,是王国一般的贵族都难以具备的。 他身后的士兵,一个个都露出凶悍的气息,比王国最精锐的士兵都恐怖。 夏洛克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一股灵魂都在颤栗的信息,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表任何言语。 沐绍勋和朱麟都很奇怪的看着陈生,非常不理解的看着陈生。 他们非常不明白,往日里对金银财宝都不感兴趣的陈生,怎么突然对这种奇淫技巧的西洋人的小玩意,那么感兴趣。 “老大,您这事是怎么了?癔症了?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我感觉将这丑鬼一把火烧了,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众人狠狠的点头,仿佛沐绍勋所言,才是人间正道。 “你们懂个屁,你们看这东西是废物?我看着东西,才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你看到这小东西没有,这玩意叫钻孔器,把这东西对准铁管,慢慢的钻动,最后便可以得到枪管,然后装填火药,砰。” 众人一副奇怪的样子,都不是很理解。 “看来真该给你们普及一下知识,火铳知道吗?火铳就是这东西做出来的。这小东西越是厉害,做出来的火铳越厉害。” 沐绍勋抱着肩膀道:“切,火铳有什么厉害的?在厉害能有你的箭法厉害?” “就是,普通的弓箭手张弓能射一百二十步,可是火铳最多射出几十步就完蛋了,所以我认为你有点白高兴了。” 朱麟有些看不起这小东西,进而认为陈生这一次是眼瞎了。 “好不好用,咱们将来在说,你们给我把这东西保存好了,丢了军法从事。” 众人点头称是,陈生是军中统帅,他一旦下了军令,众人自然不敢违背。 巨大的织造厂正在有序的运行,梁储,王守仁,严嵩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 老族长有幸和众多官人在一起同座,颇有些自豪之感。 笑着对焦急的众人说道:“诸位大人,你们不用焦急,侯爷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本事通天彻地,能耐这呢。诸位大人将心放肚子就成了。再说了,在战场上,那达延汗都不是陈生的对手,这个贼人更不是问题。” “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漏蹄,此次我观忠武侯似乎信心在握,他也是有信心,反而越容易大意,万一出点差错,谁都担当不起啊。” 众人担忧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抓住那妖人了,抓住那妖人了。” 梁储赶忙从休息室中走出来,只见众人用网兜装着一个金蓝眼的怪物。 梁储也算是出使过安南国的人物,在丑陋的人他都见过,但是这般丑的跟鬼一样的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尤其是让梁储感觉到厌恶的是,自己用讨厌的眼神看他的时候。 那个妖人看别人的眼神,竟然也是一脸的嫌弃,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人一般。 严嵩给老人家搬来一张椅子,老大人神态放松的坐了下来,越丑这个妖人,眼里越是嫌弃。 陈生将钻孔器递了过去。 “我说这个家伙肯定有大本事,您起初还不相信,见到这种东西,您总该相信了吧?大明的匠人可能做出这种水准的器械?” 梁储看着手里的钻孔器,端详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来了一句:“这是什么吗?” “造机器的,有了这东西,咱们可以做西洋人的自鸣钟,可以做各种精巧的物件,看日晷,看滴漏的日子我早就过腻了。” 陈生兴奋的说道。 “这家伙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老人家不相信的说道。 “那还有假?还有这个校准器,咱们大明的也不如人家,这下子总算是可以弥补差距了。” “侯爷,若是此物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你会用这种东西?”梁储一句话问住了陈生。 “钻孔器,校准器,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不过我是侯爷,指挥便是了,何必亲自动身,又何必亲自试用。” 说完之后,将东西递给身后的亲兵。 包括梁储在内,所有的文官都很明智的没有去近距离的观看这个丑陋的妖人。 要知道大明的民族自信心是很强的。 无论是安南还是高句丽,都是大明的藩属国,而我们大明则是上国。 所以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蛮夷,就根本不能算是人了。 也只有陈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会对一个蛮夷,如此的上心。 萧敬对陈生说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要重用一个蛮夷,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便一甩袖子,带着王守仁等人回休息室休息。 “你不将这个妖人一把火烧了,你留着他做什么?”老族长担忧的看着陈生。 “他能在天上飞,证明他是个有本事的,我要他将这种能飞的本事交给咱们,这样咱们大明人也可以上天了。” 陈生说什么机械化进步,科学的展,老人家肯定听不明白。 但是说学习在天上飞的本事,老人家一下子就明白了。 “要是我大明的百姓也会在天上飞,那骑兵再有本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大明也能解决多年的边患,你小子加油。” 老族长对陈生一向是很放心,听了他的话,感觉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言语,笑着转身离去了。 此时除却陈家的青壮,就只剩下朱瑷、朱麟、沐绍勋,还有一直跟陈生关系很差的大师兄杨慎。 “诸位,要不要见识一下,国际上的高人?” 人走了,那个神态高贵的年轻人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神色,夏洛克明白,自己在继续装昏死过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的下属都是那么的凶悍,如果对自己处以刑罚,自己肯定是难以抵抗的。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高级技师,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倒是没有问题,挨打着实不是自己擅长的。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那个贵族的少年,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不久之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金色头的女性。 那个女性很美,看的夏洛克的心跳都变快了不少。 这里怎么会也有跟自己同种的女子? 大明什么时候有欧洲人了? 女人的笑容很熟悉,她的手正在摆弄一件纺织机,纯粹的欧洲风格,但是看起来又比西方的织机要先进很多。 他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西方的女子,尤其是那个少年贵族明亮的眼神,让他的内心不由的有些慌乱。 自己仿佛成了一只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小老鼠。 “尊贵的大人,您想对我做什么?”他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陈生被他吓了一跳,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也会说中文。什么时候,大明的文字,成为一种全世界通用的文字了? 柔丝夫人会说中文也就算了,他竟然也会说中文? “你会说中文?” 看着眼前这个贵族少年一脸吃惊的表情。 夏洛克有些得意:“当然,我千里迢迢来到你们的国家,如果连中文都不懂,那岂不是白来了?尊贵的大人,我刚才听他们称呼您侯爵,想必您是这个国家非常有地位的人物,请问我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 “我想聘请你做我们大学的教授。” “尊贵的大人,请您不要开玩笑,据我所知,大明唯一的官方大学叫国子监,而且他们主要研究的学问是哲学?这是一个靠哲学管理自己的国家,而我擅长的是机械学,我不认为我能为您做什么?” 陈生心里一沉,这个人对大明真的很了解,看来来大明之前,肯定做过一番调查。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见到我手里这种机械没有?这叫陈氏纺纱机,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纺纱机?看到这个东西没有?这个东西叫做飞梭?如果没有顶尖的科技力量做支撑,会有这种东西问世吗?” 夏洛克看着陈生手里的东西,瞅了半天。 有些高傲的说道:“这东西虽然很厉害,但是精细之处做的并不是很完美,如果能让我进行改进,我可以让他的生产力提高一倍,而且比现在这个绝对更精致,更耐用。” 陈生笑道:“你其实想多了,适才你借用飞行器,偷窥了不该看的东西,活下去都成了一种渴望,你还想改进这些东西?不是在做梦吧?” “您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到现在都没有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帮您做事儿吗?我可以帮您,但是您也得帮我?” “帮你?你现在成为阶下囚了,你还有胆量跟我谈条件?” “自然有,因为我是瑞典王国皇家钟表行席技师,凭借我手里掌握着世界最先进的钻精密钻孔技术,精米校准技术,这都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技术,也恰恰是大明不具备的技术。您刚才对我的工具如此感兴趣,怕是也现了这一点。” “好!我尊敬技术分子,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我听说,在古代,有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叫墨子,他生了一种飞行工具叫木鸢,可以在空中飞行很久,而且不需要任何机械动力,我非常好奇,你如果能够让我见识一下,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助您的?” “木鸢?你确定?” “您是大明高贵的贵族,而我在瑞典王国,也是一名贵族,贵族之间说话是要遵守承诺的,如果我们说话不算话,与卑贱的平民有什么区别?” 夏洛克蔑视的看了周围的众多青壮一眼,显然他对其他的人,非常的不屑。 “好,我这就命人给你买木鸢回来。” “尊贵大人您果然是我见过最伟大的明人,只要我能见到木鸢,哪怕纵死也没有遗憾了。” “我怕你见到木鸢会悲愤的想死。” 不久之后,陈生便带着夏洛克来到织造厂外面的空地,此时正值春季,清风习习。 将新买来的风筝送上天空。 陈生指着天空的风筝说道:“这便是木鸢,不过这个东西是进化版,应该教纸鸢了,这东西跟你的是一个道理,利用的都是风力。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 夏洛克一脸崩溃的模样,趴在地上,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苦苦追寻的那么多年的飞行器,就是那么个东西?这东西怎么可能载着人飞向天空呢?” “这便是一个堂堂的瑞士王国席技师该有的样子吗?” 陈生的嘲笑,深深的刺激了夏洛克。 他也感觉,自己此时的状态,有些耻辱,自己好歹也是伟大的工程师,怎么可以如此失态。 真的有违自己的身份。 “今天我看了你的飞行器,非常不错,被射中了两箭,仍然能带着你平稳落地,可见作为他已经很成熟了,你现在缺的是给这家安上动力。” “动力就像是人的心脏,只有远远不断的提供血液,人的身体才能行动。而动力系统,恰恰是你的飞行器所需要的东西?” “你能帮我吗?” “说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能留下来给我做事,我能给你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 第四百三十六章清明祭祖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㈧㈠Δ中文Δ网 中国人天性醇良,自古便有萧敬先人的习俗,所以清明节一向是中国人最重要的日子。 织造厂难得放假了一次。 梁储因为要务在身,不能归家,心绪很烦躁,带着王守仁等几人,哼哼唧唧的离开了织造厂。 清明祭祖,任务繁重,况且陈生身为现任族长,更是忙碌。 对于不能归家的纨绔们,自然是骑马奔驰,打马球,放纸鸢,各种活动让自己愉快起来。 一群勋贵子弟,跟二杆子似得将活生生的鸽子放在葫芦里,然后将葫芦绑在树上。 隔着几十步,眯缝着眼睛不停的射那个葫芦。 看着一群笨蛋,稀松的箭法,那鸽子没被射死,也会被活活的吓死。 陈生绝情的抽抽出了弓箭,嗖的一声正中葫芦。 鸽子冲天飞起,赢得围观的妇人们热烈的掌声。 然后陈生便被一群混蛋无情的赶走了。 朱麟一边推陈生,一边骂道:“要不要脸?那么高的箭术,跟我们显摆什么?赶快滚回家祭祖,老子做梦都想回家,你在这里磨叽什么?” 一众纨绔将陈生毫不留情的从织造厂推了出去,然后各自穿着自己最华丽的服饰,然后得意的去显摆了。 到底是乡下的小姑娘,没见过城里的贵族,几个傻了吧唧的动作,便让那些混杂在队伍中的穷人家小姑娘欣喜不已。 少年人,心思活泛,陈生也懒得去管。 若是他们能看上哪个姑娘,娶回家去,那怕是做小妾,也是她们的造化。 今时不同往日。 陈家虽然还在村落里居住,但是毕竟出了两位文官,一员武官。 这让陈家成为本地,屈一指的大家族,受当地百姓的敬仰。 所以陈家的族人,更坚信,是他们家族的祖先在庇佑他们,此次的清明祭祖,所有人都格外的上心。 母亲李氏与父亲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准备这件事情,猪头和羊头那是给祖先应有的礼物。 此外还有大量的水果和点心,堆积如山的纸钱和元宝。 成捆的香烛。 更有一车车的爆竹,震天雷。 今天无疑是陈广德人生中最光荣的日子。因为他的儿子是族长,他的儿子讲带领族人祭拜祖先。 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方,陈广德多年来,内心积攒的怨气一扫而空。 心里不由的想起,孟子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自己的夫人李氏,也颇有大家夫人的风范。 家里的仆人,在她的指挥下,安之若素,有条不紊。 柳氏不管往日里与李氏是否有矛盾,今天都很老实的跟在李氏身后,怀里抱着陈生的弟弟。 小家伙现在还名字,现在只有一个小名,叫云麒。 小家伙似乎意识到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乖乖的藏在柳氏的怀里,不吵也不闹。 陈生的四个哥哥,也很不一般,一身华服,看起来颇为高贵。 大哥如今成为当地有名的商人,开了一家巨大的百货店,贩卖着陈生从海上买来的货物。 二哥武艺群,是未来船队的领袖。 三哥和四哥,在二伯的教训下,努力读书,都有十足的进步,据二伯说,两位兄长将来科举之路,应该很是顺畅。 整个沧州府,最为贵气逼人的便应该是陈家了。 一个侯爷,一个新晋的提学官,一个巡察御史,官袍崭新,穿着贵气逼人的官靴,身上画着走兽飞禽。 脑袋上是飞翔的乌沙,一般的平头百姓看一眼就会吓得不行。 更不要说,陈生一身紫色蟒袍,腰扎玉带,走起路来那无上的威风。 李氏也是一身盛装,早早穿戴了圣上赏赐的诰命服。 剩下的都是一些粗汉,恍如众星捧月一般。 原来老陈头一家子,子孙儿女,都不是一般人啊。 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你瞅瞅这一家子,众星捧月,格调非凡,这还只是开始啊。 李氏担忧的看了陈生一眼,陈家爬的太快,就像是没有地基的空中阁楼,一切都靠陈生自己支撑。 李氏又担心儿子太累,又怕儿子年幼支撑不住。 既非常享受今天的生活,又担心儿子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被祸害的什么都剩不下。 陈广德看了人群中儿子,轻语道:“是时候给这小子找个媳妇了,堂堂的忠武侯,怎么可以连个夫人都没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没有,凭什么治国。” 李氏瞥了陈广德一眼,嘲讽道:“男儿若是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女人,还哪里有什么心思闯荡。” 陈广德明白李氏暗指不远处的柳氏,顿时有些心虚。 道:“生儿和我不同,我那是自己没本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但是他不一样,他要想有一番作为,就该早点成婚,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这样他才能全身心的去辅佐圣上。” 李氏道:“我记得生儿跟那个小公主关系不错,尤其是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小公主哭的梨花带雨,我远远的偷看着,听那公主唱长亭外,古道边,真的是动人心境。” 陈广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生一眼,自己暗里帮他挑了好多家大家闺秀,其中还有不少是京师顶级官员家的闺女,差人将生辰八字还有画册送了过去。 这个熊孩子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很明显是他不同意自己给他安排的婚事。 可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他可以随意违背的? 那公主那么小的年纪,现在就算是对你有好感,谁能保证她长大了不会变心? 再说,那公主自己也打听过了,人家是王族过继给圣上的,当亲闺女养的,跟真正的公主没有区别。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娶什么公主? 要知道娶了公主,就不能三妻四妾了。要知道陈家的家族事业才刚刚起步,还要指着陈生开枝散叶,壮大家族。 你娶一个公主,能生几个孩子?若是公主不能生育,那爵位该找谁来继承? 尤其是这伴君如伴虎,你娶了皇室的女子,这彻底成为了皇室的附庸,性就不存在了。 在众人的恭维中,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了父亲的注视。 陈生明白父亲大人心里想什么? 自己昨日跟老爷子下象棋,老爷子故意将两对象藏了起来。 然后故作糊涂的问自己,“这什么都全了,就缺对象了。” 老爹的直白搞得陈生很是尴尬。 就算是想抱孙子,也不该那么着急啊!人家还是一个刚刚十三岁的孩子,若是草草的婚姻,那岂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 “爹!我的亲爹,您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您亲儿子,不是什么仇人?您这眼神看的我都害怕了。想要孙子,您必须等等,我现在还年轻,身体没有彻底长成,您现在比我成亲,那不是爱我,那是害我。等您儿子成人了,给您娶上十个二十个儿媳妇,咱没事也翻牌子。” 陈生的嘚瑟让李氏在一旁笑个不停。 陈广德却颇为恼火。 同样是男人,自己若是三妻四妾,家里的女人肯定会恨死自己。 结果她儿子若是三妻四妾,在她看来则是一件在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陈广德毫不留情的将陈生拉到没人的地方,当着李氏的面将陈生揍了两巴掌。 :“臭小子,别把婚姻大事当成儿戏,我可是堂堂的忠武侯,陛下钟爱的重臣,若是连妻子都没有,如何约束他人?”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了村子,沿着古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倒了祖坟。 远远的望去就看见两颗茂盛的大槐树。 陈生听父亲说过:“祖上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迁徙而来,所以陈家的子孙便栽了两颗槐树,来祭奠先人。” 这两颗槐树在后世被陈家的子孙牢牢保护着,就算是在那次文化运动中,也没有人能伤到他分毫。 如今陈生做了族长,早早的派人将祖坟做了修缮。 派风水大师勘测,风水大师来了之后,很是遗憾的摇头。 告诉陈生这两颗槐树,便是乌纱帽的帽檐,这祖坟两边斯通八条的井田路,便是轿子。 这个祖坟的风水很好,俗话称轿子穴,庇佑子孙,在陈生这一代便有文曲星降世。 所以他不敢妄动,怕坏坏了陈生家的风水。 不过他也给了陈生一条建议,那就是在祖坟周遭种上不少松柏,如同众星拱月。 对待风水先生的话,陈生也是半信半疑。 说不信吧,陈生毕竟相信科学,说不信吧,这穿越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陈家祭祖,自然非常重视,早早派遣了十几个精壮在此等候。 为的便是自己那大伯,他老人家穿戴也颇为庄重。 见到陈家男丁一大串,朝着祖坟赶来,赶忙上前给老族长行礼。 老族长笑道:“宏德,你以前行事多有不端,没有一点长兄的样子,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想要去修理你,又怕落了你那老父亲的面子,只能任你乱来。好在你人道中年,能够幡然悔悟,家族的交给你的事情,你做的都很好,希望你能够牢记自己的身份,做陈家真正的男人。” 老族长说着有些伤感,陈家有今日,有种让他恍然若梦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又很飘渺,因为这一切都是陈生一个人带来的,所以他比所有人都知道陈生的重要性。 拉着陈生的手,将他引到列祖列宗面前。 这一刻,陈生哭了。 所有人都有些恐惧的看着陈生,他不知道陈生为什么哭的那么伤感。 恍然若梦,一梦数百年。 这个地方,数百年后的今天,自己不止一次来过这个地方。 自己还是个孩子,便在父亲的带领下,来这里祭祖,祭奠先人,这里承载了太多自己的回忆。 将来百年之后,也会葬在这里,被自己的后人,自己的前人祭拜。 或许将来还会有一个年轻人,也叫陈生。 “生儿,生儿。”陈广德拉了陈生半天,才将陈生从恍然若梦中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臭小子?你怎么了?”老族长也关切的问道。 “没事!取笔来!” 族里的青壮拿来拿来了毛笔,陈生在石碑上笔走龙蛇的写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着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古墓,陈家祖祖辈辈术数十号男丁的阴魂似乎在看着陈生。 陈生拿起一叠纸钱,亲自点燃。 恭敬的对列祖列宗下跪,点燃,道:“列祖列宗,不孝后人陈生领族人来祭祖了。” 陈生一下跪,陈氏的族人自然纷纷给列祖列宗下跪。 一大堆纸钱和元宝在陈生眼前开始猛烈的燃烧。 陈生默默的望着一尊尊石碑,感受着纸钱在燃烧中传来的一股奇异的温暖。 心里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因为他本身便是陈家的子孙,这个过程也经历过无数遍了。 祭祖这一天,男男女女都是要外出的,而且不允许吃东西。 陈子姝看出了哥哥刚才刚才心情不好,不似母亲他们一般忙活,便跟着哥哥的屁股后面。 不停的摆弄着各种可爱的姿势,逗哥哥开心。 趁着别人不注意,还将自己偷偷藏在口袋里的牛肉干拿出来给陈生。 小脸笑的甜甜的,像是红彤彤的小太阳。 妹妹子姝,是陈生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儿。 对待这个天真烂漫的妹妹,陈生打心眼里疼爱。 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什么宝石,什么玛瑙,一股脑的都塞到陈子姝的口袋里。 陈生知道,鉴于母亲邪恶的保管癖,小子姝有自己的独特的应对方法。 他让大伯父给他做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放满了各种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大到玉石,小到风车,都被他放到盒子里。 然后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藏在柜子里。 每一次想念哥哥了,便会拿出来。 看着乖巧的抱着自己的大腿的妹妹,陈生的心越的柔软。 自己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了,心里装了天下,还有自己的亲人。 没有那么多的私心杂念放在自己的心上。 这或许便是后世经常提到的正能量吧。 家里有坚强的后盾,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家里有足够的良田,宽敞的房子,不需要为最简单的生计愁。 自己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到伟大的事业上去。 自己有这样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珍惜呢? 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创造读书人做梦都想创造的世界呢? 盛世未必可以可以永久,但是却可以将他无限的延长。 ... 第四百三十七章春天的美梦 曾经有个人长得像是火星人的马氏土豪在一次演讲上对陈生说过:“是懒人在改变世界,懒人嫌弃走路太累,便有了被驯服的马,懒人嫌弃用牙咬肉太麻烦,所以便砸碎了石头,作出刀子。Ω㈧㈠ 『中Δ文 网” 假期的时光,充分暴露了很多人慵懒的本性。 当然不是烈日下,阿三那个做任何事情,都要磨叽的慵懒。 而是一种高雅,一种闲情逸致。 陈生和唐寅躺在分别躺在院子里巨大的假山石上,任凭威风吹拂着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者国学的经义,做学问的道理。 如今的唐寅少了当初那份落拓不羁,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多了一份夫子该有了沉稳。 “徒儿啊!” “先生,您说。” “你说我这辈子,还有希望回朝堂吗?” “当年学生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自己有了点本事,便能将先生您送回朝堂,现在想来当年您的案子,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若想给您洗脱当年的罪责,必定要翻案,翻陛下的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小子总算是长大了,为师很欣慰。在村子里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为师这自由的性子,也不适合当官,逍遥潇洒,醉枕花丛才是为师该过得日子。” “夫子,这话说的有些口不应心。” “你小子。” 唐寅长出了一口气,最后颇有些悲愤的说道:“盛世明君也会做些错事,为臣民的又该如何呢?君为臣纲,不得不从。为师能让你为了这点事情违背圣意吗? 为师已经将毕生所学,教给了你。你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那就相当于为师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 为师还要努力教学,培养出千万万万个唐寅,造福整个大明。” 陈生默然不语许久。 他觉得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而且恰恰这些遗憾总是无法弥补的。 心中烦闷的思绪,让陈生更加慵懒起来。 师徒二人,微微的闭着眼睛,李氏心疼儿子,牵着陈子姝的手给陈生盖上了一床薄薄的毯子。 美美的打一个哈切,利用闲暇的时间,将心中的事情,一桩桩想起来,一条条的在脑海里理顺。 看似闲暇,却最浪费头脑。 李氏知道儿子心里藏着事情,但是她尊敬儿子,儿子不说,她便不问。 她明白,儿子处理的都是军国大事。儿子不告诉自己,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该过多的过问。 那个没心没肺的柳氏,跟着身边的小丫鬟趁着出去放纸鸢,踢蹴鞠去了。 李氏看不起她这种没心没肺的行径。 不过想想她一个大家闺秀,过惯了幸福日子,蓦然要经历九月怀胎,肚子里天天装着孩子,也够辛苦了。 自然没有心思去怪罪她。 不过李氏总是感觉,她如此身份抛头露面终究不好。 儿子怎么在蹙眉,顺着儿子的视线,李氏现墙上有几分黄的墙头草。 李氏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看来自己往日里真的是太仁慈了。 这些下人做事情怎么能如此的不用心,墙头竟然能长出了野草。 李氏正要火,却听陈生幽幽的说了一声:“连侯府的墙头草,都枯黄了,那百姓家等到收获的时节,又能有什么吃的呢?真的是愁煞人也。” 陈生一席话,李氏悄悄的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儿子在为天下大事担忧,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万万是不能插嘴了。 只是儿子刚才似乎隐隐约约提到粮灾,提醒了李氏,今年收成不好。 自己是时候多囤积点粮食了,毕竟是侯府,不能跟小家小户相比较。 梁储很羡慕年轻人。 他来的时候,陈生和唐寅已经躺在石头上,出了微微的鼾声。陈生手里拿着一份图纸,被风轻轻的送到了地上。 梁储捡起契约,上面竟然有日本将军幕府的大印。 梁储有多次出使各国的经验,各国的国书他都见过,这里面是中国和东瀛文字两种式样。 虽然这个叫做足利义稙的人他不认识,这个叫做足利义稙百合子的人他也不认识。 但是不妨碍他对于这份文书的密切关注。 这小子怎么那么不小心,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在这里随便乱扔。 幸好被自己捡起来了,若是被外人捡到,那岂不是滔天的祸患? 越想越生气,想要上去给陈生两巴掌。 却听陈生在梦中呓语道:“好小的馒头,又不白,怎么吃,还是给别人吃吧。” 不同于陈生梦境中的香艳场面。 老人家误以为陈生忧心国事,连做梦都担忧百姓吃不饱饭,一时间老人家对陈生的人格有一种无比的尊敬。 他现老天爷真的太伟大了,派那么一位优秀的孩子,来帮助圣上,是大明江山之福,是大明百姓之福。 就连做梦都在为百姓担忧的侯爷,如何能不敬他呢? 再看看身后,那个望着墙头草呆的王守仁,心里顿时又来了不少怨气。 同样是朝臣们看重的年青一代,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好歹也是有名的才子,怎么就懒惰的令人指呢? 人家侯爷在睡觉的时候,都在为百姓烦忧,而你却有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格物之上。 手里拿着那份契约,看着上面二十万石粮食的数字,梁储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才是好孩子啊。 不知不觉间,便有了二十万石粮食,只要这二十万石头粮食能够运到大明,那么便可以解决无数人的吃饭问题。 这种好孩子,不骄傲,勤快,懂事,又有毅力。 就是年纪小一点,若不是年龄太小,凭借他的能力,定然能够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无人能挡。 王守仁似乎对梁储手里的契约非常感兴趣,上前欲要观看两眼。 却被梁储当宝贝似得藏了起来。 对王守仁道:“对着那几根墙头草格物即可,天下大事还不用你操心。” 王守仁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只是看见那墙头草有些枯黄,所以……” “所以就领悟了生死轮回的道理吗?阳明啊,不是老夫说你,空谈大道理,没有用,我辈还是应该将心思放在更多的实事上。” “老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不用解释,老夫不想听!” 梦中自己马上便要吃到了白白的咪咪,结果被老人家怒不可遏的声音给吵醒了。 陈生颇为尴尬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小声说道:“二位,我适才可是说了什么话?” 梁储一脸笑意,道:“侯爷,莫非你忘记了刚才吃馒头之举。” 听梁储一言,陈生颇有些尴尬,吃馒头,自己刚才做了那种梦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说梦话呢? 真的丢死人了。 想到这里,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 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做春梦这种事情太过于尴尬了。 梁储拍了拍陈生的肩膀笑道:“心怀天下百姓,连做梦都在为他们担忧,这份忧国忧民有什么羞涩的呢?老夫是佩服的紧,刚才在睡梦中,你不是担心百姓没有馒头吃吗?” 陈生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他这么误会也好,总比让人家现自己做春梦了来的要好。 “哎,我手里的契约呢?”陈生这才现,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你说呢?”梁储抖动着手里的契约,对陈生问道。 “你老人家身份高贵,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快把东西还给我。” 梁储颌下的胡须随风轻轻的飘动。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是陈生明白其中的厉害。 刚打算逃走,却见老人家毫不犹豫的给了王守仁一巴掌,怒声斥责道:“你看看侯爷?你在看看你?都是年轻人,侯爷已经准备了如此多的粮食,你除了对着东西呆,你还会什么?” 王守仁被打的很委屈,很想跟梁储解释,但是却又无从开口。 甚至这一刻他自己都开始动摇,自己每日里思索的人间道理,是否有意义。 老大人将契约重新还给陈生,笑着说道:“此事重大,你还是谨慎为好,老夫和王守仁自然会当做不知道此事,以免此事泄露。” 只是让陈生又想错了。 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便是政客的嘴巴。 梁储刚刚道织造厂,便派了最中心的仆人,骑着快马,赶到京师。 还好,陈生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圣上的事情,不然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难以知晓。 因为陈生每日里,吃什么,喝什么,都会有人汇报给圣上。 虽然此时圣上依然不愿意面见大臣,但是整个暖阁变得热闹非凡。 圣上不顾皇后的阻挠,非要将新做出来的军棉衣穿戴整齐,在列祖列宗的画像面前,祭拜列祖列宗。 虽然皇后对于圣上的行为不是很喜欢,但是看着崭新的军棉衣,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遥想陛下为了一百多万件军装夜夜睡不好觉的日子,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可是户部和兵部贪墨成风,那是长年的事情了。 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可以解决的问题,白花花的银子下去,根本就做不成事情。 有一个陈生站出来,便遭到了潮水一般的弹劾。 这一次,就连皇后都感觉到了危机。 宫门前每日里跪的密密麻麻的大臣们,成为了皇后的心病。 女人毕竟不如男人。 自己很难做到跟陛下那般,该吃吃,该喝喝,奏折照样批,日子照样过。 每每想起还在大牢里的太子,还有急的整日里不吃不喝的长宁,她的心中就隐隐作痛。 她很难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会有那么多掣肘的地方。 他想成就一番伟大的帝王大业就那么难吗? 倒是皇帝什么都看得开,自己儿子关在大牢里,他也一点不上心。 还非得让自己也穿穿陈生做出来的棉衣。 嘴里天天都是陈生百般好,就没有提太子的时候。 也不知道到底是太子是他儿子,还是陈生是他孩子。 他闯了祸,太子选择跟他背锅,结果陈生却出狱了。对于此事,皇后一直耿耿于怀。 梁储去沧州府,那自然是得到了朱佑樘的命令,他可以说是去辅佐陈生,也可以说是去监视陈生。 当然,能够将寿生商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快捷的扩大的本事学到手,那也是极其好的事情。 为了能够更好的监视陈生,而不让陈生这个狡猾的小子厌烦,朱佑樘多次面授机宜。 对待这件事情梁储心里是颇为为难的,认为自己这样做,有违君子之风。 但是皇帝的命令为上,自己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梁储微臣淳厚,而且终于皇室。如果是换一个人,现了陈生的所作所为,陈生早就没有命了。 因为陈生创造财富的度实在是太快,太诱人。 起初梁储还抱有担心,陈生会不会排斥他。当陈生问自己向知道什么的时候,一把年纪的梁储,更是羞涩的不行。 纠结了半天,才将事情跟陈生说清楚,当陈生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自己的时候,梁储的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心里想的是陈生肯定会欺骗自己,对自己有所隐瞒。 结果陈生却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自己。 新的工具,新的生产组织行事,新的用人模式。 这一切都让梁储震惊的不行。 如今梁储更是将一份新的奏折送到了朱佑樘的龙桌案上,朱佑樘拿着梁储的奏折,身体不停的颤抖。 最后苦笑一声道:“朕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个孩子啊!” 刘瑾从萧敬那里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跑到跑到诏狱。 诏狱的热闹,恐怕天下无出其右。 不过刘瑾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可怜的大人,而是急匆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朱厚照。 看着刘瑾抄过来的奏折,一大堆朱厚照看不懂的东西。 还没有等刘瑾解释,便被朱厚照狠狠的走了一顿。 等到刘瑾好不容易,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了,说这些东西是真的,陈生真的研制出新的纺纱机,而且还从日本进口了大量的粮食的时候。 朱厚照转身又将刘瑾揍了一顿,刘瑾无比委屈的看着朱厚照。 小声问道:“殿下,您为什么揍我?” 朱厚照笑道:“无它,小爷开心。” ... 第四百三十八章多事之春 月朗星稀,天空还是一片黑色。㈧㈠中文网 为了保证侯府的安全,守卫陈家大门的亲兵开始换岗。 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将士,从墙头之上走下来,卸下了满身的疲惫。 刚刚睡醒的将士们,精神抖擞,迅换防。 耿小白打着哈切,整饬着身上的袍带,手里一只手提着薙刀,站在墙头的门楼上准备回去休息,这一晚上真的不容易。 “头,你看有鬼!”一个亲兵骇然的说道。 耿小白擦了擦惺忪的眼睛,远远的望见一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的走过来。 “是谁?”耿小白一声呐喊。 耿小白直接从身边的人身上抢过了弓箭,抽弓搭箭便射。 耿小白,惊动了正在往这里走来的人影,女人畏惧道:“亚麻跌!” 耿小白哪里明白倭国话,手里的弓箭毫不犹豫的射出去。 那个人猝不及防,被射中了手里,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陈生虽然是侯爷,但是在民间也不敢一手遮天,出了这种事情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此时陈生还没有起,耿小白怕打搅了陈生休息,便将正在忙活的贴身书童齐麟叫了过来。 齐麟提着气死风灯,一路小跑,紧赶慢赶走到现场。 只见一群武士服的亲兵们正在围着一个窈窕的妙龄女子,穿着奇怪的服饰。 女子一只手捂着正在流血的肩膀,愣是一滴眼泪没有落下来。 他认识眼前这个女子,这不是倭国那个百合子吗? 这可是侯爷的重要合作伙伴,不敢犹豫,上前问道:“百合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中了贼人的暗箭了?” 齐麟瞅了耿小白一眼,耿小白慌忙换了一副懊恼的神色:“真的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在侯府门前伤人,我这便带人去缉拿。” 百合子瞅着小齐麟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小家伙是谁来? 百合子并不是愚蠢之人,虽然明明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军官射伤的自己,但是他说是贼人误伤的,那便是贼人误伤的。 虽然来大明的时间不长,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古语,他还是明白的。 眼前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也不敢得罪。 陈生看见百合子的时候,已经被佟钺老爷子做了简答的包扎。 正抱着胳膊不停的吸冷气。 见到陈生进来,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颇为委屈的说道:“侯爷,这一次为了你,我可是受尽了委屈,您看看我胳膊上的伤口,您一定要补偿我。” 说完做尽了小女儿态,想要钻进陈生怀里。 “别胡说八道,你胳膊上的伤口,是贼人伤的,跟我侯府有什么关系?” 百合子低着头,垂泪。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询贼人了。” 百合子依然垂泪不语。 “天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算是为贼人所伤,那也是因为要帮助侯爷受的伤,侯爷怎么能说跟您没有关系这种伤人心的冷话,若不是爱慕侯爷,我犯得着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吗?” “你感觉你说这话我会感动吗?你懂东瀛人,可没有我们大明人的古道热肠,还不是贪图我大明的银子和武器。” “你” 事实证明,男人是不该跟女人讲道理的。 在百合子的的控诉下,一个蛮不讲理,严重自大的侯爷,出现在陈生眼前。 陈生蓦然现,原来自己竟然有如此卑鄙无耻的一面。 同时,她也表达了自己对大明的无限向往。 表明了他远离那个封建的,腐朽的,战乱不断的倭国的决心。 他那个封建的父亲,是如何看不起她这个女子,宁愿将将军的职务,传递给一个养子,也不愿意传给她这个亲生的女儿。 “所以你要住在大明是假,因为你希望重新回到东瀛,夺回那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在你父亲艰难的面对混乱的局面,你毅然决然的来到大明,是希望能够在这里积蓄力量,期间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爱你的美色,又有实力的大明男子,借助别人的力量,让你结束那不断的混乱,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到倒影,你那老父亲看着风光无限的你,露出无限懊恼的神情,你父亲收养的儿子,也会匍匐在你的脚下,你仰天大笑,接受往前人的无穷的敬仰?” 再也难以平静下去,百合子长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莫非你会读心术?” 陈生涑了涑口,然后净面,笑着对百合子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想了,你终究是一个弱女子,你可知道,你们家族能够有今日全都是你父亲拼死拼活杀出来的。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父亲足利义稙,但是从遥远的传说,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大英雄。你那义兄,为了你们家族,在外面不停的血战,听说灭国无数,浑身到处都是伤疤。你感觉你父亲将一切传给他,是对你的不够爱护,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父亲如果将大权交给你一个女人,你又能够掌管吗? 为了你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你独身一人跑到我们大明来,真的有用吗?我陈生是不可能跟一个没有道德信念的人做交易的。 你父亲若是真的不够爱你,会让你来大明读书吗? 你要明白,你只是一个女孩子,想让国子监接受你们有多么困难,你知道吗?” 陈生劈头盖脸的几句话,让百合子忘记了胳膊的伤口,哑口无言的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生背过身去,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女人终究是女人。 心里有雄心霸志,只是稍微几句话,便打破了心里防线。 只要她的心里防线被打破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便占尽了优势。 陈生有的时候,会感觉自己非常无耻。 自己做事情,明明没有任何的道德底线,但是却会有这套高尚的说辞去严格要求别人。 “原来你们东瀛人也有羞耻心?只是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这般哭哭啼啼,又有什么用呢?你这样就能弥补你父亲对你的爱了吗?” “可是你刚才这样说我,我父亲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我那义兄还在为了家族奋战,我那兄长比我要强很多,我却为了我一个人,偷偷的做了那么事情,可是陈生你知道吗?你说了那么多,有很多事对的,透彻人心的,但是有一点你却错了,我深深的爱上了大明,我深深的爱着大明的繁华,爱上了那个才华横溢的你,爱上了那个年少轻狂的你,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矛盾吗? 我怕为了自己的事情,得不到你。又怕因为喜欢你,而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不要因为我的过去,就不理我。不要因为我的错误,就抛却我们的协议。” “说说不理你了?谁说我要不遵守协议了?你当我陈生是什么人了?” “可是你刚才还那样凶人家?”百合子非常的委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高尚的人,我是一个恪守君臣之道,父子之道的人,我是不会和一个卑鄙的阴谋家合作的人,我希望我的盟友,能够以一个正义的姿态,加入我这一方。我明白,你父亲为了伟大的事业非常辛苦,我希望你能成为他在大明的代理人,而不是敌人。我明白你父亲的日子很艰苦,你跟你父亲说,可以将他抓来的俘虏和抢夺来的粮食,卖到大明来,而我们则会给你们足够的银两和武器。供你父亲,完成他伟大的事业。” “谢谢您侯爷,谢谢您给我的这个机会,我们东瀛的第一批女工一万五千人,用不了多久便会乘船来到大明,这是我的诚意。” “这一万五千人,不是你父亲的人吧。” 百合子低着头,说道:“不是。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下属的,他说过愿意支持我的。” “杀了吧。人我们收下了,钱一分也不会给你,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恩。” 刚刚将百合子送到织造厂,家里便出了事情。 柳氏的小丫鬟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而且声音非常大,热的全家人都跑过来。 陈生的额头青筋暴起。 这天还没有亮,怎么就那么乱,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李氏穿戴整齐,对小丫鬟问道:“怎么了?你不好好的伺候你们家小姐,你在外面哭哭闹闹的做什么?”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指着屋子,无限恐惧的模样。 小齐麟急慌慌进入了柳氏的房间内,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侯爷出事了。” 陈生几步紧走,近前一看,才现柳氏和自己的弟弟都已经不见了。 摸了床头一把,一点温度都没有。 陈生对李氏道:“什么昨夜吩咐小丫鬟说身体不舒服,根本就是踏青没有回来。” 愤怒的李氏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小丫鬟,“以前我果然太仁慈了,这种事情竟然敢替你家主子隐瞒,真的要造反吗?” “娘亲。这种事情跟他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去找婶娘吧。” “生儿,你糊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娘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此次归乡,事事低调。 但是你就连家族祭祖,都选了大清早路上没有人的时候。而且家里的亲卫,又布置的如此严密,娘亲能猜不到有大事情生吗? 娘一个妇道人家,你不说,自然是不会问的。 娘就怕这柳氏突然出现,是出去泄露你归乡的消息了,这个贱人,娘亲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生这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方清源接任柳知县的位置,是自己一手操办的。柳氏想要做大妇的想法,也是被自己摧毁的。 她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她记恨陈家。 她爱怎么折腾也无所谓,陈生并不怕她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但是自己那刚刚出生的弟弟却是无辜的。 “侯爷,您说话吧,只要一句话,哪怕是上天入地,咱们都将那个贱人抓回来。” 陈生忽然笑了,自己为人还是不错的。 在危难关头,总是有人跳出来,义无反顾的照顾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看着父亲站在人群中,低落的身影。 陈生并没有上前跟父亲说什么,反而淡淡的说道:“胡说八道,那是我父亲的女人,在事情查实之前,所有人都不许胡说八道。” “老包。” “属下在。” “放出飞鸽,命令沿途守军,给我守住管卡,不能放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过境。” “是。” “大家都散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事情到这了,我也不瞒着大家了,母亲我有难了,你们谁想走,我也不拦着你们,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只要你们不离,我陈生便终生不弃。” 一众仆人看着这架势,连陈广德的妾都跑路了,确实是摊上事情了。 不过却没有人离开。 因为侯爷待人宽厚,对他们都有恩惠,这个时候让他们作出背叛主人的事情,那么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抬头做人了,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人选择离开。 “其实啊,这也是一件好事。是老天爷给我们一个机会,验证柳氏到底是不是咱们家的人。” 陈生跟在陈广德的身后,默默的说道。 听儿子这么一说,陈广德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时间,陈生感觉到父亲身上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 陈生忽然明白了什么,人这一辈子,总是少不了知己。 柳氏不管怎么说,都是父亲的知己。 她的离开,让陈广德的内心很难以接受。 “儿子,你说父亲为父对他那么好,这个时候她可以选择逃走呢?” “父亲,你可将陈家当下的处境告诉她了?” “是我说的,我只是认为她是爱爹的,爹没有必要隐瞒她。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这样对我。” “爹,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的了,她若是告密出去,该如何是好?爹年纪大了,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还年轻,不能耽误了你的事业啊。” 陈生狡黠的笑了笑:“先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说话有没有人信,你忘记了她连路引都没有,能出的了沧县吗? 本地的胥吏这一关他就过不了。 就算是她侥幸过得了胥吏这一关,还有守军呢。儿子这一次虽然落难了,但是手下还管着数万大军呢。” ... 第四百三十章好的势头 柳氏会不会出卖陈家,这根本不是陈生需要担心的问题。㈧㈠ 中 Δ文』 网 圣上给了自己最大的便利,整个顺天府除却京师十二营之外,所有军队的调动权全都在自己手里。 自己手里的兵符,更是可以调动河间府、山东的所有部队,甚至关键时刻,自己可以引辽东铁骑南下。 自己的顺天府尹的印信也带在身上,顺天府的公务,每日里通过特殊的渠道,远远不断的放在自己的案头。 然后由陈生、严嵩、王守仁三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决断。 锦衣卫已经开始流传,内阁有三位老相公,顺天府有三位小相公。 也就是说,京师一带的所有政务事宜,从天子脚下转移到了沧州府的一个小乡村。 也就是说,陈生几乎掌握了京师附近的主要的政务、军权。 自己掌握着那么好的条件,如果还让柳氏大摇大摆的走出沧州府,那真的是自己的失败了。 倒是父亲却是自己要关心的。 自己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对柳氏的做什么,就是伤害父亲脆弱的内心。 让他不至于太过于纠结。 家人是自己心灵的港湾,不管家人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自己都不该火。 因为那是亲人,亲人是自己最大的财富。 至于一个外姓女人的死活,才不是陈生关心的事情。 他知道家里的人没有人能够算得上真的贵族,寒门子弟出身,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是心中的气度终究狭窄了一些。 想要能够在心中放下一些事情,真的不可能。 这个弟弟的身份极其可疑。当时父亲纳柳氏为妾的时候,陈家虽然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但是不至于让一个知县的女儿下嫁做妾。 而且没有多久,便怀孕生子。 这一切都充满了各种可疑。 但是只要父亲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不管其中有什么问题,陈生都不会去质疑父亲。从小养一个孩子,不管是不是陈家的血,只要经过良好的教育熏陶,就不会有问题。 陈生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顽固。 多个来路不明的弟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如同当初他面对朱厚照一样,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追根究底,还是要讲究一种合适的生活态度,难得糊涂。 梁储大人现在就将难得糊涂挥道了极致。 似乎忘记了看到排山倒海而来的女工的时候,跟陈生的暴跳如雷。 在秦昌才的带领下,女工们做了一套简单的热身运动。 员工们运动整齐划一,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远远的望去,就跟汹涌的大海一样。 忠武侯果然是带兵的出身,这作坊都让他搞得跟军队没有什么区别。 索性这些人只是些妇人,索性这些妇人只是织布,若是给忠武侯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女人训练成军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工人们经过简单的热身运动之后,由各自的班长带到了自己的车间。 然后进行简单的训话,布置生产任务,接着便是高效快捷的流水线生产。 女工们不复初见梁储时候的畏畏缩缩,而是很大方的跟梁储行礼,微笑着进入厂房。 梁储看过孩子们的调查表,女人们进入作坊之后,劳动强度是明显增强的。 但是女人们的变化却很大。 先便是女人们变得更加自信了,他们敢于抬着头,大大方方的跟陌生的男人交谈了。 他们对于市面上稀缺的物件,有了购买的。 对此,梁储曾经问过陈生。 陈生只是笑了笑,说:“经济不,人格不自由。” 老大人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有钱的是大爷这句话还是听说过的。 严嵩怀里抱着大量的生产数据,肩膀上还提着个棉布垫子,递给梁储。 小声说道:“这是宫中秋水姑娘做的棉垫,说部堂的大人们,都需要这种东西。” 老大人眯着眼睛笑了笑,东西算不上贵重,但是却代表了一份善意。 老大人也听说了陈家妾室出走的消息,但是他不准备干预,因为他相信陈生有这个实力解决这个问题。 “胡闹?你是什么东西?想见我们家侯爷就见我们侯爷?我们家侯爷被奸臣陷害,现在正在京师大牢候审呢?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那边严嵩正义正言辞的喝骂着一位中年读书人。 读书人的穿戴都颇为狼狈,头散乱,但是眼神中却露出对权利的极度的渴望。 梁储上前几步,只听旁边的方清源道:“柳青云,当初你在沧县的时候,沧县的百姓过得什么日子?怎么见到沧县前景大有可为,就冒出来想要分一杯羹么?” 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是一方被贬为庶民,一方身怀军功,平步青云,说话的气势自然都不一样。 要知道方清源这种实干派,不论是在军队还是在文官群体中,都是非常受尊敬的人。 因为大家不管怎么贪婪,怎么瞎折腾,但是永远不会忘记糊涂到认为,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有人做实事了。 前沧县知县柳青云被方清源骂的老脸通红,他无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结果在人家眼前,这点面子都不给。 读书人都是要点面子的。 这点面子都保不住,柳青云正压拂袖而去。 王守仁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见礼道:“这位可是前沧县知县柳青云,为何怒气冲冲,可是有什么不快之事?” “你是?” “顺天府治中王守仁。” “原来是王大人。我听说过您,顺天府在您的治理下,短短的半个月便有了极大的改观,这不得不让人吃惊。顺天府已经乱了那么久,在渤海侯入狱之后,反而能够有这个改观,这不得不说,是您的功劳。” “都是同僚谬赞罢了,我能有什么本事,只是按照侯爷订下的规矩行事.。” “大人切莫谦虚,好的规矩,没有严格执行的人,也是空谈。此次我那女儿来到我家,劝我加入你们,帮你们好好的做一番事业,没想到没有礼遇也就罢了,反而被你们一番羞辱,我柳青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也知道羞耻。” 说道这里,柳青云愤恨的看了方清源一般。 “您何必生气呢?那方清源可是渤海侯在前线便结实的好友,此番又有他坐镇沧县定然有侯爷的安排。这种刚强的人物,也只有军中的糙汉,能跟他沟通了,你一个读书人,还指望他给你面子吗?” “王大人就莫要笑话老头子了?我去岁因为行事有些过分的自负,惹得陛下大怒,直接下旨,罢黜了我的官职,我虽然心中颇为委屈,但是也只能赋闲在家。 在家的着一段时日,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作为地方父母官,我没有一点父母官的样子。 到了如今,我那女儿跟我说了陈家诸多的事情,我好歹也曾经是这里的父母官,我希望能够帮助当地的百姓做些事情,谁曾想到今日却遭到这种境地。” “你若是真的有心报国,谁又能阻拦你呢?” “哦?莫非王大人愿意帮我?” “您跟陈家乃是姻亲关系,想要出力,还要说服陈家啊?方清源那家伙脾气再倔,能不给侯爷他父亲面子吗?” 柳青云感激一下,拱手道别。 柳青云离去没有多久,便有人将消息告诉了陈生。 陈生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没有盲目的下命令,不然做了错事也不知道。 柳氏虽然莫名其妙的逃走了,不过人家却是劝父亲出山来帮忙。 沉重的心情总算是放下了。 陈生不像是天生的政客,不过却是一个暖心的老板。 小小年纪,已经养成了不凡的气度,身边跟着一群官僚,平稳的走早作坊里,看着工人们作出堆积如山的棉布。 拍着手掌,鼓励在场的所有人,并告诉大家这个月加工资。 这已经是第二次加钱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 众人看着陈生能掌控全局,心情也就舒畅了很多。梁储不把此次当做监视陈生的工作,反而认为自己应该算是一次休长假。 带着严嵩和王守仁,在忙碌了半天之后。 从陈家借来的烤架之后,提着鱼竿,去排水河钓鱼。 排水河紧挨着黄河,是专门泄洪用的,里面鱼虾很多。 梁储劳碌了半辈子,头一次如此舒畅的生活。 结果陈生递过来的烤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辣椒面放的有点多,但是吃一口,喝一口美酒的感觉真的如很爽。 老人家喜欢眯缝着眼睛,听陈生给手下人讲解他在战场上的故事。 虽然陈生在疆场上的时间不长,但是几乎每一天都有最紧张而刺激的故事。 大家被陈生的过去所感染。 听着陈生讲起过去一幕幕的故事,大家的心情会变得莫名激动,接着对这位年少的侯爷会变得莫名的相信。 大家都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会创造奇迹。 结果本来是好好的烧烤宴会,最后变成了侯爷个人的说出时间。 在他的最下,战场之上的金戈铁马以最为真实的口吻展现出来。 陈生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粗汉是不一样的,他的话能够让读书人清晰的感觉到战场的不容易。 在场的文官和武将之间的距离因为陈生的缘故,默默的被拉近。 梁储眯缝着眼睛,悄悄的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可惜了这孩子,生在民间。 若是生在皇家,就算不是太子,大家也愿意辅佐他做皇帝。 因为这个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非常有本事,而且可以平衡文武之间的关系。 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孩子。 可是他偏偏只是个寒门的孩子,多么的可惜啊。 梁储早就听说陈生非常能打,而且他手下的将士也都很不一般。 今日陈生还特意让手下的士兵们,表演了一段骑射。 看的老大人大呼过瘾,梁储终于明白为什么别的军队在战场上连连失利,唯独鹰隼骑战无不胜。 这都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比起草原人更加精锐。 梁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被圣上器重。 不为别的,就凭借他的领兵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打闹够了,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众人看着丝毫没有吃相的几位大人,笑的跟花一样。 朱麟一脸怀疑的对陈生说道:“朝中的大人都是这般模样吗?他们平日里不是罪讲究威严吗?你看看他那吃相?为何将我那份烤鱼也给消灭了?果然文官都改不了贪婪的习气。” 陈生笑了笑,有些颇为无语。 这文官也是有区别的。 严嵩,王守仁,方清源,梁储可不是那种真正死板的文人。 他们就算是往日里有些正直,但是那正直也是为他们出人头地服务的。 聪明人会选择最适合自己进步的道路。 陈生敢打赌,如果正直的路一直走不通,严嵩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大奸臣。 王守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远遁深山,搞一大堆一般人都理解不了的理论,忽悠一帮粉丝,做圣人。 前方的道路有些明朗了,大家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家起初来沧州府,那可都是提心吊胆的。 甚至很多人都有一种抛弃的感觉。 他们感觉,圣上被逼的连早朝都不敢上了,陈生一个年轻人,又如何帮助圣上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呢? 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才没多久,陈生竟然将一盘死棋盘活了。 不少孩子想暗中给家里人写信,让他们重新选择站队。 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了,他们写的信都出不来沧县,便会被锦衣卫收集起来。 由专人模仿家里长辈的笔记,给他们回信,让他们好好干。 他们很多人都以为长辈是支持他们的,其实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确实该好好干。 因为京师一旦有变化,他们会第一时间成为勋贵家族的人质。 如果好好干还好,不好好干,很可能被陈生祭旗。 朱麟和朱瑷似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都是跟陈生亲近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事情告诉别人。 而且朱麟和朱瑷也感觉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 当他们感受到陈生和圣上在下一盘大旗的时候,他们愿意做其中的一个小卒子。 因为只有在棋盘之上,小卒子是可以创造伟大的事业的。 ... 第三百四十章不能上战场了 大明灾荒,草原的日子也不好过。㈧ 『Δ㈠ 中文 网 鬼知道那个缺德的混蛋,真的听了陈生的主意,偷偷摸摸的跑到草原上去收冬虫夏草。 那不打仗的时候,草原的牧民都拿着小铲子去寻找冬虫夏草的身影。 结果今年草原真的灾荒了。 草原人在本来放牧的季节,对大明动了一波强大的攻势。 达延汗卷土重来,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内阁紧急讯问各部门,结果谁都不知道,陈生的经济战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有人想要将这件事情怪在陈生身上,可是陈生从始至终都被“关在”大牢里,他们连背黑锅的人都找不到。 但是面对草原人的侵略,大明有不能坐以待毙。 陈生在诏狱里,大家自然不会提及他。 朱佑樘重新起用保国侯朱晖,封朱晖为保国公,拜大将军,引京师十二营半数出征。 一道诏令飞传到沧州府。 调前鹰隼骑副千户朱麟、副千户沐绍勋出征。 沐绍勋披挂整齐,穿着织造厂紧急为他制作的战甲,手里拿着黑黝黝的鸟铳。 鸟铳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他跟神机营的火铳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身穿火红色战甲的朱麟,还是细心的现,陈生递过来的鸟铳比起神机营的火铳相比。 枪管更长,这显然新来的工程师夏洛克的功劳。 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火铳,他的口径非常小。 陈生笑着说道:“这是新式火铳,装填这种新式的铅弹,经过夏洛克的改进,射成进一步提高,这里是准星和照门。 而且你看这里,我们不在需要用手点火了,这里有枪机火,这里是曲型木托,射击的时候可以一手拖住枪身,一手拖住枪柄,可以稳定的瞄准射击。” 严嵩在一旁,一脸郁闷的说道:“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十斤粗铁经过千锤百炼出一斤一斤精铁,顺天府的所有铁厂的储备几乎被耗费一空,我们费劲了心思才隐瞒住这件事情,侯爷真的值吗?” 见到严嵩不信服,作为工程师的夏洛克作为愤怒,指着严嵩说道:“你这种无知的乡下人,你知道什么,这种经过精铁做成的枪管,坚固耐用绝对不会炸膛,我已经见过你们提供的神机营的火铳了,我认为他适合做棍子,而不是火枪。 你们永远不知道我们瑞士王国的工程师所具备的精神,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问题和误差。” 陈生拍了拍不停撇嘴的严嵩。 摆摆手,身后的匠人们搬过来一箱箱的手雷,还有一些地雷。 这些都是重新建立的火器局生产出来的火器,陈生不认为落后的草原人,能够抵挡在自己严格管控下生产出来的火器。 尤其是地雷,里面装填了大量的铁钉,外面的表壳,被有一道道细细的划痕,这可以保证地雷爆炸后产生更多的碎片。 地雷在毒液里浸泡了很长时间,就算人不被炸死,碎片只要进入身体,也会将人毒死。 沐绍勋看着陈生交给自己一车车的物资,嘟囔着说道:“又不是去决一死战,只是防守,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 正如沐绍勋所说,他们得到的消息,此次交锋,圣上的决心并不顽强,只是希望能够打退敌人就好。 陈生拍了拍沐绍勋和朱麟的肩膀说道:“去吧,活着回来。本想重新一支三千营的,这下子得等你们回来了。 这些火铳好好利用,没有了三千营,靠你们这支轻骑,作用反而不大,不如在行军途中,训练一支三千人的火铳手,你们在侧翼掩护,在配备枪兵,遇到大规模的草原骑兵也不用怕。三段式会么?” 朱麟笑道:“放心吧,还能给你丢脸吗?” 朱麟和沐绍勋两个人,骑着战马,带着一群士兵默默的踏上了征途。 陈生站在村口的老树上,一直当军旗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回家。 路上碰到了朱晖。 只见朱晖身边穿着新做出来的军装,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家丁,正怒气冲冲的揍着朱瑷。 朱瑷也一把年纪了,哭的梨花带雨。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跟你上战场,刀枪无眼的,我若是死了,谁给你传宗接代。” 朱麟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鞭子啪啪啪的往身上落。 “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武勋世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蛋。” “贤弟,救命!” 朱瑷人的眼力是没得说的,从朱晖的脚下几下就爬了出来,抱着陈生的大腿,嚎啕大哭。 “快救救为兄,你义父要杀了我啊!我不要上战场!” 陈生默默的摇了摇头,感觉到有点可惜。 保国公一家出了那么个废物儿子,怕是想要传承下去,希望不大了。 “臭小子,将这畜生交出来!让我好好教训他。” “算了吧。兄长没打过仗,武艺也稀松,到了战场帮不了您什么。” “他一点军功都没有,凭什么继承我的家业,凭什么继承我的爵位。” “在我身边,一样可以为陛下建功立业。当年张骞并无多少军功,也曾封侯。” “也好。开辟新航路,让他伤害,朱家的男子汉,怎么能废物成他这样。” “爹,我是不是您亲生的?”朱瑷哀嚎道。 “一边去。” 一只大脚踹在肩膀上,朱晖对陈生说道:“别在乎我的感受,该怎么摔打就怎么摔打,若是死在了大海上,那是他命不好。我保国公一脉,不能传给废物。” “爹,您是独苗。”朱瑷委屈道。 “放屁,你死了,我把公爵之外,给陈生!”朱晖咬着牙作出决定。 “这样不好吧,义母她那边?” “哼!她那边管她作甚?老夫马上就要出征,她还能去军营闹么?这个傻孩子,平日里最聪明,但是一到打仗的时候就犯糊涂,如今勋贵家族的长子,哪个不得上战场打仗来保住家里的爵位,唯独他闲在家里。要是大家都是废物也就罢了,偏偏就他自己是废物,人家的孩子都成才了,我在不管教他, 说完狠狠的瞪了朱瑷一眼,翻身上马,带着一群家丁,沿着官道飞而去。 朱瑷的心情很低落,跟在陈生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朱瑷的心里仿佛憋了一股火,如何也释放不出去。 从陈生手里拿过一把弓,想要射死飞过的苍鹰。 结果现连弓弦都拉不动,见陈生拿回弓箭,轻松的射死天空的鹰的时候,悻悻的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心滥杀无辜。” 耿小白知道这两位爷心情都不怎么好。 一个往日里,富贵逍遥的少爷,要踏上波涛汹涌的大海,未来生死不知。 一个往日里,金戈铁马的将军,却要留下跟敌人勾心斗角。 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村子不大,但是陈生依然围着他走了很多圈,身后的亲兵很自觉的跟随在身边,迈着整齐的步伐。 像是在行军一样,沿途的百姓望着如此严整的队伍,早就吓得魂飞天外,有多远跑多远了。 袍泽要去前方厮杀了,自己却要在后方安享太平。 像自己这样威武的少年,就应该挽大弓,骑烈马,纵横疆场。 开始心里还心痛,自己没有能够上战场杀敌,后来走着走着,看着村庄的袅袅炊烟,心情也就平复了很多。 自己做的事情未必就比在战场上厮杀要差。 上前线打仗是保家卫国,自己现在做的不也是保家卫国么? 强大的意志力,让陈生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心态。做人还是踏实一点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能者多劳吗? 自己的智慧有的时候,比自己的武力更重要。 这是一个靠脑子活跃的世界。自己有着前的知识,就该用知识去改变,去创新,去拯救。 李氏看着出门的时候,心情沉闷的厉害,本来还有些担心。 见儿子回来之后,大大方方的吃了三大碗米饭,两根猪蹄,满嘴石油,还要笑呵呵的去亲陈子姝的模样。 李氏这才放心了不少。 外面的世界不管如何纷纷扰扰,只要儿子开心,只要自己的男人不烦躁,这便是自己的快乐的日子。 父亲的脸色笑容一直没有落下。 而且没有上战场,柳氏也回家了,这让他感觉一切也很美好。 李氏教训他的时候,陈广德也是笑呵呵的接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没事儿的时候,起床跟着瑞士的工程师夏洛克,跑到后山。 穿好降落伞,从后山作者滑翔伞,来一次勇敢的飞行。 然后陈广德会提着棍子,追杀陈生整整一个上午。 李氏也会颐指气使的站在一边,告诉陈广德不要因为他是侯爷便放弃对陈生的管教。 父亲每隔三日,便会送来新的大家闺秀的画册。 真不知道父亲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公关能力,这些小姑娘从辽东道江南,哪里的都有,而且都是名门之后,全都是大家闺秀。 看着那些燕瘦环肥,各有千秋的画册,陈生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大清早的去给义塾的孩子上了早课,又去检查了织造厂的工作进度。 手里拿着最新的报表,然后就看见朱瑷手里抱着海图跑了过来。 朱瑷的脸色多了红色的巴掌印。 掌印很纤细,一问才知道,是朱老夫人打的。老夫人不让他出海,让他回家跟着她享清福。 真的是慈母多败儿。 不过不知道是想起了朱晖的暴揍,还是朱瑷真的想男人一把,竟然拒绝了老娘亲的好意。 所以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然后老夫人就差给朱瑷跪下了。这孩子依然咬着牙没答应,将老夫人气的不行,现在已经去跟梁储讲理去了。 梁储是个和稀泥的能手,估计老夫人讨不到什么好处,就得走了。 朱瑷挨了揍,神情有些沮丧。 耸着肩膀对陈生说道:“我那么怕死,也不都怪我,我娘也有责任。你看看,他急的那样,我都心疼了。” 臭小子。 你是心疼吗?你巴不得你娘闹得更厉害一点,最后你没办法走不了,也不用上大海受罪去了。 陈生对待朱瑷可是了解的很。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内心的恐惧,也不容小觑。 今天萧敬派来一群制造局的太监,来这里进行检查。 太监往日里是最为挑剔的一群人,不给好处,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给你好脸色的。 但是这制造厂也有他们司礼监的份子。 出门前,萧敬早就下了命令,让他们懂事一些。 一群宫廷制造局的太监看了陈生做出来的棉衣,不停的皱眉头。 为什么? 因为陈生做出来的衣服,明显比宫廷的棉衣的质量都要高,这要是让圣上看见了,还不气死。 管事的太监一个劲的劝陈生,不要那么在意质量,度提升一点没有问题。 陈生只是轻笑,并不没有应答。 换做别人,那管事的太监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但是眼前这人是忠武侯,连萧敬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他还真的是不敢得罪。 梁储早就命人准备好了酒宴,让陈生非常好奇,不就是一个太监吗?怎么还整出那么大的排场来。 结果太监们没事儿,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四爪蟒袍的老家伙,得意洋洋的看着陈生。 梁储笑着上前称呼兴王。 兴王是什么鬼? 在这个时代敢称王的,多半是朱佑樘的兄弟,只是你一个藩王怎么可以偷偷的离开封地?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个王爷,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都要粗的人物,陈生可不敢怠慢。 一套腰酸腿疼的理解下来,总算是暂时平和下来。 梁储玩味的看着陈生,老脸的上的笑意,让陈生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不少。 不过这个藩王也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 连仪仗队都没有,跟着梁储偷偷摸摸的进入了织造厂,除了梁储和自己的身边人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人知道这藩王的身份。 如果不是兴王给了陈生圣旨,让陈生知道他是奉了皇命,陈生早就将他抓起来了。 梁储看着自己笑,这个叫做兴王的老家伙看着自己也一直笑。 让陈生感觉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的笑容总是充满着诡异的意味。 ... 第四百四十一章创造历史 大明本来就是一个包容万物的时代。』 ㈧㈠ 』 中文网 陈生的寿生商行刊印西方的书刊,教授外国的文化,科技,语言,在大明的统治中心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虽然有不少人已经意识到陈生他们的商行所代表的新生力量,但是毕竟不是主流思想。 也不会得到主流文化人的认可。 倒是江南一带,跟外面世界贸易最为宽泛的区域,对于陈生翻译过来的书籍,非常受用。 因为江南的商人经常要和西方人打交道,最需要的便是对外界的了解。 陈生的商行行的书籍,恰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西方的文化,西方的科技,西方的习俗,西方的礼仪,西方的经典,在寿生商行统统可以买到。 所以让京师的百姓,大开眼界的事情生了。 那书坊的书,很多种类日复一日的卖不出去,书坊的掌柜也不着急。 好书的人总是忍不住教训那掌柜两句,说他们浪费了书,浪费了纸张。 结果让他们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没过多久,便来一堆南方的商人。 恍如现至宝的看着眼前的摆放整齐的书籍,然后用大车全部买走。 然后将一箱箱的银子送到了寿生商行的库房,印书坊的订单直接排到了明年。 寿生商行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和东南沿海的商人们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 逐渐寿生商行的名声越来越广,江南人也接受了很多新鲜的思想。 吃到了可口的鸡蛋,人们就会想知道下蛋的鸡长什么模样。 索性兴王入京,一群人便跟着兴王浩浩荡荡来到京师,想要见识一下京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将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带到了大明。 当然,他们还得到了南直隶的许可,美其名曰国子监之间的学问交流。 明朝是一个比较奇葩的时代,因为他有两个国都,相应的也就有两个国子监。 这一次,南直隶的国子监是抱着饥渴的态度,来北直隶的国子监学习知识的。 受尽了金钱诱惑的江南书生们,才不会那么有节操,只要这些知识,能够帮助他们挣更多的银子,哪怕是丢点人其实也无所谓的。 当然兴王这一趟走的并不是很开心。 他其实并不是这群读书人的领头人,他是去看看自己的闺女的。 跟这些读书人顺路罢了。 结果这群读书人的惨烈的下场,让兴王他老人家很是同情。 这群南直隶的书生们的学习之旅,并不是很顺心。 因为北直隶跟他们讨论的话题,完全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是来跟你们聊聊最近流行起来的西学。 你们跟我们谈程朱理学是什么意思? 你跟他聊聊最新兴起的西洋文化,马上就有个家伙跳出来,跟你谈一大推天理和人欲。 让你听的昏昏欲睡。 最关键的是,那家伙明明穿穿的破破烂烂的,还非得把自己整得非常有气节似得。 趾高气扬的骂这些谈论西学,谈论商学的士子。 引经据典的将这些南直隶来的读书人狠狠的一通臭骂。 一张嘴便是满腹经纶的泄,让这些南直隶来的娃娃无言以对。 就他们说的那些大道理,兴王都感觉自己这半辈子活的太奢侈了,他不对了。 自己一天天过着钟鸣鼎食的日子,真的是对不起人君的爱戴,自己不自杀就对不起天下老百姓。 真丢人啊。 这京师的都是什么人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清流书生,更是仇富的厉害。 从祖宗开始骂,一直骂道后代。 这些南直隶来的读书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经学的一位老博士,更是引经据典的将圣上也给骂了一顿。 兴王苦笑了一声,将陈生挂在院子里的番薯干狠狠的抓了一大把。 然后咬了一口,好硬,好甜。 陈子姝看着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美味被一个大叔给毫不留情的吃掉了,心里就气愤的要流眼泪。 “北直隶的国子监死气沉沉,怕是难出什么人才了。” 兴王长叹一声说道。 兴王是圣上的亲弟弟,他老人家在读书人中素有名望,他此时这样说国子监的读书人,看来是真的对北直隶的国子监有些失望了。 老人家一声长叹,吓坏了乖宝宝陈子姝,躲在陈生身后,拉着陈生的袖子,偷偷的打量着兴王。 梁储稍微一思索,便说道:“新学问在北直隶流传也颇为广泛,只是如今忠武侯落难,圣上也遭到了要挟,这股刚刚兴起的,就这样被压下去了。” “那就是说,北直隶还是有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兴王露出了一股顺心的表情。 梁储愕然了许久,笑道:“那是自然,兴王殿下,你不要忘记了,这西学东渐可是在我们北直隶兴起的,这源头就是我们的侯爷。你说这里有没有睁开眼睛看世界的?” 一群南直隶的书生们,远远的坐在一边,手里捧着最新从顺天府买来的书籍。 如今的寿生书坊的日子很不好过,没有几个读书人赶去买书。 他们买的这些介绍西方的书,都是以最低的价格买来的。 陈生看着这一堆堆谈天说道,嘴里谈论着西学的读书人,眼睛都放过了。 这些都是好苗子啊。 他们的心思没有那么封闭,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渴望。哈哈,如此好的孩子,岂能白白的被浪费了? 可爱的朋友们,快到我碗里来! 旁边的朱瑷悄悄的拽了拽陈生的袖子。 “嘿嘿,义弟是不是看上这群南直隶的瓜娃子了?” 陈生嘿嘿的傻笑道:“这群孩子是见过世面的,如果能够让我们家的义塾教导,肯定能够培养成真正的人才。如果他们加入了义塾,我们的义塾也要改名字,就叫大学。渤海大学怎么样?多么响亮的名号。” 朱瑷点点头,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对人群中兴王行礼道:“小子见过兴王殿下。” 兴王殿下并不是经常进京,所以对朱瑷有些疑惑。 梁储笑着解围道:“兴王殿下,这是保国公朱晖之子,朱瑷,也算是名门之后,也是忠武侯的义兄。” 兴王殿下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道:“他就是保国公朱晖的那个废物儿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兴王的话非常有杀伤力,仿佛一把尖刀无情的插在了朱瑷的胸口之上,这让本想做好人的朱瑷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陈生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上阵。 陈生可是受过唐寅和杨延和两位当世最有名的文人教导的学子。 儒家礼仪的那一套做的最为规范,仿佛一位崭新的儒雅君子。 兴王本来就一直打量着陈生,如今见到陈生行礼如此规范,当下便更加的喜欢。 “侯爷,没想到,您还是个君子。本王喜欢的紧啊!” “此次陈生身受皇命,在渤海之滨行驶秘密任务,您和您随行的这些读书人恐怕是暂时不能离开此地了。” “本王明白,本来只想摆放一下义塾,谁曾想到却见到了本该在诏狱的侯爷。我也瞬间明白了我黄兄的意图。你放心,你想怎么做,我听安排便是。” “听王爷刚才所说,您所带的这些南国的士子,对最新流行的西学非常感兴趣,不少人家里,更是江南的富商。其实您这一趟去国子监有些多余了,国子监那是培养当官人的地方,当官的人都死板,您跟他们讲新的学问,他们才不会接受。您应该领着这群士子,找之志同道合之人才是。” 兴王对陈生的喜欢完全出乎朱瑷的意料。 在他看来,陈生的名声比自己更差,那么兴王应该更讨厌陈生才是。 结果正好相反,从始至终兴王对陈生都是满脸的笑容。 “本王一生,不图钱,不图权,只是对学识非常感兴趣。如今大明正是中兴盛世,但是北方的学子所学习的知识并不能跟随时代的进步,本王恐怕他们要么没法治理国家,要么会成为国家进步的阻碍,所以本王真的有些为大明的前途担忧。” 兴王把话说得有些凄凉而哀婉。 不就是希望学习新的文化吗? 你直接找我啊? 我者流正愁没有合适的学生呢? 南方的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开始了,让他们接受最新的思想,反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比起在纯粹的北方推广新的文化和思想简单多了。 朱瑷站在陈生身后,努力的作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希望可以挽回刚才在兴王面前被无情拿走的颜面。 “王爷这次可是说错话了,北方的读书人不能进步,不还有南方的学子吗?只要读的是圣贤书,穿的是我大明衣冠,那就是华夏子弟,不分你我,谁学的了新知识,新思想,谁都能帮助大明前进。我在渤海仿照西方建立了一所大学,翻译了大量的西方学说,并且从西方聘请了一些优秀的讲师,我希望能够让我们大明的读书人,用我们的儒家思想武装自己头脑的同时,可以学习新的知识,补充进来,强大自己。” 梁储欣然大笑,对兴王说道:“老夫也是受了皇命,再次帮助忠武侯,有幸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大学,说实话,里面传授的学识确实非常厉害,也非常有意思,如果兴王能够劝说他们入学的话,对大明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对这些士子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好人啊! 陈生瞬间对这位忠厚的长者充满了敬意。 被萧敬等人坑怕的陈生,时时刻刻的提防着每一位掌握着权利的高官。 在陈生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虚伪的政客。 但是这一次,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梁储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非常的善良的为自己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些孩子在南国生活久了,忽然来到渤海的话,怕是生活上有些不习惯。” 毕竟是兴王带他们来的,而且自己也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兴王生怕陈生用治理军队的方式对他他们。 那他们可是真的要过地狱一般的生活了。 不等他们开口,站在一旁的朱瑷便说道:“这点王爷大可放心,前些时日京师不少勋贵子弟也在这里住着。他们也都是锦衣玉食习惯的,在这里也没有感觉有什么艰苦的,而且您带着都是有名的才子,我们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受苦。” 朱瑷说完之后,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众人一眼。 却见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中计了。 原来人家本来就想留在这里,但是好碍于读书人的面子问题,不愿意开口。 顿时心中一万只愤怒的鸭子跑过。 一根巨大的绳索,热气球缓缓的升空,穿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捧着画册。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头从热气球的吊篮中望出去。 瞬间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这是人类第一次远离地面。 当然,夏洛克不会这样想,因为自己在这之前已经飞上天空很多次了。 兴奋的陈生,拿着笔在飞的画着,将这一幕快的记录下来。 已经在天空中飞了一个多时辰了,那些不听话,不肯多穿衣服的家伙们正在不停的抖。 夏洛克激动的噢噢乱叫。 抱着长长见识的目的的兴王和梁储,也在热气球上缓缓的伸出脑袋,静静的望着正在忙碌中的沧州府。 陈生没有撒谎,他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执行者。 只有在天空,才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巨大的织造厂是如何运作的。 只有在天空,才可以看见正在修建的河渠之上,那一艘艘海船已经下海。 只有在天空,才能看见一队队望不到头的人流正在奔向远方。 陈生对于梁储和兴王的吃惊非常满意,给夏洛克一定沉甸甸的金子,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画保存起来。 这可是珍贵的史料,这可是将来后人研究历史最珍贵的东西。 江山是美丽的,而自己则成了绘画江山的人物。 天空之上,热气球因为巨大的绳索才没有被风吹走,但是陈生的心已经飞走了。 飞的原来越远,因为陈生已经慢慢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在改变世界。 兴王收回了自己吃惊的视线,转身望向那个认真作画的孩子,那一刻他便认定,他是自己的女婿,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 ... 第四百四十二章唯有美酒和美味不可辜负 能够从天上活着下来,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㈧㈠中文┡网 身子瘫软着,在吊篮里躺了许久,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更有甚至,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用手机擦了擦裤子,丢人啊,第一次上天,就尿裤子了,传出去该如何做人? 陈生笑着从吊篮上跳下来,跟夏洛克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 “老夏,以现在的技术能力,能够把热气球送上天,已经是极限了,别看这东西麻烦,但是比你那要安全多了。” 夏洛克手里抱着厚厚的笔记本,手里的鹅毛笔正在快的记录着数据。 风高度时间,记录都非常清楚。 陈生张罗着手下人临时搭建了一个草庐。 毕竟读书人,终究不能完完全全被财货迷惑了眼睛,谈笑有鸿儒,往来有白丁还是要有的。 草庐就搭在织造厂不远处的地方,靠近蔬菜大棚。 这可不是简单一座蔬菜大棚,而是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头的蔬菜大棚。 陈生一句话要解决顺天府人民的生活,那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事情。 既然粗放的经济方式不行,那就找出新的精耕细作的耕作方式。 江南人能靠狭小的土地,养活如此多的人口,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土地肥沃吗?更多的靠他们的精耕细作。 这一千多亩的大棚,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可以解决的。 他需要无数人通力劳作。 因为大棚需要阳光照射,那么便需要烧制玻璃。 玻璃烧纸并不是什么秘密,尽管大伯父一直叫喊着这种东西需要严格保密,但是陈生依然很是大方的将这项技术贡献给了朝廷。 当然朱祐堂也不是小气的人物,朱祐堂特许玻璃的技术由寿生商行特有二十年,其他人烧制属于违法。 烧制玻璃,起码可以带动三千人就业,三千人又可以保证数万人吃上饱饭。 此外,这一千亩大棚,还需要烧制青砖,在烧制青砖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仅仅是一个砖厂,便又带动了五千人就业,这五千人又可以养活数万人。 陈生曾经宣扬要带动和他合作的富商们投入百万两白银并非是吹嘘的事情。 渤海港一直在建设之中。 沧县港到大运河沿岸,港口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当中,一条用青砖铺设的地面,一眼望不到头。 砖厂的工人,绝对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们会失业,因为他们的工作量非常沉重,一时间也望不到尽头。 秦昌才大掌柜说了,就算有一天不修路,还要用青砖盖房子。 工人们一个个在心里默念,我嘞个乖乖,让人住进砖做的房子,那和皇上有什么区别。 大棚种植的蔬菜,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京师。 让京师更多的达官贵人能够吃上新鲜蔬菜。 这温室并不是什么非常稀奇的东西,可以说是自古有之。只是能够吃的上的人非常少,而且温室建造颇为不容易,所以一直没有推广。 所以一直没有推广开来。 一直等到陈生创造了玻璃的制造方法,这才有源源不断的温室出现。 由于朝廷的官员本来就吃得起温室的蔬菜,所以对市场上突然出现的蔬菜也并没有留心。 再者说来,大人们都忙着政治斗争了,谁关心粮食和蔬菜。 只是京师富户人家的粮食却被陈生源源不断的赚走。 然后装上海船,带着银子,去江南运来一船船的粮食给这些工人们。 工人们有了粮食,种地也格外的用心。 大棚旁边的织造厂里的员工宿舍,每日里会产生大量的垃圾,一桶桶的粪便会被收集起来,地理的秸秆,还有养殖场的猪粪,都会被放在巨大的沼气池里,然后产生沼气。 此时众人在草庐里温酒的蓝色火焰,便是沼气池导来的沼气。 沼气池使用过的材料,最后还可以运送到大棚中去做肥料,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特质的火炉里,泛着淡蓝色的火花。 酒被大家从瓮中拿走,放在腾腾的热水里。 陈生将经过特制的鸡肉放进砂锅里,在沼气炉上加热,又拿来一些大棚里刚刚产出的新鲜的蔬菜,放在砂锅里。 火燃烧的并不是热烈,但是却一直保持着对砂锅的加热。 这是沧州府非常有名的一道小吃,叫火锅鸡。 众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小的碟子,上面方面了蒜泥和醋,正在嘴里不停的吞咽着唾液。 酒是最烈的蒸馏酒,寿生商行可以保证他的度数。 菜是最新鲜的,寿生商行可以保证他们的品质。 国人在吃上有着独特的痴迷,国人也喜欢在酒桌上谈成很多事情,甚至很多人在酒桌之上能吃出感情。 兴王尽量保持着自己作为皇族应有的风范。 只是这个小子到底在干嘛? 这么珍贵的蔬菜,自己就是在王宫里,也不是经常可以吃到的,你在这里将他们随便的放在砂锅中烹煮是什么意思? 将辣椒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砂锅中又是什么意思? 天啊,他那筷子中那圆圆的,切成一片片的东西又是何物? 看到兴王疑惑的表情,陈生笑着说道:“此物为土豆,乃是西洋的传教士带到我大明来的,也是人间难得的一美味,我先放在瓮中烹煮,然后在蘸一些蒜泥,当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南直隶来的士子们,起初听说陈生的名号,心里都非常的佩服。 毕竟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在北方战场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勋,在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心中,自然是难以越的对象。 但是英雄的崇拜,往往毁于近距离的接触。 当这些南直隶的学子们,真正的见到传说中的人物,着实让他们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年轻人丝毫没有他们脑海中想象的那样凡脱俗。 第一次见到他,他正站在人群中训斥一群不按照规矩生产的女工人。 堂堂的君子,怎么能在大庭观众之下咆哮着训斥女人,这可不是君子之风。 当然,陈生是侯爷,他们不可能敢当众羞辱陈生的。 尤其是他们现在虽然名义上说是在这里学习,但是实际上说是跟被囚禁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们看来,这个侯爷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学者,更有可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带着王爷,还有一群大人上天。 那个圆圆的孔明灯飞上天空那么高,万一出点危险怎么办? 所以众人在心里对陈生的讨厌,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只是自幼良好的教育,还不至于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是当陈生请他们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乃至于坚持给他们一种稀奇古怪的食物的时候,更是让他们没办法接受。 北方的天气和南方大有不同。 此时虽然是春季,但是天气依然有些冷,在南方习惯的读书人,很难抵御北方的寒冷。 所以按照他们的性子,他们是万万不会这么冷的天往外跑的。 看着陈生丝毫没有利益的竟然要跟大家在一个砂锅里吃里面东西,丝毫没有贵族世家应该有的利益和规范,众人更是在心里烦躁。 你好歹也是侯爷好不好,你怎么能跟下等人一样,一群人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就连兴王也有些不悦,心想你小子怎么可以让我身份如此尊贵的人,跟这些卑贱的士子一起同用一个砂锅! 梁储此时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的想着刚才在天空中的一幕幕。 他并不是恐高,而是对沧州府巨大的变化而感觉到震惊。 自己并不是每天窝在织造厂,自己也经常坐着轿子去四处看一看,可是那种看一看真的太过于片面了。 古人云,登泰山而晓天下。 今日他是做热气球而观沧州府啊。 这才堪堪多久的时间,沧州府在陈生的谋划下,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沧州府在以前可是大明最难以治理的地方,以至于他一直被河间府兼管着,而河间府对于沧州府也是一直嫌弃的态度。 所以沧州府的建设一直很差。 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沧州府生的变化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好几处巨大的工厂,数万人在其中劳作。 织造厂,养猪场,玻璃厂,烧砖厂,造船厂,到处都是工人。 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都因此可以吃的上饱饭。 陈生这才多大的年纪啊,就能有此大的作为,将来成年之后,这成为封疆大吏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被陈生吓得不清的梁储,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 而陈生则浑然不觉的往砂锅里甜饭菜,梁储在文人场合里混迹了多少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龌龊。 在兴王耳边小声说道:“忠武侯出身军伍,有些军旅的习惯也无可厚非。况且忠武侯身份尊贵,依然愿意跟这些读书人同桌同食,也表现出侯爷礼贤下士的态度,这是年少成名的人很难做到的,王爷应该支持啊。” 在聪明人嘴里,坏事可以说成好事。 兴王听到耳朵里,瞬间也改变了态度,本来对陈生的那一丝不悦,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孩子不简单啊。 众人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围在这张小桌之上。 夏洛克跟那些南直隶来的士子差不多。 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在夏洛克看来,大明人都是土憋,只有陈生才是真正的贵族。 让他跟这些乡下来的,自命不凡的读书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显然是对贵族文化的一种亵渎。 只是那火炉中那蓝色的火焰让他非常好奇。 这便是陈生所说的沼气吗? 就在夏洛克仔细观察的时候,那个身份最为尊贵的王爵率先从砂锅中夹了一快鸡肉。 火锅鸡是用特质的底料炮制过的,此时蘸了些算计。 吃尽嘴里,有肉的鲜味,有蒜泥的辣味,还有说不出的底料的美味。 吃到嘴里,有一种的感觉。 兴王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但是也没有吃过这种人人间美味。 一众读书人看着王爷露出来极度的享受的表情,心里很是纠结,心想王爷您也太过分了,您就算是赏识陈生,也不用如此卖力的表演吗? 你只要吃了,我们就不会不给陈生面子。 只是您表演的如此入神,不得不让我们怀疑,这里面的东西是否真的能吃? “小子,这……”兴王刚要开口。 便遭受到佟钺老爷子鄙视的目光,佟钺老爷子这般的长者才不会在乎什么兴王,败王的。 哼了一声道:“爱吃不吃,我徒儿辛辛苦苦给你们准备了这一顿美味,你看看你们的表情,真的以为这东西非要给你们吃吗?你们可知道这些新鲜的蔬菜如果卖到京师,足够当地的穷苦之家吃上三四天的肉了。” 朱瑷也瞪了那些读书人一眼道:“读书读多了,人就会变得矫情。” 众人一副崩溃了的样子,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那么多人在一个锅里吃饭。 在他们看来,陈生如此粗暴的吃饭,跟军旅的粗人是大锅饭有什么区别? 我们可是来自江南,我们可是钟鸣鼎食之家,你堂堂的侯爷就是这样接待我们这些天子骄子的吗? 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兴王被佟钺老爷子噎的说不出话来在,再加上这火锅鸡实在是美味。 提起酒杯跟陈生美美的碰了一杯,美酒很烈,王爷顿时烧红了脸颊。 “小子……” “王爷,别说话,唯有美酒和美食不可辜负。” “嗯。” 兴王也不说话,低着头跟陈生大快朵颐起来,大半锅的鸡肉和新鲜的蔬菜,转眼之间就烟消云散。 众人看着陈生和王爷吃的那么开心,心里也明白,他们如果一口不吃实在是有些不给王爷和侯爷的面子。 无奈之下,咬着牙,用袖子蒙着脸,小心翼翼的从砂锅里夹出一块菜叶。 用嘴吹一吹,生怕沾染一丝尘埃。 然后将菜放在蒜泥里,心想想着你们这些北方的野蛮人,吃东西就是粗俗。 “嗯?” 当饭吃吃进嘴里的时候,这些书生才感觉到其中的不对。 “怎么这么好吃?这是什么美味?” 众人那委屈的眼神,突然像是星辰一样明亮,丝毫没有节操的准备去抢食的时候。 他们才现,王爷已经很没有节操的将锅里的土豆,一块块捞到自己的碗里。 蘸着蒜泥,慢条斯理的,很是贵族的咬了一口。 吹了口气,再吃一口。 与陈生碰了酒杯,仰脸望着星空,淡淡的说一句:“人这一辈子,唯有美酒和美味不可辜负。” ... 第四百二十三章一个锅,那是一家人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是有人好心把好东西摆在你面前,你却把他当做大粪,一点都不在乎它。㈧㈠Δ』中文网 好心人没有办法,只能把好东西拿走,去自己享用。 等你看到人家用好东西的时候,等你意识到他是好东西的时候,它已经被识货的人消灭的差不多了。 世人多愚昧,往往忽略了这人世间的美好。 这也是为什么,世间会有贫富差距,而且会越来越大。 无法,不识货而已。 在众人纠结的表情下,陈生轻轻的拍打手掌,没过多久,便有仆人从外面搬来不少小桌。 小桌之上都摆放着小一号的砂锅。 砂锅里面摆放着已经煮好的火锅,这种已经煮好的火锅,虽然比起陈生他们这种吃法要差上一些味道。 但是在这个季节,能吃上如此新鲜的蔬菜,已然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再加上沧州任独特的酱料,更是让人欢喜的不成样子。 看着众人失望的表情,兴王撇着嘴,并没有说什么。 陈生浅笑道:“诸位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让大家坏了雅致,与我等粗人同锅同食,这些小砂锅的菜虽然味道差了一些,倒也有我们沧州美食的风味,希望大家尽情享用,莫要怪罪本侯招待不周才是。” 众人起身行礼,赞叹了侯爷的慷慨,然后反而大师风度的肆意朵颐起来。 小子姝盘着腿,脑袋上沾着从树上摇下来的粉色花瓣,乖巧的坐在陈生身边,看着夏洛克将拿着叉子,笨拙的伸进锅里,半天有些挑不出什么东西。 在加上夏洛克的长相与别人不一样,便有些不高兴的噘嘴说道:“哥哥,这个金头的家伙,连筷子都不会用,为什么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不是说一家人才能在一个锅里吃饭吗?” 童言无忌,说者无心。 小子姝的话恰巧被同桌的兴王听的清清楚楚。 只有自己家里的人,才能在一张桌上,一个锅里吃饭。 陈生这么做,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家人。 而那些刚刚跟陈生在一个锅里一起吃过饭的书生,瞬时间感觉到了莫大的荣幸。 就在他们以为北人不懂礼节,连吃饭都粗鲁的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时候,其实这是侯爷在向大家表达人世间最美好的善意。 而那些没有上前的人,则感觉到了莫大的失落感。 原来就在刚才他们的踟蹰之间,他们错过了侯爷的善意。 现在想来,跟大明最年轻的侯爷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那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吹捧的事情吧。 陈生回到乡下,那么良女阁的刘良女自然在京师也没有了留下去的可能。 尽管她非常留恋京师的繁华,但是一个侯爷跑到了乡下,一个太子被关进了大牢,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跟着陈生走,那么她遇到的麻烦再也没有人给她解决。 甚至一直恨她入骨的皇后,会动用她的力量,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所以她也跟着陈生来到了乡下。 不过刘良女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想要去织造厂跟着做女红。 但是她忙碌了不久,就现自己完全不适应工厂的生活。 后来在陈生的建议下,找了不少从良的妓女,跟他一起组建了一个文工团。 这个时候,虽然有各种唱曲儿的,但是还并不是很繁荣。 在陈生的帮助下,西厢记、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被重新诠释,演绎成种种唯美的爱情故事。 此外,还有种种的话剧。 比起戏曲,话剧更加平民化,因为他没有高雅的唱腔,只是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更加高。 而观众也更加能够接受。 他们往日里多是给陈生手下的工人们表演节目,算是寿生商行掌控下的文工团。 今日陈生在草庐里邀请宾客,所以也叫来了文工团。 众人正低着头,大肆朵颐着陈生派人带来的食物。正在感慨着,原来不仅江南有美味的食物,这北方的火锅原来也别有风味的时候。 突然见到忠武侯躬身行礼。 众人这才将不舍的将眼睛和嘴巴离开食物,重新看向陈生。 陈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们的食物?看不起我们的文化吗?将我们当成粗人吗? 陈生吩咐手下人端来茶水。 笑着说道:“诸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下面该进行下一个项目了。” 听了陈生的话,兴王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孩子真懂事,知道本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本王身份如此高贵,怎么会在饭桌上等你们吃饱呢? “侯爷,这火锅乃是人间极致的美味。尤其是在这个天气有些稍微寒冷的季节,吃上火锅,嚼着辣子,再出一些汗水,真的是享不尽的人间美味,这一个项目就不错了。” 陈生笑道:“诸位都来自礼仪之乡,富贵之地,若是我草草的招待你们,岂不是贻笑大方?诸位,还是放下手里的碗筷吧。” 众人没有办法,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碗筷。 心里一万个后悔。 后悔陈生跟王爷吃饭的时候,他们在一边鄙视的看着。 现在人家身份最高贵的人,还有主人都已经放下了碗筷,他们如果在不顾身份的吃下去,着实有些丢人了。 但是如此美味下肚之后,加上今日一天的忙碌,让他们本来饥肠辘辘的腹部,现在刚加难受。 如果不吃还好,这吃了一点,肚子的馋虫被勾引起来。 才是真正的难过。 严嵩坐在陈生身边,看着陈生嘴角泛起的淡淡笑意。 侯爷他是最了解的。 侯爷整治人是最有办法的,得罪了侯爷,他能让你们有好下场? 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连侯爷的美意都敢拒绝,想必以后的日子不好受了吧。 陈生的表现被梁储一一看在眼里。 对于陈生的钦佩,更加上升了一个台阶。 让一个人跟随你,起码要做到让他尊敬你,畏惧你。 而这些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甚至很多人都是名门之后。 像是在军中那般,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一顿杀威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若是跟他们谈诗论对,那是他们的擅长,输了的话更是丢进面子。 但是陈生却巧妙的使用了一个巧妙的方法,让所有人都没法表现出他们往日里的傲气。 尤其是陈生与众人同锅同食,更是表现出了自己礼贤下士的态度。 让他们吃了亏,又要感激陈生,尤其是此事传出去美名还都是陈生的。 众人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却也没有反驳的办法。 陈生又拍了拍手掌。 美丽的姑娘们鱼贯而入。 众人皱巴巴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是满意侯爷的安排。 饥肠辘辘的肚子,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原来北方也有如此雪嫩而伶俐的姑娘啊。 刘良女穿着戏服,身后的姑娘们摆放好凳子,坐在上面,轻轻的弹奏着曲调。 又有众人在搬来了幕帘,凳子,高台,没过多久便在茅屋前做了一个简易的戏台。 刘良女站在戏台之上,兰花指,北方腔,唱的很有味道。 “陈生啊,本王以为此次游学,在国子监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本讥讽为不务正业,此行怕是没有任何收获了。不想能够在此地遇到你,让我知道新学的最大支持者,还安然无恙,虽然暂时不能离开此地,但是本王的心情也是极好。 本王的一个人的自由算不得什么,关键是我大明王朝的前程,你给了这些满腹才华的孩子们,一个继续深造,施展才华的机会,本王甚是开心。” 兴王把话说得情真意切,看来此次京师执行,本京师的老顽固们,给打击的不轻。 “王爷说得是什么话?若是南直隶来的这些孩子,真的有真才实学,我陈生自然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您看看这是我今日所画之图,这里到底都是工人在劳作,他们需要人才的领导。 他们需要真正有才华的人引导他们,我也需要真正有才华的帮助我,完成陛下交代下来的使命。 但是您也知道,此次我身受皇命,若是这些人才,只是对新学稍微有些喜好,个人却没有什么本事,我自然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太大的优待,顶多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罢了。” 陈生虽然渴望有人帮助自己,渴望有更多的力量集中在自己的身后。 但是陈生并不糊涂,也没有失去原则。 因为开始的基调如果没有定好,将来的日子才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你这小子,就会讲大道理,在京师的时候,我便时常听我家里的孩子提起你,说你的学问仿佛跟大海一样深不可测,说起你的造诣,他们也一个个也是佩服的紧,更是将你写的各种书,视若宝物,爱不释手。你严格要求这些孩子没有问题,但是切不可用要求自己的原则,来要求他们才是。” 还没有等陈生的话。 梁储梁大人已经开口说话了:“王爷,您也知道此次乃是皇命,侯爷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至于你说的在京师受辱一事,也莫要放心心上,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老夫在京师中也曾得见,在京师之时,侯爷掌管顺天府要事,他们对于侯爷的学问,也没有放在心中,也是时常过来挑事的。” 甚至有一次他们在宫城,公然殴打侯爷,可见京师的这群文人,早就没有了读书人的风雅。如此堕落的学风,王爷也不必为此难过。 “可是午门闹事那一次?”兴王急忙问道。 “正是此事。当时他们正在宫门前受刑,见到侯爷,竟然不问青后皂白,便上来殴打。”梁储一脸通信的表情。 一种书生叹息的说道:“连侯爷这新学的代表,都如此的被人侮辱,更不要说我们这些没有名气,没有官身的人了。” “住嘴!这个世界想让别人看得起你,先你要看的起你们自己,他们之所以不重视我们,蔑视我们,从根本就是因为我们这些新学的人,还没有什么成绩,在朝廷也没有什么影响力。 但是别忘记,你们还都年轻,还有很多学习的机会,不要将一时的失利记在心上。 忠武侯有陛下的支持,此时又身负皇命,正是大展宏图指使。尔等跟在侯爷身边,一边学习,一边努力做事,将来定然有机会,一盏心中所学,为官或者富家,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呵呵,王爷何必如此轻易动怒,你将他们带到这里来,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了,你还问他们如此操心,岂不很累。在者说来,今日是我招待大家,您在这个时候训斥他们,岂不是破坏了意境。” 陈生露出了几分洒脱的意味,脸色颇为淡然,吩咐手下人给大家倒上了热茶。 兴王端起茶盏,默默的品味,良久才呼出,叹息道:“如此好茶,不知道本王还可以饮多久。” 说完端着茶盏,再次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品味起来。 书生们在台下看戏,嘴里品味着台上的姑娘们的各自的特点。 “义塾的学生呢?我要找义塾的学生!” 小齐麟抱着一摞纸,急的团团转。 李氏知道这是陈生往日里最欣赏的书童,自然不会为难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好好的在草庐里跟着儿子喝茶,跑到家里闹什么? 义塾的孩子们都放假回家了,听说倒是有好几个跟在大伯哪里学技术,但是他们也不轻易干活的,那都是技术很不错的孩子。 “夫人,侯爷让我找咱们义塾的学生,把这东西做成雕版,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内,把东西做出来,侯爷事情交代的急,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就只能来找您了,夫人您快帮帮忙吧。” 李氏看着小家伙手里的东西,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确实是自己儿子的手笔,恰巧大伯父今日正在家里。 刚才听到院子里闹闹哄哄的,便往这边走。 远远的也看见小齐麟了。 正在纳闷。 陈生对待下人也太缺乏管教了。一个小小的书童,就敢在侯府大吵大闹,这成何体统了。 尤其是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竟然问谁会刻印东西。 一个小小的书童敢和侯爷的大伯父如此说话? 别说是侯爷最心爱的书童,就算是侯爷本人来了,也不敢跟我这样说话! 你这个小东西也忒能耐点了吧。 再说了,我虽然穿的朴素一点,但是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你小子有点太目中无人了吧。 ... 第四百二十四章心中烦恼事 齐麒是个伶俐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太着急,断然是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Ω ㈧㈠Δ中文 网 从夫人李氏的眼神里,齐麟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身侧那个中年人的身份不一般。 况且那中年人手里拿着各种工具,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都非常恭敬的样子。 齐麟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大叔应该是陈生嘴里的大伯父。 赶忙换做一副极其极其尊敬的模样。 “大爷,我们家侯爷说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画做成雕版,然后印刷出来。” “做吧,关我什么事情。” 大伯父眼睛盯着画,将图像一一看了个大概,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饶过小齐麟的神色。 小齐麟听侯爷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高技术研的人,就是脾气大,心高气傲。 自认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 什么王侯公卿,在他们这些真正搞技术的人眼里,全都是过眼云烟。 要想让他们做事,你顺着他说,给他好脸色那是没用的, 因为这些搞技术的人,早就习惯了别人给他说好话。 看到陈宏德为难小齐麟,李氏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早就上去掰扯两句去了,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自己是诰命夫人,身份尊贵,上去跟陈生的大伯父吵架,先来说便失去了体面。 而且大伯父也负责陈家的技术工作,自己不能跟他把关系搞得太僵。 沧州府方圆几十里,要是说这雕版技术,活字刻印技术,最好的也就陈氏这一家了。 关键是大伯父这里闹脾气,还不愿意搭话。 大伯父看着李氏着急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得意之色。 他倒不是有意为难陈生,实在是这小子一直在忙,自己想见他一面都难。 自己昨个儿听云川说,陈生准备让他做船队的领队。 这怎么可能。 云川可是自己最出息的儿子,自己还指望着他能够为陈氏家族作出一番伟大的事业,谁能想到陈生这小子一句话,就要给弄到海外去。 这一下子,纵然是往日里话不多的陈宏德也忍不住了。 李氏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心里感觉到憋屈。 他感觉儿子,对待家族的人还是太仁慈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一家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家的,如今陈生达了,可能对你们大房有丝毫的亏待。 可是我儿子有急事找你,你这是什么说话的态度? 这孩子还小,不懂事儿,说话有些生硬又怎么了? 你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不就是没用上尊称吗? 可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啊?早说了,陈生虽然年幼,但是既是侯爷,又是家族的族长。 你就算是长辈,你也该以族长的命令为重! 按理说,陈生将家族的技术活都交给你了,又交给你那么多学生,你必须要做出样子来啊! 大伯一家就是不懂事啊! 一旦关系到儿子,在聪明的女人也会心乱。 此时李氏的心里就跟猫爪似得,对待陈宏德心里是一个劲儿的埋怨。 这话儿还不敢说出来,他可不想让刚和谐了几天的家里再次变得乌烟瘴气,硝烟弥漫起来。 从诡异的气氛中,齐麟敏锐的感觉到家里的事情有些复杂。 “侯爷!” 亲兵见状,跑到陈生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怎么回事儿?这么点小事儿就跑到我这里来了。陈生微微的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兴王正陶醉在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出话剧的唯美之中深深不可自拔。 时而要拉着陈生,跟他一道讨论上几句。 对于话剧这种表演形式,兴王很感兴趣。 就是搭一个简单的太子,几个偏亮的演员,几张黑色的帷幕,简单的桌椅,假山假水,便能在极其狭窄的空间里创造出故事中的世界。 空间道具的设置,演员的演技,台词的设计,音乐的伴奏,这些都非常的到位。 难怪陈生这个小家伙,在京师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将京师的良女阁买了下来。 就凭着他们的这个话剧,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若是他们的文腔能够再文雅一点好了。 在兴王看来,如此高雅的艺术形式,在陈生的手下人表演里,有些过分的大众了。 梁储、严嵩、杨慎、王守仁几人在观看了表演之后,也颇为感慨。 因为眼前的表演跟以前的戏曲儿不一样,少了一些艺术性,但是更加真实了。 仿佛能够置身于真正的幻想世界之中,他们就是其中的一个人。 他们能够跟里面的表演者,同呼吸共命运。 这种感觉是一般的唱曲儿者不能给的。 兴王本来想跟陈生打听一下,买那么一个戏班子要多少钱,他准备着弄王府一个,天天看股市。 在京师的时候,他听说了,这话剧还可以弄成连续剧的形式,只是一路匆忙,未来得及观看。 只是陈生这小子怎么了? 在那么好的话剧面前,怎么不停的皱着眉头? 自己还是劝劝吧。 肯定是刚才说起自己带来的这些书生的事情,让这孩子为难了。 这孩子就是太优秀了,优秀到用要求自己的准则,来要求别人了。 你可是大明的世袭的侯爵啊。 你要是以要求你自己的准则去要求他们,他们岂不是也可以当侯爵了吗? 这孩子,不行,我得好好劝劝。 兴王自从见了陈生之后,想起女儿对自己嘱托,便一直将陈生当自己的女婿看待。 这一寻思,便没有心情继续看话剧了。 心里一边琢磨着说辞,一直往陈生这边瞟,过了半响,终于等到台上换道具的时候,大家中场休息。 众人纷纷两两三三的讨论着刚才的剧情,或者拿着一杯茶盏。 微微的闭着眼睛,思索刚才的剧情。 不少人感觉自己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多少人都以为只有江南的秦淮河畔才是真正的花花世界,才是真正文艺繁衍的地方。 一直到了今天,看了这话剧之后,见到了良女文工团的姑娘们之后,大家才意识到,他们以前见到的那些女人,是到底有多么的庸脂俗粉。 兴王笑眯眯的坐在陈生身边。 “忠武侯,今日得见这话剧,本王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你快跟本王说说,你是怎么想起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故事的。” 陈生本来心情有些烦躁,想着家族里的事情。 陈生心里隐隐约约的也感觉到了大伯父一家复杂的情绪,所以他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伯父。 自己虽然达了,但是一直没有给家族,甚至陈家带来什么太大的好处。 尤其是大伯父一家,从关系缓和以来,大伯父在幕后默默的为自己做了很多,一直没有怨言。 但是世人心里就会比较。 看着自己一家过得那么好,而他们家却没有改变,心里难免会有怨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忠武侯?忠武侯?你这是怎么了?” 兴王在一旁推了陈生半天,陈生这才反应过来。 充满歉意的对兴王说道:“兴王殿下,小子失礼了,您刚才说什么?” 见到陈生心不在焉的样子,兴王也不跟陈生拐弯子了,很直白的说道:“本王是希望你能大气一些,度量宽广一点,对待下面的人,要有容忍之心。 这世界之大,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优秀,你要能够容忍那些到达不了你这个高度的人,他们若是跟你一般,他们不也可以做侯爷了吗? 但是他们心中也有才华,他们也是才子,所以希望你能多担待他们。 切莫因为这点小事儿而想不通,坏了心情。” “呃。” 陈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兴王对自己着实有点太热情了一些,莫非自己跟长宁的事情已经被这个老家伙知道了? 只是你一个王族,对我一个寒门的侯爷也太热情了。 这不科学啊! 你们皇族往往不是最看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子弟的吗? 严嵩很适时的站了出来。 大明虽然贵贱分明,但是对待读书人还是非常宽容的,严嵩的出现,并没有认为失礼。 就连兴王也颇为喜欢这个既有能力,又很是正直的年轻人。 陈生当着兴王的面,将他制定的这些书生的培训计划跟陈生说了一遍。 计划非常详细,从作息规律,到教师的安排,都非常的详细。 而且时间搭配很科学,学习的内容也是中西结合。 让兴王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叫做严嵩的年轻人。 大家都在享受话剧的时候,他却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之上,这样的年轻人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听着严嵩的话,陈生心里既感激他给自己解围,让自己免于尴尬。 又感谢他能够花费时间,完成自己本来要去做的工作。 兴王一边听着严嵩的报告,一边也跟着品评两句。 兴王乃是朱佑樘的兄弟,那是经过手正经的皇室教育的,对待教育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见解,不过他充分的给严嵩的教学计划以肯定。 严嵩感觉自己能够得到侯爷和王爷两个人的赏识,那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而且他从陈生善意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未来似乎更加光明了。 严嵩很感谢当初自己在顺天府大门前的一次赌博。 这陈生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人。 陈生虽然在这里跟着讨论,但是心里还在为雕版的事情而烦躁。 心里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那么以后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 陈生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想自己的计划,出现太多的纰漏和不完美。 自己的大伯父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事儿,那么以后会不会作出继续不可控制的事情。 倒不是陈生的控制非常强,而是大伯父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在陈生纠结的时候,话剧又开始了。 众人再次将时间用在了观赏话剧之上。 都是一群土憋,根本就没有见识过话剧,一个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有多么的上心。 再看向陈生的时候,一个个充满了敬意。 都是江南大家族的优秀子弟,眼光还是有的。 陈生能够做出热气球上天,能够将粪便做成火焰,能够跟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能够编出那么好的话剧,这一切都证明了陈生的不一般。 现在大家伙能够跟着陈生进学,能够跟着陈生做事情,在他们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委屈和疑惑,反而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在茅庐不远的地方的大道之上,一群人抱着木盒子,一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小齐麟洋洋得意的走在最前面。 拦路的亲兵上去拦着小齐麟道:“齐麟,你小子小心点,侯爷的心情可不太好,你小子可别让侯爷训了。” 小齐麟笑道:“您放心,我齐麟做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说完一摆手,身后的十几个仆人抱着巨大的盒子,走了上来。 一个书生站起来说道:“如此高雅的场所,怎么这些家丁也可以吵吵闹闹,还有那些家丁身后的兵丁是怎么回事儿?” 在大明,读书人是极其看不起军人的。 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这都是深深直入人心的东西。 其中一个书生的家丁见到兵丁们不停劝告继续往前走,气冲冲的准备上前训斥两句。 结果走了没有几步,就见那士兵那腰里的宝剑抽了出来。 “你想窃取国家最高机密吗?”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吓得那家丁好悬没倒下。 看着一群兵丁虎视眈眈的护卫者几个仆人抱着盒子走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戏台下有些鸡飞狗跳的感觉。 一群书生甚至以为是陈生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兵丁是来捉拿陈生的。 兴王手下是有卫队的。 见到这些兵丁蛮不讲理的样子,上前准备阻拦,结果就因为在这些兵丁面前拔了刀,结果被这群兵丁收缴了武器不说,而且还一人挨了一脚。 严嵩有些紧张的说道:“侯爷,那毕竟是侯爷的卫队,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陈生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事不密则泄,咱们要想事情严密,现在沧州府就必须处于完全控制的状态,王爷手里的兵虽然不多,但是也必须处于咱们的控制状态,不然会出乱子的。” “那侯爷那边?” “侯爷只会气愤他手下的卫队不顶用,我手下的兵那是保护国家机密的,有什么过错。” 耿小白护卫者厚厚的箱子,走到陈生近前道:“禀告侯爷,小的见到印刷房印刷了大量的重要文件和图案,涉及军国大事,便自作主张带着兴地们护送着过来了,还请侯爷恕罪。” ... 第四百二十五章死不承认 草庐前的开阔地之上,众多学子哗然一片。┡Ω㈧㈠中文 网 其中一位学子站起来,用手指,指着陈生气呼呼的就要咒骂。 看到陈生身边那杀气凛然的耿小白,脸色瞬间煞白,但是身后又站着众多的读书人,他如果就此表现出怯弱,定然会被别人看不起。 身体有些颤抖,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忠武侯?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爷,这忠武侯无法无天,竟然因为今日小小的不快,如此羞辱我等,王爷请你下命令吧,我们愿意听从年的命令,帮你处罚忠武侯!” 另一位书生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 此时他对陈生的诘难,完全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此人的内心顿时得意起来,换做往日,他在众多书生之中,可是完全不起眼的,但是今日过后,自己却可以扬名,这不是好事一件吗? 至于危险,他完全感觉不到。 因为这天下是士大夫的,是读书人的,陈生就算是再有圣眷,他也不敢将所有的读书人在这里都杀了。 梁储一脸的失望,严嵩忧心忡忡,杨慎也是叹了口气,一脸的茫然之色。 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将自己交给这个混蛋小师弟呢 陈生站在众人面前,笑吟吟的看着混乱的书生,做手势阻止了正要上前解释两句的严嵩,梁储也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说两句. 却见王守仁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梁储是老政客了,瞬间明白其中定有隐情,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守仁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梁大人,您糊涂,忠武侯做事,都是命定而后动,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岂会出手?如今大明文武之间的纠纷越的复杂,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忠武侯定然不会胡乱出手的。 定然是生了什么事情,忠武侯不得不这样做。忠武侯别看笑起来笑吟吟的,但是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这个时候谁得罪了他,以后定然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兴王站起身来,气冲冲的看着陈生。 刚才对陈生的美好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了。 自己本来还以为这个小子可以做自己的女婿,谁曾想到他是一个做事如此不经考虑的人。 竟然敢对读书人动刀兵,实在是太可恶了。 竟然敢对自己的卫队动手,这是要造反吗? 兴王作为朱佑樘的兄弟,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侮辱。 在他看来,今日之后,自己定然跟陈生有了不可和解的矛盾。 站直了身子,不停的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让情绪稳定下来。 “忠武侯,你的手下到底在做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 “回禀兴王殿下,侯爷可能对事情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今日所为,确实迫不得已。” 耿小白上前抱拳说道。 “什么?陈生还不是很清楚,你们就动手了?你们这些当兵的,不问问你们主官的命令,就敢动手伤人!你们这群兵事要造反吗?来人,给我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抓起来!” “王爷且慢!耿小白是我的属下,他不管做了什么,做错了,还是作对了,能够对他奖赏处罚的,只有我一个人,您想对他做什么,做在我身上就是了,不要为难我一个手下。” 陈生站在耿小白面前。 面对一个王爷,耿小白虽然大胆,也不敢做什么。 所以耿小白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王爷滔天怒火的准备,作为下属为上司背黑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耿小白自己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陈生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替自己扛上了一切。 就在这一刹那,耿小白看陈生的眼神都变了。 患难见真情,并不一定是两边都患难,在这一刹那耿小白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兴王被陈生一句话,气的眉毛都要着了。 抖动着袖子,指着陈生道:“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便要问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今日之事你若是解释不清楚,本王便要上奏陛!” 兴王已经彻底火了,你这摆的是鸿门宴啊,这好好招待着,突然一击掌,无数的兵丁就杀了过来,连本王的卫队都抓了! 你敢不敢在过分一点,将本王也抓起来啊! 梁储看到兴王如此愤怒,知道事态难以控制,上前两步,对兴王说道:“兴王殿下,事情生的突然,我们都不知道详情,为了不引起误会,王爷您先平复一下心态,听侯爷一言如何?” “你让他说!今天她如果说不出个道理来!本王要上告陛下,诛杀他三族!” “在解释之前,我有些话要说!” 陈生站在兴王面前,虽然身份不如兴王高贵,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前些日子蒙陛下赏识,允许我在沧州府为陛下做事,本侯虽然家中有些钱财,但是时下所作之事,消耗也颇为巨大,本侯以一人之力着实难以支撑。 既然你们认为今日之事,乃是我做错了,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错了,我甘愿解去侯爷爵位,听从王爷处罚,同时将我陈生辛辛苦苦挣下来的百万两家业,送给尔等,但是若是我赢了,诸位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仅人在沧州府做事,家族里也要出钱!不知道诸位可有这个胆量!” “本人松江府,苏半城,家中虽然算不上豪族,但是做的生意着实不小,如此便与侯爷赌了,本人愿意出五万两,跟侯爷赌一把!” “本人扬州端木家……” “本人蜀中……” 愤怒的书生们,早就气的不行,如今听闻陈生愿意用百万家财做堵住,更是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人在极端化的情绪下,做出来的选择往往是错误的。 在一片愤怒的叫骂声中,出现了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我夏洛克,愿意出五百个金币,赌侯爵阁下会赢!” 严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诸位学子一眼,笑吟吟的说道:“卑职怎么忍心让侯爷一个出钱配给这学书生呢?我家里穷,就出五两吧,赢了下个月就可以吃肉了。” 王守仁蔑视的看了一眼严嵩道:“你这个家伙,往日里不是最仁义道德的吗?怎么这种便宜也要占吗?我鄙视你。” 严嵩不好意思说道:“你不知道,我家里着实有些贫苦,哪里像你,豪门贵族。” 王守仁点点头说道:“这点你说的没错,我肯定不像你,我出一万两,赌咱们的侯爷赢!” 听了王守仁的话,陈生差点没气炸了,现在人怎么都那么没有节操? 自己还没吃上肉呢!他们就一个个蹲在旁边,准备打土豪,分田地了!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回头狠狠的瞪了这几个家伙一眼,只见往日里颇为正派的梁储,梁大人呢也颇为认真的从口袋中翻出银票。 然后交给陈生,笑道:“做长辈的,怎么能看着你输钱呢?这是五千两,拿去做赌资吧。” 梁储笑吟吟的看着一脸几乎崩溃模样的陈生。 如果陈生赢了,这织造厂开始投资的钱,就起码能收回两成了,这两成虽然不算多,但是那也是肉啊。 陈生有些肉疼的看了梁储一眼,有些颇为无奈。 这既然是赌局,就应该允许人家压大压小。 “诸位,你们可别后悔,我这边的工程正缺钱花呢?要是你们输了,赶紧的拿钱,还不能让家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侯爷您看不起谁?几万两银子而已,还需要回家去拿吗?身上的银票足矣,只不过侯爷您自己得小心了,想要拿我们的钱,您不给个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南直隶国子监的书生们一个个得意的说道。 “陈生,还不说来,难不成你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咋这里拖延时间!” 兴王刚才也投了三万两,现在正在等着拿钱呢! 谁让陈生如此得罪自己的,自己赚他的银子,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王爷,别人没见识,认为我会输,那也就算了,本候做事的习惯您会不知道,您这不是跟我合伙骗这些可怜的孩子吗?您放心,冲着您作为长辈如此照拂晚辈的份上,您那份钱我不会少分了您的!” 陈生说完,众多书生看向兴王的表情瞬间都变了。 “原来如此!” “怎么会这样!” “难怪陈生敢如此欺辱我等,原来他早跟这个奸王有勾结!” 瞬间各种难听的话响起,兴王感觉自己的脸跟火烧云一样。 兴王指着陈生愤怒的说道:“小子,你不要胡言乱语,坏我清明,我什么时候跟你串通好了,坑骗这些书生的钱财了,本王是认定你会输!” “接着演!” “对,接着演!” 陈生连说了两句,站在兴王面前,无比的恭敬说道:“王爷,您这演技,小子佩服!难怪你刚才对话剧颇有研究,原来您也是演技派啊!只不过他们已经签订了契约,您就不用演了,咱们都是自家人,都是勋贵,都有爵位,他们都是些读书人,您不向着我,难道还向着他们。” 说完又对书生说道:“王爷若是不知道我在这里,会带你们来吗?你们也傻,没脑子,就傻乎乎的跟着来了,现在连自由也没有了吧,等着乖乖拿银子吧。” “小子,你无耻!”兴王接近崩溃的边缘,但是拿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了半天,兴王总算是缓过劲头来了,指着陈生说道:“小子,赶快拿证据来,不然我跟你拼了!” “上证据!” 陈生说完之后,便有一群兵丁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走了过来。 “这不是苏州李家的李云翔吗?你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兴王坐不住了,书生们明明都和自己在一起,但是这个李云翔怎么突然被陈生抓起来了。 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李云翔,其他的书生也是大吃了一惊。 甚至人群中有几个人,蓦然的想起,李云翔一惊消失了很长时间了。 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关乎江南方学子们的荣誉,自然没有人敢于开口。 “就是这个书生,偷偷的溜进了我们印刷放,我们还从他身上现了信鸽,你们说他不是抱着贼心来我这里的是什么?王爷,您也太不小心了,人群中混进了坏人,您自己也不知道!” 兴王震惊的不行。 这可不是小事儿,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这里走漏了风声,那么自己就真的惨了。 但是人被陈生抓住了,风声是走漏不了了,但是自己也麻烦了。 因为这人是自己带来的,他有问题,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啊! 正在兴王纠结的时候,那个叫做李云翔的学子说道:“你们冤枉我,我刚才只是想看看侯爷画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刺探什么情报的意思!” “你胡说,你如果不是为了刺探情报,你带着鸽子做什么?” 严嵩愤怒的指着那学子说道。 “我是为了给家中的老母报平安,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远离家乡,如今又被你们扣下,我用信鸽给家里报个平安不行吗?” “报平安!如此强词夺理的话,你也敢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耿小白愤怒的说道。 “且慢!我大明的读书人心念父母有什么不对的。难道你孝敬父母,也要拿出证据来吗?反倒是你,因为一个鸽子,就妄动刀兵,私自定罪,罪不可恕!” 兴王身边随行的一个年轻书生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 兴王脸色有点苍白,他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理亏,但是又要面子,所以今日书生们强词夺理,他也没有阻止,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陈生,他想要知道陈生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衣衫褴褛,但是依然一身坦荡模样的李云翔,陈生笑了。 既然你作死,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李云翔,敏锐的现这个读书人的手腕之上,竟然缠着一串佛珠。 “这是何物?” 陈生疑惑的说道。 那年轻人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之色。 兴王感觉陈生有点小题大做,死缠烂打了,你没有证据就将人家书生放了就是,何必为难他呢? 所以兴王开口说道:“既然是孝子,想必是为父母祈福之用吧!” 那书生头跟捣蒜一般到:“对,对,这是我给我父母祈福用的!” 听了书生的话,陈生的眼睛离开了佛珠,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是吗?来人啊,给我将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往死里打!” ... 第四百二十六章识破身份 在梁储的劝阻下,兴王最终还是回到座位上。Ω㈧㈠Ω『中文网 脸上的神色晦暗难堪,手上的青筋撑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作为皇族成员,他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侮辱。 尤其是陈生小儿,行事狂妄不羁,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梁储吩咐仆人跟兴王端来一杯清茶。梁储本人更是亲自掌茶,兴王假装故意看不见了。 两人愣是这样僵持了许久,看着吹风中网巾被吹乱的老大人,兴王终于有些于心不忍。 不管陈生如何不堪,这梁储在朝中德高望重,乃是圣上的肱股之臣,自己不好得罪太狠。 从梁储手里接过茶水,掀开盖子,端在手心,慢慢的饮了两口。 茶水的温度适中,茶水进入身体,沁入心脾,总算是让兴王愤怒的情绪平稳了不少。 兴王放下手里的茶盏,用手缓缓的揉动着太阳穴,瞅了不远处的陈生一眼,压低了声音,对梁储说道:“梁大人,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纵然是皇族,往日里可有嚣张跋扈之举,可是这陈生,你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梁储性情宽厚,处事不惊,有长者之风。虽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依然没有选择暴怒。 而是选择给陈生解释的机会。 而事实证明,梁储的表现完全是对的,陈生之所以有今日的表现,完全事出有因。 但是梁储隐约的感觉到,陈生似乎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但是陈生的做法太过于直接,以至于伤害到了兴王的尊严。 梁储此时所作的事情,就是尽量平和兴王的情绪。 “今日之事,事突然。陈生竟然纵容手下莽撞行事,下官也颇为愤慨。只是王爷一句话,下官便将今日之事,完完整整的上报陛下,恳请陛下责罚他。” 梁储说的义正言辞,对陈生一点都不姑息,反而惹得兴王一个大红脸。 别看他在这里情绪很愤怒,但是他还真没胆量将事情闹到圣上那里去,毕竟陈生在这里是秘密的做事情。 他是领了陛下的圣旨给送人才来的,若是出点事情,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 再者,自己带来的这群书生也确实不争气,让人家当场抓住了。 “这种小事儿就没有必要惊动陛下了吧,毕竟当下时局动荡,各方势力风起云涌,陛下哪里处理国家大事儿都忙不完,哪里有时间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适才我之所以如此动怒,是为这小子前途担忧。 毕竟他替陛下做事儿,而且做得是大事儿,若是稍有不慎,连累陛下,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我适才动怒,也是怜惜后辈。” 兴王也是一脸的正义感,仿佛成了道义的化身一般。 梁储暗暗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个兴献王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今日侯爷宴请诸位,本来是好事儿,谁曾想到生了这些事情。不过王爷刚才您也是坐着热气球上了天的,这沧州府的巨大变化,您也看在眼里,这孩子能有今天不容易啊,您也别太怪罪他,换做是谁,能够有这番事业,谁都不能允许别人破坏的。 您跟这些学生的关系,能有侯爷亲近么? 您能保证这些学生中就没有2心的人? 谨慎无大事啊!” 听了梁储的话,兴献王感觉脑仁都疼,他就知道皇兄召唤自己进京就没有什么好事儿。结果真的麻烦不断。 “呦,你的意思是陈生做的事情对了?我看那个孩子分明是个孝子吗?” 梁储的涵养虽好,但是也是有限度的,他感觉眼前这个兴王也有过分了,老好人的脾气也上来了。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若是他找到证据了呢?那到时候王爷如何解释?” “哼!他能有什么机会找到证据?” “事在人为。” “他要是找到证据,我承认赌局不说,纵然是他冲撞本王仪仗之事,本王也不会计较,甚至本王还会帮助他,解决他面临的困境。” 兴王顺坡下驴,该高傲的时候高傲,毕竟自己是皇族,该要的尊严就必须要。不然皇族的威严何在? 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柄。 但是兴献王又清楚的感觉到,陈生这个小家伙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作出这件事情,多半会有他的根据。 自己卖他个人情,主动一些,也不至于将来让大家太难做。 就在众人谈吐之间,陈生突然凑近那书生的身边闻了闻,说道:“刚才我请大家吃的火锅,明明是鸡肉啊,怎么这个书生,一身的膻气味,你们沿途吃羊肉了吗?” 兴王摇摇头说道:“沿途并没有吃过牛羊肉,纵然是吃了羊肉,我们华夏子民也鲜有膻气味的,忠武侯你莫非闻错了吧。” 陈生对周围的几个学生说道:“你们过来闻闻。” 几个学子走上近前,围着祥嗅了嗅,一脸疑惑的问道:“我说云翔,你我同窗,一路同居同食,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吃过羊肉啊,这一身膻气味是怎么来的?” 一时间书生队伍有些慌乱起来,因为眼前的李云翔跟他们往日里的李云翔有太多的不同,一时间让众人心里有些打鼓起来。 “大家别误会。我自幼身子有点阳虚,此次与诸位进京,专门拜访了京城的名医,他说我精气不足,特地嘱咐我多吃些羊肉,补充气血,所以这身上才有膻气味。” 那李云翔强装镇定说道,只不过他的眼神不敢去看陈生,因为他感觉陈生的眼神中仿佛泛着幽光,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谎言,都会被他拆穿。 “你们一路同居同食,你吃羊肉,你的同伴怎么会不知道?” “谁说我们不知道。” 其中一名学子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让陈生愤怒的是,竟然还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陈生怒道:“你们也算是圣人门徒,敢对着孔夫子誓吗?” 见到陈生如此暴怒,一众书生有些心虚的退了下去。 那李云翔见到自己的支持者不多,气势也弱了不少,眼珠一转,眼泪流下来了。 “这种体虚的事情,最容易让人家误会乃是风流所致,我家中门风严谨,自然不敢声张,每次吃羊肉,都是偷偷的进食,怎么敢让同伴看见。今日过后,怕是流言四起,我那家中的父亲和母亲大人定然也会知道我身体的问题,怕是又要让他们费心了。” 情到深处,竟然眼泪不停,看的陈生都恶心了。 “陈生!如果找不到证据!今日之事权当是一个误会吧。本王也看出来了,你是担心完不成陛下交代给你的皇命,所以才生了今日之事,一切都情有可原,本王原谅你便是。你身为公侯,何苦为难一个至纯至孝的孩子。” 兴王在一旁颇为感慨的说道。 “王爷!切莫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骗了您!他可不是什么大孝子,而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你当本王是白痴吗?这哪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分明是一个孝心感天动地的孝子!” 兴王将刚才的事情一一收入眼底,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他看来,陈生这不是盘问,也不是在搜寻证据,这是在欺负一个无辜可怜的书生。 见到梁储在一旁默然不语,兴王忿忿地说:“太胡闹了,堂堂的侯爵,如此欺凌一个无辜的书生,你身为陛下钦定的监督之人,为何不插手此事?莫非就让他胡作非为吗?” 看着兴王被自己诚孝所感动,站出来支持自己,李云翔突然变得自信起来。 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能够有如此强力的外援,他的内心都会变得坚定起来。看来老天爷还是帮助我的,李云翔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陈生、严嵩、王守仁等人早就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是奸细,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是哪一方的奸细。 所以三个人盘查的非常仔细,膻气味,佛珠,到底破绽在哪呢? 严嵩看了愤怒的兴王一眼,又看了愁眉不展的陈生一眼,有些犯嘀咕的说道:“侯爷,这次是不是咱们搞错了?” 王守仁轻笑道:“搞错?侯府那么多房间,他都不去,为何偏偏去了印刷坊?这肯定有阴谋!事不密则泄,任何漏洞都不能放过。不若我们脱了他的衣服,仔细盘查吧。” 顺天府的诸位同仁对这位王大人的敬仰之情,如同黄河泛滥,一而不可收拾。 换做别人或许还可能有点节操,这位大人做事情根本就没有节操,没有原则,一切你事情的终极目的为准备。 说脱人家衣服,就要脱人家衣服。 王守仁的话说完,陈生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那个李云翔一眼。 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似乎有些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里,陈生却感觉不到。 王守仁笑吟吟的走到陈生身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周围的陈生、严嵩、杨慎都一脸奇怪的看着王守仁,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不过陈生相信王守仁,也就没上去阻拦。 王守仁特意风骚的摆弄着手里的扇子,明明天气不热,却频频扇动。 午后的阳光洒在人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只不过天气有些干燥的厉害,地面之上已经能看见细小的裂纹。 丝毫没有春天应该有的春意盎然,旁边的柳叶也有些打卷。 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有些沉重。 天气的变化,无不预示着今年的灾荒。自己如果全力去解决灾荒,都很难实现不要有人饿死的目标。 如今这里还总是有人以各种方式来捣乱,自己的心情怎么可能好起来。 看着心情有些失落的陈生,李云翔的脸色似乎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任你本事通天,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是照样奈何不了我吗? 陈生该退缩了吧,就算是陈生在强势,他毕竟是个侯爵,他要受文官的监督,而且他的地位也比不上这个王爷。 陈生如果继续这样“无理取闹”下去,不论是王爷,还是那个白胡子的大人,都不会放过陈生的。 自己可是有读书人的身份的。 自己身后站着无数的人,他们会有他们的锦绣文章,他们会用他们的后台无情的鞭挞陈生今日无礼的行径。 陈生只要在胡闹下去,他无论如何也挺不过此次劫难。 自己虽然没有送出情报,但是却依然起到了与陈生作对的作用。 “又起什么坏心思呢?你以为今日你能活着离开吗?你骗得了王爷,骗得了所有人,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王守仁蔑视的声音从李云翔耳边响起。 “这位大人,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从始至终,说的全都是实话,不知道怎么扯到骗人上去了,再说了,侯爷非说我是奸细,可恶我一个读书人,能够出卖侯爷什么呢?” 李云翔嘴上说着委屈的话,但是眼神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果然其心可诛,如果你虚心认错,或许可以饶你一条性命,既然你如此的冥顽不灵,那么今天定然没有活路了,我且问你,子在川上曰的下一句是什么?” “这有什么难的?” “是啊!” “在我们那里,三岁的顽童都会啊!” “对啊。不就是……” 书生们议论纷纷,却听陈生怒喝道:“都给我闭嘴,谁在说话,老子砍了谁,李云翔,下一句是什么?” 李云翔的脸瞬间绿了。 “我……我……” 纠结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王守仁嘲笑道:“你不必拖延时间了,一个南方的才子,怎么可能连一句简单的圣贤之言都不知道,你分明就不是真正的李云翔,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到这里刺探消息,你到底是谁?我劝你从实招来,不然今天便……” 王守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耿小白一不小心用肩膀撞到了一边。 陈生很赞赏的看了耿小白一眼,淡淡的说道:“今日你不实话实说,便让你尝尝大明王法的厉害!”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今天有些紧张,把你说的那句话给忘记了!“ “啊!”众多书生纷纷大吃一惊,在底下议论纷纷起来。 因为他们现在也倒向了陈生这一边,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绝对是一个探子。 他们竟然无知的帮助这个探子说了那么多话,这下子可真惹了大麻烦了! ... 第四百四十七章愿赌服输 王守仁没有在问题现归属上为难陈生,因为高傲的他根本就不屑于去争执这种事情。』 ㈧㈠ 』 中文网 他可是要成为圣贤的读书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他要真的费劲心思去做的事情。 怎么会在为这种蝇营狗苟的小事儿去争吵。有这个争吵的时间,他还不如去参悟人生大道去。 该表现的时候表现,该退下的时候退下,时时刻刻给上司表现的机会。 这是作为有前途的下属,必备的技能。 当陈生站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是陈生的表演时间。 众星拱月一般,迎着众人或畏惧,或尊敬的目光,陈生表现的无限的平静。 万人瞩目才是陈生生活的模样,事实每一个读书人,都希望跟陈生一样。 对于读书人来说,他们读书的目的,就是一展心中所学,接受万千人敬仰的目光。 读书人永远都是爱惜自己的尊严的,所以陈生看到的书生们,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依然昂着他们高傲的头颅。 大明的读书人是高傲的。 “你们现在认错还来得及。”陈生转过身来,失望的对诸多学子说道。 众多学子默默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你有再多的仁慈,也满不足了这些读书人,他们会感觉你的仁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给他们一个鸡蛋,他们便想要你家的一整只鸡。 别看现在你是一片善心,可是他们心里却不会有丝毫的善念。” 耿小白对于陈生此时表现出来的仁慈,有些担忧。若是换做自己,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这些书生板子的。 陈生手里捻动着佛珠,笑道:“莫名其妙的被扣在那么个地方,若是不对人家好一点,可就真的成了欺负人家了。 要是我的朋友出了问题,我第一时间也会选择保他,为了集体的荣誉,作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既然我们胜券在握,我们就要理解他们。” 耿小白听了之后,颇为佩服陈生,对陈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抱拳低声说道:“侯爷,您有如此胸怀,纵然是古之贤相,也不逞多让。” “这么看得起我?” 耿小白诚心说道:“不是看得起您,而是您担得起。若是您在年长十岁,便能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那该是百姓多么开心的事情。” 陈生笑道:“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的那么会说话了,行了,后面候着吧,此次立下如此功劳,我定然向陛下与你请功。” 说完之后陈生看了一眼诸多书生,叹息一声说道:“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也罢,今日我便当着你们的面,拆穿这个家伙。” 李云翔看了一眼兴献王,又看了看周围的书生,见到众人虽然一副恼火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强出头,当下心里就有了几分担忧。 尤其是刚才那个官员说了一句话,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见到陈生盯着自己,壮着胆子说道:“你别乱来。你这是仗着圣上的宠幸胡作非为你知道吗?你这样诬陷我,与那些奸佞小人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以为你远离京师,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兴王殿下可在那边看着呢?我身后还有众多同窗,他们也可以为我声援!” 陈生咋舌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顶撞我!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咬舌自尽你!免得遭受不必要的侮辱。” 陈生的话刚说完,就见惨烈的叫声响起。 看着嘴角不停往外留学的李云翔,陈生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一般人是无法咬舌自尽的。” 说着陈生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心里没有鬼,你咬着自尽做什么?” 李云翔哭着说道:“我只是不想再受你无休止的侮辱。” 陈生摇了摇头道:“孩子,你知道你有多无知吗?从头到尾,漏洞百出,也只有猪才相信你是清白的。” 陈生的话说完,那群书生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众人都对陈生的话表示愤慨。 若不是旁边便站着大量的兵丁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上来拼命的。 陈生道:“你还不信,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孝子,我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话,你便决意轻生,你哪里算的上孝子?你可知道身体肤,受之父母。况且,你这年纪,连孩子都没有,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你这种不懂孝道之人,也配说自己是孝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后代?我已经有儿子了。”李云翔恼火的说道。 “忘了跟你说了,除了忠武侯这个身份之外,我还有个身份,那便是锦衣卫镇抚司千户。你的身份只需飞鸽一封,用不了多久我便知道你所有的情报。而情报显示你并没有子嗣。可见你刚才又说谎了!” “我没有!” “没有!那我便当中拆穿你今日的种种谎言!你好歹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为什么连逝者如斯夫都对不上来?” “我……”李云翔揶揄着说不上话来,眼珠不停的转动,但是许久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的众人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若是今日李云翔被证实了奸细的身份,他们所说所作,可就真的成了荒唐的闹剧。 “好!暂且不说你不懂之事,我且问你,你父亲李默生,字什么你可知道?” “我做儿子的,从未称呼父亲的字,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叫李默生。” 此话说完,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群更大的换乱。 陈生拍了拍那李云翔的肩膀道:“孩子,你太无知了,我也不知道你爹叫什么。” “你!” 李云翔极端愤慨的看着陈生。 陈生满脸笑容道:“你想说我无耻对不对?” 陈生拍了拍李云翔的肩膀道:“你说你一个草原人,不好好的在大草原上牧马,跑到我们中原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云翔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奈何耿小白抓的十分用力,他根本无法挣脱。 表情变得极其慌张,连看陈生一眼都不敢。 “不知道我说什么?那这又作何解释?” 陈生手里拿着佛珠,往石头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佛珠四分五裂。 众人不解的看着陈生,不知道为什么审问着探子,突然砸石头。 这不嫌手疼吗? 所有人都格外的疑惑,唯独王守仁看着陈生,钦佩的点点头。 “啊!放开我!” 李云翔突然咆哮起来,挣扎着想要逃脱。 “你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耿小白两个大嘴巴打了过去,抽调了两颗槽牙,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路,髻也散乱了。 陈生从佛珠的碎屑中,拿出一根根被揉成细丝的纸条。 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将纸条展开,摊平,看着纸条的内容,就连陈生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自己所画的所有画像的缩画图,这种画图的方式陈生见过。 简约而粗狂,是草原人的画风。 这种画风,陈生在跟与达延汗小王子作战的时候,从缴获的地方情报中就见到过。 “啧啧啧,诸位,诸位,这种东西你们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不妨碍大家认清楚这个人的面孔!大家看看这是什么?” 兴献王见到陈生真的找到了证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也没有心情坐在一边看热闹了。 赶忙上前几步。 想要抢过陈生手里的一个个纸片,结果却被耿小白用胳膊拦住了。 耿小白一脸严肃的说道:“兴王殿下,生了这种事情,您还是慎重点好。”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王爷说话!” 兴王身边的护卫愤怒的对耿小白骂道。 兴王鲜有的没有愤怒,反而很平静的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陈生,给本王看看,你到底现了什么?” 兴王看着陈生手里的纸片,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纸片之上,一幕幕太过于熟悉,这根本就是他在天上所见的沧州府各个新工厂的布置图,物质仓库的具体位置,人员的安排,港口的布置全都画的清清楚楚。 兴王愤怒的想要上前对那个李云翔动手,却被陈生拦住了。 “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厮!若不是你现的早,让他窥探了大明的秘密,都没人知道。” “王爷,他犯了我大明律法,自然有官府处置,你虽然贵为王爵,但是也不能随便处罚犯人,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在下。” “好,我看看你如何处置他。” 兴王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李云翔,却感觉旁边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兴王一低头,竟然是陈生身边的那个小书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很是乖巧的模样。 “小的给王爷请安。” 见到如此伶俐可爱的孩子,而且行礼也是有模有样,兴王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拍着小齐麟的脑袋问道:“你这孩子比你那讨人厌的主人强多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小齐麟乖巧的说道:“眼下灾荒,北直隶一带百姓连饭都要吃不上了,我们家主人听闻王爷为人慷慨,有菩萨心肠,特意吩咐我来找王爷募集点钱,捐给那些可怜的老百姓。” 孩子的话说的很是委婉,既保住了兴王的面子,又委婉的提出了刚才打赌的赌注。 兴王知道今日之事,自己理亏,也不好拒绝。 一探手从怀里掏出数张银票,笑着摸了摸齐麟的脑袋说道:“我这可不是看在你那讨人厌的主人的面子给的,我这种冲着你这乖孩子的份上给的。” 兴王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目的就是为了不给陈生面子。 钱到手了,陈生也不在乎,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 小齐麟别提多勤快了,挨个跟那些打赌的书生要钱,嘴里说的都是民间疾苦,求大家积德行善的话。 根本不提打赌的事情,众人也明白怎么回事儿。 不过这样说,面子好歹保住了,大家也没有那么多的抵触清楚,一转眼的功夫装银票的盒子已经满了。 那些书生纷纷很要面子的跟小齐麟说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而不是看在陈生面子上捐的。” 言语间,就是要讽刺陈生还不如一个孩子会说话。 此时见事情已经败露,李云翔也不在隐瞒,人也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眼神中流露出无谓的气势,很是淡然的看着陈生。 “侯爷啊,您是天之骄子,您看看您在战场上,创建的是何等的功勋!达延汗都被您生擒活捉啊,可是您看看,朝中的大臣们都做的什么事儿,将您关进大牢!这样的朝廷,您还保他做什么?您是聪明人,这样的朝廷根本没有您施展才华的机会,来我们大草原吧,我们的往,胸襟比草原更广阔,他不会让你如此偷偷摸摸的做事情的,只要你肯来我们大草原,侯爵算什么,我们甚至可以让你做汉人的皇帝。” “你是不是傻?” “侯爷,我不明白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大明这么多年来,防线越来越往后退,而我们草原则占据越来越多的领土。这一切都说明,大明已经不行了,您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 陈生忽然笑了,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这个世道怎么了? 不都是大明朝吸引番邦投效吗?什么时候改成番邦开始来说服大明人投靠他们了? 尤其是这个混蛋,在自己面前,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说服自己。 “你那意思是我放着大明的侯爷不做,跑到草原上跟你去放羊!我说你傻,你还不信。这样,你给我通名报信,你若是草原上的英雄好汉,我留你一条性命。你若是无名小辈,别怪本侯刀下无情。” 李云翔笑道:“我们草原的汉子,不管是英雄好汉,还是无名小辈,没有一个怕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倒是我希望侯爷杀了我之后,能够将我的脑袋挂在城门楼上,我要睁着眼睛,等待我们草原的主人踏破沧州府。” 看着如此李云翔如此大无畏的模样,陈生嘴角阴冷的笑道:“死就算了,我没那么残暴,来人挂在竿子上,给我阉了。” ... 第四百四十八章朝敌攻讦 夜色深沉,灯市口大街的帽儿胡同里的豪门大户都挑上了气死风灯。Δ㈧㈠ 中Δ 文网 朱红色的大门前,站满了嚣张跋扈的家丁。 身子有些佝偻的老更夫,踩在这条不知道被他踩了多少年的青石板路上,有气无力的敲响了梆子。 用苍老而充满韵律的声音喊道:“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在气死风灯的照射下,更夫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朱门前值夜岗的家丁嘲笑着说:“老郑头,又来许愿啦!跟你说了,你们这群穷人,活该受苦,一个劳什子侯爷就能翻天了?” 老更夫默然的摇摇头,惋惜的看了侯府一眼,佝偻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挺好的孩子,怎么就下了大牢了呢?这天下又要动荡喽。” 老更夫默默的敲着梆子,影子拉的很长,他的肩膀很宽,步伐很沉稳,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难得的英雄汉。 “驾!驾!驾!” 一匹黑色的烟尘从更夫的身边飞奔而过,更夫紧急的从腰间拿起铜锣正准备敲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出现了一道粉色的身影,姿态妖娆,远远望去似十六七岁的少女。 按住老更夫的手说:“真的是上年纪了,连人家的飞鱼服都看不清楚吗?那是锦衣卫。” 近看却满脸的皱纹,显然是六十多岁的老太。 换做别人看到这张脸,早就吓坏了,唯独这老郑头像是很熟悉一样,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二丫头,你怎么来了?” “二教……”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那么生分……”老更父苦笑道。 老女人有些羞涩的看了老者一眼,娇憨道:“二叔。” “哎。来京师做什么?眼下京师可是乱的很,顺天府、锦衣卫、东厂、西厂,天天在抓人,你这个时候来京师,就不怕惹上麻烦。” “二叔,笑话丫头我不是,当年京城的刀山火海都没留下我,如今这点小风小浪也能难得住我?您知道我一向最喜欢热闹的,这不听说京师有热闹看,我就来凑凑热闹,顺道看看您,看看当年的老兄弟,老姐妹。” 老更夫摆摆手道:“老一辈差不多都退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走去我家喝点茶,我这老骨头也该跟你们交代交代后事了。” 很多人认为君王不上早朝,是昏庸的表现。 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因为从明朝开始,就有了内朝和外朝一说。 皇帝就算太太不上早朝,也可以依靠一个有效的小集团,稳定的治理国家。 此时朱佑樘就处于这么一种状态。 大臣们的处处与他作对,让朱佑樘处于一个非常被动的地位。 无奈之下,朱佑樘只能以生病为借口,停止早朝。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朱佑樘的工作状态。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但是暖阁之中依然是灯火通明。 朱佑樘坐在软榻之上,微微的眯缝着眼睛,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正在出神。 身旁的小太监,恭敬的跪在一边,手里拿着奏折,谨慎的念着。 “臣凤阳巡抚李三才恳请陛下撤销商税,税官四出聚财,百姓难享升斗之需,此乃溺志货财,非明主能为也。况今年天灾,若不能及早解除,怕人人皆为敌国。况白银盈箱,明珠填屋,与国无布,又有何用?” 朱佑樘将茶杯放再桌案之上,拿起御笔,从太监手里接过奏折,深吸一口气写了两个字,“知道。” 所谓知道,便是朕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朕不同意你的意见。 小太监明显看出了朱佑樘此时心情很低落,哀求的看了萧敬一眼。 萧敬打心底也心疼自己这些后背,便上前对朱佑樘说道:“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还是休息吧。” 朱佑樘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依然摆摆手说道:“民富则亲,民贫则离,民之贫富,国家休戚系焉,我作为君主,自然要时刻为百姓谋福利,怎么敢有丝毫的携带,况且朕的臣子不会都跟这个李三才一般不通情理的。继续。” 小太监为难的从奏折中又拿出一本。 打开之后念道:“臣御史何宁状告前渤海侯陈生,身为公侯,私自与都司、卫所军官私交,擅自役使军士。” “停,下一个。” 小太监一脸苦色的看了萧敬一眼,见到萧敬点点头,无奈的又拿起一本念道:“臣御史张祥状告前渤海侯陈生,接受投献,侵吞公私田地,房屋牲畜。” “停,下一个。” “臣御史刘赟,状告顺天府尹陈生,顺天府治中王守仁,顺天府严嵩,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乱杀无辜,当从重处罚。” “啪!”朱佑樘从桌案之上拿出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吓得小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周围的小火者一个个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宫女们也是一个个战战兢兢,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萧敬上前劝说道:“陛下息怒,莫因为这点小事儿气坏了身子。” “小事儿吗?你们今天晚上给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折子,朕的江山就只有他陈生这一件事情吗?朕若杀了陈生就能天下太平吗?岂有此理,朕若不好好的处置他们一番,朕的威严何在?” 朱佑樘愤怒的说道。 自从过完年到现在,除了内阁勉强还可以运转之外,各个部堂和六科十二道竟然陷入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氛围之中。 仿佛整个天下最大的错误便是自己和陈生。 陈生过去做的每一件事,还有当下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朝臣攻击的对象。 往日里关于圣明之君的称赞早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类似昏君的咒骂。 不过内阁还算靠谱,不跟那些傻乎乎的大臣们一样无理取闹,自己的日子总算不是太难过。 朱佑樘坐在一边一语不,不仅仅是萧敬感受到了帝王的怒火,连宫廷外巡逻的将士都不由的放轻了脚步。 “陛下!沧州府密旨。” 锦衣卫捧着小本子递了过来。 当朱佑樘看见上面署名陈生的那一刻,朱佑樘的脸上走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就像是战场上胜利的将军。 ... 第四百四十九章其实都知道 耿小白并没有严格执行陈生的命令,他不认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一个大明帝国的侯爵,会以阉割的方式处理一个犯人。㈧㈠中文网 这不是他心目中陈生的做事风格。 他知道侯爷是因为极端的愤怒,才会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侯爷想杀鸡给猴看。 当然耿小白也有一种拿着手里的薙刀,将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坏人统统的杀掉,而且是用最血腥的方式。 战士从内心深处便是嗜血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杀掉一个卑鄙无耻的坏人更痛快的事情。 但是理智压制住了他的想法。 在找到严嵩商谈一番之后,那个草原人的探子被扔进了大牢,方清源特意给他上了好几道枷锁。 这个人的命运已经决定了,那就是送到京师大牢,然后处斩。 陈生为什么这么愤怒? 其实陈生自己最清楚。 眼下正是自己和陛下计划的关键环节,不能有任何的疏漏,对陈生来说,这个人的生死实在算不得身上。 顺天府周遭百姓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在古代每一次自然灾害的爆,都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死去。 陈生或许不在乎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想什么,不在乎自己的爵位,但是他在乎百姓的生死,在乎乡亲们的生活。 陈子姝抱着洋娃娃围着陈生已经转了半天,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肉包子都已经凉了。 陈生弯下腰,将小子姝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白白的小脸。 小子姝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将肉包子递给陈生,气呼呼的回屋子去了。 对于哥哥的变化陈子姝很不理解。 以前哥哥有时间就跟自己玩的,为什么现在总是对着一个地方呆。 有一次陈子姝特意跑到墙角蹲着看了半天,也没现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生气跑到一边的陈子姝,没有多久又跑回来。 哭哭啼啼的,那个叫叫齐麟的小坏蛋太过分了,也不跟自己玩,自己要兄长打他的屁股。 再见到兄长的时候,兄长手里的肉包子都凉了,还在望着墙角呆。 小家伙哭着要抱着陈生撒娇,却赶来的李氏抱走了。 一向心疼陈子姝的李氏,竟然鲜有的打了陈子姝的屁屁。 不知道跑到哪里行侠仗义刚刚回来的大师兄房雪鼐,看着不停呆的陈生说道:“你这么急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看看你都疏远你妹妹了。” 陈生嗤之以鼻道:“大师兄,你不懂,我只有做成我该做的事情,我才跟我的家人有更多联络感情的机会。倒是你,说出去散散心,怎么样想清楚了?” 房雪鼐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说道:“其实我感觉我跟刘良女挺有缘分的。你看他在对我笑。” “闭嘴,有一种女人,一旦被人伤过,便不会再爱。你觉得这个刘良女还懂什么是爱吗?她现在是一个纯粹的戏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在骗人。” 房雪鼐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反正她跟太子成不了,就让我照顾她一辈子好了,你知道吗?我看到她落泪,心会痛。 陈生,你小子应该得意。我放弃了小师妹,成全了你。不然我才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要知道我跟小师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最了解她的。” 陈生想起了自己跟张素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嘴角泛起了一丝甜蜜,笑着说道:“我跟素素那是天造地设,你最多算是一个备用的车轮。” 房雪鼐撇撇嘴说道:“滚滚滚,就你能!要不我把你跟素素的事情告诉王爷? 我告诉你,在跟我嘚瑟,别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两个人谈论了好一阵子,见到周围没有人,房雪鼐轻声说道:“最近京师江湖豪杰很多,怕是会有什么大事要生,你要早作准备。” “江湖豪杰吗?” 陈生并没有去跟房雪鼐讨论什么,因为他相信陛下,也相信自己。 原本这个年纪自己该在家乡过美美的日子的。 一个整天为天下操心的,那是朝中的大臣,那是饱读诗书的大儒。 自己算什么? 一个还没有成人的孩子。 可是自己纵然是孩子,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朱厚照。 那个跟自己一起读书,既是朋友,又是兄弟的混蛋。 那个爱显摆,爱嘚瑟,总是自以为是的混蛋。那个总是给自己惹祸的流氓。 但是他以太子的身份,愿意跟自己一个出身贫寒的臭小子做朋友。 他愿意为了自己上战场,去冒着生命危险去厮杀。 这是兄弟,好兄弟就该操心一辈子。 如果再给陈生一个机会,陈生绝对不会去认识这个混蛋,而是要躲得太远远的,省的没日没夜的给这个混蛋操心。 当然,结合自己所掌握的历史。 如果自己这一次不帮他,那么皇帝是没有挺过这一关的。 陈生最害怕的是朱佑樘就这么草草的离世,如今大明盛世才刚刚开始,如果朱佑樘死了,主弱臣强,那么朝局就会被这些臣子们所操控。 朱佑樘所有的努力,就会化为灰烬,所以陈生不得不出手。 兴献王的出现并不是偶然,陈生其实早就知道兴献王会来,但是陈生却装作不知道。 陈生也知道此行人中混入了探子,但是陈生也要装作不知道。 或许有人会觉得陈生卑鄙,但是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 如果不让兴献王吃这个亏,自己一个侯爷,一个偷偷摸摸的侯爷,跟他一起共事,将处于极端的弱势。 更不要说指挥全局了。 但是生了这种事情就无所谓了,两个人再次见面,气氛就会好很多。 兴献王的存在,在大明是个奇葩。 他并不贪恋什么权利,但是喜欢附庸风雅,大明南方的文人都非常喜欢他。 这个王爷从去封地以来,就结交了很多文人,就算是被告到圣上那里去,这位王爷也乐此不疲。 而且兴献王也给朱佑樘举荐了不少人才。 渐渐的,王爷在文人集团中行了巨大的影响力。 很多科举失意的读书人,也会选择通过兴献王走入仕途。 这么多年来,兴献王举荐了不知道多少读书人,他们或许算不上什么大官,但是这些人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当然,没有人知道,其实兴献王每一次举荐的人才,都是出自朱佑樘的授意。 ... 第四百五十章后知后觉 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腐肉和粪便的味道,混合着墙壁之上松油火把散出来的烟火,让县衙大牢成为比地狱更折磨人的地方。㈧┡ ㈠中文『『网 兴献王用袖子沿着口鼻,站在牢门口。 外面的风,偶尔会带来一丝新鲜的空气,让大牢里的众人精神头稍微足一点。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提着沾满盐水的鞭子不停的抽打着草原的探子。 汉子力气很大,随手一鞭子,便能抽的探子鬼哭狼嚎。 从汉子从容不迫,还有闲情逸致喝口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汉子并没有用全力。 而是在消磨眼前这个李云翔的意志。 旁边的锦衣卫校尉不停的往盆里倒一些盐渣子,鞭子浸泡在里面,抽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更加有威力。 李云翔苦苦的忍受着鞭子,伤口被抽的皮肤和血肉翻卷着,每一次鞭子落下来,都是钻心的疼痛。 “说吧,别浪费时间了。侯爷手底下的镇抚司,多少贪官污吏,江洋大盗都抗不过去,更何况你一个细品嫩肉的细作呢?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既然你落在我们手里,你以为你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汉子声音冰冷,眸子里放着寒光,像极了盯着一堆腐肉的秃鹫。 李云翔紧紧的盯着兴献王,猛烈的挣扎着,竟然挣倒了木桩,锦衣卫校尉一脚踹去,正踹在他的后背之上。 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嘴角的鲜血洒在地上的枯草之上,人挣扎了半天愣是爬不起来。 锦衣卫一脸怨气的走了过去,站在李云翔面前,用脚踩在他的脸上,那草原人的嗓子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弓着腰,好几次想要爬起来。 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草原的汉子依然不愿意臣服。 王爷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这个草原人被制服了,但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算是什么本事。” “好,松开他,给他跟某家单独较量的机会。” 大汉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上前搀扶起那李云翔,就见缠绑着李云翔绳索突然被挣脱。 李云翔嘴角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银簪。 银簪泛着银光,朝着兴献王便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么快,那审问犯人的大汉,一把抓住了银簪,接着猛地一脚踹在了那李云翔的大腿之上。 李云翔临危不惧,竟然跟那大汉厮打起来。 这个时候,李云翔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住了。 因为他使用的完全是蒙古人摔跤的手法,几个回合下来,便被那大汉摔昏死在一边。 那大汉重新将李云翔绑好,在脸上摸索了半天,用力一撕,竟然是一张鲜活的人皮。 那大汉抱拳说道:“皇族供奉使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真相,此人刚才所使用我功夫,乃是草原之上最高等的摔跤手法,而这张人皮面具,则是南疆的蛊术配合独特的江湖制造手段做出来的,至于这个人的脸型,也完全是草原人的模样,请王爷亲自查看。” 锦衣卫校尉又检查了许久,这才让王爷靠近。 兴献王仔细查看了眼前这哥被捆绑的草原人。 在细看,才现这个草原人比起中原人来丑陋了很多,一身的膻气味也非常的浓郁。 兴献王点点头。 对身后的书生代表说道:“这下你们没话可说了吧,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蒙古人,并不是陈生栽赃陷害。” 那书生身体颤巍巍的,一只手扶着墙,刚才厮杀的那一幕被他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 郁闷的叹息一声道:“我南直隶才子的英明,一朝尽毁啊!” 说着从身边的士卒手里抢过腰刀,便要刺死那草原人。 看着他愤怒的眼睛喷火的样子,似乎要杀了那个草原人。 兴王皱了皱眉头。 皇族供奉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书生。 那书生猩红着眸子说道:“王爷,为何不让我杀了这个害我江南才子名声的畜生。” 兴王冷冰冰的说道:“细作之事,你和我本来都有嫌疑,此时你杀了他,岂不是成了杀人灭口。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是忠武侯都不敢贸然杀人,更何况你一个书生。 至于他的生死,自然有朝廷定夺,一边去。” “这里是我沧县的县衙,你们妄动私刑有些过分了吧。” 方清源来的颇是时候,恰好是兴献王的了结果,而这个书生又要杀人的时候。 “王爷,求求你了,杀了这个混蛋,云翔是我好友,你一定要帮我。” 那书生委屈的坐在地上哭泣说道。 兴献王挥舞着跑修说道:“岂有此理,这里是县衙大牢,岂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尤其是此时真相大白,岂容你放肆,来人将这个人带下去。” 说完兴献王有些惭愧的对方清源说道:“本王也是刚得到消息,说有书生擅闯大牢,我特意带着身边人过来,看看能不能拦住,毕竟一般人不敢对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动手。” 方清源拱拱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有劳王爷费心了,既然真相大白,书生和犯人都没事儿,您还是请回吧。” “好好好。” 出了大牢,没走几步,兴王突然踉跄了一下,左右赶忙搀扶住兴献王。 身边的管家心疼的说道:“王爷,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咱们就别趟这一趟浑水了,咱赶快回王府吧。这里也是是非之地啊。” 兴献王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说道:“草原的细作竟然混进了本王的队伍里,这个是本王的失职,这个时候本王若是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你们写一份奏折,将此事禀告给圣上。 圣上如此信任我,我却做出如此失职之事,看来此次祸乱结束之后,本王也该回家好好反省了。” 管家在一旁说道:“此事与王爷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可是陛下找来的,若是说识人不明,那也是陛下的事情。” “混账!圣上也是你随意指责的,况且我们一路赶来,凭什么我们没现,陈生一眼就现了呢?” “还不是我们眼瞎!” 听了兴献王的话,那管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王爷,咱们都被陈生那个小子骗了!咱们走了一路都没现的情况,凭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咱们眼瞎,而是让人家耍了!” ... 第四百五十一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出了这种令人难堪的事情,江南来的才子们一个个都老实了。㈧㈠中文网 对面的夫子们,穿着粗鄙的衣服,丝毫没有儒家风雅的站在三尺讲台之上,给他们讲那些高深的学问,他们也不会鄙视人家了。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生怕有一点过错,闹到侯爷那里去,然后挨一顿胖揍。 侯爷是管兵的,学生犯了错,那就直接打板子。 侯爷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只要有时间,就会带着他们往下面跑。 最关键的是,侯爷给他们的活很奇葩,也很伟大。 侯爷竟然让大家伙晚上去给各个工厂的工人们上课。 天杀的侯爷,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那些粗鄙的,每日里埋头干活的普通人,也配学习学问吗? 让他们学习知识又有什么用处? 读书人很抵触,那些工人们也很抵触。 不过没办法,侯爷说了,工人们必须识字,因为只有懂得知识,才能更好的掌握工厂的各种章程。 只有懂得最起码的知识,才可以学习最新的生产技术。 只有懂得最起码的知识,懂得规矩,才更方便管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只有懂得了知识,才能更方便去教化他们,让他们懂得儒家的道理。 这样他们才会懂得仁义道德,不去给你生乱子。 教化也是非常伟大的事情,并不是说你给他开工资就完了。 作为优秀的领导,你既要能让他吃饱饭,还要让他的精神世界变得更充裕起来。 让他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伟大的事情,是忠于陛下的,是忠于国家的。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加努力,更加团结,也更加有优越性。 当然,这种做法在后世,叫做洗脑。 大明的官员们,儒家的学者们,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 洗脑! 整个封建帝国的运转,就是依靠儒家的思想掌控着。 虽然后世经常有人说儒家的传统已经衰落了,但是儒家的精神却在方方面面洗脑着每一个知识分子,让他们去为国家努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些思想影响着很多人,所以陈生如果想要做好当下做的事情,他也要洗脑。 用规章制度,用金钱控制着人的身体。 用儒家的思想,用仁义道德,去规范,去同化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这样便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只要是有时间,陈生便会带着第一批的义塾的孩子们,跟他们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 如今他们都过上了好日子,不少人家里都盖了新房子,很多人也都结了亲。 不少比自己打不了一两岁的家伙,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 他们不管在外面有多么牛气,在陈生面前都乖巧的像是个孩子。 陈生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只是围着村子转转,聊聊过去的往事。 聊聊以前他们过得是什么苦难的日子,聊聊他们的生活又多么的悲催。 让他们想想以前地主是怎么欺负他们的,他们的美好生活又是谁给他的。 很俗套的管理方法,忆苦思甜罢了。 但是很管用,义塾的孩子们,一个个感动的眼睛里都是泪花。 陈生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在煽动两下,他们很可能有勇气跟着自己去造反。 王爷的宅子很简朴,就是一个简单的小院。 王爷最近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情换更好的宅子。 管家正蹲在树底下呆,认真的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人,仿佛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细作。 陈生走到王爷的宅子前面,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结果还没走过大门。 就传来了一声怒吼。 “陈生!” 心情正好的陈述突然打了一个机灵,就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兴献王一把年纪了,叫的如此声嘶力竭也是很不容易,自己还是不要见他老人家了,省的他老人家更加不开心。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陈生准备扭头就走。 草原人奸细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但是那是自己设计好,用来立威的啊。 一脸愤怒的王爷骑着马拦住了陈生的去路。 嘭的一声从马上跳下来,牵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陈生感觉他想打自己,但是很好的克制住了。 皇族子弟,基本上的教养还是有的。 “把钱还给我!”王爷咬着牙吼了出来。 陈生淡定的摇了摇头。 “我要五成的股份。” 陈生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陈生笑道:“股份给您容易,但是……” “但是你个王八蛋啊,你个小畜生,我这一把年纪了,你连我也忽悠进去了,你还是人吗?枉我寻思着跟陛下说说,将长宁嫁给你,如今,做梦去吧。” “王爷,允许我跟您讲讲道理好吗?” “你认为本王这高贵的身份,在大明还需要跟谁讲道理吗?” 陈生心里也很清楚,人家那么高贵的王爷,千里迢迢来支援自己,面子都不给人家,有点说不过去。 只好压低了嗓子说道:“股份不是不能给你,关键是,陛下,太子,司礼监,我义父都有些股份,您拿谁的?” “当然是拿你的了?你坑了我,我不拿你的,拿谁的?” “可是您要是拿走了我的分子,我多半就不会卖力干活了,要知道我之所以那么费心尽力,银子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哼,你这意思就是我这个亏就白吃了吗?” “不,怎么叫白吃亏,你把我的蛮不讲理,把您在我这里吃的亏,花的钱,一点一滴都告诉陛下,将你的宽宏大度,将你的正直无私,都让陛下知道。 陛下现在给不了您什么,但是将来等陛下有机会了,还少得了您的补偿吗? 您是王爷,不应该太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子孙富贵延绵才是正事。 王爷,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兴献王恶狠狠的瞪了陈生一眼说道:“算你小子狠,不过你小子别想娶长宁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陈生撅着嘴说道:“跟您有毛关系?又不是您女儿。” “小子!”兴献王黑着脸,正准备火,却见似乎很中意自己的马,正在拍马的的鬃毛,连腰间的一个锦袋子要落在地上了都不知道。 尤其是那锦袋上面的口开着,上面有一张银票,写着五完两。 兴献王趁着陈生不注意,偷偷的将银票放在自己的袖口里。 正暗暗得意,就听耳边陈生道:“王爷,您看谁来了?” “谁?”兴献王扭头去看,就感觉手里的缰绳一松,身边冷风一过,兴献王本王的一闪。 就听耳边少年郎得意的声音:“驾!” 陈生一把抢过兴献王的战马,扬长而去。 “这小子,真是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跑什么?” 兴献王摇摇头,“哎,不对啊,本王的红鬃呢?混账,本王跟你没完。” 兴献王在一边又跳又骂,不知道有多愤怒。身边的管家刚刚赶过来,笑着说道:“王爷,何必生气,刚才小的明明见到您捡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您应该开心才是。” “不,我不表现的愤怒一点,这小子肯定怀疑我。” 见到陈生远去,兴献王拿出钱袋,得意的说道:“这小子一定后悔死了,红鬃纵然好,能值几个钱。” 说着得意的打开了钱袋子,拿出银票 ... 第四百五十二章不吃草的马 陈生抢了兴献王的红鬃,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停留。┡㈧ ㈠中 『文Δ网 快马加鞭的一路狂奔,生怕王爷反应过来。 股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妥协的,但是他也不愿意跟王爷纠结太久。 以他老人家在地方上横行霸道的的性子,能忍耐道现在不火,已经很不容易了。 今日跟自己要股份,就是王爷提出来的条件。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这事情不能那么算了,你小子得补偿我。 我好歹也是个王爷,你一个小屁孩如此的以下犯上,想简简单单就过去吗? 但是陈生可能答应他吗? 当然不能! 若是一般的权贵,陈生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毕竟这钱不是一个人独善其身就能挣来的,大家一起利益共享,才能将生意做得更大。、 但是王爷不一样。 给了他股份,就相当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对陈生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从明成祖朱棣开始,帝王们防范藩王,就跟防贼一样。 朱佑樘虽然重视兴献王,但是不代表不防范他。此时自己对兴献王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了解并不是很多,若是贸然踏足进去,绝非是明智的选择。 尤其是皇族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是陈生该去关心的。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爱自己该爱的人。 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自己的感情世界,让自己的人生更加有意义。 如果有多余的精力,在保证家人幸福的条件下,自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爱护那些需要自己爱护的可怜人。 所谓的政治,所谓的皇族纠葛,根本不是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 这是陈生虽朴素的想法,所以陈生从始至终就抱紧了朱佑樘的大腿。 抱的紧紧的,抱得义无反顾。 就是因为朱佑樘是个讲情义的人,身为皇帝他终生只娶了一个女人。 身为皇帝,他无时无刻的不爱护着自己的百姓。 跟着这样的好皇帝干,肯定没有错的。 大道两边,载重了不少柳树,两边的树木飞的倒退,风在耳边呼啸。 胯下的红鬃似乎非常喜欢这个新上马鞍的主人,或许说他的眼睛有点太大而导致无神,根本分不清谁是他的主人。 陈生的骑术根本不是王爷可以比较的,此时的红鬃就跟入海的蛟龙一般自由自在的飞驰。 耿小白本来是准备去叫梁大人来救人的,结果没等多久就见陈生自己回来了。 而且快下的红鬃也着实神骏,看的众人喜欢的不得了。耿小白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叫来一匹战马,快马加鞭,紧紧的跟随。 李氏早就得到了消息,说兴献王不顾长辈的身份,在路边埋伏陈生,故意为难陈生。 急的李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撺掇了自己男人半天,男人也鼓不起勇气去王爷那里讲道理。 李氏自己心里也是虚的不行,那可是王爷,皇帝的亲弟弟,得罪了王爷可怎么办呦。 李氏急的一直摇头晃脑的往前看,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生怕王爷把陈生给逼急了,陈生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到不远处有骏马奔驰,陈生身后还跟着一群年轻人,战马骑得那叫一个快。 李氏的心顿时急的就不行了,对身边的小齐麟说道:“快,你们家侯爷多半是惹祸了,不然怎么会骑这么快的马,赶快去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跑吧。” “哦哦哦!” 李氏这边急的不行,但是陈生那边却传来了欢呼之声,等离近了之后,李氏才现陈生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才恍然大悟,儿子快马加鞭,哪里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根本就是想要早点回来报信。 陈广德在不远处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提这本书自顾的回去了。 臭小子没有给自己惹事,自己难道还要去欢迎他吗? 怎么可能,给他点脸,这个臭小子就能上天,自己还是臭着他点好,省得他得意的找不到北。 陈广德悠闲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嘴里不说,心里却对儿子得意的紧。 子姝从木马上跳下来,撩起裙角向陈生的马跑了过去,笑声像是铃声一样清脆。 “娘亲,我回来了。” 陈生一只手抱着陈子姝,脸上充满了笑容,陈子姝见到哥哥很开心,美美的亲了陈生一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听说王爷带着人去了县衙大牢,打的好几个衙役,就连那知县都没有得便宜,我怕他这是来报复你,为娘这心里急的是七上八下的。” 李氏颇为后怕的说道。 陈子姝很没有正行的从陈生怀里,跑到了陈生的脖颈之上,两条腿搭在陈生的胸口,一只手拿着拨浪鼓,一只手抓着陈生的头,驾驾的玩的很是开心。 李氏拽了陈子姝好几次,都被陈子姝进站的骑术给躲开了。 耿小白笑呵呵的,精灵古怪的跟在陈生身边。 “爷,您仿制的银票呢大爷那边催的紧呢。” “你小子也够可以的,怎么跟我伯父说的,他老人家以前干半天活,要喝少半天的酒,现在倒好,天天跟疯似得,要是累坏了,我那二哥和大伯母还不跟我拼了。” 小齐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说现在爷手底下有了一个从番邦来的洋人工程师,厉害的紧,爷有心思让他做席工程师,这不大爷听完之后气得不行,正在跟那洋人较劲呢。” 一行人往家里走,严嵩正在跟王守仁争吵。 粱储跟没事人一样,背着手呵呵的笑着,完全是一副看客的模样,对于争吵仿佛完全不上心。 陈生还没笑出来,严嵩就冲了过来,拉着陈生的手说道:“侯爷,我反对你的新计划。” 陈生摆摆手,说道:“哎,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没有什么新计划,我现在可是埋头搞展,哪里有什么新计划,你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 严嵩急忙说道:“侯爷,您还想瞒多久,我都知道了,你从京师找来得力的锦衣卫,复制了京师最大钱庄的银票,您准备干坏事儿了。” 王守仁忽然恼火的说道:“侯爷,您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对。” 严嵩瞪大了眼睛说道:“阳明兄,你这是何意?你刚才不是还在跟我争吵,怎么突然改变了?” 王守仁到:“不,你误会了,我是认为侯爷这种低调做事的风格不对,这种阴人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叫上我,我早就想坑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钱庄了。” “这钱庄的势力盘根错节,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牵扯其中,若是稍有不慎,那将是给我们惹来巨大的麻烦,我看侯爷您的的谨慎啊。况且,侯爷您这做假银票属于不劳而获,非君子所为。” 陈生说道:“我跟你说,做人做官做学问,要讲究知行合一,只要目的是伟大而光明的,我们选择的道路黑暗一点,曲折一点无所谓的。 你可知道,现如今京师的票号正在做什么? 他们利用手里的银子正在哄抬物价,只要各地的粮食运到顺天府一批,就会被他们收购,运到顺天府一批,就会被他们收购。 然后等到市面上没有了粮食,他们在高价卖出,搞得民间民不聊生。” 严嵩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说道:“为什么生了这种事情,我们顺天府却没有消息。” “笨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官府知道,官商勾结,胥吏作祟,所以我让你知行合一,自己多用眼睛看,多有脑子想。” 事实证明严嵩还是很务实的,在被陈生教训了之后,瞬间老实了很多。 倒是王守仁被陈生几句知行合一搞得很激动,拉着陈生的手非要跟陈生聊聊学问上的事情。 陈生哪里有这个本事跟真正的圣贤聊。 知行合一他也是只知道个大概,王守仁想要走捷径,完全没有可能。 真正的知行合一,还得他自己去领悟。 夜色深沉,夏洛克的屋子里依然亮着灯光。 削的尖尖的炭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夏洛克的眼神中投射出执着的光芒,兴许是太久了,脖子有些累了。 又坚持了许久,夏洛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炭笔。 深吸了一口气,将纸张放好,双手搭在桌案纸上,心绪很是糟糕的倒掉了茶水。 将茶叶就着面包吃了下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明白喜欢喝茶水,而不吃茶叶。 要知道在欧洲,贵族们都是吃茶叶的,至于那苦涩的茶水谁会去喝? 放下了科研的事情,夏洛克的心思就会复杂。 比如说有一个叫做徐祯卿的学者,他的夫人是个欧洲人,跟自己一样的人种。 她是如此的性感美丽,而且她在科学的道路上跟自己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要知道她是第一个不认为自己的科学课题是无知的笑话,她曾经多次很认真的支持自己。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她在一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了她,但是他只是知道每一次跟她谈论科学的时候,自己会很开心。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他在科学道路上一句简单的话,都能让自己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那次在热气球之上,自己都怕了,手心在出汗,身体在颤抖,他能感觉到,是她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 从那一天开始,自己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没事儿就去听听她的课,或者去她的实验室去帮忙。 想要得到这个女人,自己就要表现出更高的价值。 侯爵阁下对那个古板的丑陋的学者非常的上心,每一次见到都给他最崇高的理解。 这种礼节被是那种白苍苍的年老官员都得不到的。 可见这个徐祯卿在侯爵阁下心中高大的地位,自己若是贸然的提出自己喜欢她,那肯定会被侯爷拒绝。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他甚至想过离开。 但是每每想到如此好的科研环境,如此大力的支持,如此前端的实验室,如此开明的侯爵,如此动人的女人,他的心就猛烈的跳动,控制着自己难以迈动离开的脚步。 还有那个年长的大明技师。 那个喜欢酗酒,经常将鼻子喝的红红的,但是奇怪的是每一次喝多了之后,他的工作完成的反而更加精密。 虽然夏洛克非常自豪,但是他从来不敢吹嘘自己的技术比陈宏德要强。 这位侯爵的长辈是自己见过最厉害的技术师。 他做出来的鸟铳的枪管比自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这一段时间,这个年长的技师不知道怎么了,疯似的跟自己比较,做什么都要做的比自己好,这让高傲的夏洛克心里也很是烦躁。 借助上下两面铜镜,通过两次折射,自己可以清楚的看见蹲在墙头的两个家伙终于离开了。 那是侯爵的仆人,还有侯爵的兄长,两个人经常来偷窥自己,关键是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现了他们。 俩个人经常会自鸣得意的谈论着什么,无知的人类。 侯爷那么睿智,就没有告诉过光会折射的吗? 不过侯爷跟自己说过,自己这个两面镜子折射的方式,可以运用到这车之中,用来观察战场的情况。 甚至还提出一种在水底的行走的船,用这种镜子钻出大海来观看外面的世界,果然侯爷比自己还能幻想。 休息的差不多了,拿着夏洛克拿起工具,熟练的在对一个零件加工。 自从上一次侯爷带自己见过鼓风机之后,自己对蒸汽机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方向。 他认为自己只要努力,肯定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明蒸汽机的人。 陈生这个时间还没有休息,他手里拿着仿制的银票和真的银票进行比对,完全没有区别。 因为这银票根本就是锦衣卫抓了他们钱庄的师傅做出来的,怎么可能有任何的区别。 “爷,真的有铁做成的车,真的有不吃草的马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我就是好奇,您说这东西真的会出现吗?” “当然可以,只要运动便会消耗能量,战马之所以可以奔跑,是他可以将吃掉的青草,转化为一种动物能量,那么如果我们可以将世界上某种燃料转为为机器的能量,那么不也可以奔跑了吗?” ... 第四百五十三章两瓣的脚趾甲 号称闲王的兴献王再次被耍了。㈧㈠中文 『 网 想起书生们在自己身后议论纷纷的样子,想起那日自己经过陈生家,看到在路边吃草的红鬃,想想那张假巨额的银票。 兴献王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那红鬃是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好多年的马,那日在路边的草地上相遇,自己喊了它半天它竟然视若无睹。 最后竟然被陈生一个口哨叫了回去。 更可恶的是,陈生竟然敢对自己竖中指。 这个竖子,因为自己不知道中指是什么意思?长宁跟自己说过,这是鄙视的意思。 一怒之下的兴献王,每日里带着四五个侍卫就蹲在陈生去办公的路上,随时准备伏击陈生。 陈生从锦衣卫校尉那里的来的情报。 兴王准备两根胳膊粗的棍子,一根擀面杖粗的麻绳,扬言要打的自己屁股开花。 陈生知道,这种情报,自己这里有一份,还有一份会通过秘密的渠道,到达弘治帝的案头。 兴献王是个聪明人啊,自己那日里跟他说起若是两个人关系太亲密的话,定然会引起陛下的猜忌。 所以不如表现的矛盾多一些。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和珅和纪晓岚,两个人整日里也是吵来吵去,斗来斗去,但是国家该做的大事儿,却一件不落的做完了。 此时陈生和兴献王和陈生就扮演者和珅和纪晓岚这种,黑暗和阳光搭配的关系。 既表现的两不相容,又让这世间有了完整的一天,很不容易。 梁储老爷子最近的情绪不错,每日里除去看朝廷的邸报,就是跟着暂居在这里的工人的父辈们一起去老年活动中心,听听戏,唱唱曲儿,下下棋。 工厂里不少散碎的,重劳力的活,是让倭国走私来的人口做的。 不知道百合子是怎么处理的,里面竟然有一个念过五旬的老太太,描红画唇的,怀里还抱着岁月感十足的古朴乐器。 站在临时港口,被人流抛弃,吓吓的打量着大明朝,被愤怒的二哥云川差点一脚揣进水里。 陈生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年纪的人,尽管尊老爱幼是读书人应该具备的美德,但是这也是分种族的。 倭国,一群黑乎乎的猴子,陈生实在难以将他们人类联系在一起。 不过梁储却阻止了陈生将老艺妓赶走,让她自生自灭的想法。 在陈生看来,老大人收养那么个老女人,生活定然是暗无天日的。 结果让陈生打脸的事情生了,如今梁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每日里早餐能够吃到正宗的寿司,中午的时候能够喝老艺妓酿出来的清酒,最可恶的是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人吃鱼脍,也不怕有寄生虫。 今日跟老大人的见面,是请老大人参加弟弟的百日宴的,老大人很直爽的答应了陈生的请求,还亲自写了一副字,准备当做礼物。 百日宴源远流长,凡是条件允许的人家,没有不举办的。 尤其是陈家这种书香门第,就算是在家里条件最落魄的时候,也会在婴儿一百天的时候,宴请宾客,大排宴宴。 在百日宴中,会让小家伙抓周。 虽然不一定抓到什么,真的让他从事这方面的职业,但是起码讨一个吉利。 为了防止被兴献王伏击,陈生已经好今天没有去坐班了。 而是在家里安心准备弟弟的百日宴。 当然有比自己更上心的,那就是姨娘柳氏,这个陈生一直不喜欢的女人。 今个儿一大早,柳氏便嘱咐身边的丫鬟去叫住在乡下别院的父亲柳青云。 自己也是盛装打扮,将陪嫁带来的好衣裳全都翻了出来。 摸摸这一件,试试那一身,还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也一人也换了一套。 柳氏自忖自己虽然不是诰命夫人,但是也算是名门中人了,而且自己的儿子,乃是忠武侯的弟弟,将来自己的儿子定然也差不了。 自己母凭子贵,身份定然也是高贵无比。 所以打扮的格外的上心,从上到下,都是最好的绸缎,脑袋上珠玉无数,簪子尾巴上的吊坠互相碰撞出了叮当的声音。 陈生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齐麟这个小家伙,见到四下并无他人,心直口快的对陈生说道:“二夫人弄了这一脑袋,就不沉么。” 不知道怎么的,往日里脾气一向很好的陈生,鬼使神差的给了小混蛋屁股踹了一脚,小家伙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陈生的脚上有泥,上好的圆领衫上留下了湿漉漉,脏乎乎的脚印。 然后冷哼了一声,无言离开了。 佟钺老爷子笑着训斥道:“长幼有序,那二夫人跟你主子关系再差,那也是主子,你一个下人说出这种话,乃是大逆不道。你家主子打你,是疼你,懂了吗?” 小家伙眼珠里的眼泪转了半天,愣是一滴没掉下来。 “懂了!” 佟钺老爷子也是一身华服,他已经跟陈生这小弟弟摸了骨头,又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已经跟陈广德谈好了。 这将来也是自己的弟子,想到自己又有机会培养陈生这样的天才,心里颇为开心。 只是所有人都很开心的,为什么陈生的情绪那么差呢? 从刚才陈生出脚,佟钺老爷子闵珪的感觉到了陈生内心世界的情绪不稳定。 这也是做侯爷的人了,怎么做事情还那么易怒,这不是一个侯爷该有的气度啊。 耍威风也不是不可以,你跟自己贴身的书童耍什么威风。 趁着没有外人,佟钺老爷子咳嗦了两声,跟陈生并肩来到院子的凉亭里。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一点不开心,就出手打人,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昨日我给我父亲洗脚了。” 佟钺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打仗有本事,在家里又懂得孝道,都做侯爷了都给父亲洗脚,老夫着实开心的很啊。” 陈生声音非常平静,但是眼神却紧紧的盯着佟钺道:“我之所以心神不宁,是因为我的小脚趾和父亲的小脚趾完全不一样,父亲的小脚趾指甲是完整的,而我的小脚趾从中间是断开的。” 听了陈生的话,佟钺老爷子神色如常,的笑着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小脚趾有什么奇怪的,兴许是你小时候一不小心磕碰裂开的呢?” 陈生狐疑的看了佟钺老爷子一眼说道:“您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我叫会留下那么一个裂缝?” 佟钺老爷子笑骂道:“眼下正是你弟弟百日宴的重要日子,你这混蛋小子不想着如何做好百日宴,满脑子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指甲少一块,多一块碍着你了。” 被佟钺老爷子这么一骂,陈生有点羞愧的说道:“嘿嘿,影响美观吗?我可是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脚趾甲上竟然有缺陷,真的煞风景。” “滚蛋,混账小子,气死老人家我了,还不去准备。” “哎。” 陈生急匆匆的赶到后院去了。 看着陈生日渐长高的身体,想起陈生刚才问起的话,佟钺老爷子身子一颤抖,若不是一只手扶着凉亭的柱子,身体怕是已经倒下了。 身子不停的起伏着,佟钺老爷子突然热泪滂沱。 “佳儿,你看见了吗?你的儿子一转眼已经那么大了,他很好,已经是侯爷了。” ... 第四百五十四章世间总有背锅侠 天气干燥,路边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人。㈧ ㈠中文』网 大家呼喊着砸着米店的大门,米店的小厮吓得用肩膀死命的顶着门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京师的治安又变得差了起来,有一些官员已经开始在朝堂上位陈生说好话。 因为有些心系天下的官僚,已经意识到了乱象的到来。 这个时候,只有陈生这种凶悍的人物,才能镇得住这种乱象。 而且眼下达延汗再次起兵,因为三千营全部覆灭,鹰隼骑数量太少,导致前线战事非常不顺利。 达延汗连连得手,让很多人记起了陈生的好。 京师的富户的大门也是紧紧的闭着,管家趴在墙头上,哭丧着脸向外观望。 路边经常会有人死,饿死,斗殴而死。 明明还没有到粮食最紧张的时候,但是很多人家已经买不到粮食吃了。 跟父皇请示之后,刚刚出了诏狱的朱厚照此时看什么都非常的新鲜。 但是眼前的惨象,让朱厚照非常的心痛。 自己忝为大明的储君,大明子民未来的君主,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这让朱厚照心里非常难过。 路边那些乞丐,插标卖的百姓实在是太可怜了,就算是那些仰着脖子,装坚强的读书人,朱厚照依然忍不住扔几个大钱过去。 没办法,朱厚照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内心是真正善良的。 那读书人看见朱厚照递过来的银子,抿着嘴说了句:“这是我的字,你且拿去,我是卖字给你,而不是接受你的怜悯。” 读书人固执的模样,让朱厚照想起了那个曾经在街头卖东西的陈生父子。 大明的儿郎,不论何时永远不会抛弃的是你的尊严。 朱厚照接过字画,字迹很是一般,但是朱厚照依然很庄重的将字画收好,然后带着刘瑾等人匆匆离去。 “这位公子,银子有些太多了。我去讲银子兑开,找给您。” “看你是个读书人,总该需要钱维系一下体面,将来你若是有钱了,捐给养济院吧,算是还我。” 善良的心,总是不求回报的。 朱厚照虽然感觉自己这样做有点傻,但是却喜欢这种状态。 陈生说有钱人把钱捐给穷人,有能力的人,帮助弱者,叫做做慈善,会有一种成就感,会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这一点丝毫不假。 帮助了一个落难的书生,朱厚照顿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有一个明白事理,愿意耐心教导自己,跟自己沟通,能力又强的朋友真的是太幸福了。 虽然有时候,他那种脑残的自我牺牲的精神,有点让人受不了。 可是那句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那句好兄弟一辈子,真的好感人。 朱厚照走在路上,耳边竟是这些百姓的讨论。 朝廷?皇帝无德无能?任用佞臣?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这个时候民间流传的不应该是那些贪官污吏的故事,反而是一味的责怪父皇呢? 刘瑾看出了朱厚照的疑惑,躬身说道:“爷,这事儿有什么奇怪的,这民间的风向本来就是那些读书人掌握的,他们说是黑的,就是黑的,他们说是白的,就是白的,这些百姓懂什么,人云亦云呗。 你想象侯爷跟您的日子,你就应该明白了。真正为百姓做事儿的人是要进大牢的,真正替百姓做事儿的君主,是要挨骂的。 因为肉就那么大,您要百姓吃饱了,有些人就要瘦些肥肉,所以他们要不顾一切的报复。 京师的百姓苦啊,大明的百姓更苦。 有这么多的贪官,坏官,大明的百姓还能坚持活下来,到底是有多么不容易,爷我刘瑾就是个太监,没什么本事,我要是跟刘大学士那样是阁老,我一准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都给您赶回家,让他们种地去。” 没有这些混蛋官员欺负百姓,百姓的日子肯定过的会更好。 听说昌平那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惨象,可怜了陈生和顺天府的官员们做了那么久的调研和努力。 读书人拿着银子,跑到米店去买米,沉甸甸的十两银子,结果被告知没有米。 从小巷子里跑出来白净的小家伙,抱着书生的裤子呜呜的哭了起来,看得出来,这是饿得。 朱厚照想去管,但是这里跟书生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根本管不过来,只能狠狠心,咬着牙往前走。 这要是在过一段时间,等到粮食该成熟的季节,死的人会更多吧。 毕竟此时的灾难只是人为,破坏力还没有那么强大,等到真正的天灾来了,那才是最恐怖的。 朱厚照看这一身肥肉的钱庄的掌柜,推着一车车的银子进入米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这些人全部死掉,因为他们和他们身后的人,只会让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 朱厚照想假装没看见眼前的牟斌的,但是牟斌弯下腰来行礼,让朱厚照没有办法在装下去了。 “一千万两银子!” 牟斌莫名其妙的说出了一个数字,见到太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细心的解释说道:“京师的钱庄总共有存银一千万两,这个数字我们锦衣卫调查的清清楚楚,你跟侯爷说,他的计划该实施了。” 朱厚照诧异道:“什么计划?一千万两白银还能平白无故成了咱们的不成?牟大人,您说的哪里的话?” 牟斌恭敬的说道:“这种卑鄙的事情,您作为太子还是不要知道了,将来就算是背骂名,那也是侯爷来。” 朱厚照怒了说道:“怎么又是陈生背锅?你就不敢勇敢一次?” 牟斌颇为委屈的说道:“殿下,您别急啊,这种锅,臣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可背不动啊,这一千万两银子,是多少人的命啊,别说都拿走,就拿走一半,就能让无数人自杀了,您感觉臣背的动吗?” “你不背,凭什么让陈生背,从锦衣卫系统里,你还是他的上司呢!” 牟斌笑道:“殿下,您还是放弃吧,这种事情瞒不住的,就算是小的去背锅,也没有人信啊,在大明有着本事坑人的,就侯爷一个了。您还是放过我吧。” 说完一行礼,一溜烟似的跑了。 朱厚照看向刘瑾,刘瑾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吓得魂不附体的说道:“爷,这个锅我真的背不了,您还是放了我吧,一千万两,那是多少富贵人家的命啊.” ... 第四百五十五章可亲可敬 陈生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㈧Δ㈠』中Δ文网 自己排斥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有无数的力量去吸引着自己,将自己吸引入这个时代的怀抱。 等到自己被灌注了无限的活力,准备在这个时代大干一场的时候。 陈生现这个世界充满了排斥的力。 像是弹簧,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用无穷的力量拉自己。 等到自己想回来的时候,他又拼命的弹开自己。 就人生高度而言,一般人一辈子也做不到自己这个位子,忠武侯,顺天府尹,持金印,节制北直隶各州府卫所的兵马。 不是陈生显摆,出了英俊之外,自己实在找不到多余的圣上如此看重自己的理由。 而且自己正在做一件改变时代的事情。 如果做成了,那将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人生难得精彩。 回想前世的自己,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机关人员,每日里除了对着电脑呆,便是回家翻阅沉重的史料。 除了叹息几句好好的盛世华夏寻不着踪迹之外,没有任何做实事的机会。 可是现在呢? 自己竟然可以跟皇帝谈国家大事儿,可以跟内阁一起制定国策。 自己一个点子,可以让无数的百姓,从吃树根,改为吃窝头。 从衣衫褴褛,到有一身干净的衣服穿。 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有比作善事更让人自豪的吗? 以前自己单位的同事,开车跑车走在街上,肯定会被百姓骂上两句,贪官,狗官,畜生之类难听的话。 如今自己骑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马,飞驰在大街上,那全都是人们的赞扬和钦佩声。 大明今年的天灾很奇怪,人们的日子过得很辛苦。 幸好有了陈生,给他们工作机会,让他们可以挣银子养活家里人。 陈生不像是那些达官贵人,名门显贵一样,总是要远离百姓,尽量穿华贵的衣服,显现出自己的高贵来。 陈生习惯沉醉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徜徉。 百姓们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个年纪不大的侯爷,从开始的畏惧,到后来恢复往日的亲切,是一个非常短暂的故事。 在老族长说,谁敢将侯爷归乡的消息到处乱说,便打断他的腿之后,村子里的人便处处留心,任何一个过路的人,都被他们当做奸细仔细观察半天。 老族长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喜欢坐着小轿,慢悠悠的去看陈生做事儿。 陈生穿着布鞋,手里拿着锄头,在干旱的田地里,帮着守寡的老妇人做事儿。 老妇人家里男人死得早,又是个守节的老妇人,家里的贞节牌坊那是族人最骄傲的事情。 陈生派去的帮忙干活的亲兵,被老妇人用坠子捅了出来。 后来里长心疼去劝说了两句,老妇人直接要上吊。 老妇人话偏执而且有些疯狂,我守节一辈子,你们来我家做什么?要毁我清白吗? 一众亲兵这个委屈,我们一群大小伙子,会对您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动心吗? 陈生听说这事儿,便亲自来。 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总不能坏您清白吧? 老太太也不愿意,在用烧火棍偷袭了侯爷三次,上吊了两次之后,也就听天由命了。 后来,老妇人买米的时候,听人家说起侯爷的事情。 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舔着脸被自己揍的人,竟然是侯爷。 乖乖,侯爷是多么大的官啊,老妇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激的很。 就这样,陈生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了亲民的形象。 手底下人做了什么错事,克扣了百姓银两,偷吃了乡亲们的鸡,陈生一准能知道。 陈生是官府们与百姓之间的缓冲。 陈生在官府和百姓之间起了桥梁的作用。 侯爷提纲挈领,并不是一直在朝堂上工作的,所以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去织造厂,村子里去逛逛。 身边的亲卫们也只能远远的跟着,不敢太靠前。 见到谁家要做饭了,便自己带着酒菜,上去帮人家改善生活。 好客的沧州府汉子们,一壶浊酒酒就着一小碟咸菜黄瓜跟陈生喝上整整一个下午。 然后村子会召集村里的汉子们,大家在校场比试武艺。 沧州府的儿郎们的武艺,整个大明都是最厉害的,陈生喝醉了,也会在校场中央耍上一阵。 惹得众人纷纷喝彩。 开始大家还担心侯爷开这个织造厂,将家里的人骗走。 后来见到侯爷一点都没有架子,而且吃喝经常跟大家在一起,还经常慰问鳏寡孤独之人,大家心里都很是感激。 老鳏夫家里没有儿子,陈生喝醉了,往人家一趟,张嘴就喊爷爷。 往人家被子里塞银子,老鳏夫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侯爷的情义他心里清楚的很。 人家身份高贵,若是清醒了叫自己一声爷爷,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醉醺醺的,叫自己爷爷,给自己银子,到了读书人的嘴里只能成为美谈。 沧州府的百姓虽然不服朝廷管教,私斗不绝,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侯爷对大家那么好,大家心里自然也钦佩。 此次陈生的弟弟过百日宴,附近乡村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送来了礼物。 陈生从梁储家出来,一路之上走访了不少人家,看见佝偻着腰的汉子,背着沉重的口袋,几次倒在路上。 家里的皮小子,四五个撅着屁股想要将口袋从汉子身上拿下来费劲了力气,陈生的心一阵酸。 这可是世界上最可亲,最可怜的一群人啊。 总归该为他们做些什么,高官厚禄,威风八面有个鸟用。 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大家一起围着篝火唱幸福的歌儿,才是真正的幸福。 工作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土地都在地主贵族手里,自己还真没有这个本事,将土地平分了。 既然不能改变蛋糕的分配规则,那么自己就做蛋糕,给大家吃。 既然暂时不能搬掉大家伙身上的大山,那么自己可以让他们成为异族人身上的大山。 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陈生专门给梁储等大人做了一桌饭菜。 自己不在乎身份,但是人家梁老爷子未必不在乎。 陈生亲自忙活了一通,做了几个荤素菜,烫了一壶美酒,就站在门口等人。 没有让陈生久等,老仆人吆喝着将轿子停下,陈生亲自引着老大人下了轿子,领到了雅室之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的饭可不那么好吃,再者说来,我是来参加你弟弟的百日宴的,你将我们带来这里做什么?” 梁储老爷子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吞咽唾沫,摇了摇头说道。 ... 第四百五十六章宴无好宴 严嵩家境贫寒,不像是粱储一般,一把年纪了,该享受的人间美味早就享受过了。』『㈧Ω㈠中 文』』Δ网 看着陈生摆放在桌子上的美味,严嵩的肚子不停的抗议。 忍不住想要动筷子。 粱储笑道:“你这小子,都告诉你了,宴无好宴,你还敢动筷子,不怕输的连裤子都不剩?” 听粱储一言,严嵩顿时感觉脊梁骨凉,手里的筷子一松,又落到了桌子上。 “老大人,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我陈生是何等的良善之人,怎么会用美食来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呢? 只是我等合作这些日子来,我终日忙碌,抽不出时间来犒劳诸位,今日借我弟弟百日宴这个机会,好好的补偿大家一番,您看看你将我我想的。” 王守仁是一个痛快人,越是思想包容万物,越是不拘小节。 众人谈论的功夫,他已经提着酒壶干掉了五大杯美酒。 两只手抱着大螃蟹吃的美得很,严嵩一犹豫,长长的对虾又被王守仁吃掉了半盘。 本来好好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严嵩一点都不客气的,从王守仁手里抢过对虾,然后用力咬了一口,瞅了一眼满是提防的梁储,又瞅了一眼红通通的大螃蟹。 意思很明显,你老人家要是在犹豫,最后的美味也没有了。 “您老人家果真不吃?” “我不吃。” 粱储老爷子固执的说道,却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从陈生手机接过了蟹肉。 陈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手里拿着小剪子,只给粱储老爷子吃蟹肉的腿部,先是用小剪子剪开螃蟹腿,然后用干净的镊子,将肉夹出。 再用锋利的小刀子切成一条条的,摆放在老大人面前。 酒在瓮中温的差不多了,摆放在粱储眼前。 “就是简单的吃吃喝喝,您老人家就是提防心太重,一点都不亲切,您看看,您还有点长辈的模样吗?” “你小子,本来冲着你这顿美味,老夫还想答应你的要求,既然你自己说是吃吃喝喝,那就算了。” 老人家云淡风轻的说道。 “别啊,老大人,小子确实有点事儿要交待给您的。” 陈生焦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哼!你真当老夫跟着两个傻货一样吗?你这种踹三脚,都不愿意放个屁的吝啬鬼,能花那么大的心思招待我们,肯定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粱储吃着蟹肉,慢条斯理,很是儒雅风范的说道。 “老大人,切莫动怒,侯爷也是一片孝心。”严嵩给倒了一杯美酒。 “我可能要走开一段时间了。” 陈生刚说完,啪的一声,粱储老爷子的酒杯就扔到了地上。 一向是非常有涵养的粱储,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 王守仁也放下了手里的美味,一脸的担忧之色。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眼下沧州的事情刚刚有了起色,不论是棉衣的任务,还是蔬菜大棚,都有了那么几分样子,你小子想干什么?陛下交代给你的事情,你不做了?” 粱储老爷子瞪大了眼珠子,指着陈生骂道:“混账,你这是要气死老夫。你这是置天下百姓生死与不顾!” “眼下的事情确实很重要,只是有一件更大的事情生了,小子也是没有办法,还请老大人谅解!” 粱储在一旁也劝阻说道:“侯爷不是不是大局之人,既然侯爷说了,肯定是有其苦衷。老大人您还是先放下愤怒,听侯爷解释。” 粱储气冲冲的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眼下难道还有什么比顺天府百姓的生死更重要的事情吗?” “有,而且小子不得不做。” “好!你便说来听听,若是有一句胡言乱语,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小子又要出征了。” 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屋内却如平地惊雷响起。 “出征?”众人都奇怪的站了起来,严嵩更是激动的不行。 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侯爷,您别冲动啊,虽然您也是战场上难得的宿将,但是眼下您还是处理沧州的事务更加要紧啊。” 王守仁在一旁开腔道:“侯爷,您莫非在担心前线的战事?是,前线的战事不尽人意,在下也听说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侯爷现在往前线赶,短时间也是难以起到什么效果的啊。” 见到陈生不为所动的模样,粱储气的身子抖,指着陈生骂道:“你小子怎么犯浑!他们两个这样求你都不管用?战功虽然可以封爵,但是对百姓有多大的好处?你非要我这个老头子跪下来求你别走吗?” “在您老人家眼里,我陈生就是那么个不懂事而,自私自利的人吗?”陈生一脸郑重的问道。 王守仁最先清醒过来,说道:“你断然不是那种人,只是今日何故说出如此轻率之语?” 严嵩说:“不是那种人,可是侯爷您为什么要上前线啊,你走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又该如何?” “我也知道现在这里离不开我,可是形势有变,根据前线送来的密报,西北的战事只是达延汗的佯攻,成功吸引了我大明京师十二营精锐部队增援西北前线,但是他的儿子,却带领着八白室的精锐部队,穿越大宁旧卫,朝京师而来。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 如今我大明已经战死了三员参将,五名守备,士卒战死更是不计其数。 敌军不日即将到达京师,如果我再不上前线,敌人就要打到京师了。” 三个人呆若木鸡。 严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王守仁虽然很苦平静下来,但是脸上也微微的泛起白色。 唯独粱储的脸色最先恢复平静,知道陈生不是胡闹,老人家反而最先平静下来。 老人家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蟹肉,平静的说道:“必须走,我大明真的没有能战之将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京师能战之人,寥寥无几。太子或许可以。可是您认为太子如此尊贵的身份……” “断然不可!”老人家毅然决然的说道:“太子关乎国本,怎么可以轻易上前线,既然我大明无将,那么你就去吧。从明日起,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做出的事业给你保护好。老夫做的了侍郎,也做的了厂长。倒是你,前线危险,切莫因为急躁,而丢了性命。” “老大人放心吧,我陈生心中还有理想还没有实现,怎么干轻易的死,倒是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让您凡事劳心劳力,我心有不忍。” 粱储微微一笑道:“你走了,这里不是有俩你调教出来的人才吗? 王守仁这小子有急智,严嵩这小子虽然笨点,但是人还实诚,也不是很迂腐,我不用事事操心。”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大人,这个可能不行,我这里有两份圣旨,一份是将王守仁由顺天府治中降为知县的圣旨,另一份是调严嵩回顺天府的,老大人您别动手。 哎,老大人,您别打脸啊。” 陈生被揍得极其狼狈,老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棍子。 陈广德见大喜的日子,陈生惹得老大人如此不快,又怕让客人们知道,很是明智的锁上了雅室的门。 所以陈生悲剧了。 ... 第四百五十七章美丽的意外 尊老爱幼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Ω㈧㈠中文 网 翻开儒家经典,字里行间都是在教一个人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知道尊老爱幼的贵族。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贵族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他更多的是灵魂的高贵。 陈生现在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身子趴在雅室的门后,想尽办法想要打开门。 手指甲都要掀开,却没有机会。 梁储手里的棍子跟雨点似的落下,而陈生作为晚辈还不能还手。 严嵩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对王守仁轻语道:“作为佐2官,看着主官挨揍,是否有些过分。” 王守仁自顾的给自己舀了碗汤,对严嵩说道:“这个场景,在梦中你不知道见到过多少次,又何苦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严嵩尴尬的说道:“论君子之风,吾不及阳明远矣。” “你也不必羞愧,我之所以看侯爷被暴打,能够面露常色,实在是在我的梦中,侯爷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你们两个混蛋,见死不救,给我等着。”陈生颇为无奈,老人家还是给面子的,知道自己要去统兵,没有打脸。 但是后背,屁股之上却是传来阵阵痛意。 手中的棍子有如流星赶月,浑身筋骨舒畅的梁储指着陈生说道:“混账小子,还有胆子威胁别人!怎么老夫教训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你不服吗?你给我站好!” 陈生没有理他,雅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但是陈生没有出去,人也没有回来。 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 梁储顺着陈生的目光向前望去,瞬间也明白了。 “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气的先生如此恼火。”朱厚照一脸疑惑的问道。 “救我!”陈生抱着朱厚照。 “他要放弃我们,自己去前线打仗了。” “什么?先生,我帮您。”朱厚照气的眼睛冒火,一把抱紧陈生,对着梁储说道:“先生,别打脸,剩下自便。” 梁储攥紧棍子,一拱手道:“太子殿下仁义,您且躲好,棍子来也!” “砰!” 陈生恰到好处的抱着朱厚照来了猛虎大转身,老大人的棍子跟长了眼睛似得正好打在了朱厚照的屁股上面。 老人家闭着眼睛,微微的享受着刚才那美妙的一棍。 想必这一棍定然会成为佳话吧。 侍郎棍打当朝侯爷,会被人传说成为不惧权贵的斗士,还是爱护晚辈的长者,不论哪个说法都会让自己感觉浑身的舒畅。 朱厚照刚要张嘴,就见王守仁拿起一个白色的东西一扔,陈生瞬间接住,同时塞进了自己嘴里。 “啊啊啊!” 陈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梁大人的表情愈的舒畅,脸色的喜悦之情,非常迷醉。 “好兄弟,你坑我……”朱厚照委屈的说道。 “好了,别做小儿女姿态,打在你身上,却着实疼在我的心口,说正事儿,你怎么来了?”在这个日子能够见到朱厚照,陈生的心情着实不错。 见到朱厚照负气的不看自己,悠然的说道:“莫非又有哪个大臣惹你不开心了,找我求安慰来了?” “真自负,搞得我没了你,没法活似得……”朱厚照咧着嘴,说的扭扭捏捏的。 少年人的心思果然复杂,嘴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永远不是一个样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能不了解。”两个人将梁储三人扔到一边。 并肩走在路上,两个少年郎都在悄悄打量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陈生能够感觉出朱厚照的变化,先少年人那份跳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沉稳。 想来也是,每日里关在诏狱里,能否获得的范围着实有限,如果他还不能安静下来,就真的奇怪了。 只是这份沉稳有些假,像是中学课堂里爱玩的孩子,为了某个心仪的女孩而奋学习的那种精气神。 “你不该强迫自己改变,每个年龄应该有每个年龄的活法。”陈生勾着朱厚照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父皇说我最近的变化很好,其实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戴着面具生活,我不是我,别人也看不到真实的我。”朱厚照噘着嘴,心事重重的说道。 “因为你是太子,你父皇希望你能够快快长大,为他做些什么,朝堂之上太乱了,你父皇感觉有点撑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对于陈生的聪明他虽然早就免疫了,但是却不妨碍他用震惊来泄自己的情绪。 陈生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乱。 一方面他感觉在这个年纪,一味的压抑一个少年的本性,对他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束缚与抗争永远是捆绑在一起的,如今压抑了这个少年的本性,将来对帝国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另一方面,他感觉圣上的期望又有他的道理,如今在朝堂之上,面对庞大的文官集团带来的压抑,他确实需要有人来帮他分担。 不然自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晋升。 其实自己最大的依仗并不是自己的才华,而是的身份罢了。 朱厚照的表情很无辜,虽然没有眼泪,但是他只要眼巴巴的看着陈生,那种宝宝苦,但是宝宝不说的样子,就让人心疼。 这种吃定了你的态度,让陈生很是厌恶,忽然感觉陛下将他关进诏狱,实在是对他太仁慈了。 “想想就是喽,陛下如今不上早朝,不理朝中大臣的弹劾,完全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以朝中大人们得寸进尺的性格,日子能好过才怪了。想必当下的京师,比以前更加乱了吧。” 朱厚照佩服的说道:“眼下的京师确实很糟糕,此次前行牟斌特意找到我,跟我说了银子的事情,你们竟然要坑京师最大的钱庄,你们这是要上天吗?” “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话!读书人能用坑吗?咱那是借!” 朱厚照换做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兄弟,早就知道你是借钱有一套,当初在市集之上,我这双招子虽然不怎么样,对你也是佩服的不行,只是这么大的坑,你自己填的上吗?” 陈生的脸抽搐了一下,硬生生忍住丑这个不相信家伙的冲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实在是混蛋眼神太真诚,让人难以下手啊。 “你这个家伙怎么就是那么自负,你马上就要出征了,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做吧。交给外人你也放心?” 陈生想想说,道“没有你嘛,让秦昌才去做这件事情,由严嵩佩服,有内阁的支持,就算是赢不了,也不会让他们日子太好过,但是有了你吗?” “大胜!让人难以置信的大胜,本宫的英明将威行天下!”朱厚照握着拳头,不假思索的说道。 兴奋的表情,让陈生不得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在牢里憋得太久了。 “行,这事儿你可以掺和,但是凡事你要听刘瑾的建议,不然我会让长宁告你的状。” ... 第四百五十八章醉人的御酒 侯爷、王爷、太子,三个人的身份尽管最贵,但是却也有差别。㈧㈠ 中Δ文网 但是当酒宴开始的时候,这种差别,瞬间便被抹去了。 侯府里人声鼎沸,家里的几位兄长,在长辈的安排下纷纷亮了个相。 一个个文质彬彬,儒雅非凡,像极了人间君子。 陈生手里提着酒壶,挨个敬酒,冠带早就乱了,反而像极了一个没出息的孩子。 朱厚照也没闲着,跟跟屁虫似得,时而敬酒,时而拉着陈生问东问西。 他最好奇的是,为什么沧州府会有那么个文质彬彬的家庭。 好兄弟招待人,尽善尽美,无可挑剔,虽然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比陈生大一些,满脸堆笑的孩子是谁,但是从他恭敬的神态,笑吟吟的面孔上来看,大家还是很喜欢他的。 今天是弟弟的百日宴,陈生的心情自然不错,倒是兴献王进了侯府之后,接过陈生和朱厚照敬的酒之后,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完了,本想仗着王爷的身份得瑟得瑟,威胁一番陈生,让这小子将坑自己的好处都吐出来。 谁曾想到,太子竟然在这里。 自己的王爷的身份顿时不值钱了,人家太子是储君,自己是玩玩不敢得罪的。 陈广德被安置到了主位之上,一脸儒雅的君子之风,与诸位宾客觥筹交错,彬彬有礼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往日田舍郎的旧样子。 陈广德虽然吃的很悠闲,但是眼睛却一直往陈生身上瞟。 刚才他气粱储老大人的事情被自己看见了,陈广德现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涨涨教训。 “爹。” 陈广德指着朝着朱厚照暗暗一拱手,然后对陈生慢条斯理的说道:“本以为老大人会好好教训你,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没什么效果,要不一会儿,咱爷俩唠唠?” 陈生顿时蔫了,非常诚恳的说道:“孩儿已经知错了,父亲大人就别责罚孩儿了,再说父亲今日饮了不少美酒,一会儿还是早点休息才是。” 陈广德喝掉陈生敬的酒,默然的叹了口气,孩子身份越来越高贵,自己揍他。 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人前人后的,都尊称他一声侯爷,反而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为人称道的。 这让陈广德总是感觉很失败。 当初陈生的袍泽来陈家,陈生都是指着孩子们说,这是哪个哪个侯爷的儿子。 结果介绍自己的时候,那群熊孩子直接来了句,这是侯爷的父亲。 爹要仗着儿子的名气活着,这不是丢人吗? 儿子很诚恳,身边还跟着太子,今天又是个好日子,自己揍他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小齐麟很适时的拿走了陈广德屁股旁边用来抽人的金腰带。 完全不顾陈广德那杀人的眼神。 “咳咳,伯父饮了这杯酒,祝您陈家人丁兴旺。” 陈广德听到太子的嘱咐,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很是兴奋的喝了美酒,笑着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能够光临寒舍,实在是陈家的荣幸。”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伯父说的哪里的话,我跟陈生乃是好兄弟,他高兴的事情,自然也是我高兴的时候,今日听闻百日宴,我在宫中拉来了一坛御酒。” “哦?我陈某人此生还有机会喝道御酒?”陈广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这种身份,也能喝道御酒,太子殿下,您莫不是坑我吧?我何德何能喝的上这御酒呢?” 朱厚照笑着说道:“就算您什么都没做,单凭您生了陈生这个侯爷,便是对我大明最大的贡献了。” 朱厚照的话刚刚说完,还满是笑容,却被陈生狠狠的抽了抽衣袖。 “你干嘛,我正在跟伯父聊天呢。” 见陈生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再看陈广德却见陈广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别在我爹面前提我的光荣事迹。” 朱厚照撅着嘴说道:“怎么还有当父亲的不喜欢儿子比自己厉害的,我父皇就天天盼着我有出息,越他,怎么你家正好反过来啊” “我哪知道,一般人家的父亲,儿子那么优秀了,他安享晚年,读读书,养养花也就是了, 可是我爹,每日里都要去义塾,而且要花费很长时间准备授课,风雨无阻,整个义塾没有不佩服我爹我,我真搞不明白他那么拼干吗?我完全可以养活他,帮他挣来足够的尊严。” 两个小家伙不明白陈广德的不快到底怎么来的,但是确实有太多的客人需要招待。 陈生的手里的酒是惨了水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别人都以为陈生是海量,一个个不停的来敬酒。 陈广德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朱厚照带来的御酒却很快便摆了上来。 齐麟帮着打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郁清香的酒味顿时四散开来,光闻着味道都有种醉意。 屋内一众家族的汉子,陈生请来的客人,都露出了好奇和馋死了的模样。 一个个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诸位,此乃圣上赏赐下来的御酒,今日与诸君同饮。”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陈广德已经吩咐齐麟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狠狠的灌了下去。 喝酒的时候,还不忘示威的看了陈生一眼,倒着酒杯晃了晃,一滴没剩下。 所有人都以为陈广德是因为今日宾客满座而高兴,所以才喝的那么畅快。 尤其是刚才一仰而尽时候的样子,颇有君子之风。 别人都以为他们理解了,唯独陈生不明白。 父亲从来不是好酒之人,为何今日对着御酒如此的上心,又如何露出如此神色? 满屋子的宾客都被父亲调动起了情绪,尤其是沧州府人,热情豪放,再加上御酒美味,一个个喝的格外的起劲。 “广德好福气啊,生了那么个好儿子,今日连御酒都喝上了,咱们这是沾了光了。” 陈广德脸上异色又变了几分,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爹,您今日喝的差不多,若是怕客人不尽兴,就让孩儿来吧。” 陈生端着酒杯,站在一旁说道。 “一边玩去,你的我行。”陈广德哈哈大笑,又饮满了一杯。 陈生不敢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落了陈广德的面子,只能看着他纵情饮酒。 先是喝的哈哈大笑,后来喝的摇摇欲坠,最后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至于抓周的活动,更是没法进行。 最后无奈,还是陈生抱着弟弟进行的。 “哈哈哈,……这御酒喝起来真的美味啊,陈生这小子有本事,能让我喝上御酒,佳人你看见了没有,你儿子让我喝上御酒了啊!” 说着说着,陈广德不知道怎么滴,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氏赶忙上前,搀扶着陈广德对众人摆手说道:“喜极而泣,喜极而泣,我扶广德下去休息,陈生招待好客人。” ... 第四百五十九章二伯父的建议 今日陈家可谓是高朋满座,不过这些人大多数慕名而来,对陈广德这个安心隐藏在幕后教书的夫子并不是很了解。㈧㈠中文网 只是知道这个夫子往日里比较刻板,在学生们心中颇有威严。 今日得见,本来只是对陈广德比较好奇。 等众人见陈广德性格豪放,竟然颇有魏晋君子之风,心中自然颇为慨叹。 在思想和行为都比较束缚的大明,这是很少见的。 众人虽然感觉比较奇怪,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 能够教育出忠武侯这般少年英才,父亲有属于他自己的特色,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这豪放到中途,突如其来的痛哭流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嘴上那不停叨念的名字。 佳人又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刚刚放下心中疑虑的陈生,再次掀起了波澜。 只是此时恰逢弟弟的百日宴,陈生作为陈家的族长,父亲的表现如此失态,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应该的气度。 不同于家中仆人的慌乱之色,陈生手里端着酒杯,游走在各桌酒宴之间。 二伯父穿着一身常服,家族的进步,让他的气度也生了细微的变化。 儒雅的气质已经浸入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见陈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二伯父放下手里的酒杯,拍了拍陈生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走。 陈生在朱厚照耳边轻语几句,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了他,让他帮忙照看。 朱厚照看出陈生神色之间的变化,心里也颇为担忧,收起往日的不正经,给了陈生一切有我的眼神。 朱厚照久居宫廷,掌控这种程度的宴会,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院子里也支了不少桌子,不过这里多是一些来凑热闹的乡民,此时正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尽情的朵颐着。 根本就没有现陈生和陈文德两个人就在他们身旁。 不等陈生开口,陈文反而关切的问起了打仗的事情。 “此次战场在京畿之地,而且你手下也并无善战之兵,你身负拱卫京师之重任,心中可有章程?” 陈生心中想着父亲的事情,难免言语中有些不假思索的敷衍:“草原蛮夷,头脑简单,四肢达,纵然是此次偷袭京师的乃是八白室的精锐部队,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四肢更加粗壮一些的蛮夷。” “孩子,人可以骄傲,但是不能自大。”陈文德的眼神中射出了智慧的光芒,因而他整个人也显得很是睿智。 他说:“草原人能够出其不意,直逼京师而不为人所知,这便证明了草原人的智慧今时不同往日。而且,您还要担心另外一层,那便是背后的刀子。 你在前线打仗,最危险的未必是草原人,而是你身后的政敌。西北那种地方,都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而京师的达官贵人更多,三教九流,文武百官,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触动别人的利益,人一旦涉及利益,便会冷面无情,所以你当下的状态,让我很是担心。” “怎么?听见我的话了?” 陈文德见陈生脸色的变化,笑着说道:“你小子今日的成就,果然不是靠幸运而来的,不过此次龙争虎斗,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还有把你四哥也带上吧。” 陈生疑惑道:“带上四哥做什么?您不是一直盼着他读书科举吗?这军中辛苦,可不是书生能受得起的。” “你吃的了的苦,他就吃不了?你窜得快,家族必须跟上你的脚步,你以带兵之能为陛下器重,那么家族就应该在你这方面多投入,不仅如此你应该招募家乡儿郎与你出征。” “啊?” 陈文德摇摇头,说道:“幸好我跟你提起此事,你莫非忘记了军中空额之事有多么严重了吗?如今我大明卫所制度崩坏,除却京师十二营之外,都只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京师之中风向大变,朝中大臣纷纷要你出山?还不是因为京畿之地根本就没有能战之兵。 那些有军籍的卫所士兵还没有咱们家的仆人身体健壮,让他们去打仗还不如让他们去送死,所以我让你招募家乡勇士出征。 一来,他们都是家乡儿郎,与你的利益休戚与共,而且多数与你自幼相识,你指挥起来,自然如指臂使。 二来,都是家乡儿郎,血浓于水,或兄弟,或叔侄,都是至亲,一人战死,则其他人心中愤怒异常,必会拼死作战,不用你鼓舞士气,便可三军振奋。 三来,我沧州府儿郎,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操练起来也方便,家中都备有马匹和武器,你可以绕过兵部而组建强军,也少了几分刁难。” 陈文德所言,陈生都明白,但是其中第二条着实让陈生大吃一惊,这种以亲族血亲组建军队的方式,在历史上记载,还真有那么一支。 那便是明末卢象升组建的天雄军,乃是明朝战斗力非常彪悍的部队。 陈生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二叔竟然有这份见地,当下有些吃惊。 陈文德笑道:“你也别吃惊,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一个读书人能够想到的,昨日你那四哥跑到我书房之中,亲自写了一份议沧州府民团编训疏,我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既然你四哥有这份心,我也不是泥古不化之人,今日便厚着脸皮来找你,将你四哥举荐给你,希望你能够给他个功成名就的机会。” “这。” 陈生有些踟蹰,见屋中的四哥正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 看着四哥那张坚毅的面孔,陈生点点头对二伯父说道:“此事我答应了,还请二伯父做好与伯母的沟通,以免家庭不和。” “你小子,我知道了。”二伯父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陈生赶忙上前两步,拉住二伯父的袖子,有些紧张的问道:“二伯父,家父今日何故失态,能够告诉小侄?” 陈文德见陈生焦急的样子,这才想起刚才出屋的初衷是为了平和陈生心中的担忧。 只是想起陈年旧事,陈文德内心又隐隐有些担忧。 这个家庭这才安静了几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在乱了。 不过看今日这架势,自己不说些什么,怕是难以从这小子手下走脱。 陈文德说道:“你小子也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父亲刚才之所以失态,无非是想起了你的生身母亲,他感觉亏欠了你母亲太多,又想起你今日的成就,所以难免有些失态。” “那我母亲当年到底生了什么?” “这我便不说很清楚了,当时我正在科举的紧要关头,并不在家中,你若想知道详情,恐怕还是要问你父亲,不过我劝你还是等出征回来再问为好,你可明白的意思?” 陈生拱手说道:“眼下大战在即,不管从父亲口中知道那种结果,怕是都会影响我的情绪,难以在前线专心作战,这一点侄儿还是明白的。” 陈文德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我陈家儿郎怎么会不晓得以国事为重,走咱们赶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屋里人怕是要多心了。” ... 第四百六十章不敢拥有爱情 沧州这种小地方,少有那么热闹。㈧㈠ 中 Δ文』 网 等到陈生回到客厅的时候,酒宴再次进入的。 对陈生颇为记恨的兴献王殿下,非要跟陈生在酒量上好好的比试一番。 其实一个人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输了还认不清自己的实力。 比如说兴献王,陈生感觉这就是个输不起的老家伙。 兴献王一点风度都没有的勾着陈生的肩膀,非要要陈生继续跟自己战斗下去。 嘴里说要报一箭之仇,陈生估摸着他是对朱厚照带来的这御酒太上心了。 这也怪圣上太过于小气,这御酒产量也不低,您自己都挖地窖藏着有什么用? 该赏赐的就赏赐下去呗,对自己的亲兄弟还那那么小气。 等到兴献王喝的开始吐的时候,陈生没有办法,只能搀扶着兴献王去外面呕吐。 那管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又担心兴献王的身体,又对兴献王丢了那么大的脸感觉到丢人。 那管家上前趾高气扬的说了陈生两句,便被耿小白暴揍一顿,跟拖死狗似得拖到了厨房,还不忘记给惯了些烈酒,然后又给扔了出来。 兴献王指着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然后又趴在地上不停的打着酒呃的管家,问道:“这是怎么哩?本王还没喝醉哩!他怎么先趴下哩?” 陈生说道:“这下人缺管教。偷酒喝。” “回头打他板子……” 兴献王说完身子摇了摇,倒在了陈生的怀里。 “王爷…王爷…” 陈生晃着兴献王的身子说道。 “侯爷要不灌点醒酒汤?” 耿小白在旁边出馊主意。 “滚一边去,你没看他来找茬的吗,让他醉着去,我烦着呢。” 说着陈生自己坐在一边,齐麟赶忙给端来两万醒酒茶,陈生端着喝了一口,慢条斯理,斯文的紧。 酒喝的有点多,往这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这热汗就不提的往外流。 一张白色的手绢还带着香气轻轻的擦拭着陈生的额头。 陈生微微的闭着眼睛,感受着手绢传递来的温热。 齐麟这小子的手劲今天早呢么这么小,怎么这么温柔了,陈生扭头望去,就见朱长宁捂着小嘴,笑得眼睛像是两轮弯月,一脸爱恋的看着自己。 “别停,别停,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娇柔的小手,擦拭着自己的皮肤,自己身上每一个因为粗汉而感觉到瘙痒的地方,都会被轻轻的擦拭。 陈生忍不住出了舒服声音。 “干嘛!不就是擦个汗,你看你得意的。”朱长宁咯咯的笑着说道。 陈生给了朱长宁一个白眼说道:“女婿的世界你不懂,在岳父面前,享受着妇人柔情似水的体贴,这种感觉,真的,好爽。” “哼!哥哥你越来越坏了。” 朱长宁嗔怒道。 自从上一次在书坊,陈生抱过朱长宁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了。如果不是因为朝中是非太多,而且朱长宁又是公主,陈生这大灰狼早就下手了。 汗水擦得太多了,陈生趁着朱长宁不注意,冷不丁的将朱长宁簇拥在自己的怀里。 朱长宁瞬间羞红了脸,看着同样酔红了脸趴在一边的兴献王,焦躁不安的想要挣脱陈生的怀抱。 奈何陈生力气沉重如山,自己的身体又变得僵硬而没有力气。 柔若无骨的朱长宁,像是被吓坏的小兔子,左右挣扎,奈何陈生这只大灰狼的力气太过于强大。 只是一刹那,朱长宁便浑身汗涔涔的。 “哥哥,你放手。”朱长宁跟做贼似得,看了兴献王一眼,然后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对陈生说道:“哥哥,你太过分了,我爹还在。” “天气有点冷,我给你暖暖,再说了,你看看你爹醉醺醺的那样。”陈生黑着脸,说着蹩脚的理由。 “不要,人家害羞。”朱长宁挣扎了许久,见没有从陈生怀里逃走,反而父亲似乎因为声音,而有从醉梦中醒来的趋势。 最终只能认命。 “哎,这才乖吗。给哥哥亲亲。”陈生笑呵呵的上前索吻。 “不要。”朱长宁扭过头去。 “乖,别那么小气,哥哥想死你了,看不见你的每一天,哥哥都很难受的。而且哥哥要出征了,就那么一个要求……” 朱长宁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人家知道你要打仗了,千里迢迢的赶来看你,结果你见面就欺负人家。” 见到朱长宁落泪,陈生心疼的很,赶紧闭上恶狠狠的大嘴。 焦急的说道:“好妹妹,别哭了,是哥哥错了,你别哭了。” 陈生手里的力气松了不少,朱长宁趁机跳到地上,得意的看了陈生一眼,笑着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再欺负我,我就哭给你看。” 话刚说完,就感觉手一紧,人已经被陈生跟老鹰抓小鸡似得抓了起来。 “敢跟哥哥玩兵法,看哥哥不打你屁屁。” 说完将朱长宁放在腿上,隔着粉红色的长裙,轻轻的拍了屁股两下。 结果朱长宁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仿佛能掐出西瓜汁来。 呼吸也变得格外的急促,人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她小小年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有点羞涩,有点恐惧。 “哥哥,哥哥。” 朱长宁闭着眼睛低声呢喃了两句,陈生顿时有些痴了。 陈生并没有吻她的嘴,而是用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眉毛。 陈生的嘴里全都是酒气,辣的朱长宁眼泪都流出来了,小家伙去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哥哥,你亲了长宁,你说怎么办?” “妹妹长及腰,哥哥解下征袍,择个良辰吉日,哥哥娶你可好?” “我也好想嫁给哥哥,可是我是公主,我的婚姻可能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到一起可不容易啊。” 陈生心里泛起了柔情的柔水,这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皇后自己出身寒门,但是对寒门却有着近乎固执的偏见,自己想要娶长宁似乎真的太难了。 将朱长宁簇拥在怀里,陈生想了很多。 尤其是关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未来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命运到底如何,到现在自己也不明白。 自己很可能在某一天,死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也很可能有一点,死在疆场里,自己现在便占据一个如此可爱单纯小姑娘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 第四百六十一章一刹那的嚣张 "" 酒半微酣,清风徐来,佳人侧在怀。㈧Ω『 ┡ ㈠中文 网 揉着手心里似柔软细腻的手指,陈生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朱长宁忽然转过身子,凝视着陈生。 陈生心道:“莫非想通了,小姑娘那么主动,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接受。” “去他娘的未来,敢爱敢恨才是男子汉,上!” 这一刻,陈生反而激动的不行。 “你长胡子了啊,软绵绵的,小黄毛,嘻嘻……”朱长宁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人嘴边刚刚生长出来的绒毛。 陈生还没有从失落中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从陈生的怀里蹦了出来,揶揄说道:“此行一是来参加小弟弟的百日宴,顺道看看你,你可别得意。二是那个秋水姐姐,非要我带话给你。” 听起秋水,陈生的眼前浮现起那个妖娆知性,妩媚的身影,她的穿戴总是那么高贵,一颦一笑透着让人忘却的美。 前些日子她被皇后召回宫中,一时间没有了音信,陈生还以为她彻底忘了自己。 谁曾想到这个时候听到了她的消息,一时间陈生不由的痴了。 “哼。”小家伙见到陈生痴的样子,心里不快,红段子小绣花鞋狠狠的踩在陈生的脚面之上。 “怎么了?”陈生疑惑的看着朱长宁。 “不许你想那个坏女人?”朱长宁羞红着小脸娇嗔说道。 “她怎么坏了?” “她就是坏,谁让她那里那么大的,每个男人都喜欢她,就连哥哥都对她魂牵梦萦的,长宁不允许哥哥想她。<>” 朱长宁抱着陈生的胳膊摇来摇去,像是抱着陈生送给她的洋娃娃,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别人抢走一般。 “乖乖,哥哥跟你秋水姐姐只是工作关系,听话去内宅看看小弟弟,再去陪我娘说会儿话,别回去太晚了,知道吗?” “不要,人家要跟哥哥在一起。”朱长宁不舍的看着陈生,不停的撒娇。 “咳咳。咳咳。”趴在一边睡了没有多久,醉酒的兴献王终于即将清醒。 朱长宁像受到惊吓的小鸟儿似得,踮起脚尖亲了陈生脸颊一口,一阵风似得跑向了内室。 陈生摸着脸颊,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咳咳咳。 兴献王在一旁咳嗦了半天,只有齐麟一旁照顾着,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 “小子,我跟你说,这一次不算,本王早晚会教训你的……” 兴献王絮絮叨叨的在旁边说出,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结果陈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不舍的眼光像是逐日的夸父。 “我叫你看姑娘,老夫跟你说话呢!”愤怒的兴献王将沾满呕吐物的靴子脱下来朝着陈生的后背一顿猛拍。 见陈生也不反抗,老人家打了半天总算是舒畅了。 对陈生说道:“哎,小娃子,我且问你刚才那姑娘是谁?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是好姑娘。” “啊,啊?兴献王恕罪,小子今日喝的有点多,刚才走神了。<>” “本王问你姑娘的事情!” “姑娘?王爷您肯定跟我一样喝多了,这里哪有什么姑娘?” “没有姑娘吗?莫非我在这里呆久了,又喝了点酒,开始胡思乱想了?” 陈生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懂了,王爷今日便寻几个良女阁的美姬去您府上,包您满意。” “算你小子识相,老夫今日便原谅你了,记得多找几个十八的。” “这……” “怎么?不行吗?” “东瀛的姑娘如何?清一色的十八岁,肤白貌美,燕瘦环肥,婀娜多姿,你就不想换换口味?” “滚,老子乃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碰那种下贱东西,记住十八的。” “……” 喝了齐麟的端来的醒酒茶,坐在石凳之上,半倚着凉亭的朱漆柱子,兴献王看陈生的眼神很是奇怪。 眼下的不再是一个潇洒不羁的王爷,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王爷,眼神中目光煌煌,如箭簇一般射中人心。 他的眼神有一种俯视他人的力量,像极了金銮殿的弘治帝朱佑樘。 陈生敏锐的察觉到了王爷眼神中的犀利,但是却没有选择和他对视。 兴献王也现了陈生悄然间的变化,抬手指向陈生问道:“小子,怕了?” 陈生哈哈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能成为大明最年轻的侯爵,是靠我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功勋。<>我……” 兴献王完全将陈生刚才所说的话,当成了废话。 连他佯装出来的镇定,都自动的忽视了。 从小齐麟手里接过手巾擦拭着脸,瞥了陈生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还以为多大能耐呢。屁大点事儿,就吓成了这样了?” 陈生的笑容有些僵硬,无奈之下,行礼说道:“话本里说,知道的太多,死的就快,我怕我命不长久了。” 兴献王想了想,点头说道:“还行,胆子小了点,但是人不糊涂,难怪西北那个地方的龙潭虎穴你都闯了过来了。” “小子不敢自傲,只是王爷您身份如此高贵,如此玩弄一个后辈不好吧?您就不怕小的将您抓起来,送给陛下请功?” “抓我?你有证据吗?做事情是要讲证据的,本王韬光隐晦多年,什么把柄都没留下,你凭什么抓本王?本王现在问你,你可愿意跟我结一个善缘?” 兴王的脸色依然充斥着笑意,仿佛是在跟陈生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陈生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说道:“一臣不事二主。” 兴献王见到陈生脸色的坚定之色,喃喃的说道:“也是,你的身份,怎么可能效忠于我。” 兴献王是个阴柔的性子,人也非常善于伪装,虽然表面上是来参加陈生弟弟百日宴的,但是实际上是来拉拢陈生的。 他对陈生的考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所以他借助醉酒的机会,想要尝试一下拉拢陈生,可是没有想到,失败的如此的干脆。 见到自己的拉拢一点效果没有,等了半响,兴献王冷冰的说道:“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了,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了。” 话音刚落,只见陈生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皇叔?您在说什么?” 兴献王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齐麟在朱厚照身边得意的摆了摆手,小脸的自豪劲别提了。 “醉酒之言,不足为信。” 这句话到底是有多么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来,您刚才那一身王霸之气哪里去了? “父皇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让您少喝酒,您不停,您看看您现在哪里有点长辈的样子。我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 朱厚照并没有露出一丁点的不满,扶着兴献王下去休息。 兴献王做坏事被朱厚照抓住,当下有些尴尬的找不着北,也没有什么兴致,只能悻悻作罢。 ... 第六百四十二章看破 “知道了如此的惊天秘密,你怎么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你应该将兴献王抓起来,送到我父王哪那里才是。㈧㈠中文网”朱厚照指着在官家的搀扶下,坐上马上的兴献王,一脸奇怪的看着陈生。 见到陈生没有反应,对陈生说道:“你得快点啊,不然就浪费了我给你争取的时间了,趁着兴献王还没有反应过来,赶快搜集证据,将乱党一网打尽。” 朱厚照挥舞着小拳头,得意的说道。 陈生笑道:“没意思,这戏连你都看出破绽来了,还有什么意义?” 朱厚照有些慌乱的说道:“什么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派一个王爷来试探我,陛下真的看得起我,我陈生尸山血海为陛下厮杀,竟然换回来了试探,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 朱厚照吃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个试探的?” 陈生摇摇头说道:“兴献王是我见过聪明人中顶尖的聪明人,若不是为了试探我是否忠于陛下,怎么会在今日如此失态,又怎么会如此直白的向我表露心迹。” 朱厚照眼神闪烁,说道:“或许是他太着急了呢?人在心急的时候最容易犯错了。” 陈生笑道:“他做个逍遥王爷也就算了,想造反?怎么可能,无兵无权,他如何拉拢人?如何动手?陛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试探我。而且还做的如此的急躁?让我很难理解。” 朱厚照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或者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不然以父皇的性格,不会对你试探的,而且父皇又安排我来看你,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陈生说道:“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清者自清,你回去告诉陛下,他老人家若是不相信我,等这次危机过后,我会请辞回家的。” “陈生,你别这样,父皇肯定有他的苦衷的。”朱厚照拉着陈生的手,焦急的说道。 陈生笑道:“行了,急什么,就算是辞官回家,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来来来,我那从瑞士王国来的工程师夏洛克酿了些红酒,味道很不错,别看你在皇宫,也未必见过这种好东西。” 说起喝酒,而且还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红酒,朱厚照瞬间有了精神,也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最诚挚的小脸。 指着陈生说道:“从今天到你家来,一直都是你给我安排干活,我心里还挺不开心的,直到说起这酒,总算是稍微补偿了我。快,快,让我见见什么叫红酒。” 侯府的下人从地窖搬来两个木桶,朱厚照上下摆弄着巨大的木桶,很是吃惊,对着阀门说道:“阿生,这要是直接灌进一桶进去,咱们这小命还不得没了?” “夏虫不可以语冰,你安心的等着便是。” 陈生吩咐手下人又端来两份七分熟的牛排,递给朱厚照刀叉,自己先示意切了一点。 用叉子将牛肉送进嘴里,看的朱厚照唾液都要流出来了。 小齐麟给朱厚照拿来了高脚杯,朱厚照跟宝贝似得要将高脚杯抢走。 指着陈生,恼火的说道:“有如此宝贝,你怎么可以私藏,这琉璃杯子,我那东宫都没有。” 陈生品味着红酒带来的余韵,并没有搭理朱厚照。 齐麟在旁边小声说道:“太子爷,这不是什么琉璃,这只不过是我们工厂生产的玻璃,只是长得像罢了,这东西在蔬菜大棚里,有的是。” “真的?”朱厚照疑惑的看了一眼,直到齐麟吩咐人搬来一张一米多长的大玻璃,这才让朱厚照彻底信服。 朱厚照学着陈生的模样,吃了一口牛肉,然后慢慢的饮了一口红酒,滋味有些奇怪,酒劲很小,但是喝下去去很是舒服。 两个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很久,陈生的心情明显很差,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惹得陈生很心烦。 朱厚照知道陈生心情不好,也就默默的陪着自己。 朱厚照是接受过最正规的宫廷礼仪和贵族训练的,但是从陈生喝红酒的模样,还有他用刀叉吃牛排时候的样子,有一种天然的高贵的气质。 这一点就连身份为太子的朱厚照,都感觉自愧不如。 他很难理解,陈生一个出自寒门的小子,如何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培养出贵族的气质。 因为根据自己西洋教官的描述,陈生吃饭的模样,比任何一个高贵的贵族,都要有气质。 喝了许久,脸上泛起了红晕,朱厚照拉着陈生的肩膀说道:“这红酒是个好东西啊,就是后劲有点大,我说你小子有气别在心里憋着,你要是埋怨我父皇,你就打我一顿。” 陈生喝了不少酒,跟朱厚照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便说道:“我哪里有那么小气,刚才仔细想了想,事突然,陛下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我就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影响着我的命运,这一点从我刚刚踏出这个村子我就感觉到了。” 朱厚照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你自己比天神都伟大,是佛祖的光辉照耀着你,你身负着取经的重任?悟空,你想多了。” 陈生笑道:“但愿是我想多了,过两天我就要出征了,你是怎么个章程?准备怎么用我做出来的假银票?” 朱厚照笑着说道:“等我回到京师,我便准备让刘瑾去赌场试试深浅,你知道刘瑾这个老货,好赌又没有什么真本事,这银票定然是会被他输进去的,到时候你这假银票好不好用,一试便知。” 陈生点头说道:“如果不出什么岔子,那就证明计划可行,对了挣了钱记得给穷人们多分点。反正你的银子永远也花不完。” 朱厚照点头:“好,挣了银子以后,我肯定会给老百姓的,毕竟眼下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我有酒喝有肉吃就差不多了,我活着开心就好,对银子没什么概念。” 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也都开始66续续的离开了。 朱厚照也没有在侯府多呆,带着两桶红酒,还有一箱子高脚杯,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兴王殿下心情很不好,对陈生送去的礼物视而不见。 陈生决定以后皇家的事情,朝堂的事情自己还是少参与的为好,没事就多在家里呆着,陪陪父母,妹妹还有弟弟,过着妹妹幸福的家庭生活,比什么都好。 千万别为了什么兄弟情义出头,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给朱厚照帮忙,怎么会惹出一系列的麻烦事。 这在沧州府建工厂,不仅仅要偷偷摸摸的防备朝中的大人,就连陛下都不放心,派人暗中试探自己,这也太让人心烦了吧。 ... 第四百六十三章托付家业 小姑娘的心思最难猜,知道陈生要上战场,急的火急火燎似的从京师赶到沧州,见到陈生本人之后,却又不那么在乎了。『㈧㈠┡ 中┡文网 自己的心思怎么想,陈生自己也搞不明白,陈生的脑海里明明望不到张素素,但是对于这个眼前的小天使又完全没有抵抗力。 自己甚至不愿意让这个小家伙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自己可以跟自己的好朋友肆无忌惮的说自己喜欢几个女人。 但是对朱长宁,陈生却下意识的隐瞒了起来。 对朱厚照说,是因为他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在兄弟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对于朱长宁,她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没有接受能力。 陈生怕小小年纪,跟她说自己还有喜欢的女人的事情,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陈生看得出来,朱长宁小小年纪,便一颗心思扑在自己的心上,关心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情。 说不敢动,那都是假的。 ………… 酒宴彻底结束了,陈生回到家中。 这些日子,陈生给弟弟准备百日宴,连坐堂都不去了,这可辛苦了严嵩。 让陈生虐待习惯了,根本不用陈生说话,严嵩就知道该做什么。 每日里跑前跑后,将要紧的公务总是第一时间送到陈生手里。 陈生也不是真的冷心的魔王,严嵩跑前跑后,陈生私下想办法帮他改善生活。 人家都是下属给上司贿赂,在陈生这边正好相反,上司给下属谋福利。 隔三差五还留在家里吃饭,渐渐的严嵩在陈生家也认识到,陈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尤其是陈生被兴献王劫道的这些日子,严嵩负责将侯爷所受的委屈一一告诉众人。 沧州府的官员、顺天府的官员、众多士子都对陈生表示强烈的愤慨,从而也成就了陈生顾全大局的名声。 今日百日宴,严嵩自然也跟着忙碌了半天,累得不行的严嵩本来准备回去休息。 结果莫名其妙的被陈生差人从住所叫了过来,严嵩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天气干旱,连侯府前面的流水都开始黄打卷,下人们提着水桶给流水浇水。 没过多久,柳树的根附近便出现了一条条干涸的裂纹。 侯府门前的柳树都难以生存,看来顺天府一代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陈生一点风度都没有站在树下,将柳条折成帽子,戴在头上,严嵩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说道:“出海?不是要出征打仗了吗?” “那是你没见识,走海6运兵,比靠两条腿管用多了,而且还可以保存将士的体力。” 严嵩将眼睛瞪得溜圆,奇怪的问道:“不会吧,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来都是听说海上风浪危险,还从来没听说过在大海上运兵一说。” 然后严嵩就拿出了一张地图,开始在图上作业,计算陈生所言的海路的距离,以及可能性。 画来画去,神情愈的凝重,看来他并不认同陈生的做法。 “怎么了?你的表情如此凝重?不相信我?我陈生的作战计划,从我出山以来,还真的没失败过。” 看到陈生如此自信的模样,严嵩心里更加忧心了。 就这心态,陛下将国家大事儿交给侯爷,真的好吗? 见严嵩不放心的模样,陈生给严嵩科普道:“这用大船运兵,自古就有,你得相信我。” 严嵩直接了当的打断了陈生的话:“我记得以前北元曾经造巨舰进攻倭国,似乎多次全军覆灭,我大明自郑和太监过世,已经多年没有行海事之举了,侯爷此举怕是……” 陈生恼火道:“你这乌鸦嘴就不能盼我点好,人家葡萄牙人开着商船满世界跑,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你竟担心这没用的。” 太窝火了,这些读书人,脑子里装的都是贪生怕死,关键是他们将贪生怕死还套用在别人身上。 关键时刻,还会给你套上一个顾全大局的词汇。 “老严啊,我是军人,军人就要以保家卫国为天职,朋友来了,咱军歌嘹亮,敌人来了,必须亮出我的宝剑。不管前途如何,也不能顾忌自己的身死,因为军人有需要他去守护的人,这是军人的亮剑精神。你现在可能不懂,但是将来一定会懂的。” “侯爷,您不该冒这个险的,而且……”严嵩一脸担忧。 “老严,你听我说,这仗是免不了的,只是如何打的问题,我有我的选择,希望你支持我,今天把你叫来,就是为了防备不测,若是我真的跟你的乌鸦嘴一般倒霉,希望我这父母高堂,还有妹妹弟弟,有你代为照料。” 严嵩见不可劝说,只能躬身施礼道:“侯爷高义,若有不测,嵩以性命护卫侯爷一家安全。” 陈生缓缓说道:“我这家业太大了,要是我没了,这么大的家业他们也守不住,也不用守,你只要保证我父亲的生命安全就行,若是能够给他些学生,让他可以安心教书育人,那就算是帮我尽孝了,还有我那娘亲,性子烈,你让你媳妇多来照看着点,多陪她聊聊天。” 严嵩重重点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您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您是我的恩人,您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若是家里出了天大的灾难,你迅派人去找长宁和太子,其次便是我师傅杨延和,有这三个人,再打的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陈生的神色淡然,严嵩则一脸严肃,此时的严嵩还是一个朴实正直的官场心定,得到了陈生的重用和照顾,心里自然是万分的感激。 古人对于知遇之恩,有着强烈的执念。 “还有,这海贸是个好东西,我不管你将来做个权臣,还是个奸臣,你都要把这个海贸做下去,不然就是千古罪人。一会儿我让齐麟给你拿一万两银票给你,做官不容易,应酬也多,总有花钱的地方,多结交点会办事儿的官员,那些只会喊口号,什么都做不了的清流,就少去搭理,有什么用,喊口号还有比你严嵩响的吗?” “还有那个刘良女,你要密切注意,要是太子殿下还总是想接近他,你就想个办法给我把她弄死,那是个祸害,你懂吗?” “我明白。”严嵩点点头。 笑着看着严嵩,陈生叹道:“最后就剩下你跟王守仁了,我走了以后你俩多亲近,别看那个家伙神神叨叨的,本事绝对不小,你俩一阴一阳那才是绝配。如果你俩做不成朋友,我真担心等我回来,你被送到龙门驿那种偏远的地方当个小官,被野人们欺负。” 严嵩听出来了,这是在拐着弯的骂自己,不过想起自己往日的表现,嘴角抽了抽,没吱声。 ... 第四百六十四章圣旨到 在茫茫人海中,现了严嵩,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不过陈生知道,严嵩是一个讲感情的人,更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㈧ Ω㈠中Δ文 网 只要给他机会,他会变得谁都不能控制。 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陈生把全家的安危,都托付给了严嵩。 在这个时代里,陈生可以相信的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只有严嵩这个重感情的潜力股,被自己现了,陈生可以毫不担心的将家人交给他。 因为陈生坚信,就算自己出事儿了,严嵩面临着无比困难的环境,他可以重新爬起来。 按照他从自己这里学到的东西,继续推进着大明的前进。 从柳树上折了两根柳枝,想起了当初自己从这里折柳条喂羊的事情,陈生一时间颇为感慨。 谁能想起,曾经一个田野里放羊的小子,会有今日的变化。 人生的波澜壮阔,其实才刚刚开始啊。 …… 京师的血腥气开始渐渐的浓郁。 人们紧张的从京师的街头行走,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繁华的盛世,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紧张的分为。 每个人都在担心,明日因为没有饭吃而被活活得饿死,至于曾经的盛世,早就被人们抛在脑后。 盛世?什么盛世?那只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大明从始至终就没有真正的盛世过。 京师的血腥气开始变得浓郁,朝堂之上,血腥气也不小,对待朝臣们来,朱祐樘的变化,不可谓不吓人。<> 往日里宽宥的朱祐樘,现在只要抓住了哪个大臣贪污受贿的证据,要么贬官,要么斩杀。 所有的贪官污吏都处于一种战战兢兢的状态,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能够在朝堂之上跟朱祐樘撒泼的,没有一个蠢蛋,仔细想着此次朱祐樘的变化,在看看京师的变化,死去的官僚,很多有心人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是一场非常不一班的斗争,陛下在跟庞大的士大夫群体中堕落的分子们,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利,连带着整个士大夫群里都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这是在踩钢丝,随时有可能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虽然第一个回合,皇帝输了,太子和陈生都被关进了大牢,但第二个回合,明显是朱祐樘赢了。 因为有数不清官员,人头落地,这让很多嚣张的官僚们,内心冷,而不敢乱动。 朱祐樘开始重新早朝,朱祐樘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杀人也是一件对自己非常有帮助的事情。 看着那些正在跪着向自己咆哮的大人们,集体失声,朱祐樘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朱祐樘对士大夫群体,可以说是爱恨都有。 这些士大夫,可以帮助自己平稳的治理江山,让自己掌控着天下,让自己高高在上。 但是这些士大夫,又时刻想着架空自己,让自己做一个丝毫没有作为的皇帝,所有的事情都让他们来干。 当然,朱祐樘并不是眷恋权利,真正让朱祐樘担忧的是士大夫集团的堕落,以及他们对国家的极度不负责任。<> 总之一句话,这群该死的士大夫,根本就不把老百姓当成一回儿事儿,还总是抢着跟自己抢夺权利。 当初跟太祖、成祖打天下,治理天下的种种美好,全都烟消云散了。 面对着文官集团带来的庞大的压力,压抑了十几年的弘治帝朱祐樘终于选择了爆。 当朱祐樘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软弱的帝王,自己也有钢铁一般的手腕。 朱祐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而不是他们士大夫的。 朱祐樘是英明而果决的,自从他踏出了第一步开始,就没有想到过后退,他步步为营,他事事小心。 无数他希望死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他希望做事的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一次清洗,大多数都是跟传奉官有牵连的人,还有就是京师的贪官污吏。 狠狠的砍了一波头之后,朱祐樘在大殿之上召集群臣,将六部的大臣们狠狠的骂了一个遍。 有死人打底,活着的,屁股不干净的,自然不敢胡言乱语。 …… 百日宴结婚的第三天,朝中的密旨终于下来了。 萧敬那张菊花一般的老脸,无比倨傲的在陈生面前宣读了的圣旨,然后一点长者风度都没有,撕掉了陈生腰间的钱袋子,然后去工厂视察了。 这个老家伙来宣读圣旨是假,来看他们的聚宝盆才是真的。 陈生说的没错,这一次真的是又要出征了。<> 当然这一次算是升官了,征北将军,平虏总兵官,爵位不变,还是忠武侯。 密旨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只是很直白的告诉陈生,不要多想,不要有负担,让他去前线好好打,别出岔子,朕答应了你的计划云云。 陈生嘴角勾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前方。 萧敬离去很久,陈广德和李氏愣愣的跪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陈生。 陈生转身扶起爹娘,不满的说道:“那个糟老头子,都走了那么久了,您二老这是做什么?” 陈生拍打着陈广德膝盖上的尘土,陈广德脸上的颜色非常难看,惊愕的说道:“你不是在沧州秘密的帮陛下做事吗?怎么又出征了,你才多大?每次出征都让你去,怎么这一次还要走海路,海上多危险啊,爹不让你去。” 李氏的眼里也泛着眼泪,怀里的陈子姝已经开始呜呜的苦了起来。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食君之禄,就该做应该做的事情,眼下皇城告急,只有我能解决危机,我自然要领兵出征了,父亲您就别担心了,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就是坐过船而已,无所谓的。” 陈广德失神的看着陈生,喃喃的说道:“你别犯糊涂了,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上了大海他们要是为难你,不让你上岸怎么办?那不就真的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吗?你这个孩子!” 陈生强笑道:“陛下有他的计划,孩儿是陛下的臣子,陛下需要孩儿去做什么,孩儿只能去,君上所遣,不可违。” 陈广德挺拔的身躯,突然变得弯曲了,长长叹了口气,失神地往屋里走去,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朝廷,用不着了就关大牢,要么就配回老家,一天荣华富贵也没有享,这打仗了又想起来了,这样的朝廷保他做什么啊。” ... 第四百六十五章军国大事岂容儿戏? 锦衣卫做事还是非常有效率的,其实他们早就锁定了这些贪官污吏。㈧㈠ 中文网 以牟斌这高效率的工作能力,又有京师的主场优势,七天查不出来,就已经是极其过分的事情了。 但是这一次,太仓官银失窃案,牵扯实在是太多,牟斌是没有办法,这才细心取证,折腾了整整一个多月。 京师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如此多的部堂的大人们牵扯其中,自然是瞒不过陈生的耳目。 留在京师的寿生商行的市场专员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了陈生需要的一切消息,然后汇总成册子,通过寿生商行的内部渠道,迅转到陈生手里。 事情的处置,充斥着诡异。 明明可以迁出更多的人来,但是却只杀到了一个户部员外郎身上,顶多算是一个惩戒,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多大的损失。 通过三司会审,最大的罪责竟然在户部大使身上。 要知道太仓银库的户部大使,其实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他和他的死,竟然奇怪的遭到了满朝的赞誉。 这是多么奇葩的事情,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似是朝中贪腐份子对弘治帝朱佑樘的妥协,其实也是对此事终止的另外一种形式。 朱佑樘在短期内树立威信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很奇怪的没有追究这件事情。 陈生的市场专员们,通过他们的渠道,进行了调查,他们在京师可以说是一群无孔不入的蚂蚁,他们给自己的情报是的,银子确实是太仓的大使放出去的。 但是想要从防守如此严密的京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银子送出去,肯定需要庞大的势力与之勾结才能完成。 锦衣卫也进行了细心的调查,他们给陈生的情报是,那日在京师鏖战的江湖侠客,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比战场上的老兵都要精锐。 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一股阴冷的感觉围绕着秦堪,为了保住官职,为了掩饰罪过,牺牲了大量的微不足道的人,而真正的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 虽然说陈生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善类,这些人既然参与了这种无耻的事情中去,那么他们的死就不值得人去可怜。 可是事情不能这样看的,朝堂之上的大人们的作为,让陈生感觉到内心一阵阵的寒,因为在陈生看来,这个世道变得越来越坏了。 坏人做事情越来越不择手段,好人则选择缄口不言。坏人做事败露了,找几个小喽啰顶雷,便不用继续追究下去了。 甚至自己这种算不上好人的家伙,都开始做正义的事情,这是一个王朝崩溃的前兆啊。 在这种情况下,去前方打仗,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让人感觉心里极其不舒服。 就像是父亲去外面打工,家里的女人随时可能跟男邻居快乐的玩耍一般,这种感觉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里难受。 更不要说,户部掌管钱粮,如果自己在前线打仗,粮食突然供应不上了,这将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说不定陈生前脚出,后脚粮道就能断掉。 边关战事不断,卫所军制糜烂,将领贪生怕死,朝廷政治,吏治败坏,各种势力纵横博弈。 这便是大明朝当下的状况。 尽管有数不清的文人墨客在歌功颂德,其实也只不过是给腐烂的旧屋子,贴上一层崭新的窗户纸。 大明的和堕落,是士大夫集团在逐渐掌控国家开始的。 朱佑樘虽然竭力想要挽救,但是奈何独木难支,当他逐渐将改革趋向于深水区的时候,强力的反弹即刻开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陈生不由的想起那日在宫廷前,满朝那么多大人,追着自己跑了一路,想要生生打死自己的恐怖画面。 想来,自己那日如果死了,现如今应该便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了吧。 陈生忽然觉得活着悦来市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因为只要自己活着,便可以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万分的不开心。 京师的饿殍,路边的老翁,隔壁的婶子,乃至自己的好兄弟朱厚照,这些都是自己值得去保护的人。 这些人或许不能给自己物质上什么帮助。 但是帮助他们解决物质,乃是精神上的问题,会使自己精神上得到巨大愉悦,当然陈生也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想要在这个糟糕的时代有所作为,实在是太难了,因为就算你在前线厮杀,也有人拼命的踩你脚后跟。 李氏也来留过眼泪,她总是感觉儿子此次出征,在这个时候出征,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第二天,可是听身边的仆人说起,沧州附近聚集越来越多的部队的时候,李氏这才知道,儿子出征已经是不可能更改的事情了。 儿子是陛下钦封的侯爵,上战场是他应该担负的责任。 自己作为母亲,应该像是岳飞的娘一样,鼓励儿子精忠报国,而不是哭哭啼啼的给儿子托后腿。 于是李氏开始悄悄的给儿子整理行装,又将耿小白叫来,嘱咐耿小白,一定要保护好陈生,至于陈生那些亲兵,更是使劲的塞银子,许愿望,媳妇什么的,都给安排好了。 这一次去打仗要坐船,小齐麟是旱鸭子,而起晕船,只能放弃了跟着陈生一起走的念头,小家伙这些日子光抹眼泪了。 自从跟随陈生一来,这是他第一次不能跟在陈生身边照顾。 小家伙将陈生需要的衣物,整理到一个大木箱中,还有数不尽的糕点,果脯,各种肉类,鲜蔬…… 作为将军,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其实陈生早就派出心腹,去调查前线的战况了。 要知道锦衣卫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队,叫夜不收。 他们的战斗力是大明的军队中最强劲的一支,他们刺探情报的能力,也是大明最强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陈生行军打仗的原则。老祖宗们传下来的道理,不肯能坑自己,而且自己也实践过,着实好用。 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陈生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将命运交给幸运,他要知道整个京师附近的形势。 朝廷兵马的情况,敌人兵马的情况,大明统兵将领的能力,地方将领的能力,只有知道了这些他才可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至少他吩咐将军打仗的时候,那个将军不能是个怂包,或者因为空额,这个将军只有他自己吧。 ... 第四百六十六章温柔岁月炮声响 <""><> 自己马上就要出征了,家里的温柔岁月可以说是呆一天,就少一天。㈧『㈠中文Δ』网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恋家的人。不用说,陈生自己也非常的珍惜在家里的每一天。 白天拿着本书,去义塾里讲讲数学课,下课了就去工厂检查一下棉衣的生产进度,毕竟两个月就快到了。 自己和刘大夏的赌约并没有作废。 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一顿晚宴,下人们收拾餐桌,陈生一点没有正行的,将身子半侧这躺在床上,脑袋住着胳膊,陈生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床头的娘亲李氏。 李氏手里的锥子配合的针线,正在飞的穿插着,母亲的手细巧的很,茶盏间短暂的功夫,一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就做了将近一半了。 陈生看的眼花缭乱,如果说打仗自己是行家,那么女红上,娘亲才是真正的行家。 陈子姝年纪好小,但是已经开始跟着模仿了。 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偶尔扎着手,留点血珠,也坚强的不说话。 心里叨咕着:“娘亲说了,兄长要去打仗了,家里人不能掉一滴眼泪,可是娘亲您自己还老是哭呢,羞羞羞。” 心里想着自己的能耐,手里拿着针线,还有布条,乖乖的坐在李氏身边,给哥哥缝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太阳。 陈广德怀里抱着一本书,正在备课,眼神却总往陈生身上瞟。 嘴里不肯开口,但是心里对儿子的牵挂,却是实打实的。 “看什么看?”李氏将针头在脑袋上蹭了蹭,撩起秀,露出了她白皙的额头。 “娘亲,您长得那么好看,爹是怎么追上您,然后成亲的?” “问你爹去。” 李氏羞红着脸,不肯提起往日的事情,陈子姝放下手里的顶针,笑呵呵的举着手,大声说道:“我知道。” “我知道爹娘是怎么成亲的!” “你知道什么?”陈生抚摸着子姝的头说道。 “嗯……”小家伙想了半天,抱着陈生的胳膊撒娇说道:“哥哥,爹娘好帅,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没叫我去。他们肯定把我扔家里睡觉了。” 看着陈子姝憨憨的娇态,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生儿啊,此次出…”陈广德放下手里的书,还是有些担忧,刚想问些什么,却被李氏咳嗦声打断了。 李氏瞪了陈广德一眼道:“你一个书生,懂什么?安心教你的书就是了,国家大事也是你议论的。” 陈广德揶揄说道:“生儿说了,国家大事,匹夫有责,况且我一个读书人。” “去去去,别跟我天天装什么读书人,你读的书比生儿也不少啊,你看你有什么用了,孩子马上就出征了,你安静一会儿比什么都强。” 说着李氏脱掉陈生的马靴,一股强烈的脚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屋子。 “咳咳,额”,陈广德瞪着眼睛说道:“有辱斯文,你就不知道勤洗脚。” 李氏却毫不在意,用温热的湿毛巾给陈生擦了擦脚,将新鞋穿上了。 “来,生儿,在地上走两步,让娘看看。 ” 陈生说道:“娘,您这鞋子有什么用,还不如我那马靴舒坦呢。” “你懂什么,我这鞋底里,放了一层钢板,将来你到了战场上,踩在铁蒺藜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娘就是一个女人家,能给你做的就那么多了。” 陈生抱着李氏的胳膊,感激的说道:“谢谢您,娘。” “哥哥,这是我给你缝的大太阳,你戴在身边,肯定天天暖暖的。”陈子姝笑呵呵的抱着陈生的大腿说道。 “哎,好妹妹。” 陈生在陈子姝的额头亲了一口。 陈广德摸遍了全身,现自己除了手里的一本书,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便将手里的春秋递了过来,凶巴巴的,说道:“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李氏掐着腰说道:“你烦不烦人,生儿是去行军打仗,带着书本做什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刀子用。” 陈广德恼火的说道:“你一个妇人知道什么?这圣贤之言,一言可抵百万大军。” 李氏骂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你给我一句话退了蛮夷鞑子,我天天亲自给做你爱吃的鲅鱼馅的饺子吃。” “娘,您就别生气了。”陈生抱着李氏的胳膊,安顿在炕头上,将父亲的书包好,吩咐手下人拿着。 对陈广德说道:“孩儿在这里谢谢父亲了。” “谢他干嘛,他就是一个木头。儿子娘跟你说,你这次打仗回来,肯定会有封赏,你现在已经是侯爷了,在升爵对你反而是坏事,你跟陛下说说,将那个小公主赏赐给你得了,你也一把年纪了,该传宗接代了。 ” “娘,您说什么呢?我才多大。”陈生郁闷的说道。 陈广德在一边说道:“这事儿听你娘的,这血脉传承,乃是家族的要大事,岂可怠慢,你既然真心喜欢那小公主,便让陛下赏赐给你又如何?就算是你不愿意同房,先娶回来,养着便是。” 李氏瞥了陈广德一眼说道:“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就在一家四口谈的正热闹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猛烈的铜锣声。 “不好啦,不好啦,有倭寇,有倭寇啊。” “轰。轰。轰。” 铜锣声,猛烈的炮声,喊杀声,顿时传遍了这个滨海小城。 此时沧州府的百姓,就跟炸了锅一样,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有的披着被子,有的光着身子,抱着孩子和女人,背着火光就跑。 在沧县县城外面,临时召集起来的卫所的官兵早就安营扎寨了,营盘周围架起栅栏,一座座帐篷拔地而起。 刚才的喊杀生,他们已经听见了,但是他们没有得到上司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而起敌人还有火炮,让这些多少年没有见过战事的卫所士兵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每个人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武器,一脸的畏惧的神色。 连官袍都没有穿,帽子也歪斜着,一把年纪的方清源骑着战马赶到了军营。 手里拿着牙牌和县令大印,士兵们带着方清源进入了军营。 方清源的脸色还算是镇定,毕竟他跟陈生一起上过战场,见过厮杀的场面。 但是他身边的典史以及武官们,一个个吓得面如筛糠,身体抖动的不成样子。 方清源挨个扇了几个大嘴巴子,这些人总算是不哆嗦了。 一群卫所的军官,盔甲正穿着盔甲,有人还在小声谈论着,是不是逃走的话,就听见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 见到方清源一脸冷厉的看着他们,一群畏缩的军官瞬间老实了下来。 ... 第四百六十七章贪生怕死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㈧㈠『中Δ『文『网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在几位百户的引导下,方清源走军帐。 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酒气传进鼻腔之中,有几个军官正偷摸摸的将骰子放在桌子下面。 几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妇人畏惧的往后躲去。 方清源恶狠狠的看着这些卫所的军官。 赌博,饮酒,军中藏女人,这些败坏军纪的事情他们都给干了,这样的军队如何去和倭寇作战? 倭寇的凶残,方清源一直有所耳闻。 东瀛国内因为战乱不断,所以导致很多东瀛的贵族、武士失去了生存基础,他们放弃了良心的正义,拿着刀枪,乘船来到大明抢劫。 以前南方富裕,他们只抢劫南方,尤其是哪方远离京师,地方政府反应不及时,让这些日本来我的倭寇,屡屡得手。 很长时间,倭寇是闭关锁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是一群没有良心,卑鄙无耻,狼子野心的人渣。 他们吃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吐出一块骨头。 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一般朝廷很难围剿他们。 以眼前这群孬兵孬将,如何对抗来势汹汹的倭寇,真的伤透了方清源的脑筋。 现在他就盼着侯爷早点得到消息,能够早作防备,将损失降到最低。 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看着眼前这一群废物将领,方清源心里充满了苦涩。 突然营帐的帘子被撩开,海风吹了进来,带着浓厚的海腥味,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两个千户。 方清源冷冷的看着二人,其中年长一点的千户开口说道:“哎呦,这不是知县大人吗?” 方清源怒道:“宋千户,如今大敌当前,你竟然还有心思喝酒?你可是我大明军法四个字怎么写?” 宋千户眨了眨眼睛,手里的酒壶又灌了口美酒,说道:“知县大人,现在不是您教训我的时候吧?我还得跟您要行军的费用呢?我这么多兄弟,上去替你打仗,损失了怎么办?” “混账!”方清源咬着牙。 愤怒的方清源一怒之下,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群人身为卫所的官兵,身负保家卫国之责,在贼寇入侵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不是如何杀敌报国,竟然是开口跟自己要钱? 这群人的潜台词分明是不给钱,我们就不打仗。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对!” 方清源突然从宋千户的眼角里看出了一分解脱的神色,他是故意的,他想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一怒之下,不用他们上前打仗。 到时候这件事情闹到朝廷那里,他们虽然因为开口要开拔费而受到责罚,肯定会比自己丢失城池来的轻。 想到这里,方清源周遭出了一身冷汗,这群家伙跟自己遇到边军将士完全不一样。 实在是太狡猾了。 想到这里,方清源开口说道:“好,兄弟们辛苦了,来人将仓库的银子全都搬到这里来。” 这下子轮到宋千户傻眼了,他没有想到方清源答应的那么干脆。 就在自己手底下的这群孬兵,就自己这点本事,他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了,别看他往日里欺压百姓,剥削手下的卫所士兵可以,真的让他上战场去打仗,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刚才希望方清源能够被自己三言两语气走,然后自己带着手下的士兵连夜逃走就是了,谁曾想到这个老家伙答应的那么快,这下子反而麻烦了。 方清源围着宋千户转了一圈,淡然的问道:“怎么?宋千户怕了?” 看着方清源问询的目光,宋千户拍着胸脯,妄图表现出自己的威武雄壮:“我宋家,祖上便随太祖杀敌,会怕?看到这把刀没有?这是太祖亲赐的宝刀!” 方清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那本官便在这里宋千户马到功成,本官这便写奏折,为宋千户请功。” 宋千户苦着脸:“…………” 自取其辱啊。 自己一个粗鄙的武夫,非得要跟人家读书人动脑子,这不是犯贱吗? 看着正在紧急集合的部队乱糟糟的样子,宋千户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就自己手下的这点兵,起码空额了一般,而且装备也不齐全,如果能打赢来偷袭的鞑子,那真的是有鬼了,自己眼下还是寻找退路为妙。“ 方清源早就看透了宋千户的小心思,在一旁问道:“千户大人可有退敌之策?” 问题并不复杂,作为指挥军队的军官,在这个时候,必须有自己的决断。 大明卫所额定的兵马总数为五千六百人,此时驻扎在此地的兵马,是从天津三卫调来的兵马。 让方清源难以置信的是,卫所的指挥使大人,竟然嫌弃这里的生活艰难,留在了天津卫继续过他的幸福日子。 而调遣到此地的卫所兵马,只有两个千户所的兵马,总共两千多人。 而从倭寇的喊杀声中可以判断,敌人的数量充其量也就几百人,数倍于敌人的兵马总数,按理说是一点悬念都没有的。 但是宋千户心里明白,自己手下的兵马道理有多么弱,说实话天津三卫的空额现象也很严重,因为接到了圣旨,他们不得不临时垜集了大量的百姓入伍。 而宋千户也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不然他以千户之职,何德何能管理两千多人的兵马。 就在宋千户心急如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捕快们骑着快马赶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倭寇朝着这边的仓库杀过来了。” 后方驻地的官兵一阵喧哗。 方清源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的仓库是新建的,按照陈生的意图,这里确实也装物资,但是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里面堆积的多是些沧县本地的特产,盐。 盐这东西虽然重要,但是倭寇是绝对不会抢劫的。 那千户听闻倭寇来了,腿一软,对身边的人喊道:“都还等什么?还不随本官撤退?兵法云,避实击虚,咱们先暂避锋芒。” 话刚说完,就见方清源身边的几个捕快,将宋千户包围在了中间。 捕快们,各个手按在刀柄之上。 宋千户色厉内荏说道:“方知县,你别糊涂,沧州城旧,连城墙都少了两面,根本无从据守,你要是想活命,就跟着我一起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清源站直了身子,鼓足勇气,大声喝道:“混账。我乃是朝廷命官,圣人门徒,岂可被些许倭寇吓到,我现在就在你们身后督战,谁敢退后,杀无赦。” ... 第四百六十八章苍天不佑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㈧㈠中』Ω文网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士兵们本来准备逃走的,结果千户突然被知县抓起来了。 宋千户手底下的亲兵想要过来救人,但是奈何方清源完全不畏惧这些亲兵。 亲兵们上前走了没有两步,捕快们手里的刀子已经在宋千户的脖子上划出了刀痕。 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这可吓的宋千户出了一身冷汗。 身上最后的一丝酒意也醒了。 “兄弟们,擂鼓,好好的教训这群倭寇。” 这些宋千户无奈之下作出的命令,但是军中也有热血的士兵。 擂鼓官身后的兵丁们高高的举着灯笼火把,擂鼓官把外套脱了,露出身上雄健的肌肉,手里拿着鼓槌,咚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营地前,方圆上百丈的校场之上,卫所的士兵们,壮着胆子提着格式的武器开始集合。 因为事前军事主官们都去喝酒了,所以临时召集士兵,根本没有人约束部队,所以部队的集合过程中,就是一团糟。 在加上天津卫是老牌的部队,武器年久而缺少包养,有的人情急之下,连枪头都找不着了。上了年纪的老兵,铠甲也穿不上,新兵扛不动镗,只能拖着往前跑。 后面的人踩在上面,直接摔了个鼻青脸肿,这边还没交手,自己就倒下了一片。 女人们不舍男人离去,哭的哇哇的,兵器和铠甲互相碰撞的声音,狗叫的声音,真的是乱成了一锅粥。 宋千户在一群捕快的威胁下,手里提着宝剑,在队伍里来回穿行,给士兵们加油打气,嘴里劝士兵们一会儿要好好打。 方清源也真的好样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身边的师爷和幕僚都劝他赶紧走,再不走很有可能让这些官兵给连累了。 但是方清源就是不退缩,吩咐县衙里的捕快,将这些军官看的严严实实,谁敢说一句后退,直接动刀子。 军官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不敢跑,那么士兵们自然也没有跑。 士兵们集合过程中,阵阵海风吹过,海腥味,伴着浓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直往士兵们的口鼻里钻来。 一股浓郁的杀气弥漫在人们的心头,每一个士兵嘴里虽然不说,但是心里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明太平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打仗了呢? 当士兵们摆开阵势,朝着倭寇杀了过去的时候,终于宋千户动了,宋千户趁着捕快们看向倭寇的功夫,突然甩动手里的宝剑,砍死了四个捕快,带着身边的亲兵呼啦啦的往后方跑去。 很多士兵看到这种情形,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扭头也跟着跑。 这些逃兵逃跑的度,简直骇人听闻,甚至连铠甲也不要了,一边跑,一边往地上扔。 方清源气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大声喝道:“给我把逃兵统统砍了。” 捕头二话不说,手起刀落,砍死了数名逃兵,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鲜血溅了捕头一脸,同时也溅满了方清源的老脸。 这是战场,方清源想起了那个雪夜,那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如何在战场上坚持战斗,如何坚持不退的。 着急跟他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 自己虽然没有他的智慧,但是自己一定要有他临危不惧的精神。 方清源不停的提醒自己,坚持就是胜利,只要自己拖住这些倭寇,侯爷肯定能够想到办法。 自己这边人多,倭寇那边才几百个人,他们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 “我乃沧县县令,今日我与尔等共存亡。” 方清源穿戴好老仆送来的官袍,头戴乌沙,确实有几分威严。 手里提着七星宝剑,站在士兵的中间,指着正在奔跑中的倭寇说道:“倭寇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你们都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士兵,今日若是逃走,入狱砍头那都是跑不了的,不如跟我冲,到时候朝廷的封赏自然少不了。” “杀!”方清源一把老骨头,在人群中怒喝一声,果然是威风凛凛。 身后的捕快们,跟着纷纷怒喝。 “杀!” “杀!” 文官比武官金贵,宋千户虽然逃了,但是知县老爷都拿着宝剑冲到了最前面,士兵们骚动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怎么打?”知县巡视四周。 一个百户模样的年轻人喊道:“弓箭手掠阵,枪兵整队!” “对,听他的。” 方清源大声喊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百户说的到底对不对,但是他感觉,与其坐以待毙的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弓箭手们队伍虽然不争气,但是他们依然听从指挥,分成数排,各自按照一定的距离站好,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雕翎箭。 “放!” 年轻的百户抽出腰刀,用力挥舞。 “嗖嗖嗖。” “上弦!” “放!” “嗖嗖嗖。” 弓箭手并不是很熟练,但是在这个年轻的百户指挥下,依然放出了三回合的齐射。 倭寇的进攻瞬间得到了遏制。 这群倭寇穿戴很杂乱,他们有的穿着大明的服饰,有的甚至穿着大明士兵的军装,当然更多的则是武士打扮,奇怪的盔甲,脸色画的乱七八糟,给地狱来的魔鬼一样。 三轮齐射,虽然士兵的力道很差,但是却也给我倭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看着倭寇的攻势被阻止,自己这边的枪兵已经准备就绪,方清源紧紧握着的手逐渐的松开了。 苍天保佑,倭寇的攻势总是阻止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数位身着狩衣,面向猥琐,留着八字胡,手里拿着阴阳扇的阴阳师。 站在前方又扭又跳,最后声嘶力竭的喊道:“天照大神保佑!” 起初方清源跟看闹剧的是看着这群奇装异服的东瀛人表演,但是当感觉到面部传来的海风的时候,他瞬间慌了。 “不好,这群倭寇能呼风唤雨。” “可了不得了,连老天爷都帮助他们啊!” 士兵们换乱的不行,那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簇,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力道,结果被风一吹,很多没飞多远,就落在了半路之上。 就算偶尔有稀稀拉拉的箭簇能坚持飞到倭寇的军阵之中,也被倭寇的牛皮小盾给挡住了。 一群梳着髡头,嘴唇抹着黑色油漆,胯间裹着兜裆布,面相丑陋而且狰狞的的日本武士,激动的嗷嗷叫着杀了过来。 嘴里喊道:“天照大神保佑,天照大神保佑。” ... 第四百六十九章兵败如山倒 当弓箭手与敌人的距离被拉进之后,他们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㈧┡ ㈠中文『『网 在百户的吩咐下,枪兵们开始迈着步子,端正手里的武器,依靠整齐的军阵,向前进攻。 倭寇的进攻非常凶猛,手里的武器闪烁着致命的光芒,嗓子里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双方的队伍都开始加进攻,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撞击在了一起。 年迈的方清源自然也在队伍里,在这种大规模的士兵交锋中,他感觉到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开始颤栗。 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是鼓动士兵战斗的动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大明士兵的长枪,跟倭寇的长刀撞击在一起,双方的脸上的表情或者狰狞,或者畏惧,但是每个人都必须一往无前。 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思考,只有不停的进攻,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大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互相屠戮着对方的生命。 人类的文明,在战场上,会被抛到天涯海角,大家只会像是野兽一般的嘶吼,或者无助而绝望的捂着身体的伤口,倒在地上,摆出各种难过的姿势死亡。 战火的浓烟,参杂着浓郁的血腥味,数不尽的断臂,望不尽的内脏,士兵尽量想将流出来的肠子重新放回体内,却被飞来的长刀砍飞了脑袋。 阴阳师也救不了他们,大明的将士们毕竟有数量的优势,又是在主场作战,敌人们纷纷开始后撤。 方清源感觉内心的激动的不成样子。 自己一个文官竟然能指挥千军万马,战胜了神话一般的倭寇。 快了,快了,只要赢了这些倭寇,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朝廷请功,自己或许还能封爵。 方清源的心里想起了无数的美好。 一时间大明的将士们心里也格外的开心,因为胜利就在他们眼前了。 将士们呼喊着,往前冲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队形。 “大家不要乱,按照军阵有序前进。” 年轻的百户大声呼喊着,就是他刚才临危不乱,指挥队伍作战,才有了现如今的胜利。 只是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他怎么怕了。 方清源颇为不开心,站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怕,不用顾忌什么阵型,倭寇输了,大家杀啊。” 方清源的一句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家再也不顾及什么军阵,沿着敌人退去的方向拼命的追去。 突然,倭寇朝着两边散去,留下中间的空当。 这个时候,方清源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但是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轰!” 十几门碗口炮整齐的排列在卫所将士面前,这种小炮虽然个头不大射程也不远,但是如此近的距离,用来伤害士兵已经足够了。 火光滔天,炮子如雷鸣一般。 “轰!轰!轰!” 倭寇的炮手很娴熟,火炮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连续射击了两次,冲在最前面的卫所士兵被开花弹炸得是体无完肤。 头颅、内脏、四肢、铠甲、兵器,散落的到处都是。 就连方清远也被火炮炸飞,挂在了不远处的一颗榆树叉子上。 火炮的威力让所有的卫所将士都目瞪口呆,连知县老爷都被炸飞了,这仗还怎么打。 “杀!” 倭寇们喊着整齐的口号,提着长长的,明晃晃的武器,朝着明军将士杀了过来。 此时的倭寇,比刚才更加强大,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眼前这些凶残而狡猾的倭寇,瞬间成了每一个人心中的梦魇。 方清源的髻已然散乱,乌纱帽更是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手里倒是还攥着半截乌沙,七星宝剑就剩下个剑穗。 “大家听我说,倭寇不可怕,大家维持阵型,就能赢。” 方清源的话刚说完,倭寇中有人扔出以飞镖,正中方清源肩膀之上。 方清源捂着伤口,依然喊道:“士兵们,你们不要怕,跟倭寇拼了,大不了以死报国。” 那倭寇领也方清源的勇敢颇为佩服说道:“那个大名的老者,一会儿要炖着吃了,以表示我对他的尊敬。” “你们这群倭寇,有本事冲我来!” 方清源捂着伤口怒吼道。 方清源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结果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土丘之上,逃走的宋千户喊道:“谁不是娘生爹养的,还不随我撤。” “跑啊,不打啦。” 一人,两人,三人…… 只差一线便要赢了的官兵们,此刻纷纷扔下兵器,掉头就跑,而刚才负责督阵的捕快们,也被逃窜的士兵们屠杀殆尽。 兵败如山倒。 趴在树杈上的方清源心都要碎了。 心里暗想道:“圣上,我方清源不能抵抗倭寇,是天大的罪过。但是我方清源一身赤胆忠心,我尽忠了,陛下我先走一步吧。” “一群倭寇,也配来我大明疆土猖狂。” 怒吼声中,来了几个黑衣人,黑衣人虽然不多,但是功夫高强,转眼间的功夫就连杀了十几个倭寇。 瞬间止住了倭寇进攻的态势。 方清源大喜,将解下来准备上吊的腰带又系在了腰上,看着逃跑的士兵大声喊道:“ 兄弟们,不要跑了,倭寇的攻势被抵挡住了。” 方清源年迈苍苍,但是赤胆忠心,嗓子喊哑了,也不曾放弃。 但是奈何这些士兵被吓破了胆,纵然这些黑衣人拼死搏杀,也无法唤醒他们战斗的信念。 倭寇起初被这些黑衣人杀的有些懵了。 但是战斗了片刻之后,才现黑衣人虽然厉害,但是人少。 便分出一些人专门对付这些黑衣人,其他人追击明军的士兵。 黑衣人见追击起不来作用,无奈之下只能退出战场。 不过这些黑衣人也着实了得,口哨一响,从树林中飞出十几匹战马,这些黑衣人飞身上马,从马鞍桥上拿出弓箭,一边跑,一边抽弓搭箭。 临走之前还杀了十几个倭寇。 黑衣人的领,那是一个公子,颇为年轻,因为黑纱遮面,看不清面孔,只有一双眼睛仿佛星辰一样闪亮。 他在所有黑衣人撤走之后,才选择撤离。 手中搭着三支箭,分别取走了三个倭寇的性命。 又看了一眼,溃退的卫所将士们一眼,摇头长叹说道:“昏君无能,有什么面目执掌大明江山。” 说罢,一催缰绳,战马如蛟龙傲海,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幸福来得快,走的也快。 乱战之中,倭寇见刚才阻拦他们的黑衣人竟然退走了,而剩余的明军士兵一个比一个怕死。 他们几百人,追着两千人到处跑,不由得意的猖狂大笑。 方清源的眼泪流下来了,不是他无能,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他可笑了。 两千的明军将士,被击败的倭寇追的到处乱跑。 倭寇手里的刀砍下,那明军将士根本就不知道反抗,像是一群怕死的羔羊。 方清源突然不想自杀了,因为他感觉自杀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他准备找一件武器,跟倭寇同归于尽。 自杀比起战死,真的差太多了。 方清源顺着树杈往下攀爬,身体年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这个过程中,将士们拼命的逃窜,营盘之中丢落了数不尽的旌旗和兵器,很多士兵在逃跑过程中,因为摔倒,被身后的士兵活活的踩死。 然后被踩成肉泥。 …… 陈生从村子往外赶,等冲出去的时候,明军已经打了败仗。 母亲李氏,怀里抱着陈子姝,柳氏抱着陈生的小弟弟,陈广德领着家丁,刚想跟陈生说两句话,就被汹涌而来的士兵跟冲散了。 陈生无法理解的看着这些卫所的士兵,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该在前线杀敌,怎么这个时候比百姓跑的都要快? 陈生自己也是带兵的人,他明白此时这些明军将士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挽回的。 刺客就算是岳飞在世,也不可能带的动这群孬兵。 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了。 “侯爷,战事已经没有希望了,卫所的将士已经完全溃退,您手下又无兵无将,您还是赶紧带着我们走吧。” 江南来的书生们,也问询赶来,看到这种情形,他们第一反应是逃跑。 见到陈生不为所动,那书生以为自己多了解陈生一般,眼珠一转说道:“也对,当下形势逃走已经很难了,不如我们暂时假意投降倭寇,等我大明天师一到,我们在来个里应外合。” 话刚说完,就见陈生的大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了那个书生的脸上。 “你能跑,这些老弱妇孺能跑吗?” “你不要脸想要投降,他们能投降吗?” 陈生怒声呵斥说道。 那书生挨了一巴掌,并不怎么愤怒,而是焦急的对陈生说道:“侯爷,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穷酸干什么?” 陈生笑了,而且笑得很悲哀。 倭寇来了,卫所的将士跑了,读书人也跑了,他们还要自己跟着他们一起跑。 倘若自己也跑了,谁来管这些百姓? 说实话,自己手下无兵无将,这个时候逃走,没有人会说自己什么。 但是自己的良心根本过意不去。 男子汉,在敌人面前,怎么可以选择逃走? 逃走,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耻的行为。 师爷摇摇晃晃的跟着人流逃窜,看见陈生抱着陈生的大腿就哭:“侯爷,您得给我们家大人报仇啊,他让倭寇的大炮给炸没了。” 听师爷这么一说,陈生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老方也算是自己的老熟人了,跟自己配合一直很默契,怎么说没有酒没有了呢? 陈生看着只知道逃窜的官员和官兵,心中泛起了滔天的怒火。 “随我去开元寺。”陈生一摆手说道。 “生儿不可。我沧州府的规矩,开元寺钟声一响,全家男丁上战场,这才安生了多少年,不能让朝廷抓住了把柄。” 陈广德刚逆着人流赶回来,就听陈生说要去开元寺,急得眼泪都留下来了。 陈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脚踹开开元寺的门。 老方丈正带着小和尚们念经,见到陈生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 老方丈说道:“侯爷这个时候不带兵杀敌,来我开元寺做什么?” “我说我拜菩萨,您信吗?” “这个时候与其相信菩萨,不如相信自己。”老方丈很诚实的说道。 “别废话了,我让去望海塔,瞧镇海钟。” “这钟声上一次响,还是建文帝在位的时候,沧州府儿郎与朵颜三卫血战,成祖皇帝损失惨重。自此明朝历代皇帝都下圣旨,禁止敲响镇海钟,妄自敲动钟声,聚集百姓者,斩。此事非同小可,侯爷您可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眼下大敌当前,只有我沧州府儿郎同仇敌忾,才能战胜倭寇。” “好。侯爷您看那镇海吼是不是活了?”老方丈指着寺庙外,巨大的铁狮子喊道。 陈生扭头望去,却不料被老方丈推了一把,人竟然被推出了开元寺,老方丈颤巍巍的走进望海塔,用手掌砰砰砰的敲响了钟声。 钟声响起,沧州府儿郎们祖祖辈辈传递下来的规矩并没有忘记。 凡是习武之家,各自拿出刀枪棍棒,在开元寺前集结。 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已经跑来一百多号年轻人,各个身强力壮,双目有神。 “沧州府的爷们,可认识本候?”陈生咆哮着说道。 “认识!” “侯爷,您话吧,怎么打?” 陈生一把将腰里的宝剑抽了出来,指着望海塔说道:“开元寺的老方丈,冒着死罪的危险敲响了镇海钟,将大家聚集到这里,咱们也不能做孬种,大家随我杀。” “对,咱们都是沧州府的好儿郎,只不过是一群倭寇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杀了他们。” “娘的,老子怕过谁?” 人无头不走,有了陈生,又有祖宗的规矩,一时间士气如虹。 陈生手里提着宝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匆匆赶来的男子汉们,一个个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杀一个小鬼子,本候赏十两银子。诸位随我杀。” 几百倭寇跟撵鸭子似得追赶着明军,心里正在痛快这,突然见到一群农夫打扮的年轻人竟然朝着自己笨了过来。 一个个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 陈生一马当先,领着年轻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决然的冷笑。 “无耻的倭寇,去死。” ... 第四百七十章单手掌雷霆 天津卫两个千户所的官兵在倭寇数百人的进攻下,败得是支离破碎,跑的是狼奔豕突。㈧┡Δ』ΩΩ㈠┡中Δ文网 眼下火光四起,滨海百姓遭此大劫。侯爷身边无兵无将,亲自来敲镇海钟。 没有办法,开元古寺的老方丈这才敲响了镇海钟。沧州府几百年出了一个真正做事儿的侯爷,自己一把老骨头就替他担这个风险吧。 钟响。 盏茶间的功夫,陈生身边便聚集了一千多的英雄儿郎。 因为大明与北方战乱不断,故自太祖皇帝以来,大明便实施马政,由民间替朝廷养马。 倭寇来袭,率先赶来的这些青壮,多事些家里养马的年轻人。 陈生望去,见前方战马嘶鸣,若龙卷残云,战马之上的儿郎,一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 在这些儿郎身后,更是有数不尽的沧州府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各色武器,一个个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赶过来。 沧州府男丁皆习武,这也是为什么朝廷下禁令,禁止敲响镇海钟,怕的就是有人伺机作乱,危害朝廷。 却说王守仁本来接了圣旨,准备交接完工作,便赶去昌平县走马上任,做他的苦命县令去。 却不料今夜不知为何,又是放炮,又是放火的,穿戴着官袍冲出府衙,先是遇见了梁储老大人,老大人正在安排女工们转移,工厂的男工人,都分了武器,组成队伍,正在训话。 见到王守仁赶来,老大人问道:“兴献王那里如何?” 王守仁第一时间便赶了出来,哪里有时间关心兴献王。 当下说道:“兴献王的生死,与大明的百姓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自然清楚。” 梁储的脸上露出一丝钦佩,心里又有些隐忧。 若论能力,一般的人真的比不了王阳明,但是这王阳明心高气傲,连官场最简单的逢场作戏,都不会,怕是将来少不得吃苦。 说话的功夫,严嵩已经气喘吁吁的赶来,身边还跟着不少家丁,梁储认得,这都是兴献王的家丁。 虽然被陈生都放了出去,但是却严令告诉他们,让他们保护兴献王,不得胡乱行动。 严嵩长长的身子,不停的冒着虚汗,弯着腰喘息着说道:“老大人,您尽可放心,兴王殿下安好,我还从他那里搬来了不少援兵。” 梁储点头说道:“尔等即刻带着兵马去驰援忠武侯,不得有误。” 王守仁和严嵩拱手行礼离去。 走了没有几步,严嵩转身,有些忧虑的说道:“老大人保重。若是我等不幸战死,还望老大人照顾家小。” 梁储整理衣冠,火光下胸口之上的走兽飞禽格外的鲜艳,老大人的眼神的神色格外的固执。 说道:“老夫虽然年迈,但也知忠义之事,尔等若为国效忠,岂敢苟活于世,自然当率领家中老奴血战疆场。至于尔等家小,自有圣上关怀,切莫担忧。” 严嵩一咬牙,说道:“如此,那老大人保重。” 虽然手下有了千余骑兵,但是陈生却不敢怠慢,这滨海之地,海滩之上纵马奔驰,反而不如步兵来的厉害,所以当下并不是冲上去与倭寇厮杀的最好时机。 况且这些人第一次打仗,没有经验,不能让他们一窝蜂的冲上去送死。 所以知道前线的倭寇猖獗,陈生却要忍下心来,挑选这千余骑兵中有名望的年轻人,担当什长,百总。 就在军队快要安排好的时候,队伍后方来了两队人马。陈生望去确实王守仁和严嵩两个读书人,引数百人赶来。 严嵩见陈生手下有上千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心中顿生不快,怒气冲冲的说道。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眼下倭寇犯我大明疆土,侯爷如何能做到如此漠不关心?” 见到严嵩如此直言不讳质问自己,陈生知道他心系百姓,心里对他并无怨言,只是将帅统帅三军,自然不能失了威风。 陈生怒喝一声:“尔是何人,也敢如此顶撞本侯?来人,还不推将下去。” 大敌当前,陈生如此不通情理,严嵩如何不怒。 正要开口为百姓陈情,却被王守仁死命拉了下去,对严嵩说道:“眼下大敌当前,岂是你置疑统帅的时候,幸好你是书生,不然二十军棍少不了你的。” 严嵩瞪着眼睛说道:“二十军棍又如何,眼下百姓遭难,生灵涂炭,他身为统帅,竟然引兵观望,不管不顾,与那奸臣何异?” 王守仁摇摇头,暗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如此大难当头,岂可义气用事,但是当下与他合作,自然要跟他讲明道理,指着陈生身边的千余骑兵。 说道:“你且看侯爷身边的兵马,俱是民夫青壮,虽然懂得骑马,却未经训练,不通战阵之术,凭一腔血勇之气聚集此地,若是真的交锋起来,片刻便会败下阵来,届时侯爷手中无兵无将,如何对敌?” 严嵩被王守仁一通教训,有些佩服,却又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故揶揄说道:“不能因为敌人强,就不去打仗,若是如此,要我等何用?” 二人交谈间,陈生一摆手,诸将围拢过来,就连老夫子唐寅,老爷爷佟钺,适才临阵指挥的百户叫钱宁俱在此列。严嵩和王守仁不敢耽误,走上近前。 陈生虎目含威,虽然没有愠怒之语,但是却有一股军中统帅方有的威严。 陈生手里拿着地图,说道:“佟钺爷爷,唐夫子。” 唐寅神色激动,脸色通红不知道如何应对,佟钺老爷子抱拳说道:“请侯爷示下。” “你们二人率义塾所有会水的学生,以及各家渔民,再从我这领弓箭手一百,木舟二百艘,准备套索,搭钩,弓箭,于涨潮前去凸水坳候命,听我号令行事,不得有误。” “是。” 佟钺老爷子披挂整齐,颇有几分军伍气息,众人也都颇为信服,任凭老爷子挑选,没有怨言。 陈生继续说道:“严嵩。” “到。” “你领王府家丁二百,埋伏在水淀桥,交锋二十息即可,此战许败不许胜,往西北方向溃退,溃兵一边跑,一边将这些贵重物品扔到道路两旁,口中记得喊王爷快走,属下殿后。” “侯爷……” 严嵩心有不满,第一次上战场,便要佯败,心中自然难受,想要上去辩论两句。 见到陈生杀气腾腾,顿时感觉后脊梁骨冷,连忙退了下去。 耳边轻飘飘的听王守仁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倭寇的厉害,若是真的交锋,你心中就没有这怨气了。” 严嵩领命,带着兵马退去,陈生说道:“王守仁听令。” “卑职在。” 陈生吩咐说道:“尔等去我府中抬出府库中的三成金银细软,给我沿途丢弃,给我我标记的道路,扔半里路,然后在孙福庄的十字道口休息,遇敌交锋一战即溃即可,无须死战。” 王守仁拱手行礼道:“卑职明白。” 陈生四下望去,最后眼睛落到二哥陈、云川身上。 二哥云川正在一边急的不行,见陈生终于将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当下一抱拳,陈生说道:“陈、云川率陈家儿郎请战。” 陈生仔细打量着着二哥身边的一百多陈家年轻人,点头说道:“二哥,我给你个直捣黄龙的任务,你可敢去做?” 陈、云川拍着胸脯,自信说道:“陈家儿郎,就没有不敢的事情,老兄弟你就吩咐吧。” 陈生说道:“好,你去火器局领手雷二百颗,用木箱装好,涂好蜜蜡,乘坐快船在岸边候命,我只要放绿色信号弹,你就给我冲过去,炸了他们的船,断他们的归路,毁他们的士气。” 陈、云川兴奋的说道:“是。” 一摆手,身边的陈家儿郎径自跟着离去。 ... 第四百七十一章撒金之计 众人领命散去,剩下数百骑兵,以及刚刚赶过来的一些青壮,拱卫在陈生身旁。』 ㈧㈠ 』 中文网 见陈生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愿意搭理自己。 钱宁有些胆怯的说道:“卑职天津卫百户钱宁,拜见侯爷。” “嗯。”陈生不冷不淡的回应。 虽然不知道为何态度与别人不一样,钱宁依然热切的上前问道:“眼下大敌当前,卑职也想为国效力,不知道侯爷给卑职安排了什么任务?” 陈生皱着眉头问道:“钱宁是吧?” “正是在下。” 陈生目光如炬,看的钱宁很不自在。 “钱宁啊,你好大的胆子。” 陈生一声励喝,吓得钱宁跪在地上,左顾右盼,见四周没有刀斧手,这才镇定下来。 一脸委屈的模样,哪里有刚才一丝的英雄模样。 “侯爷,卑职委屈啊,卑职哪里做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是吗?好,那本侯问你,你这锦衣卫腰牌是怎么回事儿?” “啊!卑职该死,卑职本在天津卫监督军情,卑职也没有想到,天津卫忽然调动至沧州府,如果跟侯爷的镇抚司有冲突的地方,卑职即刻申请调走。” 陈生收回腰牌,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不靠谱,你就不能看清楚,我手里的是谁的腰牌?你也知道本候是镇抚司千户,那么你有腰牌,本候就没有了吗?” 听闻此言,钱宁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果然冷冰冰的腰牌还在。 顿时感觉到一阵后悔。 这个时候,钱宁听陈生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也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本候看中了你的才华,从今天你便是本候手下的锦衣卫百户了,看见没有,本候给你五百骑兵,在孙福庄东的这片树林里埋伏好。 以火炮为号,伏击倭寇,与倭寇决一死战。 本候且问你,可有这个胆量。” 听陈生一言,适才还有一些畏缩的钱宁,顿时眼前一亮。 似乎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跪在地上对陈生说道:“侯爷放心,卑职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着钱宁离去的背影,陈生默默的说道:“权利啊,你真是个好东西。” 齐麟在一旁对陈生说道:“此人行事,左顾右盼,眼神闪烁,并非可忠直之人,爷为什么还要用他呢?您不是说平生最讨厌这种卑鄙无耻之人吗?要是让这种人当了官,那岂不是危害大的很。” 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模样,陈生给了齐麟一个脑瓜崩,笑着说道:“傻孩子,与满朝堂行尸走肉比起来,这钱宁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有才华。只要驾驭得力,哪怕是条狼,也能给你叼来美味的野味。明白了。” “哦。我替爷拿棍子,不听话就揍他屁股。”小家伙捂着脑袋,笑吟吟的说道。 “行了,下去吧,爷要去打仗了。” “爷,小的还得鞍前马后伺候您。” “这一次不用了,你干不了。” 小齐麟听话下去,众人也依照计划行事。 且说严嵩正蹲在地上,肚内寻思,“叫我在这桥上等倭寇,万一倭寇不来呢?那岂不是空等一场。” 蹲在桥头等了许久,忽然听的远处人喊马嘶,渐渐而来。 不多时,人吗已经很近了,严嵩抬头望去,不禁佩服的喊了一声:“厉害。侯爷果然神算,汝等还不上去杀一番,等什么?” 王府的家丁劝阻说道:“严大人,您只是一介书生,还是不要瞎指挥了,我等听从侯爷吩咐便是。” “侯爷说让我们只败不许胜,没说不许我们跟他们好好打一场。” 说完严嵩不待众人阻拦,人已经站起来,指着倭寇说道:“该死我蛮夷倭寇,竟然敢犯我大明国土,还不纳命来。” 那倭寇见了,哈哈大笑道:“大明无人,阻挡我等的竟然都是书生,给我杀了他。” 严嵩道:“混账东西,让你看看圣人子弟的厉害。” 严嵩的话刚说完,就听身后的王府的家丁喊道:“快跑喽,这个书生是个傻货,还是保护王爷要紧。” 王府家丁穿戴甚是豪华,尤其是一些领头的护卫,更是华丽的不行。 倭寇见面,焦急的喊道:“大家快上,抓住大鱼了,情报果然没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竟然有个王爷,杀啊,兄弟们,杀啊。” 严嵩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些人虽然倭寇装束,但是说的确实地道的闽南话,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是假倭寇。 心里顿时怒气的不行,心想都是大明的子民,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见不得祖宗的事情。 提起手里的宝剑上去就要刺,身边的王府的家丁知道陈生重视他,也不敢真的扔下他。 其中一人喊道:“大人,此等无名小辈,何须您亲自动手,让小的来。” 严嵩看对面的假倭寇,五大三粗,明显比自己大好几号,这个家丁竟然说是无名小辈,分明是给自己台阶下。 心里还挺感激的,脑袋也不热了,知道自己上去就是死。 严嵩转过身来,颇为大模大样的摆了个不屑的姿势,说道:“也罢,此等宵小着实不用我动手。” 刚要后退,就感觉脑袋一凉,旁边那家丁一棍子,揍在了严嵩的脖颈之上。 将严嵩往身上一扔,骂道:“妈的,逃走还那么磨叽,兄弟们,保护王爷要紧,咱们撤。” “兄弟们你们撤,咱们哥几个断后。” 一群人演的有模有样,真的让倭寇信了。 严嵩在前跑,倭寇在后面追,这一路上不知道捡了多少金银细软。 陈生的侯府里做的是海上的买卖,家里放的都是真金白银,加上倭寇没有什么见识。 把一些用来装饰用的铠甲也穿上了,那东西好看不好用,而且特备沉,跑了追了足足有半里路,累的满头大汗,体力消耗大半不说,愣是没有追上严嵩。 但是这群倭寇愣是乐此不疲,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弹压,他们就能为了地上的金银打起来。 王府的家丁跑着跑着,半路之上有马车专门等着他们,一群人上了马车,车老板啪啪啪几鞭子拉着严嵩他们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见到严嵩他们不见了,其中一名阴阳师说道:“大当家的,我感觉今天的事情太顺利了,恐怕这满地的金银是计谋,咱们还是撤吧。” 那倭寇领怒道:“胡说八道,这一路之上兄弟们捡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各种奇珍异宝无数,若不是逃命,你舍得那这种东西用计吗?还不追,再不追,银子就没有了啊。” ... 第四百七十二章这个将军好生威风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㈧㈠中文网 倭寇中了陈生的撒金之计,沿途追赶,真有几分狼奔豕突的味道。 王守仁穿着兴献王的袍子,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倭寇领见了,喜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废物王爷,休走。” 王守仁道:“你堂堂大明儿郎,竟然与倭寇为伍,身为我上国儿郎的一点尊严都不要了吗?可惜了你这一身好皮囊,死后却连祖坟都进不了。哈哈哈。” 倭寇领听了,不由的怒火中烧:“你这个没本事的废物,家中的资财已经被我等抢劫一空,竟然还有胆量与我叫阵,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王守仁到:“臭倭奴,本王不威,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好既然如此,本王便陪你打上一场。” 说完催马上前,便要与倭寇领厮杀。 倭寇领见王守仁骑马的姿势都不标准,心里顿时蔑视起来,也不焦急动手。 手里握紧兵器,一脸嘲弄之色,心道一会儿交战,自己该如何生擒他,获得多大的好处。 却见王守仁嘴角咧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人喊道:“风紧扯呼。” 说完,提起缰绳,快马加鞭,度不知道加快了凡几。 众人抬着金银珠宝,紧随其后。 追了许久,王守仁在马上气喘吁吁的问道:“哎,那蛮夷,你有完没完,追着我死命的跑什么?” 倭寇领道:“哼,你乃是大明的王家千岁,抓住你,我定然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受死吧。 ” 王守仁道:“你可要小心了,我已经诏令了本地的兵马,在前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为了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倭寇,你可还要追我?” 那倭寇被王守仁气的怒道:“你个废物,张嘴谎言便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手下的兵马乃是偷袭而来,匆忙之下你也能布置埋伏?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你若是不说此话也就罢了,既然这么说,那某家定然要生擒了你。” 王守仁在前,倭寇领在后。 金银财宝真的是活生生丢了一路,一直追到了预先商量好的地点,王守仁以及身边的人往身边的水渠跳去。 用柴草盖住身体,倭寇根本不能现。 倭寇领追了许久,阴阳师不停的在身边嘀咕,“领,千万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倭寇领仔细观看四周,间此地中央开阔,四周都是沟渠环绕,只有一条最快捷的出路,而出路之上还有一片树林。 当下失惊的说道:“匆忙之间,竟然跑到这处死地,若是此时有上几百伏兵,我命休矣。今日夺来的银两已经不少了,不如就此撤退。” 想到这里,正要撤退,突然听得远方炮声一响。 忽然周围尽是呐喊声,远方一队铁旗,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幽冥骑兵一般。 刷刷刷。 每个人从怀里拔出了斩马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冷然。 钱宁一马当先,大叫道:“杀倭。” “杀倭!” 儿郎们一起呐喊,紧紧跟在钱宁身后。 五百骑兵如风卷残云一般杀来。 尤其是钱宁从陈生那里借来的铠甲,着实耀眼。 头戴银色兜鍪,身披纯银色叶子甲,内衬白罗袍,胯下照夜玉狮子,手持一杆精钢打造的亮银枪,修长的身材,隆长白脸,颌下三缕短须,膀阔腰圆。 眉宇间全是肃杀之气,着实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倭寇领见了,还没有动手,便已经怕了三分。 当下壮着胆子问道:“来者何人?爷爷刀下不杀无名之鬼!” 钱宁道:“记住了,爷爷的名字姓钱名宁,你们无故犯我大明国土,我大明百姓,某家恨不得生吃你肉,生喝你血。 如今我家侯爷在沧州府练兵,手下兵马无数,你竟然敢深入虎穴,正是要你命的好时候。今日定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想留下我,那先试试爷爷的宝刀。”说完杀了过来。 钱宁催马上前厮杀,照夜玉狮子脚程实在是太快,身边的骑手完全跟不上。 枪来刀挡,刀来枪挑,真杀的是一个旗胜对手,将遇良才。 其他的兵马此时也赶了过来,与倭寇冲撞在一起,倭寇根本无处可逃,只能任由骑兵冲击。 在兵马的围拢中,钱宁越杀越勇,手里的长枪弱入海蛟龙一般,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震得倭寇的掌心麻。 倭寇领自知不敌,眼角一直四下乱瞟,准备寻找地方逃走。 只听钱宁怒吼一声:“给我死来!” 手中的大枪若泰山压顶一般砸来。 倭寇举刀招架,却不料这一枪灌足了力气,根本抵挡不住。 “哎呦。” 倭寇领招架不住,手中的长刀被枪头砸落。 在看手心的虎口开裂,鲜血染满了手掌。 钱宁得势不饶人,手中长枪收势再刺,正好扎在倭寇领的肚子上,顿时扎出寸许伤口。 钱宁皱着眉头骂道:“好无耻的贼子!” 原来这倭寇在肚子上绑着铁板,不然早就魂归西天了。 倭寇领见大势不好,从地上爬起来,扬了一把尘土,转头就跑,跨过沟渠,领着剩余的倭寇,一路狂奔。 就在这个时候,陈生手里的绿色信号弹升空。 陈、云川坐着小船,领着陈家儿郎靠近了倭寇的船只。 陈生二哥手里的手雷跟不要钱似得扔到了倭寇的船上,顿时雷声震天,只杀得火光四起,船帆海倾。 倭寇没有了退路,瞬间跟一群疯狗一般。 钱宁不认邪,咬上去跟着倭寇打了一场,自己反而有不小的损失,这才想起这些儿郎都是村民,战斗力并没有那么强。 也就不敢拼命厮杀,只是跟在倭寇身后,不紧不慢的驱赶。 倭寇虽然强,但是也有落队的,毕竟身上背着那么多金银,想要快已然是不可能。 凡是落后之人,必然被青壮们毫不留情的杀戮。 早先退出战场的严嵩和王守仁领着各自的人马,使用捡来的钩镰枪,镗钯,飞抓,一人占据一边河渠,可真是使尽了人间的无耻。 那倭寇本来就心烦意乱,身后有钱宁追赶,身边的兄弟死了那么多,无奈之下,只能跟着领跟苍蝇一样突围。 却不料水渠两边那些兵马,左右使坏,杀死了百余人倭寇。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高擎明,本章节是第474章这个将军好生威风,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四百七十三章爱才之心 这群倭寇纵横大明海疆多少年,依靠精准的情报,还有内线的支持,从来没有失手过。㈧㈠中文网 就连这一次踏上沧州府的海岸之后,前期也是顺风顺水、 甚至到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少金子和银子。 只是这往日里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的金银财宝,今日反而成了拖累。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量的金银,严重妨碍了他们的行军度,反而让很多人丢失了性命。 看从上岸到现在,身边的兵马已经少了一半。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明国的兵马一样,可急坏了倭寇的领。 尤其是身后的那个钱宁,着实厉害,手中的长枪杀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手下。 钱宁、王守仁、严嵩三人各自统兵追杀倭寇,杀性正浓。 突然从身后闯来一队马队,来了之后,不管不顾,见面便要厮杀。 倭寇见身后竟然来了援兵,大叫一声天助我也,带着兵马便狼狈逃窜而走。 钱宁心里这个气恨,心想老子吃了那么大的哭,废了那么大的劲,结果这边到手的鸭子,竟然让他们给放飞了,顿时怒火中烧,提枪上前厮杀。 严嵩也是书生意气的,开口便言道:“适才你们竟然敢偷袭我,我不怪罪你们,如今身后竟然有人偷袭我们,放走了倭寇,必须消灭他们。” 众人刚才杀了不少倭寇,心里的胆气也起来不少,呼喊着,“灭了他们,灭了他们。” 两边气势汹汹这一打,反而放走了更多的倭寇。<> 不一时,王守仁看出了问题,大喝一声:“住手!” 两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呆愣的看着王守仁。倭寇中的领是个络腮胡子,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大手一挥说道:“都停手。” 众人这一观瞧,才现大家都是汉人装束。 王守仁只身上前,厉声问道,“尔等何人,竟然敢帮助倭寇逃窜,这是灭族的死罪。” 对面的将领收了兵器,剑尖朝下,抱拳说道:“不怕这位爷笑话,今年山东府大旱,我们山东的汉子也没法活了,准备出来做点小买卖,谁料刚进沧州地界,就听闻倭寇上岸,官兵无能,我们兄弟心想都是穷苦人,无论如何也该帮一把,所以这才引兵杀来,刚才见你们那么英勇,还以为是百姓口中的倭寇,故有今日之误会,还望大人谅解。、。” 王守仁见眼前这支人马,勇士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胯下的战马神骏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尤其是为的那人,要见还别着响箭。 瞬间明白了众人的身份。 想起自己的使命,没有精锐的士兵那行,当下便起了爱才之心。 开口说道:“不管如何你们都犯了死罪,况且你们又是跨境的响马盗,怕是留你们不得了。” 这支响马盗的两个领,其中瘦一些,白净一些的明显是弟弟,对兄长埋怨说道:“兄长,我就说了,咱们出来谋活路,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嘛?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那被称作兄长的山东大汉,膀阔腰圆,满脸的络腮胡须,对身边的弟弟教训说道:“你懂个屁,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能看着他们去死吗?” 见到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如此明事理,王守仁颇为感动,抚摸着胡须说道:“你们虽然犯下了滔天之罪过,但是却也是无心之失,刚才我听这位兄弟所言,也颇懂得仁义之理,如此我便给你们一个为国效忠的机会。<>” 那络腮胡子赶忙跪下,说道:“我是王敢,这是我兄弟王当,我们以前不懂事,误入歧途,在山东落了草,做了响马盗,如今幡然悔悟,愿意投到这位大人麾下,希望大人收留。” 严嵩拉着王守仁的袖子说道:“你疯了,收留响马盗,你还嫌侯爷不够麻烦?” 王守仁在前面走,严嵩在一边拉着,钱宁使坏,绊了严嵩一脚,摔了严嵩一个乌眼青。 王守仁上前搀扶起二位好汉,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位能够改邪归正,我定当竭尽所能,给诸位一个尽忠报国的机会。” 二人齐声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王守仁道:“刚才你跟我们的兵马起了冲突,眼下合兵一处对抗倭寇,怕因为两军之间暂时还没有解决的嫌隙,耽误了战绩。如此,你暂且退下去修整,替我看守这几箱金银财宝,从中拿出一箱子来,赏赐给不愿意归顺朝廷的兄弟。” 说完一点也不客气,吩咐身后的士兵们,将陈生交给他的金银财宝,凡是没有丢掉的,全都拿了出来。 那二人接过一箱箱的银两,心里激动的不行,严嵩刚爬起来,便见到这一幕,气的脸都红了,刚要大喊:“王阳明,你疯了。” 就被身边的钱宁塞了一把草进嘴里,手一扒拉,又给扔到了一边。 严嵩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钱宁,心想哪里来的如此无耻的这厮。 二人抱拳拜过王守仁,这才退下。 王守仁对钱宁摆摆手,严嵩先跑不过,指着王守仁说道:“王阳明啊,王阳明,你私自招降这些响马盗,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侯爷的私财送给了这些响马,你疯了啊。<>他们是什么人?是响马盗,你把银子给他们,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王阳明笑着说道:“谁说我招降他们了?谁说我将侯爷的私财送给了他们?” 严嵩说道:“那你刚才是做什么?” 王阳明说道:“我这边带着那么多财产,还得去追杀倭寇,怎么做得来,不如暂时交给他们保管,也算是考验他们的心性,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不为财物所动,那就证明他们的品性过关,我也敢真的招募他们,让他们给朝廷卖命。他们若是吞了钱财,等我们灭了倭寇,在合兵一处,把他们也灭了。你真当我王守仁是个书呆子吗?” 严嵩问道:“那你怎么去找他们?他们是响马,起马逃跑可是一绝了。” 王阳明笑着说道:“这位钱大人,刚才揍你的那几招,颇为娴熟,我在镇抚司见过,想必是锦衣卫的牛人吧。麻烦您遣人去帮我盯着点吧。” 钱宁一脸尴尬,轻语道:“我这锦衣卫做的也太不过关了,总是被你们看出来。” 说完一摆手,从人群中走出一人,骑着战马,悄悄的跟上了响马的队伍。 ... 第四百七十四章引路剑客 再说因为明军和响马盗之间的误会,放走了倭寇领。『㈧Δ㈠』中Δ文网 王守仁用急智拖住了响马盗,然后引兵急忙追赶。 倭寇领正在逃窜之时,忽然听得身边人有不少人悲戚的哭泣起来。 因为四面八方都有火把,仿佛有千军万马追赶一样,虽然明知道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但是却有无可奈何。 因为倭寇已经穷途末路,任何一个失误,让他们遇到明军的主力部队,都可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倭寇领手里横着刀,仰天长叹说道:“北方豪杰不可辱,此次本以为是赚个钵满瓢溢的大买卖,谁曾想到在这里丢了性命。 不过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杀不出去,就跟他们这些人拼个鱼死网破,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正是情形危急之计,那阴阳师指着海边的灯火说道:“恭喜领,您看海上飘着的船打的是不是咱们的旗号?” 那倭寇领定睛一看,喜道:“咱们乃是偷袭他们,他们仓皇之间能够对付我们已经不错了,岂能有时间组织战船,来对付咱们,这定然是咱们的船没错。” 转头对身边的属下们大声喊道:“大家莫慌,咱们的船在那边,杀过去就有活路。” 倭寇领急匆匆的带着人往船的方向走去,却见前方的道路突然出现了岔口,田野之间有很多沟渠,若是没有人引路,定然要浪费很长时间。 尤其是后面马蹄声越的急促,倭寇领好不惊慌。 忽然在前面的树林里,走出一蓝衫的青年,怀里抱着宝剑,不慌不忙的往前游荡。 包袱上还背着不少金银,流出来掉在地上也全不在意,倭寇领定睛一看,那包银子不正是自己丢的吗? 原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本事抢劫,倒是有本事捡漏。<>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看那年轻人对此地颇为熟悉,倭寇领赶忙见到:“这位俊俏小哥儿,请留步。” 那俊俏的青年回头,见凶悍的倭寇领并不畏惧,手里拿着长剑,一脸嫌弃的说道:“怎么?叫小爷作甚?别看小爷长得帅,这谷道生意是万万不做的。” 倭寇领顿时恼怒的红了脸,正要上前挑衅,被自己身边的阴阳师所阻。 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领,大事为重。” 那倭寇领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露出了自认为和煦的笑容,对那青年说道:“这位小哥,你误会了,咱们是同行,挣点银两,讨个生活,却不料惹恼了朝廷兵马,正在追杀我,看你这样子,似乎认识路,请你帮忙选一条近路,我们有船,定然能带你一同逃出生天。” 那青年道:“我自己走是走,带你们走也是走,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你们这贱模样,值不了七级浮屠了,但是该给的好处,起码不能少吧?” 那倭寇领想到,等你上了我的船,就把你杀了,现在许你银两百万又何妨? 当下道:“小哥说的哪里的话,你若是救了我们的命,别说是银子,你要什么都行,我们抢劫的银子半数送给小哥儿。” 那青年看着他们的银子,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江湖人说话算数,跟我走吧。” 说完抱着剑,迈开脚步,刷刷刷,走的那叫一个快。 倭寇领领着身边的倭寇们,紧赶慢赶,不敢落在后面。<> 这一路疾驰,距离船的方向着实越来越近,但是说话的功夫,倭寇的队伍又被钱宁追上。 这些倭寇舍不得怀里的银子,被活捉的,战马踩死的,砍死的,不计其数。 大明的将士们立下如此大功,在黑夜里唱起了激昂的战歌。 本来逃难的百姓,纷纷赶了回来,手里拿着武器赶了回来。 倭寇领看着死去的手下,看着同仇敌忾的大明百姓,心里这个苦就别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钱宁勒住战马,在后面喊道:“呔,那个剑客,你在作甚?你可知道他乃是倭寇的领,祸害了我大明多少百姓?还不离他们远远的,你怎么敢给他们引路?” 那青年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出力气,挣大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你什么事情?” 王守仁说道:“不就是大财吗?这北方还没有几户人家比我们侯爷更富有,只要你赶快离开倭寇,停止给他们带路,我定然上奏侯爷,给你数不尽的金银。” 严嵩在一方愤恨的说道:“这种人一并杀了便是,何故浪费时间?” 倭寇领急切对青年道:“你不要听从他的话,你也跟着抢劫了金银,落了他手里还有好吗?眼下只有跟着我的援兵一起走,才有活路。你只要救了我,今日我们抢劫的银子,分你三成。” 那青年笑道:“这有什么问题,只希望您能记得现下说的话。” 说完引着倭寇领紧赶慢赶,走算是到了凸水坳前的一片沙滩之上。 倭寇身上都带着金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忽然见前方黑乎乎的滩涂之上,火光四起。<> 为一墨甲的小将,怀抱长枪,山文甲,雁翅都摸上插着红色的雉鸡尾,一脸的精神。 一直引路的青年说道:“适才刚才见一群倭寇慌张如丧家之犬,我了善心便给引了过来,准备如何谢我?” 那墨甲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忠武侯陈生。 陈生笑道:“算你大师兄仁义,从今天起,一个月的酒,我包了。” “不许告诉小师妹。” “共饮!” 房雪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成交。” 说完脚踏着海水飘然上了小船,剩下一群手足无措的倭寇。 那倭寇领就算是再傻,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已经深陷毒计,想要逃窜已经不可能了。 当下想要逃窜,那员墨甲小将率领着兵马,杀了过来。 而在自己队伍的后方,也出现了大量的兵马,成两面夹击之势力. 倭寇看得出来,这墨甲小将手下的人马并没有经过什么正统的训练,战斗力也非常一般,但是想要短时间消灭他们也不可能。 最可恶的是,那墨甲小将根本不跟他决斗,只是游走缠斗,像是在拖延时间。 “呀呀呸,好生无耻的畜生,看爷爷如何要了你的狗命。” 倭寇急于跟陈生决战,陈生却懒得搭理他,甚至根本不跟用全力跟他交战,四处游击而战,让这个倭寇领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突然海浪之声愈的浓烈,这个倭寇领四下望去,只见凸水坳四周因为涨潮,而被淹没,他跟眼前这支墨甲小将全都被困在了孤岛之上。 ... 第四百七十五章行军在即 却说陈生将倭寇硬生生的困在了孤岛之上,自己身边带领的数百青壮也陷入险境。㈧㈠中文网 众人看着要凶神恶煞,一副要拼命样子的倭寇,心里顿时焦急起来? 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侯爷怎么会这么糊涂,这倭寇算什么东西,怎么可以跟他同归于尽呢? 严嵩更是急得不行,想要度水过去救人。 王守仁笑道:“你也太小看侯爷了,看就是了,这一切都在侯爷的掌握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信号弹升空,一艘艘小舟行驶而来。 佟钺老爷子捋着长须,老当益壮,在小岛不远处喊道:“陈生,我那乖孙儿,还不上船。” 众人在船上,抱拳喊道:“恭请侯爷上船。” 陈生哈哈大笑道:“诸位孩子等什么?扯呼?” “跟紧他们。” 倭寇领看到形势不好,紧咬不放,却不料又中了陈生的计谋。 陈生的手下的将士向两翼退去,正好露出中间位置。 却见陈生带领的数百兵马之中,分出一百弓箭手,朝着他们不听的攒射,而在小船之上,弓箭手也是弓箭齐,虽然箭法一般,但是却阻止了他们进攻的势头。 倭寇自己撞上了箭雨,死伤无数,无奈之下只能后退。 陈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大家上了小船。 众人上了小舟,倭寇气不过也追了过来。<> 此时他们还猖狂的以为他们凭借着勇敢可以杀出去,却不料他们已经着实成为了孤岛囚徒。 想要游泳去小舟之上,却有更多的弓箭手加入战团。 箭簇像是漫天箭雨的倾洒在这座小岛之上。 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交锋,因为倭寇们的手里虽然挥舞着武器,但是却够不着敌人。 他们的敌人,坐在小船上,瞄着准一人一箭的射个不停。 一直到了天明,潮水退去,孤岛之上已经没有活人。 卫所的官兵们垂头丧气的赶了回来,同时还绑缚了他们的宋千户,希望陈生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临阵脱逃,杀无赦,陈生当着卫所的士兵亲自斩杀了宋千户。 至于卫所的其他的官兵,陈生暂时交给了钱宁管理。 同时吩咐他们重新安营扎寨,毕竟如此多人当了逃兵,他也不敢私自处置,需要上报给朝廷。 至于这些青壮都有立下大功劳的人,陈生吩咐严嵩从自己的养殖场弄来数不尽的牛羊,烹杀了犒赏士兵。 又有王敢、王当兄弟二人,携带着陈生数箱满当当的金银归营。 王守仁亲自领着两位山东大汉进了陈生军情,陈生一眼就看上了这二人,拉着手问东问西。 搞得二兄弟颇不自在。 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明是个孩子,却愣是一副老成不行的样子。 尤其是这个孩子的眼神中的沧桑之色,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二人丝毫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孩子,为什么眼睛里有那么多故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不妨碍他们表示对侯爵的惶恐。 王守仁将昨晚的事情,小心翼翼,完完整整的跟陈生说了一遍。 二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昨夜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如果他们没有经受住诱惑,怕是已经没有命了。 心里对王守仁便有了几分畏惧,同时对王守仁也颇为佩服。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相告,不怕自己心生怨恨,这是君子之风。 陈生正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将这二人收为己用,王守仁便私下里跟自己说,他想将两个人带走。 陈生看着二人,一脸不舍的说道:“老王啊,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何必带兵走呢?” 王阳明苦着脸说道:“我也相信我的能力,您如果不怕我成为枯骨,您就让我自己走马上任吧。” 陈生一脸小心的表情,“你如此委屈的模样看着我,是什么企图,我让二位兄弟随你去便是了。” 王阳明道:“昨日苦战,沧州府临时召集起来的儿郎们,并没有旧地解散,我看了只要好生训练,都是精兵强将啊,所以分我几百吧。” 陈生自然是不肯答应,每日里加紧训练士兵,等待粮草到位,便要出征。 王守仁每日里来磨叽,非要跟陈生要兵。 一日陈生正在训练士兵,沧州府的儿郎们,知道他们有上前线打仗的机会,一个个也高兴的不行,每个人都格外努力的训练。<> 忽然有圣旨传来,要求陈生不可耽误,即刻出征。 … 陈生要走,王守仁也要走,严嵩也走。 剩下所有的重担突然落在了粱储身上,老大人的心情顿时不美丽了,陈生这下子不仅不敢见兴献王,也不敢见粱储老大人了。 “侯爷,不好了,老大人要自杀。” 陈生听齐麟的招呼,大吃一惊,这下子终于不敢托病不见了,赶忙冲出家门,见到老大人一身长服,白须飘飘的,一副决然的表情。 “老大人,我可要走了,您不好好欢送也就罢了,您这是闹得哪一出?” 不知道为什么,陈生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逃兵,将沉重的担子扔在了老大人一个身上,着实有些无耻。 严嵩看了陈生一眼,见他并没有任何心软的模样,自然不敢开口说留下的事情。 “陈生,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你是第一个老夫下定决心无私帮助的人,你可知道朝堂之上斗争在黑暗,老夫也一点都不关心。可惜,这一次老夫却不得不动心,帮你,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陈生不语,垂着头。 老大人更加愤怒了。 看到老大人一副沧桑的模样,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却见他从衣角又拿出一颗颜色怪异的药丸。 老大人笑得狰狞,“一颗劲头小,老夫要受会儿苦,吃两颗死的快。” 古代重臣,喜欢将鹤顶红藏在衣角,以防止在朝堂之上,因为顶撞圣上而受辱,关键时刻用作自杀用的。 严嵩惊呼一声,生怕老大人忍不住吃了这药丸,上前想要去抢,却一不小心被陈生扳倒。 药丸被严嵩从老大人手上抢走,但是却不小心弹入了严嵩的嘴里。 严嵩的脸顿时绿了,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陈生,“侯爷,您肯定是故意的。” 陈生摆摆手,“估计是老大人故意的。” “老大人,救我,解药。” 陈生无辜的耸耸肩道:“鹤顶红怎么会有解药,听说贵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侯爷,咱能好好说话不?” “可以,孩子就姓王吧。” “侯爷,您还是快去叫人给我医治吧。” “够了,陈生,你感觉这样有意思吗?”粱储怒道。 陈生耸肩道:“您一把年纪了,弄倆颗假鹤顶红来吓唬我有意思吗?” ... 第四百七十六章出征前事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陈生不解的看着梁储,装作不明白老人家为什么那么大的怒火。㈧㈠中Ω文┡』Ω网 严嵩则是一副崩溃的模样,刚入官场的他,实在不明白,老大人为什么要搞那么一出。 任谁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经历了生死的大起大落,内心世界都难以平静。 活了那么多人,听多了鹤顶红的故事,还从来没听说过,谁能鹤顶红之毒下活下来。 听闻毒药是假的。 严嵩的感觉更不好了,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依靠在墙上,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快的心跳很难平静下来。 严嵩一脸抱怨,又不敢脾气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憋了气的包子。 嘟囔着说道:“老大人,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跟个孩子似得,搞生搞死的,一点节操都没有。” 陈生蹲在地上,默默的画着圈,鬼知道他是在诅咒严嵩没死,还是梁储老大人太狡猾。 梁储沉着脸说道:“你们几个可有一个有节操的,让我老人家跟你们讲节操,你在拿我老人家寻开心吗?” 陈生问道:“老大人,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跟我说吧。” “说了你就给我解决?” “不,我怕您在心里憋着,憋坏了。” “小子,你死定了,这里有手书一封,只要你不老实,我就送到长宁公主那里去,将你跟文工团那些姑娘的浪漫故事,一一诉说。 ” “老大人,你怎么……。”陈生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了?很无耻是吗?” 严嵩在一旁颇为惋惜的说道:“挺好的一个老大人,怎么就跟我们学坏了呢。”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陈生你小子心里定然清楚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您为什么来的,但是沧州府的兵丁,我一个都不能给您留。” “臭小子,你既然知道我心中所想,那么你就应该体谅我老人家啊,你要知道,你在沧州府的时候,倭寇都会大摇大摆的来进攻,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还不上天?” “我知道您的苦衷,但是这不应该是您用假鹤顶红威胁我的理由。”陈生颇感不可思议的说道。 “老夫能如何?跟你讲大道理吗?老夫自认为这嘴皮子,还比不过你。今日你若是不给我留下足够的兵,老夫就在这里撒泼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乡里默默的想着,老大人是什么时候,变得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一会儿方清源会不会来找知己麻烦? 陈生必须顶住巨大的压力,既表现出对他们的关心,又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除了梁储老爷子,整个侯府格外的安静极了。 照夜玉狮子用马背,不停的蹭着拴着他的那颗老柳树,尾巴不停的抽打着妄图剪下一些马尾做琴弦的小子姝。 哥哥马上就要出征了,小家伙想要给哥哥提前弹奏凯旋的战歌。 圣旨连续下了六道,陈生已经没有继续等待下去的理由了。 每一道圣旨,李氏都看过了。 真的当战场要开始的时候,母亲反而没有了多余的泪水,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家里有了归于的宁静。 这种宁静,这种诡异的情绪,从侯府蔓延到沧州府的家家户户中去。 心里担忧母亲李氏,跟梁储告了饶,来到了后堂。 看到李氏和父亲正在为自己准备行李。 父亲正趴在山文甲上,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擦拭着,然后打上蜡,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他往日里读书的样子。 陈生在屋内看了他半天,他也没有反应。 李氏开口说道:“疼孩子,就当着孩子的面表现出来,何必每天沉着脸。”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咱们两个必须一个慈母,一个严父,不然以这小子嚣张跋扈的性子,还不惹出天大的麻烦。 “对了,记得带几件夏天穿的衣服,这马上就要天热了,这厚重的衣服,很可能得脱了。” “知道了,疼你儿子疼的跟宝贝似得。” “爹。” “哎呦。” 陈生一声呼唤,吓了陈广德一跳,刚刚抱起来的铠甲一下子掉在了炕头之上。 “爹,您没事吧。” “没事,别碰我。 ”陈广德龇牙咧嘴摸着陈生的战甲说道:“你这山文甲怎么那么重,人家那战甲有个二十斤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这山文甲怎么又五六十斤重,你一个孩子有那么重的铠甲压着,还涨不涨个了?” “爹爹,您想什么呢?您儿子我是要在战场一线厮杀的,自然需要用重甲保护,不然到了前线,敌人一轮万箭齐,那岂不是要了您儿子的小命了。您看看这铠甲上的凹槽,都是敌人的重箭留下来的,这种箭箭头特别打,若是射透了铠甲,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保不住孩儿的小命。” “我这小孙儿那么小的年纪,就要连年战场征战,还穿着那么重的铠甲,要是出了点事儿,想要逃逃走都不可能啊。” 奶奶刚哭了一声,就被祖父狠狠的瞪了一眼,给憋了回去了。 “你个没用的老东西,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祖父说完话之后,还不甘心,还要动手打祖母。 祖母畏怯的躲在了陈生的后面。 陈生搀扶着奶奶的胳膊说道:“孙儿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经验丰富着呢,上一次孩儿还生擒了草原的大汗达延汗,前两天还围杀了那么多强盗,这个世界只有孙儿杀别人,别人还动不了您孙儿。祖父您也是的,奶奶一把年纪了,跟您相伴几十年,您以后可切莫跟奶奶动手了。你打她,我们这做儿孙的,心里也难过啊。” 祖父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祖父不说什么没用的,你就安心去战场打仗就好,家里一切都好,切莫操心。你这个没出息的爹,有我看着,定然不会给你惹出什么事情来。” 老爷爷格外的坚强,仿佛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培养出两个进士的老头子又回来了。 自己的小孙儿享受着皇恩,给陈家带来莫大的荣誉,就该替皇家去征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既然上战场,就会有人战死。在燕王扫北,沧州府十室九空,男丁几乎全部战死,这也养成了沧州府的人们坚强的性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四百七十七章事先布置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战马疾驰在沧州府附近各个工厂和作坊的大道之上。┡㈧ ㈠中 『文Δ网 沿路之上,卷起阵阵的尘土。 老农哀声叹气的看着过往的人流,默默的摸了一下干瘪的肚子,走向了村头的招工墙。 大明的百姓都是有骨气,大家都认为种地的比打工的高贵,若不是饿的没有办法了,谁愿意去打工。 自从今年开春之后,北方大面积干旱,沧州府也是一滴雨都没有下。 田地里的庄家没精打采的卷着叶子。 看这样子,灾害是越来越严重了。 精壮们被组织起来,挑着挑子从井中挑来一桶桶水,小心翼翼的浇灌到庄家的根茎中去。 结果一瓢水倒下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地面就会干涸。 冒着烟似的张开厚厚的裂纹。 这老天爷真的是不让人活啊。 一个奇怪的老道士,从京师被街道了沧州府。 这个老道士,江湖上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的真人,他就是芙蓉老道,一个以摧毁朝廷为自己一生使命的人。 一个克死了一个个主公的人。 他是一个奇葩,能够活到现在,他自己都感觉是奇迹。 这一次从京师被人押运到沧州府,芙蓉老道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结果没有想到,来到沧州府之后,陈生并没有把它剁了喂狗的意思。 只是把自己留在身边,还有意识的教给自己草原的语言。 天杀的陈生,我芙蓉老道纵横江湖那么多年,难道连草原的语言都不会?你看不起谁? 远远的看着正在检查物资的陈生,芙蓉老道只能按住心头的疑惑,低着头继续跟随者陈生赶路。 粱储拿着酒囊,喝了一口清酒,这东西的劲头非常小,在老大人嘴里成了最佳的饮料。 吩咐手下人一定看好陈生,别让他偷偷摸摸的跑了。 不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人手驻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 “老爷子,我这马上就要出了,您还在这里劫我道,您真的当自己是兴献王了吗?” 陈生从怀里掏出长宁送给自己的丝巾,上面还带着香气,擦拭着脖子上的热汗。 “谁让你不派兵给我的,你自己看看沧州府,这方方面面有多么重要?你把兵都带走了,我这日子怎么过? 你小子应该清楚啊,没有了沧州府这些东西,你就算是在前线打了胜仗,也一点用都没有,往日里,你也不是糊涂的人啊。” “本候什么时候做过那么没有脑袋的事情?谁敢来沧州府闹事儿,本侯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呸,你小子还是别在老夫面前吹牛了,你小子手底下有多少兵,老夫岂会不知?” 粱储有些生气了。 “小子欺骗您有什么用?小子真的做好了准备,您不是有一个两千千户所了吗?我在给您雇佣点兵马,您这里就固若金汤了。 ” “你疯了?还是傻了?”粱储大急,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代表他已经下定决心,给自己留下这堆废物了。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跟陈生要了那么久的结果,最后竟然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卫所士兵。 “您放心,本侯干事儿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本侯这一次又给军中增添了不少火器,这些火器绝对可以增强沧州府的防护能力。” “火器?” “你哪里来的火器?现在火器局生产出来的火器和火药全部供应到了前线,就连咱们这里也没有存货,你如果真的有本事变出火器来,老夫绝对有信心守住沧州府。” 粱储是见过火器的威力的,也知道一般的士兵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操纵火器就会挥出巨大的威力。 自己在加固沧州府的城墙,将多余的百姓迁入沧州城内,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臭小子,你哪里来的火器?雇佣军又是怎么回事儿?跟我好好说一下,我得上报陛下。” 陈生吩咐一声,手下人将弗朗机火炮,和红衣大炮的土模全都抬了过来。 一会儿的功夫还赶过来几个葡萄牙人。 金碧眼的,人高马大,见到老大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以为是怀疑他们的实力,脱掉外套,露出护心毛下,一块块健壮的肌肉。 还有一箱箱造型精致的火铳,比起陈生他们自己生产的鸟铳可能差一点,但是做工却比大明一般的工艺要强很多。 粱储鄙视的看了一眼葡萄牙人,喃喃的来了一句,“丑鬼。 ” 粱储抚摸着弗朗机火炮,箱子刚被打开,一股浓浓的猪油味散出来,弗朗机火炮是子母铳,换弹药的度非常快。 将这几样火器全都看了一个遍,他吃惊的对陈生问道:“这种火器不像是我大明的自制武器?你从哪里得来?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大明的生产工艺更先进的国家?” “小子前一段时间做海上贸易的时候,在南边,跟一个叫做葡萄牙的国家商队取得了联系,他们很希望购买我们的货物,我当然不会小气,我卖给了他们丝绸,瓷器,茶叶,书籍,作为回报,他们将他们制造的武器,大批量的卖给了我们,同时我花了十几万两银子,雇佣了他们的士兵,让他们来帮我们训练士兵,参与我们的战斗。” 陈生在坏笑,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真正出征,沧州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时候。 却绝对不知道,这里有一支中国和葡萄牙的混合部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训练。 谁要是敢来找麻烦,绝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义塾的展,已经遇到了瓶颈,西学东渐虽然依然在进行,但是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上国的心态一直没有改变。 这也是一个让他们意识到西方世界崛起的机会,让他们也有更多的机会跟西洋人沟通。 当然这些人自从踏上了大明的国土,陈生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他们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一直给大明卖命,一直到他们死。 另一条路,就是陈生杀了他们,让他们留在大明。 因为陈生不会让一个熟知大明山川地理的西洋军人,活着离开大明,因为他们所记录下来的任何文字,都可能将来莫大的安全隐患。 “竟然私自奴役蛮夷,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不像陛下禀告,这可是大罪。” 粱储激动的涨红了脸,他深深的为陈生这种不告而做的行为而感觉到担忧。 “陛下身边有多少密探,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敢保证,告诉了您,您在告诉陛下,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再说了,我们给陛下干事儿,不一定是凡事告诉陛下才是忠心,我们把事情做好了,有一个好的结果,那也是忠心。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四百七十八章让人厌恶的两个人 p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梁储一脸怒意道:“这几日老夫日夜与你在一起,怎么没现你脾气见长啊?敢跟老夫抱怨起陛下来了,要不是老夫知道你马上就要带兵出征了,老夫少不得教训你一通。㈧㈠Δ』中文网不过,这些蛮夷,你真的相信他们可以打仗吗?” 陈生笑道:“您老人家放心,这些葡萄牙士兵,漂洋过海,满世界的打仗,这军事素质完全没有问题。我观摩过他们的火铳射击训练,比起我们的神机营都不逞多让。 这可是花了流水一般的银子请来的雇佣军,本侯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也可不敢轻易离开沧州府。 毕竟本侯的根在这里。 不过,在本侯看来,沧州府的事情再大,相较于整个帝国,那也算芝麻大的小事儿。真得决定国家命运的事情,完全在陛下身上。其他的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不足为论。所以老大人与其担心我,担心沧州府的安慰,不如将心思更多的放在朝堂之上,放在陛下心上。” 马老头的话虽然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是他的那句解决主要矛盾一直挂在陈生心上。 封建时代,君主就是国家的核心,只要君主还在,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忠武侯,你是明白人,事情看的比老夫都要透彻。 所以老夫劝告你,一定要更加的小心。 陛下那里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也很难照顾到你,你在老夫这里跋扈无所谓,但是你到了战场上,一定要小心翼翼,切莫落了把柄到别人手里,也切莫因为一时大意,输了战争。”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来到了岸边。 陈生站在岸边,吩咐将士们赶快将物资搬运到船上。 他是一个将就行动力的人,不愿意看到一群属下低效的工作。 海边的风,吹着船帆上绑着的大旗猎猎作响。 水手们用巨大的杠杆,将一箱箱的箭簇运到船上去。 陈生拱手道:“你老人家就在家里安心等我顺利归来的消息吧。我从未像你们这般悲观,我相信我的能力,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如果每个人都是历史的一份子,我想我们应该是书写历史的笔。是胜利,还是失败,是平凡,还是精彩,完全凭我心意来书写。” 听陈生如此自信的语言,梁储也不愿意继续打击陈生的自信。 笑着说道:“老夫给你准备了上好的状元红,京师最香的猪头肉,等你凯旋归来。” “再来几个漂亮的小娘子。” “滚蛋。”梁储抬腿想要给陈生一脚,却见陈生已经上了舰船。 “出征喽。” 一艘艘战舰扬帆,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 压得岸边的百姓连气都喘不上来。 沧州府的儿郎们穿着火红色的战甲,沿着船板铿锵铿锵的上了运兵船。 此次出征,尽征沧州府武术冠绝的健儿,得兵三千六百人,其中骑兵八百人,皆是双马,步卒两千八百人,各卫所官兵总计一万两千人。 此次坐船,日子比起以前来说,并没有惬意很多。 按照陈生的想法,自己一次作为军事主官不用每日里骑着战马,在最前线鼓舞士气。 想来那应该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吧。 陈生甚至想过在甲板上耀武扬威来着,结果拍到船上的海浪,分分钟教会陈生做人。 海上的生活跟在路上完全不一样,人上了船两只脚就像是没有了根。 身体忍不住随着海浪摇摆,更有渗着忍不住将脑袋偷出船舱,不停的呕吐。 海上的日子艰辛,潮湿的环境,很是让人悲催,将士们的皮甲会逐渐的变化。 穿在身上,有一股难忍的味道暂且不说,湿乎乎的粘在身上,像极了腐烂的臭肉。 在不合适的地点在不合适的时间,总有一些不合适的人出现,比如这两位。 芙蓉老道的面容格外的憔悴。 无良子的神色很是轻浮,少年人嘴里叼着尚未啃完的猪蹄,舰船周围的军官,全都在他蔑视的范围。 白眼差一点翻到天上去。 胳膊搀扶着惨兮兮的芙蓉老道。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丝毫虐待过他,反而在陈生的关注下。老人家的日子过的一直格外的舒坦。 但是老人家就是老人家。 当初在地面上,天老大,他老二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 现在老头子每日里,跟负责看守他的老妈子说的一句话就是:“不服老,不行啊。” 老妈子往往吐一口唾沫,然后瞪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一眼,摇摇头端着木盆去干各种杂活。 老妈子的小儿子是个坑老人的。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啃老族,小地痞。 也没有什么本事,一张嘴倒是很能吹,偶尔调戏人家小寡妇,欺负隔壁的半大小子,在乡里被邻居们一直看不起。 这个小儿子倒也不害臊,每日里吃她老娘,喝他老娘的,还总是说早晚让他娘过上好日子。 他老娘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埋怨儿子那是肯定的。 这一次干旱,沧州府不少百姓人家断了粮,老妈子没有办法了,只能找了那么个差事,想着整点粮食让儿子吃饱喝足,别活活饿死。 谁料想总计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死活非要吵着闹着跟总计上船。 嘴里还说什么,他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老娘您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云云。 老妈子刚一开始还挺开心,后来却见儿子天天跟着总计看守犯人之后,心里就彻底的郁闷了。 心里想着总计这儿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陈生正在甲板上休息,这个无良子竟然私自放了芙蓉老道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吹捧。 无良子说道:“老东西,你说像我这种少年英才,侯爷会赏赐我什么呢?” 芙蓉老道思忖了片刻说道:“你小小年纪,给你官做有点可惜了,但是锦衣玉食,金银宝玉应该没有问题把。” 那无良子听了之后,也颇为开心,对芙蓉老道说道:“老东西,你这人什么都不好,这是这双眼睛贼亮,你猜的不错,小爷我飞黄腾达了。不过我感觉你这老东西虽然上年纪了,也不是没有用处,所以送你一场富贵。” “俗,就知道富贵,你知道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理想!老夫的理想就是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重重的一笔。无良子,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是让我娘吃上馒头。”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四百七十九章反间计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对于芙蓉老道的认知,没有任何的疑虑,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祸害。㈧ ㈠Ω中文网 只要他存在一天,大明就可能遭受更多的灾难。 所以在听说了他被抓之后,不知道让多少人开心的不行。 看着他坐着囚车去了京师,不知道解了多少人的心头之恨。 大家都期盼着,陈生能够给芙蓉老道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让他生不如死,饱受人间的折磨。 结果就在所有人擦亮眼睛,准备一睹为快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 这些从西北抓来的犯人中,就数芙蓉老道的日子过得最为惬意。 对于芙蓉老道的待遇,大家都很不理解。 很多人,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陈生的胸襟,一定是陈生的心胸足够宽广,不然是不可能容纳芙蓉老道这个卑鄙无耻,一心祸国殃民的小人的。 芙蓉老道的耳边,每天听到的,也尽是羞辱他的话。 在众人看来,如果有人天天在自己的耳边如此的羞辱自己,自己早就不堪忍受,而选择自尽了。 但是芙蓉老道这个老家伙没有,他不仅仅没有任何的羞耻感,反而过得格外的滋润。 陈生给他提供的良好的条件,他全都安心的享受。 用诸葛孔明的话来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后来,芙蓉老道身边出现了无良子,他们将厚颜无耻做成了双份,这下子这个世界这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恶心别人了。 今日二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船头,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他的出现,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老家伙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敢出来见侯爷,就不怕侯爷一怒之下,将他扔进大海? 众人心里一千万个疑惑,却摄于侯爷的威严,只能远远的看着默不作声。 “给我绑起来,别让他跑了。” 现老东西出来之后,耿小白格外的紧张,耿小白一摆手,呼啦啦围过来一群卫士。 陈生笑着说道:“紧张什么?老道爷莫非还能从大海游泳回去不成?还不准备好酒好菜。好好的帮我招待一下老人家,一定是你们的酒菜让人不满意,老人家亲自来找我了。 ” 陈生笑得风轻云淡,耿小白则是一脸的不解。 “侯爷,这个老东西坏事做绝,早该遭报应了,只是老天爷瞎了眼让他活到了今天。如今您抓住他,您不处死他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优渥他,这岂不是让兄弟们寒心吗?” 耿小白一脸不快的说。 陈生摇摇头,笑而不语,很多东西他不会去说,只能让手下人自己去悟。 无良子将手里的猪蹄扔到海里,嘴里的笑容映衬着海上的朝阳,显得贱意十足。 他极尽蔑视的看着耿小白,“这位大人,其实您想要侯爷的优渥,也不是什么难事,做到我和老东西一般优秀就可以了。” “什么?你说让我做到跟你一样?白吃白喝?还是厚颜无耻?” 耿小白恼火的说道,如果不是陈生在他旁边,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用手里的薙刀,刺死眼前这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小痞子。 贱人的世界,凡人是很难理解的。这是耿小白心中所想。 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难过跟在侯爷身边那么久,却只能当一个护卫头领,本事不够,只能在身边做保镖呗。 芙蓉老道坐在甲板上,倚着栏杆,笑呵呵的看着陈生,哪里有一丝阴谋家的味道,像极了村边的和蔼的老翁。 不去参与二人的争论,芙蓉老道瘦削的身体,似乎突然爆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眼神中投射出智慧的光芒。 “侯爷,老东西这一辈子就没服过别人,上一次栽在你手里,输得五体投地,老头子从那一天就服你,你说吧,你这一次如此待我,想让我做什么吧,我一定帮你做到。” 说的轻松愉快,仿佛丝毫不在意。 老道爷一把年纪了,一直在为心中的理想奋斗着。 虽然他的理想,在陈生看来是不走正道,但是那毕竟是一个人,用一生去奋斗的东西。 抛去是否正义之外,那定然需要无上的尊敬。 此时老人家开口说,不管什么事情都帮你做到,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他已经很老了,他也输不起,折腾不起了。 年迈苍苍的老道,就那样懒洋洋的躺在船上,陈生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神中放下了那属于自己的高傲。 人这一辈子,若是没有了理想,大概就没有了灵魂。 “其实,老人家您也不必如此的难过。” “你陈生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你陈生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不过你记住了,我连理想都可以给你抛弃,那么等你的事情成功了,一定要记得老道的报酬。” “没有报酬。”陈生道。 “什么?你在耍老夫吗?”芙蓉老道一脸吃惊的看着陈生。 就连无良子也是一脸认真的端详着陈生,结果看了半天,让他们失望了,陈生的表情格外的认真,丝毫看不出谎言的意味。 也就是说,陈生真的没有打算给芙蓉老道报酬。 芙蓉老道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毕竟我一把年纪了,要报酬有什么用,不过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挺喜欢他的,你能不能善待他。” 陈生也摇摇头。 无良子彻底怒了,指着陈生骂道:“我说小个子侯爷,别给你脸不要脸,爷们才华横溢,屈身降贵给你做点事儿,你别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大的福气,我要是你,就天天大白馒头招待好我娘。” 陈生笑道:“金子银子我没有,大白馒头我也没有,但是我有一个帮你们实现理想的地方。” 芙蓉老道心领神会,说道:“反间计?” “聪明。” “我可是汉人,你能保证草原人不杀我。” “当然可以。” “我们骗到的东西归我们自己?” “这是当然。” 无良子插嘴说道:“我娘的白面馒头,我不在的时候,谁来保证?” “一天一两银子,我记账,回头还我。” “侯爷,您这个混蛋,我得努力行骗了。” 二人说完之后,在甲板之上舒展了身躯,晒了一会儿太阳,然后默默的回了船舱之中。 仿佛除了陈生之外,每个人都是空气。 看着一脸不爽的众人,陈生笑着对耿小白说道:“有个人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不爽,这俩人恰恰都是这种人。” “侯爷,你们在讨论什么?”耿小白不解的问道。 “将来你会懂的。只靠这点兵,怎么打的赢这场战争。” ... 第四百八十章天神下凡 草原和大明之间的争斗,从大明统一中原开始,就没有停止过。㈧『㈠中文Δ』网 双方你来我往,从大明占尽了优势,到进入僵持状态,已经有了好几代帝王的光景。 但是这种僵持状态,如今也被打破了,草原人再次占尽了上风,让大明颜面扫地。 小王子达延汗那负责在河套平原驻守的三儿子巴尔斯博罗特,第一次踏上了中原战场,就创造了一个几乎令人不敢想象的奇迹。 巴尔斯博罗特通过与朵颜三卫的领花当合作,在达延汗牵扯大量明军的基础之上,与花当分成两支力量,不停的分路进攻北直隶。 让大明北方的军队,陷入了疲于奔命的状态。 仅仅是半个月,博罗特陷三十七城,夺军堡一百二十余座,抢夺数十万口,粮食等其他物资无算。 巴尔斯博罗特的战绩,惊动了大明。 因为这一次,草原不是以劫掠为目的的进攻大明,他们在做的事情是攻城夺地。 这也是为什么弘治皇帝连续多次下圣旨给陈生,让陈生迅兵的原因。 战争如此顺利,博罗特也陷入了一种自大的情绪之中。 那就是大明的军人都是废物,而他们草原的汉子,才是阳光下,真正的男人。 自己才是可以真正接替父汗,重振草原威风的人物。 但是今天一个令人焦躁的事情传到了自己的军帐,自己手下的一支十余人的哨探,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巴尔斯博罗特手下的席军师,史拔韛却格外重视这件事情。 连续劝了博罗特好几次,无奈之下,博罗特为了表示对军师的尊重,亲自上最前线视察。 战马疾驰了许久,一直到博罗特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他从战马上跳下来,缓慢的向前不行。 跨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宽阔起来。 汉人的花花世界,果然比草原的粗犷要美丽富饶许多。 仿佛碧蓝的天空,也因为覆盖着大明的江山,而变得格外的美丽。 当然,这份美丽被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完全破坏了,就连最猖獗的土匪,都会很明智的逃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里一步。 掀开灌木丛,士兵的身体被乱剑砍得支离破碎,草原汉子那沧桑的面颊,已经看不清楚。 一支狼牙箭从他的嘴里射了进去,箭羽被喉咙里喷出来的血浆,染成了红色。 但是博罗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纵然是死去,他的将士也高傲的举着头颅。 再往前走,地上的茅草被践踏得七零八落,相对的尸体也就更多了,全是朴素的草原服饰,那些天杀得大明人。 没有生还者,一共十五人,这是一支探马的人数。 博罗特从早上不相信自己手下人会出事儿,到下午看见自己的下属全部罹难,心绪有一个极大的转变, 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他的部下,昨晚出巡前还在和他说笑,说是回到草原后,请他们去吃天下最美味的食物,喝最香醇的美酒,然后去抢劫靓女阁,玩大明最美的女人。 每一具尸体都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蓝天,他们也许想要记住这人世间最后的美景。 战争使得一个人很快成熟,就如同博罗特,他没有显露出暴躁,也没有特殊的悲哀,只是把兄弟们的眼睛一一合上,然后和其他的葬在一起。 用铲子挖了个大坑,把他们埋葬在一起,没有竖碑,也不用竖碑,死在这里将不会有人前来祭奠。 远处有乌鸦飞起,隐隐有马蹄声传来,这是明人的奸计,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用这些尸体来引诱敌人,然后包围敌人,消灭敌人。 博罗特嘴角上翘,终于可以泄一些胸中的苦闷。 一百余骑悄然的隐没在小山坡上。 早就有所准备的大明士兵,大声呼喊着,招呼身后的将士跟上,他们身上穿着明国士兵们特制的墨色战甲,手里握着雪亮的马刀。 不停的向身边的伙伴炫耀,自己是如何的勇敢,草原的贼人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面罩下面,洋溢着一张张自信的笑脸,他们坚信以后的战斗,会像今日一样的顺利。 什么达延汗的儿子,什么草原第一勇士,在他们看来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当他门下了马,没有看到尸体,只看到一座新坟时,为的大明将士忽然大喊一声,所有的大明将士都奔向战马,想用最快的度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 刚才得意忘形之下忘记了忠武侯的教训,不要轻易离开你的战马……, 晚了,博罗特宛如地狱里的恶魔,没有用弓箭,他想用手里的弯刀为战死的伙伴复仇,大明将士的马刀软绵绵的,甚至连自己的铠甲都不能砍透。 他的弯刀轻易的斩断了大明将士手里的马刀,顺便切下来一大块肩膀上的肌肉,他还是不满足,在越过这个大明将士的时候平举弯刀,依靠马斩下了大明将士的头颅。 这是一场让人难以置信的战斗,十二个战士,对一百多名鹰隼骑战士起了冲锋。 竟然轻松击溃了鹰隼骑的骑手,剩下的两个鹰隼骑战士,一个选择了向博罗特起冲锋,借以掩护自己的同伴撤退。 博罗特的勇敢,越了蒙古的战神,一刀砍下了鹰隼骑将士的头颅,剩下的那名鹰隼骑将士,回身一箭射向博罗特。 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极端的恐惧和愤怒。 可惜,他的弓箭在博罗特看来,是如此的慢。博罗特不仅接住了射过来的箭簇,同时反射了一箭,活生生的射死了那名鹰隼骑战士。 满地的尸体,清一色的青壮,他们是大明最精锐的骑兵。 去年的西北战场上,就是这群年轻人,以无比高傲的姿态,给自己的父汗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博罗特斩下了这些战士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金字塔,用来告慰自己那些死去的兄弟。 战舰之上,陈生手里张开一张信函,“弘治十七年五月七日,草原济农巴尔斯博罗特下开平卫,歼灭赶赴支援的鹰隼骑将士四百人,各卫所防线彻底崩溃……” 陈生将信函递给了耿小白,自己平静的坐在一边,提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却不料耿小白身子一抖,撞撒了陈生手里的茶壶,手被烫起了一排水泡,也浑然不知。 畏惧的说道:“十二人的骑兵小队冲击我鹰隼骑一支百人队,竟然全歼了咱们的人,这个博罗特莫非是天神下凡吗?” ... 第四百八十一章锐不可当 <""><> 达延汗的三儿子巴尔斯博罗特在击败了大明最精锐的一支骑兵之后,前线再也难以组织起一支精锐的骑兵力量,跟他抗衡。 这让巴尔斯博罗特的行为更加的放纵,各府县的仓库,全都被他洗劫一空。 各州县尚未来得及转移的百姓,全数被他抓捕起来,用绳索捆绑,运回草原,成为他们的奴隶。 偶尔有勤王救驾的兵马,遇到巴尔斯博罗特也是被一击而退。 每一只跟巴尔斯博罗特交战过的兵马,都出杀鞑子容易,击败巴尔斯博罗特难。 巴尔斯博罗特越战越勇,手下的军师更是智计百出,各种阴谋诡计,让大明的将领防不胜防。 短暂的几日,战死参将和右击无数,各地的将士听闻巴尔斯博罗特的名号,一个个吓得身体抖若筛糠。 京师以北的所有区域,全都进入了畏怯不敢战斗的状态。 新上任的总兵许泰,还在后方集结兵马,以兵力不足为借口,不敢出到前线。 这下子可真的痛快了巴尔斯博罗特,与朵颜三卫一道,从北向南,一路顺畅,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舒服。 甚至他们喊出了灭掉明朝,光复大元的说法。 这巴尔斯博罗特领着人又行军半个月,来到了京师地界,把巴尔斯博罗特激动的,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他们草原人,这辈子天天做梦就光想着去京师了,谁曾想到,竟然有一天,他们真的打到了京师。 这一路南下,见识到了不知道多少繁华。 心里想着灭了明国之后,自己即将过上的幸福的日子,巴尔斯博罗特整个人激动的魂都要美上天了。 不过好日子不长,手下人报告,咱们遇到麻烦了。 因为眼下京师前,有一座小城,叫昌平县。 此县新来了一个不出名的知县,叫王守仁。 要说明朝的官员中,什么李东阳啊,刘建啊,巴尔斯博罗特一准都知道,甚至连去年在大明官场和军伍中都声名鹊起的陈生他也知道。 唯独这个姓王明守仁,字阳明的年轻知县,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自己的前锋部队五百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想着跟往常一样,令当地的守军闻风而逃。 结果却完全想法,被两员将官一东一西,用骑兵队伍截断,生生的给全歼了。 就剩下个前锋官逃了回去。 巴尔斯博罗特一怒之下,杀了前锋官,又派出来探子打探。 据说这位大人乃是顺天府的官员,因为得罪了人,被配到了这里做了一个知县。 按道理说那么个人物不应该给自己制造出太多的麻烦,因为这一路走来,巴尔斯博罗特连知府都打败了好几个,更别说什么县令了。 放下巴尔斯博罗特暂且不说。 这王守仁离开沧州府,到昌平县第一件事情,就是广派探子出去打探消息。 这一天,手底下王敢赶回来跟自己报告说道:“草原济农巴尔斯博罗特领兵十五万,来犯京师,离此地只有三十里之遥了。 ” 吓得县衙的其他的官吏一个个瑟瑟抖,魂飞天外。 这些日子,他们听说了太多的关于巴尔斯博罗特的消息,如今听闻巴尔斯博罗特真的杀来的,自然一个个骇的魂不附体。 让大家颇为钦佩的事情是,这知县老爷听闻之后,不慌不忙,一摆手,赏了王敢一千两银子,反正是陈生的钱财,他也不心疼。 但是王敢却激动的不行,大人真的是慷慨啊,我们这座下属的,如何能不效死力呢? 让他再去准备打仗,人家充满了积极性。 众人吓得不行,一点头绪也没有了,王守仁却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 吩咐城中的官吏去动员地方的乡绅,所有的百姓全都接到城里去居住。 昌平县外的树林全部焚烧,冲天的火光将黑夜照的通明,远在京师的官员吓得躲在府中,一步都不敢迈出。 百姓居住的房屋,全都推倒,房梁尽数拉入城中,砖瓦能用的,也悉数不会放过。 同时又吩咐城中的兵丁,取来早就浸泡在水缸中的牲畜死尸,围绕着昌平县附近的河流和水井抛尸。毁坏附近所有的水源。 又花重金,将老百姓家中的水缸全数买来,摆放在城头之上。 吩咐城中倒夜香的老头,将全城的夜香全部搜集起来,放入水缸中仓储,配合其他的毒药酵调配。 最后倒入锅中烹煮,制作成汤汁。 等到贼人一来,便从城墙之上用汤勺泼下,威力巨大,不同凡响。 同时又制作了铁蒺藜无数,撒入护城河之中,防止敌人从护城河中进入。 城墙之上更是挂上铁钩的铁网,铁钩极其锋利,但凡有人敢攀爬城墙,保准他有来无回。 做好这些工作之后,赶忙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锦衣卫,有锦衣卫飞鸽传书,一封信送到京师,由圣上定夺,希望圣上早日调兵遣将,拱卫京师。 另一封信送到陈生那里,希望陈生加紧行军,与自己前后夹击,剿灭巴尔斯博罗特。 王守仁跟陈生混了那么久,倒是真的学了不少歪门邪道。虽然草原兵马很多,但是他有信心凭借自己手下的五千军民抵抗半个月以上。 这巴尔斯博罗特在昌平县三十里外安营扎寨,十五万大军的营盘一眼望不到头。 王守仁身后站着王敢和王当两位将士,抚须观望,心中不由的赞叹,这巴尔斯博罗特果然厉害。 城中的守军,多事些临时征集来的兵丁,往日里也没有经过多少训练,遇到大战自然怵头的紧。 站在城墙之上,只见远方漫天的烟雾,席卷的黄沙,扑通通响彻天地的战鼓,咿呜呜的胡笳响动,心里便害怕的不行。 等看到敌人摆开阵势,手里拿着各种武器,骑在战马之上,一个个生的恶相狰狞,丑陋不堪,身材魁梧,杀气腾腾的冲向前来的时候,队伍还没有交战,就开始骚动了。 王敢见手下的将士们如此猥琐不堪,心中颇为恼火说道:“大人,敌人远道而来,战马疲惫,士兵也未曾休息,末将求情带一千精兵出城,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 王当也说道:“大哥,我给你一起去,好好教教这些草原来的鞑子如何做人。” 王守仁说道:“你们两个粗坯都什么?此时贼人连克州县,士气正盛,咱们最佳的选择就是坚守,而不是贸然出战。” 王敢担忧的说道:“敌人人多势众,咱们若是畏缩不敢出城,军心岂不是更加不堪大用。” 王守仁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 第八百四十二章各出奇谋 等看到敌人摆开阵势,手里拿着各种武器,骑在战马之上,一个个生的恶相狰狞,丑陋不堪,身材魁梧,杀气腾腾的冲向前来的时候,队伍还没有交战,就开始骚动了。㈧㈠ 中Δ文网王敢见手下的将士们如此猥琐不堪,心中颇为恼火说道:“大人,敌人远道而来,战马疲惫,士兵也未曾休息,末将求情带一千精兵出城,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 王当也说道:“大哥,我给你一起去,好好教教这些草原来的鞑子如何做人。” 王守仁说道:“你们两个粗坯都什么?此时贼人连克州县,士气正盛,咱们最佳的选择就是坚守,而不是贸然出战。” 王敢担忧的说道:“敌人人多势众,咱们若是畏缩不敢出城,军心岂不是更加不堪大用。” 王守仁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昌平县外的鞑子一眼望不到头,而且有骑兵,也有步兵。 骑兵都是双马,墨色的铠甲,精钢打造的武器,战马之上清一色的矮壮的汉子。 步兵一个个也是身强力壮,军纪严明的军中老卒,远远望去,盔明甲亮,军纪严明。 城头之上,王守仁颇为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当与兄长的粗鲁不同,此人多少有些智慧,经过一番计算说道:“鞑子兵马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但是几万人总是有的。想必我们是有麻烦了。” 听了王当的话,昌平县城头之上的守军,一个个吓得脸色白,唯独王守仁依然无比的镇定。 “大人,您就下令把,让我出去灭灭这些鞑子的威风。” 王敢一只手按着腰刀,杀气腾腾的望着城下的鞑子。 他是刚刚被朝廷招安的兵马,现在的一切待遇还没有确定,所以他急切的希望建立功勋,来表明自己。 况且王敢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好汉,见到大明的江山被鞑子如此践踏,心中自然有一份耻辱之感。 王守仁微微摇摇头说道:“你心中想着建立功勋,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乃是护卫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可是您刚才说了,您心中已有定计,咱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王阳明笑着说道:“你先等等,打仗也要沉住气。” 王敢心中有些焦躁了,想要上前说什么。 王当在一旁拉着兄长的胳膊说道:“兄长,你急什么?咱们这种粗人,哪里有什么脑子,还是听大人安排吧。” “谁说我没有脑子的。” “有脑子咱们能流落到这里吗?” 就在城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城下的达延汗的三皇子也在城下观瞧,对军师问道:“这王阳明以前虽然明听说过,但是却真的有两把刷子,若是让我守城,我定然做不那么好。” 军师说道:“王子殿下,不管以前是否听闻过这个人的名号,但是从此人的布置来看,绝对不容小觑。” 三皇子说道:“我又不是蠢得,岂能小看他人。不过咱们既然一路打到这里来了,不能因为这汉人厉害,就放弃了进攻吧。” 那军师说道:“不如咱们先派人去讨敌骂阵,试试这个王阳明的深浅。要知道会布置,不一定是真的会打仗。” 三皇子点点头,一摆手从军阵中走出一位百夫长。 得了三皇子的命令,站在城下开始破口大骂,从王阳明的母亲到祖母,全家族的女性全部给问候了一遍。 王阳明吩咐手下人给自己支了一张椅子,在城头支了一张小椅子,听了半响说道。 不由的摇头说道:“这蛮夷就是蛮夷,这文章做得实在是差劲,来人啊,将我的文字给他们送回去。” 那百夫长正在城下骂的一个舒爽,见到城上的士兵一个个猥琐不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美。 突然,就见天空中一阵箭雨袭来。 吓得那百夫长魂都飞了,调转马头就往回走。 三皇子哈哈大笑,指着城头,说道:“这个王阳明原来也是个如此没有耐性之人,朝廷竟然让他镇守昌平,怕是被他的纸上用兵给糊弄了吧,全军准备攻城。” 三皇子在这里高兴,却听军师说道:“三皇子殿下且慢,刚才明人的弓箭轻飘无力,似乎有诈,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三皇子笑道:“有什么好小心的,直接兵便是。” 就在此时,军中突然有一阵阵笑声说来。 三皇子听闻,着实是勃然大怒。 他之所以从大草原能都打到京师附近,靠得就是将士们的英勇敢战,还有他们的严明的军纪。 这种军中嬉笑的事情素来是不允许生的,所以此时的三皇子愤怒的不行。 “来人啊,将笑的军士全不给我抓起来,杀了。” 军师赶忙说道:“三皇子殿下且慢,这兴许是明人的计谋,先问清楚也不迟。” 三皇子素来尊重军师,赶忙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要看看,明人卖弄什么名堂。 将士兵带上来之后,那士兵惊恐的献上了一副画册。 三皇子打开之后,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最后忍不住抽出宝剑,直接砍掉了士兵的脑袋。 杀了人依然不解气,挥舞着武器,在哇哇的暴叫。 军师捡起染满了鲜血的画册,只见画册上有无数个相貌未必丑陋而且矮小的男子,正在跟各种奇怪的野兽交配。 有牛的,有马的,有狗的,有羊的,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画中相貌丑陋的男子做不到的。 这个相貌丑陋的男子,不是他人,正是达延汗的三皇子巴尔斯博罗特。 让军师诧异的是,这巴尔斯博罗特其实相貌并不是很丑陋的,但是在大明的画师的笔下,竟然怎么看怎么都是三皇子,而且还又丑又猥琐。 在加上彩印技术,实在是不堪入目,也难怪三皇子如此的暴怒。 “军师,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们。”三皇子咆哮着说道。 军师上前不顾危险,按住了三皇子的宝剑,说道:“三皇子,你醒醒,你这是中了明人的奸计了,他们这是故意激怒您,您怎么能上当呢?” 三皇子说道:“我知道这是明人的奸计,但是他们如此羞辱我,我若不报复,让我如何为人?” 军师在三皇子耳边说道:“您如此这般这般,定然能取胜。” 说罢,二人引兵回营,在城头之上,王守仁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只知道自己一阵箭雨,就羞辱跑了达延汗的三皇子。 士兵们一个个激动的不行,不停的欢呼。 就在王阳明准备引军准备休息,士兵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倚在城墙上休息的时候,三皇子竟然兜了个圈子,杀了回来。 王阳明不由的打了一个机灵。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士兵一松懈,这气势就少了不少,想到这里,王阳明再去看手下的士兵,果然有很多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让人甚至担心。 这时候,从鞑子军中走出一员将官,在城下喊道:“敢问守城之人,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守仁,王阳明是也?” 王守仁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一推王敢,王敢走上城头。 跟王阳明对着口型,大声说道:“没错,正是在下。” 城下的三皇子看了王阳明一眼,只见他,头戴大红色的赤铜盔,身穿锁子连环甲,身背箭壶似根根青竹,又长又挺,飞鱼带内宝雕弓如月。 一脸的络腮胡须,英气勃。 那三皇子心中暗想:“这个王阳明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比起一般的明朝官员大有不同。” 心中的疑惑也去了不少,若是一般的文官县令守城,怎么能布置成如此井井有条的模样,又如何弹指间振奋士气呢? 便开口说道:“王大人,某家领兵五十万,要取你们大明的锦绣江山,这昌平县乃是最后一处所在。 你虽然军法娴熟,布置的当,但是手下兵少将寡,当然不是某家的对手。不如早早降了某家,某家封你归北王,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王守仁仰天不去看那三皇子,说道:“尔是何人?通名抱姓。” 三皇子到:“某家并非别人,乃是大草原之主达延汗殿前三皇子,官拜大济农、扫南大元帅。” 王守仁怒喝一声说道:“休要胡言乱语,尔等番邦蛮夷,也敢自称殿前,也敢妄称草原之主。此次兴兵犯我边疆,劳我师旅,乃是天大的罪过。若是知道我大明天威浩荡,就归去,安守疆界。我主仁德远播,自然会原谅尔等过失。” 三皇子说道:“大人此言差矣,中原天下,并非一人之天下,中原之百姓,非一人之黎民。乃有德者居之。 尔大明朝皇帝,重用奸佞,大兴土木,致使京师百万百姓受灾,天怒人怨。 因为我父皇命我兴仁义之师,就、救百姓于倒悬。 大人应早些顺天应命,不失荣华富贵。若是执迷不悟,怕事我的马蹄,会踩碎你的尸骨,你城池的百姓,也会成为一堆枯骨。” 王守仁大怒道:“好蛮夷,谁能想到达延汗的三皇子,竟然是如此牙尖嘴利之辈。你还是少说两句,咱们战场上见真章吧。” 三皇子说道:“我看你也是爱护子民之人,我也是来解救大明百姓的,自然不愿意妄动刀兵,如此咱们不如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王阳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道:“你这蛮夷,也会在乎我大明百姓的生死?” 三皇子大声说道:“我说过,我们兴的乃是仁义之师。” 城上的王阳明说道:“你想怎么来?” “今日咱们是在战场上相遇,自然要在武艺上见个高低,不过我身份高贵,又是武将出身,若是跟你比试,定然会有人说我欺负你,将来史书也会骂我欺负人,如此我便派我的军师出战,若是你赢了,我便不从你的昌平县进攻,另寻他路,留你一县百姓的性命。若是你输了,你就乖乖的跟我让开城门。” 王阳明在城头之上哈哈大笑说道:“好个贼子,你们草原上的军师,也是骑战马在草原上长大,自然熟悉弓马战技,而我只是一个读书人。” 三皇子嘲讽说道:“读书人怎么了?你怕了吗?你们大明的读书人,不都自诩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吗?莫非你是个废物?” 王阳明怒道:“是不是废物,只有比过才知道,你且等我出城,与你那军师一战。” 唱了一出双簧,累的王敢一身冷汗,下了城墙,按着腰刀,气势汹汹的就往前走。 王当拦住了王敢说道:“你这么着急去哪里?” 王敢大声说道:“自然是去砍了那倭寇的军师,你也看到了,他们如此大言不惭,实在是让人恼火。” 王阳明所有所思的看着王敢。 王当说道:“大人此时出征太过于危险,您还是另想他法吧。” 见王阳明沉默不语,王当继续劝说道:“兄长,你清醒清醒,这倭寇不是一般人,你出去若是回不来,谁协助大人守城呢?” 王阳明摆摆手说道:“你带着人,端着茶桌去,借口要与他们的军师饮酒。”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鞑子常年骑马,骑术绝,若是在战马之上对战,纵然是他们的军师,你也很难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此战需要用脑。” “啊?” “他也是军师,大家都是靠脑子吃饭的,自然不能见面就打打杀杀,有失情调,你约他喝茶,他不会不来,等到他入座之后,你便抽出腰里的短刀,迅要了他的性命。这鞑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城略地,想必这个军师出力不少。” “然后呢?” “是啊大人,若是鞑子气急败坏,跟着杀进来怎么办?”王当在一旁问道。 “别急。我会让王当随时准备接应你。这城内我布置了千斤闸,只要你们杀回来,我即刻落下千斤闸,就算这鞑子再厉害,也夺不了咱们的城池。” “大人,我虽然不太明白您的计谋,但是还是感觉很厉害。” 王阳明笑着说道:“有什么计谋不计谋的,一个强大的人,如果没有了脑子,想跟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咱们要做的就是让倭寇变成行尸走肉,换取战争的胜利。” ... 第八百四十三章射旗 王守仁拉着王敢的手,丝毫没有文官的倨傲之气,关切的说:“此战关乎江山社稷,不管交锋如何结果,一定要保住身家性命,大明江山还需要你的守卫。㈧ 『Δ㈠ 中文 网” “大人。” 王敢一时间感慨的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响马贼,能够被朝廷招安,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谁曾想到,如今竟然有机会成为护卫大明江山的英雄。 一时间,使命感油然而生。 王守仁亲自帮着王敢扶正头上的兜鍪,理顺铠甲上的红色绸缎,说道:“我大明有你这般热血儿郎,岂能由鞑子窥视神都,你且放手去战吧,本官为你做后援。” “大人,大人。”王敢呜呜了半天,愣是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王当将兄长送到城门口,王敢突然转身说道:“兄弟,若是我战死,你一定要帮助王大人,坚守城池,哪怕兄弟们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能退缩。” 王当急切的说道:“兄长说的哪里的话,王大人不是说,要留住有用之身吗?” “傻兄弟,王大人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岂能没有自知之明,做那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之战,若是不胜,我定然战死沙场,扬我大明国威。” “兄长,当初出山东的时候,你说过,要保护兄弟们的,你还说过要带兄弟们回家。打不过鞑子,咱们可以走,何必如此决然?” “走?往哪走?后面便是神都,还能退到哪里去?哪怕是战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兄长去赴死,咱们当初结拜的时候,变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兄长若是赴死,请带着兄弟一起去吧。” 王敢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预防万一,论武艺这些鞑子,这些鞑子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莫要如此激动,还是给为兄守护好城门,为兄去也。” 说完与王当来了一个虎抱,潇洒而去。 城门吊桥放下,王敢率领一队精锐骑兵出城,一马当先驰骋向前。 身后清一色墨色骑士,头戴面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身后的箭壶中插箭二十支,腰里陪着短剑,手里端着长刀。 三皇子见状,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对身边的军师说道:“此獠果然中计了,赛尔特结果了他。” 在军师身后护卫着一个身材矮小,但是肩膀开阔,双臂修长,肌肉隆起,皮肤黝黑的草原汉子,他身穿褴褛的袍子,身后背着一张大弓。 眼神气势凌厉,充满了杀机。 敬畏的看了军师一眼,见军师点点头,从身后的箭壶抽出三支狼牙箭,弯弓搭箭瞄准王敢。 王敢正在朝着约定地点驰骋,丝毫不知贼人有诈。 只见鞑子的盾牌防线,突然让开一条道路,眼前寒光一闪,三根狼牙箭先后而至。 城头之上王守仁顿时大吃一惊,这双方交战尚未开始,若折损一员战将的话,对士气定然是莫大的打击。 城头之上大多数士兵也都看见气势凌厉的弓箭,一个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为这个豪迈的军官颇为担心。 王敢看见三支狼牙箭前后而来,脸色一变,来不及思考,将手钻进马缰,身子一歪,蹭,来了一个镫里藏身,将身子藏在了马鞍桥一侧。 三支箭簇嗖嗖嗖的从马背上飞过。 “好!” 城头之上明军将士欢声雷动,刚才王敢那一招镫里藏身实在是太亮了。 一只脚踩在马镫之上,王敢身子一晃,竟然从战马之上重新坐了起来。 手里挽弓如月,眼神如电。 “嗖!” 来了个以牙还牙,雕翎箭射出,吓得三皇子战马之上的三皇子滚鞍落马。 只不过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雕翎箭并不是射人,而是奔着帅旗去的。 只听咔的一声,帅旗竟然被雕翎箭射穿,被大风一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坠地的可能。 军旗乃是三军之魂,若是军旗莫名其妙的倒下定然会引得三军大乱。 适才射箭的鞑子神箭手,扔掉手里的弓箭,顺着军旗的旗杆嗖嗖嗖的往上攀爬。 总算是在军旗彻底断裂的那一刻,扶住了军旗。 扛着军旗的士卒,五个人咬着牙冠,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淌。 往日里几个人扛着军旗,已然是非常疲惫的事情了,今日竟然又多了一个人,如何让众人不感觉吃力。 见到刚才射自己的神箭手,已经爬上了旗杆。 王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嗖。” “噗!” 第一箭射中了赛尔特射箭的那只手。 鲜血从赛尔特的手心流出,顺着旗杆不停的往下流淌。 “哼!” 王敢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残忍,就跟地狱的修罗一般。 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屏住呼吸,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阳明看着王敢在战场之上大展神威,兴奋的不行,双手紧握着拳头。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真的是捡到宝贝了,有如此勇士,昌平守卫有望了。 赛尔特忍住剧痛,胳膊缠在旗杆上,双腿也用力夹住旗杆,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准备缠住军旗。 “轰!轰!轰” 一支蒙古鞑子的骑兵小队从军阵中杀了出来,成锥子阵型,目的很简单,在杀死王敢之后,瞬间击溃王敢身后的这支骑兵部队。 都是多年相随的老兄弟,王敢指挥起来,自然如指臂使,在加上来昌平前,曾经在顺天府的府库中挑选了不少装备,更是大大提高了手下士卒的战斗力。 “杀!” 王敢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轰!轰!轰!” 王敢身后的骑兵也开始加,准备对草原鞑子的骑兵军阵起冲锋。 王敢则不急不缓的弯弓搭箭,再次瞄准赛尔特,这一次射中了赛尔特的肩膀。 “啊!” 赛尔特再也忍不住了,“啊”的一声从军旗上滚落下来。 “咔嚓。” 军旗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断裂开来。 “万胜!” “万胜!” 城头之上的明军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激动的呼喊起来。 在如此的短暂的时间内,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准确的反映,绝对可以列入时下绝世骑手的行列。 见军旗坠落,士兵士气低落,军师脸色大变,指着王敢说道:“中原竟然有如此好汉,不杀了他,昌平难下。” ... 第四百八十四章粗糙的诗人 见军旗已经倒下,三军士气低落,换了军师装束的三皇子,看向真正的军师。『㈧Δ㈠』中Δ文网 军师说道:“眼下军师倒地,士气低落,不宜强行攻城。况且此人武力非同小可,若是有他守城,我等定然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望三皇子殿下,手刃此人,解我大军之忧。” 三皇子笑道:“某家正有此意,别看他骑术精湛,箭法群,但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真的打起来,他定然不是某家的对手。” 军师也笑道:“您换了我的衣裳,一定要跟他谈些风月,将他骗至跟前,然后最后生擒活着了他。” 三皇子笑道:“汉人有句话怎么说来人,擒驴先擒什么?” 军师道:“擒驴先勤王,没想到,我主还懂得中原文化,卑职甚是佩服” 三皇子说道:“汉人文化博大精深,我这辈子是学不来,不过我马上功夫比他们强,今日便灭了他们,将来让他们汉人教我们读书,让他们的子孙给我们种地、放马岂不是快哉!” 说完一催马,对着王敢呐喊道:“王大人,事先言明咱们读书人之间较量一场,你又何必为难我手下的莽夫呢?还不住手?” “回来!” 王敢一声令下,手下的骑兵兄弟这才收住战马,缓缓的撤了回来,清点人数。 刚才短暂的交锋,自己带出来的一百精骑,战死三十余人。 而鞑子死伤不足十人。 这着实让王敢吃了一惊,这鞑子真的太强了,死去那么多兄弟,让王敢如何不心疼。 但是这鞑子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依然站出来,依照双方的约定行事,想必其中必有狡诈。 但是王敢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有诈,但是却不知道这诈出自哪里。 而且自己眼下起着鼓舞士气的作用,不容丝毫畏惧。 便笑骂道:“你们这些蛮夷,也敢说自己是读书人?在我看来,你比我刚才那个手下败将,怕是也多认不了几个字。” 那三皇子假扮的军师听闻,勃然大怒,“你看不起谁?我也曾写出动人的诗歌,不信我念与你听。” 王敢心想,遭了,我这是代表王大人出城的,王大人是读书人,对面的军师也是读书人,读书人插架都不是吟诗作对吗? 想到这里,王敢有些紧张。 但是想到王大人交代大任务,便硬着头皮说道:“我才不信你会作诗,你莫非在吹牛吗?” 那三皇子怒道,“不要以为你在中原,就小看天下英雄,某家也会吟诗作对。” “那你做啊!” “这……” 三皇子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真的不会作诗,手里牵着缰绳,战马逡巡着乱转,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的就离着军阵有点远了,王敢心中突然笑了。 心想这个鞑子真不要脸,大字不识,还充文化人。 王守仁在城头之上,隐隐约约便感觉不对,因为这锦衣卫给自己的情报显示,这鞑子的军师,那是一个才思敏捷,饱读诗书的才子,怎么会磨叽了半天也做不出一句诗来。 “莫非是战场上太紧张了?” 王守仁疑惑的想到。 别人心生疑惑,战场上的王敢却顾不了那么多,眼神往身后的人瞄去。 身后的兄弟心领神会,他在王敢身后,王敢宽阔的身躯正好挡着他,他悄悄的抽弓搭箭。 这战场之上,两个都是假冒的读书人,在哪里装腔作势,其他人也都格外的配合,一句话不说。 搞得战场格外安静,鞑子那牵着牛的伙夫也开始准备“饭菜”,准备吃完再战。 军师说了,这是麻痹敌人。 看着这热气腾腾,在锅里冒着烟,其实是一块块烧的火红的煤块,只要通过投石机,便可以扔上城头。 这煤块烧的火热火热的,若是从天而降,比起火炮威力还要打。 那是真正的漫天火雨啊。 “咳咳。” 王敢身后的兄弟轻声咳嗦了两声,王敢怒喝一声道:“呔!” 这一嗓子声音太大,就跟打雷一样,四皇子久经战阵,也被吓了一跳。 正在运送煤块的牛车也出了问题,牛跟疯似得往前奔驰,分明是被王敢这一嗓子给吓坏了。 一块块火红的煤块从牛车上落了下来。 王敢身子往右一撤,身后的将士一箭射出,朝着三皇子射了过去。 三皇子不远处的军师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去了,这大明的士兵怎么如此的狡猾,这三皇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那三皇子也被突入起来的弓箭吓了一跳,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也真是命好,被王敢那一嗓子吓坏的牛正好挡住了那一箭,救了三皇子一命。 被弓箭射中的牛疯似得乱窜,三皇子怒火中烧,上前一刀砍在了牛的脖子上,生生的砍死了疯牛。 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说道:“王大人,好毒的心思。” 王敢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位军师,你又何必嘲笑我,咱们这是彼此彼此罢了。” 三皇子哈哈大笑说道:“也罢,刚才之事,恰好解我心中为难,我便吟诗一,与你分个高低。” 说着一边催马往前走,一边说道:“远来疯牛一大头,身后载着火龙舟,某家随意翻翻手,便让九州抖三抖。” 诗歌虽然很粗糙,但是却有一股冲天的气势。 王守仁此时已经明白,城下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军师,一个军师做不出如此胸襟的诗歌来,他根本就是三皇子。 王敢虽然勇武,但是断然不是三皇子的对手。 想到这里,王守仁说道:“鸣金收兵。” 士兵刚要敲锣,王当赶忙拦住,对王守仁说道:“大人,我家大哥正在城下御敌,而且颇为振奋我军士气,您为何要鸣金收兵?” 王守仁说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军师,那是鞑子的三皇子。我想着借王敢的勇武杀了他们的军师,他们何尝不想借助三皇子的勇武,杀了我,这下可麻烦了。” 二人咱城上的焦急暂且不说,单说三皇子吟诗一,心中顿时感觉舒畅万分,仿佛天下尽在掌握一般。 王敢也慢慢向前靠前,嘴里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词,便顺嘴说道:“前面一条大黑狗,身子壮硕抖三抖,今天爷爷心情差,剁下狗头打马球。” “着家伙。” 二人都是互相靠近,离着不足五十米的时候,突然同时加。 三皇子骑在马上,一边跑,一边骂道:“好奴才,竟然如此辱骂你家祖宗我,吃你祖宗一斧。” 抡起大斧子,对着王敢便砍。 ... 第四百八十五章回城 真的打起来,还哪里有一丁点适才的君子风度。㈧┡Δ』ΩΩ㈠┡中Δ文网 三皇子把罩在身上的长衫退去,露出内罩的铁甲,抡动板斧,嘴里骂骂咧咧的砍向王敢。 都是刀光血影中摸打滚爬的人物,双方仅仅是一出手,就能清楚的双方实力的差距。 虽然心中骇然,王敢也不犹豫,提枪便刺,使了个以命换命的招数。 三皇子心中有着雄心大业,哪里舍得性命在这里丢掉,手里的板斧收回,磕开王敢手里的长枪。 王敢身子一抖,手心麻,心道这三皇子好大的力气。 刹那间的,三皇子气势更胜。 “呔。” 三皇子得势不饶人,回斧便砍。 王敢提枪鏖战,厮杀十几个回合,根本不是三皇子的对手。 战斗到此时,一切谎言早就戳破。 王守仁已经知道,城下厮杀的敌将,乃是草原来的三皇子,自己暗中思索的,借助王敢,杀掉军师的计划就此落空。 而草原的军师心里也颇为气恼,本以为一战搞定王守仁,进而拿下昌平县,为草原大军进一步拿下京师做准备。 谁曾想到,守城之人竟然是个狡猾到不行的人物。 不仅在自己进攻昌平之前,便事先做好准备,让草原的十几万大军被堵在昌平。 甚至如何在交战中,杀掉对方的智囊,跟自己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心里一边佩服王守仁的智力,一边又为即将取得胜利的战事,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一个小小的知县,就如此的难以对付。 素闻京师乃是虎跃龙盘之地,那里人才汇聚,精英辈出,自己对付一个小知县都如此吃力,若是对付对付那么多精英,自己能赢吗? 城下二人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王敢败绩明显,三皇子手中的板斧来去带风。 打的王敢盔歪甲斜,热汗染湿了征袍。 王敢心里越打越苦,难怪这鞑子一路过关斩将,连克州县。 这鞑子选了个好将啊,这三皇子果真有万夫不当之勇,看来今日自己定然要血染征袍,马革裹尸。 想到这里,王敢忽然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股使不出来的劲头。 三皇子本来占尽了优势,自信不出十个回合,便能将王敢斩落马下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敌将突然气力倍增。 这战场之上打仗,是玩命的买卖,是真正的技术活,一个疏忽,便会丢掉性命。 三皇子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敌将战力激增,但是依靠多年来战场上的经验,敏锐的感觉到,这种状态不会持久。 心中念头一闪,这个敌将本事不凡,若是能招降与他,定然能做自己征服中原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故意以弱对强,不在进攻,只是抵挡王敢的招式,准备等王敢没有气力的时候,准备将他生擒活拿。 王敢此人粗中带细,三皇子招式中的变化,被他敏锐的感觉到了。 心里明白,人家这是故意让着自己。或者托时间,准备生擒活拿了自己。 不过他也太小看了自己,自己敢在山东立盘子,当响马贼,自然有自己的绝活。 既然这正大光明的决斗,胜不了他,那么就用绝活。 想到这里,不由的加快了马度,二人有交战了一回合,王敢再次几乎用尽了力气,却依然没有伤到三皇子。 三皇子心里也明白,这敌将的力气差不多了。 手中斧头握紧,眼神往王敢腰带的方向瞟去,心里头已经下定主意,下一刻便将他生擒活拿。 二人还为来得及调转马头,就听身后王敢喊了一句:“看暗器。” 三皇子顿时被吓了一跳,用眼角的余光望去,果然见有一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飞来。 不过三皇子久经战阵,又身披铁甲,一般的暗器根本奈何不了他,将斧头倒背,正好护住后心,脖子一缩整个人贴在了马上。 王敢心道:“战场之上,你也敢不出全力,真的是活腻歪了。” 战场之上,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的双方将士的心,见二人一错蹬,三皇子趴在了马上,王敢扔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 那黑乎乎的东西在天空中飞出,起初是个团子,刹那间就跟黑夜中的烟花一样绽放,成为一张大网。 三皇子身后的诸将心里这个气啊,心想您这暗器也着实有些别开生面了。 人家暗器不是飞镖,就是铁蛋,您这倒好,弄张网来。 不过王敢这张网可跟别人的王不一样,它有倒钩。 三皇子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大网给覆盖住了,三皇子只是稍微挣扎,一根根倒刺便深深刺进身体。 见到此机会,城头之上王守仁突然喊了一声:“放炮。” 这一叫,瞬间城头火炮怒吼,奔驰而来准备解救三皇子的草原诸将无奈之下只能停驻战马。 不过也有那么几员将领,纵然是天空中火炮覆盖而来,依然冒死前来。 城头之上众人,心头提到嗓子眼里,心想莫非今日这攻城拔地的三皇子,就要在昌平县下被我大明勇士生擒活拿。 “鸣金收兵。”王守仁冷静的说道。 城头之上令旗一抖,城下随军的军令官手中铜锣敲响,当啷啷。 王敢调转马头,随军的士兵纷纷紧跟其后,踏上吊桥,飞进了城池。 且说王阳明命令王敢撤退,王当问道:“适才我兄长用铁网抓住了三皇子,大人为何不擂鼓助威,反而要鸣金收兵,这不是给了敌人机会吗?” “刚才一番鏖战,你兄长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够让这鞑子的三皇子吃这么大的苦头,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刻还不见好就收,那是要他的命。” “可是那三皇子已经是被抓住了啊。” “是被抓住了吗?” 王守仁反问说道。 只听城下铁网之中的三皇子嗷的一声,竟然直接将铁网挣开。 铠甲被铁网切割的七零八落,身体之上几乎每个部位都在流血。 但是三皇子并没有倒下,反而狂怒起来。 手中的板斧朝着王敢扔去。 “轰。” 断后的数位步骑兵,举起手里的大盾,拼尽力气去阻挡这记飞斧。 夫子虽然挡住了,但是人也被活活的砸死了两个。 王当愕然道:“还是王大人有见地。” ... 第四百六十六章攻城 因为帅旗折断,三皇子又受了伤,草原大军当天并没有攻城。㈧㈠Δ 中文Ω网 而是一边准备工程器械,一边修整军队。 第二天,三皇子又派出一群精通汉语的草原人,以及大量的汉人俘虏,在城下讨敌骂阵。 从王守仁的祖先,到王守仁的后代,全都是在他们的咒骂范围之内。 王守仁心情不错,手里拿着个竹子盯着呆。 不管谁来请战,一律不应允。 一连骂了三天,三皇子实在是等不下了去了,况且各种攻城器械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所以下令,命自己手下的两个千夫长,带着云梯,准备攻城。 三皇子和军师带着大队在后方为后军。 这草原的军师果然不一般,对行军大战颇有研究。 昌平县前的护城河被王守仁吩咐特意加宽,结果鞑子的大军推着虾蟆车,将一袋袋装土石的鞑子扔进护城河中。 护城河瞬间被断掉流水,接着有草原的兵将,将云梯放在上面,当做吊桥使用。 鼓声阵阵,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跨过护城河,将云梯一节节合并,组装成巨大的云梯,然后士兵将云梯搭在城墙之上。 云梯高低长短相同,一字排开。 鞑子千夫长手中军旗一会,数不尽的鞑子士兵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三皇子和军师都颇为疑惑,不解的看着城上,敌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坚壁清野,那么为何自己都要攻上城池了,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非是空城计?”三皇子不解的对军师说道。 军师道:“京师就在昌平后面,这空城计他们可唱不起来。” 三皇子道:“如果不是空城计,怎么不见半个敌军?” 就在二人讨论的时候,忽然城头之上,鼓声阵阵。 一勺勺滚烫的金汁被将士们从水缸中用勺子舀出来,顺着城墙便往下便泼。 “哗啦啦。” 这金汁又热有毒,浇在士兵的脸上,头上,顿时起了一片片的水泡。 接着便开始腐烂,草原的士兵哀嚎着从云梯上翻滚下去,摔死无数。 城头之上的将士趁着草原的士兵从云梯之上摔下去的功夫,拿挠钩,将云梯勾上城墙。 三皇子骇然的对军师问道:“城头之上的明人使得什么妖法?” 军师说道:“世上一切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哪里来的什么妖法。” 三皇子虽然勇武,但是对鬼神却颇为敬畏,有些担忧的说道:“若是没有鬼神之力,为什么我的将士,会莫名其妙的从城头之上跌落,而且全都死了。” 军师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此物名为金汁,这东西是汉人制作的战略物资,有世代相传的工匠制作,有独特的秘方,只要沾上一点,便让人一命呜呼。” 三皇子大吃一惊道:“竟然有此奇物,如此咱们暂且收兵。” 王守仁吩咐士兵开城门,去打捞护城河的鞑子尸体,割下头颅,分给每个士兵当做战功。 士兵们一个个对王守仁感激涕零,有了军功,便有了赏赐,这是让人很向往的事情。 士兵们的士气也没有那么低沉了。 三皇子见士兵死后全尸都得不到,气的不行,派兵继续攻城,结果又被泼了一阵金汁。 人也老实了很多,当天没有了攻城的勇气。 当夜三皇子怒火中烧,又没有办法,只能气急败坏的在营帐之中喝酒。 见到军师来了,一摆手说道:“军事且做,我抓了几个汉人美女,你不若在此一边饮酒,一边好好享受。” 军师知道三皇子不是那种沉迷酒色之人,只是今日攻城百般不顺,心中难免有些泄气。 便说道:“三皇子,您心中的宏图大志哪里去了?怎么如此小小失利,您就如此一蹶不振。” “我没有。”三皇子恼火的说道。 “您没有?这酒是怎么回事儿?这美人是怎么回事儿?” 暴躁的军师,抽出腰刀,一刀砍死了等到三皇子宠幸的美人。 说道:“如果您没有,就请证明给您最忠诚的奴仆看看。” 三皇子踹了地上的尸体一脚,擦了擦嘴边的酒水,说道:“百日攻城,他城上浇灌金汁,士兵难以躲避,不如我们夜间偷城,我听说军中贫乏,经常不吃肉,晚上看不见东西,正是咱们偷袭的大好时机。” 军师虽然不认为偷城一定能成功,但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还是答应了三皇子。 算计已定,等到天空彻底黑暗,三皇子带着一万将士,搬着云梯,沿着旧路,偷偷摸摸来到护城河边。 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护城河。 云梯的边角之上,都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保证不出任何声音。 士兵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爬城。 三皇子和军师都隐匿在黑暗之中,见城头之上并没有灯火。 士兵们攀爬的也很顺利。 转眼间便翻上女墙,爬进了城垛,见到士兵成功,三皇子心中大喜。 拉着军师的手说道:“军师,你总是说我勇敢有余,智谋不足?今日可曾陪我某家?这城池都让我拿下了。” 军师苦笑了一声,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昌平县得到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恭敬的对三皇子说道:“主人英明。” 话刚说完,就听城头之上,一声号响。 刹那间,火把点亮了城头。 一具具无头的尸体,被将士们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 三皇子身体颤抖着,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好了。 眼中热泪盈盈,读军师说道:“我的这些手足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人就没有了。” 军师一脸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昌平县城是被王守仁特意加高的,城头特别深,白天守城的时候,需要人为的用厚厚的木板搭建一个横台。 士兵们站在横台之上守城。 等到晚上的时候,夫役们便会将横台之上的木板拆走,便留下深深的城头。 那些鞑子黑夜里看不真切,径自往下跳,结果被摔得七荤八素。 早就有刀斧手埋伏在两边,一顿乱砍,所以全都被斩杀了。 三皇子见到如此光景,顿时感觉自己没能耐,不觉的痛哭流涕起来。 军师苦苦相劝,这才将人劝回营中。 三皇子见攻城无果,心中更是恼火,第二天连床都懒得起,更不要说升帐了。 军师看了看闷在营帐之中的三皇子,又看看屹立在不远处的昌平县,不由疲惫的出了口气。 ... 第四百八十七章忧虑 收割了上千鞑子的人头,气势汹汹的草原的军士们,如潮水一般退下。『㈧㈠中文┡网 王守仁带着自己的士卒,就驻扎在城内的营盘里,连睡觉都不敢解掉身上的铠甲。 城里的百姓,将能省下来的物资,一筐筐的抬到军队中去。 顺天府在民间素有威望,王守仁手里又拿着的名帖,整个昌平线的商人,凡是跟的海上贸易有所往来的,都主动将一车车的物资运送到王守仁那里去。 王守仁自然不会给他们一分钱,只会用的顺天府尹的银色印章,刻印下一份又一份的战争国债券。 商人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侯爷的名声,在大明便是响当当的招牌。 深夜,王守仁依然没有睡去,一盏油灯照亮了营帐中的每一个角落。 王敢和王当席地而坐,手上凝结的血渍尚未擦干净,变抱着小桌,大肆朵颐起来。 王守仁愁眉不展,望着城墙的方向呆。 王当用胳膊蹭了蹭王敢,王敢着才现了王守仁的异样。 “大人,连日来,我军皆是大胜,您为何还做如此哀愁之状,莫非是我手下的兄弟,做了什么欺压百姓的事情。您若是知道,不必对我们隐瞒,眼下大敌当前,不论何时我们都懂得以大局为重。” 放下手里的鸡腿,王敢大声对王阳明说道。 “哎,草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调动十几万大军,反观我大明帝国,自开展以来,行动迟缓,咱们已经连续以鞑子交战多日,却不见援兵,也不见朝廷的政令,让我如何不心忧。” 说完将手里的半截青竹放在地上,端起案板之上的清酒一饮而尽。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心里对于,并不是很服气的。 他认为做事情,太过于世俗,对于精神世界的挖掘反而在次要方面。 虽然也注重教化,但是那种教化更倾向于在思想上的控制,他要做一群人的大脑,别人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而自己则人为,人人都应该做圣贤,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每个人都应该有思考的权利。 虽然两个人都是为了天下大业,但是王阳明人为两个人的途径不一样,最终结果也应该是自己的更好一些。 这一次调动他来镇守昌平县,王守仁起初也是信心百倍,只是当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 他才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战争有多少的不确定性。 王敢这个在自己看来,无比粗糙的人,在战场上也能做到粗中有细,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而想法自己的一举一动,则教条了很多。 不由的想法了常说的一句话,“兵书教出来的都是书呆子。” “好烦闷的心情,过路人不知道可否讨杯酒喝。” 潇洒而飘逸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面前,男人怀里抱着剑,一脸的轻松写意。 王敢和王当不认识来者,不由的握紧了腰间的武器,却王守仁突然站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一路奔跑到营帐之外。 自从重活了一次之后,或许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对于这次“诺班底登6”,想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出征前夕,剿灭了一支倭寇的队伍,反而遭受到了倭寇无穷无尽的围追堵截。 这6地上的大战还没有开始,着海上的战斗就打的没完没了。 这个时候的境遇,如果被政敌知道,肯定会笑的前仰后合,一个自诩能解决一切麻烦的主帅,一个皇帝寄托了胜利希望的将军。 结果却陷入了海上战斗的泥潭,不能自拔。 怪不得陛下将自己出征的消息弄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时候,文武官员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原来他们以为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中,根本无法到达敌人的后方。 而且他们也以为,王守仁根本就受不住昌平县。 耿小白问过许多次了,为什么要将镇守昌平县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王守仁一个文弱的书生。 为什么不在军伍之中,选拔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 这样昌平县更加安全,京师也就没有那么多忧虑,大家赶路也没有那么辛苦。 没有办法告诉他,王守仁是历史上有名的均是高手,他最擅长的便是带领一群乌合之众击败敌人。 田忌赛马最重要的是什么? 用弱势的兵力拖住敌人的主要力量,而自己则可以率精锐部队,一口一口的吃掉敌人。 虽然不明白内情,但是耿小白他们还是严格遵守着的命令,带着部队在海上征战。 不懂得海战,便放手让手下人去打,自己安心等待结果。 能节省一点时间就节省一点时间。 按照现在的情况,王守仁若是镇守不住昌平县,鞑子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兵临京师城下。 那么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圣上,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身青衫的站在港口,被冻得浑身冰凉,鬼知道葫芦岛这个地方怎么那么奇怪,白天的时候太阳晒得人难受的要死,等到晚上的时候又冷的要命。 感觉这种冷,是一种阴冷,有点像是皇宫幽冷的宫殿。 一杯侯府自己酿的高度蒸馏酒下肚,似乎身子舒服了很多。 尽管自己的老师,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在寒冷的天气中行军,喝酒是错误的选择,喝酒只会加身体热量的流失,但是还是喜欢这片刻的暖意。 羡慕的看着家乡跟随自己出征的勇士们,他们因为军纪要求,必须穿戴厚重的鸳鸯战甲,此时海风吹在他们身上,他们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看着身边的亲随们一个个得意的笑容,觉得不再让他们有笑话自己的机会,从港口的高台之上跳下来,骑着踏雪在陌生的土地上行走。 这一段时间的海上之旅,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小白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考验。 全副武装三十里就足够了,陈生一声今下,大军开始扎营。 这次没有立寨,紧急行军没有时间那么浪费,只要将战车围成一个圈,将士们便可以在里面休息了 陈生检查完营寨后,就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和自己那些喝着热汤的部下聊天,耿小白递给陈生一碗羊肉汤,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侯爷,咱们如今离京师越来越远了。您能否告诉末将,您是怎么想的,随军的监军,最近军中流传着您想自立为国的想法,兄弟们都挺担心的。” ... 第四百八十八章杀意 看着耿小白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陈生唯有一声叹息。㈧㈠中『 』文网 古代做将领,真的不容易。带兵打仗时常被人忌惮,其中最吓人的一条,便是拥兵自立。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他的忠诚太重要了。 陈生的作战思路并没有清楚的传达到下面的每一个地方,所以会有人怀疑他。 其实他们这样想也没有错,因为造反这个东西,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一旦在他们不经意间,陈生穿上了黄色的衣服,然后身边的将领跟着呼喊几声,身边的这些将士就会被打上叛军的名字。 他们要么拥护着陈生做陈桥兵变的赵匡胤,要么就跟着陈生死在沙场上。 陈生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建立功勋的机会,同时也给了他们深深的危机感。 陈生拍了拍耿小白的肩膀,轻语道:“不会的,我说过会带兄弟们光宗耀祖的。” 陈生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很有力量,深深的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口。 身边的将士们很自觉的将监军关了起来,耿小白抹着眼泪说道:“侯爷,您放心,兄弟们相信你。” 旗帜迎风猎猎,在罡风呼啸的平原上招展。 陈生带着欣慰的眼神,看着沧州府追随他而来的乡亲们,这些人都是自己可以依赖的力量。 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配备沧州府生产出来的最先进的武器,用自己教给他们最先进的军师知识。 依靠他们强健的体魄,高的武艺,在大明的战场之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并且像是种子一样,生根芽,将现代化军事面貌,扩散到大明的每一只角落,让大明拥有更多的能征善战之师。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行军。 陈生手里拿着地图,指挥着三军前进,比起中原,辽东还是有些太荒芜了。 中原每个几里路,便会有一个村落,每隔几十里,便有一个城镇。 在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林,数不尽的荒野。 原本应该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绝佳场所,却因为寒冷的天气和无休止的战争,而被他们所疏远。 走了很远,除了偶尔见到几个慌慌张张的野人之外,没有任何的收货。 大明的人口太多了,在北直隶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为什么就不将人口大量的迁入辽东,起码可以做到移民实边啊。 行走了三天三夜,陈生的日子反而过得不如海上。 在海上的时候,依靠旗语,还能跟锦衣卫进行情报的联系,到了深山老林之后,陈生反而彻底与世隔绝了。 王守仁那里的日子到底怎么样,陈生不得而知。 “报,前方现人烟。” 陈生大喜,此次乘船赶到连动,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要挑起朵颜三卫和八白室之间的矛盾,彻底击退侵入者。 他其实更希望好好的研究一下辽东,了解这里的生活情况,看看当地百姓的疾苦,为将来开辽东做准备。 无奈关外地处战争频地带,百姓们为避战而纷纷逃离,走了这几日方才见到了入烟。 正要打马亲自前去与百姓聊几句,却忽闻前方一路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旁的耿小白神情一紧,立马抽刀在手,大喝道:“保护侯爷,所有人结阵!” 话音刚落,士兵们紧急的执矛在手,各自散开,以陈生为圆点,外围布盾,内置长枪,结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圆型军阵。 陈生见他们行动反应如此快,而且结阵严密有序,不慌不乱,不由钦佩的看了二哥一眼, 这家伙果然没白跟佟爷爷在一起,这排兵布阵的本事,确实学到了不少。 …惨叫声过后没多久,数十道身影飞快朝陈生卫队方向跑来,跑在前面的是几名穿着土布麻衫的百姓,后面却有几十名鸳鸯战袄的兵丁在追赶着他们。 敌情不明,青壮们的长枪握得更紧,神情也充满了紧张。 陈生远远瞧见兵追民的情景,心中顿觉不对劲,正要下令施救,却听耿小白道:“侯爷先别急,看看再说,咱们客军作战,敌情不明,凡事需要谨慎……” 陈生忍住心头躁动,点了点头。耿小白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江湖险恶,谁知道这一出场景是不是在故意做戏?万一自己这边乱了套,被入算计那才叫笑话。 说话间,几名百姓跑得更近了,见前方有大军,纷纷扬手大喊着什么,神情充满了绝望,后面追赶他们的数十名兵丁也不理会陈生的卫队,像群狼盯了猎物般死不松口,双方越跑越近,离大军数十丈时,一名兵丁突然狠,抬手便是一火铳,便将前面一名百姓劈倒。 离得越近,陈生瞧得越真切。 这些百姓非常可怜,头乱糟糟的,衣裳也是破烂不堪,都是汉人装束, 而后面的兵丁穿着火红色的战甲,头上戴圆沿铁帽,手执长枪大刀,也正是大明军士的标准打扮。 陈生顿时大吃了一惊,神情变得又惊又怒:“大明军队追杀大明百姓?这是哪门子道理?耿小白,给我救!” “是!” 耿小白一扬手,百余名卫队将士端着枪朝数十名兵丁掩杀而去。 数十名兵丁原本以为陈生这支大军只是辽东某只跟他们一样来财的队伍,只是他们是小打小闹,而对方是大规模的行动。 队伍里还有人再说,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学学人家,那么多人抢劫,那才叫痛快。 待到跑近了才现队伍前方打着的陈字帅旗,兵丁们惊愕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接着便放弃了追杀百姓,扭头便跑。 然而此时再跑已来不及了,耿小白提着薙刀,身后领着百余名青壮已掩杀而来。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贪生怕死,片刻的交锋,甚至没有出现流血的情况,陈生也只见一个士兵的刀落在地上,接着一群孬兵便跪地磕头。 一点对抗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就投降了。 “别杀了,我们降了!降了!” 陈生的心气的在打鼓,眼里都能喷出火焰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追杀百姓已然是太大的罪过,与敌人接触作战,一点骨头都没有,动不动就跪在地上磕头,实在是丢人现眼。 恍惚间,陈生仿佛又看见当初天津卫的士卒面对倭寇时候的样子,那群贪生怕死的孬兵,那群一触即溃的废物。 昔日里,强盛到不可一世的大明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甚至可以说,病入膏肓了。 ... 第四百八十九章歉意 陈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军士。Ω ㈧㈠Δ中文 网 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格外纠结的样子。 看着陈生的模样,这些卫所的军官啪的不行。 此时他们哪里有一点大明军人的样子,一个个跪在地上,神情惶然,而且身体不停的抖。 陈生的名号他们是听过的,那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星。 他怎么突然来辽东了,这是要人命啊。 那些被将士们救下来的百姓,茫然而无所适从的站在不远处,在他们看来,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抢劫和欺压他们,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这群军人的战斗力不是刚才那群兵痞可以比的,所以他们不让大家跑,大家就只能乖乖的在这里呆着。 突然,陈生下定了决心,森然的看了他们一眼。 众人瞬间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少年将军,好冷的杀意。 “你们可知道错了。” “小的们知错了。”士兵们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哭诉着说道。 陈生故意背对着那些可怜的百姓,但是他眼神中滔天的火焰,却是不可能掩盖的。 战场杀敌,甚至抢夺财物,自己都做过。 但是欺负自己的百姓算什么本事? 军队是保家卫国的,老百姓交上赋税就是希望自身的安全有一个保障。 但是他们的行为,完全突破了军队应该具备的底线。 不管是什么原因,陈生都不会原谅他们的行径。 “耿小白,你拉到一边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陈生自己本身便是镇抚司的千户,手底下人的刑讯的手段五花八门,一通水刑之下,那些兵丁的魂都没有了。 跟傻子一样,问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敢犹豫。 不出片刻,耿小白便将事情问的清清楚楚。 这些百姓是辽东各地的居民,他们原本过着还算富足的日子,但是谁曾想到朵颜三卫和八白室突袭辽东。 朝廷又在长时间内没有任何反应,导致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跑的慢的,便被草原的兵将抓起来,成为奴隶,以后的日子定然苦不堪言。 有些侥幸逃走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流离失所不说,还被各地的政府当做流民驱赶,遇到各地的卫所,还总是想着将他们最后一点口粮给抢走,这日子真的是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至于杀这些百姓的原因让陈生简直没有办法相信。 这支军队没有军粮吃了。 朝廷断了他们的军饷,他们祈求兵部给他们粮食,结果上面给他们了一堆堆的纸钞。 纸钞是大明型的官方货币,理论上跟银子一样好使。 但是大明随便印,一点都不节制,在辽东这个地方,纸钞就算去拿去擦屁股,人家可能都要考虑一下,是否比陈家的卫生纸好用一些。 士兵手里有武器,一旦吃不饱,他们就会动歪心思。 既然朝廷不给我们粮食吃,我们就抢老百姓的,老百姓也没有粮食吃,我们就吃老百姓。 一种叫做两脚羊的食物出现了。 老人、孩子、女人各有各的吃法,甚至有些变态的厨师,还能做出各种口味。 只要能吃饱肚子,他们才不在乎这些百姓的死活。 留下来的人头,他们还可以乔装打扮成鞑子的模样,每个剩下的脑袋,还可以换五钱银子。 辽东总兵李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种杀害老百姓,冒领军功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些人头到他那里,他也可以白一层皮,从中获利不少,他又何必阻止士兵们的杀戮呢? 而且这些没有粮食吃的老百姓早晚是要闹事儿的,与其等着他们闹事,不如先将这些烂肉给剜掉。 陈生的脸色铁青,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 辽东的环境,比自己想要的都复杂,在这里,不仅仅文官集团堕落了,武官集团也彻底堕落了。 陈生忽然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各地的官员一直拒绝朱厚照巡游天下。 哪里是朱厚照浪费朝廷的拥堵,分明是怕皇帝看到他们将地方治理的一塌糊涂,治他们的罪。 周围安静的不行。 周围的青壮都是农夫出身,往日里也是热血不惧生死的人物。 如今听说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一个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武器,眼睛里冒着火焰,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这群混蛋。 陈生面沉似水,长长的吐出胸口的浊气,面色平静的说道:“杀了吧。” “侯爷,这样不好吧。” 引路的向导,是本地的官吏,有些担忧的说道。这都是大家见怪不怪的事情,侯爷竟然小题大做,如何统帅辽东的将士。 “杀!” 陈生冷冷的大声道道。 “是。”耿小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快意,抽出腰刀,一刀砍飞了一个追杀百姓的士兵的头颅。 卫队的将士们,听了陈生的命令,丝毫不敢犹豫,抽出腰刀,如猛虎下山一般,片刻间哀嚎遍野,那些惨无人道的畜生,被全部处决。 见到当兵的被屠戮一空,百姓们的眼中都是不解的神色。 直到陈生躬身领着将士们给百姓们弯腰赔礼的时候,百姓们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生气。 只是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充斥着绝望和无奈。 最后陈生没有办法,上前两步,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侯爷,使不得。” 身后的卫士们纷纷想要上前搀扶陈生,却被陈生屏退。 陈生一脸悲愤之色道:“本候添为征北大将军,却让诸位遭此劫难,此乃本候之过也,请诸位责罚。” 失去了丈夫的小媳妇冲上起来,没有了母亲的孩子,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对着陈生又踢又咬又打。 陈生任凭百姓的泄怒火,纹丝不动。 最后不知道谁先流了眼泪,抱着陈生的肩膀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陈生向外散,这股力量,将影响整个大明。 大明的腐烂的程度实在是太骇人了,陈生明白自己是这颗古木之上的新生的嫩芽。 自己不仅是为了自己活着,自己还要去拯救更多的百姓,还有让让更多人的过上好日子,这便是使命感。 陈生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的生命,原来如此的有意义。 ... 第四百九十章端倪 人是非常奇怪的动物。┡Ω㈧㈠中文 网 一个人可能软弱的像是一只绵羊。 一群人的时候,可能是软绵绵的羊群。 但是当有能保护他们的英雄站出来的时候,他们便会被拧成一股绳,成为一股不可抵挡的洪流。 古往今天,能够成大事的人,不仅仅要靠过人的智慧,强大的心计。 他更需要的是名扬天下的仁慈。 陈生坚信,仁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情绪失控的百姓被卫士们搀扶着走到了一边,将随身携带的粮草分给他们,这个时候,百姓们看着被他们殴打的格外凄惨的侯爷。 身上的战袍已经被他们撕得一条条的。甚至身体也有多处淤青。 不知道是那个眼尖的看到了卫兵给陈生新换上的蟒袍,这才明白了陈生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的尊贵。 嘴里咀嚼着食物,想着侯爷刚才说的话,那一深深的歉意,让所有人都无比的感激。 陈生的心情很沉重。 沉重的仿佛被一块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细细想来,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辽东一行,是如此的危险。 不由的响起了秋水姐姐不停的提示自己的话,要小心敌人,也更要小心自己身后的人。 这个时候,陈生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么大意。 他忽视了身后人的威胁。 自己身边带着的都是些青壮,以及一些卫所的的士兵,算上辅兵看看一万两千人。 而自己要面对的,则是整个辽东,庞大的往,堕落的军队系统。 最直接的是,陈生还要面对李杲这个人。 李杲,辽东镇总兵官,负责辽东一切军事事务。 而且人家还是征虏前将军,麾下六个卫所,手底下管着五万多边军。按照道理来说,他才是抗击倭寇的最前线。 可是这个混蛋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出兵阻拦,而是选择了保存实力。 实打实的藩镇。 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自己在前线拼杀的时候,带着一小支队伍给自己增添点麻烦,甚至坏心思,派点人伪装成强盗,断了自己的粮道,足够自己上西天了。 自己如果没有遇到他的手下滥杀百姓还无所谓,既然自己现了,那么他就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跟自己作对。 而且是丝毫没有原则的跟自己作对。 因为只要自己活下去,那么将来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李杲今日敢杀良冒功,明日就敢造反。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反正陈生是奉命来前线抗击草原鞑子的,杀了陈生之后,只要往草原身上一推,那么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陛下自己的日子不好过,自己若是死了,陛下还要仰仗着他给退敌。 到时候他李杲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是大功臣。 陈生感觉这个世界很奇怪,自己明明算不上什么好人,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力量,推着前进。 然后满世界的邪恶势力,都要等着自己去扫平。 陈生很讨厌跟全世界作对的感觉,就像是讨厌别人总是想办法从自己这里抢走银子一样。 队伍顺着情报所提示的方向前行,如今已经远离了海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跟朵颜三卫进行接触性的交锋。 战马之上的陈生忽然扬手叫停。 “侯爷?”耿小白飞上前,拉着小白的缰绳,不解的问道。 陈生沉吟了片刻,认真的说道:“传令,军队改道,先不去找花当了。” 耿小白突然感觉脑袋不够用,一脸懵逼的表情,“不去找花当,咱们去哪?咱们不就是来解决京师危机的吗?” “先解决了李杲。” 直接跟李杲硬拼,人生地不熟的,被李杲玩死的概率会非常高,这种办法非常不可取,而且陈生也看中了李杲手下的数万边军。 既然不能一口吃个胖子,那么陈生便转换思路,一口一口的吃掉敌人。 改道北上之后,路上的场景反而有了几分繁华的景象,村镇虽然参差不齐,但是却能见到不少人气。 南北往来的商旅将大宗的货物卖给店铺,然后牵着马走了彩旗招展的良女阁。 王守仁在昌平坚守了整整半个月,而陈生的这一路也走了半个月。 第一站便是义州卫。 见到陈生的兵符的时候,整个义州卫的官员当吃都吓傻了。 他陈剃头的名号,整个大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大家麻烦的。 义州卫指挥使陈增春带着下属的官吏,急匆匆的赶着去迎接陈生,同时派出贴身的家仆,去告诉义州知府。 征北大将军,对他们有节制之权,所有人都不得不出城迎接。 只是辽东的官场的味道有点怪,文武官员竟然非常和谐,完全不像是大明的特色。 铿锵、铿锵的甲叶子交击的声音,伴随着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踮着脚远远的望去,只见不远处黄尘滚滚,精骑如林,一万多人的队伍,出现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最前方的精锐的马队,更是彪悍的不行。 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便让人望而生畏。 当众人看见陈生的时候,顿时面色一滞,这也太胡闹了,堂堂的征北大将军,怎么是个孩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够做成什么大事? 众人心里百转千回,军队在旗牌官的指挥下停驻,一身大红色蟒袍的陈生下了战马,面带笑容的朝着陈增春走了过来。 知府称病没有来,陈增春上前几步,躬身拜倒:“下官义州卫指挥使陈增春,便将征北大将军。” 陈生笑容满面的搀扶起陈增春,“陈大人客气了,都是军伍众人,何必正那么多虚礼,我乃奉圣上之命,驱除鞑虏,扬我大明国威,还望大人给我支持呀。” 陈增春笑道:“能够协助大人驱除鞑虏,扬我大明国威,本来就是下官莫大的荣幸,下官自然应该义不容辞,只是大人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累了,咱们先入城稍作休息,至于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谈。” 说完陈增春身子往旁边一侧,伸出身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陈生并没有动作,而是特意问道:“本地知府何在?” 陈增春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道:“赵知府最近身体有恙,抱病在床,不能来迎接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 第四百九十一章坑人侯爷 辽东都司领二十五个卫所,其中义州卫地处边镇,是卫所中极其重要的一座卫所。㈧㈠『中Δ『文『网 城池虽然不大,但是胜在险峻。 理论上来讲,值此大战之际,理应戒备森严,整座城池进入战争状态。 知府应该打开府库,将守城所需要的滚木礌石,火油金汁摆放在容易运输的位置。 动员百姓加固城池,组织丁壮,进行军事训练,以作为战争能力的补充。 眼下鞑子入侵的那么猛烈,不能等人家打到城池门口在将物资运输出来吧。\ 不能等到人家杀到了,在临时拉壮丁吧。 更让陈生费解的是,街道之上有朵颜三卫的商人在光明正大的兜售皮货。 要知道这是在战争状态,这些草原来的商人,很可能成为朵颜三卫的密探,将卫所的的情报泄露出去。 走过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陈生一支巡逻的兵丁都没有看到。 耿小白附在陈生耳边,轻声说道:“义州军政之不作为,骇人听闻。若有战事,怕难有作为。” 陈生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以前接触的部队,主要是京师的十二营,这些部队,是经过整编的精锐部队,战斗力和军纪自然非常不一般。 至于他接触的政务官员,也大多数在天子脚下为官,行事颇为谨慎。 哪里像这里天高皇帝远,官僚行事,大多无法无天。 若是草原大军进攻这里,依靠城头的探子和细作做内应,释放谣言,杀人放火,定然会导致军心大乱,守城自然会成为一句空谈。 义州知府完全不给陈生面子,差人说了句身体不适,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沿着街道走向驿站的途中,陈生和陈增春好没有营养的聊了一会儿。 陈增春原籍河间府,算是陈生半个老乡,弘治十年武举,从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后台的小百户混到卫所的指挥使。 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陈增春非常会做人。 众所周知,大明武官的日子都非常难过的,每日里饱受着文官的欺压,没有后台还能混蛋今天的位置,着实不容易。 入城之后的一路上,陈增春表现的进退有度,举动从容,虽然跟在陈生身后不远不近,但是陈生并没有感觉到那份虚伪的谦卑。 反而很自然的感觉。 着让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义州卫这个让人气的脑仁疼的地方,也不是一无是处。 义州虽小,但是却也有专门的驿站。 大概是因为地方贫苦的原因,驿站年久失手,老驿丞正倚在门口的拴马石上睡觉。 被兵丁推醒,吓得腿肚子打转,不停的给陈生磕头。 午饭便是在驿站吃的,陈生还邀请了陈增春留下吃饭。 屋子太过于破旧,到处都是尘土,没有办法只能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搬出张老八仙桌,卫兵们擦不干净,便将营帐的帘子铺再八仙桌上。 驿站太穷,连酒菜都是准备不齐,陈生只能吩咐手下去城外的军中,弄来军中的储备,做了一桌饭菜。 上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有卤煮火烧,爆肚,白水洋头,配上陈家自制的白酒。 这种白酒放弃了第一次放入锡锅内的凉水冷却而流出的“酒头”和经第三次换入锡锅里的凉水冷却而流出的“酒尾”。 只摘取味道醇厚的经第二次换入锡锅里的凉水冷却而流出的酒。 这种美酒,味道最醇正、无异味、浓度虽高却不烈,真的醇厚绵香。 陈生携带的这些酒,已经被纳入贡酒,酿造完成之后,需要装坛密封在地下,经过长时间的醇化,味道更佳。 军人沟通,向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半坛美酒下肚,两个人的感情就拉近了不少。 陈增春说话的舌头开始打弯,陈生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仿佛卑怯的模样。 但是陈生却能看见他低头饮酒时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抬头时又换做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是久居恶劣的环境,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伪装自己。 这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人物啊。 陈生偶尔提赵默言,陈增春言语间虽然对赵默言很是尊重,但是却不愿多提及此人,仿佛在刻意回避此人似得。 一顿酒宴,吃的众人颇为满足,等到傍晚,纷纷拜别陈生而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陈生望着陈增春那挺拔的身影。 所有人都将这个陈增春当做一个左右逢源的小人,殊不知这竟然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人才。 自己若是能将此人招揽麾下,那么应对草原南侵,怕是有了一大助力。 同时有了他,收拢辽东卫所军队,也方便了很多。 这是个机会,陈生的心跳不由的有些加快,还有没使坏了。 只是以前都是坑坏人,还没有坑过好人啊。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 一脸的笑容,无法包裹陈生无耻的眼睛。 嗯。就坑他了,谁让他那么招人喜欢,不坑他坑谁? 端着酒杯,饮了一杯温水,陈生笑道:“这是个聪明人啊,明明看出我喝的是热水,却能跟我喝的那么欢畅,可见此人的胸襟,我有一种坑他的冲动,他若是真的豪杰,定然舍不得我这艘大船,诸位以为如何?” 耿小白拱手笑道:“侯爷明断,今日在城外相见,我也感觉这厮是个鼠两端的废物,谁曾想到,只是简单的接触,我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人不一般。” 陈、云川道:“初次见面,就坑人家不太好吧?” 陈生笑道:“为了国家大事,让他牺牲一点没有什么的,大不了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好好补偿他一番便是了。” 耿小白笑道:“想必侯爷已有定计。” 陈生笑了笑,道:“此事简单,但是却最为攻心。 今日从陈增春的表现中可以看出来,虽然陈增春极力掩饰,但是却依然让我看出他对于赵默言的不满,想到今日赵默言竟然敢称病不来迎接我,那么也必然不是我们的朋友了。 在看他治理的义州一片破败的景象,定然也不是什么好官,如此我对付他,心里也不用有什么负担。 你们今日便动我军的细作,锦衣卫密探,暗中调查两个人各自的罪证,故意走漏风声,让两个人都知道有人在调查他们,并派快马上报山东布政司,此事便成了。” ... 第四百九十二章算计 随着层面的逐渐变化,陈生直接赤手与敌人搏斗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㈧㈠中文网 因为凡是亲自出手的事情,最容易引火烧身。 费尽千辛万苦到了陈生今天这个位置,早就不必事必躬亲,一般的时候要暗示手下人去做即可。 更多的时候,则是太极推手一般的借力打力。 再说了,这么高的身份,还凡事自己去做,实在是有份。 这种卑鄙无耻的政治手段,陈生最早是从大学时谢迁身上学到的,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老政棍。 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可以毫不留情的牺牲自己这个为了朝廷征战沙场的好好少年。 谢迁这个老不休,一把年纪了,竟然利用自己一个孩子,祛除掉被一群宦官庇佑的户部侍郎。 所以陈生必须跟上时代的潮流,不自己折腾了。 一是自己动手跟敌人搏斗太危险,二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如果自己亲自动手,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还会给御史们积攒状告自己的素材。 知府衙门,夜灯初上。 从外面看去,衙门破旧的已经不成样子,牌匾上的大字,已经掉了漆。 知府衙门的兵丁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表面上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但是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弓上弦,剑出鞘。 知府衙门内的一间密室里,烛火照耀着数位大人的脸色,惨白中透着阴森。 按照赵默言的习惯,平时是不会将大家召集在这里来的,但是师太的变化太突然了,为了安全起见,他这才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赵默言出现的有点晚,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真的是病了。 只是他是陈生来了之后,才病的。 而不是陈生来之前病的。 众人见赵默言来了,纷纷起身行李。 赵默言的脸色非常难看,目光不是的往密室外看去,见到手下人关闭了密室,这才稍微放心了不少。 ## 陈增春刚在军营里出来。 对于征北大将军驾临义州府,陈增春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他不是那种婚生等死的人,若是有幸能够跟陈生出征,定然有更好的机会表现自己。 也就是说,陈生来义州府,如果是调兵的话,那么自己就有了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陈增春也想当大将军,也想当侯爷。 只是让陈增春没有想到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生了。 竟然有人暗中调查自己,搜罗自己的罪证,自己能够混到今天,自己有自己的关系,派人一打听,调查自己的人是赵默言。 陈增春心里顿时一凉。 这个赵默言还真的不是东西,他们杀敌冒功,他们贪墨军饷的事情,自己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往外说。 陈增春忽然想起,那日自从侯爷宴请过自己之后,侯爷送了自己很多礼物,而对于知府大人,则颇有微词。 “不好,如果赵默言是因为此事对付自己,那么他会不会同时也对付侯爷?毕竟侯爷的一万大军抓扎在城外,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被赵默言给暗中杀害。” 想到这里,陈增春毫不犹豫的带着些手下,乔装打扮,暗中保护城市。 刚到驿站附近,便被人暗中盯上了。 陈增春仔细观看,不由的更加赞叹。 侯爷带入城中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各个都是精锐,看他岗哨的布置如此井井有条,一看就是在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大奖。 深知侯爷是有本事的人物,心里边不那么担忧的。 不过侯爷没事儿,自己就没事儿了吗? 想到自己这里,陈增春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 密室之中,坐在上座的赵默言心情格外沉重。 从陈生来了之后,这个陈增春变不停的调查自己,他这是想着立功,好抱上陈生的大腿。 其实说实话,自己也希望能够跟随陈生这样能征善战的将领。 可是自己也得有那个本事,和那个命啊。 人家陈生是什么人? 数万大军如指臂使,生擒活捉达延汗小王子,京师献捷的人。 而自己呢? 曾经的满腹诗书,没有多大的作用不说,早就被自己忘却了。 到了义州这个地方,自己更是被李杲收买,跟各边镇的将领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克扣士兵的粮饷、残杀百姓、冒领军功,这些都是经常干的事情的。 每一次上书给陛下,夺取的所谓的鞑子的人头,其实全都是百姓的人头。 他们只不过是等人家走了之后,重新占领罢了。 其实边境早就糜烂了,只是大家都在歌颂盛世,自己也跟着报喜不报忧,顺带着升官财罢了。 这些事情,有些陈增春知道,有些陈增春不知道,但是他如果调查清楚了,让陈生知道了,那么自己肯定没有跑。 当然,倒霉的也只有自己。 人家李杲在京师有人庇佑,身边又有数万大军保命,俨然是军阀一般的人物,一般情况下,朝廷是不敢轻易动他的。 出了事情,李杲只要舍得花钱,事情就能摆平。 可是自己呢? 自己肯定完蛋。 一想到这里,赵默言就感觉浑身冰凉,心跳的不行。 一拳砸在墙壁之上,赵默言眼里露出了一道寒光。 既然他们相对自己动手,那么就别怪自己反击。 今天便想办法杀了陈生跟陈增春,然后将事情跟李杲联系起来。 只要将自己跟李杲彻底绑死在一起,李杲就要想办法救自己。 不然自己完蛋,他也别想活了。 底下人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一个个畏缩着不敢说话。 杀掉陈生并不是很难,因为现在京师以北的大部分地区,都有鞑子的骑兵活动。 此外,还有大量的流民,响马贼,土匪,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杀害陈生的凶手。 自己要做的,那就是不能让陈生死在义州。 不然就算是李杲想给自己洗干净了,自己也难逃罪责。 当然,解决陈生自己很难再短时间内完成,但是这个陈增春却很容易。 因为根据自己的调查,这个陈增春早年,曾经犯下一桩命案,杀害河间府一家富贵人家十二口满门。 自己只要将此事上报朝廷,他陈增春即刻就可以完蛋。 陈增春完蛋了,下一个就是陈生,只要这两个人都死了,自己就能安枕无忧了。 赵默言在这里坐着想,突然知府衙门外一阵厮杀声响起。 一个兵丁密室,口吐鲜血,后背插满了箭雨,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大人不好了,敌人杀进来了。” ... 第四百九十三章劝君珍惜佳人美 变故生的太过于突然,瞬间便是刀光血影,喊杀震天。㈧┡ ㈠中文『『网 知府衙门的大门,就跟菜市口一样通畅,根本不能阻止潮水一般涌进来的敌人。 知府衙门附近的百姓,全都紧紧关闭大门,任凭兵丁被砍死在门前,哀嚎不断,百姓也不会去怜惜他们。 暗室内慌乱成一片,不少人被吓得尿了裤子。 别看往日里他们作威作福,祸害百姓的时候,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连一条狗都不如。 谁能想到,在堂堂的知府衙门,竟然会遭到如此强烈的袭击。 暗室外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杀,对面来人很杂,使用的武器,也是十八般兵刃,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官兵。 但是如果不是官兵,又缘何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呢? 赵默言手下的家丁想要出去大量一番,结果刚出暗室的门,便被冷箭射死。 冷箭笃笃笃的从外面射来,瞬间在暗室门口射了一地。 宦海沉浮多年的赵默言,经历过多少次的磨难,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这分明是自己坑别人用的手段,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下心就是往下一沉,用力一拉,放下巨石,算是暂时关上了暗室的石门。 其他人一个个吓得脸都开始青了,刚才还说他们在商量如何对付别人,转眼间自己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了,这也太可怕了。 众人都是跟着张默言干过不少坏事的人,知道这种事情生了,怕事就没有了个好结果,不有一方人头落地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赵知府,征北大将军陈生,勾结内贼陈增春,在城池内生乱,攻击知府衙门,此乃滔天的罪过,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扶危救难,带领我等逃脱险境吧。” 赵默言身边的通判吓得混都飞了,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哆嗦着。 赵默言躲在墙根,额头都被冷汗打湿了,摸着不停颤抖的心口,脸色时而白,时而青,真的是万般的好看。 侧耳听着外面的厮杀,对面明显指挥有素,自己的人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知府大人,您赶快想个办法。” 身后人拉着赵默言的官袍,身体颤抖着说道。 “到底该怎么办?” 赵默言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那个骑在战马上,露着温和笑容的少年郎。 自己还是大意了,这个少年郎能够在朝堂那么凶险的地方纵横捭阖,自己和他作对,岂能有活路? 在辽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祸害的军官和官员不知道有多少,最终却败在“借刀杀人”里,心里难受啊。 陈生……怎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杀我一个文官?他杀我一个文官有什么用? 他杀我一个文官,便可以解决大明的危机吗? 身后人不停的叫着赵默言,赵默言却一语不,面露死灰,双手抱着膝盖惨笑起来。 自己现在是瓮中之鳖,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活命。 自己身边这些人竟然还敢将陈生喊出来,更是不怕死的,真的是可笑可叹。 。。。。。。。 良女阁,管弦丝竹应有尽有。 陈生穿戴着一身青衫坐在雅间的主做上,当地凡是没被赵默言请去的官员,全都被陈生宴请过来。 酒宴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当地官员表面上喝的欢畅。 但是心里却有隐隐担忧,因为席间少了两个人,一个是义州卫指挥使陈增春,一个是义州知府赵默言。 众人心里有事儿,眼神一直往征北大将军那里看去。 却见征北大将军,对着良女阁绝色的姑娘,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的张着眼睛,似寐似醒,手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似乎配合着古筝和箫管的节奏。 姑娘们一双双秋水一般的水眸,从陈生那张英俊的面庞上扫过。 跳着曼妙的舞曲,红纱飞扬,隐隐约约露出胸前白嫩的肌肤,端着美酒上前,一道道似幽怨,似哀怜的眼神飘来。 陈生接过酒杯,手不经意间滑过姑娘们的嫩葱一般的手指,引得姑娘们送上银铃一般的笑声。 陈生慢慢品味着美酒,不在多语,姑娘们一个个大失所望。 正是风华年少,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少年郎,又是弘治帝最宠幸的臣子,听闻和太子又是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一般的关系。 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宠幸,将来哪里还用在良女阁出卖青春。 只是大家在这边频频努力,却得不到人家的丝毫的反应,无奈之下只能将心思在一把年纪的老东西上。 这些家伙,往日里一个个都是色胆包天的家伙,宴会还没开始,就已经上下其手了,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老实的很,对于风情无限的姑娘,一个个无动于衷的模样。 酒席宴间,姑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节目表演的格外精彩,目的就是想让众人多看他们一眼。 可是整个宴会,除了这个少年大将军的眼睛似乎放在他们身上之外。 其余的所有人,似乎都背着沉重的枷锁,一个个愁眉不展,心里似乎有着莫大的压力一般。 什么时候,良女阁变得比刑场更恐怖了? 于是乎,本来是陈生宴请本地官员的酒宴,成了一副气氛低沉的场面。 大人们就算是有人交谈,也是喝酒的时候,端着酒杯,低语交谈。 众人的不解风情,可真是伤痛了姑娘的心,姑娘们总是忍不住偷偷看看铜镜,是不是容颜易老,芳华不再,才让诸位大人如此嫌弃大家。 众人低沉的情绪,陈生看在眼里。 举杯朝着诸位大人说道:“诸位大人,你们这是何意?自古英雄爱美人,才子爱佳人,诸位都是一时人杰,怎么只照顾本候的美酒,却将姑娘们放在一边。殊不知不解风情,也是人世间最大的罪过。 你们莫非没听出,就连这琵琶曲都有了几分哀怨之意吗? “来来来,你们莫要不解风情,今日你们既然来参加本候的酒宴,便是看得起本候,尽情享受便是。 如此美妙佳人面前,你们一个个无动于衷,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男人。” 听了陈生的言语,众人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几位姑娘也被陈生说的似乎红了脸颊,也不知道是脸薄还是故意做作。 众人在陈生的调动下总算是有些情绪,有些大人已经忍不住将美女拥入怀中,布满皱纹的老手,已经穿越了千山万水,引得姑娘们频频出吟语。 陈生暗暗摇头,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让你们跟姑娘玩耍,也没让你们脱衣服啊,这也太过分了。 我还是个孩子,陈生抓紧吃了些东西,补充些体力。 忽然,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位浑身带血的将官,众人观瞧之下,竟然是卫所指挥使陈增春。 刚有了一些情绪,瞬间吓得什么都没有了。 “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陈生明知故问道。 陈增春跪在地上,放声痛哭道:“侯爷,赶快派兵入城吧。草原派来的探子在城内搞得是腥风血雨,卑职一时间无法召集手下的将士,只能找您来搬救命了。” 陈生厉声问道:“你手下的兵呢?” 陈增春哭诉道:“知府大人说,他们在城内也是浪费粮食,不如他们回家种地,等有战事在召集他们回来打仗,卑职手下只有一百多手下了啊。” 陈生怒道:“这个赵默言,真的是无法无天,卫所制乃是太祖所立,他竟然敢遣送回家,活该有今日之祸,诸位暂且放下手里的酒杯,与本候一起对敌。” ... 第四百九十四章白银万两买人心 <""><> 这些官员并不知道他们参加酒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㈧Δ㈠』中Δ文网 因为所有没有参加酒宴的官员,几乎全都在知府衙门,他们被陈增春暗中指使的兵马一个突袭,便打的人仰马翻。 谁都没有想到,陈增春会动手。 而且陈增春也真的下了血本了,自己搞得自己身上起码有五六处刀伤。 血肉翻涌着,看起来刚刚经历过异常艰难的鏖战一般。 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鏖战,他带领着手下人一波突袭,就灭了知府衙门的那点人。 这赵默言倒不是糊涂人,他此前特意派出了大量的手下人盯着陈生的一万多兵马,随时准备关闭城门。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陈剃头这一次该套路了,根本不着急出手。 所以他的防备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因为城内力量缺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是夜,义州卫大乱,各地官员府邸起火,不少官员被杀,很奇怪这些“贼人”对城内的百姓秋毫无犯。 城内的兵丁,只要是安静的躲在营地内老实睡觉的,一律没事儿。 这些贼人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将知府衙门杀了个一个活人都不剩。 杀光所有人之后,陈增春突然明白,自己中了陈生的计了。 自己这是被人家当棍使了,因为城外的大军已经开始紧急集结,城门被人用火药炸开。 一万大军已经迈着步伐准备进城平乱。 也就是说,自己随时有被当做乱党杀掉的危险。 想起那日里,陈生那诡异的笑容,陈增春意识到,陈生这是在逼自己做选择。 这杀了赵默言只是他要的投名状罢了。 想到这里,陈增春毫不犹豫的去了良女阁,自己割了自己几刀,上前便请侯爷派兵帮忙杀敌。 陈生很赞赏的看了陈增春一眼,不错,很懂事儿,是个有前途的军官。 在经过了精密了的准备之后,义州卫这点程度的混乱根本就不是问题。 城外的大军,在耿小白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进了城,一路之上所向披靡。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杀敌,但是却杀敌那些草原来的探子,闻风而逃,迅逃出城门去。 一场卑鄙无耻的阴谋,一场有心算无心的计划,从头开始就占尽了先机。 结果自然早就决定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入城,在“草原细作”的带领下,京城杀贼。 这叫泰山压顶,残存的知府衙门的兵丁和官员,想要反抗,瞬间便被屠杀一空。 偶尔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敢造次,赶紧投降。 虽然手下“人不多”,但是陈增春也跟着陈生的大军,参与了此次杀敌,眼看着火光四起的城池,看着知府衙门遍地的尸体,陈增春的脸颊不停的抽搐。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的想起城门前,那个满脸温和笑意的少年郎。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孩子,所有人都看清他,谁能想到,他只是随意出手,便逼得自己动手替他除去赵默言。 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挑拨离间,自己却替他杀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的孽。 ………… 陈生的手下杀人都得了命令,这些“草原人”最后全都逃脱,而那些前些日子在城内做生意的真的草原人,则被陈生不顾身份,全部逮捕。 然后在今夜,全都换上铠甲,杀死,扔到了街道上,成为将士们的战功。 同样是杀敌冒功,但是陈生做的却格外的有艺术性,因为他杀的是真的草原人。 至于是不是鞑子,这可不是陈生要关心的事情。 残酷的杀戮,一包包火药被偷偷的藏进了密室之中。 轰! 震天的响声想起,整个密室出了剧烈的爆炸声,本来好好的知府衙门,瞬间被一团烈火焚烧一空。 战斗也终于结束了。 耿小白带领着将士,包围了知府衙门,陈、云川带领着手下,在城内搜查逃兵。 看着陈生官员畏惧的面孔,陈生大声说道:“查,义州知府赵默言,在府衙内私藏大量火药,图谋不轨,暗自聚众谋事,意图谋反,又有抵抗鞑子不利之罪,死有余辜,家中剩余老幼,尽数配充军。 另有卫指挥使陈增春,求援有功,战场之上指挥若定,本将近甚为欣慰,定当将此事上报圣上,恳请圣上为陈增春予以嘉奖。至于诸位,能够随本候征伐逆贼,也有辅助之功,圣上自然不会吝惜赏赐。 但今日之后,城中已无知府,卫所兵将不全。 本候身为征北大将军,持金印有调动各地兵马的权利,当下暂时对此地实行军事管制,诸位大人希望你们能够好生配合,不要附赵默言叛逆,也不要与草原人勾搭成奸,不然本将军定斩不饶。” 陈生满含杀意的大喝,令满城的官员瞬间臣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默言那么大的官都死翘翘了,他们如果不老实,那性命也肯定不能长久。 而陈生就算是再厉害,那终究是要走的,大家也只是暂时配合他,自然心里不会有太多的怨念。 “只要侯爷愿意抗击鞑虏,护卫大明,本官愿意听从侯爷趋势。” 一名知府衙门的典史站出来,拱手说道。 这个动作迅感染了城中还活下来的其他大人,众人纷纷拱手示意,愿意听从陈生差遣。 见到陈生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了局势,陈增春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下来了。 陈生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陈增春,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生的目的是得到义州卫的彻底的支持,他需要所有的将士,还有这些大人们的拥护,所以他不会为难还活着的人。 “今日在场之人,皆有战功,本候不会让大家白忙活,出征之前,陛下便让我带来了银子,已做犒赏之用,本官见诸位日子过得挺辛苦,这些银子……” 陈生说完,朝身边人一摆手,吩咐众人将银子抬了出去。 红木大箱子里,装着的是陈生上次用来诱惑倭寇的银子,这些银子在家里放着也没用,而且容易让您惦记,不如拿他出来投资。 虽然这种投资风险比较大,但是胜在回报很高。 众人看见银子,一个个兴奋的不行,很自觉的排队来领。 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银子,以皇帝的名义了出去,陈生一时间感觉心好痛。 ... 第四百九十五章为什么是义州 见一箱箱的银子被抬上来,被整齐的堆放在自己眼前。㈧ 『㈠『中文『网 陈增春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起自己年少时那惨痛的人生经历,那种因为没有银两而流落街头的窘迫的模样。 陈增春忍不住吞咽了两大口唾液。 若不是因为自己乃是军中的主将之一,不能与手下人争抢财货,以免显得显得自己没有气度。不然以陈增春的心中所想,早就上前抢夺白银去了。 陈生有个坏习惯,那就是观察人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 起初是因为自己刚刚来到大明的时候,面对如此多的大佬,经常要跟他们虚与委蛇,说谎的时候总是因为功力不够,脸上有细微的变化被他人识破。 从那开始,让陈生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对每个身边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非常的上心,这让陈生在跟别人交流中,不至于处于劣质。 闲暇时光便在心中暗暗回忆曾文正的冰鉴,并与身边的人物一一对照,慢慢的也算是有了些识人的心得。 陈增春脸上表现出那一刹那对银子的热切,瞬间被陈生抓捕到眼睛里。 此人一身本事,却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做事情敢于不择手段,同时对银子有过于常人的。 幸好,他能克制自己,不然这种人万万不能用。 陈生指着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对陈增春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陈增春知道陈生有钱,以为陈生要单独赏赐自己,不由的眼神又重新热切起来。 “喜欢!” 靠,敢不敢这么直白,跟你的上官坦白你喜欢银子,你这家伙也太不懂事儿了。 “可是他不是你的!他是圣上的!”陈生咬重了语气说道,而且目光训斥的意味非常明显。 如果这个家伙敢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满,陈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打入反贼之流,上报朝廷将请功的奏折取消,改为义州知府和义州卫指挥使联合作乱,被自己处置。 说实话,人确实是陈增春杀的。 幸好陈增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陈生一句话让他反应过来了。 “大敌当前,卑职寸功未力,竟然贪图染指侯爷的银子,下官惭愧。” 陈增春的老脸微红,看起来仿佛内心着实愧疚感十足的样子。 陈生微微点点头,刚才那句话表面这个人做事情不糊涂,能够认清楚自己。 见到陈生脸色如常,陈增春的呼吸总算是平稳了不少,知道刚才那一关的考验算是过去了。 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喜欢钱的人,如果经受不住钱财的考验,这将是极其恐怖的灾难。 而陈生如果想要重用自己,那么肯定会从不同的角度考验自己,也就是说刚才那一箱箱的白银也是一桩考验。 想通了这一点,陈增春长叹一声说道:“侯爷好厉害的心计,下官直到现在才明白,您能够以不及弱冠之年,便封侯称拜将,全都是靠得您自己的本事,那些制造流言蜚语的人,只不过是嫉妒您的身居高位罢了。若是真的较量,想必也是您的手下败将。” 陈生饶有趣味的看了看他,“陈大人,做人明白事理不是坏事,但是真正的明白人,不会将他看懂的东西说出来,你说对不对?” 陈增春畏惧的看了陈生一眼,道:“是下官太心急了。下官愿意为侯爷马是瞻,只是下官有一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生神色如常:“但说无妨。” 陈增春说道:“可能是下官的目光着实有些短浅,义州卫虽然属于辽东都司,但是说起来也只是个小地方,兵少将寡,若是以义州卫这点兵将,实在是以卵击石啊。卑职实在很难想通,卑职能为侯爷做些什么,以至于侯爷如此大费周折。” 陈生见到陈增春如此认真的模样,破感觉有些好笑,故意打趣道:“本侯若是说看中了你的才华,你信吗?” 陈增春道:“侯爷见过的人才,不知道凡几,不可能将心思白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陈生道:“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之所以用你,确实是看中了你的才华,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有更大的谋划。 辽东的问题,不仅仅是鞑靼和朵颜三卫所导致的,其实更多的还是我们自身的原因,两个人如果都非常强壮,就算是有战斗,那也不可能只是一边吃亏。如果一个人频频的攻击另一个人,而且那个被打的人如果频频处于守势,那就证明这个人病了。 同理,眼下我大明边疆之所以战乱不断,鞑靼和朵颜三卫频频侵犯,也证明我大明的卫所制度,边军制度的糜烂和崩溃。 我是个不愿意将问题留给明天的人,既然现了问题,我就要解决问题,那么问题的所在的关键在哪呢? 眼下来看,最关键的人物,便是辽东总兵官李杲。” 陈增春苦笑道:“从鞑子叩关以来,辽东总兵官李杲便不主动集结兵力对抗鞑子,卑职就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但是从兵部的军报文书中,却屡屡有辽东都司的军功,下官心里便清楚,李杲定然是搞了杀良冒功这一套。 当时下官便意识到,李杲在此高难当头,不思悔改,依然我行我素的危害百姓,这是实打实的自取灭亡,长久不了,只是没有想到,侯爷也有如此胆量,在鞑子尚未解决之时,便敢于亮剑,对付李杲,呵呵……下官佩服。” 陈生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并非只有他陈生一个。 只是这些聪明人,胆大如自己一般的,却没有几个。 此时的陈增春的表情带有几分上了贼船的味道,苦笑着说道:“下官还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比如说为什么要杀赵默言,为什么要先去义州卫。” 陈生笑道:“赵默言,必须死,赵默言不死我无从控制义州,不控制义州,我便没有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 听陈生一眼,陈增春打开地图,吃惊道:“侯爷好计谋。义州卫虽然土地狭小,但是却位于辽东之南,进可以深入朵颜三卫腹地,给他们以致命一击,逼迫他们北返,退可以乘船南下,保存实力。” 陈生在地图上左右点了点。 陈增春振声说道:“西可进取辽阳都司府,东可以入山海关回防京师,侯爷,下官真的服了。” 陈生笑道:“我本身有一万大军,李杲手下也不过是六卫的酒囊饭袋,我把这些酒囊饭袋中还堪塑造的挑选出来,自己使用,那么我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而李杲则越来越弱,如此之下,李杲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有了稳定的后方,便是本候消灭鞑子之日。” ... 第四百九十六章卑鄙的同盟军 送走了陈增春,陈生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㈧㈠中ΔΔ文网 其实说迎来有些勉强,因为这个客人一直在强烈的挣扎着。 “放开杂家,放开杂家,你们可知道杂家是谁?” “别叨叨,再叨叨再给你来一刀。”卫兵沉着脸,趁着别人看不见偷偷踹了刘瑾两脚。 一个老太监跟个小姑娘似得,身上零零碎碎真多,小刀子把胳膊都给划伤了。 陈生望去,心里暗道:这个家伙,怎么那么不知道抬举? 把老子的兵都给伤着了。 以前总是在深宫中,说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怎么真的给他实践报复理想的时候,顿时怂了。 “刘公公,您在折腾下去,估计老命就没有了。” 陈生一边说,一边帮刘瑾松开绑缚的绳索,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脸吃惊的说道:“老刘,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变着法的战死沙场,为你们这群无鸟之人博一个好名声?” 刘瑾嘴上的臭袜子也被摘了下来。 刘瑾老泪纵横,作为陈生崛起的见证者之一,他深知陈生这个孩子的尿性。 当下便无比委屈的说道:“人家在京师过着好好的日子,您一封信就让太子把我送过来了,您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啊?您做的是船,我走的是6地,这一路之上响马贼,强盗,我容易吗我?” “你要是死在路上,陛下也不会吝惜封赏的!毕竟以身殉国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陈生笑着对刘瑾说道,一脸玩味的笑容。 若不是自己,刘瑾万万不可能来前线,当初都是自己多嘴,跟朱厚照说给刘瑾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结果朱厚照不顾刘瑾的痛哭流涕,愣是真的把刘瑾送到前线来了。 平心而论,自己真的坑了老刘头。 幸好刘瑾识大体,知道陈生跟自己是一条战线上的,就算是坑自己,也不会害自己。 坑只是让自己吃亏,害自己才是要命。 “杂家可不想战死,杂家孤身一人,并无后人,若是平白的死了,连个点燃香火的人都没有!” 刘瑾的老脸格外的悲伤,演技十足,仿佛这样能赚到陈生的愧疚一般。 陈生表示同情和理解,毕竟当初年轻不懂事,或者懂事太年轻,被人家一刀断了子孙根,从此孑是一人。 其中酸楚和滋味,但凡是一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不会明白的。 要是刘瑾到底,一副牛气从天,大义凛然,不惧生死的模样,陈生才真的害怕。 刘瑾被陈生看的老脸有些不自然,又见周围的兵将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不由的护住裆部,因为刚才说再给自己一刀的那个家伙,正一脸兴奋的模样。 以身殉国。 刘瑾从陈生的眼神中突然读懂了什么,以身殉国可不是给一般人用的词汇,那不是赤胆忠心的臣子,才有的殊荣。 这四个字如果真的出现了,他比陈生都清楚,自己在史书上记载是多么的光荣。 甚至自己会成为内监课堂里,那些新晋小太监们竞相学习的偶像。 而且这还是最坏的打算,自己是太子的贴身太监,自己若是都以身殉国了,那么他陈生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陈生既然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么证明最坏的打算还没有生。 复杂的看了陈生一眼,刘瑾终于支撑不住问道:“侯爷,您有什么吩咐,您就赶快说吧,杂家一把年纪了,可禁不起您的折腾了。” 陈生佩服刘瑾这个老混混的适应能力,当下认真的说道:“刘公公认命了?” 刘瑾一脸委屈的说道:“杂家来都来了,莫非还能做逃兵不成?我若是真的逃了,就算是您绕我不死,陛下和太子爷也不能绕过我。 放下刚来的那一会儿的恐惧,老奴仔细想了想,侯爷千里迢迢的将我抓来,肯定不是为了折腾我,想必侯爷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需要信得过的自己人,虽然老奴的身子又残缺,但是毕竟跟侯爷分属太子的阵营,咱们是一家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云川恼火道:“老东西,说什么呢?什么一家人?我们都是完整的。” 刘瑾的表情尴尬而委屈,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生苦笑,刘瑾这个老东西是个极其聪明的,不管他品性如何不佳,但是他做事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因为诚如刘瑾所言,自己和他都是太子阵营的人,这个艰难的时期,正是应该精诚合作的时候。 “说说,我让你来辽东做什么?” 刘瑾道:“来的这一路上,很多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辽东都司出了霸道总兵李杲,打鞑子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欺压百姓却是着实的有能耐,杀良冒功是常事儿,圈占老百姓的土地用来赏赐给手下的兵将,收受商人的贿赂,卖铁器给鞑子更是胆大包天,如今侯爷已经取下一城,快刀斩乱麻杀了赵默言,想必当下最要紧的是找个人给您看窝吧。” 见到陈生默默的点点头,刘瑾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杂家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却有对于陛下和太子爷的一份赤胆忠心,侯爷将此地交给杂家,定然没有任何问题。” 陈生悄然叹了口气。 其实自己手下的人才已经非常不少了,但是当事态展的时候,自己依然感觉自己手里的人才捉襟见肘。 起用刘瑾,自己也算是迫不得已。 刘瑾这个老家伙贪财无度,人品恶劣,用他是一把双刃剑,他能办成你想要办的事情,也能给你惹一堆麻烦。 想必将来史书少不了痛骂自己了。 可是为了辽东,为了大明,自己又不得不这样做。 陈生忽然明白,历史上,朱厚照起用刘瑾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奈。 只有起用刘瑾这条恶犬,才能赶走那些跟自己政见不合,把持朝政的大臣。 但是起用刘瑾之后,又会留下千古骂名。 哎,活着不容易啊。 沉吟了一番,陈生终于开口说道:“刘公公,你说的没有错,我有意将义州教给你看守,你能让我放心吗?” 刘瑾忽然腰板挺直,一大把年纪了,却充满了干劲,拍着胸脯说道:“侯爷您尽管放心,我刘瑾虽然有各种毛病,但是我能够认得清大局。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陈生点点头说道:“那就成了,老刘我相信你,你的命根子也相信你,你出的时候,太子殿下把你的命根子从敬事房替你找出来了,让我替你保管。” “侯爷。” 刘瑾的眼泪突然流出来了。 “干嘛?你要抢走吗?” 刘瑾看着陈生凶悍的模样,身子一抽抽,无奈的说道:“老奴是劝侯爷小心点,别给老奴弄丢了,我要是没有了这宝贝,下辈子如何做人啊。” ... 第四百九十七章逆我者,兵临城下 <""><> 照夜玉狮子不愧是当世名马,在漆黑的夜里行军,马背之上的人也不会显得颠簸。㈧┡ ㈠中文『『网 这让陈生可以将更多的心思用来思索问题。 陈生这一路之上,就连吃饭,都在思索大明北方的形势。 眼下皇帝、王守仁、还有自己,这三个点都非常重要。 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三个人的存在,成为支撑当下时局的关键点。 如果非要加入第四个点,那就是内阁,可是当下内阁的政令也因为战乱,难以放出顺天府,成为一个可以暂时忽略的点。 眼下这三个核心点,陈生出问题,大明在北方失去了决定胜负,驱除鞑子的战略力量。 朱祐樘出问题,朝堂大乱,群龙无,大明彻底动荡。 王守仁出问题,昌平失守,京师面临最直接的进攻,那将是一件极其严重的政治事件,结果更加严重。 不过这三个点,各有自己的优势。 王守仁是值得信任的,这个家伙就是天才,历史证明了他是个天才,他的智商,他的学识都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 又有那么长时间的合作,陈生相信自己的叛乱,王守仁值得信任。就算是王守仁真的抵挡不住了,他的身后还有很多人可以提供力量支持他。 王守仁在文官集团中的地位也颇为玄妙,陈生相信他身后的政治力量,不会让他轻易失败。 至于朱祐樘那里,陈生坚信有了自己的提前提供的情报,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毕竟朱祐樘是一个掌握了大明帝国十七年的明君,在他的治理下大明的展蒸蒸日上,虽然官僚集团的整体趋向于。 但是在民间,百姓们的生活水平还是有所改善的。 而且从朱祐樘在面对政治斗争中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来看,陈生坚信朱祐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帝王。 剩下的就是自己了。 陈生从来不怀疑自己能否胜利,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倒是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自己。 我是谁? 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 而是一个彻底的历史问题,因为陈生总是感觉,在自己的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着自己前进。 一个寒门小子的背后,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支持自己。 虽然陈生遇到的各种麻烦不断,但是支援自己的力量更不容小觑。 比如说,佟钺老爷子,以及唐寅。 陈生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够博得两位大师的亲睐。 甚至,陈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大学士杨延和的出现,也不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而是有些人刻意的安排。 耿小白骑着战马,紧紧的护卫在陈生身边,心情很是美丽。 他是武将,心思不像陈生那么复杂,在他看来,此次追随陈生出征,是一次完美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 不仅仅是耿小白,陈生的二哥也是这样。 陈生的二哥虽然刚刚走上战场,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个人综合素质,还有指挥能力,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便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如今已经担任陈生的卫士营副统领了。 耿小白和陈、云川骑在战马之上,身体随着战马不停的摇晃,嘴里互相讨论着今日杀了几个草原的商人,算不算军功的问题。 两个人甚至聊到了封爵的问题。 陛下意图振奋士气,让军方重新崛起,成为护卫大明的雄狮,那么必须要投入更多的赏赐。 其中爵位自然是不能吝啬的。 大家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自己追求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吗? 想要得到什么,先要看你能给别人什么。 陛下是明白人,自己能看透这一点。 耿小白嘴甜,又佩服陈、云川的功夫,嘴上有点抹了蜜一般的感觉,说了些一门双公侯之类的话,说的陈、云川心里乐开了花,嘴巴又笨,只能嘿嘿的傻笑。 在陈生左侧的陈增春微微的摇摇头,心里暗暗的鄙视着两个人的见识,封侯真的那么简单吗? 虽然他不知道内情,但是陈生能够封侯,肯定有他的秘密,以及大量文官和勋贵在背后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不然真的以为一个寒门的孩子在战场上杀些敌人,就能封侯吗? 那是笑话。 想到这里,陈增春在心里有些得意。 虽然比不过陈生,但是跟那两个家伙比起来,自己还算是个聪明人。 自己跟随了陈生,虽然以后肯定困难有很多,但是飞黄腾达的途径也有了。 如今以雷霆手段结果了赵默言,有了稳定的后方,加上自己的义州卫的将士,接近两万大军,直捣黄龙,消灭李杲,那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陈生手下的兵士,犀利的火器的威力,他都是见识过的,那都是京师十二营才有的武器配备,那战斗力也是非比寻常。 看来自己没跟错认。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以后跟着陈生,是高调一点好,还是低调一点好。 忽然,身边的亲兵起马赶过来,在陈增春耳边说了些什么,陈增春脸色大变。 纵马赶到陈生身边,说道:“侯爷,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嗯?哪里错了?” 战马之上的陈生睁开双眸,黑夜之中,格外的光亮,仿佛照亮了整个夜空。 “咱们不是去拿下李杲吗?可是这是下一个卫所的方向啊!” “对啊,我就是要去下一个卫所啊。” “侯爷,您是什么意思?”陈增春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以为打仗是吃饭啊,说灭了李杲就灭了他,”陈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李杲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手下的将士是无辜的,我现在带着两万大军去征伐他,就算是赢了,那也要死很多人,那我还拿什么力量去对付鞑子?” “莫非侯爷要故技重施,再下一卫?” 见陈生并不言语,陈增春苦笑道:“侯爷,不是属下胡说八道,您自己好好想想,辽东巴掌大的地方,您在这里做过什么,现在下一个卫所怕是早就知道了,你想故技重施,可没有希望了。” “谁说我要用老办法了。” “那您想怎么办?” 陈生望着前方冷冷一笑,整个人充斥着无穷的力量,道:“顺我者,德之;逆我者,兵临城下。” ... 第四百九十八章残暴的野兽 <""><> 李杲能够在辽东立足,并且官拜将军,威震辽东多年,自然有他的本事。Ω㈧㈠ 『中Δ文 网 陈生刚离开义州卫,便有人将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辽东都司衙门。 一时间辽东都司衙门内阴云密布。 愤怒的李杲连续摔碎了不知道多少个花瓶之后,内心总算是平稳了一些。 在管家的指挥下,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将地上的碎片收走。 刚才有一个不小心的,走路出了一点声音,已经被李杲拔尖活活的刺死。 现在尸体还躺在地上,噗噗的往外流着鲜血,死不瞑目。 李杲今年四十出头,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看起来颇具威严,颌下一缕半白的胡须,染上了不少鲜血。 辽东的镇守太监任良来的很是匆忙。 在辽东过久了神仙一般的日子,任良整个人肥胖的像是一只即将生产的老母猪,有几个壮汉抬着竹舆,将他放在地上,又有几个人将他搀扶起来。 众人见到地上的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 任良手里抱着一条雪白蓝眼睛的波斯猫,被他养成了一条活脱脱的肥猪,从他怀里一跃而下,跳到地上鲜血。 最后觉得不过瘾,又去尸体的伤口上撕咬起来。 任良坐在了雕花椅子上,有官家亲自上了一杯热茶,任良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儿,不就是陈生那个混蛋小子,仗着陛下的宠幸,杀了点人,夺了您点兵罢了,您何必如此动怒?我就不信,他一条过江龙,敢真的惹咱们地头蛇,说到底只不过年轻人心高气傲,眼里揉不得沙子,回头您教训他一通就是了。 ” 李杲或许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是任良的面子必须给。 因为任良是他跟宫中宦官关系的纽带,因为有了任良,自己的日子才过的如此的逍遥自在。 李杲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陈生只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我怕他做什么?我担心的是天……” 说道一半,李杲忽然停嘴,面色之间似乎有着千般的怨气。 听了李杲的话,任良也是一愣,整个人的身子都不由的颤抖起来。 思前想后了许久,任良一咬牙道:“大人是担心天子吧?怕陈生是带天子诏书而来,或者说,担心陈生此行乃是陛下授意之事?” 李杲深吸了一口气,并没开口。 任良继续说道:“若是如此,还真的有几分可能,毕竟我们一兵未动,放了鞑子进了中原,任谁也说不过道理去。” 李杲忽然眼睛一瞪,盯着任良的表情格外的阴森:“任公公,当初是你牵的线,让我放人进中原,说鞑子大军攻入京师,学那金国灭宋,直接掳走朱祐樘,届时你们会配合满朝的文武大臣拥立新君,而我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可是如今鞑靼三皇子被阻挡在昌平县寸步不前不说,就连朵颜三卫也是狡猾的不肯出一点力气,如今更是多了陈生这条小狼崽子,若是出了一丁点的差错,本官活不长久,你也别想过好日子。” 跟李杲合作久了,任良甚至李杲的性格。 这个家伙说到做到,心狠手辣,若是他真的不行了,肯定能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 太监大都怕死,他任良也不意外。 尤其是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生活,更让他舍不得去死。 任良的笑容谦恭而卑微,像极了一条忠诚的老狗,对李杲说道:“李大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火,当初答应您的事情,我心里都给您记着呢。 京师的精锐部队,全都在西北,就算是鞑子进攻不利,但是他们也有十几万人,可是京师才有多少人,有朝中的大人们拖累,这京师附近勤王救驾的部队,可有一支到达京师? 而陈生更是将他的一万多人带到了辽东,京师更没有什么力量守卫了。 京师被鞑靼贡献,只是迟早的问题,届时新皇登基,还需要您这种军中大佬的支持。 至于眼下的陈生,更是不足为患,区区一万多人,能够跟咱们辽东大军相媲美吗?” “如今宫中掌权的公公,乃是萧敬那个老杂毛,就算是拥立新君,你们能说得上话吗?” “萧敬那个老东西算什么?他只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皇帝没了,狗有什么用?而我们的人,则是历经数位皇帝积攒下来的力量,若不是朱祐樘逼得太紧,我们也不会跟他作对的,真的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皇族一家的吗?朱祐樘想的太多了。” 李杲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能掌控住朝局吗?若是鞑子拿不下京师又该如何?” 任良大笑道:“大人多虑了,我们既然敢冒那么大的危险,就肯定有我们的自信之处,若是拿不下京师,我们有信心,让朱祐樘暴毙而亡。” 李杲闻言,目光闪烁,缓缓的捋须道:“也就是说,不管鞑子的胜负,我都不用担心圣上会对我怎么样?而我担心的主要是陈生一个无知小儿罢了。” “大人果然是明白人,而且大人您也许不清楚,陈生在沧州府以迎接外国使节的名义,大搞海上贸易,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您若是对陈生动手,定然有无数人的愿意伸以援手的。 您要记住,咱们的盟有很强大,而陈生只不过一个孩子罢了。” 一想到自己强大的盟军,以及自己麾下数万边军,还有自己那年幼的对手,李杲的心情终于平静了很多。 一摆手,管家从内宅拿出一盒银票,递了过去。 见到李杲如此懂事,不由的哈哈大笑,也不说什么,接过银票,一摆手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笑着说道:“知道大人您最近火大,这些美人您拿去享用。至于如何对付陈生小儿,自然还须您费点心了。” “放心便是,陈生小儿有什么本事,我即刻召集兵马,灭了他们。” 话音刚落,外面一名军士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报--大人。征北大将军率领手下军士,又拿我辽东都司一成,指挥使吴讳投敌。” “瞄!” 正在吃肉的波斯猫惨烈的叫了一声,原来是正在数银票的任泉被这消息吓得摔倒,正好砸在波斯猫身上。 倒在地上的任良不停的喘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杲怒不可遏,悲愤的嘶吼道:“狗娘样的陈生,老夫不亲自手刃你,誓不为人。” ... 第四百九十九章巧谋分兵法 人活的久了,各种奇葩的事情都能遇到。『㈧㈠┡ 中┡文网 大明运转了那么多年,不论是官场,还是军队,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规矩。 这个陈生着实不懂事,竟然要打破大家的习惯。 当然最关键是他陈生竟然先拿自己动刀子。 这个少年的无知无畏,让人不由的愤怒中会产生恐惧。 不能在让他折腾下去了,再让他折腾下去,自己的性命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愤怒了整整半个时候,李杲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事到如今,陈生的意图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他是准备来一个大鱼吃小鱼,先一口口将自己的手下收复,然后在最后给自己一刀子。 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有心计啊。 “无耻小儿!无耻小儿!这个陈生真的要跟本官一决雌雄吗?以为他在辽东做的事情,本官都不清楚吗?不声不响的想收复我手下的六个卫所,这可是你逼我的。” 李杲在屋内转来转去,最后反而笑了。 任良用脚狠狠的踩死了自己心爱的波斯猫,因为它刚才咬了自己一口。 畜生如果不忠诚于主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同理,一旦李杲不忠于组织,那么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用上好的丝绸擦拭着鞋子上的血液,任良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李大人莫非对这个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们的人实力虽然强大,但是也不会将心思浪费在一个连小孩子都对付不了的将军身上的。” 李杲轻蔑道:“任公公,说话注意一点,真的当这里是你的宫廷吗?这里是辽东,辽东说话算数的人是我李杲,他陈生算什么东西,我想要覆灭他,弹指之间便能做到。” “哦,大人既然如此有信心,那您倒是做啊。我还是那句话,陈生得罪的人不知道凡几,只要您能消灭了陈生,好处大大的有。列土封疆,封侯拜将算什么?大人,为了您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为了您后人的幸福生活,您可要早作决定啊。” 李杲闻言,眼神杀机再也抑制不住,拿出笔墨纸砚,手书一封,扬声说道:“来人。” 家中官家闻声而入,躬身说道:“老爷,您吩咐。” “朵颜三卫的使者最近休息的可还好?” “回禀老爷,山珍海味,金银财宝,美女歌妓,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了呢。” 李杲冷笑道:“养狗百日,终须咬人。如今终于用得到他了,你把我的手书送给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官家应声离去,任良颇有几分疑虑道:“将这种事情交给外人,可信吗?” 李杲道:“交给外人我才放心,毕竟名义上我们都是大明的军队,同室操戈怕事瞒不住朝廷,不如让朵颜三卫的人替我们去做。反正他们拿了我的好处,我要是不在了,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任泉点头道:“确实那么回事儿,若是陈生掌控辽东兵马,那以后他们在想买铁器怕是难了。” 。。。。。。。 陈生骑在战马上,身后跟随者千军万马。 远远的望去,像是一条长龙,根本望不到尽头。 人马过万,无边无沿。 大明将士过境,除却特殊的精锐部队,大多数部队都是穿戴火红色的鸳鸯战袄。 远远望去,就是一条翻滚的火红色的海浪。 已经拿了两个卫所了,李杲就算消息再不灵通,也该听说自己了。 李杲可是狠人,他不可能任凭自己一点点削减他的实力的。 狼受伤了,是会疯狂的反扑的。 自己现在要面对的便是李杲的疯狂反扑。他只要反扑,伸出拳头来打自己,那么他的心脏就会缺乏防护,自己手中的利剑就能刺死他。 战马之上,陈生突然朗声说道:“陈增春。” “下官在。” “我给你辅兵三千,收拾我军所有的旗帜,将队伍拉长,做出三万大军的样子,朝盖州卫进军。” 陈增春闻言,心中一动,心中对陈生的计谋颇为佩服。 兵法有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今日真的长见识了。 此时陈生连续拿下李杲两卫,李杲肯定以为陈生会继续去拿第三个卫所,所以他肯定不顾一切代价,派人去伏击陈生。 而就在此时,陈生率大军转道,突袭辽东都司,李杲哪里还有活路。 陈增春抱拳道:“侯爷,卑职只有三千兵马,若是交锋,是一战而退,还是要拖住敌人?” 陈生问道:“你想如何?” 陈增春看了陈、云川一眼,说道:“若是大人肯将您兄长暂且归我统领,另外给属下精骑三千,卑职愿意替侯爷拖住敌人。” 陈生看了陈、云川,见他点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对陈增春说道:“精骑乃是刀刃,刀刃在锋利,而不在多,我只能给你一千精骑,你可敢立军令状,拖住李杲的伏兵,给我提供足够的时间。” 陈增春一咬牙,大声说道:“卑职敢!” 大军拆分,陈增春率领三千辅兵,换了装束,打着所有的旗帜,奔赴盖州卫。 而陈生则率领剩余的两万多大军,下了官道,全军隐匿丛林,行军不在埋锅造饭,全都吃早就准备好的大饼。 夜里行军,更是马衔环,人含枚,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 与陈生分兵之后,这一路走的反而逍遥自在。 陈、云川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最大的爱好便是武艺,碰巧陈增春也颇擅长待人接物。 一路之上,陈增春与陈、云川关系颇为融洽不说,而且还从他嘴里得知了不少关于陈生的事情。 这让陈增春对于如何在陈生手下做事,有了起码的心里准备。 只不过一路行军,眼下便是盖州卫,为何侯爷嘴里的伏兵一直没有到。莫非侯爷的预测有错误,李杲这厮贪生怕死,将士兵集合起来,全都赶赴了辽东都司,那么侯爷那边岂不是很麻烦? 大军行军是要沿河湾前行的,不然饮水就是一个问题,既然自己扮演的是三万大军的样子,大军就必须沿着河谷前行。 前方是一道有些干涸的河床,前行的探子已经打探,踩着河床可以过去,是一条近道。 陈增春心想,这应该是大军埋伏自己的最后一处所在,若是在这里,他们还不埋伏自己,那么自己就真的顺利到达盖州卫了。 想到这里,陈增春让陈二哥准备好骑兵,埋伏在大军身后的芦苇荡之中,暂时不出来。 自己带着三千士兵,装作三万大军的样子,浩浩荡荡的分批次打着旗帜前行,一旦有人伏击,让他赶快接应自己。 侍卫刚刚传下命令,大军开动,一声炮响仿佛让山林都震动了一般。 “哗哗哗。” 只见那干涸的河床上有,浩浩荡荡的河水涌来,正在过河的将士,瞬间被冲走了三分之一。 ... 第伍零零章血流河岸 洪水滔滔,三分之一的将士在哀嚎中被冲走,三分之一的将士惊恐中被留在对岸。』『㈧Ω㈠中 文』』Δ网 陈增春和手下一千余将士,被留在河床的岸边。 一刹那的功夫,那么多将士丧命,陈增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崩溃了。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自己想到了他们会有伏兵,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放水这一招。 水火无情,自己总共三千的辅兵,一下子就剩下一千,而且将士们一个个惶恐无比,未战先怯,这仗还怎么打。 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听到不远处山头之上:“轰!轰!轰!” 又是三声炮响,接着便是战马奔腾的声音响起,顺着河岸向西望去,一大队骑兵,遮天盖日而来。 粗粗估算,起码有两万人杀了过来。 “鞑子骑兵!是鞑子骑兵!”手下人声嘶力竭的说道。 鞑子的骑兵浩浩荡荡,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杀了过来。 很多将士瞬间感觉腿都软了,想要逃走,但是两条腿哪里有四条腿跑的快。 呼吸间的功夫,鞑子的骑兵仿佛近在咫尺。 身边的侍卫对陈增春说道:“大人,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不如您跳水逃生吧,兄弟们保您一程,事后千万别忘记照顾兄弟们的家小。” 陈增春的脸瞬间吓得苍白的不行,冷汗刷刷的染满了额头,这是浩浩荡荡的两万骑兵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这是骑兵,这是天下无敌的草原骑兵,自己手下只有剩下一千不到的辅兵,如何能够战胜敌人?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怕了。 我是个男人。我就算是死,也是站着死的。” 想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化作了无穷的战意,陈增春将腰刀拔了出来。 “诸位,随我杀敌!” 陈增春脸上青筋暴起,头一根根竖起,凶相毕露,像极了饕餮猛兽。 这一千大明的将士,被困在河岸,想要退走已然不可能。 此时已经是陷入了死地,他们可以的选择,要么死,要么背水一战。 此时,他们的主官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武器,士卒们自然也没有退缩。 军中的辅兵突然有不少人撩开衣襟,露出里面的飞鱼服。 飞鱼服乃是锦衣卫的标志。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威风百倍,站在队伍最前列,厉声喊道:“吾等乃天子亲军,今日与尔等生死与共!结阵!结阵!” 亲自指挥着辅兵们,将两米多长的大枪,搭在前方兄弟的肩膀,对着敌人的骑兵方阵,瞬间布成了五排队列。 “这!” 陈增春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锦衣卫小校道:“军中惯例,每位大人身边总有那么几名锦衣卫校尉,我等乃是奉命保护大人,眼下希望能助大人杀敌。” 陈增春明白,这些人嘴上说是保护自己,其实是陈生不放心自己,派人监视自己的。 若是保护,用那么多锦衣卫保护自己吗? 刚才自己只要露出一点胆怯,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然后他们自己冲上去,继续对抗鞑子。 他明白,这群锦衣卫都是疯子。 陈增春道:“谢谢诸位兄弟了。” 陈增春自己带的虽然是一群孬兵,但是不妨碍他有见识。 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士兵们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排成铜墙铁壁的队列,一是刚才那些锦衣卫指挥得当,另一个便是这些辅兵也是经受过良好训练的强兵。 在想想陈生手下带领的一万多精锐,岂不是更强? “大人,咱们的一窝蜂是不是可以让敌人先尝尝?不然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身边的锦衣卫小校说道。 “有一窝蜂?”陈增春大喜过望道。 “卑职临行前,跟侯爷厚着脸皮要了几十箱。我怕让您识破我们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告诉您此事。” “那点燃。” 所谓的一窝蜂,其实就是大明版的多弹头火箭技术,点燃引线,即可万箭齐。 锦衣卫校尉们抬着几十箱子一窝蜂摆放在阵前,然后点燃,引线出了嘶嘶的声音。 一窝蜂出了极其强烈的嘶鸣声,冒着火光,朝着敌人的的骑兵部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效果非常明显,前方的河床上,正在冲锋的骑兵,忽然被铺天盖地的火箭给袭击了。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瞬间就倒了一地,最恐怖的是火箭还惊了很多战马,不少战马带着人直接跳进了水里。 与此同时,陈增春也大胆的带领着军阵,用整齐的阵型冲了上去,趁乱便捅翻了几名骑兵。 敌人的骑兵部队因为前方的混乱,暂时无法成型,反而给了陈增春机会。 不远处的丛林处的陈、云川一直在关注着战争的局势,见到陈增春竟然神奇的阻挡住了鞑子的骑兵队伍。 按住鞍辔的手,从腰间将马刀抽了出来。 陈、云川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冷笑,扬声大喝道:“诸位兄弟,随我冲。” 一千精骑,从山坡上加前行,越奔驰,度越快,最后快到整个骑兵队伍仿佛成了一把利刃。 陈增春愕然的看着陈、云川,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位二哥的勇猛,这是真猛啊。 因为二哥的一千精骑直插敌人的中军位置,直接奔着敌人装束最豪华的统帅杀了过去。 “杀!” 一千精骑,整齐划一的拔出了马刀,毫不留情的刺进了敌人的身体。 “杀!” 敌人的队伍,被陈增春以一千步兵拖住,进退不得。 在这个时候,二哥的勇猛,更是无人能敌。 两万骑兵在河床之上,实在是太臃肿了,臃肿到只能前进,两边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 “冲过去!” 鞑子的统帅也现了问题所在,喝令骑兵们,不管一切的往前冲锋,只有前方的道路通畅了,他们才不至于被敌人直接穿透。 “挺住!” 陈增春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手里拿着腰刀,不停的指挥着,脸被鲜血沾满,依然卖力的指挥着战斗。 “刺!” “刺!” “刺!” 一千辅兵,咬着牙,忍着强烈的疲惫感,手里的武器机械的往前刺杀。 刺出。 收回。 稳定防线。 陈二哥带队冲锋,一千人的骑兵精锐,瞬间倒下三百人,陈二哥自己也是征袍浴血,身上挂满了敌人的狼牙箭。 耳朵也被人家射穿了,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但是陈二哥丝毫不退,手里的马刀卖力的挥动,每一次挥舞,都会有两三个人的脖颈被砍断。 身后的青壮们,一个个凭借着高的武艺,精湛的骑术,再与鞑子的交锋中也是占尽了上风。 虽然一起来的兄弟,不停的有人倒下,但是没有人畏惧,大家朝着敌人中军的位置,飞的前进着。 远方的陈增春无比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敌人的骑兵就像是一座大山,而陈二哥却像是利矛一般,飞快的将大山给穿透了。 ... 第五百零一章卑鄙用心 在李杲看来,陈生这种小孩子,纵然是在交锋之中,一时间占尽了好处,也难以长久。㈧㈠中Ω文┡』Ω网 所以在将事情交代给了朵颜三卫的使者之后,整个人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今天是第三天了,想必使者马上就要将胜利的消息带来了。 李杲的心情不错,大马金刀的坐在厅堂里,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看的正津津有味。 一只手拨弄着鸟笼里的八哥,嘴里喊道:“哥儿,叫两声。” 八哥在横杆之上,摇摇晃晃,不停的煽动者羽毛,没有丝毫张嘴的意思。 李杲眉头一皱,在辽东都司,还真没有人敢忤逆他的心思,人不可以,杂毛畜生更不行。 “你这个畜生真的笨的不行,多少年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我还是废了你得了。” 一伸手将马靴上的尖刀拔了下来,就要结果了这八哥。 管家心疼,赶忙从外面进来,拿来些鸟食儿,递了过去,说道:“老爷,这八哥可是大公子最喜欢的宠物,您给他杀了,岂不是让大公子伤心。” “哼,提那个畜生干嘛?这一离家就是好几个月,他心里可没我这个老子。” 虽然嘴里说的很是不屑,但是提起儿子,李杲那残忍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温柔之色。 手一松,将紧握的尖刀放在了桌上。 八哥见到李杲将刀放在了桌上,竟然开口叫道:“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啦。” “胡说什么,你这混鸟,你那主子在外面逍遥快活,可记不得他老子。” 嘴上说的凶悍,但是手里却格外的轻柔,李杲手里拿着鸟食儿,一点点送了过去。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老妈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回来就回来吧。慌什么!”李杲的脸色一变,但是瞬间恢复了常色,瞪了老妈子一眼,吓得老妈子连忙退了出去。 “让他来见我。”李杲摆摆手,示意管家道。 管家称是,下去迎接大少爷,李杲脸上的严肃之色瞬间不见,手探进鸟笼,抚摸着八哥的羽毛,说道:“小畜生,这次回来,就别往外跑了,老子打的江山,总归要有人坐的,不然老子奋斗这一辈子为了什么?” “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了啦!”八哥喳喳的叫个不停。 “混账,说小畜生回来了。”李杲怒斥着对八哥说道。 “爹,想您儿子就想了呗,何必骗一个八哥说谎话,我这八哥可是蠢得,多少年不开窍,如今竟然能说大少爷回来啦,可见爹您是有多想念您儿子。” 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两个俊逸的青年郎。 头前一位,二十岁左右,身长七尺,一身妥帖白色的儒衫藏不住他完美的体廓,逍遥巾束着一头墨黑的长,腰里挂着酒葫芦走起路来,会有玉石交击的清脆的声响。 手里拿着一把画着山水的扇子,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 身后的青年郎,年纪虽然小了一些,但是生的面如冠玉,眉若朗星,一身朴素的长袍,头上斜插着一根玉簪,站在大公子身后,虽然不言不语,但是眼神中投射出来的光芒,却犹如星辰一般,虽然只是初见,却让人不由的多看上一眼。 李杲起身,凶着脸,想要习惯性的训斥儿子两句。 却被儿子一把抱住,李杲忽然现儿子些许月份不见,臂膀竟然更加宽阔了,气息也更加沉稳了。 “爹,孩儿也想您了。” 李杲感受着儿子宽阔胸膛传递来的热量和力量,心里颇为感慨,自己的儿子果然长大了,也懂事儿了。 一股热泪险些打湿了眼眶,过了许久,稳住了情绪,拜托儿子的手,“别闹了,既然有朋友来,还不先介绍一下你这朋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李家无礼。” 李晟这才松开了松开了胳膊,后退了几步,拉着身后青年郎的胳膊道:“爹,这是我至交好友,叫姚文广,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受过名人的传授,高人的指点,兵书战策无一不通,更难得的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江湖给他取了个雅号玉面小诸葛,听闻鞑子南下,特意投奔我,想要为咱们辽东都司尽一份心。” 听了儿子介绍,李晟眼前一亮,赶忙上前两步说道:“你便是三年前,支身混入草原,挑起草原十几个部落混战,最后全身而退的玉面小诸葛姚文广?” 姚文广面带恭敬,没有丝毫的倨傲之色,躬身施礼说道:“叔父莫要捧杀小侄了,所谓的玉面小诸葛,只不过江湖同道抬爱,若论才智,北有沧州府生,南有扬州苏献策,我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见到姚文广如此谦逊,李杲心里更加佩服。 一般年轻人,年少成名,难免心高气傲,但是眼前这个姚文广却不一般。 想必是有真本事的,自然赢得了李杲的尊重。 李杲爱才心起,便带领着儿子还有姚文广,去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德胜楼喝酒。 沿途,姚文广见到城中有不少兵士游荡,军纪差了许多。 百姓们看向士兵的眼神中,充斥着怨气。 便开口问道:“叔父大人,眼下大军压境,你为何不早日出兵抗击鞑子呢?我听闻忠武侯已经引一万大军到达战场,昌平县更是出了一个叫做王守仁的县令,以一县之力,拖住鞑靼三皇子十几万大军的兵力,扬我大明军威,叔父坐拥辽东都司,手下带甲之士数万,为何不早早兵,救万民于水火呢?” 李杲老奸巨猾,装作很是委屈的神色说道:“忠武侯年少成名,心高气傲,误信了谗言,领了一万多精兵,莫名其妙的收缴了我手下的两个卫所,如今更是带兵直接向我杀来,我想既然他深受皇恩,何苦跟他相争,不若在此等候,等他领兵前来,将指挥权让给他,不然的两军冲突,耗费了我大明的军力,让鞑子反而受惠。” 李晟闻言,焦急的说道:“父亲大人,这可不行,忠武侯既然听了别人的谗言,您将兵权交给他,那还有您的好处?不若我去亲自去忠武侯军中亲自解释,等到事情弄明白了,就没有事儿了。” 李杲情绪低沉说道:“我倒是想解释,可是忠武侯哪里听得进忠言逆耳,他在义州夺取兵权,义州知府只是辩解了几句,便丢了性命。我儿还是吃饭过后,带着文广小友早早离去,莫要被我连累了,徒惹杀身之货。” ... 第五零二章红河谷大胜 李杲一把年纪了,却是一个地道的演技派,眼泪说来就来。㈧Ω『 ┡ ㈠中文 网 四十多岁,老泪纵横,哭的颇为难受的样子,看的姚文广心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姚文广开口说道:“叔父大人,既然侯爷不能听进劝告,若是您将兵权交给他,怕是您自己也将身入险境吧。” 姚文广在草原上经历过最惨烈的斗争,他深知一个将军,一旦没有了手中的兵权,他的下场便是死。 听闻姚文广的话,李杲颇为大义凛然的说道:“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我大明亿兆黎民百姓,我李杲受点委屈又有什么?纵然是丢了性命又有何妨?我相信圣上会还我一个公道,黎民百姓会还我一个公道。” 姚文广止住身子,对着李杲躬身行礼,脸上的尊敬之色愈的浓郁。 “叔父高义,小侄儿佩服。义州夺兵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忠武侯性格竟然如此乖戾,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听忠言。” 听了二人的交谈,孝顺的李晟焦急的不成样子,拉着姚文广的手说道:“文广,我父亲忠于朝廷社稷,那是他的本分,但是我做儿子的,不能看着父亲如此丢了性命,希望你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救救我爹,拜托了。” 姚文广看着城内人来人往的百姓,又看看一脸忠义之色的李杲,点点头说道:“他忠武侯陈生,虽然号称大明北方第一年轻俊秀,但是我姚文广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我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我就要管下去。” …… 河岸战场,战斗如火如荼,不停的有将士倒下。 鲜血从河边往河水中流,最后形成了红色的波涛。 从战马上倒下的将士,尸体顺着河水,顺着红色的波涛,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游流去。 尸体越来越多,最后都有堵塞河流的趋势了。 但是两万人的队伍,却产生及极其强烈的危急。 他们占了先手,但是却没有抓住战机,两万人的队伍不仅仅没有突破一千人建立起来的临时防线,反而被陈、云川率领的一支千人骑兵队,冲入了中军。 鞑子的中军都是精锐的队伍,战斗力异常的彪悍,但是却因为阵型的原因,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陈、云川在厮杀中,突然从后背上,将短矛拔了出来,当做标枪,朝着鞑子的中军统帅投了过去。 鞑子的中军统帅想要躲闪,却因为战马太过于拥挤,身子一闪掉到战马下面。 两万骑兵臃肿在河岸,掉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瞬间便被踩成了一堆肉泥。 本来还能坚持片刻的朵颜三卫的队伍,在没有了中军统帅之后,瞬间崩溃了。 就在陈、云川身边的一千精骑,剩下不足五百的时候,敌人的部队终于崩溃了。 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个朵颜三卫的士兵面色苍白,扔掉手里的武器,从战马上跳下来,脱掉铠甲,扔掉军盔,噗通一声就跳进河里。 中军的崩溃,更是引了前线和后队的崩溃,众多骑兵后队的骑兵队伍,纷纷惊恐着,嘶吼着,往回撤退。 几名千夫长想要指挥战事,却被战马之上的陈、云川抽弓搭箭射死了好几个。 这下子,鞑子的队伍终于彻底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最后两万多的骑兵队伍,纷纷溃退,很多人在队伍中根本没有办法转向,无奈之下只能跳水逃走。 陈增春率领将士,追杀了一阵,便没有力气,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陈、云川又是经过了一阵厮杀,身边最后仅仅剩下三百勇士,而且人人带伤,很多活下来的人,身体都不完整,或许永远上不了战场了。 陈二哥的本人的伤势也非常严重,身上被插满了敌人的狼牙箭不说,铠甲也被砍开了几十道口子,鲜血不停的往外流。 随军的军医上前赶忙给陈、云川包扎。 川一伸手便拦住了,说道:“我并无大碍,还是先医治其他的弟兄们。” 陈增春搀扶着陈二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颇为佩服的说道:“陈二哥,刚才那一战,实在是威风至极,千骑精锐对鞑子两万大军起了冲锋,最后竟然还赢了,这将来定然要载入史册,只是不知道这无名的小河,将来会有什么响亮的名字。” 川看着滚滚的红色的波涛,笑着说道:“我看着里血液把河水都染红了,不如就叫红河谷吧,咱们立个碑,也好来个流芳百世,让后人知道我陈二郎,是响当当的大英雄。” “好!” 二人说干就干,就在自己屁股地上的石头上,让工匠刻上了红河谷三个大字。 陈、云川嫌弃自己写的字太难看,便领着活下来的人,在大石头上拍打下血红的掌印,让工匠将他们的掌印刻下来。 不多时,那战场上临时指挥的锦衣卫校尉上前,说道:“陈大人,我们在这些使者身上搜出了鞑子与朵颜三卫的书信,请过目。” 不等陈增春结果书信,脾气暴躁的陈二哥率先一步接过书信,看了一遍,气的将书信撕了个稀巴烂骂道:“李杲这狗贼,竟然敢私通鞑子,这支朵颜三卫的部队,就是李杲这狗贼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伏击我们,若不是我兄弟早就算计到了,怕事麻烦了。” 陈增春看着一地的碎纸,气急败坏,也顾不得陈二哥的身份,骂道:“你这个憨货,这可是对付李杲的证据,你怎么说撕就给撕了,真的气煞我也,这可如何是好。” 陈二哥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脸郁闷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刚才也是太愤怒了,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五弟弟,不如我便自杀在这里吧。” 说完将宝剑横在脖颈之上,对陈增春说道:“我可自杀了,我可自杀了。” 陈增春也在气头上,说道:“你随便。” 陈二哥脸瞬间红了,一脸尴尬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不地道,你拦我一下子,能死啊。 还有你们几个笑什么笑?锦衣卫就了不起?” 锦衣卫校尉说道:“我们只是想看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英雄自杀时候的样子。” 陈二哥厚着脸皮说道:“鞑子没杀光,我可没脸死,你们锦衣卫不是神通广大吗?赶快想办法,要是让我五弟知道了,肯定要责罚我。” 那锦衣卫校尉说道:“这么重要的书信我们自然是要交给陛下亲自过目的,诸位刚才看的是仿制的,诺,这里还有一份仿制的。” 说完将书信递了过来,气的陈、云川一把提起那锦衣卫校尉就要往水里扔。 “且慢。” “怎滴?“ 陈增春急忙说道。”我有一计,可解侯爷之忧。” ... 第五百零三章骗开城门 回到客房,姚文广找了张椅子坐下,有老妈子送来上好的明前龙井。Ω ㈧㈠Δ中文 网 端起茶杯,细细品味,顿时有一种格外的怀念感。 明前龙井,乃是清明节前采摘的龙井茶,特点是色绿、香郁、味甘、形美。 可以说是比黄金都要珍贵的东西,自己以前潜伏在蒙古部落的时候。 蒙古部落的领也只有一小盒这种龙井茶,还轻易不肯示人。自己辅佐他那么久,也只是请自己喝过那么一次。 谁曾想到,在辽东都司竟然成为招待客人的东西。 若是没有多想也就罢了,像姚文广这种心思细腻之人,若是深思,定然会现许多不同之处。 比如说自己手里的茶杯,竟然是大宋年间,定窑生产的御用茶杯,那是皇帝用的。 再比如自己坐下的这张椅子,龙胆水波都有,是金丝楠木椅中难得的上品。 换做是别人,被如此优待,定然会生死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但是姚文广却不是这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杲只不过是一个辽东总兵,朝廷的俸禄也就那么点,如何能供应他享受如此豪华的生活。 再想起城中巡游兵丁的落魄的穿戴,百姓们看向李杲是那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现在细想看来,这个李杲根本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一心为民的好官,而是一个自私自利,欺压百姓,满嘴谎言的贪官污吏。 想必忠武侯陈生也是因为现了他的劣迹,又因为他不出兵抗击鞑子,才兵的。 姚文广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大明的有志之士,岂能做出助纣为虐的事情。 推开门,想要出去,却见外面的士卒防守严密,心里当下明白,这都司府恐怕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的地方。 重新回到客房,关闭门窗,坐在椅子上,姚文广转念又一想。 自己就算是逃脱了这都司府,见到了陈生,跟他说明事实,一来寸功未立,人家不可能相信自己,更不可能重用自己。 二来,同是大明的年轻俊秀,凭什么他陈生声名远播,而我姚文广就要成为配角。 心里当下就产生了跟陈生比试一番的心思。 姚文广心想我先假意投靠李杲,一边搜集李杲的罪证,一边留心当下的环境。 等到陈生陷入了困境,自己在伸以援手,如此一来,也算是雪中送炭,陈生感谢自己不说,自己在名头上也盖过陈生一头,岂不美哉? 想通这些,姚文广就上了心,以后再去宴饮,再也不推心置腹,反而挑选一些好听的溢美之词,称赞李杲父子为主,至于难听的话,则是闭口不提。 偶尔提起一些练兵的建议,虽然高屋建瓴,但是却要花不少银两,李杲虽然称赞姚文广的才华,但是却轻易不肯按照姚文广说的去做。 姚文广心里也就暗暗明白,这李杲根本不是成大事儿的人。 。。。。。。 陈生分兵两路,一路佯装去收复卫所,另一路暗中行军去偷袭李杲。 结果陈增春派来加急的使者,告诉自己,李杲确实偷袭了“大军”,但是用的是朵颜三卫的队伍。 朵颜三卫有一种养鹰之术,能够培养出一种叫做海东青的鸟,用来侦查敌情和传递情报。听陈增春所言,那日交锋天空中盘旋着许多海东青。 陈增春虽然险胜了鞑子的两万骑兵,但是却不能打死海东青,自己再想去偷袭李杲,怕是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了。 见到陈生一脸烦躁的骑在马上思考军情,耿小白上前抱拳说道:“侯爷可是为李杲是否知道我们来偷袭他,而烦躁。” 陈生说道:“李杲身边能有几千兵将,而我手下择有两万大军,若是硬碰硬,我未必会惧怕他,若是不能偷袭,便强攻吧。” 陈四哥性格比较豪放,虽然陈生已经是侯爵了,但是却不妨碍兄弟之间的感情。 陈四哥虽然是第一次行军,做的也是军师赞画的工作,表现的非常的不俗。 这也是陈生很是佩服的。 听闻陈生说要强攻,陈四哥说道:“将军且慢。眼下我们和李杲都不在京师,一举一动圣上全然不知。 别看这李杲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百姓,或者说对我们动手,但是我们不行,我们不是藩镇,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届时你如何面对满朝御史的攻讦? 这自己人打自己人,可真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陈生说道:“我也知道当下不该强攻,眼下咱们并不知道李杲是否知道咱们来偷袭他,若是他已经知晓了,预先设下埋伏,咱们就真的陷入了险境。” 耿小白闻言说道:“侯爷身边的卫士营都懂得蒙语,不如这样,我和兄弟们乔装打扮蒙古人,装作兵败的样子,诈开城门,然后侯爷在进城如何?不管怎么说,强行攻城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远道而来,人困马乏,真的不宜强攻。” 陈生闻言,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千万小心,我率领大军埋伏在城外的树林里,你若事成,我便随军入城。 你若是失败了,我便在城外接应你。” “好。” 陈生和耿小白约定下攻城的策略,两万大军准备完毕,随时准备攻城。 耿小白带着一队蒙古人装饰的士兵,狼狈逃窜到城门口。 见到来了一群蒙古人,守门的兵丁第一反应根本就不是抵抗,而是要将耿小白请进去。 耿小白心里也是疑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里面有诈,我一进去,里面安排刀斧手,咔嚓咔嚓,把我们所有人都卡擦喽? 耿小白正在疑惑的时候,从城中跑来一匹快马,战马之上坐着的,赧然就是李杲的管家。 见到来了如此蒙古人,笑着说道:“这位将军,我们求你们做的事情莫非你们办成了?” 耿小白不明所以,心中又想着进城,便点头说道:“我们草原勇士做事,哪有办不成的。” 那管家笑得一脸灿烂,“看来你们也不容易,贵军的损失想必很是惨重,进城,我马上设宴款待诸位,至于银子我马上就给你们送过来。” 耿小白一脸懵逼的表情,跟着就要进城。 却听不远处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等等。” 耿小白看了来人一眼,不由的赞叹说道:“好精神的青年郎!” 那管家则是一脸苦涩,这个祖宗怎么来了? ... 第五百零四章美丽的误会 李府管家后退了几步,对姚文广说道:“公子,这草原人虽然生性残暴,但也不都是咱们的敌人,也有羡慕我中原文化,愿意跟我们通商友好的部落,他们这些人便是咱们都司的常客,还请公子莫要阻拦他们进城。㈧『㈠中文Δ』网毕竟咱们也需要一些皮货,做些厚实的衣裳穿。” 按道理说,李杲这种混蛋镇守的城池,姚文广是完全不在乎他能否守得住的。 因为哪怕是山贼夺了城去,城中的百姓日子也未必会比现在更难过。 甚至那些替天行道的山大王,还有可能把粮食分给百姓一些。 若是陈生来夺取城池,那就更好了。那样姚文广定然将自己这些日子暗中搜罗的有关李杲的罪证交给陈生。 就算是陈生不重用自己,那也无所谓了,自己更在乎的是天下苍生的死活,自己的面子有什么值得太在意的。 这些日子自己搜集出来关于李杲的罪证,真的是罄竹难书。 这个李杲滥杀无辜,欺压良善,霸占田地,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混世大魔王,不除掉他,不足以平民愤。 姚文广甚至感觉自己在看李杲这样搞下去,很可能疯掉。 但是这些人是草原人,草原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比李杲更加恐怖。 姚文广可是熟读兵书战策的,他只是稍微观瞧,就看出这些人的狼狈完全是装出来的,身上绷带缠裹的伤口也是假的。 而且这些将士,一个个生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一看就是难得的猛士。 若是这些人突然暴起夺城,这城门肯定会失守。 想到这里,姚文广下意识的看了城外的森林一眼,只见城外的森林上空鸟儿不停的盘旋,根本就不敢落下。 当下姚文广就大吃一惊,这森林中有伏兵。是蒙古人。 不管李杲怎么烂,怎么不是东西,毕竟他是大明人,他不敢把大明的百姓全都祸害了,但是蒙古人不一样,要是蒙古人进城,那就麻烦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李晟闻讯而来,攀着姚文广的肩膀说道:“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你跑到城门口为难我李叔了?我李叔可为我们李家辛辛苦苦了几十载,你可不能欺负他。” 李晟说道:“城外有好几万的蒙古大军。” “噗嗤。”李晟就跟听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兄弟,这大白天的你开什么玩笑?蒙古人数万大军会突然到咱们都司城下,你那意思这些蒙古人,就是他们的前军呗?” 李晟听闻之后,一皱眉,说道:“兄长,你若是相信我的话,便暗中埋伏刀斧手,在城门两侧在布下弓箭手,等到他们进城之后,赶快升起吊桥,同时落下千斤闸,禁止别人入城。” 李晟拍着胸脯说道:“你是我兄弟,我听你的。” 守城的千户说道:“公子,这不符合规矩吧,没有将军的命令,擅自关闭城门,升起吊桥,那可是大罪。” 姚文广对那千户训斥说道:“丢了城池才是大罪。” 李晟也厉声说道:“怎么,小爷说话也不管用了吗?” 耿小白的疑惑还没有彻底解除,便被李府的管家迎了进城。 耿小白身边的将士说道:“大人,事不宜迟,咱们动手吗?把这些混蛋全都剁了,迎接大人进城。” 耿小白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之事,透着奇怪,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动手,都给我老实点。” 那将士说道:“可是咱们不是来夺城门的吗?跟着他们往里面走是什么回事儿?” 耿小白说道:“别急,再看看,再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前面往前走的人中有一人突然暴起杀人,夺了兵丁的武器,呐喊道:“朝廷无能,欺压良善,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没法过了,今日我刘金刚带领大伙夺了城池,杀了贪官,带领着老百姓过好日子哦。” 说着就见自己前面那些进城的百姓,忽然一阵混乱,竟然各自拿出藏匿的武器,对着兵丁便厮杀起来。 耿小白身边的士兵说道:“大人好机会,咱们跟着杀过去,夺了城,在收了刘金刚,也是一桩美事啊。” “是啊,大人,这刘金刚的名头,兄弟们早就听说了,在这辽东那是响当当的豪杰,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在民间颇有威望。” 耿小白再次摇摇头说道:“不对,大家都小心点,我总是感觉今天的事情透着奇怪,先别动手,看看情况再说。” 身边的士兵们一个个急的不行,说道:“大人,您在等什么?在等下去,城门都让人家夺了,传出去多丢人。” 就在说话的功夫,只见城门两侧突然铜锣声响起。 漫天的箭雨瓢泼而至,正在跟随刘金刚厮杀的喽啰兵瞬间倒下了一大片,看的众人后背寒,这也太恐怖了。 刚才还一副马上就要赢得样子,结果瞬间就被箭雨结果了。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数不尽的刀斧手,飞上前,噗嗤咔嚓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刘金刚手下的喽啰兵屠杀一空。 耿小白身边的士卒一个个都傻了眼,说道:“大人,这怎么办?” “是啊大人,现在吊桥已经升起,咱们成了瓮中之鳖,怕事没有活路了。” 耿小白冷静的说道:“慌什么?不是没杀咱们吗?随即应变就是了。” 城外的陈生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耿小白浩浩荡荡的进了城,然后他竟然没动手,然后吊桥升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耿小白不想死这么不靠谱的人啊? 他在搞什么? 陈生心里一团糟糕的时候,突然厮杀声响起,将士们一个个紧握手里的兵器。 家族中青壮说道:“侯爷,咱们动手吧,咱们的人在里面打起来了,再不动手,他们怕就死了。” “是啊,侯爷,赶快兵吧。” 听闻城内厮杀的声音,陈生的内心也是一紧,但是一听武器对砍的声音,陈生又疑惑起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武器那么杂乱?有镗钯,有大刀,还有粪叉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耿小白他们的兵马啊。” “侯爷,兵吧。”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们给我安心在这里休息,耿小白没事儿,这仗怎么打,看来老子要听他安排了。” ... 第五百零五章投缘 耿小白也是第一次直接如此惨烈的战斗场面。『㈧㈠中 文Ω『Δ 网 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竟然挥动着手里的各种残破的武器,对官军起了冲锋。 耿小白在心里是无比同情他们的,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冒死攻打朝廷的城池。 但是从身份上来说,耿小白自己也是朝廷的爪牙,自己永远是站在在这里“暴民”的对立面上的。 所以自己的同情心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用处。 此时完全被弄糊涂的,不仅仅是耿小白,就连姚文广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说打就打起来来呢? 不是应该这群该死的蒙古人暴起杀人,然后被自己的伏兵所杀害吗? 这剧情不是自己预订的那样啊。 一边的李晟,起初心里还认为姚文广有点小题大错,多半是吃自己家的,拿自己家的,有些多了,心里感觉过意不去,想做点事情,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是当看到汹涌而来的反贼的时候,整个人对姚文广的钦佩之情瞬间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李晟拉着姚文广的手,一脸谢意的说道:“好兄弟,你果然厉害,待为兄前去杀敌,助我爹守住城池,事成之后我定然会恳请我爹爹奖赏你的。” 说完从侍从的手里抽出一把宝剑,兴匆匆杀入了战场。 姚文广暗暗摇摇头,看来是自己看错了,可惜了这一群胆大包天的农民军,想到这里姚文广有些心灰意冷。 这些农民军是无辜的,自己虽然无意,但是依然做了李杲的刽子手。 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群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蒙古人,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是却没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找了家酒馆,轻酌慢饮。 掌柜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推开窗子,探头向外望去,见到贼人虽然杀的勇猛,但是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城池,而且城池两边还埋伏了那么多的弓箭手和刀斧手,自己的心里也就安心了不少。 用抹布给姚文广擦了擦桌子,一脸的愁容说道:“这日子越来越不太平喽,打从辽东来个他李总兵,那真的是刮地三尺,老百姓的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不造反还能怎么办?” 姚文广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说道:“掌柜的,给我来一壶辽东时下最流行的二锅头,在来一桌好菜,咱们也来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掌柜的笑着挑起大拇指说道:“公子爷,您真的有见地,这二锅头虽然名字不怎么好听,但是味道确实一等一的美酒,我这就给您去取,你稍等。” 说完话之后,掌柜的咚咚咚下了酒楼,片刻的功夫便提来一壶美酒。 顺带着将藏起来的酒楼的学徒全都教出来,让他们干活。 掌柜的先给姚文广上了一个可口的小菜,然后亲自给倒满了美酒,说道:“公子爷,您请慢用。” 说完扭头要走。 姚文广来了这里也有些时日,每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搜集李杲的罪证,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今日见着掌柜的,心里感觉有些投缘,便拍了拍桌子说道:“掌柜的,你也不忙,不如陪我喝上几杯,这银子我来付。” 掌柜的搓了搓手,舌头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爷,这不合规矩吧。” 姚文广笑道:“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江湖人交友四海就是规矩,我看你掌柜的投缘,想交你个朋友,怎么不肯赏脸吗?” 掌柜的道:“哪里哪里,小齐,在上一份葱爆羊肉,算我请公子爷的。” 店小二那边喊道:“好嘞。” 姚文广道:“你这小店也不容易,羊肉又那么贵,何苦浪费钱财。” 掌柜的说道:“这有什么浪费的,公子爷您有所不知,如今咱们辽东什么都不便宜,唯独这山羊肉最便宜了。” 姚文广看了一眼窗外,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暴民”全部被抓,他们的头颅被砍得满地都是,鲜血染满了街道。 附近的百姓被官兵们组织起来,抽打着去收尸。 心情格外的烦躁,自然不愿意去想那边的事情,回过头来,装作饶有兴致的样子,问道:“哦,怎么回事儿?羊肉怎么成便宜的东西了?” 那掌柜的笑道:“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秘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天大的秘密竟然流落到了民间,而且人尽皆知,要不我给您说说。” 听到天大的秘密这五个字,姚文广顿时有了几分好奇心。 手里捏着毛豆,饮了半碗酒,酣畅的说道:“说来听听。” 掌柜的给姚文广斟满,那筷子夹了一口羊肉,咀嚼起来颇不珍惜的样子说道:“去年,鞑靼小王子犯我大明边境,吾皇天子让大人们商量如何彻底解决鞑子,大人们争论了很久也没有个结果,最后沧州府有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郎,上书陛下,说用什么经济战,就是高价买山羊和冬虫夏草,逼他们破坏草原的草地,最后没有了牛羊,比雪灾更恐怖。 姚文广颇为钦佩的说道:“这倒是一条好计谋,若是缓缓图之,在在边境驻扎大军,未必不能成事儿,只是这么好的计谋,为何弄得人尽皆知呢?” 掌柜的苦笑说道:“这计谋虽好,但是却是长久之计,我也是听说,圣上虽然有意施行此法,但是也需要时机,内廷有奸人泄漏了风声,又有人故意这么做,如今草原人犯我大明边境的理由,都是要天子退位,凌迟忠武侯陈生。” 姚文广摇摇头,心里一边暗暗佩服陈生的本事,一点又为陈生担忧,这种国家大事一般只有非常少的人知道。 但是如今却被宣扬出去,而且成为蒙古人的借口,可见陈生所承受的阻力到底有多大。 “侯爷毕竟一个人,但是这蒙古人跟朝中不少大人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拿今日来说,若不是有关系,这一大队的蒙古人敢堂而皇之的入我大明城池交易,实在是笑话一场吧。” 掌柜的看向正在进城的蒙古队伍,放下酒杯疑惑的说道:“不对啊,蒙古的蛮夷虽然彪悍,但是也不会走出如此整齐的队伍,莫不是被刚才的战斗吓到了?真的奇怪。” ... 第五百零六章攻打总兵府 这辽东总兵理论上是战时编制,如果某个地方长期和平,是不可能有总兵这个职务的。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总兵的存在,就是为了协调一个地方所有的作战部队,仿佛队伍被敌人各个击破。 而李杲能坐稳辽东总兵的位置,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辽东这一代,一直战乱不断,因为一直打仗,这辽东总兵的位子才安稳。 朝廷又不敢贸然换一个总兵来镇守辽东。 因为李杲虽然做的不好,但是也做的不是很差,若是贸然换了一个总兵,打了败仗辽东前线失守,那反而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便将养敌自重的习惯。 李杲现在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么的逍遥自在。 此时的李杲正在如厕,光着半个屁股坐在马桶上,身后的小妾拿着扇子,缓缓的扇来阵阵香风。 李杲暗道:“这种享受,怕是连皇帝老儿都享受不到吧。” 从怀里掏出最近的账本,一页页翻看。 每一行数字,都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尤其是寿生商行的买卖进入辽东之后,他可以从中攫取更多的好处。 这寿生商行可真是个好买卖,他们做出来的农具、美酒、衣服,都是草原人最喜欢的。 若是能换个皇帝,杀掉陈生,将陈生的买卖给自己。 自己便可以从草原和中原之间做一个中转站,将陈生的买卖夺取到自己手里。 然后源源不断的跟草原人交易,积攒数之不尽的财富。 等到有一天,时机成熟了,自己培养足够的精兵强将,便可以挥师南下,灭了大明朝,自己也当个皇帝。 等到自己老了,自己就把皇位传给自己那宝贝儿子李晟。 晟儿还是小啊,满脑子仁义道德,满心思的忠君爱国。 这是读书读坏了,人活一辈子不都是为了自己吗?为了皇帝卖命,保不齐他哪天不开心了,就会杀了你。 与其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还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好一些。 晟儿虽然小不懂事,但是我李杲可不糊涂,若是有一天真的把草原的鞑子消灭干净了,我李杲的脑袋怕事也保不齐了。 李杲看着入账的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想着光明的前途,越来越开心。 忽然外面的管家跑进来,一路之上跌跌撞撞摔倒了好几次,磕的鼻青脸肿的。 也不管李杲什么模样,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起来,大声嚎到:“老爷不好,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强人,已经混入城门内,就在那厮杀呢。” 管家的话刚落,旁边的丫鬟就听见了。 同时一阵铜锣声想起,一群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朝着李杲的总兵府杀了过来。 这群人一边跑,一边呐喊:“杀啊,灭了李杲这个老东西,换咱们辽东百姓一个太平日子啊。” 这边一杀起来,可真热闹,漫天的砖头瓦块,镰刀锄头,不停的往李杲的总兵府内扔了进来。 李杲的家丁赶忙关上大门,用木头棍子死死盯住木门不说,十几个健壮的家丁还用身体死死的顶住城门。 一群“暴民”见撞不开大门,急中生智从旁边的街坊里抱来不少柴火,这李杲往日里作恶多端,附近的百姓竟然有不少帮忙的。 甚至很多百姓闻讯从家里提着武器跟着杀了出来。 “杀啊!杀李杲啊!” 百姓们喊得声嘶力竭,手里拿着武器跟在“暴民”后面挥舞着武器。 李杲的总兵府瞬间乱作一团,女人们吓得哭哭啼啼,男人们手里尽管拿着武器也是瑟瑟抖。 李杲身后的小妾抱着李杲的胳膊说道:“老爷,事不宜迟,咱们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李杲手里提着武器,根本就没搭理,从内室出来。 迎面又走了几个妾室,慌慌张张的跟李杲说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杀来好多人,咱们赶紧跑吧,不然来不及了。” “滚!” 李杲一脚踹飞了领头的小妾,将宝剑抽出来说道:“谁在说跑,老子杀了谁。” “家丁何在?” “老爷,都在呢?” 一群家丁吓得身体不停的抖,站在李杲面前,就像是一群蔫的老公鸡一样。 李杲看这些家丁的怂样,心里不知道有多生气,他可以肆意的殴打小妾,但是却不会对自己的手下动手。 因为士兵是他这这个世界活命的本钱。 一咬牙,李杲摆摆手对家丁说道:“家丁,去内库抬银子。” “老爷抬多少?” 李杲心一狠,看了一眼家里的一百多家丁,“抬两万两。” “是。”管家招呼着小厮急匆匆的跑向内宅,刚才那些吓得不停打蔫的家丁的眼神瞬间变了。 或者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两万两银子,只要能够击退了外面的贼人,一人就是二百两,富贵险中求。 给人家做家丁,不就是为了博个富贵吗? 二百两银子,足够过几年的逍遥日子了。 等到银子从内库抬来,李杲也从城头的梯子上跳了下来,对家丁们说道:“我看了,只不过是几百个乱民罢了,手里的武器差的很,只要你们坚持到援兵到达,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 总兵们纷纷抱拳说道:“愿意为大人效死。” “好,该上墙头的上墙头,该守门的守门,胜利是咱们的。” 家丁们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激增。 官家在旁边,低声说道:“老爷,城门那边暴民已经杀进来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包围了总兵府,怕事守不住了,您得早作打算。” 李杲轻声细语的说道:“刚才我让你去内库,除了拿银子给家丁,你将值钱的细软收拾好了没有?” 管家胸有成竹的说道:“收拾好了。” “通知夫人没有?” “通知了。” “关键时刻,还是你这个老东西靠得住,你先去带着夫人进密道,我在这里给家丁们继续打气,等你们准备好了,咱们一起撤退。” “老爷,您那些小妾,还有这些家丁?” 李杲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他们的死活干嘛?你看看外面那滚滚的浓烟,他们在放火烧门,一会儿就算攻不进来,也能把咱们熏死,快去吧。” “是,老爷。” ... 第五百零八章临战不可乱 姚文广心口中箭,箭头取不出来,生命垂危。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父亲被困在总兵府,生死不知。 好好的辽东都司忽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反贼,到处都是乱民,到处都在厮杀。 战马奔驰在街道之上,姚文广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 因为前一刻,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摔倒在地上,自己好心勒住战马,怕伤着这妇人,却不料街道两旁,射出了数支暗箭,自己身边的士兵为了保护自己,纷纷被射死。 这个时候,李晟才意识到,战争到底有多么的残酷。 任何妇人之仁,都会让身边人丢了性命。 狠下心来的李晟,再也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战马就跟疯一样的往前冲锋。 那些负责阻击李晟的乱民,他们依靠临时组织起来的军阵,残破的兵器与李晟对抗。 李晟此时没有心思去思索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残暴,只能将他们归结于反贼,或者混进城池的蒙古人。 在李晟的带领下,这些乱面纷纷败退。 李晟好歹也是总兵府的公子,自幼便接受名师的传授,高人的指点,再加上自幼在兵营长大,或多或少的耳须目染。 打起仗来,自然是越战越勇。 李晟身边带的都是辽东都司的精锐,在战马上抽弓搭箭是最基本的技术,敌人不停的逃窜,李晟则带兵这部队射箭。 敌人没有办法,也拿出他们残破的弓箭还击。 后来因为路口狭窄,他们越推越慢。 而李晟跟身边的将士们则骑着战马,度越来越快,最后根本不用弓箭,李晟腰间的马刀,朝着乱民疯狂的杀了过去。 疯狂起来的李晟,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杀人魔头。 这些乱民终于支撑不住了,弓箭射光了,武器卷刃了,手里的兵器挥舞不动了,就算是砍在战马身上,也留不下任何的伤口。 李晟跟身边的将士们,跟潮水一般冲击他们的阵型。 很多人身上被砍得遍体鳞伤,根本不可能抵抗了,想要逃窜,两边的房门都紧闭着,他们根本就不去。 李杲这个人有诸多的坏毛病,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对自己的嫡系部队,非常的大方,所以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这些嫡系部队作战非常勇敢。 可以用悍不畏死四个字来形容。 其余的部队,就算是往日里有被克扣军饷的事情生,或者有其他的矛盾,在这个时候,大家把一切不愉快都统统忘记了。 因为此时大家已经结成了命运的共同体,大家想着的是如何战胜敌人,如何清除城池的所有的暴民。 暴民们知道若是让这些官兵杀过去,那么他们多日的谋划,辛苦的努力就会白费。 所以很多已经杀得没有力气的人们,成排成排的站出来,堵在战马前面。 希望用他们的身体,阻挡李晟前进的道路。 暴民一排排的被砍死,但是身后的人前赴后继的冲上来。 最后李晟整个人,都开始产生了恐惧,因为很多人他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总归是是总兵府不远处的街坊邻居。 他们为什么如此悍不畏死的阻拦自己? 最后这些人全都被杀死,尸体躺满了街道,没有一个人活着。 那个绿衫女子再次出现了,这一次李晟若隐若现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容,那是一张多么苍老的脸。 手中的铜铃摇晃,那些问询赶来的队伍,匆忙的消失在路上。 …… 城内杀的热火朝天。 身边的将士们纷纷请愿对陈生说道:“侯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不用管是谁在跟李杲玩命,但是这对咱们来说,终究是个机会,咱们不该放任不管啊。” “是啊,侯爷,耿小白还在里面呢?” 陈生脸上颇为心动,城内的厮杀规模,已经让陈生动心了,但是秉承着小心无大错的理念,陈生最后问了一遍身后的陈四哥。 “四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陈四哥作为陈生的军师赞画,自然有为陈生分析战机,参谋机密的义务。 陈四哥望着城头,眼珠不停的闪烁,最后对陈生问道:“既然二哥,还有陈增春他们遇到的是蒙古人的主队,那么辽阳城附近会不会有大量的部队? 李杲会不会用计谋,诈骗我们进城,一旦我们进城,便将我们困在城内? 然后其他的几个卫所的兵将,将我们反锁在城内,来个瓮中捉鳖,彻底消灭我们?” 陈四哥的话说完,陈生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生吩咐一声说道:“夜不收何在?” 夜不收乃是锦衣卫的精锐部队,在边疆的夜不收专门负责调查情报。 陈生道:“调查周围的情况。” 陈生的话说完,夜不收纷纷上了战马,迅搜罗辽阳城附近的森林、山川、草地,不久之后,夜不收纷纷来报。 辽阳城附近潜伏了大约四支兵马,每支兵马有万余人左右。 这些人跟我们一样,也是普通的装束,战甲都没有,营帐也不驻扎,甚至连吃饭的锅灶都没有,很明显是行军很急匆匆的样子。 又有跟对方交锋过的夜不收回禀说道。 这些兵马的战斗力很差,而且非常没有纪律性,但是他们有大量的攻城武器。 甚至有一支部队有火炮。 听了夜不收的汇报,陈生被骇了一身的冷汗,幸好刚才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匆忙,选择进攻辽阳城,不然自己只要一动身,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陈生身边的将领,更是一个个惊慌的不成样子,心里暗暗钦佩陈生在关键时刻的冷静。 手下的一个千户说道:“侯爷,既然已经侦查得知,在其余的几个方向都有大军驻扎,他们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入城,然后消灭我们,我们不如暂时撤退,从长计议。” 陈四哥也是一脸的后怕,对陈生说道:“咱们这支部队,肩负着拱卫京师,击退鞑子的重要使命,着实不能有任何闪失,五弟,不如咱们暂时撤退,以兵符召集各地的兵马,缓缓图之吧。” 陈生从箭壶里抽出一把箭簇,一掰而断,鲜血顺着手心往外流。 陈生冷着脸说道:“咱们可以缓缓图之,但是京师的百姓等不了,大明的百姓等不了,既然他们想要群狼嗜虎,我陈生便要将他们一口口全部吃掉,谁在说退兵,休怪本候不讲情面。” ... 第五百零九章子时相邀 周围有四支兵马,想必是他李杲提前有了防备,陈生又不准将士们撤退,索性就吩咐兵马,就地扎营。㈧㈠Δ『Δ』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将各地的来往的情报处理一遍以后,陈四哥就吩咐着亲兵将晚饭端了过来。 陈生望着陈四哥问道:“新收复的那个卫所,去视察了吗?” “刚才扎营的时候,我去了,将士们的情绪还算是稳定。不过我知道你晚上肯定要召集兵将议事,所以没敢多呆。” “嗯。” 陈生点点头,继续问道:“这附近还有没有老百姓?” “说来也奇怪,这辽东虽然苦寒,但是也不至于,而且咱们是王师,军纪严明,不至于祸害百姓。 可是这沿途,偶尔遇见两三个百姓,见到咱们也如同惊弓之鸟。 我今天吩咐夜不收去寻找当地的百姓,可是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了一些鳏寡孤独,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又找来些当地的将士,让他们继续寻找,也只是找到几个女人,问了半天,他们也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 陈生低头烤着火,心头焦急的有些沉重。 说实话,他很是讨厌这种原理后方的战斗。这辽东一带,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汉族的人口反而不占有绝对的优势。 不过这些人的的共同点,就是惧怕官兵,见到官兵就会躲起来。 只是陈生的兵马快行军,有些百姓来不及逃窜,才能看到一些青壮。 虽然有些胆子大的,愿意帮着他们打听消息,带领路径,但是毕竟还是少数。 而且越是靠近辽阳,愿意帮忙的百姓就越少。 甚至连自己收复的兵马,以及自己本身带来的士兵,心里都开始有矛盾。 他们非常不理解,陈生手里有军队,为什么不去前线打仗,反而在这里勾心斗角,浪费时间。 陈生明白,大家都讨厌打仗,讨厌内乱。 但是攘外必须安内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后方着火可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些日子,陈生长长在心里琢磨着,要是想解决辽东问题,解决辽东兵将的心里问题,向他们灌输忠于朝廷,忠于百姓的思想是必须的。 让他们明白,解决内忧到底有多么重要,也是必须的。 为了这个问题,陈生不断的回忆当初自己度过的书籍,希望借鉴古人和后人成败的道理。 也喜欢找军师赞画们讨论当下的形势,和了解军人们的心情动态。 在对待这些新加入的士兵方面,他也投入了很多精力,还处罚了很多欺压官兵的军官。 并且经常去军营里走动,给士兵们谈心,改变他们的福利。 但是让他们认同自己,让他们对于自己当下的军事行动不抵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亲兵把弄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在桌上的是半碗腌菜放了些辣椒面,篮子里是几个白面馒头。 还有一碗牛肉干汤,上面飘着些菜叶。 将士们的伙食也比自己差不了多少,陈生早就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了些馒头,然后端着牛肉干汤喝了几大口。 因为急行军,这种伙食怕是也不能长久。 陈生一边喝着牛肉汤,一边想着带的粮食不多了,最多勉强支撑两天,而且周围又有那么多的军队,若是搞不好,因为自己坚持不撤军,很可能导致军心溃散。 万一两天内解决不了辽阳城,大军的给养怎么办? 想来想去,明天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辽东都司才是出路。 可是辽阳城城高壕深,城墙又格外的坚固,城外又有大军把手,自己如何夺取辽阳城?这个仗该怎么打? 同他一起吃饭的陈四哥等人,都还年轻,没有什么战争经验,自己作为主帅,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内心焦灼的情绪。 只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眼下严重的局面。 吃完饭,城内的厮杀还没有结束,搞得陈生的内心更加焦躁,不知道李杲在城内到底搞什么。 吩咐陈四哥去休息,自己带着几名亲兵去营中走动。 这是陈生养成的习惯,自己的兵,一定要自己接触,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几何,跟将士们沟通,给他们加油打气。 越是战争紧急的时候,陈生越是这样。 陈四哥知道陈生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有多焦急,但是自己毕竟没有什么战争经验,这个时候想帮忙也难以出太多的力气。 看着陈生离去的背影,陈四哥对身边的族人们说道: “往日里,大家总说生哥儿的侯爷来的容易,打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些日子得见,总归知道他的艰辛了吧?” 陈生在营寨里骑着马,月光下都是他的部队。 以前是不用帐篷,如今搭起来帐篷,将士们一个个都疲惫的睡去。 辅兵们最是辛苦,因为他们负责搭帐篷,背着盔甲,拿着武器,还要喂马劈柴,帮着做饭,等到休息的时候,他们自己的营帐反而来不及去做。 一个个露宿在锅灶的火堆旁边,有的人甚至干脆就躺在战马身边休息,枕着马鞍,呼噜声震天的响。 陈生将身上的披风给一个老辅兵披上,老辅兵挣开眼睛,见身上的大氅,又看陈生摇摇头,最噤声状,感动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陈生拍了拍老辅兵的肩膀,让他好生休息,自己则继续巡视营盘。 老辅兵抹着眼泪,将大氅给旁边的小辅兵披上,小辅兵睡得很沉,因为暖和了,整个人睡得更加舒坦,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陈生正要回去休息,夜不收的一名校尉赶了过来,陈生停住战马,扭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校尉抱拳,对他禀告说道:“房大侠回来了,还带来了魏百户,陈四哥请您赶快回去。” 陈生点点头,校尉又高兴的对陈生说道:“侯爷,附近的百姓我们找到了。” 陈生连忙止住脚步,目光灼灼的问道:“找到了?找到了多少?” 校尉说道:“我找到了一个兄弟留下的暗号,当初我们一起在前线探查过敌情。我通过它,找到了藏匿在山中的百姓。” “好,好,好,到底让我有了百姓,有了根。” 陈生心里真的高兴,比起他收复了几个卫所还要高兴。 校尉继续说道:“等一会儿我那兄弟回来,您亲自问一下,他也许知道不少这里的情报。” “将你那兄弟叫来将我。”陈生走了几步,回头说道:“等会儿你去军需官那里支取一些牛肉,煮一些肉粥给百姓喝,山里冷,他们藏了那么久肯定不好受。” 他又向周围的营盘看了一些,没有失火的可能性,这才回了帅帐。 当他走进帅帐时,魏玄风、张永、苗逵几个人正在跟陈四哥在谈话。 他们谈到了当下的战事,朱厚照身边的贴身太监张永颇为感慨的说道:“这些文臣武将,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供养他们,他们却叫鞑子随意侵犯我大明疆土!” 苗逵作为总监军,在军队也有颇有话语权:“哼!有些人妄图颠覆朝廷,自然故意从中作梗,从陛下意图恢复我大明雄风的时候,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混账玩意!”魏玄风骂道:“都是边镇的兵马,怎么他许泰就那么差,当初跟着侯爷在西北打鞑子的时候,他也是很威风的,还想夺大帅的印玺呢。” 苗逵解释说道:“能一样吗?当初他手下的都是精兵强将,又有鹰隼骑支援,自然如鱼得水。如今他手下都是些老弱病残,能那动刀枪就不错了,指着许泰,没有什么希望。” 魏玄风又说道:“他可是陛下的义子,他不好好打仗,可真对不起陛下的培养。陛下可还盼着他这义子给他守住京师呢。” 陈四哥说道:“怕是他的日子更不好过吧,你是在京师来的,京师的环境你比我清楚,他许泰虽然坐拥京师附近的兵权,可是有力也使不出,他的脑袋上还有五军都督府跟兵部衙门呢。” 他的话音刚落,陈生从外面进来。 虽然陈生年纪比较小,但是毕竟他是三军统帅,朝廷颁布印玺的征北大将军,纵然是大家往日里亲如手足。 但是见到陈生回营,众人也必须起身相迎,以军中礼节相待。 唯独一人不尊礼节,上前给了陈生一个拥抱。 除了张永和苗逵,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这家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一个三军统帅,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是江湖中人,和兄弟见面,自然用江湖人的礼节,莫非还要我给你磕头不成。” 房雪鼐爽朗的笑道。 陈生见房雪鼐此行因为参与了不少国事,身上的江湖气息少了不少,反而眼神中有了几分忧国忧民的情怀。 “大家快坐下吧。时间不早了,你们来了,我也平添了几分助力,明日我便要拿下辽阳府,不能等了。” 只听木墩咕咚一声,接着又想了几下,一把年纪的苗逵站起身来,大声说:“打就打呗,我虽然身为监军,但是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你,李杲勾结草原人,杀良冒功,不停朝廷差遣,和造反已经没有任何付别。 这个毒瘤,早晚得清除掉,眼下大战在即,可没有时间给他磨叽。你直接令进攻便好。这李杲是不会听咱们的命令的。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放手一战。 别看他在城池周围布置了那么多兵马,但是真的打起来,他苗逵可不怕他。” 张永虽然刚来,但是已经了解了眼下的形势,他是太子的亲信,往日里也没有什么功勋,急切的希望表现自己。 站起身来,在胸口上一拍。 “苗公公说的对,咱们不能在等了,眼下鞑子正在祸害神州大6,咱们在这里浪费一天,就会有更多的百姓受罪。 如今李杲以为他布置好陷阱,胜券在握了,哼。 咱们跟他们鏖战一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王师。” 陈四哥有些担忧的说道:“仗虽然该打,但是周围有四万人的兵马,搞不好咱们就腹背受敌,所以怎么打,咱们必须好好考量一番。” “考量什么?” 苗逵气愤的站起来,眼下浪费的时间越来越多,苗逵担心京师的形势,站起身来说道:“打就是了,咱们都是精锐,还怕灭不了他们吗?” 众人正讨论的紧张,忽然一根暗箭射入营帐。 众人大惊,但是已经来不及反应,实在是箭太快了。 刹那间,陈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来了,这要是射中自己,命岂不是没了。 陈生身子往前一趴,箭簇从头顶飞过,正好插在陈生的身后的柱子上,房雪鼐见陈生没事儿,起身对着弓箭射来的方向追去。 陈生的脸色铁青,其他人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刚才众人还气势汹汹的说着如何对李杲动进攻,别人的探子已经混进营盘中来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中军大帐,军队之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人家的探子竟然对此地了如指掌,如何叫众人不泄气。 陈生拔下箭簇,见箭簇上缠着一封信,当众打开,上面写着,今夜子时,半月坡岳飞亭一叙,不知道大将军可敢? 字迹非常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写的。 陈生嗅了嗅,这纸上的一缕丝,还散着淡淡的花香。 他将信递给其他人,苗逵作为监军看了一眼,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看着颇为意动的陈生说道:“侯爷,这大战在即,你可千万别糊涂,咱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做傻事。” 陈四哥也在一旁说道:“是啊,眼下大战在即,这封信的主人,是敌是友咱们都不清楚,还是以大事为重。” 陈生听了他的话,微微笑着,暂不说话。 一会儿的功夫,房雪鼐气喘吁吁,一脸疲惫的说道:“这江湖什么时候那么多高手了,我拼了力气追赶,竟然也没有赶上。 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是一个身穿绿衫的女子,头上扎着一朵金莲花,甚是奇怪。” 陈生听闻,心里顿时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女子头上戴着一朵金莲花?” “嗯。金莲这东西,虽然在辽东并不多见,但是我们武当山种了一些,我不会认错。”房雪鼐说道。 陈生闻言,从怀里拿出一张绣帕,递了过去,问道:“可是此种?” 房雪鼐上前,认真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说道:“莫非你见过此女子,不然怎么会有这金莲花的手帕?” 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个关头,我还真的去一趟半月坡,见见这个要见我的姑娘。” ... 第五百一十章姑姑 事实上,对于金莲,陈生心里一直有一个非常模糊的认知。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在弘治朝这个时代,水浒传还是,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还没有写出来,金莲还不至于是一个坏词。 虽然长辈一直不愿意跟自己提起,但是陈生对于母亲的身世,一直非常好奇。 因为陈生成为锦衣卫镇抚司千户之后,曾经动用过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调查过生母郑氏的消息。 结果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自己的生母郑氏仿佛凭空出现在世界,然后嫁给父亲,然后被宗法处死。 至于其他的消息,一点都打听不出来。 在自己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陈生才才不会相信母亲李氏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穿着绿衫的姑娘,既然头戴金莲花,又在这个时候约见自己,这让陈生不得不将她跟生母联系在一起。 既然有关生母,哪怕有一丝希望知道母亲的消息,陈生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陈生残存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非常温婉善良的人,作为人子若不能知道母亲生了什么,如何对得起生养之恩。 当然,自己身负保国大业,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安危仍在一边,若是自己生命任何闪失,反而是置天下安危于不顾,是大不孝。 众人见陈生见了信,又听了房雪鼐的话之后,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苗逵思索再三之后,对陈生说道:“大战在前,统帅心神不宁如何能够指挥战事?既然你有意去岳飞亭与那女子一叙,我也不拦你。 只希望你能做好一切安排和布置,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差错。” 陈生颇为感激的看了眼前这老监军一眼,老监军从行军以来,虽然对自己一直未曾与鞑子的军队作战,颇有微词。 甚至通过他的渠道,表了很多负面言论。 但是从整体上,还是非常支持自己的,也从来没有干预过自己的决定,从这一点上,陈生非常感激他,也非常尊重他。 辽东的环境实在是太辛苦了,若不是有一片爱国的情怀,怎么可能放弃京师的荣华富贵,跟自己一起来这里受苦。 陈生拱手说道:“一切有劳苗公费心了。” 统帅出行,身边除了跟随一百多精锐的护卫之外,更有房雪鼐贴身保护,陈生自然安危无忧。 一路之上,陈生拿着火把,顺着崎岖的山路,爬了半个时辰,最终总算是来到了半月坡。 此时已然是明月高悬,白色的月光洒满了岳飞亭。 亭内的空地之上,摆了张石桌,石桌上摆满白色的瓷碟,但是怪异的是磁碟之上并没有摆放任何酒菜。 绿衫的女子,飘衣带风的站在是石桌旁,或许是等待的太久了,女人身子一飘,竟然径自跳到了石桌上。 绿衫女子蹑足于瓷碟之上,浮腾累跪,高纵轻蹑,踏出非常唯美的音调。 陈生恰巧登上凉亭,恰恰见到了这一幕。 只见长袖飞舞,或者按碟倒立,或者用皓腕,玉膝,触及碟面,或者从玉蝶之上飞天而起,若飞天的仙女,舞姿卓美,矫健绰约。 一身书生打扮的陈生,负身长立一侧,静静的看了许久。 身边的房雪鼐,被舞曲深深的吸引,竟然不能自拔。 身后的几员亲卫,都是大老粗,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是也被舞姿所倾倒。 只是大家都只是欣赏舞姿的美,却不像是陈生那般看的热泪盈眶。 一阵冷风吹风,女子洒在岳飞亭上的花瓣坠落,落英缤纷,配合着女子身上的香气,更是让人迷醉其中。 最后女子的玉足,轻轻的落在了石凳下面,手里提着个篮子,走到陈生,盈盈一笑,理顺陈生被山风吹乱的头,像极了慈祥的母亲。 陈生忍不住保住女子,痛哭起来:“母亲,你是母亲吗?” 此刻,陈生哭的非常的无助,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 呜咽着说道:“您不在,您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一个孩子,受尽了街坊的侮辱和嘲笑。他们说我是呆子,说我是傻子。” 女子轻轻的推开陈生,苦笑道:“没想到,你落泪的样子,也像极了你父亲。 傻孩子,我哪里有这个福气,有你这么英俊的孩子。” 被女子推开,陈生在观看女子的容貌,才现女人善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娘亲。 只是他既然不是自己的娘亲,她又怎么会母亲最擅长的舞蹈,而且刚才她的影子,像极了自己脑海中,母亲最后留给自己的影响。 只是这个女子,着实太年轻了。 陈生有些为认错了母亲而感觉到羞愧,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看着被丢尽河中的,母亲早呢么可能活着呢。 只是她所说,自己像极了父亲是什么意思? 陈生抬起头羞愧的头颅,急切的说道:“您既然认识我父亲,那么肯定认识我娘亲了。” 那绿衫女子笑道:“我不仅认识你娘亲,还认识你,你的屁股上是不是还有一个牙齿形状的伤疤?” 陈生登时羞红了脸,说道:“您怎么知道?” “我十四岁那年,陪在姐姐身边,姐姐有了你,便夺走了所有对我的宠爱,我气不过,便咬了你屁股一口。” 说起往日,女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之中,尤其是提起咬自己屁股的时候,女子的嘴角上扬,仿佛重新变成了头上扎着总角,负气的小姑娘。 “原来你是我姑姑?” “我娘亲在这个世界上还给我留下了亲人,我好开心,姑姑您能留下吗?跟我说一些我娘亲的事情,我好想念我的娘亲。” 陈生焦急的说道。 绿衫女子说道:“傻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独,你娘亲给你留下了很多亲人。其实我们一直在默默的保护你,本来希望你能安安静静的在山村里过一辈子,谁曾想到你竟然走到这一步。” “娘亲竟然给我留下了那么多亲人,姑姑,能让他们出来见见我吗?” “有缘自然会相见,何必急于一时。放心,你早晚会一一见到他们的。” 陈生颇为失落,踟蹰了许久,继续问道:“姑姑,您能告诉我,我娘亲叫什么吗?我娘亲到底是谁?我娘亲为什么会死?” 绿衫女子苦笑道:“傻孩子,急什么?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关心太多你自己的私事,而是以天下为重,将鞑子赶出我大明的疆土。” “可是不知道我娘亲的事情,我心神难安,姑姑,请您告诉我吧。” 绿衫女子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傻孩子,你已经很累了,有些东西,就让他在我们这一辈人的记忆中消失吧,你快乐的过好自己就是了。 来,这是姑姑给你做的一些衣服,还有你娘亲托付我,等你长大时候送给你的礼物。” ... 第五百一十一章五万大军的礼物 确如姑姑所说,他们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因为自己衣服的尺码,往日里只有母亲李氏知道,若不是一直关注自己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今日姑姑拿出她做的衣服,竟然格外的合身,而且他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动作轻柔,而且非常熟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陈生是见过秋水姐姐的手艺的,对衣服的料子也非常熟悉,衣服是用四川最有名的蜀锦做的。 花色,做工都非常精细。 陈生穿戴整齐之后,众人望去,不由的暗暗佩服陈生的相貌。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大明少见的英俊的少年郎。 姑姑给陈生系上玉带,拍着着陈生肩膀,笑着说道:“真的英俊极了,若是你娘亲见了现在的你,不知道有多开心。” 提起娘亲的事情,陈生不由的再次心声苦涩。 “姑姑,跟我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吧。” 姑姑摇了摇头。 姑姑知道陈生难过,又不愿跟陈生提起往事,便将篮筐里的东西一一交给陈生。 一张地图、一串佛珠、一块玉佩。 陈生接过这三样东西,疑惑不已。 地图虽然看起来年月已经很久了,但是依然能够看得出他的做工和用料都非常不俗,而且这不料有用火烧过的痕迹,但是却毫无伤。 佛珠是上好的菩提珠,一看就是被大寺庙中圣僧才堪使用的法器,只是这东西落入了普通人手中,缺乏保养,已经失去了它的佛性。 最后一件东西,则是一块玉佩。玉是上好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的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凤凰上刻着一个安字。 陈生手里拿着这三样东西,微微出神,心里思索着头绪。 房雪鼐上前,在陈生耳边低声耳语说道:“陈生,你小子可别犯糊涂,随便来那么一个人,说是你姑姑,你就相信她?你可是侯爷,要知道人一出名,就有无数人希望跟你扯上关系,他连你母亲的事情都说不出来,多半是个骗子,你还是跟我早早下山,准备明日的大战事宜吧。”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我的感觉,她不会骗我,而且这种舞蹈,你以为真的是一般人就会的吗?整个大明,我找遍了,也没有人会。最主要是她的一颦一笑,像极了我的母亲,若不是了解我母亲,跟我母亲生活了许久人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房雪鼐见到劝说无用,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也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营吧。” 陈生点点头,上前说道:“姑姑,您还没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着已经长大成人模样的陈生,心里颇是欣慰,又见陈生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格外的开心。 “叫我姑姑便是,名字又有什么用呢?你小子那么滑头,姑姑告诉你名字,你定然让那锦衣卫去查我,浪费人力物力不说,还没有什么用处。” 姑姑的话道破了陈生心思,让他格外的尴尬,他苦笑道:“是侄儿错了,不过您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不若跟我早些回营休息,从明日开始,让侄儿好好的萧敬您。” 姑姑说道:“大事儿还没有做,我哪里能去你那里休息。” “大事儿?姑姑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自然是来找你的,不过不是这样找你,姑姑本来想要送一件大礼给你的,结果被一个狗贼坏了我的好事,只能送半个大礼给你了。” 陈生苦笑道:“姑姑能来看望我,这便是最大的礼物了,至于其他的,生儿都不在乎。” 姑姑说道:“这件大礼你肯定在乎。” 陈生疑惑的问道:“不知道姑姑所说的大礼是什么?” 姑姑说道:“是五万被李杲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无处可去的苦命人。他们落草为寇,如今准备弃暗投明,为你所用。” 陈生恍然大悟说道:“莫非姑姑所说的大礼便是,辽阳城外的四万大军?我还以为是敌军,明日便要起进攻了。谁想到竟然是虚惊一场。” 姑姑说道:“傻小子,你的夜不收离我的营地还有两里地,就被我的人现了。只是念及他们是你的人,我不愿意伤害他们罢了。” “姑姑到底是什么人?因何在这里聚集五万大军?” 姑姑避而不谈自己的,反而说道:“还不是那个叶小天的主意,叶小天说,若不帮你拿下李杲,你若是想要打败鞑子,很难。所以早早收服辽东的所有的响马盗和土匪,想要帮你拿下辽阳府,然后等你来了,我们再开城投降。 如此你既不用跟李杲刀兵相见,又有了夺回城池的功劳,朱祐樘定然会奖赏你。” 陈生大吃一惊说道:“叶小天?姑姑说,叶小天是你们的人?” 这一次反而轮到姑姑吃惊了,反问道:“叶小天那小子行迹不定,在江湖上也没有太大的名气,你竟然知道他?” 陈生解释说道:“当初我在京师入狱,被一个擅长蛊术的女子袭击,幸好是他的兄长,才保全了我的性命。 姑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告诉生儿吗?” 姑姑依然摇摇头说道:“该知道,你早晚能知道的。既然你认识叶小天,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明日我便将四万大军交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夺下辽阳城吧。 不过,破城之后,记得一定要将那个叫做姚文广的小畜生交给我,若不是他从中作梗,现在的辽阳城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姑姑说完之后,又拿出一个食盒,递给陈生说道:“你好歹也是征北大将军,吃的也太朴素了,这些是姑姑给你做的饭菜,拿回去吃,记得明日与我们在半月坡下会和,叶小天会亲自将兵权教给你。” 说完女子身子一飘,片刻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房雪鼐感叹说道:“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她的功夫确实不一般。” 陈生手里拿着东西,沿着山路返回。 陈生心里想了很多,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呢? 自己的姑姑又是什么人呢? 将辽东的土匪全部收编,整编成部队,这个叶小天又是什么人? 还有他们为什么聚集在母亲身边,母亲离世后,他们又为什么如此的帮助自己? 这一切像极了一团乱麻,走在山路之上,陈生的脑海里浮起一个个影子。 每一个影子,似乎都跟母亲,跟自己有关。 陈生感觉到了无穷的恐惧,因为母亲身边的人的力量已经如此庞大了,那么他们谋求的是什么? 他们不敢将真相告诉自己,他们畏惧的又是什么? ... 第五百一十二章残忍的屠杀 &"">&> 大明弘治十七年,五月末,辽东,辽阳。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在李晟的帮助下,李杲的安全得意保障,并重新掌握了这座城池的兵权,但是战斗却一直没有结束。 在确认重兵把守城池,并无大碍之后,李杲下令对攻城的“暴民”进行了疯狂的屠杀。 远远的望去,在总兵府前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士兵们手里拿着钢刀,对凡是有一丝人气的活人都要补上几刀。 越来越多的官兵被集合到总兵府前,在李杲的指挥下,他们沿着十字大街,四处出击。 “暴民”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 突然其来的兵祸,令整个辽阳成为地狱一般的场所。 士兵们哪里管人家是否参与过叛乱,只要是大门,他们便会踹开,冲进去夺走家中一切值钱的财货。 若是有年轻的女人没有藏好,更会遭到他们惨无人道的。 “暴民”见识到了无辜百姓的惨状,明白他们的处境,与其放下刀枪遭受侮辱,不如愤死一搏。 本来已经放弃战斗意志的乱民,竟然重新爆出强悍的战斗力。 一,一群群的“暴民”凭借着坚强的意志,视死如归的精神,对官兵起了拼死的冲锋。 这一幕被李晟看在眼里,心里便是一通。 尤其是很多无辜的百姓,惨死官兵的刀下,更是让他感觉到心痛。 李晟上前对李杲说道:“父亲大人,围剿这些暴民也就算了,何故对这些无辜的百姓大肆屠杀呢?” 李杲见这个时候,儿子还质疑自己的选择,怒斥说道:“妇人之仁,你怎么知道城中的这些百姓,没有这些暴民的同党?你且看看这些尸体中,有多少是咱们的邻居,如今已经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地步,你怎么还对他们心存善念?” 李晟急切的说道:“父亲大人,您瞧瞧那些倒地的老翁,年过五旬哪里有本事杀人?还有那被将士们的妇人,又如何杀人?他们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吧。 ” 见到儿子竟然公然顶撞自己,适才李晟救自己的那份喜悦瞬间不见了。 李杲怒气对李晟身边的亲兵说道:“大少爷累了,你们还不扶他回府休息。” 李晟心里酸,他如何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竟然是如此残暴的父亲。 有仇报仇就是了,何必屠杀这些无辜的百姓呢? 李晟身边的亲兵拉着李晟的胳膊劝说道:“大少爷,您忘记了今日射伤姚公子的女子了吗?他也是个妇人啊,却险些要了您二人的性命。 况且总兵大人,遭此大难,正在气头上,杀气有些重,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您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等到总兵大人气消了,您在来劝说不吃。” 李晟心中不愿,还想劝告,却被一众亲卫推回总兵府。 李晟被推回总兵府,将士们在李杲的指挥下,士兵们更加的肆无忌惮的祸害百姓。 他们从十字大街往外屠杀,逐渐屠杀了四分之一的城池,果真是见人就杀,老头和孩子完全不放过。 今日攻城的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怎么可能在城中留下其余的力量。 这些藏在家中的,尽数都是可怜的老百姓,谁曾想到,竟然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因为突如其来的战斗,耿小白他们这些假扮的蒙古人被安排在了城门不远处的酒楼。 酒楼下有重兵把守,这些疯狂的官兵们虽然敢肆无忌惮的屠杀百姓,但是对于“草原人”他们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若是他们敢屠杀草原人,那么面临他们的定然是极其残忍的惩罚。 知道这间酒楼的老板有后台,早早便有些有身份的人,躲在酒楼里,以期望避开灾祸。 此时汇聚在酒楼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一个个将脑袋从窗子探出去,看着一地地的死尸,一个个劫后余生的模样。 “却说今日那玉面小诸葛姚文广,在城门口观瞧,当下说道,城外有数万大军。” 有人的地方,总会有消息灵通的人,他们这种人虽然身份算不上高贵。 但是却总有各种消息,用来吸引大家的注意。 大家将眼睛注视在他们身上,仿佛是一件非常让他们得意的事情。 人群中一个瘦削的贫穷的汉子,看他衣衫褴褛的模样,活脱脱的破落的书生。 此时在人群的注视下,他的八卦更有动力了。 “谁知道,这玉面诸葛虽然说得不全对,但是却早早的嘱咐总兵府的大公子事先做了防备,在城门两边布置了重兵,等到暴民攻城的时候,瞬间将乱民杀死,这才保证了城门没有失手。 不然城外的贼军若是杀了进来,又有攻打总兵府的乱民里应外合,怕事辽阳已经落入了贼人的手里。 ” 能够在灾难中活下来的都是人精,自然不肯相信这破落书生的胡言乱语。 其中有个贩马的中年汉子,摇晃着手里的大烟枪,抽了两口,蔑视的笑道:“你这穷酸,整日里就知道胡言乱语,你说城外有数万大军,那我问你?数万大军在哪里呢? 若是有数万大军,怎么可能任由总兵大人如此肆意的在城池内杀他们的人?” “是啊,什么玉面小诸葛,那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听说他哪里是现了暴民,他是为了防备那些草原人。” “什么,还有草原人?” 不知道是谁指了指耿小白,众人望过来,却见一群蒙古人装束的将士,一个个顿时吓破了胆子,一个个推着桌子,往远处躲去,仿佛耿小白他们是食人狂魔一般。 酒楼的说说闹闹,瞬间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颇有几分畏惧的样子看着在座的一队蒙古人,就在这个时候,酒楼的掌柜端着一壶美酒走了过来。 将酒放在桌子上,看着耿小白一副气愤的样子,用手蘸着酒水,在桌面上,轻轻写下稍安勿躁四个字。 耿小白非常不解,身边的一个陈生身边的护卫,拿着筷子颇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 那掌柜的惊喜的看了那护卫一眼,站在旁边非常节奏的咳嗦了几声,然后便离去了。 耿小白拽着那护卫的胳膊说道:“你们卖什么关子?” 那护卫说道:“这个掌柜的,是侯爷的家里的掌柜,他刚才那一通咳嗦,用暗码翻译出来,便是城中事故与我们无关,眼下刀兵四起,不宜冲动,有什么事情等他稍作打探,在做决定。” ... 第五百一十三章心生嫌隙 城池内一片乌烟瘴气,厮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㈧㈠中Ω文┡』Ω网WwんW.*8⒈Zw.COM 鲜血洒满墙壁,染红了地板,尸体死不瞑目的倒下。 无辜婴儿的哭泣,躺在地上老爷的痛苦的呻吟,汉子们临死前的反戈一击的怒吼。 无不演绎着一副凄惨的地狱模样。 以前辛苦努力,积攒下来的人气瞬间消失不见了。 百姓们拼命的躲藏,将士们的残忍的屠杀。 可以预见,等到战斗结束之后,这座城池会成为鬼蜮一般的存在。 李晟甚至开始去思索,等到屠杀结束之后,父亲如何向圣上解释此事。 远远的听到亲卫们在暗中商讨,杀死了那么多百姓,若是处理的好,可以当做鞑子的人头送给圣上,能换回多少银子。 大家的生活将得到如何的改善云云。 听了这些,李晟的心更加往下沉了。 “莫要胡说八道,侮我父亲大人清白,若是有下次定罚不饶。” 李晟转身对把手的亲卫呵斥说道。 那些亲卫见到来人是李晟,一个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在言语,一个个直视前方仿佛多么忠诚一样。 等到李晟离去,那两个亲卫又很是随意的说道:“这大少爷也是的,装什么清高。今日总兵府受难,不就是他带兵杀来的吗?那些人头他也比别人少杀了不少啊。” 另一个也说道:“可不是么?今日过后,总兵大人,定然向圣上请功,这大公子怕事也要有官帽子戴了。” “小点声,别让大公子听见。” 虽然压低了声音,李晟还是隐隐约约将他们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心里更加难过了。 原来在别人看来,自己也是无情的刽子手。 母亲苏氏乃是江南豪族家的大小姐,往日里喜欢教给李晟一些诗儒家的经义,这也就养成了李晟忠孝仁义的性子。 看到李晟一脸落寞的样子,刚刚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的苏氏劝说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儿为何如此怏怏不乐?” 李晟叹息一口气说道:“父亲大人心中的怒火滔滔,纵容手下的兵丁屠杀,孩儿怕父亲走错了道路,成为千古罪人。” 苏氏心道,往日里让李晟多读些书,本是希望让李晟聪明一些,谁曾想到却被那些儒生给洗了脑,心里顿时也有些不安。因为母亲最了解儿子,他怕儿子最后知道李杲的所作所为,做出父子的反目的事情。 当下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隐瞒事实说道:“眼下我辽东大军与蒙古人大战在即,若是后方不靖,你父亲如何放心在前线杀敌? 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个仁义的性子,此时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受屈,他想必心里更加难过。 你做儿子的,要多理解你父亲,不要妄自听那些小人的谗言。” 听苏氏这么一说,李晟的心顿时豁亮了不少,脸上的愁容也尽数散去。 开心的说道:“娘亲,父亲大人为何不对我说这些话呢?” “你父亲在指挥千军万马作战,哪里有时间和心思去管你,他可是以天下为重的大英雄。对了,晟儿,今日听闻城门和城中突然生了叛乱,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聚齐精兵,保住了城门,又赶回来救下我们的?” 听母亲问起,李晟忽然想起了那身受重伤,生死不知的姚文广,脸顿时阴沉下来。 苦涩说道:“今日之事乃是我那好朋友姚文广现的,他在城内游玩的时候,突然说城门附近隐藏了不少贼人,还说城外有数万大军之类的。非要我聚集部队,早作防范。 我也是怕他在人群前落了面子,便召集部队,谁曾想到战事生之后,一不可收拾。” 苏氏听闻之后,也是一副庆幸的模样,这个姚文广他是见过的,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今人家又救了李家一门的性命,又是大人才,心里便起了招揽的意思。 当下对李晟说道:“既然人家对咱们李家有如此大恩,你为何不将他带到府上,我也好替你和你父亲好好感谢他一番啊。” 听母亲一言,李晟忍不住垂泪说道:“我那好兄弟,因为帮助我,受了贼人的一箭,如今生死不知,我将他安置在医官医治。” 听闻李晟一言,苏氏赶忙起身,在屋子翻动了半天,最终找出一个锦盒。 将锦盒打开,递给李晟,说道:“此乃你父亲高价从高句丽买来的几百年的野山参,有救命的功效,你拿去,尽量救下你这好朋友。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了,人家为了救咱们李家险些丢了性命,你却将他随意丢在医官,你忘记外面兵荒马乱的,若是让贼人害了他的性命,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李家忘恩负义吗?” 李晟接过锦盒,看了一眼野山参,只见野山参非常粗大,根须齐全,甚至有了一丝人形,一看就是难得的好人参。 当下再也抑制不住对兄弟的担忧,说道:“娘,那我去看我那救命的兄弟去了,父亲若是问起,您一定要帮我解释。” 苏氏点头同意,李晟领了一队亲卫,上了快马,朝着安放姚文广的哪家医馆奔去。 沿途的尸体,已经对李晟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沿途残喘中百姓们愤怒的眼光,也被李晟狠心忽略,李晟在心里暗暗的说道:“对不起了,为了天下,只能舍弃你们。我父亲也不是有意杀你们的。” 到了医馆,李杲落马,赶忙奔赴后堂去看姚文广。 总兵府大公子送来的伤员,医馆自然不敢怠慢,须皆白的老大夫,手里拿着剪子、镊子、刀子,正在紧急的进行着手书。 热水滚滚的沸腾着,将刀子消毒之后,医生划开姚文广身上的伤口。 想尽办法要将姚文广胸口内的断箭取出。 李晟在一旁看的额头上生出冷汗,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若是干涉医生的疗伤,反而有可能彻底害了姚文广。 便从后堂退了出来,只见姚文广被解下的衣衫布满了鲜血。 李晟用手抚摸着干涸的血渍,热泪忍不住往下流。 他是为了帮助自己,才身受重伤的,他若是重伤不治,自己该如何面对此事? 心里感慨着,突然感觉衣衫里似乎有东西。 用手一探,竟然是一本书,书被鲜血染红了。 手里拿着这本书,李晟突然想起,今日在城门口,姚文广的神机妙算,战场上临危不乱的指挥。 心里暗道:“莫非这我贤弟那通天彻地的本领是在这里的来的,想到这里,李晟忍不住翻开了书籍。” 先映入眼帘的,则是夹带其中的一封书信。 “征北大将军陈生亲启,乡野草民姚文广叩拜。今日得知您亲率王师征伐李杲,我一介书生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有一片忠诚护国之心,今日愿意将辽阳城的布防图献上,以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看到这里,李晟的脸瞬间绿了,当下暴躁的喝道:“来人,吩咐大夫,不用救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了。” ... 第五百一十四章少年学徒李时珍的怒吼 李晟的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愤怒感。』『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当初他在江湖飘摇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如此糟心过。 身边常伴的也都是江湖义气的朋友,纵然有些恩怨情仇,那也是直来直往,从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若是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开心,大不了去打一场。然后喝一场美酒,狠狠的醉上一次,大家依然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这一次的带着姚文广回到家的时候,本来是因为厌倦了江湖的生活,明白了男子汉要报效家国的大道理。 希望借助父亲这个平台,给自己和姚文广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啊。 可是突如其来的战事,让自己看清楚了这个混乱的世界,父亲的残忍,自己的好兄弟的阴谋出卖,这一切都跟自己最初认识的世界不一样。 当一个人坚信了多年的世界观最美好的一面全都被揭开,露出了那黑洞洞阴冷的面目的时候,在坚强的汉子都会崩溃。 原来这个世界,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对于这一点,李晟心里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想到这里,李晟从腰间将宝剑拔了出来,将书册扔到了一边,既然做不成兄弟,那么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死在我手里,总归比死在我父亲手里要好一些吧。 虽然你对不起我,但是你救过我和我父亲,我要讲情义。 走进了内堂,紧急的医治依然再继续,几个小学徒,手里拿着剪子,战战兢兢的与虎狼一般的亲兵们对峙着。 这些小学徒,明明还是孩子,但是他们眼神中的固执,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手里握着宝剑,用丝绸轻轻擦拭宝剑,丝丝的凉意传递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自己的血液也开始冰冷了。 尤其是那颗曾经炽热的心,竟然开始麻木。 这种感觉非常好,若是心彻底的冷了,杀了你,我便不会痛了吧。 亲兵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晟,只要他一个命令,他们便会化身为禽兽,将这些悬壶济世的大夫,一同砍成碎肉。 他们做亲兵的,心里根本没有丝毫的正义,之在乎主人给的钱财的多少。 手术一直没有停止,因为身体不停的往外流血,猛烈的疼痛让姚文广有了模糊的意识。 “哼,你这个叛徒,竟然有那么强的生命力。” 李晟踏步向前,老大夫依然低头,沉迷于手术之中,几个小学徒并肩站好。 “不要靠前了,你个坏人!” 小学徒们怒吼道。 “我是坏人?你可知道你们身后的人是谁?他才是我们李家最大的叛徒,他要将城池的布防图送给外人。” 李晟的眸子猩红,带着无边的愤怒说道。 小学徒挺直了身子,丝毫不畏惧的说道:“趁人之危,还说别人是叛徒!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哎呦,哪里来的牙尖嘴利的臭小子,少爷,您先让让,让小人替您解决了他。” 李晟身后的亲兵讨好的说道。&> 小学徒大义凛然的神色,振聋聩的声音,一瞬间刺痛了李晟的内心。 “小家伙,你是谁?告诉我,我饶你不死。” 小家伙挺直了身子,丝毫不畏惧的说道:“你不敢杀我,我叫李时珍,我爹是京师圣上的贴身御医,我有个好哥哥叫陈生,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现任征北大将军,正在帅王师赶来,等他来了,一定要将你们这些残杀百姓的败类杀个一干二净。” “你这个小混蛋,想害死我们吗?还不退下。” 医馆的仆役拉着李时珍就往后退,小家伙手里拿着剪刀,怒斥说道:“你们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你们以为了疯的李氏父子会饶了我们吗?刚才我看了,城外已经是地狱了,我们也活不久了。” 挣开了那仆役的手,李时珍继续骂道:“你个禽兽,你爹是老禽兽,你是小禽兽,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如今连我们也不放过,你以为我会怕死吗?我陈生哥哥会给我报仇的,我若是死了,也是鹰隼骑一等一的大英雄。” “忠烈祠也有我们的牌子。” “对,跟这个坏蛋拼了,不能让他伤害我们的病人。” 李时珍身后的一群小学徒,互相壮着胆子,挡在李杲身前。 李时珍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席话,着实振聋聩,仿佛大石头砸在了李晟的胸口。 李晟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尤其是听到你爹是老禽兽,你是小禽兽的时候,李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羞耻感。 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 小家伙见到李杲吐血了,一个个更加高傲了,有的低声嘶吼,有的挥舞着手里的剪刀,还有的高高的仰着脖子,像极了胜利者。&> 李杲心里格外的难受,用剑杵着地面,这才没有摔倒。 “这个坏人怎么了?”李时珍身后的小伙伴小声问道。 “他内心的良知在谴责他,他还没有彻底变坏,但是他今天做了坏事,又想杀死自己的好兄弟,心里正在难过,所以气的吐血了。” “这有什么好难过,如此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要是他,我就抹脖子自杀……” “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还让不让老人家我救人了。”老大夫怒喝一声,几个小学徒瞬间老实起来。 李晟的心口疼的摇摇晃晃,眼睛一直注视着姚文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中的姚文广突然睁开了眼睛。 伸手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袖子。 “公子,您别动,老朽正在给您医治。” 姚文广虽然清醒过来了,但是却没有力气转动身体,所以根本看不见眼前剑拔弩张的形势。 他开口艰难的说道:“我怕是……不行了,老人家您……听我说。” 老大夫按住姚文广的伤口,眼角瞥了李晟,担忧的说道:“公子,您别说话了。” 老人家心里清楚,怕他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李晟听去。 “不,听我说……我那衣服里,有本书……里面搜罗了辽东总兵李杲这些年来,所有欺压百姓,杀良冒功……勾结草原人……意图谋反的罪证,请您务必帮我保住他,将他送到征北大将军手里,求他兴王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 姚文广说完,头微微一侧,再次昏死过去。 李晟的脸瞬间又变了颜色。 “什么,我爹意图谋反?” “我爹勾结蒙古人?” “我爹杀良冒功?” 哐当一声,手里的宝剑落在了地上,李晟疯似得跑了出去。 ... 第五百一十五章就算被误会有何妨呢? 从后堂走出来,李晟两只手支撑在桌子上,鲜血顺着嘴角啪嗒啪嗒的往下落。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脑袋嗡嗡的作响,耳朵里全都是夏蝉的轰鸣声,眼里金星闪烁。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不好的状态。 李晟瞬间感觉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一场笑话。 因为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完全让自己没有办法接受。 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 他们都只是外人,他们怎么可能了解自己的父亲。 自己才是这些年一直陪伴自己父亲的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李杲,是辽东总兵,一个爱民如此,心怀天下安宁的好人。 他不可能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 李晟重新拿起那本被自己扔在一边的书,这本书上凝固的鲜血,在李晟的手里仿佛要活了一般。 散着血腥味的书,似乎要张开他饕餮一般的大嘴,吞噬自己一般。 这本书记载的很多耸人听闻的事情。 弘治七年,李杲杀辽东百姓三千,假扮成蒙古人的头颅,杀良冒功。 今有弘治七年,考功司大使司马勋的书信为证。 附有被屠杀百姓的户籍信息,其中家中有残存的幸存者,皆可为证,经过我调查,每年辽东暗中阻挡百姓状告李杲的状书,上百件。 附民间状书三份。&> 弘治九年… 弘治十年… 李杲多年与蒙古人暗中贸易,出卖国家战略物资,铠甲和武器,甚至掠夺百姓的粮食,卖给草原人。 我通过江湖朋友,从草原人驻扎在城内的商旅手里暗暗偷盗了账本。 李杲与草原各部落之人,往来的书信。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物证,请妥善保管。 弘治十一年…… 弘治十二年 李杲在辽东对敌大败,串通辽东兵将十余人,虚报战功。实际上,辽东卫所兵将损失半数以上。 辽东各卫所战斗力彻底丧失。 … 弘治十八年,李杲勾结宦官,故意放草原人侵入中原大地,养兵自重,以有谋反的心思。 希望大将军见到这些证据之后,能够以天下为重,早日出兵,处置李杲。 李晟读完了这些,整个人的脸已经成了惨白的颜色,怎么会这样。 这书中所说,有些已经难以查实,毕竟年代久远了、但是有些东西,通过有些证据却是实打实,根本无从解释的。 而且,最后一条罪证若是证实了,那么父亲已经犯了谋反大罪。 在大明帝国,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想到这里,李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手里拿着满是血渍的书,冲回了总兵府。&> 李晟刚刚离开医馆,老大夫拍了拍姚文广的肩膀,在姚文广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子,人已经走远了。” 姚文广闻言,忽然挣开了眼睛,挣扎着,缓缓的坐了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老大夫说道:“李叔,您也太狠了,说是演戏,何必在我身上大动刀戈,这也就是我姚文广是铁打的汉子,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演不下去了。” 老大夫叹息一声说道:“公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这件事情,还是考虑一下您的生死吧。您将真相告诉了李公子,李杲定然记恨你,您现在随时有生命危险。” 小学徒李时珍在一旁忙碌着帮姚文广包扎伤口。 看着被割掉血淋淋的肉,小家伙惊动的龇牙咧嘴,反而是姚文广丝毫不放在心上。 还抽时间,笑着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姚文广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脸色惨白惨白的,这一笑就跟鬼一样。 吓得李时珍身后的小学徒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时珍晃了晃身子,咬着牙,勉强站直了身子,继续给姚文广包扎。 姚文广看了李时珍一眼说道:“小家伙不错。” 说完又扭头对老大夫说道:“今日我曾观瞧,这城外确实驻扎着数万大军,起先我以为是蒙古人,怕蒙古人偷我中原的城池,这才告诉李晟早作防范。 后来酒馆的掌柜的话提醒了我,这群蒙古人根本就是假的,蒙古人哪里有我大明王师才有的军威和风采。 想必这城外的数万大军,便是征北大将军的人马。&> 不然城内大的那么热闹,以山贼土匪的性格,不可能如此沉得住,一直不兵。 您今晚就去客栈,去打听打听情况。 若他们是真的王师兵马,你就让他们拿出凭证,您考验无误之后,便将证据交给他们。若是蒙古人,您拿着我的扇子,去客栈找一个贩马的大哥,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灭了这伙鞑子,让李杲跟蒙古人从此成为死敌” 老大夫赞叹说道:“好计谋。” 老军医刚刚起身,姚文广突然说了一句,“李叔,且慢。” 老大夫疑惑的问道:“公子?可有不妥。” 姚文广思前想后,最后说道:“今日那么好的机会,征北大将军都没有攻城,想必是辽阳城城高壕深,又有重兵把守,进攻不容易。 这样,我有你一计,可助大将军破城,您且附耳过来。 如此这般,这般,夺下此城,轻而易举。” 老大夫说道:“公子,人家杀人都是用刀用剑,但是您却用三言两语,便将这些坏人的命运决定了,老朽佩服。” 姚文广苦笑一声说道:“李叔,您就别捧杀我了,我若是有这般本事,就不会让这些老百姓遭难了。今夜您一定要小心,我这好兄弟回去之后,肯定会跟李杲大闹一番,李杲这一天都乱糟糟的,再遇上儿子如此顶撞自己,定然气的不行,也就没有时间彻查此事。 而今夜恰恰是您的时间,过了今夜定然全军搜城。到时候我们在想做什么就难了。” “您这么利用李公子,就不怕他在心里记恨您吗?” 姚文广倚在墙上,李时珍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姚文广有些疲惫了,但是依然坚持着清醒,说道:“老大人,这辽阳城征北大将军一定会拿到,这李杲志大才疏,不仁不义,是必输无疑的。 他晚输不如早输,起码少些百姓跟着遭罪。 而我那好兄弟,若是跟他父亲因为此事决裂了,恰恰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这是弃暗投明,也算是改过自新了。我想以大将军的品性,定然会饶他一命。 我这看起来是利用他,但是实际上,恰恰是救了他一命。” “可是他能明白您的苦心吗?” “我是真心当他做兄弟,就算是被他误会了,又何妨呢?” ... 第五百一十六章艰难前行 悬壶济世的大夫,不论是在谁的眼里,都是值得尊敬的。』『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大夫能够救活你的性命。 当知道眼前的大夫没有作用,不能花费时间去帮助你,医治你的性命的的时候,医闹彻底开始了。 愤怒的病人和家属会对大夫进行愤怒的攻击。 李言切在辽东那也是非常有地位的人,因为在辽东,他有独一无二的本事,那就是给伤者做手术。 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若是让一般人的的大夫救治,那么他肯定就没有性命了。 一般的大夫,见到士兵身上插着断刃或者弓箭,一般就不愿意去为他医治。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士兵已经是阎王爷点名要的人,他们是拉不回来的。 但是只要是受伤的士兵手足能够坚持将他从战场上救回来,那么他就能够利用精湛的外科手术的能力,有五成的机会将人救回来。 自从离开自己家里的医馆,背着药箱的李言切,感觉自己的使命越的沉重。 怀里的证据,像是大山一样沉重。 他悄悄的摸了怀里的证据,他知道,若是让人现自己手里的证据,自己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这又是李言切得不去做这件事情,因为自己的内心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去执行去完成这样事情。 因为他是正义的,是伟大的。 只是从他的脚步一旦迈出医馆,一切就彻底改变了。 刚才从黑暗的巷子里,冲出一群暴民,他们用刀子架着自己,要自己去给他们受伤的兄弟医治。&> 李言切的心里是想去帮忙的。 但是敏锐的听觉,让他感觉到现在已经有大规模的军士赶过来。 手里的银针飞的插在了这些胁迫自己的暴民的重要穴道,看着他们吃惊的眼神,李言切暗暗的摇头。 心里充满了苦涩,用救人的医术杀人,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但是毕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着急不能耽搁太久,又不能跟暴民产生然和瓜葛。 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因为他们,将大事耽搁了吧。 普通老百姓想要做成大事是很难的,尤其是他们刚刚放下锄头以后,就让他们拿着武器去对抗士兵,这是最惨无人道的事情。 这些失败的暴民,像是幽灵一样,飘荡在城池之内。 只要遇见朝廷的士兵,他们便会疯狂的逃窜,若是逃不掉,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不会有。 他们的斗志,已经被城内的官军给彻底的击垮了。 他们如何也不敢相信,官军杀起来人,是如此的恐怖。 方圆多少里,一丁点活物都见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因此,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们,世世代代的相传着祖先们,留下来的话,千万别跟朝廷对抗,一旦对抗失败,代价实在是太过于惨重。 李言切走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脚心湿哒哒的,黏糊糊的,他明白,自己踩的,都是尸体流出来的鲜血。&> 有些没有粮食的人家,偷偷的将尸体搬回去,大卸八块,放在锅里,成为一顿难得的美味。 李言切这一路走得非常辛苦,过巷子会有暗箭射出来,在光亮的地方走过去,会有士兵盘查勒索,或者让自己去给他们办事。 好好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存在,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原本想着是平平安安找到忠武侯,然后将姚文广交代自己的事情,告诉他,尽量的节约时间,然后安全回到医馆。 只可惜这都是他自己心里一厢情愿的想法,好在他也不是迂腐的人,他终于还是明白了地狱生存的法则是什么。 在地狱里,宝剑比过去更值得让人尊敬。 所以往日里治病救人的大夫,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这一路李言切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李言切宁远相信身后的那几个人是为了吃掉自己才来追杀自己的。 这样当自己杀掉他们的时候,自己内心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就像是战场上的军人,类似于自己这样的冲锋在战场上,只为了活下去,杀掉每一个敌人。 只有这样去想去做,自己才能放下内心的束缚。 哪里有那么多的仁义道德,凡事只要感觉到了危机,就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武器刺出去,这样便会安全。 那些人的尸体倒在自己的身边,他们身上各处穴道上,插着长长的银针。 这些银针在临行前,姚文广催促自己焠毒,自己起初还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些银针是自己活命的重要的手段。 身子倚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截断刀,又是一群人疯似的在自己身边杀了过去,他们砍杀了几个巡逻的士兵,还有几个无辜的妄图逃出城池的百姓。 他们已经完全疯了,因为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活命的希望,所以他们做每件事情都是那么疯狂。 杀人,杀他们看见的每一个人。 李言切一把年纪了,经过了如此惨烈的厮杀,虽然用的都是技巧,但是整个人已经疲惫的不成样子了。 将自己准备的药丸从瓷瓶中拿出来,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药丸的药效已经散出来了,一口将药丸吃下去。 然后趴在大户人家门前的水缸前,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水。 然后又藏了起来,过了半天,感觉腹部有一股热量升起,整个人也总算是有了力量,甚至这力量在不断成长,他感觉自己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掸了掸衣服,手里握着几根银针,瞬间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头上戴上了竹笠。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因为这东西在黑夜里,会影响着急的视力。 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戴着这东西,会挡住自己的视线。 但是若不是戴这个东西,在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会以为自己好欺负,想要上来杀了自己、 这样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毕竟自己不是铁打的,自己的体力也是有限的。 当然,这一次走了没有多远,他又遇到了一队士兵。 一群士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李言切眼里露出一丝松懈,他将竹笠摘了下来,因为军队里的士兵大多数认识自己,他们为了他们将来的安全着想,不会贸然的对自己动手。 李言切甚至点燃了一根在地上捡起来的火把,就是为了让他们看清楚自己这一张老脸。 士兵队伍停下了脚步,一个类似军官的家伙朝着李言切走了过来。 大声的对着李言切说着什么。 看着这军官的模样,李言切瞬间在心里想起了往日里士兵的模样,自己虽然没听清楚他的方言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从手势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要过路费啊。 这些兵丁都是贪得无厌的人。 他们虽然不敢当街杀了自己,但是索要好处却是毫不讲道理的,就算是因为这事儿吵到李杲那里去,李杲也是向着他手下的士兵。 你身上不管有多少银子,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抢走,然后值钱的衣物也不会给你剩下。 甚至那些不合作的人,还会得到他们惨无人道的暴打。 李言切很主动的将怀里的银子逃了出来,开口说道:“这位官爷行个方便,有个贵人生病了,我得去医治一下,这是辛苦钱,官爷您拿出喝茶可好?” 那军官看了李言切一眼,又转身看了身边的士兵,比划了几句。 那士兵看了李言切一眼,说道:“你是大夫?” “正是。” “那跟我走一趟吧,我有个兄弟生病了,需要你帮忙。” 李言切看了那士兵一眼,那士兵明明一身官兵的打扮,却穿了双草鞋。 以辽阳城内官兵的性子,他们怎么可能放着军靴不穿,反而穿草鞋呢? 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官兵,他们就是暴民。 这个时候,在辽阳城,任何人都不敢因为跟暴民产生关系。 因为暴民已经彻底了惹恼了李杲,任何跟他们产生一丝关系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言切默默的说道:“银子您拿去可以,至于看病救人,也该有个先来后到。” 那人见李言切竟然拒绝了自己的话,默默的将手放在腰里的腰刀之上。 李言切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手里攥紧银针,一下子就上了上去,那个假冒官兵军官的暴民正在盯着李言切。 见到李言切突然冲了过来,稍微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纪的老大夫,会直接冲了过来。 压低了声音嘶吼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武器,就朝着李言切砍了过来。 银针一探,身子一闪便将银子刺进了他的太阳穴,然后闪电般的收回。 那暴民的刀早手里晃了晃,他感觉自己离那个人已经非常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思维成了一片空白。 眼神空洞着死去,就像是一个人突然被勾走了魂一样。 探手从暴民手里强过腰刀,手一探抓住了一根暗箭,再次顺手将暗箭和银针一起扔了出去。 暗箭的度非常快,暴民举着圆盾挡住了暗箭,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妄图过来杀人。 却不料一根银针刺透了他的眼珠,整个人哀嚎着躺在了地上,不停的打滚起来。 人大步流星的往前狂奔,手里的银针不停的刺出,银针虽然比不过长武器,但是李言切的步伐非常敏捷,又加上身材高大,银针刺头太阳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些疯狂的人,仅仅只是见到了一个寒光四射的针头,人就没有了气息。 一个人敢对一队人起冲锋,这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而且他使用的武器,又是银针。 若不是在眼前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就像是江湖人所言,没有人见过他手里的武器,见过他手里武器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些暴民只是看见这个老者,手在他们兄弟面前一晃,他们那些兄弟就仿佛没有了魂一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最为恐怖的是人死了,身上一点伤口都看不见。 这些暴民的日子非常难过,现在城池到处都是人在追杀他们。 所以他们现在基本上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本来以为遇到深夜一个人往前奔驰的,可能是个软柿子,谁曾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李言切一个人凭借手里的银针,竟然杀穿了这群人组成的队伍,李言切冷哼了一声,留下了一个不可战胜的背影。 突然,人群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吼。 一群人挥舞着武器,对李言切起了疯狂的冲锋。 李言切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铜管,比起陈生的当初用的铜管要粗糙了很多,但是却也是正经的唐门的机关术做出来的暗器。 咯噔一声。 暴雨梨花针中的毒针被激活,数不清的毒针,如同暴雨一般,激鸣而出,在这个距离上,纵然是穿着重甲,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停住了身子,这一次李言切没有继续向前,因为他明白,这些人已经没有了跟自己对抗的能力。 按照姚公子的说法,当地人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时候,就不要去对付他了。 因为你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走上今日的邪路,自己将他们仍在路上,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便是了。 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他们被别人杀了,总比被自己杀了,让自己内心好过一点。 剩下的暴民,轰的一声,就疯似得向四周逃去,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人终究是没有办法跟一个无情的恶魔对抗的。 李言切的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径自往前摔倒。 自己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了,能够坚持走到这里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若是在遇到敌人,他肯定会打不过的。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这一次来的人,脚步里蕴含的力量,更加的强劲。 李言切心一痛,他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帮着姚公子完成嘱托了。就在这个时候,李言切感觉肌肉一阵阵抽搐。 接着便是脑海一阵空白,李言切知道是药效的时间到了。 这一下子真的没辙了,没想到自己李言切做人守诺了一辈子,到了最后,却没有完成答应别人的承诺。 担心受辱,手里的银针想要结果自己着急,但是他忽然现,自己连结果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 带着万千的懊恼,李言切倒了下去。 在摔倒在地上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带回去,好好看管。” ... 第五百一十七章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 路上同样遇到了好几波官兵和暴民,但是与李言切那种技巧性的自卫不一样。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这一群壮汉的眼里,只有最冷酷的杀戮。 街道之上,本来就因为数不尽的尸体,给人一种凄惨的感觉。 如今,因为一群狂暴分子的屠杀,那些妄图阻拦的人,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墙壁、石板到处都是一滩滩的血迹,更让这里的坏境变得压抑的过分。 看着眼前一切惨烈的景象,那么蠢蠢欲动的人类终于放弃了进攻,因为仅仅是那些士兵的眼神,便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惧。 就算偶尔有人仗着功夫一流,也会被士卒们,狠心的斩杀。 此时看起来群魔乱舞的辽阳城,竟然出现了一片死一样宁静的区域。 强悍的战斗力,疲惫的敌人,一切都变得格外的顺利。 被一个强壮汉子背着的李言切,并没有过多久便苏醒过来。 在这些强壮的汉子周围的阴暗角落里,不知躲藏了多少人,他们的眼神里弥漫着杀气,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鬼。 但是他们的身体却出卖了他们,不停的颤抖,让他们不敢上前。 这些刚才面对自己的强很无比的暴民,如今畏惧的躲在角落里,仿佛被一阵风就能够吹去。 李言切非常自信,自己藏在身上的银针,可以轻易杀死这个正托着自己的人。 这个壮汉的身体非常强壮,肌肉也非常的硕大,但是扛着自己的他,却尽量小心,仿佛生怕伤着自己一样。&> 李言切非常矛盾。 他想逃离这里,但是却怕那些潜伏在自己四周的人。但是如果自己不逃离,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将自己带向哪里。 一个手里拿着单刀的汉子,出现在了这个队伍面前。 李言切是一个并不莽撞的人,他知道自己该什么表现自己,什么时候该闭上嘴巴,妥帖当一个实体。 “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拿着单刀的汉子,说话的样子有一些邪气和轻浮,除此之外,眼神中更多的是恨意。 抓着李言切的队伍中走出一个领。 他摘掉了面罩,露出他稍显年轻的身影。 耿小白从身边的将士手里接过薙刀,并不回答,只是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敌人。他从敌人眼角的怒火里看得出,眼前这个人,对自己背上的大夫充满了愤怒。 他手里的刀更是沾满了鲜血,他不想在这里输掉哪怕是一丁点。 单刀汉子因为耿小白的无视更加愤怒了,他朝着耿小白怒吼的说道:“放掉那个老家伙,你们可以走。” 耿小白冷漠的说道:“除了将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是谁?西北的双刀大将黎大隐?辽东的银枪小霸王李晟?天津卫的神箭妖刀锦衣卫钱宁?亦或是八白室的神力无敌三皇子?你看看你手里那怪异的倭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愤怒让单刀汉子的眼神里,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这个时候,突然从箱子里,走出了另外一群人,他们手里拿着制式的鸳鸯战刀,穿着朝廷颁的飞鱼服,为的人看见了耿小白的脸,又看见了单刀汉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惨惨笑意。 上前恭敬的说道:“感谢您,伟大的草原英雄,如果不是您,我们想要堵住这个暴民的领实在是太难了。” 见到耿小白疑惑不解的表情。 锦衣卫解释说道:“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就是传说中的辽东新晋的绿林野匪的总瓢把子叶小天,只要杀了他,辽阳城的所有麻烦就都解决了。” 那单刀汉子的脸上显然露出了一丝退意。 耿小白看了叶小天一眼,又转身对锦衣卫沉声说道:“我为什么杀了他?” 锦衣卫领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只要您杀了他,便是解决了李总兵的大麻烦,李总兵定然会重谢你们的部落的。” 耿小白皱着眉头,手稍微用力握了握武器,问道:“若是我没有看错,你身上的服饰,你手里的武器,证明你应该是大明朝廷的锦衣卫吧? 我就算是跟李总兵有合作关系,也没有道理帮你一个锦衣卫吧?这个人,杀不杀全看我们的心意。” 那锦衣卫领闻言笑道:“您误会了,我们虽然是锦衣卫,但是与李总兵的观念是一致的,我们不会跟朝廷一样对付你们,我们跟李总兵一致认为,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要您帮我们杀了这个叶小天,你就是我们辽东锦衣卫的座上宾。” 叶小天咬着牙,冷冷的说道:“无耻之尤。” 锦衣卫有大量的陈生的属下,怕贸然做事惹了陈生怒意,或者是陈生也参与其中,他再一次问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你们的上司知道吗?” 锦衣卫领立刻回答道:“天高皇帝远,他们竟是的达官贵人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任凭我们笔下随意书写?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锦衣卫也舍不得辽东的夜不收。&> 若是没有了我们,锦衣卫在辽东就再也没有势力了。这个英雄,您为何对我们锦衣卫的事情如此感兴趣呢?” 那锦衣卫领疑惑的看了耿小白一眼,耿小白提着手里的武器,露出了冰冷的锋芒。 耿小白再次问道:“只是久闻锦衣卫的大明,一时间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愿意跟我们合作。” 锦衣卫领又看一眼耿小白不远处的叶小天说道:“合作,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耿小白轻松的咳嗦了两声,身后的壮汉,轻轻的有几人隐入黑暗中没有了行迹。 耿小白赞叹的说了一句:“是啊,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啊,为了能跟大明人贸易,我们甚至要学会说汉语,学会穿你们汉人的衣服。 我们受了那么多苦,不还是为了活着吗?” 锦衣卫领笑道:“这个英雄,您说的哪里话,莫非中原的锦衣玉食,花花世界,还比不上你们那荒凉的大草原吗?” “大明的花花世界虽好,但是也美不过马奶酒的味道。”耿小白叹息了一声,一脸的思念家乡的模样。 对面的锦衣卫领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叶小天却似乎现了什么。 那就是眼前这群汉子,身材实在是太高大,太过于健硕了。 他们的腿并不是像草原人那种经常骑马而形成的圆圈状。 而且从他攀谈的样子中,他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并没有帮助锦衣卫杀了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的杀气,全都锁在那个锦衣卫领身上。 也就是说,若不是他们背上的大夫,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 第五百一十八章宁死不屈真豪杰 锦衣卫身后的巷子,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是谁?” 惊恐中的领转身望去。 来人手里尽数提着武器,默默的加快了脚步,手里的武器,泛着慑人的寒光。 脚步飞快的奔驰在尸体间的青石板上,溅起一片片的血花。 他们的眼神全都是冷然的杀意。 锦衣卫领转过头来,再看耿小白,却见耿小白忽然变成了另一幅神色。 耿小白蔑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小天,手里的薙刀嗡嗡作响,仿佛感受到了主人身体散出来的强大的战意。 “记住,大明最强的武者,有我一号。” 说完一抬脚,整个人若一阵旋风杀了过去,身边的卫士,纷纷抽出腰里的武器,一时间整条巷子到处都是寒光闪烁,血气弥漫。 “杀。” 耿小白低沉的声音仿佛掠夺生命的死神。 锦衣卫们赶忙拿着手里的绣春刀自卫,但是比起耿小白来,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况且,耿小白刚刚做了不止,在他们身后的巷子,安排了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卫士,每个人手里拿着长刀。 站成了一排,就像是飞旋转的风车一样,将一切靠近他们的干草卷的粉碎。 锦衣卫匆忙之间迎战,那里是他们的对手,不消片刻。 数十的锦衣卫便成为一具具的尸体。&> 叶小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面对的竟然是这么一群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若是自己领导的手下,能够跟他们一样强。 别说说拿下辽阳城,哪怕是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 彻底的屠杀结束之后,耿小白重新解开了嘴角的面罩,露出了那张狂傲不羁的脸。 “服了吗?” 耿小白走到叶小天面前,将手里的薙刀递给了身边的卫士,笑着问道。 “我……” 不服两个字到了嘴边,最终却没有勇气说出来,若是论武艺,自己着实差了耿小白太多,而且他身边的卫士,一个个着实太强悍了一些。 “服了还不让开,你以为爷的时间很闲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带着人,准备从小巷中赶回酒楼,耿小白一咬牙将单刀拿了出来。 叶小天一脸固执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也不管你们有多强大。你们必须把这个老混蛋给我留下,因为他救了不该救的人,我必须杀了他。” 耿小白平静的说道:“我敬你是一条好汉,你要是明白事理,就赶快滚蛋。老子想要救得人,还不是你可以染指的。” “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想要看看小爷的薙刀是否锋利吗?” “哪怕是战死,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那就成全你。&>”耿小白恼火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进退的人,自己明明说了,自己不可能放人,而且他又不是自己的对手,他为什么非要坚持跟自己一战?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砰!砰!砰!” 忽然城外的半月坡上空,有三颗钻天猴飞上了天空。 叶小天神色大变,不舍的看了耿小白背上的李言切一眼,咬牙说道:“今日我有大事,便不和你纠缠了,好汉敢不敢报个名字,他日我定然亲自登门领教您的本事。” 耿小白冷声说道:“无名鼠辈,也配知道爷爷名字,还不赶快滚。” 叶小天气的脸上是紫一阵青一阵,最后没有办法,一拍大腿,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回见。” 说完身子一甩,一道挠钩挂在了旁边的贞节牌坊,脚步飞快的踩着墙壁,飞快的上了贞节牌坊,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耿小白身边的赞画说道:“此人好大的胆子,刚才敌我不明,他竟然能耐着性子,看着我们与锦衣卫沟通,若不是今日事情紧急,定然要跟他交个朋友。” 耿小白说道:“江湖,那是男人的第二战场,若不是心怀天下,我也想傲笑江湖,传一时佳话。走吧,若是有缘,我们定然能够与他相见的。” 众人带着李言切,从后门进了酒楼。 酒楼的掌柜的从后门,带着十几个工人,拿着武器正在小心防备着什么。 见到耿小白虽然浑身浴血,但是总算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大人,怎么去了那么久?” 耿小白叹息一声说道:“如今的辽阳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杀戮,若不是半路遇到了李大夫,怕是花费的时间会更长。&>” 掌柜的探出身子,从后门向外望去,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一股浓郁的血气顺着风扑面而来。 不由的打了一个颤栗。 他虽然是陈家的人,但是毕竟是坐商的,没有耿小白他们这种血勇之气。 “这李杲果然不是东西,希望少爷的大军能够早日破了这城池,杀了李杲这个畜生。” 耿小白自信的说道:“侯爷是一般的人吗?杀一条老头罢了,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快快快,将李大夫请进去,让他给兄弟们医治吧。” 进了酒楼的客房,几个将士正在拷打两个吊在房梁上的两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颇有胆气,任凭将士们如何殴打,就是一声不吭,耿小白进屋之后,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 骂了一句:“草原来的畜生,便不再言语。” 那秀才则是痛哭流涕的说道:“是李杲逼我杀你们之类的话,求你们放过我吧,做足了贪生怕死的样子。” 在大通铺上,躺着十几个面色黑的将士,这个将士一个个脸色青,口耳鼻流紫血,看样子活不长了模样。 耿小白看着秀才满嘴胡说八道,上前两步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耿小白刚才外面一番厮杀,那是多大的力气,一个大嘴巴抽的秀才两眼冒金星不说,整个人成了纺织用的梭子一样,身子咕噜噜的打起了转。 “说,是谁指使你们下毒的?” 那秀才疼的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耿小白直接拿出刀子,去割那秀才的耳朵。 那秀才见谎话编不下去,睁开眼睛,最后颇为慷慨的说道:“我孙借光虽然读了一辈子书,中不了个举人,当不了大官,但是也只是舍身取义,今日杀了你们十几个鞑子狗,我死了也值了。怎么样,贩马的老大哥,咱算不算大明的好儿郎。” 贩马的汉子见到耿小白回来,一脸的杀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开口说道:“孙秀才,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不得不说一句,你他-娘的真是一条好汉,比那些贪生怕死的狗官强多了。 现在这群草原鞑子要杀人了,你别怕,到了阴间我保护你。” 耿小白怒道:“你他老娘的,老子再说一遍,老子不是鞑子。” 孙秀才骂道:“呸你娘,你说你不是鞑子,你就不是鞑子,你以为你穿上我大明儿郎的衣裳,就是我大明儿郎了吗?那辽东总兵李杲的管家跟你们说的话,我听得真真的,我恨就恨,老子的毒药没毒死你!” ... 第五百一十章进了城,就别想出去 亲自去过半月坡岳飞亭的人并不是很多。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陈生和房雪鼐,以及一些忠诚的卫士。 见过那个绿衫女子,陈生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比以前更不好的状态,似乎比以前更加担忧什么了。 大战当前,主帅心神不宁,这就非常危险了。 这让房雪鼐变得愤怒起来。 陈生是小师妹心里最惦记的男人,也是跟自己在西北征战沙场的好兄弟,他不能看着他这样堕落下去。 地图、佛珠、玉佩,陈生身边有最优秀的锦衣卫,三个老家伙都是六十七岁的老人物,乃是镇抚司活宝一样的人物。 从陈生手里恭敬的接过这三样东西,誓死也不会传出去之后,便认真的研究起来。 最后除了给陈生一个物品很名贵,时间很久远的答案之外,很难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地图被房雪鼐抢到手中,扔在火堆中,按照他的说法,这种东西只能浪费陈生的心血,不如一把火烧掉来的痛快。 反正陈生有着财神爷一样的本事,这天下岂会有他在乎的财富。 “你真的以为我在乎地图所代表的财富吗?你未必有些太看不起我了,莫说是什么财宝,就是国库的银子,我若是想赚钱,也未必少于它。 我更在乎的是,我是谁?我来了哪里?我最终将要奔向何方? 陈生从火堆中捡起了完好无损的地图,给房雪鼐解释说道,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 房雪鼐再次抢走了地图,顺手又将三样物品一一纳入怀中,对陈生严肃说道:“你虽然年幼,但是亲率三军,身负天下安定的使命,这种东西对于你来说,是负担,会耽误大事。&>我先替你保管,等到将来有一天你需要他们了,天涯海角,只需差人送一封信给我,我便原物归还。” “你要是喜欢,送给你都没有问题,我说了,我只在乎我的身世。” 房雪鼐摇头说道:“不必了,财富与我如浮云,我在乎能否帮助你完成驱除鞑虏的使命,而不是这些东西所代表的财富。 我房雪鼐,好歹也是天下有名的剑侠,我若是惩善扬恶,劫富济贫,现在早就成了有名的大富豪,何至于吃个宵夜,都要从你口袋里顺银子。” 陈生再去摸身上,现身上用来打赏将士的银票,不知道何时到了他手里。 陈生也只是笑了笑,“若不是相信你,今夜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我的身世,定然有什么秘密,而且那么多去隐藏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就是寻死了。” 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带着你去,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家性命攥在你的手里。 若是你不开心了,这些东西很可能成为要我性命的武器,不过我相信。 教给你保管才好。总比让我每日里担惊受怕睡不着觉好。” 房雪鼐看着手里的东西,苦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的,本以为是可怜,谁曾想到又是算计我。 也罢,为了兄弟,承担些风险和苦难又有什么? 陈生,我最好的兄弟,其实我早就现了你的身份有问题,一个普通的孩子凭什么能够遇见佟钺这般隐世的兵家传人,一个普通的孩子,凭什么能够遇到唐寅做老师?一个普通的孩子,又评审平步青云,封侯拜将呢? 想必这些你早就意料到了,只是没有跟我们说罢了,不然这三位赋闲在家的老锦衣卫怎么会出现在军中?” 陈生的笑容颇为古怪:“江湖和朝堂的路都是刀光剑影,我能走到今天,你以为真的靠得都是幸运吗?若是没有脑子,我怕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房雪鼐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也罢,既然你自己心里早就有所准备,那我也就放心了,现在你说说,你真准备相信那个女人说的一切,准备去收编那些山贼?” “岳武穆当年北伐,也曾收编江湖强人,土匪强盗,我为什么就不行呢?” “可是岳武穆也死在了风波亭,你认为你比岳武穆更厉害吗?古往今来,给帝王卖命,稍有怀疑,便鲜有好下场的。不知道你可曾准备好退路。这整个大明北方都没有人能击败了这草原联军的。你若是击败了他们,他们就该想着怎么击败你了。” “陛下需要我牵制这些只会嘴上放空炮的大人们,所以一时半会儿我还不会有事儿。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刀斧在身,那便是兄弟我的这双招子瞎了。我便带着族人,坐上海船,东渡东瀛。那里有我家的一块租借地,我会让那些害我的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海上的马车夫。” 房雪鼐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若是真的那么有一天,怕真的是大明的末日了,你有赚钱的本事儿,又有带兵打仗的能力,若是在乱世,那定然是一方霸主。 希望满朝的文武大人们,不会逼你走上那一步。 好了,你自己休息吧。我去找找他们的所说的五万大军中,我们没有现的那一万大军。顺带着刺探军情,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降了我们。” 陈生早就看见坐在营帐外不远处的老监军,他已经在那里饮酒许久时间了。 陈生心里想着,等到他感觉天冷了,他就会自己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老太监,嘴里喝着小酒,持着小菜,还挺惬意,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劝他回去,他也不听,老人家力气大,揍跑了好几个陈生的卫士,然后较劲的看着陈生。 这种虽然不开口,但是用眼神不停的劝谏,比起开口叨逼叨更加具有杀伤力。 前者只能让你耳朵烦,后者则让你内心无比的烦躁。 前者叨逼叨,劝你的意味,并不浓郁,他更多的是为了联络同盟军,以及博取更好的名声。 这种眼神传递来的意思,反而是真正的关切。 房雪鼐出去一趟,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不满的对陈生说道:“这苗公公,跟一本没鸟的废人可不一样,人家是真正的长者,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遇人家?这事情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哪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陈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扬声说道:“贼人怎么了?为了天下收复些贼人,那也是给他们改邪归正的机会。不能因为人家做过错事,就不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外面的苗逵拉着给他斟酒的卫士大声问道:“你愿意跟一群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土匪并肩作战吗?” 那卫士转头见营帐之中的陈生的影子,再看看一脸气愤的老监军,咬着牙摇摇头说道:“那些山贼,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如何能上的了战场杀敌?今日城内的事情若真是他们做的,他们既然抢得了先机,里应外合就应该把城拿下来,最终连城池都没拿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就证明他们没有能力。” 营帐内的陈生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 房雪鼐疑惑的说道:“人家说的有道理啊,你笑什么?” 陈生说道:“我笑他苗公公为了劝我也是煞费了苦心,这卫士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懂得这些大道理,怕是为了背诵这些词,浪费了不少精力吧。” 房雪鼐看了陈生笑得不行的样子说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没有良心?起码的尊老爱幼能不能有? 人家一把年纪了,可给你找过一点麻烦?你家这样煞费苦心,是为了谁? 你就不能好好的体谅人家一番,就算不同意人家,起码应该表示起码的尊重。” 陈生认真的看了房雪鼐说道:“他心里是同意的我做法的,但是他是监军,不能事事都顺着我,不然陛下那里日子不会好过的。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我现在出去,跟他老人家解释一顿,不仅仅老人家不会开心,还会更加生气。” 房雪鼐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满肚子花花肠子。希望你将来跟小师妹在一起的时候,别动那么多的坏心思。” 陈生正色道:“不管到底生了什么?他是我第一个在江湖遇见的女人,我真切的希望能够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说完陈生狐疑的看了房雪鼐一眼,继续说道:“大师兄,你最近稳当了许多?怎么没去寻花问柳?莫不是你…… 莫不是你还在在乎那个刘良女?你也是江湖儿女,怎么如此看不开?” 房雪鼐躺在陈生的床上,半仰着说道:“你小子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女人,自然不懂我的苦。 见惯了小师妹和刘良女这种人间绝色,再去看别的女人,根本入不了眼睛。” 房雪鼐江湖人称蓝衫君子剑,长得俊秀儒雅,因为经常用剑的缘故,身材健硕而修长。 往人眼前一站,任谁看见,都忍不住赞叹一声,英俊的好儿郎。 在战场穿上铠甲,更是人世间少有的英豪。 朱厚照就喜欢这样的人,跟陈生在一起的时候,朱厚照就喜欢跟房雪鼐在一起切磋武艺,比试本领。 只要是人杰,不论在哪个领域,都有人喜欢。 看着陈生不住的凝视自己,房雪鼐有些不舒服的说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看着你,我就想起了家乡的美好的日子!大师兄啊!你确实有一身好本钱啊。” 房雪鼐得意的拢了拢头,见到陈生表情不像作假,笑着说道:“大明的君子,身体弱的像一只鸡,整日里埋文字间,怎么可能有我这般气质。 他们这些读书人,如何讨的了女人的欢喜。纵然是高官厚禄,锦衣玉食,也给不了女人想要的东西。 况且良女这样的人间绝色,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所以你准备跟太子抢女人?大师兄啊,我现在怀疑你是否长了脑子?你想过没有,为何我太后死命要将她和太子分开?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啊。 连我都调查不出来的女人,你也敢要吗?” 房雪鼐皱着眉头说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我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敢爱敢恨,像你这般处处小心,最后只能导致牵挂的女人越来越多,一身的情债。” 陈生没有好气的说道:“我这叫宁缺毋滥。我宁可单身,也不能娶一身麻烦回来。” 房雪鼐笑道:“我若是爱他,自然要有为他付出一切的勇气。不牢你费心,为了她我宁愿远走天涯。在刚踏入江湖的时候,我以为常伴身边的小师妹是我的因缘,等到遇到了良女,我才知道,她才是我最终的真爱。况且我骗过她,我始终感觉到无比的愧疚。” 陈生叹息一声,他想起了那日刘良女跟自己表白的样子。这是一个戴着面具,不停骗人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你现了,其实不是你欺骗了她,而是她欺骗了,你该如何呢?” “你这家伙怎么如此的没人性?你还觉得她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会骗我?” 陈生点点头道:“如果这个女人是个普通人,我才不会管那么多。可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脑子不坏,就应该早早在你跟太子之间做个决断。 到现在他都跟太子和你之间牵牵扯扯,你让我怎么相信她是个普通的女人?” 房雪鼐哂笑道:“你说那么多,我怀疑你对她有想法。” 陈生说道:“你也说过我不缺女人,我怎么会将一个麻烦戴在身边。” 房雪鼐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我独身一人,除了小师妹之外,这个世界上的牵挂也就你了,既然话都说道这里,不如坦白了吧,我一个江湖人,除了感情之外,跟你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你除了相信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大师兄替我去一趟终南山如何?” 房雪鼐看着陈生的眼睛说道:“说了那么久,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前面那么多关心我的话,全都是虚情假意?” “大师兄,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有些话,与其将来我们陷入不利的境地在做,不如早早的去做。我难得求你一回,你就别为难我了。” 陈生说着,将几张大数额的银票递了过去,对房雪鼐说道:“你替我去一趟终南山,将银子给他们,然后让他们牵头,让江湖之上各门各派,派遣正直的子弟,加入我锦衣卫的一个编外组织,暂且叫六扇门吧。 我们现在需要江湖的力量支持,因为拳头只有攥紧才有力气,我不能只用四个手指打架。” “这才是你跟我提起刘良女的目的?让我意识到,我也处于漩涡之中?” 房雪鼐毫不在意的将银票放在怀里。 陈生望着依然在作践自己的老监军说道:“其实这个世界很无聊,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江湖也罢,朝堂也罢,人生的意愿大多如此。你既然入了城,想要出去就难了。” ... 第五百二十章天大的好处 如果自己手下的兄弟还能够救回来的话,耿小白觉得,在眼下这紧张的情况下,哪怕是放了这两个贼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㈧㈠中文网WwΩW.ㄟ8⒈Zw.COM 只要兄弟还在,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但是他们死活不承认是谁指使他们,而且不停的咒骂自己就非常有问题了。 “二位,我知道你们是英雄好汉,可是身为英雄好汉怎么能从贼呢?如果你们想要好好活下去,重新做人的话,就实话实说,是谁指使你们刺杀我们的。” 二人一如既往的坚持着大明人的骄傲,任凭嘴角的鲜血留下,蔑视的看着陈生,冷笑道:“根本就没有人指使我们,你让我们说谁?像你们这种草原鞑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耿小白从小腿上,解下了锋利的小刀,从贩马大汉的脸上轻轻滑过。 鲜血滋滋的睡着刀锋往外流,耿小白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说吧,是怎么回事儿?” 贩马的汉子没有叫喊一声,任凭利刃滑过自己的皮肤,脸上露出比耿小白更享受的表情。 见耿小白有些吃惊的样子,刀疤脸因为笑容,鲜血加流淌,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他说道:“你要是个汉子,朝着爷的心口扎一刀,给爷一个痛快。” 耿小白恼火的说:“真的以为爷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么浪费吗?既然你们求死,那么爷就成全你们两个。” “咳咳。” 耿小白的话音刚落,便听身后颇为疲惫的声音响起。 耿小白一转身,手里的刀锋一转,瞬间便划过那声音主人的双目之前,结果那声音的主人纹丝不动,神态不带有任何畏惧之色。 收回手里的刀,耿小白看着眼前丝毫不带惧色的李言切道:“哎呦,原来是老先生您啊、不愿意继续装下去了?怎么想要替这两个人出头吗?” 李言切摇摇头说道:“我哪里敢阻拦您,我只是想问问您的这些手下救还是不救,若是在这样僵持下去,怕是你这些中毒的手下便要命不久矣了。到时候别说是我,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 耿小白摇摇头说道:“人自然是要救,不过眼前这两个卑鄙小人,我也一定要教训,不然如何给兄弟们出这口恶气。” 李言切摇头对耿小白说道:“我不管你想教训着两个人,我在治疗的过程中,不想听到严刑拷问的声音,更不想听你说话,不然我的医术不起作用,可别怪我。” 二人见到那李言切竟然要给那些中毒的士兵疗伤,气急败坏的说道:“哎,我说着大夫,你怎么不分好坏,你救个人,他能感激您一辈子,您救下一条狼,他回头定然要吃了您的。咱们杀狼还来不及,您怎么还要救他们啊?” 李言切对于两个人的声音全然不在乎,反而对耿小白说道:“从现在你开始,请您将他们从房梁上放下来,再用抹布捂上他们的嘴,听着他们唧唧歪歪的,着实让人心烦。” “我也烦的不行呢。” 耿小白初次来到辽阳,每个人的性格脾性他都不清楚,这个李言切到底是不是好人,他也不明知道。 不过,他耿小白在军中也曾见过名医的本事,他自信这个李言切还骗不了自己。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李言切乃是李言闻的四弟,治病救人的本事,跟他二哥相较起来,未必就落了下风。 “脱衣服,将他们的衣服全都脱了。” “大夫,这治病救人跟脱不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李言切心道:“若不将你们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我怎么好辨认,你们到底是不是我大明儿郎?” 李言切间耿小白质疑自己,将眼睛一闭,说道:“到底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若是不愿意听我说的话,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中毒的将士,紫青着脸,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白哥,这老杂毛多半是羞辱我等,我看着病也治不好了,但是这身体肤。受之父母,岂能在这里暴露在外人面前,成为观赏娱乐之物。” 耿小白气的也是脸色铁青,不过一想若是连掌柜的推荐的名医都救不活他们的命,那他们真的没救了。 这些都是自己的袍泽兄弟,自己岂能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耿小白一撩袍子,跪倒在地上,给李言切说道:“这位大夫,求您无论如何也救救我兄弟们。” 李言切说道:“治病救人,乃是我做医生的职责,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耿小白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你这扒光衣服到底能不能救人,我也不知道。但是为了他们能活命,我只能按照您说的做,若是成了,这个头便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成,这里面有没有您羞辱他们的意思,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头便是给死去的您道歉。” 李言切听了耿小白心里的话,想起耿小白今日在带自己来的路上杀了那么多人,心里顿时明白,今日自己若是救不了这些人,怕是自己这条老命便交代在这里。 不过李言切也知道,自己此行的人物到底有多艰巨。 哪怕是有再大的苦果和委屈,自己也要咽下去。 想到这里,李言切说道:“好霸道的一跪。” 耿小白说道:“对不起,老先生。” 李言切说道:“也罢,今日被你们抓来,我便没有寻思过善终,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我若是把人都救下来,你给我再磕一个。” 耿小白身后的将士闻言,气的一个个愤怒的不行,指着李言切说道:“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耿小白摆摆手,开口说道:“只要救下兄弟们的命,别说一个头了,就是千百个都不是问题。在下就在这里恭候佳音了。” 李言切不再看耿小白,反而自己去脱那些士兵们的衣服。 这些士兵起初还想反抗,但是因为一个个身受剧毒,一点反应的能力都没有。 像是木偶一般,只能任人摆动。 李言切脱掉了外面,先进入视线的,便是一件件缝缝补补的丝绸,这些丝绸的缝补处,大多数箭头形状的区域。 低下头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毛,又闻了闻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没有一丁点的膻气味道。 最让李言切赶到奇怪的是,他们的手臂之上似乎都有刺青,提起手臂,用手一带而过,嘴上忍不住呢喃到:“鹰隼?” “唰。” 话音刚落,便见周围那些没有中毒的将士,纷纷拔出要将的刀,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李言切从士兵肩膀的刺青,可以猜测道,这些士兵肩膀上的字,应该是去年冬天做的,联想到去年冬天。 再加上鹰隼两个字,不由的让人想起那支在西北大地之上,卷起无上荣耀的精骑,鹰隼骑。 “鹰隼骑。忠武侯。征北大将军?” “好有见识的大夫,想必您的身份定然不凡吧。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思猜测您是谁?我只知道我兄弟们的性命在您手里,而您的性命在我手里,请您三思而后行。” “有冰块和酒吗?” “李大夫,您这么有身份的人,也知道我们店的冰块和啤酒?这东西在辽东卖不的并不怎么好,大多数都是些卖力气的苦哈哈来喝,将冰块嚼的咯吱咯吱响,可烦人了。” 掌柜的疑惑的问道。 “冰块弄一箱子来,至于酒我要二锅头,用来消毒。”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言切已经将所有的将士脱了个光,每个人都做了检查,都是汉家儿郎没有问题。 而且这些人应该都是征北大将军,忠武侯手下的精锐部下,鹰隼骑的将士。 想到这里,心里这个佩服就别提了。 这里可是李杲的才城池,他们竟然敢假扮成蒙古人大摇大摆的进城。 要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联名都可能交代在这里,人家愣是一点都不怕,就凭这份勇敢,自己就该佩服。 尤其是他们身受的这种毒,会让身体四处瘙痒,最后忍不住挠挠破身上的红疙瘩,红疙瘩在继续往外扩散,最后流血流脓而死。 乃是南疆非常残忍的一种咕嘟,叫做无皮囊。 意思就是,中了这种蛊毒,人的命没了不说,就连一副好皮囊都剩不下。 这些将士们,能够忍着这种痛苦,一言不,这种勇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李言切心里格外的佩服他们,自然也就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治疗。 心想等给他们治好伤,便将实情相相告。让他们知道,自己虽然只是一介乡野医生,但也是心系天下的。 将他们的衣服褪下,李言切对着他们的胸口便是砰砰砰的便是一人一拳。 别看这拳头打的非常随意,但是这本事却精髓着呢。 这是李言切在一个负责凌迟的手艺人那里学来的本事,这一拳头下去,正好砸在心窝上,会刺激人的内脏减慢鲜血流通的度,降低体内的蛊毒的流通度。 接着便用冰块一一放在他们身上,将士们本来忍受着浑身的刺痒,难受的不行,等身上覆盖了冰块之后,一个个脸上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冰块不仅仅可以暂时麻木那些星星点点的小红包,也可以起到减血液流通的度。 正在紧张的治疗过程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掌柜的透过窗子向外望去,见一大队士兵正在朝着酒楼围拢而来。 “外面的人多半是你引来的,我是大夫,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个麻烦你自己解决。” 说完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耿小白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们一眼说道:“都给我准备好,一旦事情暴露,随时准备杀出去。” 耿小白转身走了,酸秀才看着正在卖力救人的李言切道:“你好歹也是我大明儿郎,怎么给鞑子做事儿,还没有一丁点的良心。” 李言切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器械,拍了拍受伤的将士,吩咐人将他抬道一边。 瞥了二人一眼,李言切说道:“你们这是好心办坏事啊,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蒙古人吗?他们是征北大将军的部下啊。” “征北大将军的部下?不可能把?”贩卖马的大汉一脸的茫然。 “是啊,征北大将军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拯救我们的?任凭李杲这样作下去,我们还怎么活? 没过多久,外面的厮杀声终于停止了,耿小白跟掌柜的从外面重新走了进来。 耿小白找了张椅子随便的坐下,一脸的恨意。等见到不远处躺在床上,气息已经恢复正常的士兵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一股欢喜的神色。 掌柜的跟耿小白一起进来,张嘴就骂道:“这个李杲着实不是东西,这满城乱糟糟的,死了那么多的将士和百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百姓和士卒的死活,而是我们这里的假蒙古人的安全,还给我们加派了人手保护我们,将周围的百姓又杀了一干二净,这个李杲真的是难得的大混蛋啊!” 耿小白仔细观察了手下的士兵,见他真的没有任何安全问题了,转身说道:“我现在真的恨不得将李杲这个畜生大卸八块,可是这些暴民突然袭击辽阳城不成,反而引起了李杲的警戒,如今不论是城门还是总兵府都是重兵把守,想要在有所作为,已经难了。” 忙了整整一宿,总算快天亮了,李言切一把年纪了,累的坐在床头不停的擦着汗水。 耿小白虽然嘴上不留口德,但是对这治病救人的大夫还是很尊敬的,吩咐手下人给人家不听的擦拭汗水不说,还将身上所带的所有银两拿出来,递了过去。 面色变得和缓了许多,恭敬的说道:“今日之事,多蒙老先生您照顾,这是您的诊金,我们的事情您见识了不少,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放您走,希望您能原谅。” 李言切抚摸着颌下的长须,笑着说道:“耿统领是吧。” 耿小白大吃一惊道:“老人家您怎么知道我的名讳?” 李言切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讳,我还能送一个大便宜给你们,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了。” ... 第五百二十一章勇哉包破天 &"">&>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我们要藏身于伟大的人民群众的大海之中,这样才能击败我们的敌人。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唐朝的皇帝李世民也经常提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语。 可见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有多么强大。 陈生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太祖那般,成为人民群众心中“神”的地步,但是依靠人民群众打败坏人还是没问题的。 昨日的忙碌,让陈生没有机会机会与见见当地的百姓。 结果今天清晨,便有百姓来报信,大量的商队出现在辽阳城的道路上。 这些百姓见识到了陈生将士的慷慨之后,自的将大量的情报送到军中。 什么敌人的兵马布置。 敌人的财物数目。 敌人的武器配备。 一一的告诉了陈生,让陈生在心里有了一个准备。 这里山高皇帝远,管得到的人少,相应的商旅队伍比其他的地方多很多。 辽阳城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庞大的货物集散地,所有的商人只需向李杲送上微薄的赋税,便可以过上一本万利的日子。 从草原来的庞大的商队。 从高句丽来的庞大的商队。 从东瀛来的的庞大的商队。 他们都带着他们的特产,穿梭于辽东和海洋之间。 从大草原、大海、荒凉的辽东,最繁华的贸易从未断绝过。 只是这种贸易见不得光,比陈生的走私更为隐秘,所以陈生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事情。 陈生站在半月皮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昨日自己还在为粮草担忧。 尤其是昨日自己的小姨,喊着要给自己五万大军的时候,愁得陈生更是连觉都睡不着。 谁曾想到,就在自己感觉着日子没办法过的时候,天上掉馅饼,竟然有如此大规模的商队来这里贸易。 陈生猜测,这应该是李杲与他们约定的贸易的日期,借以从中谋利。 陈生身后,数万刚刚合二为一的大军,正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在新的统帅面前表现自己一番。 陈生从来不会对任何手下的将领有偏见。 在中军帅帐里,他是人世间最公正的将军,不论这个人是什么出身,做过什么事情,都会被一视同仁。 虽然有的时候,陈生处理事情会严苛一些,将领们也愿意在陈生手下做事,把陈生的这里当做他们梦想起飞的地方。 最早以前,陈生对严苛的军律是非常摒弃的,跟着朱麟在前线打仗的时候,自己尽被严苛的军律虐待了。 慢慢的陈生现,严苛的军律并不是那么可恶。毕竟数万大军,做一个没脑子的烂好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万次对士兵的温柔的问候和理解,不如一顿板子来的痛快。 当陈生成为军中统帅之后,他就认为军中的军律是必不可少的神器。 手下的士兵如果是一群狼,那么军律就是拴住狼的锁链。 若是自己不严加管束手下的士兵,那么一旦任由他们折腾起来,那自己还如何带领着他们攻城拔寨? 为此,他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在前线作战,士兵逃走,斩什长,什长逃走,斩百户,百户逃走,斩杀千户。 为了保证自己的规矩,陈生已经斩杀了两个千户。血淋淋的人头,挂在中军大帐前,真的非常管用。 士兵们心中有什么怨言,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张永对于陈生招降山贼土匪的事情,并不是很认同,因为这些人的武器实在是太落后了,若是打起来,着实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各国的混合商队,起码有上千匹马,已经现了陈生他们这支虎视眈眈的大军。 可是他们并没有选择离开,因为当他们现辽阳城有难的时候,他们第一想法,那边是支援。 因为李杲一旦不再了,他们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而且如此多的大军,已然盯上了他么,盲目的逃窜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们将托运物资的大车集中起来,围城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一卷卷铁皮被张开,包裹在车外面。 很多人忙碌着将铁皮钉在车外面,转眼的功夫,便用战车,做成了接单的铁车城。 铁车城上有火炮,有火铳手,有弓箭手。 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瞪大了眼睛应对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我们是来自四海的友善的朋友,我们是受神的指使,将你们需要的东西交易给你们。你们用你们的武器挡住我们的道路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想被我们的队伍碾压的粉碎的话,就快快走开。” 铁车城上,一个大嗓门的东瀛人,朝着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道。 在陈四哥的帮助下,陈生已经穿上了两重重甲,头上的兜鍪插上了独具大明特色的火红色的雉鸡羽。 陈生一摆手,半月坡上的擂鼓官们,将战鼓架好,咚咚咚咚响起来。 将士们从山林中走出来,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 数万大军,那便是一片片火红色的海洋。 刚才还依仗着铁车城坚固的东瀛领,瞬间就傻了眼,他起初以为敌人就是眼前的这么一点。 谁曾想到,这些丛林里,竟然有数不尽的敌人。 陈生一摆手,骑兵先头部队,加快了度,风卷残云一般的杀了过去。 其中以张永和苗逵两个太监最为疯狂,陈生颇为疑惑的看着猛冲的太监,心中感慨万千。 这人没有了子孙根,就没有了烦恼,也就不畏惧死亡。 将来若是二人的事迹载入史册,会不会有哪个昏君异想天开,组建一支太监大军呢? 见到部队继续向前行进,耿直的包破天一个劲的想要拍打陈生的马屁股。 被陈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这才老实了很多。 陈四哥不紧不慢的跟随者陈生的脚步,在包破天耳边说道:“如今你们家侯爷已经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小百户了,你还想让他带着你冲锋陷阵在最前线吗?” 包破天耷拉着脑袋,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 骑兵队伍并没有无脑的去冲击铁车城,而是有领队的骑兵哨探,从后背上抽出雕翎箭。 用尽肩膀的力气,射出弓箭。 箭的力气非常大,正好射中了敌人的旗帜。 将身后的护背旗拔下来,大力挥舞,口中喊道:“此乃一箭之地的极限距离。” 身后的骑兵队伍,带着大队步兵,迅分裂,成为两股洪流,将钢铁城包围起来。 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天空刮了一阵凉风,紧接着竟然下起雨来。 细雨打湿了将士的铠甲不说,还让士兵们看不清楚前方的环境。 陈四哥见到形势有变,对陈生说道:“天气有变,该如何是好?” 陈四哥的话刚说完,陈生身后的主将都有了暂退的心思。 陈生说道:“眼下李杲还没有反应过来,若是他明白过来,带着人两面夹击咱们,咱们就真的陷入险境了。与其等着将来倒霉,不如一鼓作气灭了他们。 这才是小雨,又不是暴雨怕什么? 咱们的将士作战不易,敌人的将士作战更困难。” 说完,见到诸将一脸担忧的神色,陈生脸上露出了蔑视的意味。 扭头对陈生的包破天说道:“老包,许久没在最前线冲杀了吧?” 老包可怜揶揄的说道:“末将能护卫侯爷,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多想。” 陈生指着前方的铁城说道:“呵呵,你也别埋怨我,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前方铁城就在眼前,我要你带领一支尖兵,给我敲开他这个铁壳子。” 包破天闻言,高兴的连北都找不着了,干净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能砸开这个铁壳子,提头来见。” 说完带着陈生的卫士营冲上了最前线。 细雨阻挡了太多人的视线,铁城的人同样也看不清楚外面的士兵,凭着感觉看着士兵们朝着他杀了过来。 大吼大叫的放铳,射箭。 陈生将陈四哥拿来的伞推到一边,笑着说道:“陈家的孩子可没有那么金贵。” 又对诸将说道:“传令下去,活捉东瀛贼人者,赏白银千两。良女阁的佳人二位。” 陈生的话被军官们,一浪又一浪的传递下去,将士们的气势越的汹涌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雨,虽然严重阻碍了明军士兵攻城,但是也阻碍了敌人的守城的能力。 果然,敌人的火铳因为下雨,基本上全都哑火。 火炮也点不着了。 弓箭虽然能射出来,但是也是稀稀拉拉的,落在将士的身上,一点威力都没有。 敌人见到远程武器一点威力都没有,一支支铁枪从铁车里伸出来,将铁城变成了铁刺猬城,希望借此阻止明军士兵的进攻。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敌人实在是太强悍了。 魔神一般的包破天一旦重新杀入战场,那就是盖世英雄一般的存在。 陈生将他冷藏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整个人像极了被压抑的火山。 心中杀人的,再也难以抑制住。 等到接近铁城的时候,包破天狠狠的用马鞭抽打战马,战马忍不住剧烈的疼痛,朝着铁城飞了过去。 战马的前胸被十几只大枪扎成了死尸,包破天自己的肩膀也中了一枪。 但是对面的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巨大的冲击力装的铁车吱扭扭乱响。 敌人见到情况不好,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就杀了过来。 身上披着三重重甲的包破天跟坦克没有任何区别,比起他们这个铁质的王八壳子更要坚硬。 迎面而来的刀子和箭簇,都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精钢打造的马刀,毫不费力的劈断了敌人递过来的武器,然后横刀一甩,斩下数个头颅。 然后用铁腿一扫,一片尸体倒了下去。 包破天实在是太猛了。 以至于严重影响到敌人的防守,他身后的卫士营的士卒们,各个奋勇争先。不停的用战马撞击敌人的铁城。 本来坚固无比的铁城,竟然真的被包破天给砸开了。 在最前线鼓舞士气的苗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猛将?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可知道此将何人?” 身边的士兵说道:“禀苗公公,此人乃忠武侯的亲随护卫,原鹰隼骑副千户。” 苗逵指着陈生的方向骂道:“忠武侯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让此等盖世英雄做他的护卫,岂不是浪费了千里马吗?此战过后,我定然要向陛下推举他。” 苗逵的话刚刚说完,身边的士兵说道:“公公,城破了,我们也杀吧,抓了那东瀛的畜生,有银子呢?” 苗逵手里拎着大刀,嘿嘿笑道:“侯爷的银子,不挣白不挣,杀。” 将是兵胆。 敌人最为依仗的铁城,被包破天一个呼吸就给破了。 一时间都吓破了魂一般,哪里还有一点抵抗的心思。 而包破天身后的士兵,一个个有如神助一般,了疯似得杀了过去。 在半月坡望去,只见大明的将士,以包破天为锤头,一击而中,狠狠的凿穿了对方。 接着将士们,便不停的涌入。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清楚了城池内的弓箭手,火铳手,因为这些人为了保持战斗力,都不能穿戴铠甲。 所以这种没有防护能力的兵种,往往最先死亡。 包破天他们不是不懂得射箭,但是这下雨天,射箭的作用肯定非常小,而且很可能射杀铁城内珍贵的驮马。 这些东西,对陈生的兵马,都是非常重要的物资。 所以,此时他们手里集中使用的武器,则是锋利的马刀。 鹰隼骑在京师十二营乃是最精锐的铁骑,而包破天他们这些人更是鹰隼骑中的佼佼者。 如今,在陈生身边呆了那么久,又被佟钺老爷子亲自训练过,到了战场上,更是所向无敌。 各国的走私商人的头领用他们的雇佣兵,重新组建的防线,被包破天再次用片刻时间击碎之后,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为了能够逃离,他们将大量的金银财宝仍在地上,希望借此能够逃命。 可是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生了。 那些将士们很自觉的留下一部分伤员,去负责收拾地上的财物,大队新赶来的士兵补充到前线中来。 如同猛虎一般的将士们,根本不会去多看地上的金银财宝一眼。 他们只会将手里的马刀,砍掉敌人的头颅。 ... 第五百二十二章骑兵首战 战斗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结束了,凡是敢于抵抗的雇佣兵、商队的成员尽数被杀掉。㈧㈠中Ω文┡』Ω网WwんW.*8⒈Zw.COM 东瀛人商队头领的头颅被砍下来,高高的挂在陈生的帅旗旁边。 他的眼神充斥着对世界的留恋,以及对于大明将士无边的恐惧。 如果重新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不敢当着大明将士的面,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其他的人,清一色的成为了陈生的俘虏。 他们被脱掉了身上的衣物,鞋子,颤抖着被用绳索捆绑着。 大明的将士们,提着刀剑,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他们刚才的趾高气扬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此生再也没有办法忘却的恐惧。 物资其实并不是陈生最珍贵的收货,最为珍贵的收货,应该是这一套车阵,自己是从大海之上,乘船而来。 因为远离物资供给的地方,所以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重武器,这一套车阵,又有火炮,又有火铳,既可以用来打仗,又可以用来运送物资,是难得的好东西。 若不是恰逢阴雨天气,想要夺取这套车阵,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四哥领着一大队的军师赞画,下去清点物资。 商队中的小商贩攒着最珍贵的物资,在车阵里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 此时车阵的物资已经被搬运出来,整个车阵都空荡荡的,除了正在抓捕俘虏的的士兵,便是躺在地上的尸体。 曾经随风飘扬的旗帜,已经倒在地上,被雨水和血水的混合液体所打湿。 陈四哥对这套车阵战法非常好奇,在将士们的保护下,沿着车阵转了一圈。 将士们在尸体上搜罗一番之后,将身上值钱的财物摸走,尽管值钱的财物要上缴,但是总是有些贴身的小物件被收走。 漂亮的镜子,劣质的玉石,这些东西陈四哥都不会放在心上,蛇有蛇路,自己没有必要坏了这些小兵的活路。 士兵们见陈四哥并不多事儿,干净也有充足了很多。 其实收尸并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表面上看起来是死绝了。 其实等到到他近前的时候,保不齐就有哪个被突然睁开眼睛的尸体一剑扎死。 所以收尸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尽管收尸的士兵手里都拿着感大枪,受东西的时候都是先刺上两枪再说。 但是有些绝望中的汉子,就算是被扎上好几枪,也不会坑一声。 他们心里抱定信念,那便是同归于尽。 这些敢于反抗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他会在垂死间,被暴怒的将士们千刀万剐。 那些还活着的人,对这些人更加恐怖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恐怖的明军士兵。 辅兵们会在战场旁边的空地上,挖上几个巨大的深坑,然后两人一组,将尸体或者还有一口气的敌人扔进坑里。 然后便重新盖上泥土,这一切看起来是在浪费时间。 一想到这里是大明的国土,陈四哥也就明白了许多。 这里是大明人的家园,若是不去管这些尸体,等到天气稍微炎热,就会成为瘟疫之源。 逛了半天,总算是将车阵的布置方法记在心里,对于车阵的用法也做了简单的推演。 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是却只不过移动缓慢的铁壳子。 防守能力虽然强悍,但是遇到高机动性的骑兵,早晚会被活活的拖死。 不过在紧急情况下用来防守还是有他独到的优势的。 清晨的战斗结束的实在是太快了,在喝了一大碗新鲜的米粥之后,陈生和叶小天再次见面了。 背靠着岳飞亭,望着近在咫尺的辽阳城。 陈生放下碗筷,笑着问道:“我手下将士的战斗力可还行?你手下人服了吗?” 叶小天虽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但是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陈生,虽然心里福气,但是嘴里依然难以开口。 最后只是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自己带领五万大军归附,结果却连个将军都没有捞着,这让叶小天心里着实有点泄气。 陈生看着心情着实有些失落的叶小天,心情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公然安置叶小天的。 像他这样的匪,必须是圣上下圣旨安置,自己若是贸然给了他官位,那就真的是意图谋反了。 故意不去提这件事情,陈生反而低语说道:“是时候开战了,若是这个时候,李杲还做缩头乌龟,我真的看不起他。” 重新掌握了军权之后,解掉身上的袍子,李杲瞬间变成了铁血的将军。 手里提着宝剑,像是凶狼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在亲信的保护下,他登上了城头,看他了陈生的部队。 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长枪如海,猛将如林。 战鼓震天作响,巨大的牛角出了悲凉的嘶吼。 在辽阳城外,上百名旗牌官用手里的旗帜,作者有规律的摆动,本来混乱的军阵,重新回归整齐。 “他果然还是来了,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李杲的面色狰狞,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 一脸愤怒的李晟,挣脱了卫士的阻拦,跑到李杲面前,跪在李杲的脚下,磕头哀求说道:“爹,放弃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李杲一脚踹开李晟,眼神中充斥着极端的愤怒。 “这个陈生还真的是好本事,竟然能将我儿子变成我的敌人,今日我若是听了你的话,我才是真的错了。” 李晟身边的卫士,拉着李晟的胳膊,焦急的说道:“公子,别糊涂,若是咱们输了,所有人都得没命的。” 李晟平息了情绪,将手指着城外陈生的军队,大声喊道:“将士们,战斗吧,用你的武器去教训肆意包围我们,要将我们陷入死地的敌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人世间最强大的战士。” 将士们肆意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站直了身子,在城墙上疯狂的怒吼道:“杀光敌人,杀光敌人。” 城门被打开,屠杀了无数百姓的辽东骑兵,跑在最前面,他们嗜杀成性,早就没有了最后的人性。 他们催动着战马,肆意的奔驰,他们的马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李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就在今天,他将人世间最恐怖的人生都过了一遍。 不论是自己的最亲近的人,还是往日里自己认为最残酷的敌人,都以 新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很多他不敢相信的事情,都出现了自己的面前,让他痛苦难忍,实在是难以承受。 他现在恨极了姚文广,若不是他要跟自己回来,自己就不会遇到这些难以抉择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告诉了自己真相,那么自己就不会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活在梦里,总比活在残酷的世界里要好很多啊。 当城门打开,将士们呼喊着杀出去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内心的苦闷,痛哭流涕起来。 因为他亲眼看着父亲,坠入地狱,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却又不能阻止他。 此时他既不希望父亲一错再错,又不希望父亲战败,落一个身死人手。 卫士护送着李晟回总兵府,路过了李言切的医馆,看着李言切如此沮丧的表情。 李言切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就退回了医馆,重新关上门,将治病救人的学问交给身边的每一个子弟。 伤口刚刚被缝合的姚文广,手里端着的烈酒被李时珍抢走,也是叹息一声,不忍去看李晟。 他认定此事,对李晟肯定造成强烈的伤害,此事他也在怀疑,自己这样算计他们父子,还算不算兄弟。 但是李杲如此残暴,自己不这样做,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在大义和小义面前,自己必须选择大义。 桌子上的酒杯泛起了涟漪,姚文广嘴角咧出了一抹笑意,城外的骑兵比城内的骑兵还要多。 而且他们在迅奔驰,两拨骑兵似乎要交锋了。 “杀敌!” 刚刚击败了敌人铁车阵的包破天怒吼一声,仿佛天神下凡一般,怒吼声甚至掩盖住了奔腾的战马声。 正在休息中的骑兵将士们,在辅兵的帮助下,迅穿戴好战甲,又有辅兵将刀给挂好,换了战马。 擂鼓官第一时间擂响了战鼓。 包破天冲在最前面,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自己身边的鹰隼骑旧部在最短的时间内摆成了战阵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辽东骑兵,冲出城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是一支挥舞着精钢打造的马刀的庞大的骑兵队伍。 心头顿时一凉,此时是又后悔又恐惧,但是战马冲锋哪里那么容易停住。 怒吼一声,“冲过去,杀光他们。” 包破天将巨大的马刀横在腰间,对着敌人的骑兵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一往无前的霸气。 奔跑在最前面的辽东的骑兵,手里拿着狼牙棒想要油滑的偷袭,通过机动性抢得先机。 却不料敌人比他们快太多了,马刀一闪,便有数不尽的人头被砍飞。 在阳光下,奔驰的战马像是两列火车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骨头碎裂和钢铁交击的混合声音,包破天的铠甲被狼牙棒砸的火星四溅,包破天忍着肋部的剧痛,瞪着猩红的眸子,刀光一闪,将挡住自己去路的辽东骑兵的身子斩断。 受伤的战马拖拉着半截尸体,依然向前冲锋。 包破天用手护住脑袋,从战马上摔下去的他,在地上像是一个球一样,滚了半天,弄了一身湿乎乎的泥巴,整个人狼狈不懒。 敌人用长枪去扎他,长枪一排排的刺向包破天。 包破天的双眼已经被泥水和血水挡住,看不清楚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战。 反正到处都是敌人,杀便是了。 此时此刻,包破天在众人的马腿底下,手中的刀如同蝴蝶一般飞舞。 刀锋所到之处,血花绽放,无数辽东骑兵战马的马腿,被包破天砍断。 敌人的前排队伍瞬间像是坠入深渊一般,扑通扑通的摔倒下去。 一个辽东的将士从战马上摔下来,正好落在包破天身边,包破天一刀划破他的肚子。 他死死的抓住包破天手里的刀不松手,想要活活的拖死包破天。 对包破天恨之入骨的骑手们,手里提着长枪,朝着包破天狠狠的扎了过来。 包破天的手肘转过一个弧度,朝着那士兵的哽嗓咽喉狠狠的砸了一个肘击,瞬间砸断了士兵的喉咙。 同时抓住了一支战马的马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一声说道:“开!” 战马被他掀飞,直接砸倒了十几个骑手。 趁着这个机会,包破天拽下了一个晕头转向的士兵,脚一瞪马镫,重新上了战马。 手里的马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圈,精钢打造的马刀,几乎毫不费力的斩断了敌人的尸体。 又是两个人的头颅飞起…… 城墙上的李杲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对面怎么会那么强? 此时他看到了三军阵中,一杆陈字大旗下,陈生坐在战马上,正在一脸轻松的望着战场。 仿佛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战事。 这对李杲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自己看来是生死之战,可是在陈生看来,却根本不在乎,似乎他已经吃定自己了。 自己手下的士兵也实在是不争气,无数被杀的彻底没有了勇气的将士,争先恐后的想要重新回到城中。 却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被阻挡在吊桥前,很多人因为慢了半拍,被活活的挤进护城河中。 包破天带着士兵并没有越过一箭之地,只是在一旁不停的驱赶,增加他们自身互相踩踏的伤亡。 耿小白在街道边,默默的看着气势汹汹杀出去的士兵,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将这个消息带回了酒楼。 站遇到挫折的消息迅传到了李晟的耳朵里,他抬头看了看府衙内惊慌失措的家丁和下人。 他明白,父亲赢不了了。 因为就连自己家里的身边人,都因为第一场战斗的失败,而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所以父亲所有的坚持和固执,都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必须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做些什么。 不然这个家就彻底的没有了。 脱掉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光滑的脊背,将一根根荆条系在后背之上,他明白此时只有一个人能够救下自己和父亲,那就是玉面小诸葛姚文广。 ... 第五百二十三章陈生的担忧 看着辽东最精锐的骑兵队伍被堵在吊桥附近。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李杲急匆匆的关闭城门,不管这些士兵的死活时候。 陈生的嘴角咧出了一抹笑意。 当一个将军,连他手下士兵的性命都不在乎的时候,那么这个将军辛苦养成的威信会瞬间消失一半。 陈生推开想要阻止他上前的陈四哥,走到吊桥边缘,望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骑兵们。 陈生似乎不顾个人安危,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中充斥着怜悯的神色,喊出了那么一句话。 “投降吧,大明人不杀大明人。” 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选出他的领。 这支被他们将军抛弃的骑兵队伍,在领被杀死的的情况下,很短的时间内选举了新的领。 那领催促着战马,走到陈生面前,用无畏而质疑的眼神说道:“好一个大明人,不杀大明人。那今日之事作何解释?” 因为来人对陈生不尊重的话语,暴怒的包破天喊道:“将军说话,你也敢顶嘴,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那领尽管狼狈不堪,但是依然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手下都是这种妄言且没有管教的人吗?那么我想我们不会投降的,我们宁可有尊严的战死,也不愿意受这种杀鸡屠狗之辈的侮辱。” 陈生摆摆手,吩咐包破天退下,沉声对那骑兵领说道:“我的手下并非缺乏管教,而是因为你等附逆行事,天理难容,但凡有良心的人都该站出来说话。” 那骑兵领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卑职不知道侯爷所说附逆,是何等罪过?” 陈生指着已然成为孤城的辽阳城说道:“辽东都司拥兵自重,不尊圣上命令,拒不抗击鞑子,导致鞑子大军长驱直入,我大明疆土之上生灵涂山,此乃罪一。辽东都司暗中勾结鞑子,贩卖国家严格控制的战略物资,让鞑子用我们生产的武器,屠杀我们的百姓,此乃罪二。辽东都司杀良冒功,迫害我大明百姓,用我大明百姓的头颅换取战功,此乃罪三。 辽东都司,不分青红皂白,杀害我辽阳城内无辜的老弱,制造无边的杀孽,血流成海,此乃罪四。 尔等身为我大明的将士,不思报国,反而陪着李杲这老贼一条路走到黑,不是附逆是什么? 尔等身为辽东都司的一份子,竟然说不知自己犯下何等罪过? 本候南征北战多年,还从来未见过尔等厚颜无耻之人!” 陈生所言,振聋聩,如同寺庙中被敲响的大钟,震动着人们的心灵。 那领被陈生说的一脸羞愧之色,脸一阵青,一阵紫。 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将军身为征北大将军,不也是忙着争权夺利,末将也未曾见到侯爷有忠君爱国之举,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陈生冷笑着说道:“我没有忠君爱国之举,那朵颜三卫的大军,是谁击溃的?是在城内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尔等杀的吗?我没有忠君爱国之举,那我问你为什么鞑子的大军停滞在昌平县寸步不前?我没有忠君爱国之举?那为什么朵颜三卫和八白室一直没有合兵一处?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也在战斗。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丢掉了人性的混蛋!” 那领再次低下了头颅,张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陈生继续说道:“尔等只是受李杲迷惑,并不是主犯。况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们愿意投降,与我一道抗击鞑子,我愿意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于尔等往日里的罪恶行径,既往不咎。” 听到既往不咎四个字,那骑兵领激动的说道:“侯爷所言可是真的?” 陈生大声说道:“我愿意对天誓,若有违背誓言之举,愿意天打雷劈。” 古人对于誓言还是非常愿意相信的。 那骑兵手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领着一群残余的骑兵将士,抱拳道:“吾等愿意服从将军差遣,为我大明江山社稷,立下犬马之劳,以弥补往日的罪过。” 陈生亲自走到人群中,将那骑兵领搀扶起来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时间会证明你今日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那骑兵将领激动的说道:“卑职愿意为将军马前卒,带领手下弟兄进攻辽阳城,生擒李杲这厮。” 一般的阵前活捉而投降的将领,一般都有个要求,那就是要求活捉他的人,不能让他枪头调转,对昔日的同胞动手。 而眼前这个人,竟然在第一时间说要做先锋,进攻辽阳城。 这让陈生非常不理解,那领身后的士兵喊道:“江彬,城内有那么多我们的兄弟,怎么能跟他们刀兵相见呢?” 陈生一副恍然的神色,原来这个人是江彬,历史上有名的武人,后世很多人将他定义为奸佞。 但是此时他还只是边军的一个小军官。 江彬扭过头去,对其他的骑兵喊道:“昨日李杲的种种罪行,诸位也看见了,此时了李杲已经不是昔日的总兵了,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暴徒,若是任由他掌握辽阳城,不知道有多少黎明百姓受苦,我们若是为了往日的兄弟情义,就置身一边,是对黎明百姓的背叛,是舍弃了小义而放弃了大义。” 见到众人一副忧郁的神色,江彬怒喝说道:“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将军说饶恕我等,难道我等就能饶恕我们自己吗?若是大家真的有心,就该与我并肩作战,帮助侯爷取下辽阳城。” 别说,这江彬还真是人才,一通打气之后,这些人竟然被他鼓动的重新拿起了刀枪。 陈生摇摇头,拍了拍江彬的肩膀,指着辽阳城说道:“我等若是贸然攻城,肯定会伤及无辜,今日之战,乃是李杲先对我起进攻,并非我的意思。我说过,大明人不杀大明人,起码我不愿意杀一个大明人。” 说完,陈生有对着城头喊道:“李杲匹夫,你能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滥杀无辜,我陈生却不能这样做,从今日起,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是不开城投降,就休怪我陈生冷酷无情了。” 说完,陈生一摆手,不顾苗逵等人的阻拦,喊道:“扎营。” 三军将士迅扎下营盘,数万联军,从辽阳城上向下看去,真的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初战失利的李杲,此时的心口感觉一口热血不停的翻涌,若不是身边的亲兵搀扶着自己,这一口鲜血定然喷出来。 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热血吐到手帕里,李杲感觉自己的心好冷。 这陈生怎么那么强? 自己最强悍的精锐的骑兵队伍,竟然连一个回合的交锋都算不上,就被人家给彻底的击溃。 最为扰乱军心的便是,剩余的骑兵队伍竟然选择了投降,这本身便是对士气一定程度的打击。 而陈生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将这些人处死,反而给予他们优待,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收拢这些犯过过错的罪将,莫非就不怕皇帝责怪吗? 他如果知道陈生一张口,就收编了五万大军,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虽然李杲想不通陈生为何这样做,但是陈生的做法,对城内士兵的士气,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李杲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强压心中的恐惧,对李杲说道:“大人,如今陈生大军压境,我等该如何是好?” 李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说道:“陈生小儿果真无知而狂妄,此时他手下的大军士气高昂,若是一鼓作气对我们起进攻,我们未必能够坚守,但是他却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要给我们三天思考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某非大人有办法解决包围我们的大军?” 李杲笑道:“我若是完蛋了,整个辽东,辽东以北的大草原,京师附近的官员、太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我完蛋,所以只要我求援的信放出去,他们便会不顾一切的对救援我们。” 李杲身边的将士闻言,颇为激动的说道:“若是以草原骑兵的机动性来说,三天之内便可以到达辽阳,届时我们两面夹击,定然能彻底击败陈生。” 李杲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对身边众人说道:“只要我们打败了陈生,那么皇帝老儿便没有办法奈何我们。甚至为了安抚我们,他们还要将我吹捧成英雄。” “哈哈哈,大人英明。”众人吹捧着将李杲护送下了城头,他们似乎从李杲爽朗的笑容中,再次感觉到了胜利的希望。 ……… 陈生最喜欢的便是看叶小天心里有气,但是却憋着不说出来的样子。 这个孩子并没有江湖儿女那种宽阔的心胸,满肚子的才华,比天高的傲气,却不喜欢表现出来。 只要这个家伙躲在自己背后,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就证明他很不开心。 比如陈生一句话,就饶恕了一大队曾经屠戮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骑兵。 仁义是该给那些可怜的人的。 而不是该给这些惨无人道的刽子手。 若是轻易的饶恕他们,那岂不是给恶人以希望,让他们以为他们可以随意作恶,最后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重新做人? 既然他们已经战败了,就该用嘴残酷的刑法处置他们,让他们在忏悔中死去。 让其他的坏人,看着他们昔日罪恶的身边人,如何遭受到处罚,让他们在畏惧中瑟瑟抖,失去最后的抵抗的意志。 这才是真正的最好的选择。 陈生看出来了,叶小天心里憋着火,他手下的士兵看不起自己的士兵,他和他手下的士兵,更看不起那些刚刚投降自己的骑兵。 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暴走,就证明自己的身份,或者自己的小姨,对他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经过陈生的观察,自己的小姨、叶小天、佟钺老爷子,是一群奇怪的人,他们一方面有着善良的内心,另一方面却对朝廷的统治有着强烈的不满。 佟钺老爷子宁可隐居,也不愿意为朝廷做事。 叶小天如此一个讲义气,心中有百姓的人,却也宁可领着一群土匪造反,在心里也不愿意为朝廷所管控。 他希望跟自己要的不是一个将军的称号,而是他身份提高,能给他身边人提供的安全感。 在叶小天看来,他身边的将士们,只有当他成为将军,才能彻底保住他们的性命。 自己应该是他们心目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否则佟钺老爷子也不会费劲千辛万苦陪养自己。 叶小天也不会将他们努力培养出来的势力,交给自己。 要知道辽东的绿林老大的位置,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拿下的,他能毫不犹豫的献出来,其中要需要的勇气,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而叶小天竟然能够一句话不说,只是在心里有些埋怨,真的太不容易了。 这么多人,努力在自己背后支撑自己,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想要把自己推多远?他们又是抱着什么目的在帮助自己做这件事情? 如今在辽东,自己控制的力量正在慢慢的膨胀,已经到了陈生自己都感觉到恐惧的地步。 陈生心里非常明白,这个时代的将军可以非常能打,但是他控制的士兵总数一定不能太多。 如果一旦太多,那就不是朝廷容易控制的了。 明成祖朱棣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他本身是朝廷派到北平镇守边疆的,朱元璋活着的时候,确实保证了疆土的安宁。 可是当朱元璋一旦驾崩之后,新皇即位,对他们采取削藩的措施的时候,朱棣便奋起反抗,夺取了朝廷成为了皇帝。 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到了这种危险的境地,自己就算是能够击败鞑子,那么自己手下的数万大军又该如何处置? 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严重影响陈生情绪的事情。 大明的文官集团非常强大,就算是皇帝希望打击文官集团的力量,但是从根本上来讲,他依然需要文官集团的力量来治理国家。 而军队虽然可以强大,但是却不能膨胀,自己这种就属于在军队中膨胀的存在。 或者说,自己的存在,已经到了开始影响到国家安全的地方了。 自己在西北击败过达延汗,若是在辽东在击败朵颜三卫的花当还有八白室的三皇子,并帮助朱祐樘解决了辽东的军制问题的话,那么自己在北疆的影响力就实在是太大了。 那么朝堂上,文官还有武官,以及朱祐樘还能不能容纳自己,自己下一步在大明又该如何走?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必须早日提上日程了。 ... 第五百二十四章另有计策 军中无戏言,主帅的命令一旦下达,将士们不管心中是否有疑惑,都会无条件的执行。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尽管苗逵对陈生的命令,心中有很大的疑惑和不解,但是作为合格的监军,他也只能等到营盘扎下来,私下里去找陈生商议此事。 相比于其他将心事都放在攻城夺地之上,陈生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决策,他更多的心思放在安排自己的后路上。 人这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好活,人不能不对自己的生命上心。 苗逵单手支开了上前惨白的亲兵,看向陈生的时候,陈生正对着巨大的地图在凝神观望。 陈生手里有一张精密的大明地图,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陈生手里的地图乃是一张结合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一张世界地图。 这其中有亚洲、美洲、非洲、欧洲、南极洲、大洋洲,大明帝国望去只是坤舆图的一部分。 而且并非士大夫所言那般,大明位于世界的中央。 大明分明位于世界的东方。 这还是不是最让他最疑惑,最疑惑的是陈生的眼神中凝视着大明以外的国土,不时的用手敲击着帅案,出极其有韵律的声音。 苗逵也是久居内宫之人,见识自然是有的。 他能从这韵律的声音中听出很多东西,比如这韵律雄浑高昂,像极了一大气磅礴的战歌。 随军的小火者阉割者端来了两盏热茶,苗逵看了那小火者一眼,示意他将茶水交给自己,然后小火者躬身行礼,非常安静的离去,从始至终一言不。 上前几步,将茶水放在帅案之上,因为心思一直在坤舆图上,捡起了一些水花,洒在了坤舆图上。 陈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意,见到来的是茶水,却很好的掩饰,头也没太抬,轻语说道:“东西放在这里,你下去吧。” “听侯爷说话的口气,侯爷心情似乎很糟糕啊。”苗逵的语气很平和,自顾的拉了张椅子坐在陈生身边。 陈生拿茶杯的手瞬间放下了,一脸吃惊的表情,扭头望去见到来人竟然是苗逵。 见苗逵稳如泰山的坐在一边,面带笑意,身上没有一丝冷风的气息,显然是已经进了营帐很久了。 陈生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监军大人亲自到访,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亲自迎接。” 苗逵哈哈笑了两声,对陈生有些揶揄的说道:“侯爷日夜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吩咐下人来耽误侯爷的军务,你瞅瞅,侯爷这都关心到全天下去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小小的辽阳城吗?” 陈生望向苗逵,见老监军怏怏不乐,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苗逵见陈生如此不上道,自己好心规劝他,他反而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起身,一脸怒意的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眼下京师战事焦灼,侯爷竟然在这里不思进取,一座小小的辽阳城,竟然浪费那么多时间,以前的老夫可真是瞎了眼。” 陈生见苗逵说完气话就要走,急忙拉住了苗逵的袖子,说道:“老监军何必如此焦急,请听小子一言。” “说!”想起了关于陈生的一幕幕,老监军带有几分希望的说道。 “你说您往日里瞎了眼,莫非今日就没瞎眼吗?这次您可误会我了。” 陈生一语说完,气的苗逵周身抽搐说道:“小子你,老夫即刻奏报圣上,将你的斑斑劣迹报与陛下得知。” 苗逵怒气冲冲的往外走,陈生说道:“算了,挺好的锦囊妙计,只能让给别人了。” “小子,你说什么?” 陈生的话刚说完,已然走到了营帐门口的苗逵竟然一阵风似得冲了回来,一点都没有长辈风范的将陈生提了起来。 “老监军,能不能先放下小子。” 陈生的面部抽搐着,一脸尴尬的看着苗逵。 任谁被人这样的提着,脸都不会很好看,尤其是外面一群混蛋那将耳朵支的高高的,眼睛的余光还一直往后瞟,自己身为征北大将军的威严何在? “哼。小子,少跟老夫动歪心思,有什么妙计还不道来,今日若是不说,老夫便跟你来个同床共枕。” 陈生一脸光棍的说道:“跟长辈一起睡觉,有什么丢人的。” 苗逵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堂堂的征北大将军,跟一个一身尿骚味的太监睡在一起,我看你这辈子如何做人?” 陈生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在半空中挣扎着说道:“您是长辈,为何要为难我一个晚辈呢?我不跟您说,肯定有我的道理啊。” 苗逵白兮兮的老脸一横,一点面子都不甩给陈生说道:“我不为难你,为难谁?京师那边的情形你是清楚的,可是你在这边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匪夷所思,老人家我脑子有点笨,实在是跟不上你的节奏,今晚你不给我解释清楚,老夫就跟你睡了。” 陈生颇为无奈的说道:“今日下过雨,地面和城墙都颇为潮湿,根本不适合攻城,我虽然嘴上说三日后攻城,那其实是迫于环境而做出无奈的选择。” “就这些”苗逵不信的说道。 “既然眼下不能即刻攻城,那我何不故弄玄虚,让他以为我三日内不会攻城呢?” “你在坑他?可是你说的明明白白三日后攻城,若是你贸然进攻,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苗逵将陈生放在地上,陈生抓了抓衣领,一脸后怕的看了苗逵一眼,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诺言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兵不厌诈。我当着满城的人向他承诺,三天不攻城,就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心理,以求一击必杀。” 苗逵拄着大拇指佩服的说道:“算你小子狠,不知道你所言的一击必杀又是何计?” 陈生四下观瞧一下,对苗逵摆摆手说道:“您且附耳过来。” 苗逵上前,陈生颇为神秘的说道:“明日您如此这般这般即可。” 说完陈生,起身道:“老监军,可能有信心?” 苗逵上前给了陈生一巴掌,怒不可遏的说道:“小子,你着实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离去,陈生看着离去的苗逵,一脸郁闷的说道:“这有些太逼真了吧。这老东西,早就想打我了,我为什么给他这个机会。” ... 第五百二十五章撕破脸皮 相比于其他人,陈生的生活着实有些凄惨了。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猎人,谁知道这消停日子根本就没有过上几天,就让他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在森林中,每个人都是猎人,每个人也都是猎物。 就连自己作为统帅的时候,身边都有一个监军,一直在叨叨自己。 而在自己的周围,更有无数的眼睛,准备猎取自己的项上头颅。 对于其他人的想法,陈生自然是不屑去于去多想的。 上辈子听惯了别人的乌七八糟的乱思维,这辈子自己掌握着领先了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经验,又跟随名师学习了那么久,自己干嘛还要听别人的话。 即便是严嵩那么聪明的人,在历史上留下种种一笔的人物,不还是在自己面前努力工作。 自己已然成为一个团队的核心的存在,自己何必还有去听那些团队中庸俗人的建议呢? 苗逵的监军手段比较出奇,他不是那种庸俗的太监那种胡乱监管,也不是高明太监那种收你银子,不去捣乱的监管模式。 而是一种我不干预你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道理,不然我老人家就跟你一起同归于尽,这些日子陈生也开始佩服这个年长的老监军了。 如果陈生做了对的事情,苗逵不理解,他也会想尽办法来叨叨你,你如果做得事情,他理解了,哪怕是错的,他也会一定限度的容忍你。 当从锦衣卫哪里得知,张永和江彬笑着从苗逵的营帐走出来的时候,陈生长出了一口气,默默的没有说什么。 一个人就算是再优秀,如果不是自主创业,也要听从老板的安排。 更不要说,陈生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兵力,掌握了如此多的资源,已经到了威胁到老板安全的地步了。 离京师越远,朝廷对自己的影响力越小,而自己对军队的掌控力越高。 当然这其中有苗逵没有刻意干涉自己的缘故,保证陈生可以用尽全部心思去对抗鞑子。 随着陈生带领军队时间越长,陈生现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就越高。 而那些本来还算是新兵的人,在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和酝酿之后,也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若是真的若苗逵所想,下了船就去玩命,而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和训练,那只能算是去送死。 士兵的成长,计谋的酵那都是需要时间的。 至于眼前辽阳成的李杲,只不过是自己眼前一道微不足道的波澜罢了。 第二天,更为不愉快的事情生了。 因为辽阳城高挂免战牌的缘故,陈生一直睡到了正午才击鼓升帐,一群将士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陈生故意一脸笑意的坐着不说话。 却见苗逵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愤怒的指着陈生,仿佛一只即将喷的火山口。 陈生起身笑道:“监军是谁那么不开眼惹您不开心了。” 苗逵指着陈生愤怒的说道:“陈生啊,陈生,枉费陛下如此信任你,你却如此的不堪重要,眼下辽阳城就在眼下,大军弹指间便可以灭掉他,你却吞逡巡不前,你到底是作何居心?” 陈生笑着说道:“老监军说的什么话?我有什么居心?我只是担心城内百姓的安危罢了。 ” “哼,无耻小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只不过是怕攻城损伤了你的将士罢了,你这个妄图拥兵自重的无耻小儿。” 苗逵从进来便对对陈生恶语相见,陈四哥心里便有些诧异,等到苗逵破口大骂的时候,陈四哥更是诧异到了极点。 纵然是陈生晚几天攻城,也不该如此的愤怒吧,莫非其中有什么旋玄机? 苗逵的话刚刚说完,张永也起身说道:“将军,纵然是暂时不能攻城,我们也不应该如此懈怠吧。 我们军中多是新军,应该早早的击鼓升帐,安排士兵训练,您到了正午才击鼓升帐,哪里有我大明军律该有的奋武之气?” 包破天从将官队伍中走出来,冷脸看着张永说道:“张永,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没鸟的东西,也配质疑我家将军?信不信某家当下便斩杀了你。” 张永闻言,一脸怒色,瞪着包破天,还没有开口,便听陈生说道:“够了,本候面前,还容不得尔等放肆。来人张永不尊主将,给我打五十军棍。包破天,在帅帐内咆哮,扰乱军纪,给我打二十军棍。” “陈生,你够了。”苗逵愤怒的指着陈生说道。 刚刚走上来的亲兵被苗逵阻拦,苗逵指着陈生说道:“陈生小儿,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下去吗?” 陈生瞪了诸多亲兵一眼说道:“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还不将他们拖下去打。” 虽然同样是处罚,但是处罚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同样是犯了错,但是张永却明显是比包破天要严重很多。 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陈生在维护包破天,也是在另一种程度上,表示对苗逵不满。 苗逵怒不可遏的走向了陈生,气的整个人身体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陈生将手按在腰间,似乎也一副随时要拔剑的样子,看的陈四哥整个人都傻了。 这主将若是和监军打起来,该如何是好? 陈四哥拉了拉不远处的房雪鼐,希望他想个办法,却听房雪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若是这天容不下你五弟,我便帮他捅破这片天。” 陈四哥听了房雪鼐的话,顿时感觉心往下一沉,在看周围陈生的旧部,一个个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上。 向营帐外望去,只见数百刀斧手站立两旁,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额头的冷汗下来了。 苗逵又上前了几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打手下人算什么本事,有胆量你就处罚老夫?” 陈生冷笑说道:“怎么,老监军以为我不敢吗?在我军中,凡是错了,就要处罚,没有人例外。” 一时间营帐内所有人都将心提到嗓子眼里,因为陈生眼里露出来的杀气实在是太过于凝重。 而苗逵脸上也写满了愤怒,随时爆的模样。 整座营帐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不能让人呼吸。 陈生和苗逵都不肯低头,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似乎已经到了战队的时候。 选择站在陈生一边,还是站在苗逵一边。 就在众人焦急不行的时候,营帐外忽然闯进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哨探,这哨探趴在地上,焦急的说道:“报,将军大事不好,朵颜三卫数万大军来援,我们马上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了。” ... 第五百二十六章请缨出战 说起阉党,可能有人会恨的咬牙切齿,对他们这个缺少男人身子部件的群体恨之入骨。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但是其实这也是有区别对待的。 比如写下了史家之绝唱的太史公,是人们尊敬的对象。 比如明了造纸术,给了东方文明传承提供了媒介的蔡伦,也是人们尊敬的对象。 再比如下西洋,宣扬我大明国威,将中原文化宣扬给全世界的三宝太监,更是人们尊敬的对象。 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都是太监。 今天这位苗逵,也是太监。 说起他的身份和影响力,或许比不过前面几位。 但是在大明,提起苗逵,是人都会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苗公公好样的,是我大明的热血儿郎。 因为他一个阉人,屡屡请缨,以监军的身份亲赴沙场。 而且在战场上战功无数,从来没有什么劣迹,不知道影响了多少人的尊敬。 此时他受辱,不知道惹得了多少人的同情。 但是陈生在军中的威严日盛,又有皇帝的宠信,一般人是不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 尤其是此时营长内的将领,大多数是陈生的亲信,一个个刀把子握在手里,一般人纵然有些话,也被别进肚子里去了。 苗逵浓眉怒视,指着陈生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听闻有朵颜三卫大军来袭,军队此时要做的是要迎击朵颜大军,还有抽出一部分用来攻城,分兵二用,还有陷入腹背受敌的可能性。 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陈生扫视诸将,用帅印重重的叩击帅案,营帐内的乱糟糟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了。 虽然是演戏,但是苗逵也不得不在心中钦佩,陈生小小年纪,便对军旅有了如此强劲的掌控力,将来成为一代名将,也未必不可能。 陈四哥站出来,对陈生拱手道:“将军,此时我军腹背受敌,正是用人之际,卑职以为暂缓包破天、张永二人的责罚,改为戴罪立功。” 其他的主将也齐声劝谏说道:“将军,给他们两个机会吧。” 陈生对张永和包破天二人说道:“既然诸将与你二人求情,我就给你们二人一个机会,我且问你们两个,可知道错了?” 包破天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却不妨碍他的心思活泛,知道陈生这是给自己机会,立马拜倒,恭声说道:“卑职知错,卑职愿意戴罪立功。” 只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张永一个宦官,竟然也颇有男子汉的风骨。 身后两个亲卫用尽了力气,也不能按低他的肩膀,张永朗声说道:“我张永虽然是个没卵子的废人,但是也知道忠君爱国。若是忠君爱国也有错的话,那么便请侯爷责罚我吧。” 陈生冷哼一声说道:“忠君爱国自然没有错,但是此时你在军中。军中便要服从我大明军律,若是所有人都跟一般,目无主帅,无组织无纪律,本帅如何掌兵。来人,既然张永不知道自己错了,便拉下去打的他知道错了为止。” “陈生,你愿意打便打吧。你纵然是打死了我,也无法改变你贪生怕死,拥兵自重的本质,陛下还在京师翘以待你凯旋的消息,哈哈哈哈。” 张永被拉下去一顿痛打,众人神态各异,不满者有之,满不在乎者有之,全都被陈生收入眼底。 陈生望向苗逵,继续说道:“老监军,此时你可服气了?” 苗逵说道:“我有什么服气的?” 陈生说道:“我有什么服气的,若是听从你们的建议,草草攻城,此时鞑子的大军入侵,我们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而此时正是因为我的英明决断,给了我们一个反应的机会。” 众人一听,确实那么个道理,若不是陈生谨慎,此时确实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了,一时间众人看向陈生的表情变得更加尊敬起来。 此时唯独苗逵没有本被陈生的话给感染,反而被陈生一句话气的嗤嗤冷笑起来,指着陈生道:“老夫从军多年,这是第一件将贪生怕死说的如此光明正大的,陈生你若是怕死,就请你赶紧回京师享福去吧,就算是老夫领这支兵马,也比你打的好。” 帅帐之内的气氛,顿时停滞了下来,众人从苗逵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老监军想要夺权? 只是这营帐内,都是陈生的亲信,他如此开口,实在是有些太自信了吧? 若是陈生真的有拥兵自重的心思,那么苗逵岂不是真的危险了? 众人都看向陈生,心中已经做好了看陈生如何暴怒的准备,却不料陈生的嘴角轻轻卷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哦,老监军,你好大的自信,你真的以为你领兵比我要强?” 苗逵字正腔圆,很是自信的说道:“老夫的智谋未必强过你,但是老夫却有一颗赤胆忠心,只要老夫心中圣上,心中便有使不完的力量,莫说这李杲小儿,便是那花当那老匹夫也不是我的对手?” 众人听了苗逵的话,心里更加的佩服,一个老太监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真的提气。 陈生却阴阳怪气的在一旁说道:“老大人,军中无戏言,您可愿意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负责?” 苗逵说道:“老夫有什么不敢的。若有半句虚言,老夫愿意天打雷劈。” 本来挺入戏的陈生,让老监军一句天打雷劈差点逗笑了,您老人家怎么盗用我的句子,这也太不要脸了。 幸好陈生绷住了脸,保持住了主帅的威严,没有让其他人看出来。 其实众人的眼神都在苗逵身上,陈生突然阴阳怪气的来了那么一句,明眼都清楚,陈生这是给苗逵下套,关心苗逵的人,自然怕他中计。 谁也没有料到,愤怒的老监军,一点都没有给自己机会,就进了陈生的坑。 陈生笑着说道:“哦,既然如此,我便给您一个机会。老监军,眼下我军面临攻城和迎击朵颜三卫两个任务,两个任务都非常重要,非军中统帅不可为,老监军,您年纪大了,我也不为难你,既然您说李杲和花当你都能应对,那么我就给您一个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一会儿我将分兵为二,一半用来攻城,一半用来迎击朵颜三卫,这两个任务是你我二人的,您选一个吧。” “这。”苗逵一脸尴尬的模样。 众人心里清楚,苗逵最监军还可以,真的带兵打仗他哪里行啊。 “怎么?刚才口口声声的忠君爱国哪里去了?别以为你一把年纪了,便可以倚老卖老,扰乱本帅的帅帐。老监军,您今天若是当自己的话是放屁,别怪本帅命人将你叉下去,给您五十军棍。” “小子,你真的以为老夫贪生怕死吗?”苗逵气的一脸酱紫色,指着陈生。 “怎么?不是吗?”陈生冷笑道到。 “好。我……”苗逵将征袍一抖,站起身来,便要应允。 “老监军,别冲动啊,不论您是去攻打城池,还是迎击草原人,这都是给陈生逃离的机会啊。”江彬在不远处小声劝告到。 ... 第五百二十七章泄漏情报 江彬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他离别了自己的妻儿,放弃了往日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这个好男不当兵的时代里,成为一名职业军人。 绝对不是为了随便混一口饭吃那么简单,而是证明他是一个非常有雄心和报复的人。 当他在城下败给陈生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真正实现报复的军队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是自己当日在城下的表现太过于积极,反而让侯爷似乎对自己有些防范。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打听,他知道陈生身边有太多的能人了。 房雪鼐的武艺,包破天的勇敢,陈四哥的计谋,此外还有在外领兵的其他的将官,自己似乎跟他们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点。 自己如果想要快出人头地,就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在军中呆了才整整半个晚上,擅长人际关系的江彬已经认识了很多人,也知道了很多军中的事情。 他敏锐的意识到,想要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陈生似乎并不是自己最佳的选择。 真正可以成为他的助力的两个人,一个是苗逵,一个是张永。 因为其中两个人,一个人是圣上的身边人,另一个是太子身边的人。 这两个人是太监,换句话说,他们是皇帝派来监视陈生的,他们和陈生之间的矛盾是早晚要爆的。 只要他们与陈生之间的矛盾爆,那么他们就需要有能力的人站出来帮助他们。 因为太监的本事还是差了一些。 自己只要在他们需要的时间,帮助他们一把,就可以走进他们的圈子。 成为阉党,被万人唾骂的这种事情,江彬是完全不在乎的。 相比那些被人鄙视,他更关注自己是否可以成为人上人,是否可以获取更多的好处。 让江彬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机会来的实在是太是机会了,仅仅是一个晚上,监军和主帅便闹翻了。 愤怒的苗逵完全失去了理智,被陈生三言两语便激怒了,要去带兵打仗。 江彬很明白,当苗逵一开口,带兵去前线已经成为无法更的事情。 但是他依然愿意站出来,开口帮助苗逵。 并不是为了阻拦苗逵,而是为了卖一个好给苗逵,让他知道,自己可以帮助他,他相信苗逵会来找自己的。 而苗逵若是来找自己,若是攻城的话,自己在辽阳城内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对整个辽阳城了如指掌,夺去辽阳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多便是伤亡有些大罢了。 若是迎击草原人,江彬也不怕。 一是陈生手下的将士足够精锐,若是迎击草原人,未必会输,二是江彬对自己的武力有足够的相信。 自己虽然打不过包破天,但若是跟草原人交手,自己未必会输。 最终苗逵还是选择了带兵迎击朵颜三卫,江彬匆匆回到营帐,吩咐手下的兄弟帮他收拾铠甲和武器装备,而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思索退敌的计策。 数万朵颜三卫的大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败的,虽然陈生的骑兵精锐,但是着实少了一些,而且苗逵得罪了陈生,未必可以分到多少人。 就在江彬深思的时候,陈生的将士在一旁问道:“江大哥,咱们这些投降的兄弟,就您有资格参与军议,怎么样,可曾有咱们什么好事吗?” 为了帮助苗逵拉拢些部下,花言巧语说道:“这主帅和监军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啊,今日在帅帐听闻朵颜三卫来袭,主帅竟然不是集中兵力击退一路,而是选择和监军分兵,各自对敌,这不是给了敌人机会了吗?” 身边的士卒关切的说道:“那主帅和监军怎么就不和睦了呢?” 江彬一拍大腿,一脸沮丧道:“这主帅着实有些年轻了,对待监军有些不尊重,就算是他是对的,也该尊敬监军不是。毕竟监军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将关系弄得太僵了,这城池怕事一天两天的拿不下来,而且朵颜三卫的援兵也到了。” 正在说着,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 “江大人在吗?” 江彬起身迎了出去,客气的说道:“我便是。” 小太监看了江彬一眼,并没有任何的倨傲之色,反而同样客气的说道:“我们家苗公公有请,麻烦大人走一趟吧。” 江彬从袖子里拿出些许碎银子,一脸堆笑的陪在这小公公身边。 嘴里说了一大堆赞美之词,将小太监夸得仿佛坐在云端上飘一样,整个人连北都找不着了。 最后激动的拉着江彬的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日后我定然多多为大人在苗公公面前美言几句。” 江彬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跟小太监称兄道弟,丝毫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而另一边,江彬走后,营帐内的其他的两个军官,偷偷的议论道。 “李总兵待我等不薄,昨日投降,那也是无奈之举,谁曾想到这江彬竟然如此卑鄙,竟然要对往日的兄弟和李大人刀兵相见,真的是厚颜无耻,白眼狼。” 另一个军官则说道:“哼,他江彬狼心狗肺,咱们却不能辜负大人对我们的信任和培养,咱们赶紧将刚才得到的重要情报报告给大人吧。” “是啊,想必眼下大军压境,大人定然心急如焚。若是知晓了蒙古人来支援的消息,城中的兄弟自然也有信心守城了。” 二人趁着众人不注意,以巡查的名义,偷偷的流到了辽阳城下,将早早准备好的包裹着情报信息的箭簇射入城中。 连个人相视一笑,仿佛胜利已经在望一样。 却不料一把锋利的马刀忽然袭来,两个人甚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头颅已经落地。 军中议事之后,陈四哥早早的来到陈生的营帐之中,将他的看法跟陈生说一遍。 “五弟,今日之事你做的有些过分了,那苗逵毕竟是天子的奴才,你怎么能如此怠慢他,甚至刁难他? 将来可怎么办?” 陈生笑道:“四哥,你急什么?我有的是办法。你且稍安勿躁。” 话刚说完,包破天提着两个人头进来,往地上一扔,血淋淋的吓了陈四哥一跳。 陈四哥指着地上的人头,又指着包破天说道:“老包,你疯了?这江彬只不过是今日在议事时,跟苗公公小声议论了两句,你怎么把他的下属杀了?” “额,这个…”包破天瞅了一眼陈生,问询的意味非常浓郁。 陈生摆摆手说道:“当着我四哥,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包破天踢了一脚地上的头颅,气氛的说道:“这二人骗取江彬的情报,想要暗自射入城中。被我撞见了,所以我就杀了他们。” 陈四哥闻言大吃一惊说道:“那情报呢?” “已经射入城中了。” 陈四哥闻言,顿时变了颜色,整个人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 第五百二十八章战争动员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苗逵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便是从高级太监,到最低级的小火者,一律准备戎装,分武器,准备奔赴战场。㈧┡Δ』ΩΩ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听到这个命令,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意味着从苗逵到他们每一个人都只能拼命的厮杀了,因为苗逵是真的被陈生逼急了,若是苗逵败了,大家唯有以死报国。 此时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是给一个贪生怕死的太监做事。 若是那样,他这个时候做的应该是带着大家逃命,而不是用充满着正义的话语,要大家跟着他一起去拼命。 真的豁出去了啊。 直视着众人惶恐不安的神色,苗逵因为心中早就与陈生有了定计,所以他心中毫无惧意, 对着手下的诸多人,苗逵说道:“数十万大军被拖在西北边疆,京师以北数十万山河沦陷,大好的盛世江山沦落到了这种境地,难道诸君还有什么顾虑吗?若此我等战败,大明江山的大好河山,必然落入奸人之手,诸君有何面目面见列祖列宗? 我等虽然身为身体残缺之人,也应知晓忠君体国。若因宫斗而死,身死化为浮游,此为最为下贱的死法。若因护国而死,身体虽灭,青史留名,万古流芳,诸君可敢与咱家一同赴死?” 苗逵最后一句话,若碧落苍穹之上的一道天雷,响彻心扉。 一众小太监声嘶力竭的喊道:“拼死一战,只在今日。” 监军的营帐,距离陈生的帅帐并不是很远,忽的传来一众太监颇为悲壮的呐喊,就连正在议事的陈生都颇为感动。 军中其他的将领,忍无可忍,一排排跪在陈生的帅帐前,齐声呐喊道:“请侯爷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意迎击朵颜三卫。” 甚至有心中热血的将士,忍不住想要冲进帅帐,直谏。 只是走了没有两步,只见帅帐前旗杆旁,房雪鼐倚身在上面,手里挽着君子剑,不卖任何人的面子。 第一个闯帅帐的人,已然被刺伤了,正躺在血泊里呻吟着。 陈四哥担忧的看着陈生说道:“五弟,此事还是注意尺度,已经有人受伤了。将来纵然是胜利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陈生摆摆手道:“这么好的忠君爱国教育,岂能轻易的错过,他们愿意跪便跪着吧。” 包破天粗糙的大嗓门道:“四哥,你不懂,这将士们心里憋着火,越浓烈,一会儿喷出来的时候,越是强大。等到真正堕城的时候,就可以狠狠的打了。” 陈生瞪了包破天一眼,“就你知道,给我闭嘴。” 陈四哥闻言,说道:“我就知道五弟你是有把握的,怎么,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与你四哥商量一番吗?” 陈生笑道:“我与苗公公的戏,尔等都是观众,若是知道了剧情,还有什么意义,四哥,还是安心看戏吧。” 此时,看着一群嗷嗷叫的小太监,苗逵偷偷瞄了一眼陈生写给自己的小纸条,然后揉成团扔进火堆里。 心里又是佩服又是鄙视,这读书人就是厉害。 若是自己开口鼓舞将士,顶多是什么,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有陈生的话语这样,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营帐内的小太监都去准备战斗了,苗逵也开始穿戴只有武将才配穿戴的战甲,兜鍪,将宝剑插在腰上。 营帐外小太监说道:“公公,江大人来了。” 苗逵摆摆手说道:“进来吧。” 那江彬进了营帐之后,第一件事情,便让苗逵大吃一惊。 只见江彬紧走了两步,走到苗逵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说道:“公公,救命。” 苗逵心道:“同样是军人,为何会有包破天那种热血的汉子,又有江彬这种卑躬屈膝的小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着实有些太大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大明乃是仁义之师,尔等虽然犯过错误,但是既然说了,饶恕尔等,便不会追究,何须有我救命。” 江彬哭泣说道:“公公,您有所不知,今日在帅帐之中,我只是提醒了您两句,陈生那厮便记恨我,今日你叫我来此地议事,我刚走了不久,陈生便杀了我两名下属,这不是杀鸡骇猴吗?我想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听江彬那么一说,苗逵当时想起了那日深夜议事,陈生与自己提起过的一段话。 “李杲爱兵如子,眼下他们虽然迫于生死,无奈向我们投降,但是这些人未必没有给李杲通风报信之人,我们正可以利用他们,给我们的将士,给李杲演一场戏,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帅和监军不和,无力攻城,继续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说的三日后方会攻城,是真的。” 当时,自己还对陈生的计策有些疑惑,现在想来,这陈生还真的有本事,果真有人给李杲送信,而且还抓住了送信的人,看来一切都在陈生的掌握之中。 小小年纪,便将人心琢磨的如此透彻,兵法又如此娴熟,难怪圣上要选他为征北大将军,纵观当下大明的所有公侯,也只有陈生有这份能力了。 再看向江彬的时候,苗逵的眼里的蔑视一闪而逝。 昨日陈生也曾跟自己提及,“江彬此人虽然心中有报复,有本事,却太过于钻营,行事不择手段,此非君子之风。若不经打磨,贸然让这种人身居高位,定然持宠而娇,惹出滔天的祸患来。” 此时看到江彬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苗逵心里一万个瞧不起。 心里暗道:“陈生虽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但是着实还是有些心善了,这江彬既然心术不正,那么有本事也不该留在身边,省的将来有一天他飞黄腾达,危害一方,还不如早早杀了他,一了百了。 不过眼下还需要他出力,心中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留着他。” 诸多想法一闪而逝,苗逵表现很是尊重江彬的样子,将江彬搀扶起来,笑道:“江大人权且放心,陈生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在我监军营帐之中胡乱杀人,他还是不敢的。 稍等片刻,你便随我大军启程,迎击朵颜三卫。 只要胜了,我定然奏请圣上,给你加官进爵。你看如何?”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心实意,江彬感动的痛哭流涕,对苗逵说道:“谢谢苗公公栽培,若是您能给我加官进爵的机会,让我能有机会为圣上效力,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下官愿意生生世世给您做儿子,奉养您,报答您。” 苗逵的脸上露出的虚假的笑容,拍着江彬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呢。咱家提拔你,那是看重你的才华,你安心效忠陛下就是了。” ... 第五百二十九章城内助力 "" 大军围城,城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城池内还活着的百姓,集体成为了李杲的奴隶。 在虎狼一般的士兵用鞭子们鞭子的抽打下,他们要负责搬运物资,拆掉他们住宿的房屋,将滚木礌石运送到城池中。 他们衣衫褴褛,他们食不果腹,百姓们都是含着血泪在做事。 年轻的女人,会被集中起来,当做军妓使用,给将士们纵情的享乐。 她们的眼神迷网而空洞,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精神气。 李杲心里明白,这样做虽然非常的不仁道,但是在权利面前,一切道德都是妄谈。 而只有这样,将士们才能更好的给自己卖命。 征北大将军陈生的名头,从来没有人敢小觑,哪怕是李杲一直说陈生是无能小儿。 但是却依然不能改变陈生在西北的战功赫赫,生擒活捉达延汗的事实。 人们脑海里流传着太多关于陈生的故事,比如深夜入宫平乱,替皇帝扫平奸贼。再比如,陈生在顺天府位的时候,活活打死户部高官,只求为百姓夺回救济粮。 陈生有计谋,在民间又有贤名,他的敌人会不由自主的畏惧他。 百姓们会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着他,只要陈生来了,他们就有活路了。 李杲的高压统治看似密不透风,却不知道私底下已经暗流涌动,人们早就将当做毒瘤,纷纷欲除之而后快。 城外的陈生并没有闲着,而是吩咐士兵们做了很多羽箭,将劝降信纷纷射入城中。&> 李杲手里拿着陈生的劝降信,骑着战马在城内慢腾腾的游荡,嘴里露出一抹笑意。 “劝降么?若是我手下都是些善良的士兵,或许有用。可是在我的手下,他们都是些暴徒,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坏蛋,他们坏事做绝,他们还哪里有胆量投降。投降去送死吗?陈生啊,陈生,纵然你心里有千般妙计,又能奈我如何?” 姚文广、酒楼掌柜的坐在酒楼上一起喝着滚烫的烧酒。 看着李杲身边的将士闯到良善人家,将人家的姑娘拉出来,当街之后,小姑娘忍不住悲伤,撞墙而死的时候。 姚文广看着从尸体里噗噗的流出来的鲜血,脸色越的阴冷。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这李杲的败亡之日,着实不远了。” 掌柜的神色悲切,端起酒杯,刚要喝,一双白皙的手抢过了酒杯,二人望去却是医馆的神医李言切,身边的小学徒李时珍踮着脚,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 姚文广给李时珍倒了一杯,李时珍趁着李言切回味美酒的时候,一饮而尽。 顿时间从脸皮到脖子都变的红红的,舌头伸在外面,不停的吐着气,“好辣,好辣。” 活泼开爱的李时珍那可爱的样子,惹得众人笑了两声,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么压抑了。 李言切给了李时珍脑勺一巴掌,重新做回了椅子上,没过多久脸上的笑意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姚文广给满了酒,问道:“我的救命恩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落了个如此脸色?” 李言切叹息一声,张了半天嘴,最后又饮了一大杯酒,苦着脸说道:“告诉二位一个坏消息。&>李公子疯了。” “什么?我那好兄弟李晟疯了?” 姚文广忽然站起来,身子忍不住颤抖的大声说道。 李言切按住姚文广的肩膀,说道:“你喊什么喊?想让李杲来这里抓你吗?” 姚文广神情沮丧,坐在椅子上,眼泪如同珠帘一般落了下来。 “我算什么玉面小诸葛,我好兄弟疯了,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走到今天,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这真的是让我心里有如赌上了一块石头。” 掌柜的安慰说道:“您不必如此,李公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他爹李杲的缘故。换做是谁有了如此残暴的父亲,怕都承受不了的。这一切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就不要自责了。” 李言切说道:“当下大战在即,我们现在应该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帮助侯爷夺城上。” “东西已经出城了,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的?这李杲把整个辽阳城武装的密不透风,咱们贸然出手的话,反而有可能让我们自身陷入危险。” 掌柜的的说道。 “不怕!”姚文广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干净利落的吐出两个字,眼神中露出了昔日里傲气,瞬间将旁边两个人比了下去。 “公子,有什么高见?”李言切问道。 姚文广冷笑一声,指着街道上的李杲说道:“李杲现在依仗的不过是身边效忠他的士兵,还有仓库里囤积的堆积如山的粮食。 我们只要断了其中一个依仗,李杲瞬间就没有本事坚守了。&>” 掌柜的抿抿嘴,对二人说道:“这士兵太多了,咱们不可能对付得了,但是这粮食,也是有重兵把守,咱们也奈何不了他啊。” 姚文广自斟自饮了一杯,嘴里露出一抹笑意,对掌柜的说道:“这事儿我一早暗暗的联系了,这李杲负责看管粮仓的有个小吏,叫王老实。今年三十多岁,他那女儿和妻子都被士兵们给自尽了,现在王老实对李杲可谓是恨之入骨,就盼着有人能帮忙灭了李杲,我们或许可以帮他一把,也让他帮我们一把。” “您的意思是让他在粮仓内放火。” 姚文广点点头,对掌柜的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还需要您帮忙。” “我?我就是一个掌柜的,我能做什么?”掌柜的疑惑的说道。 “据我观察,那镇守粮仓的军官,每日里都会找你要些酒菜,今日你多送些美酒过去,就说感谢他往日的照顾。记住,一定要用最好的烧酒,而且不要参毒也不要掺水。” “不参毒我们怎么动手?” “你们家酒的度数高,只要你管够,他们一准喝醉。但是你若下毒,反而容易被现。只要他们喝醉了,你便将剩下的酒水泼到救火器械上去,然后一把火烧起来,只要你这边点火,粮仓那边也跟着点,届时李杲最为依仗的粮食,便会瞬间烟消云散,他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士气,也会成为一堆浮云。” “好,就这么办。”掌故的点点头说道。 李言切在一旁叮嘱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到时候掌柜的别忘了让手下人藏好,以免遭到李杲的报复,这酒楼怕是从此便不存在了。” ... 第五百三十章叶小天vs耿小白 望着苗逵率领大军走出军营的时候,陈生内心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宦官,是否会成功。㈧Ω㈠中Δ文网WwんW.『8⒈Zw.COM 若是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自己肯定会成为历史的笑谈。 耿小白的出现,让陈生着实很震惊,陈生没有想到,耿小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身边还带了一堆身受重伤的卫士,在吩咐他们下去休息之后,陈生盯着耿小白看了足够有半刻钟。 当耿小白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陈生足足愣了有一刻钟。 虽然沐浴了许久,但是耿小白身上的臭气依然浓郁。 看着陈生火热的目光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扭捏起来。 “侯爷,您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陈生上前拉过耿小白的手,将耿小白按在椅子上,笑的有些酸楚,说:“那进入城中,城内忽然喊杀四起,我是真担心你人就这样没了。 要知道你家中尚有年迈的老母需要奉养,你人要是没有了,我该如何跟你老娘交代。” 陈生的表情颇为真挚,没有丝毫的做作。 耿小白感激的说道:“是属下无能,让侯爷担心了。不过属下此行虽然没有配合您里应外合拿下辽阳城,但是属下却机缘巧合到了这些东西。” 说完将姚文广搜集的证据递给陈生,又将城内生的事情一件件详细的告诉陈生。 陈生手里捧着证据,一页页翻看,心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李杲端不是东西,有他一天,这辽东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听到城中有那么多英雄人物和江湖豪杰在帮助自己的时候,又感慨的说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锦衣玉食,时刻要将百姓放在心上,这样我们才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 等拿下辽阳城,我一定要好好的见一下你说的玉面小诸葛姚文广,还有秦昌才给我选的的辽阳府的酒楼大掌柜,还有银针神医李言切,我要当面感谢他们,若没有他们的帮忙,你想要出城……” 话还没有说完,陈生突然意识到什么,对耿小白说道:“如今辽阳城四门紧闭,城墙之上有精兵把守,你是如何逃出城来的。” 耿小白抖了抖肩膀,身上突然有一股臭味袭来,熏得陈生连忙堵住了口鼻说道:“你这怎么放了那么臭的一个屁?我这里问你话呢。” 耿小白笑道:“辽阳城的排水沟和护城河是相连的,他的作用是将污水排出城外。我们就是在那里逃出来的。不过李杲也真的是老奸巨猾,在出口的地方有铁筛子,铁筛子上都是铁钩子,而铁筛子跟岸边的铜铃又是连在一起的,只要挪动铁筛子,铜铃便会响起,城头之上的士兵便会用挠钩向下拉人。 幸好玉面小诸葛姚文广公子,从中策应,先是趁着黑夜人看不清楚的机会,剪短了链接铜铃的声线,又去铁匠铺做了一把大剪子,剪开了铁筛子,我等着才在辽阳城逃了出来。” 陈生点头称道:“听你所言,这姚文广计谋强弱暂且不提,只凭这份赤诚护国之心,便应该得到重用。” 耿小白又称赞了姚文广两句,忽然叶小天撩开帐帘走了进来,耿小白忽的将陈生身边的卫士腰里的宝剑抽了出来。 大喝一声说道:“保护侯爷,有刺客?” 一群卫士一脸茫然的看着耿小白,不知道他因何如此紧张。 叶小天一脸恼火的指着耿小白说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坏我好事,我早就知道姚文广的下路,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拿命来。” 说完赤手空拳的朝着耿小白杀了过去。 耿小白的心里也憋着怒火,上一次交锋尚未分出胜负,这一次正好做一个了断。 根本就不讲什么规矩,手里提着宝剑便跟人家杀了起来。 陈生摇摇头,并没有上前劝阻,既然两个人有矛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一下吧,与其以后勾心斗角,不如让他们现在打个痛快。 上一次乃是军阵对决,耿小白披着铠甲,依仗军阵的凌厉,将叶小天打的娘都认不出来。 但是今日交锋,乃是两个人之间的角斗,依仗的是个人的功夫。 二人一旦交手,高下立判。 叶小天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却能做到沈若游龙,腾挪有度,任凭耿小白如何挥动武器,都难伤及叶小天分毫。 而反观叶小天依仗着身法,不停的用掌心,手指,击中耿小白的穴道,最后一掌拍出,正中耿小白的后腰,耿小白飞出数米远,嘴角吐出一口鲜血,爬了半天愣是没有爬起来。 叶小天得意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少主,如此废物也配做您的座上宾,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人物耻笑。” 耿小白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说道:“哼,那日不知道谁被我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今日只不过稍微占了些优势,竟然敢如此的大放厥词。他日我身体恢复,定然要重新教训你一番。” “咳咳。”说完又吐了几口鲜血。 几个卫士上前搀扶耿小白,却见耿小白疼的满头都是冷汗。 叶小天嘲笑道:“他的腰闪了,你们想让他继续吐血,就硬拉吧。” 说完扭头对陈生说道:“少主……” 亲眼见识到了叶小天的功夫之后,陈生对叶小天的能耐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不过这耿小白在江湖上游荡过了。 出手没轻没重,而且身上的江湖匪气也很浓郁。 当然,还有他那一身的傲气。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愿意在我身边做事,就别称呼我少主,我又不列土封疆,称呼少主做什么?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就称呼我大人,或者侯爷吧。 还有以后跟我身边人较量一定注意分寸,马上就要大战了,你将我的手下打成重伤,你这不是来帮我,反而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少主。”叶小天低着头。 “还叫我少主?叫我大人。别以为功夫高就是真的有本事,行军大战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在战场上你真的能打败耿小白吗?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陈生说话的气势虽然并不凌厉,但是耿小白依然能够感觉到陈生对自己的不满。而陈生统帅数万大军,作为统帅的威严,一旦饭怒,叶小天竟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在江湖上自由惯了,习惯了江湖的生活的他,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献上了数万大军,陈生却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当下抱拳说道:“少……大人,属下知错。属下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大人,属下的一万掘子军工兵已经挖通了地道,总攻可以开始了。” 陈生从腰间将自己的宝剑解下来,递给叶小天说道:“我观你刚才的功夫,用剑才最为贴合,我这里有一把圣上赐下的胜邪,乃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所做。 我使用的武器乃是长枪,用剑反而其次,如此宝剑在我身边,反而使宝物蒙尘。 今日便将此剑送给你,希望你能守卫本心,除却人间邪气。” 刚才被陈生训斥,心底有些不满,正是压抑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如此重礼,叶小天心里的烦躁瞬间消失殆尽。 抚摸着手里的巨阙,激动的不行,对陈生抱歉说道:“属下谢谢少主,属下愿意为鞍前马后,侍奉终生。” 听到这家伙又叫少主,陈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做好攻城准备。” ... 第五百三十章叶小天对战耿小白 望着苗逵率领大军走出军营的时候,陈生内心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宦官,是否会成功。㈧㈠Δ』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若是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自己肯定会成为历史的笑谈。 耿小白的出现,让陈生着实很震惊,陈生没有想到,耿小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身边还带了一堆身受重伤的卫士,在吩咐他们下去休息之后,陈生盯着耿小白看了足够有半刻钟。 当耿小白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陈生足足愣了有一刻钟。 虽然沐浴了许久,但是耿小白身上的臭气依然浓郁。 看着陈生火热的目光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扭捏起来。 “侯爷,您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陈生上前拉过耿小白的手,将耿小白按在椅子上,笑的有些酸楚,说:“那进入城中,城内忽然喊杀四起,我是真担心你人就这样没了。 要知道你家中尚有年迈的老母需要奉养,你人要是没有了,我该如何跟你老娘交代。” 陈生的表情颇为真挚,没有丝毫的做作。 耿小白感激的说道:“是属下无能,让侯爷担心了。不过属下此行虽然没有配合您里应外合拿下辽阳城,但是属下却机缘巧合到了这些东西。” 说完将姚文广搜集的证据递给陈生,又将城内生的事情一件件详细的告诉陈生。 陈生手里捧着证据,一页页翻看,心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李杲端不是东西,有他一天,这辽东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听到城中有那么多英雄人物和江湖豪杰在帮助自己的时候,又感慨的说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锦衣玉食,时刻要将百姓放在心上,这样我们才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 等拿下辽阳城,我一定要好好的见一下你说的玉面小诸葛姚文广,还有秦昌才给我选的的辽阳府的酒楼大掌柜,还有银针神医李言切,我要当面感谢他们,若没有他们的帮忙,你想要出城……” 话还没有说完,陈生突然意识到什么,对耿小白说道:“如今辽阳城四门紧闭,城墙之上有精兵把守,你是如何逃出城来的。” 耿小白抖了抖肩膀,身上突然有一股臭味袭来,熏得陈生连忙堵住了口鼻说道:“你这怎么放了那么臭的一个屁?我这里问你话呢。” 耿小白笑道:“辽阳城的排水沟和护城河是相连的,他的作用是将污水排出城外。我们就是在那里逃出来的。不过李杲也真的是老奸巨猾,在出口的地方有铁筛子,铁筛子上都是铁钩子,而铁筛子跟岸边的铜铃又是连在一起的,只要挪动铁筛子,铜铃便会响起,城头之上的士兵便会用挠钩向下拉人。 幸好玉面小诸葛姚文广公子,从中策应,先是趁着黑夜人看不清楚的机会,剪短了链接铜铃的声线,又去铁匠铺做了一把大剪子,剪开了铁筛子,我等着才在辽阳城逃了出来。” 陈生点头称道:“听你所言,这姚文广计谋强弱暂且不提,只凭这份赤诚护国之心,便应该得到重用。” 耿小白又称赞了姚文广两句,忽然叶小天撩开帐帘走了进来,耿小白忽的将陈生身边的卫士腰里的宝剑抽了出来。 大喝一声说道:“保护侯爷,有刺客?” 一群卫士一脸茫然的看着耿小白,不知道他因何如此紧张。 叶小天一脸恼火的指着耿小白说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坏我好事,我早就知道姚文广的下路,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拿命来。” 说完赤手空拳的朝着耿小白杀了过去。 耿小白的心里也憋着怒火,上一次交锋尚未分出胜负,这一次正好做一个了断。 根本就不讲什么规矩,手里提着宝剑便跟人家杀了起来。 陈生摇摇头,并没有上前劝阻,既然两个人有矛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一下吧,与其以后勾心斗角,不如让他们现在打个痛快。 上一次乃是军阵对决,耿小白披着铠甲,依仗军阵的凌厉,将叶小天打的娘都认不出来。 但是今日交锋,乃是两个人之间的角斗,依仗的是个人的功夫。 二人一旦交手,高下立判。 叶小天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却能做到沈若游龙,腾挪有度,任凭耿小白如何挥动武器,都难伤及叶小天分毫。 而反观叶小天依仗着身法,不停的用掌心,手指,击中耿小白的穴道,最后一掌拍出,正中耿小白的后腰,耿小白飞出数米远,嘴角吐出一口鲜血,爬了半天愣是没有爬起来。 叶小天得意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少主,如此废物也配做您的座上宾,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人物耻笑。” 耿小白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说道:“哼,那日不知道谁被我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今日只不过稍微占了些优势,竟然敢如此的大放厥词。他日我身体恢复,定然要重新教训你一番。” “咳咳。”说完又吐了几口鲜血。 几个卫士上前搀扶耿小白,却见耿小白疼的满头都是冷汗。 叶小天嘲笑道:“他的腰闪了,你们想让他继续吐血,就硬拉吧。” 说完扭头对陈生说道:“少主……” 亲眼见识到了叶小天的功夫之后,陈生对叶小天的能耐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不过这耿小白在江湖上游荡过了。 出手没轻没重,而且身上的江湖匪气也很浓郁。 当然,还有他那一身的傲气。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愿意在我身边做事,就别称呼我少主,我又不列土封疆,称呼少主做什么?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就称呼我大人,或者侯爷吧。 还有以后跟我身边人较量一定注意分寸,马上就要大战了,你将我的手下打成重伤,你这不是来帮我,反而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少主。”叶小天低着头。 “还叫我少主?叫我大人。别以为功夫高就是真的有本事,行军大战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在战场上你真的能打败耿小白吗?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陈生说话的气势虽然并不凌厉,但是耿小白依然能够感觉到陈生对自己的不满。而陈生统帅数万大军,作为统帅的威严,一旦饭怒,叶小天竟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在江湖上自由惯了,习惯了江湖的生活的他,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献上了数万大军,陈生却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当下抱拳说道:“少……大人,属下知错。属下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大人,属下的一万掘子军工兵已经挖通了地道,总攻可以开始了。” 陈生从腰间将自己的宝剑解下来,递给叶小天说道:“我观你刚才的功夫,用剑才最为贴合,我这里有一把圣上赐下的胜邪,乃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所做。 我使用的武器乃是长枪,用剑反而其次,如此宝剑在我身边,反而使宝物蒙尘。 今日便将此剑送给你,希望你能守卫本心,除却人间邪气。” 刚才被陈生训斥,心底有些不满,正是压抑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如此重礼,叶小天心里的烦躁瞬间消失殆尽。 抚摸着手里的巨阙,激动的不行,对陈生抱歉说道:“属下谢谢少主,属下愿意为鞍前马后,侍奉终生。” 听到这家伙又叫少主,陈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做好攻城准备。” ... 第五百三十一章人的意志战胜了苍天 辽阳城下,陈生的军营里,有半数兵马开始拔营,苗逵骑在战马之上戴着半数兵马朝着北方走去。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本来严丝合缝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空荡。 城下将士们训练的呼喊声,也变得没有了激昂有力了。 反观辽阳城上。 大红的军旗迎风在城头之上啪啦啦的响着。 十几门青铜火炮被摆放在城头,黑黝黝的炮口直指着陈生的军营。整箱整箱的炮弹,整齐的摆放在火炮旁边。 炮兵一只手捏着银子,一只手正在拼命的擦拭着炮膛。 老百姓佝偻着身子,将滚木礌石搬上城头。滚木礌石都在城头上冒了尖。 脚掌和手掌都淌血了,也不停的往上运送物资。 弓箭手和匠户们正在往箭壶里插羽箭,粗粗的看了一眼,每个弓箭手都有起码五个基数的箭簇,足够用很长时间。 李杲身后的官家领着一群亲卫,亲卫们抬着一个个大箱子,每走几步,就会将散碎的银子扔给那些士兵。 嘴里喊上两句:“总兵大人赏赐的,击退了敌人,还有新的赏赐。” 士兵们用牙咬一口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藏在靴子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李杲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虽然知道这银子是自己该花出去的,但是看到一箱箱银子从箱子里流出去,李杲的心就像是跟刀扎一样。 李杲踩在城头的青石板上,军靴的底子很硬,踩在上面会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李杲身后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唯独老管家跟李杲时间久了,了解李杲的脾气,上前劝说道。说道:“老爷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权利才是您应该在意的东西。 只要有权利,你想要什么,还不是就有了什么? 如今我们的兵马准备充分,一切守城的物资已经运上了城墙,这陈生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您说他是不是傻?” 李杲用手掌拍了拍城墙的残缺口,说道:“莫要小瞧了这小子,他能在西北生擒活拿了达延汗,证明他是有本事的,如今他敢给我三天时间,要么有计谋,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攻城手段有绝对的自信。” 闻言,李杲身边的老管家说道:“那在酒楼里,听了个话本,说忠武侯陈生,以榆木做炮,以木箱浇水筑城,攻下了清水营,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听着着实令人心寒,不知道此次他会不会故技重施。” 李杲笑道:“我李杲可不是达延汗那个蠢蛋,他陈生别说在我面前筑城了,就算是做个箭楼,我都能用火炮给他轰塌了。 现在我主要担心的是那些进城的蒙古人,是真是假?他们人去哪里了?我总是感觉这些蒙古人有问题,会不会是陈生用的计谋?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进城了,若是在关键时刻来个里应外合,那就是天大的麻烦啊。” 人是管家接待的,官家的脸色一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正是为难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西风,带来漫天的风沙。 “咔咔咔。” 城墙的军旗瞬间断了好几根,拿着枪矗立在城墙之上的将士也扑通扑通的倒在地上。 在往年里,辽东断然是不会出现这种风沙天气的,老天爷只是怎么了? 不由的,李杲心里升起了一丝对苍天的畏惧。 “大家快看,蓝色的太阳。” 身边的卫士呼喊了一声,吸引了李杲的注意,李杲抬头望去,只见被风沙遮掩的天空之上,高挂的太阳泛着妖异的蓝光。 士兵们心头泛起了无边的恐惧感,这会不会是老天爷对我们这些人的残酷的行径的惩罚呢? 不然为什么老天爷都会变了颜色呢? “啊,老天爷我们错了啊。” 有人忍不住跪在地上,对着太阳不停的磕头,惹得很多士兵忍不住跪在地上磕头。 这个时代,人都非常迷信,有点什么事情,都会跟鬼神联系起来。 其实就连李杲自己,都有些信了。 若不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忽然会疯了呢? 李晟可是个聪明孝顺的好孩子说疯就疯了啊。 是不是自己往日里做的事情太过分了,真的惹怒了老天爷? 一时间按着城墙的手,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与人斗还可以搏一搏,若是跟老天爷斗,那又如何鼓起勇气呢? 老管家在李杲身边说道:“老爷,这个时候,您不能退缩啊,您没有退路了,您现在应该将妖言惑众者斩示众。” 李杲是何等心如磐石之人,听身边老管家的劝告,心思瞬间明朗起来。 “对啊,自己不能退缩啊,自己若是退缩了,就真的完了。这古往今来,比自己残忍残暴者,不计其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就王图霸业。 孩子疯了,自己可以再生。 百姓死光了,自己可以再养。 只要自己不死,这一切就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李杲把心一硬,对身边的将士们说道:“诸位,请不要害怕,只要你们跟着我李杲,就算是老天爷怒了,我也能捅他一个窟窿。” 话刚刚说完,沙尘忽然停了,老天爷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金色的光洒在李杲身上,配合着李杲一身明亮的铠甲,有如神助一般。 将士们见李杲一句话,竟然改变了天象,心里顿时佩服的不行。 忍不住跪在地上磕头。 “主公天命所归。”“主公胜利在望。”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就连李杲瞬间也感觉,是因为自己坚强的决心,连老天爷都畏惧自己了。 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什么陈生,什么征北大将军,什么朝廷都是浮云,只要自己继续努力下去,他们都会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 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自己才是应该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李杲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激动的颤抖着。 “老爷您看,那是什么?”老管家趴在城墙上,指着遥远的北方喊道。 李杲从老管家手里接过千里眼古代望远镜向北方极力远眺,只见在地平线的方向,出现了一支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李杲忍不住大声喊道:“是朵颜三卫的兵马,那是朵颜三卫的军旗,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李杲身边的将士们纷纷忍不住欢呼起来。 李杲对身边的卫士说道:“传我将令,命三军紧急集合,准备出城迎击陈生。” ... 第五百三十二章考验人心 全世界的人,都是从娘亲的肠子里爬出来的,娘亲给了我们一样的生命,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去珍惜。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人若不是到了绝境,是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拿去一部分,斩断自己传递后代的能力的。 人一旦没有了繁衍后代的能力,便会被无数人蔑视。 纵然是名垂千古的太史公,在给好朋友的书信中,也一再提到,他内心的崩溃的状态。 这种崩溃,有自己的内心的自卑,别人的有意或者无意的嘲笑。 在这种环境中,这些做了太监的人,性格会逐渐变得扭曲。 一方面他们曲意逢迎皇帝,做事情完全没有节操。另一方面,他们对待外人,又嚣张跋扈,蔑视一切,像极了一种矛盾的结合体。 他们的性格是扭曲的。 但是老天爷却偏偏要显示他作为造物主的伟大的之处,每个时代总会有苗逵这样大公无私的另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是非常有道理的。 人们在追求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往往会与集体的利益生冲突。 进而做出毁坏大家利益的事情来,但是当一个人,不一个太监树立了一个伟大的理想的时候。 他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有了空前的一致性。 国朝自立国以来,监军一般不会跟统帅的关系太好。 如果监军和统帅的关系太好,这仗就没法打了,皇帝连睡觉都得做噩梦了。 你监军去前线就是去找茬的,就是去监视将军的,如果你的思想和作为,时时刻刻跟统帅高度统一,那还谈什么监视他,皇帝还凭什么会相信你。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肯定会引来皇帝彻底的愤怒。 皇帝一旦不开心了,往往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他遇到的问题。 从古至今,解决办法就没有改变过。 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去皇陵里孤独的老去,另一个按上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老实点的将军,比如岳飞之流,就会惨死,不老实的将军,一准竖起反旗,然后倒戈相向,将朝廷的力量损耗一空。 没听说过监军不为难统帅的,苗逵就是个例外。 他将国家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监军做的再好,也会被千万读书人唾骂。 但是为了天下大业,这一次苗逵真的选择跟陈生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希望通过配合陈生,获取最后的胜利。 江彬骑着高头大马,故意落后了苗逵半个马头,见苗逵沉着脸,脑子一热,做出了愚蠢至极的决定。 “苗公公多半是为陈生的事情恼火吧?此时我应该站在苗公公这一般,狠狠的鞭笞陈生的无耻行径,让公共开心一些。” 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 “都是为圣上效力,他陈生却贪生怕死,令人厌恶。而公公却赤胆忠心,保我大明江山社稷,让人由衷钦佩,将来陛下知晓此事,怕有他陈生的苦果子吃了。 公公,卑职见您愁眉不展,想必定然是为朵颜三卫的事情担忧吧。其实您大可放心,我有过跟朵颜三卫交手的经验,您所率领的精锐的部队,完全可以跟他们进行野战。 他们进中原是来抢劫的,不会跟我们死磕,所以一击不胜,绝对不会恋战。 届时三军之困弹指间解决,公公您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苗逵没好气的说道:“哦,我还要谢谢你,帮我喽?” 说完催促战马,加快脚步,巡视身边的士卒。 原本打算跟苗逵搞好关系的江彬,一脸困惑,强装笑脸跟在苗逵身边。 做出一副跟苗逵非常亲近的模样,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的鄙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苗逵突然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喜欢,但是这都无碍,只要他用得到自己,自己在卑微一些,就不信讨不到对面欢心。 前去刺探军情归来的张永,愣愣的看了一眼江彬,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 调转马头,上前拱手示意。 苗逵说道:“三军之中,就不要搞这些虚的了,跟我说说前面是什么情况。” 张永四周观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苗逵大声说道:“真的让你急死咱家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张永说道:“禀告监军大人,刚才卑职去刺探军情,现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数万大军,只不过是几千蒙古人罢了,他们用战马拉动数支,故意做出万马奔腾似的模样。 他们让每个人都扛着军旗,做出了旌旗蔽日的假象。 监军大人,我们赶快退兵吧,既然敌人引诱我们出来,想必他们肯定要对侯爷的军队做出什么动作。 若是我们不及时回防,侯爷很可能有危险了。” 苗逵笑着对张永问道:“怎么?陈生要揍你的屁股,你不记恨他,知道他有危险,你第一时间反而要救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怪?” 张永焦急的说道:“公公说的什么话?陈生要打我,我可以恨他,那是私仇,但是我不能看着陈生所帅大军有危险,这是国事。做人一定要公私分明。不然我如何对得起圣上和太子的栽培!” 苗逵并没有表态,反而对江彬问道:“江大人,你可有高见?” 江彬见张永的话并没有得到苗逵的认可,反而来问自己,想必他定然是不想救陈生的。 想到这里,江彬说道:“若这是贼人的计谋,那么咱们离帅帐已经那么远了,料想侯爷大军已然陷入了敌人的陷阱,我们就算是去救,也已经来不及了,与其将大军都陷入其中,不如保存实力,在击败这几千蒙古人的同时,我们迅退军,沿途收拢部队,前往京师,拱卫京师,才是正途。” “混账,若是没有了忠武侯所帅的精锐,如何击溃草原人?” “怎么,张公公,不相信我的本事吗?” “你也是我军的手下败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你。” 江彬也被张永激起了火气,心道你一个小太监,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如此的质问我。 正要好好教训张永一番的时候,苗逵说道:“好了,其实事情我都清楚,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们两个人的反应罢了。 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草原人,前方的数万大军,其实是忠武侯的二哥,所帅的骑兵精锐配合几千辅兵佯装出来的假象,而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击退什么蒙古人,我们的任务是夺取辽阳城。” “什么?怎么可能?” 张永和江彬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怎么离开城池那么远,反而要起去夺取辽阳城呢? 拿什么夺?怎么夺? 一时间所有人都彻底了疑惑了。 ... 第五百三十三章忽如其来的重伤 &””>&> 说实话,陛下任命陈生这么一个不及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担任征北大将军,苗逵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满的。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不管陈生如何优秀,将国家的命运交给一个孩子,都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但是昨日的一番交谈,让苗逵心里隐隐约约的对陈生的担忧少了一些。 他能够料敌先机,将敌人的行动算计的头头是道,自己得不佩服他。 当然,佩服归佩服,苗逵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可能因为陈生几句话,就凡事彻底都信服陈生了。 只是今日当得知军队很可能中计的时候,张永和江彬的反应进入自己的视线的那一刻,苗逵真的是服了。 因为两个人反应,跟陈生预料的并无二致。 这不服不行啊,陈生才多大的年纪,这识人之术,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想必,今日大战必胜无疑了。 “诸君,还不来议事。”苗逵一摆手,军中所有的军官,悉数下马急匆匆的赶过来议事。 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侯爷的计谋。 “苍天啊,侯爷敢不敢更无耻一点,昨日刚说了给李杲三日时间,今日便要大举攻城。” “天啊,我们离城这么远了,侯爷却说要让我们攻城,莫非侯爷有搬山摘月的本事?” 众将议论纷纷的同时,将目光停留在苗逵身上。 “这一切都在忠武侯的掌握之中,诸位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苗逵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表情格外的自信的说道。 “果然是这样。” “辽阳城攻占有望了。” 感受着漫天吹来的风沙,看着天空中飘荡着的那颗蓝色的太阳。 苗逵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一句古话,天有异象,必有妖孽。 今日我李杲有幸替圣上铲除妖孽,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苗逵沉声说道:“诸位,时间不多了,我没有时间把侯爷的布置一一告诉诸位,诸位只需要跟我顺着这条的地道杀入辽阳城即可。” 苗逵手一样,只见不山坡不远处有一看不到尽头的山洞,山洞里点燃数不尽的火把,将山洞照的灯火通明,数不尽的山贼打扮的士兵,推着一车车的木桩进入地道,用来加固地道。 将士们看到果然有地道,又有上万将士作为助力的时候,一个个信心百倍。 “是。” “一切听监军大人吩咐。” “杀李杲,正国法。” 士兵们一个个慷慨激昂,激动的不行,仿佛诛杀李杲,已经板上钉钉了。 江彬失落的站在人群中,此刻他感觉他像极了小丑。 在自己自以为是的表现自己的时候,原来所有人都看透了一切,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早就洞察了人心,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话。 可怜自己还以为自己智计百出,是可以封侯拜相的人物,如今还没有交手,便输得五体投地,实在是尴尬的没法做人。 苗逵继续说道:“诸君,我们与李杲那丧心病狂的野兽不一样,我们是圣上寄予了厚望的仁义之师,我们是大明百姓的最坚强的守卫着。在战场上如何杀敌,这些东西,你们的将军厚着脸皮磨叽了那么久,你们一定很熟悉了。” 说到这里,底下的将军们,不由的哄然大笑起来。 在这里的将领,说实话没有不感激陈生的,若是贸然上了战场,迎击敌人,将士们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索性陈生的布置,给将士们赢取了更多的训练士兵,将士们一边行军,一边训练,这才提高了战斗力,也挽救了更多的生命。 苗逵大声说道:“你们不要笑,记住我说的话,我们市大明百姓最坚强的守卫者,入城之后,你们只许杀敌,不许迫害一个老百姓,若是有人敢违背军法,你们的侯爷舍不得处罚你们,我这老家伙也会要你的命。” “老监军,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出吧。” 从佯装的蒙古人马队中走来的陈二哥笑呵呵的说道。 陈二哥以前只是陈生的卫士副统领,苗逵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如今再见到陈二哥,只是一眼,便被陈二哥身上迸出来的强悍的气息给感染了。 好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陈生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优秀的战将。 耿小白、包破天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如今又有了以弱胜强,打的朵颜三卫闻风丧当的陈二哥,这陈生果然是天生的统帅。 老监军苗逵伸出因为激动而变得冰凉的手,对陈二哥说道:“好好打,切莫骄傲自大,让敌人占了好出去。 你那五弟小气,将你藏着掖着,却不知道举贤不避亲,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我要向陛下给你请功,让你们陈家一门二侯。” 陈二哥不知道这是一句鼓励自己的话,瞬间当真了。 在他看来,这苗逵乃是圣上派来的监军,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皇上,他说自己能封侯,那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对身后的家族的青壮们喊道:“兄弟们,听到了没有,我陈、云川也要做侯爷了,诸位随我杀敌,可要男人一些,别跟沧州府丢了脸面。” “杀。” “杀。” “杀。” 先是陈二哥身后的青壮们呼喊,接着引动着三军跟着呼喊,将士们士气高昂,惊动了云霄。 瞬间天上的沙尘不见了,金色的太阳重新出现了。 苗逵大喊一声说道:“留下半数人佯装交战,其他人进入山洞,今日诛杀李杲这厮。” 苗逵的话说完,江彬急匆匆的走上来,对苗逵说道:“监军大人,卑职愿意做先锋官。” 江彬的话刚说完,却见苗逵的嘴角流出有鲜血溢出来,再往下一看,苗逵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把尖刀。 “保护监军大人。” 苗逵身边的卫士大喊一声,众人匆忙将苗逵护卫起来,可苗逵的胸口已经鲜血不止了。 刚人许诺让自己封侯,就有人要杀他,这让陈二哥如何不愤怒,陈二哥一把抽出腰里的宝刀,指着江彬怒吼道:“好你这贼厮,竟然敢谋杀监军大人,今日留你不得。” 说完抽刀便砍。 江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就在陈二哥要杀江彬的时候,江彬身后的将领和些许靠得近的士兵竟然突然大声喊道:“江大人,我们帮你杀,今日水都进不了咱们辽阳城。” 江彬正在竭尽全力迎接陈二哥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那么一句话,江彬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大锤砸了一锤一般。 整个人瞬间没有了力气,陈二哥飞起一刀,眼看就要夺了江彬性命的时候。 却传来了苗逵虚弱的声音,“且慢。” ... 第五百三十四章突如其来的奏折 战鼓轰鸣,号角激荡。┡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一杆杆迎风招展的大旗离去,一队队整齐的队列准备就绪。 剪短的训话后,建军苗逵带领兵马,意气风的出征去了。 出前,苗逵再三叮嘱陈生,一定要早些攻城,不要辜负他的努力,以及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机会。 当着苗逵的面,陈生应承的很是痛快。 等到苗逵出之后,陈生确实也带兵兵马做了准备。 搞得众将心里格外火热,一个个不停的催促将士们,要不怕牺牲,敢于战斗云云。 终于可以打仗了,谁不高兴。 没有不希望通过战争建功立业的将士,陈生手下的将士们,更是这样。 这些日子,他们听说了太多李杲的暴行,心里都憋着一股散不尽的怒火,都恨不得生吃李杲的肉,喝李杲的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陈生又放了大家的鸽子。 刚才的操练的最终结果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将对面吓得虽然不轻,李杲那老贼都登城作战了,结果刮了一阵风,天空太阳变了颜色,陈生竟然怂了。 吩咐士兵后撤,暂时停止攻城。 敢不敢更贪生怕死一点,大家在这里摩拳擦掌了那么久,结果你一句话就让大家回营。 你就不能瞅瞅城墙上,敌人那吓得跟吓尿了狗一样如释重负的表情吗? 敌人都怂成那样了,你还不一鼓作气拿下他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营的军将一个个气的双眼冒火,恨不得去大营跟陈生理论一番。 结果全都被房雪鼐打了回去。 还别说,房雪鼐这家伙抱着剑,酷酷的样子,真的没有人敢得罪他。 陈生登上主帅的指挥车,在对大家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之后,默默的回到了帅帐。 摊开纸张,在上面平静的写下了“中庸”二字。 耿小白从始至终都默默的跟随在陈生身旁,一直到跟着陈生进了帅帐。 耿小白在一旁安静的端详着陈生的背影,这一刻他感觉陈生不像是那个塞北征战的鹰隼骑领,反而像极了老谋深算的阴谋家。 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子,一具浑身散着冰冷阴谋气息的行尸走肉。 这不是一个优秀的年青将领应该具备的气质。 他研磨的样子,极其有韵律,像是一个在宦海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可以洞穿墙壁一般。 陈生的心情很不好,因为根据手下人暗中抄写的苗逵的奏折中,陈生现了苗逵的另一面。 他竟然给了自己这样的,这样的评论。 “忠武侯本身有平定四海之谋,手下猛将如云,包破天、耿小白、陈云川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强卒如雨,红河谷一战,陈氏部族以一千精骑,击溃草原数万大军。 朵颜三卫惶惶不敢迎战,此皆陈氏部族之功。 较我大明各卫所,九边各镇,能有此等战力者,唯有鹰隼骑旧部可以比拟。然,鹰隼骑旧部,亦陈生所创。 老奴,窃以为,征战乃国家大事,精锐之士岂能尽出一人之手。 此老奴忧虑一也。 自与草原大战以来,我大明卫所制度之崩溃,暴露无遗。京师周遭各省,难以选拔出精锐之部队。 反观忠武侯陈生,自出任征北大将军以来。 不仅仅将随行军队训练成胡狼之师,就连依附他的辽东卫所士卒,都训练成精锐。 如今忠武侯身边有精锐数万,辽东百姓也听从忠武侯贤名,从荒野之中投奔,声望愈高。 世人皆知天下有忠武侯,不闻京师有圣上。 老奴曾在难民营中听闻百姓呼喊忠武侯,有万岁之语。老奴听闻此等不忠之语,顿时浑身战栗,以至于夜不能寐。 此老奴忧虑二也。 臣闻忠武侯乃是渤海巨富,家中资财何止千万,又有训兵养兵之能,兼之有能征善战之将,此非我朝之祸患乎? 当下时节,京师空虚。内虚而外强,若忠武侯稍有反意,则我大明江山社稷不保,宗庙不存。 此老奴忧虑三也。 老奴恳请陛下圣心裁断,早作防范,莫要重蹈安史之乱之祸患。” 不管是谁,在前线打仗的时候,队友暗暗的在一边捅刀子,内心都不会好受吧。 换做以前,陈生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是陈生却现,此时的自己,内心虽然很生气,但是却能保持前所未有的平静。 果然是人可以改变世界,但是世界也会改便一个人。 以前陈生在家里是个孩童的时候,想的就是该怎么玩,怎么学习知识,顶多动动脑子,想些改变家人生活的点子。 但是随着自己的爵位的晋升,自己担任职务的变化,陈生被迫去为更多人的生死考量。 外面的环境,在默默的推动着陈生做更多的事情。 换做以前,为天下人考量,在陈生看来,那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但是现在,为天下人考量,在陈生看来,竟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到了现在,陈生心里经常会想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要知道就连自己最信任的监军,都做出如此陷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自己还要笑着面对? 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将最大的功劳让给他。 以前的自己,不应该会有如此强烈的入世观念的啊,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呢? 唐寅和杨延和,陈生现,两位老师在自己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思想竟然给改造了很多。 儒家的观念,一点一点影响着自己,改变着自己,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竟然提不起一点恨意。 在前一世,儒家文化虽然已经走下神坛,但是他的文化精髓,一直影响着陈生。 这也就导致两世为人的陈生的行为与儒家的文化更加的契合。 纵然是心里有千般委屈,依然要以天下着想。 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着实让人感觉到疲惫。 陈生也不知道,这种让人感觉到委屈的状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是该早日准备退路了,省的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在陈生沉思的时候时候,外面的呼喊打断了思绪。 “报。”信使冲进营帐,单膝跪倒,抱拳说道:“禀告大将军,昌平县告急,昌平知县王守仁差我送信禀告大将军,说前线十万火急,希望大将军早日兵。” 亲卫将求救信递给陈生,陈生摊开书信,沉思片刻,想到苗逵的奏折,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写了一封书信,差人递给信使,对他说道:“你将信带回去,告诉你们知县大人,就说我这边战事也不是很顺利,鞑子的战斗力太强,我难以攻克,请他务必再坚持些时日。” 那信使一脸为难的神色说道:“禀告将军,我就是从昌平来的,昌平的情形真的非常不乐观,在死守下去,怕是人就打光了。” 陈生一脸平静的说道:“打光了,总比将京师彻底暴漏了好吧?你回去告诉王守仁,根据朝廷的通告,陕西、山西、河北、河南、北直隶、两湖,过五十万大军已经正在通过水路、6路奔赴战场,一个巨大的口袋阵已经形成,他王守仁就是扎口袋的绳子,京师就是鱼饵,他要是顶不住了,口袋就没有用了,而且鱼饵也会被吃掉。你明白了没有。” 那信使闻言,叩头哭泣着说道:“大将军,您说的大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们昌平顶不住了,男人都打光了,现在女人都上城了,您还要打要让我们知县大人支持到什么时候啊?” 见到陈生的脸色非常难看,耿小白开口说道:“放肆,你一个信使,也敢这么跟将军说话,想死吗?” “哎。都是军中袍泽,不要这样训斥他。”陈生一摆手,上前两步,亲自搀扶起那信使,帮他整理军装,细细打量眼前这信使生的眉清目秀,也是一俊俏的少年郎,背囊里鼓囊囊是是一本翻的快要开线的论语。 “读书人?” 陈生笑着问道。 见陈生道破了身份,那信使拱手道:“学生是弘治十二年秀才,听闻鞑子叩边,剑指京师。学生不才,也愿学那班定远,投笔从戎,护卫山河。” 陈生本来想鼓励似的拍怕他的肩膀,却见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而自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怕坏了人家的自尊心。 笑着问道:“好,我记住你了。此战结束之后,你若是能活着,我定然向陛下举荐你。” “我,我只是个秀才秀才,侯爷为什么举荐我?”秀才有些慌乱的问道。 “因为你愿意替老百姓说话,眼下愿意为老百姓说话的读书人不多了。但是,我有我的难处,我不能因为你一封求援信,就彻底打破全局的战略,若没有我的牵制,朵颜三卫大军南下与八白室的队伍合兵一处,京师定然会生更大规模的溃败。” 说完将背囊中的论语抽出了出来,放在了帅案之上。 “如今是战争岁月,我们要将自己当着野狼,用嘴黑暗最野蛮的心思去思考,这样才能打败一切想要威胁我们的人。此时此刻,论语不仅帮不了了你,反而会害了你。去吧,将我的话告诉王大人,他看了我的信,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若是他还不明白,你告诉他,别说他认识我,也别找我求援,让他找许泰便是了。 去吧,希望等我班师回朝的时候,还能见到你。” “是。”信使抱拳很是为难的退去。 耿小白上前,有些担忧的说道:“自古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王大人负责死守昌平,就算是有登天的本事,在这种死板的防守下,也难以施展。 王大人何其高傲的性子,他既然开口求援,肯定就是不行了。 侯爷他既然是您的老下属,那么您为何不仅见死不救,反而还要欺骗他呢?哪里有什么口袋阵,哪里有那么多的援军。 你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陈生深吸一口气,对耿小白说道:“王守仁遇到挫折,便找我求援,是脑子犯了多大的混蛋。他那里是京师,他是文官知县,他求援应该找陛下,找兵部,由兵部或者圣上,再不济也应该是五军都督府的调令,他给我写私信求援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要造反吗?这是多么大的把柄? 还有一点,我的军队离他那么远,就算是现在出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需要考虑求援的人,应该是许泰。毕竟眼下统帅京畿之地兵力的人是许泰,而并非是我。” 耿小白心里明白,这是陈生的托词。陈生这样做,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作为属下,当上司做了错事的时候,理所应当的去劝谏。他不希望陈生犯错,所以冒着被陈生训斥的危险劝谏说道:“侯爷三思啊,他许泰有什么本事,活脱脱的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指着他去救援,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开眼,让草原的三皇子暴毙而亡。侯爷,请您赶快决断吧。我相信你有实力,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草原之乱。” 陈生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是一个凡人,我要是做了神仙才该做的事情,那么我就真的离成为神仙不远了。你明白吗” 耿小白摇头跟拨浪鼓一样,说道:“卑职不明白。”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全天下人都做不了的事情,单单让我做成了。 这岂不是突显了全天下文臣武将的无能?你不要看这些人,外斗内行,内斗可是在行的狠。 他们打不过鞑子,但是想要在朝堂上玩死我,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我就算要铲除草原人,也不能跟上一次一样,那么凌厉的活捉达延汗,那样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如今我不是独身一人,我还要为你们着想。 我若是倒霉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耿小白颇为难受的坐在一旁,双手抱着头,很是难受的样子,说道:“侯爷,卑职跟您这么长时间了,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很清楚的。 属下知道您是将天下大义都背在身上的人,你爱惜你自己,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您太谨慎了。 您才十三岁,年龄尚不及弱冠,却行事如此老成谨慎,失去了年轻人应该有的锋锐之气,这反而会更加容易让人提防您。 卑职还是劝您兵,以秋风站落叶的度,解决草原祸患。 就算是将来有什么困难,以您的本事,您也扛得住。 如此畏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大人可是您最好的朋友,他如此相信您,你却置他的生死与不顾,这回让多少人寒心啊。” 听了耿小白的一席话,陈生默然不语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仗怎么打,我在考虑考虑。” “是。属下告退。” 耿小白见陈生没有表态,颇为失望的抱拳离开了。 陈生心情颇为复杂的看着耿小白离去的背影,默默的翻开了信使送来的那么论语,记住了一个叫伍文定的名字。 ... 第五百三十五章身先士卒的勇气 战场上的形势,永远是瞬息万变,不到胜利最后的一刻,谁都不敢说他已经胜券在握了。Ω㈧㈠『中Δ文网WwΩW.8⒈Zw.COM 孙武不行,诸葛亮不行,陈生也不行。 此次夺取辽阳城,小天手下大军的辛苦挖掘地道,城内的姚文广在绞尽脑汁的配合,陈生费尽心机的谋划下,在苗逵放弃了最严的配合,四个人在有意无意的通力合作合作下,总算是找到了代价最小的拿下辽阳的好办法。 当看到地道的那一刻的时候,苗逵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要胜利了。 结果老爷天偏偏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一枚飞刀突然射中自己,所有人都认为是江彬干的,他身后还有很多人说支持他杀了自己,下一刻,士兵的情绪就生了变化。 本来还气势高昂的军队,瞬间以苗逵为核心向外扩散着恐慌。 很多将士紧握着手里的武器,慌张的向这边涌过来,想要看清楚这边生的情况。 主帅怎么突然受伤了? 这可不是好事儿,若是没有主帅的指挥,辽阳城拿不下来不说,甚至会让所有人都陷入困境。 本来整齐的旗帜瞬间散乱了起来。 深不见底的地道也瞬间从他们通往胜利的大门,便成了令人感觉到森人寒意的地狱之路。 本来严整的军队瞬间开始变得乱糟糟的,而最外围的士兵是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也跟着动荡起来。 若不是军旗还在旗牌官的护卫下没有倒下,将士们很可能已经崩溃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比慌乱,军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苗逵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一边用手捂住伤口,减缓鲜血向外流淌的度。 另一只手挥舞着令旗,喊道:“慌什么?都给我退下!” 尽管身受重伤,但是苗逵依然中气十足,眸子瞪得溜圆,一声怒喝传出去很远,喝退了正在向他靠近的将士。 这一生怒喝,着实起了镇定人心的作用。 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士兵,听到监军的中气那么充足,心想顿时平稳了很多。 监军中气十足,中军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见到士兵们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苗逵放心了不少。 再去观瞧江彬,以及江彬身后簇拥他的人,这群人哪里是帮他,这是在明显的栽赃陷害他。 在宫廷里多么负责的政治斗争没有见过,眼前的这点小障眼法怎么可能逃脱过苗逵的法眼。 心中只是稍微一琢磨,便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群人意图谋杀自己,坏了大军的攻城计划。 而眼下有这种人想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李杲排出来的细作,让他手下假投降,目的是获取情报,阻止自己带兵入城。另外一种人,就是专门跟圣上作对,目前圣上正在大力铲除的传奉官集团,也就是成化余毒,以及文官中的集团。 他们目的是阻拦陈生率领辽东的将士,南下去对抗草原的鞑子。让朱祐樘陷入险境,而没有时间去关心他们。 甚至最好,他们能够借助草原人的手除掉皇帝。 看着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江彬,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想要过来结果自己的凶手们。 苗逵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畜生,除了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会做什么?在京城尽是搞些刺杀正直大臣的事情,到了战场,也是这样。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我看你们这些人算是到头了,我大明的锦绣山河,不会容忍你们这群一无是处的蛀虫存在的。来人啊,将这群乱党给我抓起来!” 这些人的身份非常复杂,有些是从宫中跟随者苗逵出来打仗的宦官,有些则是地方军队的武官,有些是东西厂的番子,有些是锦衣卫,至于跟江彬投降而来的军官虽然有,但是却最为稀少。 刚才他们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结果尚未来得及冲锋上前,便见张永在听了苗逵的命令之后。 带着一队随他从京师远道而来的勇士营将士围拢过来。 这队勇士营将士,乃是朱厚照亲自从民间挑选良家子训练而来的,目的很是单纯,就是为了跟他的师弟陈生比较一番,看谁的练兵的本事更厉害。 怕陈生嘲笑自己的队伍,说他们是京师的老爷兵,朱厚照特意吩咐张永,不要暴露身份,一定等他们建立功勋在让陈生知道。 朱厚照很是希望,陈生看见自己训练一支精锐部队时候,那震惊的表情。 结果今日,先见识到他们的不是陈生,反而是江彬,以及他身后刺客们。 这些勇士营一个个身材高大,手里的大马士革刀泛着独特的穆罕默德纹,据魏玄风说是陈生吩咐手下从波斯人那里相近办法偷窃来的锻造方法锻造出来的用乌兹钢才能打造的战刀。 陈生本来准备跟自己的手下的锦衣卫装备的,结果被朱厚照捷足先登装备给了自己的勇士营。 这些勇士营的将士们,尽管一只手拿着盾牌,身体披挂着铠甲,但是却依然不妨碍他们强劲的冲击力。 他们将刀身横拉,只要碰触便会造成极其可怕的伤口,甚至有的强悍的将士,能够将敌人拦腰砍断。 刚才那些叫宣着要击杀苗逵的刺客们瞬间慌了神,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苗逵身边最为不起眼的部队,竟然是如此强悍的对手。 谁都以为这些人是苗逵身边用来点缀威严来的锦衣卫大汉将军,谁曾想到,这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魔王。 他们的人不多,仅仅有三百人,但是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些人根本无从抵抗。 勇士营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他们围拢起来。 看着这些人有着不同的身份,却都在为传奉官做事儿,苗逵心里一惊。 这些传奉官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宫中有宦官也就算了,东西二厂、锦衣卫,甚至军队里都有他们的人。 战场之上,他们的势力渗透或许弱一些,但是在京师,陛下面对的形势,岂不是更加恐怖。 江彬忽然感觉,或许自己从家乡出来,选择成为一名军人,就是一个错误。 忠武侯乃是当时有名的帅才,身边聚集名将,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苗逵身边的张永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流行太监会打仗吗?刚才那个张永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般军将能够具备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刚才自己离苗逵最近,自己一会儿很可能被当做刺客杀死。 一直表现的卑躬屈膝的江彬,这一次忽然站直了身子,一脸的镇定之色。 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江彬啊,江彬,你为了做出一番事业,已经够委屈了自己了。 卑躬屈膝,百般逢迎,只希望有更好的机会,更好的舞台展示自己。 只怪生不逢时,天下有那么多比自己优秀的武将。 如今又被众人误会,怕事活不下去了,既然活不下去,那么自己一定要微微风风的死。 想到这里,江彬默默的抽出了战刀。 冷静的说道:“今日之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本事好心投诚,谁曾想到最后我却变成了刺客,时也,命运,看来我大抵逃不过死亡这一条路了,不过我江彬绝对不是孬种,我要告诉世人,以前我所做的事情算不上我错,只不过是为了求一个表现的机会罢了,让所有人知道我江彬,也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汉。既然我已经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勇敢展现给全世界人看了,那么给在场的诸位豪杰也无所谓。 宣府江彬在此,何人敢战!” 陈二哥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说道:“哼,黄口小儿,也配称英雄好汉,今日我便送你一程。” 说完抽出了战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众将士瞬间感觉到一股凛然的杀气袭来,很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记住,某家沧州府陈、云川,是杀你的人。” 说完抬手一刀,携带着凌厉的气势杀了过去。 江彬不服,抬起手里的战刀迎战,结果咔嚓一声,刀被砍断了不说,人还被陈二哥大脚踹在了腿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陈二哥手里的大刀回转,便要斩掉了江彬的头颅。 却见苗逵喊道:“陈家二哥手下留情。” 陈二哥手中战刀蕴含的力量太强,已经止不住刀锋,陈二哥只能尽力换了一个方向,刀锋先是斩断了江彬的头盔,接着划掉了江彬的一层头皮,最后手中刀势不减,砍在了旁边的一颗古松木之上,只听咔嚓一声,松木摇晃了两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雷霆一击,有鬼神之力,着实震慑住了众人。 就连刚刚立下功劳,自以为自己有真本事的张永,也被陈二哥给吓坏了。 苗逵心里也服气的不行,难怪人家可以千骑击溃朵颜三卫数万骑兵,这也实在是太强悍了。 陈二哥扭头气冲冲对苗逵说道:“监军大人,此人有刺杀您的嫌疑,您看看您都伤成这样了,您怎么还给他说话?您在我面前受了如此重伤,等到回到大营,我那五弟肯定会责罚我,不行,美味要杀了他。” 陈二哥愤怒的要去砍杀了江彬,身边的数位将领死死的拉着陈二哥。 苗逵说一只手捂着伤口,脸色越的苍白,气喘吁吁的道:“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并不是他伤害到我,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怀疑他就去给他定罪。 而且出征前,忠武侯一再嘱咐我,说江彬虽然年轻,但是稍加培养,也能成为一等一的武将,让我照顾他,我若是任凭你们伤害他,岂不是对不起你们侯爷的嘱托。 你们都是侯爷的兵,自然应该相信侯爷的眼光,侯爷说他将来能够成长为一等一的武将,你们就应该相信他,将来或许他还能成为你们的战友。” “就他这怂样,也配成为一等一的武将?”陈二哥跟张永都颇为不屑的说道。 当下,听了苗逵的话,最为吃惊的当属江彬了。 江彬的嘴巴长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说道:“什么?忠武侯不是看不起我吗?他为什么嘱托监军大人照顾我?监军大人,你莫要诓骗我。就算您不想杀我,也不该找这么个借口吧。” 苗逵恨铁不成钢的对江彬说道:“你以为我诓骗你一个随时可能被将士们碎尸万段的人有意义吗? 你也不看看你那趋炎附势的猥琐样,你认为咱家会看得起吗? 这全都是忠武侯的原话。 至于为什么忠武侯认可你,或许是因为你真的是个成为将军的材料吧。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给我换一身征袍,咱们行军。” 张永带领着勇士营,将除却江彬之外的所有刺客,全部斩。 鲜血染满了洞口,血淋淋的,军队中的将士们一个个都被血气感染,打起精神,准备鏖战一场。 张永杀完之后,带着满身的血气,上前说道:“监军大人,您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不如将大军交给我们吧,我们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攻破辽阳城,诛杀李杲这个老匹夫的。” 苗逵不敢将插在伤口上的利刃拔出来,那样鲜血很可能止不住,而是选择用一件红色的征袍盖住伤口。 苗逵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悲愤的说道:“人这一辈子,总该有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若是我这个时候退缩了,我会后悔一辈子,此时我宁愿战死在辽阳城,也不愿意成为战场上的一个逃兵。” 周围的将士都被苗逵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精神所感动了,饱含着热泪喊道:“吾等誓死追随苗公公杀敌。” 苗逵一摆手喊道:“诸将士,随我入地洞。” 浩浩荡荡的士兵,跟随者苗逵的的身影,开始沿着地道,偷偷的进入辽阳城中。 而此时的李杲的心情正好,因为在他看来,他的援军已经到了,辽阳城已经坚守有忘了。 而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上前,一脸哭腔的说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李杲气的脱掉鞋子,砸在了管家的脸上,李杲气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混账东西,我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我马上就要亲自打败李栋了,你竟然说不好了,什么不好了?今日你要是说不出道理来,别怪我不念旧情。” 老管家哭泣着说道:“咱们的粮仓着火了?而且是大火啊。” 李杲连刚刚解去的征袍都来不及再次穿上,便冲出了总兵府,只见府库的方向,冲天的大火。 李杲的身子一软,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干了鲜血一样。 ... 第五百三十六章化身齐天大圣 等到李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粮仓的火势,就算是在总兵府也能看的一清二楚。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管家紧随在李杲的身后,心里跟着了火一样。 突然总兵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突兀的笑声在如此紧急的时刻,很是渗人。 “陈生,老夫果然好使小瞧你了,在我眼皮子烧了我的粮草,我就算灭了大火,又如何立足辽东! 输给了你是老子时运不济,本来我只是想安稳的在辽东称王称霸,可是你却非要将我逼近死地,那么就别怪我跟你拼死一搏了。 兄弟们,你们也看到了,陈生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我们只要彻底打败陈生这个混蛋,我们才可以继续愉快的住在辽东,继续享受我们往日里的幸福的生活。 只要击败了陈生,我们依旧是辽东的霸王,朝廷要讨好我们,草原人也要讨好我们。” 粮草被点燃了,城内又没有多少百姓,将士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处于何种危机之中。 他们每个人心里很清楚,他们往日里犯下了何等的暴行,就算是投降,也没有好果子吃,眼下的他们只能随李杲血战一场了。 他们手里提着武器,眸子里都是凶悍的气息,毫无悔色的对李杲说道:“只要陈生在辽东一日,我们便没有好日过,必须杀了陈生!必须杀了陈生!” 李杲转身对管家问道:“府库里还有百万两银子,十万两金子是吧?” 管家先是一愣,从总兵的眼神中瞬间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的说道:“老爷您说的没错,府库之中还有白银百万两,黄金十万两,是总兵府这些年的积蓄。” “兄弟们,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些银两都是我存下来给你们饷的,但是如今形势如此危急,在存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愿意在此战过后,将所有的银两全都赏赐给你们。 你们跟我镇守辽东那么多年,都不容易,只要击败了陈生,我还允许你们挑选自己的奴隶,以及辽东的良田百亩。” 已经成为行尸走肉的士卒们再一次被李杲所描绘的利益所驱使,怒吼着道:“愿意为总兵大人效死,愿意为总兵大人生擒活拿陈生。” “好,粮仓大火,我们已经救不下来了,因为敌人的细作故意烧了我们的救火器械,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背城一战,击溃陈生,抢夺他手底下的物资,他从各国的商旅那里抢夺了很多财富,只要我们击败陈生。 我保证,他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富,可以任你们夺取。 我保证,你们的功勋,可以换取新的官职。” “杀敌!” “杀敌!” 将士们被李杲蛊惑的都非常激动,李杲剑指城门的方向,喊道:“准备出击。” 将士们迈着步伐,带着武器杀向了城门。 管家上前拉着李杲的袖子,焦急道:“老爷,哪里有那么多银子,事后若是将士们现您哄骗他们,他们岂不是要兵变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吗?什么援兵,什么等我们三日,这些都是陈生的计谋啊,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疏忽大意,烧我们粮草,将我们逼入绝境,然后活活困死我们啊。 我们已经输了。” “那老爷您为什么还要出城迎敌啊!我听闻那陈生不仅狡猾似狐,而且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你若是出城迎敌,落入下风了,那可如何是好?” 李杲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拍着老管家的肩膀说道:“陈生小儿如此欺我,我若是还死守城中,岂不是让天下英雄笑我贪生怕死。 况且城破已经是早晚的事情,我在坚持也没有意义了。 老管家,我出城之后,你迅带着我那傻儿子出城,将他送到藏宝地,隐姓埋名,帮他医治病患,将来好延绵我李家香火。” “老爷。”管家双眼垂泪,想要跪下磕头,被李杲一把抓住了。 “记住,千万不要找陈生报仇,我不是陈生的对手,我的儿子更不是陈生的对手。让他安心延续香火就是了。” “老爷,陈生与我李家的仇恨不共戴天,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 “哼。陈生太有本事了,像他这种可以把天戳破的大能,自然有天收他。我就在黄泉路等着看他的笑话,他长不了。” 说完一催战马,一脸决然的杀了出去。 老管家非常谨慎,自己独身一人七拐八拐,偷偷的潜入总兵府内院。 此时总兵府再次陷入了慌乱之中,如果不是城池外面陈生大军围城,这些人逃不出去,怕事他们早就四散奔逃了。 老管家心里想着主人的使命,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从此之后李家算是败了。 说起来很可笑,在中原号称礼仪之地,为了权力,父亲可以抛弃儿子,兄弟之间可以反目成仇。 而为人乖戾,没有人性的李杲对待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爱。 或许是坏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总归返回到人性最温暖的光辉吧。 人总该将祖先的血脉传承下去。 老管家总算是冲到了后宅,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大少爷赤条条着身子,腰里用树叶做了裙子,手里拿着根棍子,正追着爱犬打的欢快。 一边追打,一边喊得痛快:“哼,该死的哮天犬,你们家主人不在,也妄想偷袭我,今日便好好的教训你一番。” 看到这一幕,老管家的眼泪止不住再次流了下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好好的大少爷,怎么说疯就疯了 不过时间不等人,老管家上前拉住大少爷的胳膊,期间还被大少爷的棍子砸中了额头,起了一个紫色的大包。 “少爷,别闹了,赶快跟老奴逃走吧。” 老管家想不到的是,大少爷人虽然疯了,但是一身本事却未曾失去。 反而因为内心失去了拘束,变得更加厉害了。 肩膀一抖,将老管家直接甩出去老远。 大少爷手里的棍子一指老管家,怒喝说道:“哪里来的老东西,也敢坏本大圣的好事,今日本大圣便取了你的性命,让你明白本大圣的厉害。” 说完一甩手中棍子,朝着老管家的脑袋砸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主帅见面 人在绝境中,总会做出一些激进的事情,希望通过垂死挣扎挽救自己的性命。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 李杲非常少有的身先士卒,为了让士兵们看清楚自己,他特意穿了一身银色的铠甲。 在太阳的照射下,银色的铠甲散着耀眼的光芒。 在得知大少爷被他母亲以及一群丫鬟打晕,然后由老管家给带入地道逃走之后,心里再也没有了负担。 手里紧握着武器,就彻底的放心拘束,带着将士们,满怀着无畏杀出了廖燕城。 陈生正在营帐内扶着帅案休憩。 耿小白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脸焦急的神色,脚步声惊醒了正在浅寐的陈生。 陈生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恢复了清醒。 “生了什么变故?” 耿小白拱手道:“辽阳城内粮仓的方向生了大火,李杲那厮不仅没有去救火,反而城门大开,朝着我们杀了过来。” 陈生闻言,面露笑容,对李杲在这种处于绝对逆境走投无路之时,选择困兽犹斗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到底是在辽东做了多年总兵的汉子,在关键时刻还是敢打的,若是彻头彻尾的是个软蛋,陈生还真的看不起他。 陈四哥赶过来的比较晚,帮忙抱进来正在外面晾晒的山文甲和雁翅兜鍪。 小白在帅帐前不远处的马桩胖,扯着脖子开始出嘶鸣,马蹄焦急的踩着地面,出了踏踏的声响。 陈四哥一边帮陈生穿着战甲,一边说道:“李杲此举乃是背水一战,士气高昂,侯爷拖延敌人即可,不要硬碰硬,枉自牺牲兄弟们,等到监军率军攻占城池,他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残军,他们自然没有勇气跟我们拼杀了。” 说话的功夫,陈生已经换好了衣衫,然后用手安装好枪攥。 笑着说道:“李杲好歹也是一世枭雄,枭雄有落寞的时候,不该像你说的那样。” 耿小白在一旁嘿嘿笑道:“侯爷,让我先去厮杀一阵吧。” 陈生从帅帐中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杲率军骑着战马奔腾的场景。 见到陈生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的看着李杲,房雪鼐笑道:“幸好我还没前去终南山,不然这么壮观的战事,怕事要错过了。这李杲都被你气出城来了,你这家伙的作恶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陈生翻身上了战马,大笑道:“这跟我可没有太大的关系,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杲身为朝廷的总兵,做事却跟禽兽无异,如今这下场,只能说是报应。 你看看我身后百姓们眼神中那愤怒的模样,这些仅仅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整个辽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李杲的战马之下。 今日的我,算是替天子和百姓铲除这个阴谋造反的祸害。” “将士们随我出征!” 陈生胯下的照夜玉狮子马疾驰向前,在马道中越跑越快,最终一跃而起跨越鹿角,如同腾龙的白龙马。 “万胜!万胜!” 将士们被陈生的精湛的马术所鼓舞,一个个忍不住的欢呼起来。 而那些本来还对陈生的行径颇有怨气的将士们,在见识到了陈生的马术之后,一个个也激动的不行。 军旅之中,强者为尊。 陈生表现出比所有人都强悍的实力,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将士们就会在心里服从他,崇拜他。 “侯爷在军中有如此声威,若是引起陛下猜忌该如何是好?”陈四哥从将士们的欢呼中,隐隐的猜出了些什么。 耿小白在一旁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以后我一定要劝侯爷少读点书。读书读的把胆子都读小了。 我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书,但是却也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 侯爷行事端正,忠孝两全,若是圣君在位,断然不会猜忌侯爷。 若是昏暗之君在位,他有什么资格坐享侯爷替他捍卫的江山,那时候我们保着侯爷夺了他的江山便是了。” 陈四哥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以后这种话,切莫在军中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害了侯爷。咱们也上前线吧。” 军中的将帅在陈生的率领下,以最快的时间到达了最前线,并摆开了阵势。 本来以为可以打陈生个措手不及的李杲,见到陈生如此快的度集合了兵马,心里顿时一沉。 但是他却不是轻易服输之人,一抬手一只精锐的先锋部队快冲了过来。 陈生一摆手,包破天率领陈生的亲卫,一水大红色战袍的将士,挥舞着马刀杀了过去。 那些李杲手下的将士见到来着是包破天,根本就没有心思交锋。 包破天真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李杲的属下到处逃窜。 李杲转身望去,只见自己的属下看向陈生的军队,一个个露出了无比畏惧的神色,李杲的心这下子彻底凉了。 “停!” 李杲一摆手,正在快行军的队伍停了下来。 李杲亲自骑着战马走了过来,对陈生说道:“侯爷好大的本事,本官服了。” 陈生也催马向前,在距离李杲部队一箭之地的地方,笑道:“若不是总兵大人的粮仓起火,怕是李大人还等在等些时日才来认输。 据我说知,李大人可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其实我也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的人。” “你以为你胜利了吗?”李杲不理会陈生脸上露出的胜利一般的微笑,这种微笑,是往日里自己经常流露出来的,出现在别人的脸上,会让李杲感觉到非常的恼火。 “没有吗?从始至终你没有什么援兵,你城池内的粮草已经被我烧的一干二净,你的士兵见到我的士兵吓得都尿了裤子,你现在已经一败涂地了,你还咋坚持什么?” “侯爷是仁义之人对吧。”李杲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错了,我是个冷血的人,仁义对于三军统帅来说,太过于遥远。”陈生好不给李杲机会,冰冷的说道。 “那好,我即刻吩咐我手下的兵马,将城内剩余的数万百姓全都杀了 “数万百姓,你真的会唬人,成为的百姓让你残杀的,恐怕连一万都没有了吧,你准备拿剩下的这点人来要挟我吗?” 陈生冷笑着对李杲说道。 “怎么,侯爷对着万余百姓的性命就不看重吗?我杀了他们,侯爷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满朝的文武大人,是不会让一个见死不救的人过逍遥日子的。” 陈生冷冷的望着李杲,气愤说道:“你想如何?” 李杲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你和我打一场,你赢了,我李杲死,你绕我将士一命,总兵府所有财富归你。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辽东都司所有军队暂时归你统属,但是我还要做我的辽东总督。” 陈四哥在一旁愤怒的说道:“李杲你这条老狗,别白日做梦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杲蔑视的对陈生说道:“侯爷,您这御下之术应该跟我学学,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插话,真的是有失体统。” 第五百三十八章我一定比你强 等到真正交锋的时候,李杲才知道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与陈生比较起来是如何的相形见绌。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五千个算的上精锐的骑兵,在第一次交锋的过程中,已经被陈生斩杀和俘获了三千余,剩下的精锐骑兵只剩下了一千多人了。 此外还有便是两万的步兵,这些步兵就是辽阳城所有的精锐力量了,而且他们真正的本事,也只有欺压当地的百姓,真的跟陈生的精锐部队交锋,他们断然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这些部队用来坚守辽阳城或许说真的够了,但是用来出城作战就有些过分了。 李杲手里的本钱根本就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陈生把他逼到了绝路上,粮草都给烧了,援军也是假的,他是不会拼死一搏的。 他知道,只要自己的队伍走出城池,那么他对辽阳城的控制力就会大大减弱,甚至他在怀疑,是不是他一出城,城内就已经产生了暴乱。 他跟陈生单挑,是希望能够拖延时间,跟陈生来一场交锋,算是给自己命运一个交代。 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逃出升天,也算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为儿子的未来做最后一次努力。 其实在心里,自己还是一个爱着儿子的好父亲。 对于辽东都司来说,其实在自己出城迎战之后,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所有问题都成了时间问题。 于是,对于身后士兵的生命问题,李杲其实完全是不放在心上的。 主帅之间一对一单挑,决定战场的走向,虽然嘴里可以这么说,但是在心里, 陈生是绝对不会这样想的。 在战场上一次次战斗的磨砺下,陈生早就明白,个人的武力在战场上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东西。 纵然他认为,自己在战场上击败李杲,对于他收复辽东的士兵,有非常好的帮助。 而且他的内心也极其渴望有着极其勇武的表现,来表现出自己作为统帅的强悍。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真心实意的跟李杲决战,将大好的战机白白的浪费了,毕竟他从李杲的士兵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吩咐士兵在自己的后背插上了四杆护背旗,上面威风凛凛的写着陈字。 然后对着李杲就起了强劲有力的攻击。 说实话,李杲能偶做到辽东总兵,他的武艺真的无可挑剔,陈生欺身上前,依仗着战马的优势,跟李杲交锋,在一时间根本占据不到优势。 不过让李杲感觉到奇怪的是,陈生在跟自己交锋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的急躁。 这个和自己往日里见到的一切青年军官都不一样,哪里有两军的主帅交锋中表现出如此不慌不忙的,这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这种李杲自认为平和的状态并没有坚持多久,一件让他彻底崩溃的事情生了。 在陈生大军的左翼,有一员将官,身后也背着四杆护背旗,在风的吹拂下,哗啦啦作响,着实有些威风凛凛。 眼看着李杲跟陈生厮杀的正是进行,耿小白带着千余精锐骑兵,朝着李杲的侧翼鲍杀了过去。 两军的距离非常短暂,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杲大军临时布置的防线下。 虽然他们布置了鹿角,但是这东西也不过一丈来高,久经战阵的耿小白只是瞅了一眼,便从内心中估算出,自己跟自己身后的士兵站在马背上。 只要一提缰绳,让战马跃身而起,就能轻松的跳跃这些鹿角,然后李杲这脆弱的侧翼,就会遭受到自己无情的屠杀。 李杲手下的部队也就那么多了,只要自己一个冲锋杀上百十个,两个冲锋冲散防线,三个冲锋,敌人就会彻底崩溃。 敌人的阵营突然出了一阵怒号声,尽管心里非常不解,但是却不会妨碍耿小白作战。 耿小白抬头望去,却见敌人一部分士兵已经转手逃走,另一部分闭着眼睛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耿小白愤怒至极,他认为敌人逃走,是对士兵身份极大的侮辱,他怒吼一声,摘下了身上的强弓,然后从后背的箭壶里抽出了三支箭。 “齐射!” 耿小白一声怒吼,身后的千余骑兵同时弯弓搭箭,完美的齐射技能,也只有陈生身边最亲信的骑兵部队,经过陈生亲自训练,才能释放出来的效果。 敌人不管是敢于迎战,还是准备逃跑的骑兵,顺便被射倒一片,口吐鲜血,整个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其他方向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彻底傻了。 正在跟李杲厮杀的陈生突然跳出圈外,大声呼喊道:“我,大明忠武侯,征北大将军陈生,最后一次进到你们,立下放下手里的武器投降,否则一旦被我们击败,定然将你们斩尽杀绝。” 李杲被陈生气的胡子都直愣愣的,指着陈生骂道:“小子,你无耻,说好了,你我之间的决斗呢?” 陈生笑道:“您多大年纪了,兵不厌诈懂不懂?都什么年月了,还一对一单挑!您真的丢尽我大明将是的脸面。” “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您,你要是真的明智,就让您手下的将士们投降。因为他们是从犯,我不会杀了他们。” “你别做梦了,他们跟我一样坏事做尽,你是不会给他们活的机会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信你的。” “是吗?你看为什么那么多人开始放下武器了?” 陈生望着李杲狰狞的笑道。 李杲不服气的说道:“陈生小儿,你小子够狠,你别忘了,城池内的百姓,还在我手里,你不讲信用,我会将他们斩尽杀绝的。” 不管战场的战事如何,陈生指着不远处的辽阳城说道:“粮仓的火虽然大,但是那么久,也应该结束了吧,可是总兵大人,您看看,您听听,辽阳城是什么声音? 什么百姓在你手里? 别做梦了,辽阳城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只不过是一直丧家之犬罢了。” “什么?你的兵是如何进去的?” 李杲为将多年,武器交锋的声音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从城内武器的交击的声音中,他可以明确听得出,是陈生手下的将士在城内厮杀。 而且听着声音,这根本不是小规模的部队,这起码是上万的部队。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上天不能,就只能入地了,李大人恐怕想不到,我才来了那么短的时间,就挖了一条直达辽阳城的地道吧。” “地道!” 听到地道两个字,李杲的心顿时一晃,一口鲜血险些喷出来,莫不是陈生的部队现了自己的地道,若是真的这样,自己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不行,我不能认输,我还要保护我的儿子,我还要战斗。” 想到这里,李杲毫不犹豫的催促着战马向军阵的方向逃走。 陈生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的李杲,挥动着手里的武器说道:“随我杀。” 陈生单枪匹马冲在最前面,疯似的追击李杲。李杲嘴角浮出冷笑,一摆手说道:“给我放箭!” 瞬间李杲从战马之上滚了下去,从敌人的军阵之中,士兵突然躲到了一边,暴雨一般的弩箭朝着陈生射了过来。 陈生挥舞着手里的长枪,挡飞了几支来势汹汹的羽箭,战马不停的朝着李杲杀了过去。 刚才虽然是一对一,但是李杲的气势很强,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自己想要短时间内击败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此时的李杲得知城池已经陷入了自己士兵的进攻之中,整个人的胆子已经吓破了。 自己再想打败他,那才是真正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杲老匹夫,你是不是不行了,你跑什么?你这个老和尚庙都没有了,你还能往哪里跑!” 陈生拨打羽箭追赶李杲的英姿深深的折服了他的将士,以及刚刚投诚而来的义军。 他们就算是没有第一时间冲到最前线,但是他们依然怒声喊道:“和尚没有了庙哦!和善没有了庙哦!” 陈生嘴里叼着一杆朝自己射来的羽箭,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队自己射箭的士兵说道:“你若是跪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陈生的眉宇间全都是凌厉的杀气,刚才那个射出人生中最精准的一箭的士兵被陈生吓得不行。 跪在地上如同捣蒜一般,再也没有了丝毫抵抗的勇气。 跟随陈生身边的骑士,知道陈生爱惜那箭手的本事,用套马杆轻松套住了他,让其他人带到后方,算是留下了一条性命。 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这个好运了,战场之上的陈生和耿小白两个人,像是两只弧形的箭头,瞬间击穿了敌人的阵型。 李杲越逃越难过,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看着那些将士,在陈生的呼喊面前,毫不犹豫的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的样子。 心里变得无穷的苦涩,在看自己身边士兵眼里畏惧的眼神,一个个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勇气。 自己手下的士兵越是恐惧,李杲对陈生就越充满了恨意。 老天爷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什么要生出陈生那么个克星对付自己。 “老匹夫投降吧,你已经撑不住了,你的士兵也撑不住了,何苦多造杀孽。我只要你的脑袋,告慰我辽东百姓的英灵,其他人我不会追求的。 你的命都要保不住了,你为什么还那么固执,那么自私,要带着那么多人陪你去死呢? 你一把年纪了,怎么那么不要脸!” 有太多的参加了战场战斗,第一次投诚过来的叶小天总算是将是到了陈生在战场之上的本事,对于陈生交代自己的话,也总算是有了一个理解。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在战场上也算不得数。 当他看着陈生背着血淋淋的护背旗,在身边的将士的掩护下,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起攻势的时候,心里的那个畅快就别提了。 不论是以前对陈生有多少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甚至叶小天等人,恨不得此时在战场领队厮杀的人是自己,陈生身先士卒的样子,实在是太对大家的胃口了。 甚至很多人无耻的将战场上陈生的身影幻想成了自己。 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整个人的精神都舒服的颤抖,跟着这么强的统帅,实在是太美好了。 李杲的大军被陈生和耿小白的骑兵队伍打的七零八落,尤其是陈生以及他的亲随更是深深陷入了李杲的军阵之中。 李杲的部队像是潮水一般冲过来,然后又一的倒下。 陈生完全不顾不停涌过来的敌人,而是将小圆盾绑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握着长枪,指着李杲喊道:“老匹夫,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出来与我一战!” 惊慌失措的李杲看着那个在自己的军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地的陈生,气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狂妄的人,在自己的军阵之中,如此自由的厮杀。 自己这半辈子的兵都白带兵了,跟人家比起来,自己就像是一个无知无能的孩童,实在是太丢了。 李杲从亲兵手里接过弓箭,缓缓的拉开弓弦,连珠箭不是什么无敌的本事,自己也会。 三支羽箭搭在嘎嘎作响的弓弦上。 不同于别人放箭,李杲弯弓搭箭的那一刻,陈生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双腿一夹马腹,小白顿时一个机灵,小白长啸一声,后腿猛然力,向前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生左臂之上的小圆盾飞了出去,圆盾的周围,是被磨得非常锋利的圆形刀刃,飞的射向了李杲。 此刻,李杲的羽箭带着尖锐的鸣叫声朝着陈生飞了过来。 小白虽然奔跑的度足够快,但是却无法越羽箭的度,三支羽箭呈现品字形,射向了陈生的心口方向。 手中大枪挥舞,挑飞了两支羽箭,同时一侧身,第三支羽箭从陈生的鼻尖前飞过,陈生的心脏猛烈的跳动。 在战场之上厮杀,不就是为了这种酣畅淋漓的厮杀吗? 若不是支走监军这老头子,他断然不会允许在自己这般痛快厮杀的。 转过头来,陈生的嘴角和李杲的嘴角都再次露出了冷笑。 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李杲如此狠毒,手中的箭簇并没有停,连珠箭之后,还有一箭,第四支箭正中陈生的心口。 “吼!” 李杲身后的将士们欢呼起来,他们甚至已经在脑海之中自动脑补陈生倒下,他们或许最后胜利时候的景象。 就连陈生的手下,在刹那间都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道,玩了,侯爷的命没有了。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听到了出一声清脆的鸣响之后,箭簇跌落尘埃…… 战马依旧在加,对面羽箭如同暴雨般落下。 陈生的冷笑依旧,但是李杲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男人就该做帝王 陈生从来不敢小瞧先人的智慧,因为多少年来,最好的谋略,前人早就总结出来了。┡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我们的祖先一直在征战,所以今日在战场上,我们很多东西,都是学习和借鉴先辈的。 最聪明的计谋,无外乎借助水或者火的力量来进攻敌人。 水淹七军是个鲜明的例子,火烧赤壁也是不错的例子。 最狠毒的计谋,无外乎就是绝粮和绝水。 火烧乌巢是个鲜明的例子,而今天也是个鲜明的例子。 陈生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一场大火,李杲肯定会继续在辽阳城内过他的安生日子,至于城池外面怎么厮杀,他才不会在乎。 他口里所说的那些杀出城池,跟草原人里应外合的话,只是为了提起士气,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给草原人看。 他才没有那么大方的,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利和他是否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他这种看客的想法,并没有持久,因为陈生的一场大火,夺走了他的一切。 但是,陈生心里也在想,这一场大火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 在辽东这个地方,老百姓的生存条件那么恶劣,在加上今年干旱的那么厉害,老百姓就算是有口粮食,也多半被李杲抢走了。 自己在把这些粮食都烧了,那么自己还谈什么拯救他们。 同时,只要解决了辽东问题,那么接下来便是与草原人之间的大战了,那么辽东都司还要负责自己手下大军的粮草供应。 毕竟士兵跟老百姓还是有些区别的。 老百姓没有粮食,就会去挖野草,挖树根,顶不行了,就趴在家里饿着,但是士兵不一样,士兵是战争机器。 他们只要的每天都是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的,别说只吃粮食了,就是隔三差五的不给他肉吃,他身体的消耗都跟不上。 最优先的供应是要给士兵的,自己又一把火烧掉了辽阳成的所有存粮,那么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这些最普通的老百姓。 为了国家的稳定,自己肯定是不会将太多的粮食分给士兵的,甚至自己在最前线的时候,那些补给不到粮食的地方军队,溃退的草原军队,会毫不犹豫的去抢夺这些百姓的口粮。 最后饿殍满地的还是辽东人的尸体。 但是姚文广的计策,陈生在心里又不愿意去干涉,因为战场本来就是阴谋诡计的,如果姚文广不出这一招的,陈生根本没有办法把粮食堆积如山的李杲弄得人心惶惶。 甚至将李杲骗出城来就更为困难。 同时如果不是粮食大火,分散了李杲太多的注意力的话,自己的士兵想要从地道里闯出来,而不被现,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战场从来没有仁慈,仁慈是政治家虚伪的谎言,但是军事家是连谎言都不愿意去说的。 在战场上,陈生的心是冷酷而无情的,因为陈生感觉,自己只有保持着这种状态,才能战胜同样内心冰冷的仿佛如同魔鬼一样的李杲。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李杲在地府投胎前,那馒头长满长角,嘴里吐着尖牙,手上都是利爪的凶残的魔鬼形象。 这是一个冰冷而无情的恶魔,他来到这个人世间就是为了做出毁坏人间的恶事的。 同时,这还只是个开始,这种恶魔身上似乎自带着传染基因,如果不早早的解决它,他会将他身上的危险因子传播给更多的人,导致整个天下变得越来越混乱。 从此人间再也没有了安宁。 陈生忽然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人了,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计较眼前的得知,可以暂时压制住内心的仁慈,甚至不在乎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去死。 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 陈生前所未有的讨厌战争,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在战场上做出如此冷血的事情,也肯定不会有那么多无辜多无辜的百姓成为尸体。 在战场上陈生眼里冰冷的眸子再次和李杲遭遇了。 从两个人博弈开始,两个人就像是已经决定要吞噬对方姓名的野兽。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李杲身边的将士们,终于被彻底了杀散了,他们再也没有看抵抗陈生的勇气和能力。 李杲虽然依然在坚持,但是整个人都充满了畏惧的一味,因为他从陈生的眼里看出来无穷的恨意。 随着陈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杲的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忽然,李杲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战场的硝烟和战火之中,李杲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自己输给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啊。 自己输给的是在战争中曾经击败了闻名天下的鞑靼小王子达延汗的忠武侯,自己输给的是足智多谋的征北大将军。 自己死在他手里,注定不会是默默无闻。 自己的名字甚至也会被记在史书里,成为声名鹊起的人物,尽管关于自己的记录并不是很光彩,只是最令人厌恶的垫脚石。 但是这已经很荣幸了。 战场忽然变得再次安静起来,天空的太阳再次变成了妖异的蓝色。 “看着天空的变化,我都不由得去想,你到底是不是从地狱来的妖孽。”陈生自言自语的看着李杲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妖孽,完全取决于你的内心。”李杲接了一句,然后猛烈喘息了一阵,然后又说道:“作为胜利者,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杀了我吧,明天的故事将由你来书写。” “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一点,让所有的将士投降吧。” “不需要,他们这些人早就不是士兵了,他们是跟我一样,卑鄙而无耻的刽子手,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好几条人命,让他们多活一天,便是对世界的危害。 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遭受到报应的准备,他们能够活到现在,其实内心不知道有多庆幸,其实他们早就等着被你这样的大英雄杀死的那一天呢。” 陈生举起了手里的长枪,眼神冷漠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李杲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犹豫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在战场上面对李杲这样的老狐狸,理所应当应该持有的谨慎。 包破天也同样的非常谨慎,也更加关心陈生的安全,他辛辛苦苦才从后面杀到最前线,他的头盔已经被人用狼牙棒砸掉了,脑袋不停的往外流血。 见到陈生完好无损的坐在战马之上,整个人这才出了一口气,见到陈生正在犹豫不定,就说道:“让我来终结了这个老匹夫吧。” 陈生摇摇头,说道:“李杲,狡兔三窟的道理你和我都懂,眼下我烧了辽阳城的粮草,我希望你能将其他囤放物资的秘密地点告诉我,马上就要打打仗了,没有粮食可不行。” 李杲看了一眼城内依然在燃烧的火焰,说道:“钥匙在我老管家手里,地点也只有他才知道。” 看着陈生奇怪的眼神,李杲问道:“怎么不相信我?” 陈生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以为像你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不会这么痛快的告诉我,起码应该为难我一下。” 李杲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忽然想通了你这一点,像你这种聪明人,要是想将我斩草除根的话,那是早晚的事情,我还不如偷迟早将事情都交代了,您看着我答应的那么痛快,兴许不会为难我。” 陈生微微的点点头说道:“那你说吧。” 李杲依旧看着城内那滚滚的烟火,眼神中的流出异样复杂的情感。 “我希望你能让我儿子一条性命,他已经疯了,我希望您能留他一条命。” 李杲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眼里流出让人值得尊敬的父爱的光辉。 战场上的战斗,尤其是陈生和李杲附近的战斗已经停止了,陈生手下的部队已经将李杲身边最后的人马团团围住了。 在确保李杲逃不出的情况下,陈生勒住了战马,摇摇头叹息一声问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不是自己那根绳子,逼死了你自己吗?” “你错了,我这根本不算是拿跟绳子逼死了自己。 咱们做武将的人,尽心尽力的镇守边疆,哪里有一天好日子过,每日里要跟那些文官士大夫低头哈腰不说,就连圣上也不信任。 不仅百般的克扣粮草,还动不动的就是责罚和训斥。 但凡是有血性的男人,就不会永远默默的忍受。 他早晚有一点会受不了这些压迫,而走上我这一条路,你比我有本事,将来你给朝廷造成的危害,定然十倍于我。 我就在奈何桥边上等你,到时候听你给我讲讲,你是如何谋取天下的故事。” 包破天怒道:“老匹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侯爷,怎么是你这种枉顾君恩,不知廉耻之人呢?” 陈生摆摆手,对李杲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的一举一动已经让你变成了一个禽兽,唯独今日你提起你的儿子,孩儿让你有了一丝人味。 你说你想用秘密的粮草囤积点,来换取你儿子的性命?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答应我的,因为你是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了,你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只要你答应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并用你父母家人的安危誓,我便让我的官家将秘密囤积物资的地点全都告诉你,你想要依托辽东跟草原人大战,就少不了我这些物资。” “侯爷,不能答应他啊。如今圣上那边已经对你颇有疑虑,你如果贸然答应了这件事情,将来圣上怪罪下来,你该如何处置啊? 这李杲不是东西,他儿子不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啊。” 陈四哥在陈生耳边小声耳语说道。 陈生摇摇头,却表现出来不一样的看法,陈生说道:“我们不能一棍子将所有人都打死,李杲这个老匹夫不是东西,不代表他儿子也不是好人。 甚至他儿子还亲自求李杲弃恶从善过,他的品行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而且此时正如李杲所言,他的儿子已经疯了,我们没有必要将李杲的罪责牵连到他儿子身上,只要他愿意说出秘密的囤积物资的地点,我就愿意担这个风险,饶他儿子一条命。” 李杲听了陈生的保证,心里很是开心,嘴角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意。 对陈生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太糊涂了,如果知道你那么厉害,我就应该选择听从你的命令,跟你一起去打草原人,那样的话我们就是一条阵营的人,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陈生摇摇头对李杲说道:“你错了,就算你跟我是一个阵营的,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你的恶行昭昭,处置你只是早晚的事情。 你真的以为我的智谋打败了你吗?是你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得罪了太多的人,不得大家一起来反对你,我们老祖宗留下来一句老话,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你做了太多的坏事,让天下人都去对付你,你又怎么可能赢?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而是站在了百姓的肩膀上,与其说是我打败了,不如说我百姓打败了你。” 李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脸的惭愧的神色,叹息一声说道:“忠武侯啊,忠武侯,老夫活了半辈子,自以为自己聪明了半辈子,今天反而让你点醒了,真的是惭愧啊。 不过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这样做。 哪个男子汉不希望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功业。我没读过那么多书,心里没有读书人那一套济世安邦,我就是想做皇帝,让全天下的人都做我的子民。 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谁不希望被万人敬仰。 像现在的你一样,唯唯诺诺的活着,多没意思,我也曾经懦夫过。 后来我看透了,便做了一把自己,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的。 只不过最终我输了,输得很是彻底罢了。” “你……” 陈生尚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李杲继续说道:“侯爷,您别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您亲手送我上路吧,早早的杀了我,走我的路吧,英雄不该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您应该跟我一样,去做天下人的皇帝。” 李杲的话刚刚说完,陈生的枪已经扎入了李杲的心口,锋利的枪头从后背穿透而出。 李杲的嘴尖溢出很多鲜血,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解脱的微笑,“记住我说的话,做天下人的皇帝,不要做别人的提线木偶。” 陈生看着从战马之上摔下来的李杲的尸体,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谁都想做皇帝,但是这个皇帝由谁来做,却不能由你自己说的算。” 第五百四十章海市蜃楼带来的真相 朱祐樘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了。┡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自己整日里要面对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不说,还要面临着草原联军给自己带来的沉重的压力。 眼下的处境可是大名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过的,搞不好就是国破家亡的处境。 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成为官员和百姓嘴里的明君,但是依照眼下的处境来看,自己很可能成为隋炀帝一般的人物。 被人谩骂千古。 甚至那些读书人会写各种奇葩的小段子,来嘲讽自己。 在他们文章里,自己在宫廷之中会做出各种的事情,自己会成为一个劳民伤财的昏君。 没到深夜,躺在龙榻之上,朱祐樘可以说是辗转反侧,昼夜难眠。 不管处境有多艰难,朝堂上的事情,有自己把关,一切还好说。 朝堂上的臣子,不管他是老谋深算,还是天资聪慧,甚至就算是势力盘根错节的,自己都跟他们一起共事了十几年了。 驾驭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自己短时间难以取得胜利,也不见得会输。 毕竟自己是君王,几千年来,君王高高在上的优势不会生彻底的改变。 最让他心忧是远在战场上的事情。 西北边疆有达延汗牵制了大明京师十二营大量的精锐部队,达延汗的三皇子,他们的副汗与朵颜三卫结成盟友关系,从辽东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 辽东的李杲口口声声说他们在艰苦作战,甚至送来大量草原人的人头来请功。 但是京师北方的州县却连连失陷。 更让朱祐樘感觉到恐怖的是,正如陈生所预料到的那样,大明的卫所制度的彻底崩溃,眼下京师所集合的部队,全都是虾兵蟹将,杀上战场,根本没有能力给敌人交锋,就会溃退下来。 眼下支撑着前线战局的,竟然是昌平县的一个小小的知县,以及他招降的一群响马盗。 想到这里,朱祐樘心里暗暗佩服陈生的识人之能。 若不是陈生上前线的布置,想必现在的京师,已经彻底暴漏在草原大军的铁蹄之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进了宫门之后,连滚带爬,身体抽搐着,口里还泛着白沫,惶恐到极致说道:“陛下,不好了,有妖兵杀来啊。” 周围的小太监闻言之后,一个个吓得身体颤,尤其是一阵冷风袭来,卷动了宫中卷帘,烛火还被吹灭了几盏,吓得不少小太监直接钻到了角落之中。 朱祐樘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站起身来,龙颜大怒说道: “胡说八道,此乃皇廷重地,自有紫薇正气庇佑,怎么可能有妖邪作祟!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朕要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磕头如捣蒜,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妖兵杀来了,不信您移步宫廷外,亲自观瞧,真的有大队的妖兵杀来了。” 朱祐樘出了宫廷,先进入视线的是,宫廷的亲卫们慌乱的神色,此时他们那里有一丁点男人应该有的豪气,一个个像是没有头的苍蝇一样乱飞。 “陛下,就在天上!” 朱祐樘顺着小太监的手指望去,只见天空中有一群残暴的士兵正在残杀无辜的百姓的景象。 难怪小太监说是妖兵,因为这些人是在天上的。 在天上的不就是妖怪吗! 不过朱祐樘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城池,城池内数不尽的士兵正在残杀那些无辜的百姓。 画面非常清晰,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或许这些没出过皇宫的小太监认不清这些士兵,但是朱祐樘却能清晰的看得出,这些残暴不仁的士兵,分明就是辽东的兵马。 他们好没有人性的虐杀者无辜的百姓,那些百姓遭受到了多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啊。 朱祐樘虽然不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却抵挡不住内心的愤怒。 因为那些被屠杀的人是他的子民。 接下来画面一转,辽东的士兵打开城门杀了出去,两支扛着红旗的战旗的军队交锋在了一起。 那 在城池的外面,有另一外一支穿着火红色战甲的军队,他们的统帅骑在战马上,身后的将士整齐而浩荡。 终于交锋起来了。 朱祐樘的耳边响着各种奇怪的议论。 什么妖兵和天兵天将打起来了,什么妖兵和妖兵打起来了,就连那些急匆匆赶过来的朝中大臣也在不明所以的胡言乱语。 朱祐樘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他却坚信这应该是大明的部队。 他默默的看着,这到底是哪里的部队,身为帝王,能够见识到战场交锋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在朱祐樘的注视下,两支大军如同排山倒海撞击在了一起。 没有震天动地,轰隆隆如同闷雷一样响声,只有密集的人影顷刻间交集在一起。 兵部的官员、朝中所有的勋贵和武将全都被召集到了宫廷。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最早站出来辟谣的是钦天监,钦天监里有几位从陈家义塾借来的西洋历法大师,本来是在这里计算历法的。 却被拉来解释天象,一群洋人磨叽了半天,才将海市蜃楼这么复杂的事情解释清楚。 听了一群洋博士的解释之后,众人的内心稍定。 没有了内心的沉重负担,大家这才能够安心的看战场的形势的展。 城外的那支部队给京师的官老爷们上了一场生动的战场战术教育课。 战术穿插,包抄,迂回,骑兵的灵活机动,弓箭手的火力覆盖。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惊呆了。 马文升对大明的部队最为了解,但是今日看到这支大明的部队,不停的啧啧出奇。 长枪与长刀铿锵飞舞,长矛和硬弩呼啸着射出,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 尤其是其中的骑兵队伍,灵活机动的作战,看的马文生嘴巴长得大大的,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明竟然有这么强悍的部队。 一旦有人倒下,立刻又有无数人填补上来。 有人在呐喊着指挥战斗,有人骑着战马在冲锋,有人的人死前最后一刻也要把武器插入敌人的胸膛。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战斗,弥漫的硝烟,整个战场都被这种最原始的搏杀所产生的惨烈的气息给笼罩。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虽然在天上,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是他胯下的照夜玉狮子,身上的山文甲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手里的长枪快如闪电,胯下的战马快若蛟龙,一枪刺死了抵挡他的将军。 战场在这个时候定格,战场士兵全都安静下来。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却能清晰的看到人迎合旗帜,朱祐樘对马文升问道:“马爱卿,你负责兵部时间最长,眼下是哪两支部队在交战?” “那匹白马小将是忠武侯,征北大将军无疑,但是被他所杀的那员将官就不知道是谁了,不过我不管是谁,没有得到陛下的圣旨,就杀害朝廷命官,实在是天大的罪过。” 其他人也在马上附和马文升,因为刚才陈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吓人了,很多将官都是上过战场的。 他们在战场上是什么个状态,陈生在战场上是什么个状态,完全是一天一地。 嫉妒心让他们忍不住站出来指责陈生。 朱祐樘的心里却对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陈生之所以会跟这支明军交锋,是因为他们无耻的残杀这些无辜的百姓,那么多百姓死在他们的手里,已经算不上是大明的军人了。 陈生将他们杀了,朱祐樘心里没有一点怒火,甚至如果陈生因为忌惮自己,不敢对这些罪人动手的话,朱祐樘反而会等陈生回来之后,毫不留情的处罚他。 “陛下,忠武侯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部队?这是什么意思?他身边有那么多部队,不去进攻草原人,反而在自相残杀,他这是要造反啊。” 刘大夏站出来愤怒的说道。 “是啊陛下,眼下草原大军即将攻打到了京师,忠武侯却笼络了那么多军队,在后方自相残杀,这完全不符合情理啊,臣请您马上降旨,收回忠武侯的兵权,将他押入大牢。” 朱祐樘看着海市蜃楼的场景,笑着说道:“若不是老天爷开眼,朕还真的不知道,朕交给你们这些人的江山被你们治理成这样,你们自己看看那座城池破落的景象,那么大的城池一点繁华的景象都没有。 你在看看陈生的军队后方是什么? 那是军队吗?那是流民!那些无辜的百姓!你们看好了他们穿的什么衣服?他们也算是军人吗? 朕现在最恨的不是陈生,而是这些地方父母官,竟然如此对待朕的子民,他们都该死!” 朱祐樘的愤怒,吓坏了赶来的文武百官。 他们看得出来朱祐樘是真的愤怒了,以前帝王被关在皇宫里处理政务,地下就算是在艰难,他当皇帝根本看不见,大家给皇帝做一个盛世的假象,他就只能相信。 谁曾想到,如今老天爷来了个海市蜃楼,直接将民间残酷的景象给映射出来了。 这不是要人命吗。 眼下的文官为了保全自己,瞬间不去弹劾陈生了,反而集体的指责地方的军队,欺压百姓,仿佛所有的坏事,都是这些地方的军队做的,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倒是李东阳以及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从头至尾没有批评过陈生一句,李东阳上前对朱祐樘说道:“陛下,从忠武侯御兵的手段来看,若是他们与草原人交锋的话,他手下的骑兵部队完全不弱于草原人。 只是我们手下的骑兵实在是太少了。” 朱祐樘笑道:“这支骑兵部队可不是朝廷训练的,而是陈生从他们家乡带出去的青壮,都是爱国的义士,听闻国家遭难,毫不犹豫的跟着陈生上了战场,这些都是朕的好子民。” 杨延和在一旁说道:“如此说来,那就没问题了,臣在沧州府呆过一段时间,那里的百姓非常的尚武,骑术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忠武侯能将家乡的青壮,训练成精锐的骑兵,这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让臣真的感觉到吃惊的是忠武侯的统帅的本事,他能够调动如此的部队,这里面有那么多您所说的流民,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人的一个微小的器官,所有的器官都在精密的配合着,而他自己除了担当了人的头脑之外,更是担当了拳头的角色。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出我大明除了忠武侯之外,还有谁能够将战场把握的如此精准。 刚才在战场之上,那几员骑兵将领的表现也都是可圈可点,也是我们大明一等一的人才。 据臣观察,忠武侯手下的积蓄的力量已经非常强悍,臣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草原人起进攻,我们京师的困境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 就在杨延和兴致勃勃的吹嘘自己的学生的时候,那些跟他作对的士兵们开始大面积的溃败,甚至不停的投降。 “查到了,这座城池是辽阳城,驻守城池的是辽东总兵李杲。” “哼,这边军的问题真的够大的啊,朕让李杲去阻挡草原人,他跟朕说他的部队正在前线交战,而且打的很辛苦,还给朕送来了那么多的人头。 可是朕看到的却是他率领那么多的部队屠杀百姓,边军果然不能少了监督,少了监督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啊。” 不经意间,马文升颤巍巍的走到刘大夏眼前,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刘大夏的眼眶上,冲着刘大夏大声吼道:“匹夫,军队在你们兵部的管理下成了什么? 这就是你们年年请功的李杲?这也算是你们口中的大功臣?还请求陛下给他塑造雕像?名你们嘴里的千古大英雄?” 就连后面的太监都忍不住纷纷吼道:“就这种人还不如我们这些废人,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们愿意替陛下赏战场杀敌。” 看着身后那些忠心耿耿的太监们,朱祐樘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朱祐樘对刘大夏说道:“这一拳你挨得不冤枉,朕不管是不是辽阳,是不是李杲,只要是我大明的军队出现这种事情就是你们兵部的责任,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调查清楚,若是调查不清楚,我看这兵部以后就别掺合朕的兵家大事了,由朕和五军都督府管理,也比你们管得好。” 第五百四十一章更加勇敢一点 尽管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对于陈生并没有上最前线与蒙古人厮杀,反而在辽东各地夺取兵权这件事情颇有微词。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但是作为君主的朱祐樘对于此事已经表态,他老人家很明显是支持陈生的,同时也表达了对辽东卫所士兵和军官的失望。 因此,非常识相的众人也没有必要屡屡为此事状告陈生。 因为陈生此时天高皇帝远,手里大权在握,就算他们对陈生有一万个不满意,也影响不到陈生分毫。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祐樘对于兵部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也就是说,不用他们去找别人的麻烦,麻烦已经找上他们的家门来了。 要知道明朝文官集团之所以可以制约皇权,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帝手里没有兵权。 从土木堡事变之后,兵权就从皇帝的手里转移到兵部的手中,五军都督府成为一个彻底摆设的存在。 兵部高高在上,掌握着大明的所有军队。而兵部之上,则是整个文官集团在操纵。 皇帝手里没有兵权,说话都不硬气,自然很多时候权利也被制约起来。 但是老天爷很善良,他给了朱祐樘一个机会,将文官集团治理下的兵部的乱糟糟的样子暴漏在朱祐樘的眼前。 朱祐樘彻底怀疑文官集团的能力,有了收回兵权的想法跟借口,这对于文官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刀把子出政权,是古人几千年来,无人不知的智慧。 所以他们在攻击别人之前,更该县讨论一下自己的事情。 不同于朝堂,百姓们的心情则好了很多。 在这件事情之前,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京师的物价也在暴涨,老百姓不仅日子过得苦哈哈的的,所有人还都担心京师守不住,家家户户没有不收拾行李准备往南边逃跑的。 但是昨日的海市蜃楼所有人都看见了,又有寿生商行控制的报纸那么一宣传,大家都明白是忠武侯在前线打了胜仗。 众人在联想到忠武侯昨日的英姿,那么强悍的表现,打败草原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也算是给百姓们吃了一个定心丸。 这下子京师的秩序反而好了很多,街道上人流也多了,本来准备逃走的老百姓也不走了。 陈生着实了打了一个大胜仗,一个痛痛快快的大胜仗。 李杲死了,死在陈生的枪下,鲜血染满了草地,李杲的尸体摔下了战马,他死前是带着嘲笑走的。 李杲的话不停的在陈生的耳边回荡,这让陈生的内心很烦躁,但是不妨碍陈生去做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 为了防止自己的手下做出跟李杲手下的狼崽子一样恶毒的事情,陈生吩咐组织了宪兵队,负责督查士兵们进城之后的所作所为。 一旦有人敢违反军纪,欺压百姓,就地格杀,毫不犹豫。 军人一旦堕落,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这一点陈生太明白了,因为李杲给他上了非常生动的教育课。 吸取敌人失败的教训,也是自己进步的方法。 李杲死了,他的士兵们投降了,陈生的军队进入城池,给了当地的百姓们一丝希望。 辽阳城残存下来的人们,赶着牛羊,提着饭菜出来迎接陈生。 乡老们踩着地上的斑斑血迹,畏惧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恭敬的上前,“老朽替城中百姓箪食壶浆而来,感谢将军救民于水火之中,老朽给将军磕头了。” 乡老看着一队队军容整齐,比起李杲手下部队更加彪悍的明军进了城池,当下吓得腿肚子软,扑通扑通的跪下了一片。 陈生搀扶起跪在地上的乡老,接过了他老人家手里的美酒,推开了上前希望试毒的陈四哥的手,笑着说道:“乡亲们一一片好意,莫要伤了他们的诚心。” 一杯酒引入喉咙,酒水火辣辣的,直烧心口。 百姓们感激的话语比酒更让人迷醉。 陈生用力将酒碗砸在地上,陈生说道:“乡亲们啊,一个旧的时代过去了,崭新的时代开始了。今日本侯在城外斩杀了李杲这老匹夫,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你们了,你们自由了。 本候今日率兵入城,约法三章。 入城枉杀无辜者杀。 入城偷盗者杀。 入城妇女者杀。 希望诸位乡老不要有顾虑,我们是百姓的部队,是朝廷的部队。我们此行就是为了铲除奸贼,拯救你们的。 希望诸位乡老能够早早动员族人,让他们早日从家中走出来,帮忙打扫城池,搬运尸体,让辽阳城早日恢复秩序。 乡老们听了陈生的话,欢欣鼓舞的去动员族人了。 陈生第一次进入辽阳城,顺着主干道往前走,第一眼映入他的视线是永远不会受到战火破坏的良女阁,以及良女阁不远处的酒楼。 因为这两处所在,一处有自己的股份,一处完全属于自己的, 如今良女阁的生意变得萧条了很多,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出来玩的人真的不多。 姑娘们趴在窗口,肩膀上背着小包袱偷偷的往外观瞧,一副随时逃走的样子。 至于酒楼已经彻底的人去楼空了。 大概是为了躲避李杲的报复吧,他们在城内惹了那么大的事情,李杲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能够早点逃走,也算是明智的选择。 耿小白紧紧的跟随在陈生的身边,表面上是为了保护陈生。 其实内心深处的目的却是抱着耀武扬威的心态来的,要知道第一次进入辽阳城,便被带到了酒楼这个地方。 那是耿小白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种生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城门是张永打开的,陈生也没有想到,张永这个看起来身材有些瘦削,皮肤白皙的有些过分的太监竟然有那么一份本事。 在战场上的表现真的是可圈可点。 这一次听说穿越地道他是第一个杀出来,他又是第一个攻占的总兵府,就连城门都是他第一个打下来的。 陈生心里记下了这件事情,等到班师回营的时候,一定要跟陛下好好提起张永。 此时,通过地道突然杀入,断了城外的士兵活路的士兵们正在搜捕李杲的残余势力。 陈生从张永那里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苗逵受了重伤,他老人家为了最后的胜利,忍痛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现在已经不行了。 自从看到那封苗逵书写的针对自己的书信,陈生对于苗逵的好感度就下降到了一个很过分的区域。 陈生甚至想过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个老家伙不识相,不停的找自己的麻烦,那么自己就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对付他了。 只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老监军竟然做出了如此伟大的一件事情。 将士们簇拥着陈生走进了总兵府,那个代表着李杲光辉事迹的戎装雕像已经被将士们砸的粉碎,总兵府的牌匾被战火烧掉了一半。 李杲家中的老小被驱赶到大街上,他们唯一的财务,就是他们那一身衣衫。 将士们自信的搜他们的身,不让他们带走李杲搜集的一份钱的财富。 经过手下人指认,陈生认出了李杲的夫人,这个女人儿子不见了,死了丈夫,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陈生上前两步,开口说道:“你夫君已经伏法,但是念在他也曾经为我大明戍守边疆的份上,我给他留了个全尸,你去为他收尸吧,晚了就被野狗给叼走了。” 见到陈生来了,一脸癫狂模样的女人,眸子里突然闪过了仇恨的光芒,从袖子里掏出剪子,朝着陈生刺了过来。 嘴里冰冷的喊道:“小贼,还我夫君命来。” 陈生的本意是饶她不死,毕竟战争是男人的事情,任何罪责都不该怪罪道女人的头上。 只是让陈生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江彬手里的刀。 江彬感觉侯爷如此器重自己,自己却做出倒向苗逵的事情非常对不起侯爷。 况且苗逵看不起自己,又受了重伤,那群太监们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眼下自己走太监那条路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自己的未来完全寄托在陈生身上,所以他此行是来找陈生负荆请罪来了。 看见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侯爷动武,他认为自己向陈生表达忠心的机会来了,手里的长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贱妇,也想伤我们家侯爷!” 刀很快,砍飞了女人的头颅,只是让江彬都感觉到悚然是女人头颅飞起之后,竟然依然喊出,“你们不得好死!” 陈生想要再去阻拦已经不可能了,江彬是为了保护自己,陈生也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训斥他。 吩咐江彬跟将士们一起打扫城池,陈生进入了总兵府,总兵府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很多地方的箭簇尚未来得及收拾。 将士们带着陈生看了地道,陈生瞅了一眼已经燃烧了许久的蜡烛,他已经明白人已经走远了,希望手下人能够抓到李杲的儿子吧。 不然自己就算是拿到了辽东,得到的也是一个空壳子,没有足够的粮草做保障,一切都是虚的。 陈生视察完了总兵府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张永满怀兴奋赶出来,却只看见陈生给他留下的背影,满怀委屈的走了回去。 他不理解,他们立下那么高的功劳,侯爷为什么一句鼓励的话都没有,也不来见见身受重伤的监军。 苗逵的命保住了,李言切救了他的命,众人也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精通手术的神医。 张永在苗逵的耳边悄悄低语了良久。 苗逵听了之后,也沉默了许久,一招手,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士兵,又在苗逵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苗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次想要站起身来,但是身体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不允许他行动了。 少年李时珍尽管是个学徒,但是却非常受李言切喜欢,站在人群中毫不留情的对苗逵说道:“这位老爷爷,您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乱动,不想活命了吗?” 活命,自己虽然是个废人,但是就不代表自己不惜命。 但是苗逵有信仰,有他看来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大明的江山。 保护大明的江山,报答圣上对自己的栽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错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急切的希望跟陈生解释清楚。 更加强烈的战斗要开始了,他不希望陈生跟自己之间有任何的裂痕,这样对陈生不好,对大明的江山也非常不好。 “去,将你们侯爷请来。” 苗逵一眼就认出了李言切身边的大掌柜的,那个大掌柜的神态,动作像极了京城的寿生商行的掌柜。 如今他以一个商人的身份站在这里,那么定然是自己人了。 也只有陈生手底下会有这种自己人,所以苗逵断定了他的身份。 那掌柜见到苗逵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怔怔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一脸的震惊。 张永扒拉了那掌柜一下,说道:“没听到我们公公吩咐吗?让你去请你们侯爷来?” 那掌柜过了许久,总算是反应过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家公子既然不愿意见公公,想必定然有他的道理吧。” “你一个商人,也敢这样跟杂家说话,杂家要了你的命。” 刚刚经历了大战,一脸杀气的张永恼火的说道。 “张公公算了,这一次我招了贼人的道了,我这张老脸也没有面子去跟侯爷解释了。” 张永焦急的对苗逵说道:“公公,到底生了什么?您受了那么重的伤,侯爷为什么不来见见您? 他和您的配合不是一直非常默契的吗?” 苗逵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的默契,或许永远回不来了。” 走到辽阳城的街道上,看着到处都是的断壁残垣,陈生的心里颇为感慨。 战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杲为了防备自己攻城,把老百姓的房子都拆了,如今老百姓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真的是太可怜了。 见到越多的可怜的百姓,陈生越是自责自己做的不够好。 这天下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受着欺压,饱受着战争的磨难,自己还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勾心斗角,还想着保全自己的安危,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沧州府无知的孩童了,自己是鼎鼎有名的征北大将军。 自己有这个能力拯救他们,自己为了自己利益就去退缩,别说英雄好汉算不上,甚至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自己应该更加勇敢一点,只敢在战场上杀敌,还算不上真正的英雄。 第五百四十二章不肯放弃的执着 辽阳城被攻破的太快了,李杲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李晟逃走。㈧㈠Δ中文Δ网Ww『W.Δ8⒈Zw.COM 他不能让老李家就这样断了香火,同时他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儿子的逃亡之路非常的艰难。 还没有遇到陈生的士兵,就陷入了一个历程自己营造的困境,因为他的儿子李晟根本就不想走。 李晟不想离开辽阳,并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原因,而是因为疯癫的李晟,固执的认为这个孤独的小院子就是他的花果山。 他是这里的山大王,他在这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是疯癫状态下李晟脑海里奇怪的思维。 老管家带着一群人要将他带走,听着外面刀枪砍杀的声音,李晟的心情就非常的糟糕。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猴子,没有学的高深的法术,如果有人要强行带他走,他作为一只可怜的猴子,断然是不会反抗的。 可是,此时的自己,可是去过三星斜月洞,跟着自己的老师学习过道法,会七十二番变化,有了定海神针的无敌孙大圣。 自己回到花果山,就是为了享受自己的幸福生活的,只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自己手下的猴子猴孙都去哪里了。 来的这个老头跟自己说他是太上老君,跟自己说玉帝要封赏自己,拿着绳子就要绑自己走。 结果被自己一顿暴打。 竟然想骗自己,随便来个人就敢说自己是天庭来的,以为天庭的神仙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假扮的吗? 实在是太过分了,当自己是傻子吗? 天庭来的,能没有蟠桃吗? 所以,固执的“孙悟空”要吃一顿蟠桃,才能上天庭。 可是这个季节哪里有桃子,就算有桃子,辽东也种不出这种东西。 老管家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周围几个强行去绑李晟的亲兵被李晟走的狼狈逃窜。 李杲的夫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像是老管家那么焦急,他上前抚摸着李杲的脑袋,笑着说道:“不就是蟠桃吗?算不得什么金贵的东西?” “这位夫人,您是谁?”李晟疑惑的问道。 李杲的夫人听了这句话,眼泪瞬间留下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认识自己更加痛苦的吗? 李杲的夫人背过身去,擦干净眼泪,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王母娘娘啊,这蟠桃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我在天上天天吃那东西,既然你喜欢,我马上派天兵天将去天上取,等你吃了蟠桃,你一定要听话,赶紧上天庭接受玉帝的封赏,好好的生活,你明白吗?” “去天上,能有在我这花果山自在吗?”李晟问道。 “花果山当然比不上天庭了,花果山有蟠桃吃吗?至于自由自在,我答应你,给你自由自在!” 李晟像是一只乖巧的猴子,依偎在李杲的夫人身边,乖巧的说道:“王母娘娘,您真好。” 一句话刺激的李杲的夫人更是不停的往外流,老管家听着外卖呢厮杀的声音,焦急的想要上前劝说两句,却被夫人用眼瞪走。 亲兵们在官家的安排下杀了出去。 “主母,咱们这辽东哪里有桃子?更不要说蟠桃了。” “不是有上供的面桃吗?去锅里热热,放点蒙汗药,让我儿子吃顿暖和的,也好上路,以后跟着你一个老东西,这饥一顿,饱一顿的,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老奴也感觉着照顾公子的事情,老奴一个老头子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伺候我们家三代了,有你看护着我这儿子我才放心。若是换了别人,我是往往不放心的。” “那您跟我们一起走吧。”老管家继续问道。 “我不走了,我要死在这里!” “夫人,为什么要死在这里,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若是活着,陈生肯定会疯的去找我,那么我很可能连累我儿子,二来,我只有死了,我那远在松江府的爹爹才会想办法给我报仇,给我夫君报仇。 老管家,你在我们李家一辈子了,为我们李家做了不少事情,我们李家对得起你,你也对得起我们李家,如今我们李家遭难了,希望你能继续咬咬牙,坚持一下,走完最后一段路。 说实在的,你一把年纪了,也没有让你好好的享福,如今还得逃难,我也给不了你什么,要不我就给你磕个头吧。” 话刚刚说完,李杲的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给老管家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如今李家败了,但是我儿子还在,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我儿子的病,辅佐我儿子东山再起。 若是他不能跟他父亲一样,做真正的豪杰,这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夫人可是有什么办法?” 老管家说这话有些吃惊,因为都这个时候了,想要活命都不能容易,更不要说东山再起了。 听了夫人的话,老管家感觉夫人是开始胡思乱想了。 李家的钱财,老管家非常清楚,虽然在辽阳城外面囤积了不少物资,但是想要做事业,还是需要人做支持的。 没有人,就算是有再多的物资,再多的银两都无济于事。人才是在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 他认为夫人的期望比起老爷的期望,真的是有些不切实际,他感觉与其相那么多,还不如想怎么活下来更加实际一些。 李杲的夫人见管家犹豫的模样,就笑着说道:“你认为不可能,那是你眼界不够,只要你眼界宽阔,有胆量,这世界任你闯荡。 别看我夫君家败了,但是我们有钱,有东西,只要有钱有东西,就能聚集人做事。 浴火重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赏罚分明,有远大的目标,在平凡的人也会不停的进步。 就像我夫君一样,在称霸辽东之前,不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卫所小军官吗?他最后还不是成了让朝廷都忌惮的大人物? 作为一个男人,就该像我夫君这样的顶天立地,哪怕最后连性命都没有了,他也是枭雄,也是男人。” 老管家道:“夫人高瞻远瞩,还是希望您能够示下,老奴该怎么做?” 李杲的夫人叹息一声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如今这大明的国土算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在这中原之外,还有很多的海岛,海岛之上还有很多化外之民。 大明人喜欢称自己是上国,上国之外全都是蛮夷,这也未免视野太狭窄了,这些年我们老爷积攒了很多东西,见识了很多地方的商旅,也明白了海外的富裕。 如果说中原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那纯粹是谎言,我大明每年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哪里有资格说是最好。 说什么上国,那只是书生们闭门造车出来的美梦罢了。 在海外,有很多岛屿,很多6地,哪里的土壤比我们的肥沃,粮吃比我们多的吃不完。” 管家认真的听着说道:“夫人高瞻远瞩,不如你带着少爷走吧,老奴怕做不到啊。” 李杲的夫人说道:“任你怎么劝,我都不能独活,我的夫君既然活不了了,我也不能独活,我得去下面陪他。你赶快去准备逃走的事情,我去看看我儿。” ………… 昌平县。 此时王守仁重新整编了队伍,敌人的攻城队伍终于推下去了,他也可以重新喘一口气了,这段时间,三皇子没完没了的攻城,可真的是累坏了每一个守城的人。 王守仁并不能跟城上的士兵一样休息,他骑着一头青色的马,慢悠悠的在城里的街道上行走,在他身后是一队民团。 王守仁巡视的度并不快,他想让城里每一个百姓尽量看清楚他仔细的脸。 尽管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打赢这一场仗,但是他依然要坚持。 对于一支跟草原数万大军,鏖战了那么多的部队来说,他们依然能够坚持着军人的作风,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草原人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自己固然在草原人三皇子的疯狂进攻之下感觉到难以喘息,可是三皇子的人马损失也非常的惨重,根据王守仁自己计算,草原人已经损失了过两万兵马。 这相当于好几个中型的部落打光了,这对三皇子手下的部队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个中型部落的勇士死伤殆尽,那么剩下的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们会被掠夺,老婆会会被抢走,儿女会被杀死,或者成为奴隶。 只是自己在昌平先的所有部队,已经彻底打光了,眼下跟自己坚持的,都是城内的民团了。 三皇子就在城下,不论是京师的援军,还是侯爷的援兵,对自己来说都是遥不可及。 王守仁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惧,这段时间的恶战,已经让他适应了这残酷的战场。 如今他要做的,就像是陈生早就规划好的一般,作为一颗稳固的钉子,狠狠的钉在这里,不让草原人继续前进一步。 许泰那个废物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进攻,他们已经从侧翼对草原人起了三次进攻,但是每一次都是彻底的失败。 如今他们能做的,只是坚守防线,等待更多的援军。 然后像是添油战术一样,继续起进攻,失败了,在等待援军。 战斗打了那么久,没有一次胜利。 不远处有一个士兵,他的身子很虚弱,如果有多余的草药,这个伤兵也许就能活下来,但是军医都死光了,只能任凭其他人给稍微包扎一下。 在战场上,士兵受伤之后,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清理,伤口很快变回恶化,腐烂,这个士兵看模样,已经是没有一丝的希望了。 王守仁从战马上跳下来,将腰间的水葫芦拿出来,给他的嘴里灌了些清水,又用清水帮他清洗伤口。 最后让其他人保住他,他用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割下伤兵身上的腐肉。 看见他腐肉里游走的蛆虫,王守仁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大人,我们能坚持到最后吗?” 看着自己的兄弟变成了这样,城中以前一个裁缝,现在多做到了百夫长的军官问道。 王守仁笑着说道:“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不敢跟蒙古人作对,他们见了蒙古人就跑,所以蒙古人灭了我们的国家。 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们的前人,要白吃白喝的供养他们这些蒙古人。他们欺压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反抗,他们玩弄我们的女人的时候,我们要给他们看门。 所以我们的先祖在愤怒中反抗,我们的先人喊出了驱除鞑虏,恢复华夏的口号。当时,他们连饭都吃不饱,拿着锄头,就能赶走蒙古人。 如今我们比他们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所以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我们的人都要死光了,您带来的那些军人,他们都没有了。”活下来的老兵紧张的捂着哭泣的士兵的嘴。 这个士兵还是个孩子,堪堪十二岁,已经是战场上杀了六七个人的老兵了。 王守仁大笑道:“我们的日子不好过,草原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看看他们的攻势,比以前弱了不知道多少。 战争之初,他们可是嚷着要一日踏平昌平,他们可是准备连京师都要拿下的,可是他们在咱们这一座小小的县城就花费了那么多时间。 现在的他们,还有胆量去京师吗?, 我们的城池内有足够的粮食,还有武器,上了城墙我们就能战斗。 可是他们抢劫来的财物,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了,他们只能拆散兵力继续去抢。 我们现在的日子是难过,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那个时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大明的英雄。 升官进爵不在话下不说,我们每个人都会被载入史册。” 王守仁讲的更加的大声,他身边的人们已经在他的声音中,渐渐的忘却了疲惫和恐惧,身体里似乎重新涌现出无穷的力量。 夕阳西下,没有援兵,物资也快消耗殆尽的王守仁心里想着粮仓里的干土,感觉嗓子里都要着火了。 这个时候,他非常担心哪个不开眼的士兵过去看一眼,然后刚刚鼓起的勇气就会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庆功宴与宣誓 作为征北大将军,陈生自然有他独到的本事,不然谈何解决当下复杂的时局。『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其中辽东复杂的时局陈生虽然并没有预料到,但是锦衣卫却紧急帮忙从陈生的大本营沧州府调运来翻译数十名,顺天府各级属吏、顺天府各附属州县的举人过二百人,义塾的学生上百人通过海船告诉运送到最前线。 战争不是一群粗人拿着武器在最前线拼杀就能取得的胜利。 他需要读书人出谋划策,他需要后方运输线的通畅,占领区域需要有人来治理,百姓需要政工人员进行安抚。 这一切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他需要各方势力通力合作。 不过陈生在辽东这样做,却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身边人才聚集如此之多,展现出来的力量太强,让太多的人忌惮,每日里向朱樘告陈生意图谋反的奏折足足有几百份。 为此,午门前的挨板子的御史们又排起了长龙。 挨骂虽然让人心里不痛快,但是有一个非常好的方面,那就是辽阳城的秩序迅得到了恢复。 所有人期盼的是拿下辽阳城之后,陈生迅率领军旅南下勤王的事情。 到如今当初陈生在奏疏中所言,从敌人后方偷袭敌人,南北夹击获取胜利的断言,已经成为一句笑话。 如今草原人已经有了足够的防备,他们都清楚,在他们身后有一支虎视眈眈的大军正在凝视着他们,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虽然给草原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是却也失去了突然性,也就是说身份征北大将军当时的战略部署已经没有效果了。 这让军中怨言四起,因为陈生身边的卫所将士和青壮多数顺天府附近人事,他们的家乡正在遭受草原人的蹂躏,他们心里不着急,那都是假的。 况且辽东辛苦,比不得中原的花花世界,时间久了,众人便开始思乡心切了。 鉴于将士的情绪不稳定,同时辽阳城的战后重建已经基本完成了,陈生吩咐犒赏三军,以鼓舞士气。 军中将士都是粗人,刀山血海里杀过来的,性格耿直而爽朗,也没有那么多歪歪心思。 主帅不吝惜赏赐而犒赏三军,众人自然是欢欣鼓舞。 犒赏酒会举办的非常隆重,在军队之中搭建了十几个高大的戏台,戏台用缴获的丝绸进行装束,弄得鲜艳无比,给军营带来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各个高台之上,有俘虏的高丽的歌姬,草原的舞女,东瀛的艺妓,卖力的表演着异域的风情。 将士们坐在自己的小桌旁,这种可折叠的小桌是每个人必备的东西,平日里是大家用来习字的工具。 今日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美酒,烤的滋滋冒泡的羊腿,折腾着冒着袅袅香气的鱼汤,喝一口就能红了脸颊的烈酒。 将士们敞开了肚皮庆祝,从中午开始,一直到了夕阳西下都没有结束。 军官们垒砌巨大的石头坑,里面堆满了木炭,将木炭都点燃之后,在稀疏的星空下,上百条火龙从大地上升起。 远方的百姓不明白情况,纷纷以为是神迹,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在战场上作战最为英勇的将士,带着鲜艳的大红花,勇武不行的汉子被兄弟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推上了最高大的几座高台上。 他们有些紧张的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征北大将军,手有些紧张的去攥有些变形的衣角。 陈生将一枚枚金汁的胸章给他们别在肩膀上,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我答应过你们,最勇敢的将士不仅会接受朝廷的封赏,还可以选择进入我鹰隼骑服役,这枚肩章便是你们的军功章,也是你们进入鹰隼骑的凭证。” 鹰隼骑作为时下大明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就算是他打光了,也是热血军人们最向往的地方,陈生的话无疑给了圆了他们的梦想。 很多将士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们等这一天真的好辛苦。 陈生在哭的跟孩子一样的将士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哭什么?你们是我们大明最强悍的勇士,我还要看着你们佩戴我下去的勋章,继续为我们大明建立功勋呢。” “嗯。谢谢您,将军。” 那彪形大汉用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胸甲上,出了铿铿的声音,用鹰隼骑的军礼给了陈生最好的回营。 陈生正在高台之上,每一双眼睛都密切的注视着陈生。 他们明白,他们的统帅要给他们训话了,数万大军遍布在辽阳城外的山谷和平地。 同属于北方人,语言上基本上是共通的,所以他们不会有人任何的语言障碍,这也是北方军旅一个难以逾越的优势。 那就是指挥的统一性。 当高台上只有陈生的那一刻,陈生的一声轻声咳嗦,便让数万大军安静下来。 所有的军士,不分年龄,不分品级,部分种族,所有人都默默的望着陈生。 重伤未愈的苗逵在张永的搀扶下出了帐篷,江彬,陈二哥,陈四哥,耿小白,叶小天,房雪鼐,义州卫指挥使陈增春众人都骇然的看着陈生。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孩子,却可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成为他们的领袖。 他们虽然年长于陈生,但是他们自认为他们却没有陈生这般领袖般的魅力。 他们绝对做不到陈生这般,将一群颓废的卫所将士,数万刚刚投降过来的山贼流民,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青壮,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打造成为一支整齐划一,沉默中听取命令的士兵。 “诸位将士,辽阳城已经拿下,更为重要的任务已经到来,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数万将士,声震如雷,一起呐喊,“时刻准备着!” 陈生大声道:“请随我宣誓,让我们用我们的鲜血和忠诚守卫这片美丽的山河。” “请大帅示下!” “今我等大明儿郎对先人起誓。” “今我等大明儿郎对先人起誓。” “身负先祖血脉,不敢忘先祖教训。” “身负先祖血脉,不敢忘先祖教训。 “今日欲挺七尺之躯,护卫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 “今日欲挺七尺之躯,护卫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 张永、江彬等人在一旁听着陈生仿佛有魔力的声音,顿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感觉此时的陈生终于与他日有了不一样之处,张永奇怪的问道:“监军,忠武侯今日这是做什么?我怎么感觉听得的心口的血都要喷出来一样?” 苗逵瞪了众人一眼说道:“都老实听着,大将军这是要骑兵伐贼了。” 陈生的声音充满着力量,他的声音在天空中散去,将士们则跟着他一起呼唤,整个人辽阳城上空都飘扬着将士们豪迈的声音。 “军旗所在,鬼伏神钦,军心浩荡,誓死不渝。”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汉贼不两立,自由有严训。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魂。” “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惧焉!” “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诸君,明日力战,诸君,今日痛饮!” 第五百四十四章做个统帅真的不容易 陈生曾经有机会接触过一个叫做希特勒人的资料。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今日将他运用过的一些演讲技巧运用到此次宣誓中来,借助的有独特的声线,光源的巧妙布置,语言的独特性的运用。 对士兵进行心理暗示,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最强大的,他们保护自己的家园是非常必要的,为此哪怕是失去自己的性命。 陈生的大众催眠术并不是很好,很多地方甚至有些生硬,好在这是在古代,士兵们的见识相对比较浅薄,不用担心他们出戏。 如果在现在,思想复杂的人们,陈生断然是不敢这样做的。 苗逵在下面看的都惊了,因为他从陈生的状态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就是圣上,圣上在大朝会之上,才会有陈生这种抑扬顿挫的话语,才会有充满感染力的肢体语言,才会让每个人都激情澎湃。 陈生走下了高台,走在人群之中,去跟自己手下每个士兵近距离接触,他早早的将军中的锦衣卫统计出来的作战资料一一背诵下来。 看清楚士兵心口的名字,便理所当然的记起了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 这也多亏了陈生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他能通过资料,记住每个优秀战士的表现。 然后他可以回随意的,将士兵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说出来,并且鼓励几句。 这让士兵和普通的军官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在战场之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钉子,侯爷竟然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自己自然要更加努力的报答侯爷。 甚至很多人将陈生当做了神对待,如果不是神,怎么可能将那么多人战场上的表现记在心里呢? 所以士兵们在心里更加崇拜陈生了。 陈生这些带兵的小技巧士兵看不出来,但是姚文广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伤还没有好彻底,但是作为在战争中出了大力的人物,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陈生亲自端来了煮出来的肉粥,还有些牛奶,递给了姚文广。 “感谢先生在这段时间的鼎力相助,这是我吩咐士卒帮您熬的肉粥,还有些牛奶,这些都是对身体恢复有帮助的。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差,难以在战争中有非常好的表现,为了建功立业,你还是要赶紧恢复身体。” 姚文广是一个非常自觉的人,他不认为自己在陈生面前,有什么智商上的优势,所以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恃才傲物的事情。 而是用感情做投资,自己已经为陈生做了那么多,只要他不是混蛋,作为报答,他就不会亏待自己。 作为一个新加入的人,能够得到统帅的一碗肉粥,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姚文广能够感觉到江彬等人那吃人的眼神,恭敬的行了一礼,接过了肉粥。 “谢谢侯爷关心,在下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侯爷今日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想必大战即将开启,在下愿意随侯爷鞍前马后,随侯爷建立不朽功业。” 陈生拱拱手,对在做的不少读书人,其中有军中的赞画,有负责后勤的官员,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陈某替天下苍生,为大家行礼了。” 说完不顾大家阻拦,躬身施礼,起身后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你们的作为,我陈生都记在心里,有功的我必然会请奏陛下奖赏,陈某不会让大家一直做无名英雄的。” 陈生一番话,让那些在战场上跟着军队吃尽苦头的读书人颇为感动。 众人纷纷抱拳行礼,誓一定要帮助侯爷打好接下来的仗。 酒宴一直没有停歇,所有人都在尽情的喝着美酒,唯独陈生身边陪着陈四哥,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很多张桌子。 每个人都说了鼓励的话,对他在战争中的表现进行了总结,好的鼓励,坏的让他记住下次去改。 姚文广看见了陈生在做什么,心里终于明白陈生以小小年纪,能做到三军统帅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战场上,他能如指臂使,跟平时的努力是完全分不开的。 别人大吃大喝的时候,他也在努力,这不是一般上位者可以坚持做得到的。 苗逵也看见了陈生在做什么,他感觉陛下选那么个人嘬统帅,真的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这就是一个天生的统帅啊。 大明朝多少年,没有出过陈生这般的统帅了。 忙碌了很久,终于见陈生有些疲惫了。陈四哥抿了抿嘴唇,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五弟,差不多得了,哥哥我的肚子都饿瘪了。你就关心关心哥哥的肚子吧。” 陈生心里明白是四哥关心自己,自己感觉巡视的差不多了,大家的情绪也差不多了解了,便回到了主帅的座位。 陈四哥亲自弄来些惹得酒菜,知道陈生喜欢火锅,特意弄了口铁锅,里面放了些青菜,砸了些蒜泥,又做好调料。 锅底的木炭很快便将火锅煮的滚烫,陈生夹了火锅里的一小块肌肉,顿时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为了这个该死的战争,自己每天都那么忙碌,陈生感觉在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就固定在一米六五,不在长个子了。 姚文广就坐在陈生身边,他第一次吃火锅这种东西,烫的嘴里起了泡,说话的声音都火辣辣的。 “最近将士们经常提起侯爷事先规划的战略,说侯爷早期的布置就是个错误。虽然今日侯爷的讲话,对士气大有鼓舞。但是若是连侯爷都认为是错误的话,那就该稍作修改了。” “不,不,先生,我们的处境非常好,我们看似走到了绝境,其实我们又在绝佳的环境。, 只有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艰险,才能引出更多的阴谋家来落井下石。 而只有找出这些躲在暗中的阴谋家,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到了我这个层面,不仅仅是要应对如何打仗,更重要的是配合朝堂。 有句话说的好,战争是朝堂政治的延伸,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侯爷,您的意思是?” 陈生的几句话,令姚文广茅塞顿开,吃惊的姚文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指了指天空。 “嗯。先生果然是心思透彻之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今时局的展,依然在我的掌握之中,现在知道我困境而越开心的人,将来定然会明白,什么是最痛苦的地狱。” 第五百四十五章措手不及的落汤鸡 陈生的自信深深的鼓舞了姚文广。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尽管他还不知道陈生的下一步具体的布置是什么,但是从他有条不紊的夺取辽东的兵权看来,他定然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比跟随一个无比自信的统帅更来得痛快呢? 姚文广端起海碗,里面的酒水满满的,面色恭敬的说道:“尽管不知道将军的布置,但是纵观将军在辽东的诸多表现,不论军政,皆调理有度,在下实在佩服的很,敬将军一杯。” 说完端起酒杯,就要干了杯子里的美酒,却被陈生轻轻的用手搭住了手腕。 “哎,你这心意我领了,不过这酒我不能喝。”陈生的话虽然柔和,但是却瞬间冷了主帅这一桌。 众人都手里的酒杯瞬间放下了,有些尴尬的看着陈生,作为统帅的没有举起酒杯,他们却满嘴的酒气,往小了说陈生爱护大家,不在乎这些细节。往大了说,是众人目无尊上,失了礼仪。 姚文广的脸上的表情瞬也瞬间凉了下来,自己自认为从进入辽阳城以来,为陈生做了不少事情了,谁曾料到陈生竟然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自己敬他一杯酒他都不喝。 陈四哥侧身,在陈生耳边低声喃语道:“此次能够取得辽阳城,先生在其中出力不少,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吃了这杯酒。” 陈生一一观瞧在场的诸将,见他们并未理解自己的意思,心里也有些不开心。 恰在此时,醉醺醺的陈二哥抱着酒坛子,身边跟着跟着几个走路都开始摇晃的千户走了过来。 陈生这里诡异,但是下面的人不清楚,下面人喝的正是欢畅。 军官和士兵酣畅痛饮,互相离开座位敬酒,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将陈二哥过来了,陈生颇为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哥。” 自己这二哥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自己叫他一声二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陈二哥上前指着陈生,毫无敬意的说道:“五弟,哥哥我开心啊。苗公公那日说,要向圣上请旨,封赏我爵位。哥哥以后也是爵爷了,那出门在外,鲜衣怒马多么风光,来,跟哥哥我饮了此坛。” 陈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苗逵,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反而露出颇为陈二哥开心的笑意:“是吗?那兄弟可真的替二哥开心了。” “嘿嘿。”陈二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将一坛酒放在陈生眼前说道:“来,喝,喝。” 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 周围的军将也都感觉到了陈二哥的无礼,但是毕竟人家是一家子,他们不好开口。 陈生说道:“我就不喝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看不起二哥是不是?你要是不喝,我就将这坛子酒倒在你脑袋上。”陈二哥摇晃着身子说道。 不同于其他人,陈四哥敏锐的察觉到陈生流露出的不快,赶忙说道:“二哥,这是军中,你怎么能对大将军如此无礼?” 陈生摆摆手,他知道二哥这个人好个面子,今日他开心,陈生准备给他这个面子,便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哎,今天是开心的日子,那么那么多讲究,大家开心就好。二哥,你别听四哥瞎说,相浇就浇,不过这酒我真不能喝。” 只是让陈生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二哥便几步上前,哈哈大笑的将一坛美酒从头上浇落下来。 酒从陈生的头留下来,顺着脖颈流进了衣襟里,整个人都被酒打湿了。 陈生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陈二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这陈二哥怎么如此不识抬举,做出如此狂妄之事。 陈二哥一边浇灌着陈生,一边说道:“哈哈,大家快看,我们家老五被我浇成落汤鸡了啊,哈哈哈。” 那几个跟随陈二哥的千户,见到陈生如此狼狈的模样,吓得腿都一软,坐在地上,身子用了半天的力气都站不起来。 陈四哥在一边拉着陈二哥的胳膊,焦急的说道:“二哥,二哥,你怎么喝傻了,快给大将军道歉。” 陈二哥扒了了一下,竟然把陈四哥甩到了地上,不满的说道:“老四,不是哥说你,咱们老陈都是马上拿功劳,怎么出了你个软绵绵的怂包,五弟就是跟你学坏了。” 吃了一嘴泥的陈四哥来不及管自己受的委屈,上前与陈生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大将军,二哥喝多了,就算不喝多他一个莽夫说话也是胡咧咧,你千万别跟他一个粗人一般计较。” 陈四哥是真的怕了,陈生那是行军打仗的大帅,军法严明,一怒之下斩了陈二哥都不是不可能。 此时此刻的陈生怎么可能不火,冷冰冰的说道:“四哥,这不关你的事儿啊。你急什么啊?” 话说道一般半,陈生眼角的余光现众人都已经看向这里,脸上的冰雪瞬间融化,露出了温和憨厚的笑意说道:“再说我也没生气啊,嘿嘿嘿嘿。” 陈增春跟陈二哥的关系不错,在一旁劝说道:“二哥,快给大将军道歉。” 陈二哥摇摇身子,笑着说道:“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为什么要道歉?” 说完,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地毯之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陈生深吸了口气,对陈四哥说道:“四哥,把他带下去,让他好生安歇。” 陈生望着陈四哥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陈二哥离开,目光凝视,许久之后,端起酒坛,将剩余的酒倒满一杯。 姚文广默默的注视着陈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对这个受了如此大的侮辱,依然能够保持镇定的统帅,他非常的好奇。 陈生起身看着紧张的将士们说道:“这碗酒,是咱二哥敬给咱的,咱没喝,让二哥浇了个落汤鸡。但是咱不生二哥的气,谁让咱二哥是大英雄,你们要是能有咱二哥这么大的本事,也可以来咱头上浇那么一回。”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却将陈生表现的颇为大度,在场的众人皆哈哈大笑。 姚文广在一旁默默的点点头,这个陈生着实不一般,这肚量就算是装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 陈生继续说道:“咱这就把酒给喝了,不过我喝了这碗酒,兄弟们就不要敬我酒了,因为咱陈生从踏上辽东那一刻起,就决定戒酒五年。 为什么呢? 因为咱身负着率领着你们驱赶草原人,征服草原人的使命。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因为我每让美酒麻痹我大脑一会儿,就可能有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老百姓受屈辱,我得负担起大将军的责任。” 说完将酒碗往地上一扔,豪气冲天的说道:“不过你们不一样,这些日子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我命令,你们继续喝。” 将士们呼喊着举起美酒继续畅饮,而陈生说完之后,则回到座位之上,笑着对耿小白问道:“先生,还要劝我饮酒吗?” 姚文广颇为惭愧的低下头,为刚才自己没有跟上陈生智商的节奏而为自己感到担忧,恭敬的又行了一礼道:“酒在下就不敬了,但是侯爷所言征服草原,在下却希望能附您尾翼,为朝廷立下些许功勋。” 第五百四十六章和事老 陈生的肩膀上骑着个大胖小子,怀里还抱着四五岁的丫头片子,仅剩下的一条胳膊端着个饭勺。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小心翼翼的将一大勺很稠密的米粥放进干净的瓷碗里。 像陈生这样的施粥的地点,还有十几处,虽然物资并没有那么宽松,但是陈生还是做不到让百姓挨饿。 百姓们吃的米粥,是从军粮中挤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老百姓也能活下去。 弯着腰的难民眼睛里全都是恭敬的神色,他们能够活下来,全都是侯爷心善,不然哪里弄来一粒粮食吃。 大胖小子和丫头片子分别将将几粒红枣和几小块肉干扔进碗里。 嘴里甜甜说道:“这是圣上赏赐给你们的。” 然后很是亲切的在陈生的脸颊上一人亲了一口,一人一句哥哥,听得陈生心里甜滋滋的。 又给几个难民打了些米粥,转头正见张永很没正行的端着一大碗米粥,滋遛滋遛的喝的正爽。 最后将红枣核咯吱咯吱的咬碎了,舔了舔舌头,将一切残渣都吞了进去。 陈生也不得不佩服张永,这个从皇宫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太子的侍从,竟然能跟在军旅里过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样的太监,真的是世间少有了。 陈生笑着说道:“张公公好兴致,这个时间段不去伺候苗公公,怎么跑到外面关心起民生来了。” “在给咱们的张公公来一碗粥,大清早的走街串巷,太子善的那点东西都当了,也不容易。”陈生又给张永盛了一碗,然后就听从不远处的大掌柜的在一旁急的不停的劝阻陈生。 “侯爷,可不敢浪费粮食了,他们这当宦官的,有口饭吃就差不多得了,您还让他回回碗?人家打仗救济百姓,都是拿户部的银子,您这自己天天拿着圣上的名义往里贴钱是怎么回事儿? 秦大掌柜可写信抱怨了,咱们今年开春到现在,一分银子没挣不说,反而倒贴进去十几万银子,家里的银库可真的要空了。” 陈生瞪了大掌柜一眼,说道:“哪里有那么多事儿,这打仗哪有不花钱的,这银子是圣上开恩挣来的,如今国家遭难了,留着银子做什么? 毁家纾难懂不懂? 就你这脑子,活该一辈子当掌柜的。拿着我的条子,赶快给我滚回老家,再给我弄五万石头粮食来,这马上就要打仗了,将士们天天喝粥可不行。” 大胖小子和丫头片子捏着鼻子跑到身边,说道:“将军哥哥,那个大哥哥是不是尿裤子了,一身骚臭味。” 天真无邪的孩子弄得张永一个大红脸。 陈生从笼屉里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窝头,配上两小条咸菜,笑着说道:“拿回家去吧,给你爷爷奶奶尝尝。” “谢谢哥哥。” 两个小家伙将窝头藏在怀里,兴冲冲的跑了。 看着孩子们离去的身影,看着陈生仁慈的模样,用舌头舔了舔碗里的米粒,叹息一口气说道:“以前在京师,真的不知道辽东是这幅地狱般的模样。” “怎么,长见识了。”陈生笑着问道。 张永苦笑道:“那群士大夫,整日里就知道你斗我,我斗你,忙着挣银子,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谁管? 反正他们在任上没有出差子,就好了,毕竟早晚是要致仕的。 唯独我们勋贵和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会将一辈子的命运跟朝廷绑在一起,也唯独我们真的在乎这江山。” 陈生笑道:“呵呵,宫里出来的公公,想法那么高尚,传出去都让人家笑话。不过以后谁在说,宦官都不是东西,本侯第一个不干。 这战场上,你跟苗公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将来我一定要亲口禀奏圣上得知的。” 张永笑道:“能够有今日的表现,全都是侯爷您这个统帅当的好。” 陈生瞟了张永一眼说道:“快滚,你这个家伙跟刘瑾怎么学会了满嘴跑马车。” 张永尴尬的摸摸鼻子咕哝道:“那群读书人奉承您的时候,您怎么那么开心,到了我这里,却一点都不乐意。” 陈生哼了一声说道:“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张永前两天还跳着脚骂我不是东西,今个儿又跑过来说我是队伍带的好,你当我是傻子吗?” 张永被陈生一句话弄了一个大红脸,这个侯爷对面人总是风度翩翩,偏偏对太子一脉,都不怎么客气。 “侯爷。”张永张了张嘴,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有话说,有屁放!” 张永上前低声说道:“侯爷,马上就要出征了,统帅和监军不和睦怎么行?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您看看我,能不能做一场和事老?” 看着张永小心翼翼的模样,陈生被气笑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跟监军不和了。” “监军受了重伤,您都不去探视他,这不是您跟监军不和是什么?” 陈生想了想,对苗逵问道:“是苗公公让你来的?” “不是,苗公公那边也委屈,跳着脚的在帐篷里骂您,说他在前线浴血拼杀,吃了刀子,您在这边运筹帷幄,坐享其成,却不管他老人家死活,他老人家很伤心。” 张永很老实的,学着苗逵的模样,将一个在帐篷里跳脚骂街的老人学的很像。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今日的果,昨日的因。这不是他苗公公自己想要看见的吗?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心里恐怕清楚不过了。我这个做统帅的也不容易,做的不好文官骂,做的好了,又有人惦记。 好在这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我这个做主帅的还可以稳住局势,不然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了。” 张永痛苦的摇摇头说道:“您说你们当神仙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勾心斗角呢?反正将来有了战功,是您和监军分配,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事情,您二位为何就看不懂呢? 等南边拖出事情来,这烂摊子可就真的没法收拾了。” 陈生看出了张永是真的担心江山社稷,也明白同属太子一脉的张永的人品还算是过得去,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跑一趟做这个和事老了。 陈生看了一眼斜阳的与会一眼,叹息一口气说道:“我受点委屈没有什么,毕竟江山社稷为重,就怕我在前面跑,后面有人拖后腿。” “可是这大战马上开始了,这样僵着也不是事儿啊。”张永急的拍大腿。 陈生摇摇头笑道:“也罢,今日给你个面子,四哥你牵着我的马,去请苗公公来总兵府做客。一把年纪了,住帐篷也不是个事儿。” ... 第五百四十七章俘虏营 城内的难民吃饱之后,巨大的粮车载着满当当的食物进入了城外的俘虏集中营。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无数惊惧的俘虏,在陈生的骑兵看管下,缓缓地进入集中营。 “你不必如此恐慌,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你不用藏你的那一小块金子,说了优待俘虏,就不会抢劫你的财物。还有,你这杆什么破棍子能不能扔了?” 一个年轻的骑士,骄傲的坐在战马之上,以非常不屑的口吻教训着自己的俘虏。 真的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土鳖。 李泾蠕动了下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看着那些往日里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只因为提前投降了征北大将军的部队,便跟随在这名骑士什么随声附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手里的火铳握的也更加紧了一些。 在他的认知里,征北大将军的部下也并非是真的能打,其中很多士卒用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来形容也不为过。 至于自己昔日的那些战友,更是些酒囊饭袋不值一提。 手里的武器,他万万是不能扔掉的,战士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还凭什么称呼自己是战士。 他又蔑视了看了一群昔日的袍泽。 他在笑他们可怜,这才加入了征北大将军的队伍今天,就被人家骗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他根本不相信那个年轻骑士所说的一切,一个字都不愿意去相信。 什么叫做将军不会克扣一两银子,什么叫做训练标兵还可以顿顿吃牛肉,这些骗鬼的话也有人信。 更混蛋的是,那个骑士还吹嘘,在他们家乡有一种叫做工厂的东西,说好几千人在里面干活。 将来谁要是受伤了,打不了仗,他们的将军还会给他们安排活计,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还会给大家分配跟皇宫一样华丽的房子,还会帮你娶妻生子? 李泾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自从自己的祖父李英投靠大明以来,陇西李氏世代在军中效力,自己的祖辈甚至做到了指挥佥事。 所以对于军队的事情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所以他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愿意相信征北大将军会给他的属下如此好的待遇。 那些无耻的军官什么做不出来,将士们砍杀了一个人头,他最后能获取其中一成的好处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旦士兵受了伤,或者战死,那只能怪你烂命一条,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你的死活。 他之所以跟随他们前来集中营,因为他听说,集中营有个自称自己是齐天大圣的疯子。 别人不知道这个疯子是谁,但是李泾是很清楚的,这个必然是大公子无疑。 别管李杲这个人人品如何,但他他对于他们陇西李氏有恩,曾经救过自己父亲的命,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应该报答他。 但是他他身后的四兄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骑士吹嘘的那些东西。 好在,他们为了骗更多人心甘情愿的去集中营,没有残忍的杀害什么人,也没有用暴力殴打什么人,这样他们没有遭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这让李泾的身体依然处于巅峰,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解救大公子。 当然,这让李泾对于这个侯爷也更加的佩服,起码人家谎言说的很高明,也很有煽动力,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但是当走过围墙之后,他突然感觉自己多少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突然崩溃了,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白花花的帆布打尖的营帐,整齐有序,一眼望不到头。 一辆辆木车从外面推进来,风一吹,有阵阵的香气袭来,深吸了一口气,羊骨头汤和馒头的香气让他整个人的骨头都有些酥了。 自己昔日的袍泽每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小铁盒,拍着整齐的队列,比他们往里作战的军阵都要整齐。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没有一丝喧哗,像极了传说中的精锐之师。 “这怎么可能?这才几天,他忠武侯陈生就算是天下下来的神仙,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精锐之师吧?” 心中暗暗不信的李泾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强烈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些队列旁边总是站着那么一两个读书人打扮的人。 他们站在旁边,扯着大嗓门,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兄弟们,咱们一起唱歌怎么样?” “好。”一队队整齐的士兵齐声呐喊。 “来,咱们唱个精忠报国,让二千户所兄弟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汉子。” 雄浑的歌声,震得李泾的耳膜都要撕裂了,但是心里确有一股火焰,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骑卷,马长嘶,剑锋无双。”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将军啊,我好好见见他。”虽然还没有见面,但是他已经被征服了。 在他手底下当兵,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吃饭是分区域的,有些区域可能吃的晚一些,他们正在进行着比赛。 两大队人马,穿着厚厚的铠甲,手里抱着一个扁扁的球,像是疯了老牛,撞开一切一切抵挡他的敌人。 战斗的酣畅了,甚至连铠甲都脱了,被撞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在酣畅的大笑。 很多人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可见人们对军营的认知是有多么的差劲,若是走投无路投了军,那更是不敢多奢求什么,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李泾从未敢想象的。 “李泾,先要和你说清楚,一会儿御史台随行的御史大人,镇抚司随行的锦衣卫,东厂的公公们联合组成的调查组,会对你们的身份进行甄别调查。 你们千万可别一时犯傻隐瞒什么,侯爷说了,只除恶,你们这些手下没有罪过。 你如实禀告你的官衔和特长,不仅仅没有处罚,还会被我们家侯爷委以重用。” 那骑士看了李泾依然紧握着手里的火铳的样子,笑得不行。 嘲笑着说道:“我说您这火铳里连火药都没有,你还攥着他干嘛?你们这些劣质的武器,将来都是要销毁的,还有您这身扎甲实在是太落伍了,真不知道您在哪里淘换来的东西?还有您身后这几位是哑巴么,从来不搭理我。” 骑士见到一群人依然一副死人脸的表情,无奈的说道:“随你们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真心投靠 一行人来的军务处,军籍主薄是个老夫子,正捋着短胡须给坐在旁边的锦衣卫讲霍去病北击匈奴的故事,听得几个锦衣卫啧啧称奇。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其中有几个还在私底下讨论,自己家的侯爷能不能成为霍去病那样的存在。 旁边有几个不满意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咒侯爷死的早么。侯爷怎么开恩,不要你们这些耽误大事混蛋的命。” 那边顿时不乐意说道:“咱们在这边上的情报,根本就到不了北京,你们不知道吗?咱们兄弟为了让朝廷知道李杲的反意,死了十几个弟兄了。不保存实力,还能怎么滴!” “说到底还是怕死!” 老军籍主薄骂道:“吵吵什么?要我说,你们侯爷就是太惯着你们这群黑灯下的小鬼,南北镇抚司就不能有一天不吵!来活了,这几个认不认识?” “回头收拾你们!”,一群锦衣卫转过身来,李泾瞅了一眼,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这些人他太熟悉了,很多人以前根本就是军中的长官。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锦衣卫的探子。 其中一个锦衣卫探子以前还是自己在亲兵营的属下,抱拳对军籍主薄说道:“认识!老先生,这位在李杲军中名气不小?” “又是个混蛋加八级?要真是这样,你们暗中给剁了得了,算是将功赎罪,我也不告诉侯爷。” 老人家说完,用袖子掩面,说道:“动手吧。尽量干脆点,别把我这弄脏了。” 那锦衣卫探子闻言赶忙说道:“别,别,别动手,这几位可是咱们辽东军中有名的好汉,这位五位是亲兄弟,号称鞍山五虎。 尤其是这位名头最大,号称神铳飞天虎,会一铳三火的绝技,曾经在大宁卫与草原人交手,以十人队击败草原人三十余人。 后来进入李杲的亲兵队,从此成为笼中猛虎,再无施展才华的机会。 人也非常不错,没有什么劣迹。” 老军籍主薄吃惊的说道:“原来辽东都司还有这般的好汉,来来来,我给记录下来,这样你们就不用去见遭罪了,不然御史台那群老家伙够你们受的。我给你们开方便之门,希望你们能够早日重返战场。” 说完又对外面的军士说道:“你们几个,别愣着了,这般好汉,岂能如此狼狈,去给烧点热水,将新军装给他们。还有这些破烂都给他扔了吧,让敌军看见影响军威,咱们大明的军人,一定要拿最好的铳,穿最好的甲,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位老大人,我可以将我手中的火铳献给征北大将军,只希望下次对草原人作战的时候,我能充入先锋队伍。” 李泾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火铳递了过去,老大人像模像样的接过了火铳。 李泾依依不舍的离去,当武器跟自己分开的那一刻,他感觉心如刀绞。老大人见火铳放在一边。 几个锦衣卫笑着说道:“老先生,你就是心善。别管他当年多英勇,现在都是败军之将。还整的跟个仪式似的,要我早跟他扔了。” 老大人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些做爪牙的,永远明白不了勇士最需要什么。” 几个被送到一个巨大的澡堂子里,几个士兵用轮轴轻松的将几桶水运送到巨大的水塔上,这所谓的水塔以前是瞭望塔,如今多了一个功能那就是洗澡。 上面的士兵将水桶的水倒入桶里面,几个人奇怪的问道:“他们那是弄啥子呢?” “哦,热水,给你们洗澡用的。”年轻的骑士坏笑着说道:“行了,在这里脱衣服进去就行了。” 几个人很听话的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光着身子走了进去,结果除了地面有些湿漉漉之外,空荡荡的木屋什么都没有。 李泾在屋子里转了半天,现了几条毛巾,还有一块在总兵府见过的胰子。 兄弟几个人跟看宝贝死的看着胰子,老大将胰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对其他四个人说道:“这是好东西,我当哥哥的给你们收着,将来卖个好价钱,给你们娶媳妇用。” 老三搓着手心说道:“哥,我在看一眼,当初偷看总兵小妾洗澡的时候,没看真切。” “混账,以后给我老实点。就你小子油滑!” 老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对着李泾奇怪的说道:“老五,你最有见识,你说说他们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好了洗澡,让咱脱光了在这里干站着。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不能吧。”李泾说这话,自己都有些说不准。 就在这是,只听滋滋滋的声音响起,从房顶之上木漏上,密集的水线落下,就跟下雨一模一样。 “哎呦喂。” “我滴娘亲!” 兄弟几个被吓得魂不附体,李泾总算是镇定下,自觉的走到水线下,任凭水淋到自己头上。 “舒服!”这是李泾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就是:“自己这些降兵都有这种待遇,那侯爷其他的属下的待遇岂不是更好?这哪里是来打仗,这是来享福的。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难怪侯爷属下有那么多猛将和强兵。” 兄弟几个人并肩站成一排,本来说好了胰子要好好的保管,结果不知道怎么滴就让老大全给霍霍了,一边霍霍,老大还一边振振有词:“这侯爷不是小气的人,咱们要是从了他,早晚能挣更多的银子,你们几个娶媳妇也不是难事儿了。” 老四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五弟,不是哥哥说你,那三眼火铳是咱们李家祖传的宝贝,你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李泾笑着说道:“兵器在优秀,也没有人重要。咱们献上宝贝,那侯爷只要不傻,肯定会来见我们。 咱们兄弟是什么人?只要吃饱饭,手里有趁手的家伙,十几个鞑子那是手到擒来。 咱们那么大的本事,还缺什么?就缺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侯爷跟老总兵不一样,是做大事儿的人,我感觉咱们不一定非要偷着救走少爷,咱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建立功勋,用功勋换大少爷。男子汉做事就要正大光明,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 老大大手用力在李泾后背涂抹着胰子,笑着说道:“还是老五心思透彻,要不咱爹去世前让咱们几个都听老五的干嘛?我也感觉着这次咱们是遇到明主了,跟着侯爷,咱们早晚得飞黄腾达。”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这一次来的是几个太监还有几个读书人,将东西放在地上瞅了半天五个赤条条的大男人半天。 其中一个嗓子尖细的太监说道:“难怪锦衣卫跟一个军籍主薄就敢把事情订下来,原来是这样的英雄好汉,比你们御史台的那些穷酸强不知道多少。” 几个读书人拱拱手瞥了几个太监一眼说道:“几位赶快更衣吧,侯爷听说了你们几位的绝技,想要见见你们。” ... 第五百四十九章坏消息和好消息 亲卫们默默的在一边保护着陈生。㈧㈠Δ『Δ』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想他们能成为陈生的亲卫,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军士了,很多人离开亲卫营救可以直接担任军官的。 可是在陈生这里,反而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加艰苦。 很多人都抱怨,他们的日子过得跟辅兵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看到侯爷自己也那么忙碌,他们也就没有任何泄的胆量。 短时间他们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侯爷明明已经让陈四哥迎接苗公公了,他这里依然不能将手里的活停下来了。 陈生何尝不知道,事必躬亲并不是一个聪明的管理者应该有的状态。 但是在国家存亡面前,实在是马虎不得,自己不得不凡事冲在最前线,好让自己对全局的每一个细节,有一个准确的把握。 这是让自己感觉最为安全的一种方法,也是堵住政敌最好的办法,当然用伟人的话说,上位者与百姓是鱼与水的关系。 上位者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远离了群众。 魏玄风正从城外赶回来,见到陈生正跟随者餐车的车队准备进入集中营,便停了战马,赶过来说道:“卑职给您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侯爷您千万做好心理准备。” 陈生很平静的说道:“说吧,只要天没塌,我就还能坚持住。” 魏玄风四下望望,见周围都是信得过的人,说道:“朵颜三卫领花当率领大军大破通州,通往京师的一闪大门已经打开了,根据情报,通州现在正在屠城,整个通州城附近全都是尸体。” 周围的亲卫之后,听闻之后,一片慌乱之色,甚至有人连战马都勒不住了。 陈生哼了一声道:“慌什么?有我呢!” 众亲卫见到陈生稳如泰山的模样,一个个臊得的不行,心里暗暗羞愧自己的胆气和魄力比起侯爷真的差的太远了。 陈生继续说道:“接着说。” 魏玄风到:“太子殿下亲自赶往沧州府,从沧州府再次征调青壮八千,同时您的老先生以古稀高龄重返战场。 连续击溃敌人十三员大将,又有芙蓉先生暗中配合,这才重新夺回了通州。 不过通州的城墙都被敌人用火药炸开了,就算是重新夺回来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诸多亲卫听闻之后,议论纷纷到: “这些汉奸,着实无耻,竟然将火药暗中卖给草原人。” “丧心病狂啊。” “让草原人有了火药,以后仗可就难打了。” 陈生依然冷静如初,对魏玄风继续问道:“还有呢?” “太子和佟钺老先生皆负伤,圣上已经龙颜大怒。下旨给您半月时间,若不能击溃朵颜三卫,革职查办。” “嗯。”陈生深吸了一口气,前线的情况果真不容乐观啊。 圣上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京师若是被攻破,就相当于政权覆灭了。就算不覆灭,他也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无道的昏君。 自己一直重视八白室的三皇子,却忽视了朵颜三卫,认为他们跟大明毗邻,不敢做出设么过分的事情。 谁曾想到,他们在老实了那么一段时间后,给自己打了一个突然袭击,竟然破了通州。 若不是太子跟老爷子一道力挽狂澜,那么朵颜三卫的大军,已经打到京师了。 通州和昌平两个据点是京师最后的屏障,不容有失,这是圣上最后的底线,也是自己最后的底线。 “也罢,江山社稷在前,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日便启程。” 陈生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形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京师十二营已经在返回京师的路上,一旦京师十二营返回京畿地区,那么草原人的危急不战而解。 而在这段时间内,敢于跟圣上暗中推诿的官员,一定会在京师安全之后,遭受到最为残酷的惩罚,在严苛的清算。 所以这一段时间也是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 同时朵颜三卫和八白室肯定也会在这一段时间内进行疯狂的进攻,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机,只要大明缓过这个劲头来,必然会报复他们。 因为通州被攻破事件,京师已经不安全了,战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朵颜三卫问题。 既然你作死,就不能怪我了。 …… 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五个高大的汉子,从他们的精气神判断,这些人在战场上也算是热血的汉子。 但是这也不至于成为自己非要见他们的理由吧。 陈生一脸奇怪的看向耿小白,耿小白递给陈生一杆火铳,说道:“这是军籍主薄托人送到您这里来的,您看看三个眼的火铳,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我看了他们兄弟五人的资料,会骑射的功夫,不过他们射的不是弓箭,是火铳。 侯爷,这一次咱们捡到宝贝了,骑射一项是咱们的弱项,但是培养火铳手确实咱们的强项啊,若是让咱们的火铳手骑上战马,跟弓箭手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您能训练处一支骑铳手,那么以后跟草原人的交锋,咱们定然能占据上风。” 陈生手里拿着这杆三眼火铳仔细端详,细看之下,着实是大吃一惊。 这不是就是万历年间威震辽东的辽东铁骑使用的三眼火铳吗?远程可以射子弹,进程可以当做狼牙棒使用。 陈生手里拿着弓箭,走上前来,指着那五个人说道:“三眼火铳?高丽陇西李氏?” 李泾上前两步,抱拳行礼:“正是我等,侯爷想必是已经看到我们的资料了吧。” 陈生点头道:“算是吧,你们会骑在马上放铳?” “会。” “做给我看。” “是。” 李泾兄弟五人翻身上马,人手一杆鸟铳,虽然握在手里不算习惯,但是五人骑在战马之上,任凭战马加,根本不用去细看。 砰砰砰。 崩豆一般声音响起之后,五颗弹丸便射了出去,百步之外的靶子,竟然被弹丸打出了好几个窟窿。 陈生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古老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他的先辈们,竟然可以骑在战马之上打火枪,而且准备比起弓箭来说,丝毫不差。 五人下了战马,没有丝毫的自傲神色,反而很是恭敬的说道:“侯爷,您这应该是西洋火铳吧,虽然射程远,精度高,但是骑兵交锋却只能射出一弹丸,作用太小。 比起三眼火铳来说,要差许多。 真正战场上交锋,我们会提前装满三个弹丸,在骑兵肉搏战之前,我们会射出三弹丸,这已经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损伤。 而三眼火铳更是可以当做狼牙棒攻击敌人。 所以虽然这老东西准头一般,但是胜在实用。” 不远处的包破天在一边嘲笑说道:“没有准头的东西,要之何用?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陈生却摇摇头说道:“大军交锋,根本不需要准头,弹丸能打出去,就是赢了。你们兄弟五人,暂时担任我亲兵营的骑兵教习,等把他们都教会了如何在马上射铳之后,我会请奏陛下,在辽东建立一支火骑兵,也有你们负责训练。” 包破天哈哈大笑说道:“侯爷您放心吧,咱老包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陈生来到李泾面前,点着脚尖拍了拍这个身材高大的有些过分的汉子的肩膀,“第一次见识到辽东的好汉,果然让我大吃一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兵了。待遇问题,会有人给你们安排。我只希望你能够在十天之内,教会他们。” 李泾皱着眉头说道:“十天太短了。” 陈生说道:“我只有十天。如果十天你做到了,你和你训练出来的火骑兵就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若是做不到,那么你就只能继续等下去,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说这些,你能做到了吗?“ 李泾听闻,顿时大喜,连忙点头:“能,卑职愿立军令状!” 第五百五十章重修旧好 陈四哥牵着陈生的照夜玉狮子,朝着苗逵的帐篷走去。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路上遇到魏玄风,魏玄风问道:“哎,陈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去?怎么牵着侯爷的马往外走?” 陈四哥笑道:“是侯爷吩咐我去接监军进城。” 魏玄风点点头说道:“也是,如今大战在即,监军和主帅的关系很重要,不过那件事侯爷不提,监军也不提,就这样过去了吗?” 陈四哥道:“大战在即,侯爷也只能为了江山社稷忍一忍了。” 魏玄风道:“那可真辛苦四哥了,我先去忙了。对了,听说你那二哥把侯爷浇了个落汤鸡,趁着大战未来临之前,赶忙让他去给侯爷认个错。这通州城那边出了变故,侯爷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像是陈二哥这样的悍将若是被雪藏,有些得不偿失。” 陈四哥抱拳说道:“那就谢谢魏大人了。咱回见。” 其实苗逵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像是他这般的监军,都是外披蟒袍,内穿重甲,在重甲里面还有防备弓箭的丝绸。 不然苗逵也不可能在中箭之后,依然坚持着指挥战斗。 魏玄风得到了通州被破的消息,苗逵自然也通过东厂的渠道得到了,此时老人家正坐在床上急的火急火燎。 床头摆放的饭菜,是一口动的心思都没有。 旁边的小太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端着饭菜,愁眉苦脸的对苗逵说道:“公公,你就吃一口吧,你这病还没好,再不吃饭哪行啊。” 苗逵撑着身子骨,自己从床上下来,穿着鞋子就往外走。 小太监在一旁紧紧的拽着苗逵的胳膊说道:“公公,您这是干什么?你这身子骨哪能自己往外跑?” 苗逵气的跳脚说道:“这马上就要大战了,我得跟陈生解释清楚,不能让他有心里负担。” 小太监说道:“公公,不管如何,您都不能去啊,您是圣上身上的人,是圣上亲派的监军,哪里有监军给主帅认错的,那日在酒席宴上,侯爷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您说,给三军敬酒的时候,也故意背对着您,他这么不给您脸面,您何必去自讨苦吃。” 就在苗逵牢骚的时候,就听到帐篷外面的木桩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小太监撩开帘子,将陈四哥迎了进来。 苗逵心想前些日子自己病的那么厉害,陈生都没有派人来探视,自己这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又派人来了。 不过这陈四哥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苗逵心里明白,这陈四哥虽然年轻,但是心思缜密,深得陈生器重。 便勉强装出很欢迎的模样说道:“哎呦,这不是陈四哥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陈四哥说道:“通州事态危急,侯爷请您前去议事。” 苗逵一皱眉头,心想还以为是陈生先来低头,原来是那么回事儿,心里顿时有些不开心,便说道:“我这身子骨还没有好,去不了。” 陈四哥笑道:“监军您身子好了,是心没好。不仅我知道,监军您身体好了,将士也都知道您身体好了。因为我们家侯爷请我亲自来请您过去议事,说别人代表不了他的敬意。希望先生给咱一个面子。” 陈四哥乃是陈生族中兄长,却如他所言,给足了苗逵面子,苗逵知道自己不能抻着了,毕竟国家大事要紧,便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就见陈四哥牵着陈生的照夜玉狮子前来。 恭敬的说道:“请监军大人上马。” 在三军之中,谁要是能有机会骑上主帅的这匹照夜玉狮子,那是莫大的荣耀。 苗逵也是对这匹宝马喜欢的紧,陈生竟然能让陈四哥牵爱马来接自己,虽然人没有亲自来,但是诚意却是满满。 相比陈生,自己在误会中的作用却非常小,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虽然病了,但是还是可以走的。” 陈四哥说道:“哎,监军说的哪里的话,我那五弟出前多番叮嘱我,您的身子关乎大明国运,一定要小心侍奉,监军您请。” 苗逵问道:“那陈四哥您呢?” 陈四哥笑道:“我自然给监军大人您牵马。” 苗逵被陈四哥给报上了战马,老监军在上面别提多么难受了,在马上焦急的说道:“陈四哥,你赶快把我放下来吧,咱们一起走,让军中将士看见,定然说我倨傲,我哪里能让你牵马,受这般天大的委屈。” “我给您牵马算什么委屈,倒是您跟我那五弟,为了天下苍生,受尽辛苦,那才算是委屈,希望今日您二位议事能有个结果,也别枉费了我那五弟的一番心意。” 陈四哥将苗逵送到总兵府,便吩咐其他人将苗逵搀扶进总兵府,而他自己则去找那不成器的二哥。 苗逵进入总兵府,陈生正低着头写作战计划,旁边的亲兵端着一碗汤往外走。 苗逵小声问道:“怎么不喝就端走了?” 亲兵低头,轻语道:“侯爷太忙,一直说等等,这已经是第三遍热汤了。你快给劝劝我们家侯爷,这仗也不是一天就能打完的。” 苗逵点点头,上前说道:“苗逵拜见主帅。” 陈生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纸笔,躬身行礼道:“监军来了,请上座。” 苗逵身子摇摇头,反而给陈生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一脸难过的表情说道:“我哪里有脸上座,就算是今日你不去请我,我也是要来请罪的。” 陈生故作疑惑的问道:“您是监军,暂时主将,主将哪里敢断监军的罪,你这不是让言官骂我吗?” “我知道侯爷对前些日子的事情一直不能忘怀,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明事理,写了封参您的奏折。” 陈生继续说道:“那是我,当时有些担心,担心主帅夺了辽东兵权之后,学那李杲,行藩镇之事。是我苗逵有眼无珠,惹得陛下对主帅猜忌,苗逵向侯爷请罪。” 陈生点点头,他其实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苗逵的身边混入了乱党的人,苗逵为了不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只能低着脸来找自己认错。 陈生说道:“苗公公,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不然我也不会请您来。” “啊。”苗逵大吃一惊,陈生既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上报朝廷,自己岂不是会被连累。 看着苗逵变了脸色,陈生笑道:“监军大可放心,我陈生断然不是那种拿着别人把柄要挟别人的。我叫您来,一是希望与您重修旧好,毕竟你我都是为朝廷做事儿,不敢有那么多的恩怨纠葛。二是希望跟您议论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毕竟大战真的要开始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定计 张永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在宫廷里听说了太多阴谋诡计的传闻,苗逵从营帐走了之后,越想越担心。 再加上旁边的人三言两语的那么一挑拨,也来不及仔细考虑,这个没出息的,竟然领着勇士营的士卒,差点闯了陈生的营帐。 索性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仅仅是守门的房雪鼐就能要了自己命。 无奈之下,只能憋着气围着总兵府打转。 身边的人一个劲的撺掇,“公公,别等了,咱们杀进去吧。” 张永也想过杀进去,不过他这个时候多少有点明白过来了,事情还不明朗,自己要是杀进去就麻烦了。 他要是真的敢这么做了,陈生绝对不会吝惜责罚,甚至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 不过他身边的士卒的情绪都非常不稳定,一直有人在暗中挑拨,如果不是魏玄风现了事情的不妙,千般劝说,估计今天就得出现叛乱。 陈生听闻这件事情,气的笑了半天。 原本还想从太子身边,将这个混小子借过来,好好的磨练一番,将来没准成为下一个苗逵,也不让宦官一脉少了监军。 现在看来,还是让他跟着太子好,那么年轻冲动的性格,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张永袖子里藏着兵刃,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侯爷跟监军两个人竟然正支着一张小桌在饮酒,而且更过分的是,从始至终都是侯爷在给监军敬酒。 张永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把目光看到苗逵的脸上,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这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这两个人不是矛盾重重么,怎么这么快就把酒言欢了。 陈生已经从魏玄风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算是魏玄风不告诉陈生,陈生早晚也会知道真相。 “行了,看够了,就赶快滚吧,别妨碍我跟苗公公的好事儿。” 眼泪浮现在张永的眼眸,哽咽着说道:“请大将军恕我无礼,实在是我们家苗公公他太不容易了,又深受重伤,希望有什么事情,侯爷您多体谅一番。 我知道今日我犯了错事,但是我见到苗公公和您安然无恙,不管您怎么处罚我,我都开心。” 陈生摆摆手,来了一群亲卫,将张永退了下去。 苗逵见张永因为担心自己被押了下去,有些担忧的对陈生说道:“少年人毕竟是为了天下大事儿担忧,就算是冲动了一些,侯爷也不必如此处罚他吧。” 陈生笑道:“玉不琢不成器,这张永是块好玉,但是终究年轻了一番,由我雕琢他,他要少吃很多苦头,将来太子殿下重用他,也好放心。” 苗逵点点头说道:“还是侯爷做事情高瞻远瞩,咱家佩服的很啊。” 陈生笑道:“跟您的大义比起来,小子做的这些算什么,来,老监军请饮满此杯。” 自己虽然不饮酒,但是却给苗逵倒满了美酒,同时端来一小碟咸菜。 苗逵看着眼前的美酒,饮了半杯,最后摇了摇头。 “我的侯爷啊,这一次京师的处境真的十分危急啊,事情的经过你也很清楚,咱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蒙古人,就连我的身边,都混入了那么多反贼。 那圣上那边的处境,定然是比我们为难千百倍。若是少有不慎,咱们就会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用圣上的话说,咱们这些人的死活其实都无所谓,哪怕是他老人家天天吃糠咽咸菜也无所谓。 可是咱们大明的百姓是无辜的,若是在这盛世里都不能让他们过上一个好日子,怕是大明朝就真的要走下坡路了。” 陈生大笑一声说道:“监军大人多虑了,时间会告诉那些跟我们作对的人,他们是有多么的愚蠢。 如今他们看似占据了上风,但是却已经是穷途末路。 两支蒙古大军,其中一支,被王守仁死死拖住,已经是人困马乏,战斗力锐减。 另外一支,花当的部队,也是处处碰壁,他们是蹦跶不了多久了。 相反,我手下的部队,经过整编训练之后,已经颇具一定水平的战斗力。 眼下正是让儿郎们征战沙场,扬名天下的大好机会。” 听着陈生的分析,苗逵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喝了半杯美酒之后,笑着说道:“别看我老了,也能提着钢刀跟你并肩作战!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废人就好。” 陈生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敢小瞧您,您也是咱大明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您跟我并肩作战,将来定然会名垂青史的。” “哼。你想名垂青史我不管,你小子有什么宏伟的计划,我也不管。但是有一条,你必须保证京师的安全,像是通州失守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在声了。 咱们不能让陛下睡觉都得提心吊胆的吧。” “我明白您的担忧,可是咱们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我和您要在未来和当下之间选择出一条最好的道路。 保卫将士是一定的,但是咱们同时也要想办法将朵颜三卫打服了,让他们从此再也没有野心入侵我们。” 苗逵听着城外那震天响的军号声,士兵们训练那如同海啸一般咆哮的声音,赞叹一声说道:“忠武侯真的是有本事的人,就眼下您手下的队伍,比起京师十二营来,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宫廷那边给我来信了,说京师很多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虽然表面上还是服从圣上的管教,但是暗地里做的却是颠覆朝廷的事情。 侯爷千万抓紧了,别管什么未来了,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办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点您尽可放心,咱们明日起就兵分两路,一路是我亲自带领,直接南下,寻找朵颜三卫的主力,跟他们决战。” 苗逵紧张的朝着周围瞅了瞅小声说道:“那剩下的一路呢?” 陈生看着苗逵紧张兮兮的模样笑了。 “怎么,苗公公怕了?” 苗逵白眼一翻,颇为气愤的模样说道:“怕?我苗逵怎么可能会怕?杂家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就是好奇你想让杂家去哪?” “你带着陈增春去,陈增春是个人才,由他夺取大宁卫,断了草原人的退路,同时您率领大军,跨过辽河,给我毁了朵颜三卫的所有部落,让他们连家都没有了。” “这主意确实不错,但是我这老胳膊老腿,做那么重要的任务可以吗?” 陈生笑嘻嘻的低着头说道:“等我找个由头,将这张永和我那二哥贬斥为马夫,让他们做最下贱的活,到时候到了战场,您在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官复原职,他们定然会感谢你,自然也会尽心尽力的打仗。 我不会让您自己做那么辛苦的事情的。” 苗逵吃了一颗花生米,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陈生说道:“你说你这侯爷做的也真过分了,连自己的兄弟都算计,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气死。”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成长,他们空活了年纪,却没有应该有的本事,将来登上高位,未必是好事。” 苗逵叹息一声说道:“你这小家伙,实在是不像是个孩子,做事情太老成了。” 陈生摊开地图,眯缝着眼睛说道:“此去朵颜三卫的部落,不需要带太多的兵,三千骑兵足矣。” 苗逵说道:“那俘虏呢,要不要全部杀掉,不杀的话,三千人有点少了,怕事控制不住。” 陈生说道:“俘虏要抓,我会派船队去迎接你。” “还要派船队去抓?眼下京师的粮食告急,你的船队还是多运点粮食为要。” 陈生摇摇头说道:“京师缺粮,那是户部的事情,我的事情是打好仗,咱们大明的军队是仁义的,俘虏自然不能全部杀了,但是留给他们,又成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所以不如将他们运回到我们的地盘,教化他们,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子民,充实我们的力量,要知道这些野人可是很剽悍的,将来未必不能为陛下练出一支精兵下来。 还有,此去朵颜三卫,一定要绘制详细的作战地图,为我们彻底占领辽东做好铺垫。” 苗逵看着很认真的陈述,疑惑的问道:“辽东苦寒,咱们这里都辛苦的要命,为什么还要人家那更加难熬的地方。他们的地盘着实不怎么样的,你谋求那里做什么?” “为什么不要,白山黑水土地肥沃,眼下我大明土地兼并严重,正是需要开拓土地缓解矛盾的时候。 只有足够的多的土地,才能养活更多的国民。 况且,身为军方的一份子,您就不想为了大明建功立业,开疆扩土吗?” 再者说了,这打服了了他们也只是暂时的,将来他们休养生息之后,定然卷土重来。 与其他们将来给我们找麻烦,不如咱们征服他们,将他们的老窝打造成花花世界,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过太平日子。 这太平日子过久了,人也就没有那么剽悍了。咱们大明也就少了一份北方的威胁。 咱们这些先人既然有机会,有能力,就该为我们的子孙多做些事情,将来他们的日子也好轻松一点。 最起码不至于被人欺负。” 苗逵摇摇头,一脸感慨的说道:“大明的军方每年都讨论,要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来。 但是真正的去考虑,去实践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他们都想的是自己过好日子,自己获取更多的权利。 但是真正想去造福老百姓的,却着实没有几个。 如果那些贪图享受,吃喝玩乐的勋贵,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肯定会羞愧的自杀的。” “将来我让他们羞愧的地方还会有很多的。” “别说是他们,就是我这老家伙都羞愧难当了。” “您有什么羞愧的,您跟我并肩作战,您是我的好战友啊。战友啊,战友,你永远站在我左右。” 陈生哼着怪异的小调。 “哼,咱家一把年纪了,也快让你给带坏了。” “不会,您这是跟着我树立了积极的价值观,做一个队大明有用的好人。人这一生,能有几次像是这样的好机会,立下不世功勋,名垂青史。” “你平时忽悠士兵的那一套,不用拿给我。” “老监军,你就别装了,我都说道您心坎儿里去了,你还装的那么严肃的表情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也不用说的那么直白,我一把年纪了,也是会害羞的。” “行了,我知道了,您下去赶紧收拾行囊,召集向导,您是负责搞破坏的,可不准给我丢脸,您怎么也是我的战友。” 苗逵的屁股有千斤重,厚着脸皮将陈生小桌上的咸菜吃了一干二净,还将酒也喝的一滴不剩。 辽东的城镇比起中原的城市,总是多了几分粗犷的意思。行走在街道上的汉子,四肢粗大有有力,一看就是热血的汉子。 辽阳城里极其热闹,在辽东这个地方,大多数老百姓都是藏在山林之中,自己开垦土地,逃避官府的治理的。 如今听说了仁慈的侯爷来了,数不尽的老百姓穿着野兽皮,拿着手里的武器来参军,虽然朝廷对待他们不好,但是每一个大明的子孙从骨子里,就有保卫国家,驱除鞑子的意识。 两个人并肩走在城池里,看着夕阳西下依然没有散去的百姓。 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起码在保护大明的这条道路之上,自己过得并不孤独。 “你看那边!” 苗逵指向不远处,一个高大的汉子,陈生的脸突然抽搐起来。 来人是自己的二哥,耷拉着个脸,后背背着一根根荆条,鲜血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那些本来准备来参军的汉子,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陈生下意识的扭头想走,却被苗逵死死的拉住。 “你二哥这种人,能够低下头来向你认错,实在是不容易,你就给他这个面子吧,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将他派给我,你往回走是什么意思。”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是说了将他派给你,但是他这负荆请罪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怕哪个不开眼的史官将我记下来,让我遗臭万年,说我虐待兄长。 你放开我,让我走。” 看着陈生紧张的表情,苗逵狠狠的拉着陈生的胳膊,对着川大声喊道:“臭小子,还不快点过来,你将侯爷要逃走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愤怒的陈二哥 面对着陈二哥负荆请罪的架势,陈生也很是无奈。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这仔细看来,二哥身上哪里都没有人家廉颇大将军镇守一方,成熟稳重的一丝气质,而自己也不应该是蔺相如那种温文尔雅的宰相。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搞好了,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谈,搞不好,就是遗臭万代骂名。 人家会说,自己堂堂的征北大将军,忠武侯心胸狭隘,逼得自己的兄长通过自辱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原谅。 陈生被苗逵拉着胳膊,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挣脱,无奈之下宽慰的说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陈二哥低着头,吭哧了半天,最后红这个大脸说道:“五弟,那日在酒席宴会之上,是哥哥的不对,你身为三军统帅,地位尊贵,我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有伤你尊严的事情呢? 事之后,二哥也颇为内疚,心中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在谴责我的罪过。 我知道你忙,一直不敢来打搅你,但是这些日子,兄长我实在是寝食难安,今日到此,二哥是向你请罪来的。” 陈生摇摇头说道:“二哥说的哪里的话,您是我的兄长,纵然是做错了什么,我作为兄弟,也不会刻意苛责你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陈二哥自己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扭头准备离去,毕竟是心思憨厚之人,哪里懂得这其中复杂的道道。 但是陈四哥见到陈生虽然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是却没有给陈二哥布置作战计划,这完全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要知道陈二哥可是陈生麾下最能打的战将之一。这马上就要大战了,陈生见到手下的大将自然要提前布置一下战术,透露一下作战 计划,可是从陈生的表情看来,他并没有丝毫向陈二哥透露什么的意图。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陈生并没有原谅陈二哥。 那是三军统帅,就算是气度在宽广,你一大坛子酒撒上去,那也会气的不轻。 这陈生虽然明面上表现的对陈二哥颇为恭敬,但实际上保不齐已经动了雪藏二哥的心思。 这可不行,都是一家人,陈四哥不能看着陈二哥这上了一趟战场,最后闹了一个大笑话,就在这样一事无成的回家。 刚刚想要退后的陈二哥又被陈生给推了回来。 陈生二哥并不是真的愚钝之人,从陈四哥异样的表情之中,陈二哥懂得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陈生满意。 这家伙倒也是一个非常光棍的人,既然服软不行,那就搞不要脸。 拦住陈生的去路,大嘴一撇,蛮不讲理说道:“我是当兄长的,做错事确实不应该,但是你是做兄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该隐瞒。今日你就是满意也得满意,不满意也得满意。 我那日醉酒,落了你在三军之中的面子。你看兄长去做半月的马前卒如何? 我堂堂的一个亲卫营副统领去做马前卒,到时候一是给你出了气,二是也算是警醒了其他的士卒,让他们知道,胜不骄,败不馁。如何?” 陈生笑着对陈二哥说道:“二哥,四哥这一番话你背了不下半个时辰吧?” 陈二哥不悦的说道:“我哪里有那么笨,不消片刻就背下来来了。” 话刚说完,就见陈生冷冷的看着自己,心往下一沉,顿时明白,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又着了陈生这个小混蛋的道了。 但是谁让自己犯了错误,不管陈生如何对自己,自己都要忍着,不然上前线打仗的机会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陈二哥低声下去的说道:“虽然这些话是四弟教我的,但是却句句都是我心里话。五弟,你就给四哥一个机会吧。 不等咱们一起出的乡,就你跟四弟都成了大英雄,最后我反而成了笑话吧? 我若是成了笑话,最后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威名是不是?” 陈生摇摇头,对自己这二哥这混蛋劲头也颇为无可奈何,最后叹息一声说道:“二哥,你要明白,我是五弟,我不论对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 陈二哥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五弟,你快跟我说作战计划吧,我要跟上次一样狠狠的教训草原人。” 陈生笑道:“好,我二哥果然是一条难得的英雄汉好,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步卒营报备,从明日起做马营的辅兵吧,为期一个月。” 说完不等陈二哥反应过来,陈生跟苗逵两个人重新返回了总兵府,剩下一脸愤怒的陈二哥。 陈二哥手上的青筋暴起,脸上皱的的跟戈壁滩的石头一样,对着陈四哥说道:“老四,你说说老五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他二哥,他竟然当着监军如此羞辱与我。 马营的辅兵,连马前卒都算不上?这岂不是让天下好汉嘲笑我吗? 这老五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他若是不认我这个哥哥,我也没有他这个兄弟,我现在就回家,跟着我爹学做木匠。” 陈二哥咆哮着大声嘶吼着,过路的每个将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急的陈四哥捂住了陈二哥的嘴巴,往暂住的地方走去。 陈四哥一边走,陈二哥一边喊道:“你捂着我的嘴巴作甚?你让别人都听听,都听听他陈生如何忘恩负义,如何对待他这个兄长的。” “二哥,你到底想做什么?”陈四哥也没有想到,陈生会如此的绝情,陈二哥明明都低头认错了,他竟然还不给他机会。 反而直接将他贬为了辅兵,这对于陈二哥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是一种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尤其是陈二哥前些日子听了监军的话,每日里都在做侯爷梦,平时跟大家谈话的时候,俨然已经以侯爷自居了。 突然之下,由侯爷变成了马前卒,这让他如何接受。 陈二哥气愤的说道:“我还能做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陈生有眼不识英雄汉,这天下自有识人的真英雄。我就不相信,我没有出人头地飞机会。 老四,你听我说,老五变了。他再也不是当初咱们那个兄弟了。他现在做一切事情,都高高在上,仿佛将一切都拿捏在手里的样子,很让人心烦。 尤其是他那胜券在握,仿佛在云端飘着的样子,看的我很像抽他。 你看看他那得意劲头,难怪我娘一直跟我说,这个混蛋小子,不是咱们老陈家的人。 老四,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跟我一起离开这个混蛋小子吧。” “二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如今五弟是什么什么?你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三军统帅,堂堂的征北大将军,他要求应有的威严和体面有什么不对吗? 况且你那日在酒宴之上,如此侮辱与他,他不也没为难你吗? 今日之事,怕事事出有因。你也别在这里三番五次的抱怨,你先回去准备,待我去给你好好的打听一番,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陈二哥见陈四哥不仅仅不跟自己一样生气,反而帮着陈生说话,气的更是不堪。 对陈四哥说道:“我说老四,你怎么回事儿,你听不懂二哥的话?二哥让你跟我一起回家,这个混蛋老五,咱们不伺候了!我是辅兵,你是参军!一个是最低贱的活,一个是最见不得光的活,怎么可能出人头地,这个混蛋小子太过分了,就怕你我兄弟过他,所以才处处打压你我,不能染,咱们必须回家。” 陈生拉着陈四哥就要往城外走,陈四哥往日里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说话也是和声细语的,今日却突然爆喝一声。 “够了!” 突如其来的爆喝,将陈二哥给弄蒙了,站在原地看了陈四哥半天,最后才反应过来,指着陈四哥喊道:“你个瓜娃子,你这是也要造反吗?” 陈四哥怒气冲冲的说道:“二哥啊,二哥,你口口声声说老五变了,你难道没有现其实变化最大的是你吗? 人家五弟在咱们参军之前,就已经是统帅数万大军的将军了,人家在西北那是直接跟达延汗交手,那个时候还是冬天,人家面临的困境比现在更艰难,人家依然带领着队伍打赢了战争。 你感觉人家膨胀了,目中无人了,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经历过的事情。 相反你呢? 你不过是借助陈生和陈增春的布置,在战场上取得了一丝成就罢了。 人家苗逵说封你侯爷,那是在战前鼓励你的话,也不是真的,结果你呢?你就当做了真事儿,处处以侯爷自居。 你莫非不知道僭越礼节,乃是大罪吗? 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着你五弟的不是,可是你想想,你五弟说过一句你的不好吗?你这一身的本事,不是他求佟钺老爷子教给你的吗? 这马术,这骑兵指挥战术,不是他亲自教给你的吗? 你以为你本事很大了,能做出一番大事,是英雄好汉了,你可知道亲卫营里比你资历足,比你经验丰富的军官比比皆是。 不说别人,就单单说耿小白,你比人家强吗? 可是真正立功的机会五弟却给了你,你想过没有? 你在这里声嘶力竭痛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方百计,想办法给你博取个好前程的兄弟。 你骂他不是东西,你可曾想过,跟人家比起来,自己做过了什么?” 陈四哥一席话,将陈二哥骂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读过书,都能白话,欺负我最笨,我不跟你们叨叨,我这仗打的不开心,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走,你爱走不走,我也不管。 不过我要将你跟老五是如何欺负我的,告诉祖父。” “走?你往哪里走?莫非你要做逃兵吗?你当这里是哪里?当这是咱们村落里伙伴们比武,想来想走,想去就去吗?二哥,你别糊涂了,这里是军中,这里是五弟的军中,以他治军严格的性子,你根本走不出大军十里,就会被斩的。你别糊涂了。” 陈二哥一拳砸在了房门之上,顿时一拳木屑纷飞,鲜血顺着拳头不停的往下来。 他的表情格外的狰狞,连胡须都变得气促起来。 二哥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四弟说的这些道理也不是什么深奥大道理,他一听就明白了,但是他就是感觉心里窝火。 “你们都是对滴,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人是怂蛋。错不让认,仗不让打。让我当什么辅兵,还不如杀了我。 要不我死了算了,总算不给族人丢脸。” 说着将腰里的宝剑抽了出了,对着脖颈就要轻声。 陈四哥这个气啊,心道这大伯父是如何教训儿子的,这才多大点事儿,就要自杀,若是将国家大事儿真的交给他,他岂不是得耽误国运。 “二哥,你疯了,你忘记了咱们离乡的时候你答应过祖父什么吗? 不作出一番事业来,誓不还乡,这才到了那里,你就要轻声? 你这是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啊!” 陈二哥也算是响当当的汉子,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拍着陈四哥的肩膀说道:“老四,刚才二哥太气了,说话有些过分,你别往心里去,可是咱们这五弟真的太过分了,人家马前卒还有上千杀敌立功的机会。 可是我呢?我是辅兵啊,你知道骑兵的辅兵吗? 整日里干的就是喂马,翻饲料的杂事,能够有什么作为?” 这听陈二哥这么一说,陈四哥的眼珠一转,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陈四哥笑着说道:“二哥,你的好运来了,将来你还真的好好谢谢老五。” “我谢他,我不揍的他屁股开花就算对得起我那老叔了。”陈二哥气愤的说道。 “也罢,也罢,将来你想如何都行,不过现在你得答应我,到战争结束之前,无论如何你都要听从五弟的安排,他让你上东,你不能上西。” “不是,老四,他都做了辅兵了,你怎么还给他说话?” “二哥,谁告诉你辅兵就不能出人头地了?你可知道人家大唐帝国的大将军薛仁贵还做过火头军呢!你这辅兵也是大有可为的。” 不远处的墙角边缘,陈生跟监军两个人正在嗤嗤笑,苗逵一把年纪了,更是过分,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个二哥可真的有意思了,一把年纪了,起脾气来,却跟个小孩子一般,幸好你想了那个办法磨砺他的性子,不然就他这个脾气,可真的不敢将国家大事交给他。” 陈生笑道:“苗公公,其实你还漏看了一点,我这四哥是个难得的人才,希望你将来能替我举荐他入朝为官。” 苗逵疑惑的说道:“论身份,论地位,由你举荐你四哥最为合适了吧?俗话说举贤不避亲,只要你开口,圣上定然不会怪罪他的。” 陈生摇摇头,指着落日的余晖问道:“夕阳美吗?” “美。”苗逵颇为疑惑的说道。 “最美不过夕阳红,不过也只是西洋这一刻,此时我的不也是即将下山的夕阳吗?” 第五百五十三章深夜查营 陈二哥不出意外的喝了个酩酊大醉。Ω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二锅头虽然醇厚,香气芬芳,但是他的后劲绵长,后劲悠长。 陈生还真没见过谁喝了两坛子,能够不喝醉的。 陈二哥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巡逻的官兵没有人敢上前碰这个刺头,有些人甚至暗暗的替他感觉到可惜。 如此悍勇之人,只因为醉酒误事,竟然丢了征战前线的机会,成了一文不值的辅兵。 安排苗逵在总兵府暂住一晚,陈生慢吞吞的跟在陈二哥身后,像是一只护犊子的老虎,手里提着大把银子,二哥砸坏了谁家的门,他都给人家赔了钱。 谁家小寡妇骂街了,陈生把脸递上去,给人家道歉。 好不容易二哥回了营房,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却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陈生吃了一惊,感情这东西,果然容易让人失去危机感。 袖子里瞬间出现一把手弩,转身望去见到来人竟然是四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四哥,怎么是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往外跑什么,让负责管理宵禁的军官抓你起来,我可不去领你。” 陈四哥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二哥吗?喝了那么多酒,吐得人家酒楼到处都是,临走还把人家摊子砸了,我这又是道歉又是赔银子的,末了还挨了人家酒楼老板娘一巴掌,理由是咱这二哥扯了人家老板娘的小红裙。 我这边事情还没有料理完,二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这追了一路,可真累死我了。” 陈生笑了笑说道:“没事儿,这一路有我照顾着呢。” 四哥摇摇头说道:“五弟,你对二哥那么好,你怎么不告诉他呢?让他也知道知道你的辛苦。你看看今日他骂你那么狠,回头你还如此心疼二哥,这一点儿你四哥没想到,也是佩服的很。” “告诉他做什么?有的时候像是二哥这种粗人才能过得快活,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生气了就骂人,醉了就美美睡一觉。咱们兄弟已经够累了,何必让他跟咱们一样,知晓那么多人世间的复杂。 有我们护着他,二哥未必不能成为当世猛将。大不了我们辛苦一些就是了,至于那些酸的话,不跟他说也罢。” 陈四哥苦笑了一声,将胳膊搭陈生的肩膀之上,笑着说道:“五弟,你这越活越像是老叔了,年纪最小,却偏偏最有担当,这是成大事的人应该有的担当。 就像是当年的老叔,大家都说他没脾气,有没有本事。结果呢?一个机会,老叔就成为一方名师大儒,为你管理着偌大的义塾。那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的人,你能有今天,老叔尽了起码一半的力。老叔能一个人给你撑起这个沉重的担子,这和他的脾气不无关系。 你继承了老叔的性格,将来定然比老叔做的更好。” “瞧你说的,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陈生耸耸肩,这个世间最为亲近的永远是兄弟,有个好兄弟能理解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姚文广提着八哥,走了过来。 陈生好奇的说道:“先生,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里了?” 姚文广笑了笑说道:“俘虏营里有我的旧时好友,这八哥是他的心爱之物,我带去给他瞧瞧。” “瞅啥瞅,你个蠢货。” 陈四哥好奇的瞅着八哥,结果被八哥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惹得陈生跟姚文广哈哈大笑起来。 “这八哥倒是聪明的很。”陈四哥尴尬的说道。 “这鸟可不聪明,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姚文广摇摇头说道。 陈生笑道:“明日出征了,我正好也要去视察营务,如此便一起吧。” 姚文广并无异样,点头便答应了陈生,紧随在陈生身后,朝着俘虏营走去。 大营里的火把早就熄灭了,除了巡逻的官兵并没有多余的人敢在大营里走动。 整齐的大通铺,将士们躺成一排排的,军官和普通的士卒睡在一起,呼噜声打的山响,但是每个人睡得很香。 陈生给沉睡中的辅兵盖好了辈子,将营帐的帘子系好,对睡醒的老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不料那老兵很认真的给陈生行了一个鹰隼骑的军礼。 陈生也很认真的还礼,一通巡视下来,陈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姚文广和陈四哥却纷纷满头大汗,仿佛打了一场大战一样。 各种干活,军营里晚上值班的都是些底层的官兵,这个给提个水桶,那个跟背几捆草,其实也不容易。 “哎,鸟呢?不是说要见你老友么?”陈生奇怪的问道。 姚文广笑了笑:“老友过得非常好,那鸟我让他飞走了,有些回忆太苦涩,不去见也好,不去想也好。” 面对姚文广打哑谜似的话语,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着梯子,走上了箭楼。 今天负责看守是耿小白,手里拿着薙刀,熟练度刮掉了一只八哥身上的毛,然后是内脏,叶小天怀里抱着陈生赏赐的宝剑,有意无意的亮着剑锋,半敞着衣衫,刮着身上的体毛,果真吹毛求疵,颇有显摆的意味。 “我跟你说,是你的薙刀太长,不然这鸟应该是我的。” 耿小白默默的说道:“弱。” “你才弱,你们全家都弱!” “你在叫唤,这鸟只有我自己吃了。” “把侯爷赏赐你的宝雕弓给我使使,这么一口肉够干什么的?我去打几只鸟来。” “半夜去打猎,你真以为你是神了,黑夜里潜伏的夜不收分分钟要了你的命。” “我不信。” “你飞出去射一箭试试。” 叶小天拿箭簇,刚想从箭楼上飞下去,结果听见一声哨响,十几只利箭从黑夜中袭来,吓得他往后一趟,身子一闪将袍子甩了下来,使劲全身力气将箭簇卷起来大半。 着上身躺在箭楼之上好不狼狈的样子。 不过狼狈一点,总比命没有了好。刚才耳边听见咄咄的箭簇射到木板上的声音,叶小天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耿小白一脸坏笑的站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叶小白面前,得意的朝着地面上的暗哨摆了摆手。 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哼,一个混江湖的,也敢在自己面前得瑟。 陈生上了箭楼,极其古怪的一幕进入自己的视线,一个赤身的躺在地上,另外一个正一脸的淫笑看着对面。 “你俩咱干什么?”陈生怒喝一声。 陈生快来到二人面前,耿小白一脸尴尬的看着陈生,又指了指地上的叶小天说道:“侯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又指了指叶小天,为难的说道:“快解释给侯爷听。” “侯爷,本来我是好心,怕他一个人守夜寂寞,过来陪他聊聊天,顺便跟他学习一下带兵打仗的经验,谁曾想到,他竟然说想学可以,必须让他,哎呀,恶心死了。” 耿小白的脸瞬间绿了,焦急的说道:“侯爷,切莫听他胡言乱语,我没有。” 陈四哥间陈生脸黑的不行,上前骂道:“你们两个憨货,侯爷是问你们怎么将先生的八哥给杀了。” “饿。” 耿小白一脸尴尬说道:“这鸟飞来,便对我说,瞅啥瞅,我便将他杀了。” 看着战场上铁血的汉子,因为一只鸟变得如此拘束的模样,姚文广笑道:“不过是一介玩物,不值得侯爷如此关怀。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如我们在这箭楼之上,好好的聊聊未来。” 叶小天咯吱咯吱的嚼着烤架上的八哥肉,一点都不在乎耿小白那腰杀人的表情,开口说道: “侯爷现在兵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辽东的都司兵马并没有全部掌握,这是一个雷,您将他们的李杲杀了,他们将来的前途如何,也就迷茫了,我们前方打仗,他们若是给我们惹事祸事来,就不好了。” 姚文广听了叶小天这么一说,先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家侯爷,直接灭了李杲,可以说灭了辽东都司兵马的胆了,他们现在自保都来不及,可没有心思给侯爷惹麻烦。 他们的那点兵马,就算是想找麻烦,在没有李杲的统领,也难以形成一致性的力量,只能是一盘散沙。 反而我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队伍的实力。 这一次朵颜三卫和八白室倾巢而出,率领的都是精锐。 可是我观察侯爷的步卒虽然经过了训练,有了一定精锐的模样,但是却大多数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真的可以在交锋之中不落下风吗?” “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不能打的士兵,只有无能的将军。花当就算是再有本事,这一次我也要让他死在中原!” 陈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杀了花当,引朵颜三卫内乱,侯爷可是想一战解决辽东的问题?据我所知,辽东是个烂摊子,我们自己这边都矛盾重重,那么贫瘠的地方到了我们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已经嗅到了大明王朝转折的味道,也就着两年,大明王朝不是挣脱桎梏,走向新的盛世,就是死亡的衰亡,不过不论是那种结果,我都有必要替大明解决未来最大的麻烦,那就是辽东问题。 辽东距离京师太近了,稍有不慎京师便有被攻占的危险,我不能容忍这个危险一直存在。” “您真的要干吗?” “嗯。我已经跟苗公公商量过了,他将带领着一支队伍,率先杀入朵颜三卫。” “这会死很多人的,草原人的怒火也是难以承受的,从大西北到科尔沁,所有的草原部落都将是您的敌人,这很有可能将大明拖入战争的深渊。” 陈生冷冷的笑道:“我有勇猛无敌的战士,我有你这样的智者,我有圣上的支持,我真的不认为草原人可以是我们的麻烦,我有足够的信心成历史上解决草原问题的第一人!” “慢慢来,慢慢来,这不是一代人可以做成的事情。” 陈生摇摇头说道:“不需要慢,大明对草原人的打击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其实草原已经不是当年的草原了。 况且,我去辽东也不会是将草原人全都杀掉。 我要拯救他们,拯救他们你知道吗?我是带着论语和面包去的。 我要将他们教化成我大明的子民,辽东的土壤很肥沃,我会改变他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 他们的羊毛会卖一个好价钱,沧州府的织机会做成一件件衣裳,卖到全世界去,我会让草原人成为大明体系的一部分。 只要有钱拿,有饭吃,谁愿意去打仗。 我只要广布锦衣卫,那些有些人的头颅就会在他们吹嘘长生天的伟大,黄金家族的神圣之后出现在我的桌头。 那样草原就会安定下来,他们会在我的规划下,像是一家人一样和平的生活下去。 很久之前,我问我的夫子,当年成祖击败了那么多的草原人,为什么不将他们杀干净。 他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人是杀不光的,一味的屠杀只会让所有人都记住仇恨,那种世世代代,子子孙孙的仇恨。 所以行王道的人,武力震慑他们只是一种手段,而根本是要德服他们,是教他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成为我们自己人。 将敌人变成我们的家人,那么他还有什么缘由来打我们的呢?” “那些卑贱而丑陋的草原人凭什么跟我们过一样的生活,凭什么得到您如此的优待。” “我们汉人是主体,他们的存在必然是我们服务的,他们的美好生活必然是以让我们过得更好为基础,我希望这一次草原给我提供的契机,能为将来更大的变革做准备。” “您打算做什么更大的变革?您能不能不说了,我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我说的变革,你不清楚吗?你是个聪明人,曾经将草原折腾的天翻地覆的真英雄,在辽阳城翻雨覆雨的智者,你的事迹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军师之一。 同时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知道你去见谁了,在这个时候,你能做到不忘旧友,可见你的品性也完全没有问题。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可能靠自己。 如今我现了先生这般良佐,希望先生能够真心实意的帮我。 我不求王侯将相,只愿大明子民世代安康。” 第五百五十四章毁家纾难 “上。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朱厚照穿戴着御用的重甲,手里提着长枪,对着十几个大汉将军喊道。 “杀!” 十几个大汉将军得了命令,纷纷拿着手里的武器,朝着朱厚照杀了过来。 所谓的大汉将军,也不过是锦衣卫中挑选出来充当门面之人,往日里让他们拿个金瓜什么的,还显不出丢人。 真的武学较量,也算是久经战阵的朱厚照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跑。 起初他们是怕伤着太子,不敢动手,后来,他们是动手,依然被朱厚照追着打,实在是狼狈至极。 “爷,我回来了。”谷大用鼻青脸肿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喊了一声。 朱厚照蔑视的踹了地上的大汉将军一脚,训斥道:“以后在这般无用,就不用来当差了。” 十几个大汗将军愁眉苦脸的捡起武器,唯唯诺诺的跑出太子宫。 “爷,今日御史又弹劾你了,说您整日里研文习武,不务正业,有失国本。”谷大用匆忙上前,给朱厚照脱掉铠甲,在一旁小声说道。 “我不习武,将来鞑子打入京师,谁来保护我和父皇,这些酸儒整日里就会瞎闹腾,没有一点真本事,让人心烦。”朱厚照拿着洁白的手帕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水,亮堂无比的玻璃镜子中,映照着他十六岁英俊的脸颊。 谷大用缩着头,反像极了重的鸵鸟,低声说道:“可不敢这么说,我大明军队强盛无比,怎么可能让鞑子进了北京,这话若是让御史知道,又该弹劾太子爷风言风语了。” “哼,到底怎么个情况,我比他们谁不清楚,一群乌鸦都是看热闹的,真的管我们家死活的却没有几个。”朱厚照耸了耸肩膀,“哎,谷大用,给爷说说,你这乌眼青是谁给你打的?” 谷大用闪烁的小眼睛偷偷的观瞧了朱厚照一眼,胆怯的摇摇头说道:“不碍事,是奴才自己刚才撞在门框上了。” 朱厚照火腾的一下子就冒起来,十六岁的年纪,却力大无比,抓着谷大用的领子,一下子将谷大用提了起来,“混账,你当我是瞎子吗?这事儿也敢隐瞒,回头在教训你。不论是谁,敢打你,那就是不顾我的脸面,这岂不是要造反,你告诉我,我亲自替你教训他。” 谷大用挣扎着落在地上,在一旁委屈的说道:“奴才今日拿着忠武侯暗中制作的银票去取银子,用作赈济灾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左都御史严先辉,他说我私自盗制假银票,拉着我的手要去找陛下理论,我挣扎了几下,他就带着家丁揍我。” 朱厚照气的不停的皱着眉,“这个老匹夫怎么跳出来了,你跟我详细说说,你拿着陈生的银票,怎么突然变成假的了?” 谷大用哭泣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成了假的了,前些日子我去提银子,明明这银票还能取出钱来,谁曾想到今日再去提银子,那别人的银票竟然跟我不一样了。 而且他们要查账目,我这里空有银票,但是账目上却连名字没有记载,严先辉那老家伙正好也在一旁取银子,就把我揍了。” “不对啊,我不是嘱咐你先拿我寿生商行的名义存上五万两银子吗?怎么可能连名字都没有?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贪墨了本宫的银子。” 朱厚照眼睛一转,认为这事儿有诈,脸就直接沉下来了。 谷大用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用的草包,明白自己耽误了大事儿,也不敢隐瞒了。 哭泣着说道:“我们几个去过几趟钱庄,现侯爷的银票制作的跟人家没有什么区别,人家也不会查账,只要取银子,人家就会给。 咱们拿着小数目的兑换,人家是不会查账的,所以我们几个一合计,他们将来万一倒闭了,咱们先前存的这五万银子就打了水瓢吗?所以一直没有敢存这五万两银子。” “混账。这种国家大事儿你们也敢私自做主,今日我便废了你。” 谷大用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哭泣着说道:“家乡大旱,乡邻饿死甚多,我做为爷的奴才,自然也想为太子分忧,替太子爷宣扬贤明,所以私自做主,将这五万银子拿出来赈济了灾民了。” 朱厚照气的用手指指着谷大用说道:“狗奴才,你这是给本宫分忧吗?你这是给本宫添乱!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请示我?你莫不知道,不打掉这些钱庄,南北的巨商就会依靠钱庄聚拢巨额银钱,然后囤积粮食,抬高粮价,让咱们买不到粮食,老百姓就会活活饿死!狗奴才,就因为你的小心思,坏了本宫的大事儿。” 谷大用跪在地上,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哭泣着说道:“爷,您杀了我吧,奴才没用,给您添麻烦了。奴才追随太子您这么久了,不期能够跟忠武侯那样扬名疆场,也希望跟刘瑾和张永那样做一番事情。只是想到奴才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是本事不济,给您惹了那么大的乱子……” “行了,别说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个狗奴才也是一片诚心,本宫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若是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严肃的警告谷大用。 谷大用眼珠一转,明白朱厚照是讲感情的,自己主动坦白,又挨了打,以朱厚照这护犊子的性子,这事儿算是过去了,连忙叩头谢恩。 又说道:“奴才犯了天大的错事儿,但是奴才终究是太子您的人,他左都御史当街殴打我,着实失了您的体面。” 朱厚照看着满脸泪花的谷大用,心里也很是气愤,但是颇为无奈的说道:“混账奴才,这个时候还想着让我给你出气,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父皇那里忙得不可开交,你让我因为你做的破事儿,去跟严先辉打官司么?你是不是嫌弃脖子上的脑袋太旧了,想让他搬家?”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谷大用又叩了好几个头,端着些果脯,递了过来。 朱厚照结果果脯,往嘴里放了一枚,气呼呼的说道:“先忍他们今日,早晚有跟他们算账的时候。” 谷大用苦道:“这大人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当臣的为难做君的,也不怕落个千古骂名。” 吃了颗果脯的朱厚照气呼呼的摆摆手道:“别提让我生气的事儿,我问你我那好兄弟在前线怎么样了?可曾有信件?” 谷大用赶忙露出一副笑容,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事儿可不敢忘,今日特意去了一趟寿生书坊,找到了秦大掌柜的,他给了我这些东西。” “我看看,我看看,莫非他终于打回来了?” 朱厚照拆开信件之后,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叹口气说道:“还要等一段时间啊。” 谷大用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险些没惊叫起来。 朱厚照瞪了谷大用一眼,躺在椅背上,慢悠悠的说道:“慌什么?就算没有生哥儿,我也能保住京师。” “可是京师根本没有什么兵将,而且鞑子来势汹汹的……” “你忘了通州大捷了吗?” “可是那是佟钺老爷子打的,因为这事儿累兵了老人家不说,就连您自己都受了些伤,陛下已经下旨不准你私自上战场了,不然就斩了我们这些奴才。” “滚,你这臭奴才,就不能拣点好听的跟我说,我受点伤怎么了,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我跟你说,我这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我就开始骑马训练,我那几千精锐可不能没有我,没有我,他们就懈怠。” “您在宫中演武,就已经让很多大人厌恶了,您若是出宫操练兵马,他们会跟您拼命的,圣上也会训斥您的。” “训斥我又如何?为了天下苍生,受点委屈又有什么?我是太子殿下,就该为老百姓做牺牲,他们愿意骂就骂吧,我做我的。” 谷大用苦着脸仔细看了朱厚照半天说道:“爷,您长大了,奴才还记得前几年您还喜欢看猴戏呢,如今张嘴闭嘴全都是国家大事儿,一副仁者之君的风范。 都是忠武侯,整日里给您灌输这些思想,让您每天那么累。等大战结束了,奴才定然要找点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给爷解解乏。” “陈生能将你扔到玉带河喂王八,别说傻话了。 倒是大明出了我一个懂事的太子,让大人们畏惧的很,父皇的贤德和睿智就已经让他们感觉到无法控制了,若是我也成长起来,他们这群卑鄙的士大夫在妄图控制皇权,那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们这一次疯狂的反扑。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动乱还要持续多久?” 狗奴才,今个儿就把我这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除了我的武器铠甲,还有那自鸣钟之外,全都给我卖了,陈生分给我的银子,也都给我拿出来,送给秦大掌柜的,让他去东瀛和南方买粮食,陈家此次投入太大了,我听说陈家的银库都空了,我也不能落后了,这粮食再贵也得买,我就是吃豆腐青菜,也不能饿着大明的百姓。 对了,这些玻璃镜子也拿去卖了,反正我已经英俊到让人厌恶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话的功夫,又将一些字画拿出来给了谷大用说道:“这些东西也都卖了吧,对了,生哥儿的字画我得留着,我跟你说,狗奴才,这是救百姓性命的银子,你要是敢贪墨一个铜板,我在阉割你十次,然后凌迟你二十次。 过些日子市面上肯定流传,太子吃糠咽菜,他们大臣们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我要恶心死他们呢。” 谷大用领着一群太监,将太子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带出宫去,想办法换成钱。 朱厚照再次拿起武器,跑到演武场,一次次挥舞着手里的枪,时而还充满杀气的怒吼几次,一直练习到大汗淋漓才肯罢休。 忙碌了一头汗水的谷大用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太子,太子殿下,好消息。” 朱厚照放下手里的枪,疑惑的问道:“什么好消息,鞑子退了?” 谷大用气场嘘嘘的说道:“江南有个年轻的富商公子,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您收藏了忠武侯亲笔题写的沁园春雪,愿意话二十万两银子收购,并愿意以江南市价卖给我们粮食。” 朱厚照差人拿出陈生那日送给自己的沁园春,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了。 这是陈生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自己一直以词中的内容鞭策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越这些帝王。 如今换些粮食,竟然要把这最好的礼物卖出去,心里难受的很。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陈生,你说我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那抄了你这诗,技惊四座,事后父皇却嘲笑我,身份尊贵的太子,视万户侯如粪土,难免有些气量狭小,殊不知这本就是你做的词啊。 你一个寒门小子,傲视万户侯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我作为太子,自然要比起更加厉害,志向更加远大一些。” 谷大用也看出朱厚照的不舍来了,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十万两银子,就兴奋的不行,忍不住劝道:“爷,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多换些粮食才是真的。将来侯爷知道您为了救济黎民百姓才卖出这一幅画,定然不会怪您的。”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你个奴才懂什么?这是我跟生哥儿友谊的见证啊,也正是这美好的过去,一直在鞭策我。 如今生哥儿驰骋疆场,拜征北大将军,封忠武侯,岂不是实现了当初他粪土当年万户侯的诺言么?相比我比他差远了,如今把字画也卖了,他日他定然嘲笑我。 对,我就说你背着我卖的。” 谷大用一听就急了,哭着说道:“爷,您怎么能诬陷好人,奴才这忙前忙后的,您可不能让忠武侯惦记上奴才啊。他惦记谁,谁倒霉,现在刘公公还在前线吃苦呢。” “混蛋奴才,刚才谁说为了家中乡邻,才贪墨了本宫的五万银子,怎么本宫让自己在做一次不行啊” 谷大用没有办法,只能苦着脸说道:“爷,您既然想把奴才推进火坑,奴才跳进去就是了。不过侯爷将来若是怪罪我,您可得帮我担待点。” 朱厚照拍手大笑说道:“狗奴才,你放心,为了表示愤怒,踹你两脚都是轻的。 我果然是个聪明人呢,可惜了这字画,拿去卖了吧。” 谷大用拿着朱厚照最喜欢,陈生最得意的字画离开了,一幅画二十万两银子,听起来跟天书一样,但是若是做成了,那得有多少百姓免于饿死的厄运。 这个商人也是个聪明,几十万银子买走了自己最喜欢的画不说,还博得一个响应朝廷号召,救济黎民百姓的善名,谁都不相信一幅画值几十万两银子吧。 传出去多半会成为自己强卖强买,善心的商人毁家纾难。 朱厚照看着宫墙外的飞鸟,小声说道:“生哥儿,我可是把家底都卖了,你一定要争气点。 咱们是一个笼子里飞出去的雄鹰,你可千万别给我丢脸。你要是不行,我就要真翅高飞,飞出去金丝笼了。 ... 第五百五十五章谢迁的梦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㈧Ω『┡㈠中文网WwW.』8⒈Zw.COM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干旱天气中的炎热让谢迁不得不穿上薄薄的夏衫,手里的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凉风。 北人到了南方,习惯不了他们的潮湿,南人到了北方,自然也习惯不了北方的干燥。 谢夫人手里拿着铜盆,用手捧着水,一片片的洒满了厅堂,让屋子里尽量湿润一些。终究还是年纪大了,没有多久,就累得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老爷,您跟顺天府的严嵩比起来可真的差远了。” 谢迁自顾的喝了一杯凉茶,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扇着凉风,不屑的说道:“严嵩?那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陈生那熊孩子从圣上手里扣出来的人才,做事儿也尽心,不过想要越老夫,那还差得远。老夫纵横朝堂多少年,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 谢夫人笑道:“您也好意思开口,在家里,人家严嵩疼爱妻那是出了名的。有喝的先给妻,有蒲扇也是先给妻扇一会儿。” 谢迁老脸一红,尴尬的瞅了瞅鼻子,然后自顾的给自己扇风,道:“我乃大丈夫,岂能将时间花与这般俗事?” 谢夫人说道:“既然不说俗事,那么您这坐相公的在朝堂上,总该为老百姓想点活路吧,人家严嵩每天还放老百姓救济粮呢,也没见您做过什么,现在妾身已经不敢上街了,底下的老百姓都说朝堂中的相公是泥塑三相公,妾身脸臊得慌。” 谢夫人没好气的给谢迁重新满山一杯凉茶,又放了些冰块,拿过扇子给谢迁扇着风,在一旁叨叨道:“我不求你跟严大人似得伺候我,我只希望你到了朝堂好好伺候这大明的百姓,这百姓够苦了,你要是真的干不了,咱们就辞官回家,省的落个千古骂名,你也一把年纪了,该歇歇了。” 谢迁笑道:“还是夫人看的透彻啊,可是陛下用惯了我这乖巧的老牛,如今缰绳在身,想走也不容易啊。” 有些累了的谢夫人放掉手里的扇子,从屋里的箱子中拿出些手势,爱怜的摸了摸,说道:“这些都是当初我嫁给你时候的嫁妆,如今人老珠黄也没有什么用了,一会儿就去当铺卖了,把您那木斋文集再版的稿费挣来的钱,一并捐给寿生商行,听说他们做慈善,会一分不少的捐给老百姓,太子殿下把自己身边值钱的东西都捐了,咱家也不能落后。” 谢迁拿出自己临摹的沁园春,拉着老妻的手说道:“夫人,把我写的这幅字也戴上,陈生那熊孩子的字能值上二十万,我这字起码也值个几万两吧。” 谢夫人呸了一口说道:“老爷,您跟忠武侯怎么能比,人家是领军在外的大将军,少年英雄,有爱慕者花重金买下字画,那是天经地义的,您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跟着添什么乱,你这字到时候卖个三五百两,让他些庸俗商人拿出来附庸风雅,还不够丢人的。” 谢迁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三五百两也不少,总归可以让那些贫困人家多吃点饭,我这面皮不打紧,我这里还有从其他几位大学士,翰林那里诓来的字画,一并拿去卖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把。如今这朝堂朝堂局势,牵一而动全身,我也是没办法。” 谢迁见老妻匆匆的出去捐款了,就拿起凉茶又喝了两口,冰块顺着喉咙咽下去,头皮顿时麻麻的,心中的火热和烦躁顿时也去了不少。 一个人望着北方,喃喃的说道: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当日我就怀疑这词不是太子所做,今日事情的真相终于暴露,你小子不知不觉间便扬名京师,文能气吞山河,武能马定乾坤,你小子这是要做什么? 做臣子的那么优秀,是要出大麻烦的,尤其是这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怎么,古代的帝王都不如你?就你厉害?别人都不行?你小子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说完这句话,谢迁又摇头叹了口气,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圣上做了十七年的皇帝,从一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孩子,变成了一位明君,这真的不容易啊。可是正因为陛下变成了明君,这才让无数人,人心惶惶起来。 宋和大明都是文人士大夫治理天下,文人士大夫们希望的是一个毫无作为,整日里在皇宫里辛苦的制造孩子,其他时间听曲儿唱戏就好的皇帝。 而不希望有一个乾纲独断,高瞻远瞩的帝王,因为这无疑会将下放的皇权重新抓起来,放回皇帝的手中。 权利,自古便是血腥血冷的,动一个人的权利,便相当于要一个人的命。 如今圣上意图让帝国走向真的盛世,想要掌握帝国的最高权利,做到像开国君主那般对帝国拥有无上的控制力,这就激起了无数人的反对。 这让很多人都为了手中的权利开始挣扎反抗,每个人都想着如此反对朱祐樘,而将国事放在一边。 其实大明的元气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西北去年打败了达延汗,导致今年达延汗虽然入境犯边,但是却不敢深入。 沧州那里陈生正在搞海上贸易,虽然很多人反对,但是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流入了国库,让国家有了新的财源。 还有就是民心,如今的圣上在民间的声望是大明几代君主中最高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百姓支持圣上,这天下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等到秋后各国使节就要来大明朝拜了,大明多少年没有王国来朝的盛事了,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可是朝堂之上大家对于好的事情却闭口不言,大家都在想尽办法跟圣上作对,真心关心国事的却没有几个。 谢迁担忧,这种毫无克制的皇权和士大夫之间的博弈,会最终耗尽大明的国运。 不知不觉间,谢迁在躺椅上昏昏睡去,梦中他看到了一张诡异的脸,陈生戴着千万将士杀入宫城,用宝剑刺死了圣上,不觉间冷汗已经爬满了额头。 第五百五十六章嚼舌头 窗外的烈日高悬,阳光正热,琉璃瓦上的铜铃随着一丝热风摇晃,出了几声凄苦的悲鸣。㈧㈠中文网WwΩW.ㄟ8⒈Zw.COM 萧敬弯着腰站在暖阁的门廊外,这杯酸梅汤已经晾热了,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己不好打扰,只能在这里等待。 一群抱着奏折刚从司礼监跑过来的小太监,刚想进去,被萧敬一个眼神,吓得哆嗦着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才从暖阁中传来声音。 “怎么奏折没有了?今日的事情就这般的少吗?” 萧敬端着酸梅汤走了进去,看着疲惫的君王,脸上掩饰不住的心疼。 “陛下,先歇歇吧。” “朕可不敢歇,朕要振作,朕要做给所有人看,朕要让他们明白,就算没有他们这些人,朕也可以跟先祖一样打理好江山。” 萧敬小声道:“无碍的小事儿按照规矩,还是应该让内阁处理。” 朱祐樘喝了几口酸梅汤道:“朕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他们作为文官之,朕在胜利之前,将事情交给他们,反而是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成为贼子们攻击的目标。几位老大人都是刚烈之人,怕事受不了委屈。” 萧敬心疼道:“那陛下也不能委屈您自个儿啊。” 朱祐樘看了萧敬一眼道:“让外面的小火者进来吧,国家大事耽误不得。对了,你让东厂查一下,陈家到底为国事捐出多少银子,朕亏欠陈生这孩子太多,将来还得还给这孩子的。” “陛下,做臣子的,为您分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对忠武侯恩赐已经够多了,若是在加大赏赐,只会让他成为朝臣攻击的对象。” 朱祐樘摇摇头道:“陈生跟别别的大臣不一样,朕从来没有将他当普通臣子看待,你去做吧。” “是。”萧敬退出暖阁,去交代东厂做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 朱祐樘缓缓的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忽然感觉嘴里一甜,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旁边一个宫装女子缓缓的露出了容颜,憔悴,白皙,冷艳,“陛下,您又吐血了,这毒必须立刻化解,不然毒素加深,谁都救不了您。” 朱祐樘摆摆手,示意她退后,对于中毒之事只字不提,反而疑惑的问道:“你不恨我吗?” 宫装女子点点头说道:“恨!我恨不得即刻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还保护我。” “因为我杀了你,陈郎会恨我一辈子。若不玩,我跟我爹一样,都恨不得生吃你的肉,扒了你的筋,要你的命。你的无耻的混蛋,你除了对你的子民好,你还对得起谁?” 朱厚照一脸沉默,许久之后说道:“给我个机会,让我慢慢补偿吧。” “你记住,死去的人都在看着你,你想要补偿,就先跟我解毒。虽然陈郎早有准备,认为毒素不会要了您的命。但是他不知道您这种贤德之君,早些年因为服食金丹,身体内部虚弱的很。在这样下去,您的命就没有了。” “朕的身体,朕最清楚了,这些毒物并要不了朕的性命。倒是真的辛苦你们两个孩子了,不知道陈生在前线的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拿下朵颜三卫,振奋一下士气?” “有人来了。”宫装女子一敌人,重新隐匿起来,空荡荡的暖阁剩下了朱祐樘一人,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不久之后,皇后张氏便走进暖阁,恭声说道:“陛下应该保重龙体,妾身听闻陛下又将奏折独揽批阅,实在是辛苦至极。” 朱祐樘看了一眼盈盈拜倒的皇后说道:“朕的天下,朕去打理理所应当,这辛苦也是一时的,朕需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朕的附庸,而不是朕是他们的附庸这个道理。” 张皇后笑道:“陛下圣明,今日臣妾来见陛下,并非是为了破坏陛下批阅奏折的心情的。” 朱祐樘疑惑的看了一眼道:“哦?还有何事?” 装潢后温柔的帮朱祐樘整理桌案,又上前收拾衣冠道:“陛下,太子行事越的肆无忌惮,陛下还是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为好。” 朱祐樘不露痕迹的躲开了她的柔情,站起身来说道:“太子做错了什么吗?我认为太子往日里练习武艺还是很有作为的,若不是太子奋,怕事通州现在已经失守,贼人已经打到京师了。” 见到朱祐樘对自己的柔情并不买账,张皇后眼里闪过了一次黯淡之色,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柔声说道:“舞刀弄枪的也就罢了,毕竟文武双全的太子也是好事,不过太子最近又做了一件更过分的事情。” “哦,朕的太子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臣妾听闻,太子指使身边的近侍,暗中仿造钱庄的银票,去京师的各大钱庄骗取白银无数。” “太子想必是弄点银子来赈济灾民吧,虽然方式有问题,但是目的可以原谅。” “陛下,这些银子并没有落入百姓之手,至于银子去哪里了,谁都不知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朕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皇后轻笑道:“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事情,最过分的事情是太子为了敛财,竟然将一副字画卖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不是讹诈是什么?如今民间疾苦,怨声载道,太子竟然胡作非为,肆意敛财,陛下您要好好的管教太子啊。”88.. 朱祐樘看了张皇后一眼,并没有现异色,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怕是真的。 皇后说道:“往日里,寿生商行便颇有不法之事,欺压各地的商家,掠夺财物,控制各地的物价,敛取大量的财物,也就算了,如今太子在国难当头,依然如此胡作非为,真的是有失天家体面。” 朱祐樘眉头皱的很紧,对张皇后说道:“更衣,朕倒是要看看,他堂堂的太子,如何能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太子宫寝宫,朱厚照正在休息,谷大用在一旁道: “爷,今个儿把银子都捐出去了,您吃什么?” “让御膳房多做几分普通的饭菜,咱们跟着吃一样的就行了,没有那么多规矩。” “爷,下面人的饭菜可难吃的很。” 第五百五十七章吃糠咽菜 宫廷的日常饮食是由光禄寺、尚膳间、尚食局三个机构联合完成的。㈧㈠Δ中文Δ网Ww『W.Δ8⒈Zw.COM 光禄寺负责买菜,尚食局负责做菜,尚食局负责喂菜,可以说是上万人负责皇帝吃饭。 朱祐樘是明君,心里明白自己吃一顿饭,要那么多人忙碌,其中耗费钱粮那就太多了,所以他一般的时候就是让内庖随便做点就将就了,至于尚膳间的饭菜他是很少吃的。 而朱厚照往日里也是不吃尚膳间的饭菜的,他都是让谷大用去皇宫外面买点自己最爱吃的饭菜。 今天这是没办法了,只能去尚膳间拿饭,尚膳间的管事看见谷大用自己提着食盒来的时候,先是一愣。 “这位公公,您是哪个宫的呀?怎么自己来打饭了?看起来好面生。”管事太监嘴里叼着猪头肉,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大大咧咧的问道。 谷大用把头一低,心道自己刚丢了那么大的人,还是低调点好,便开口说道:“我是萧公公手下,新来的小太监,误了饭点,只能自己来取饭了。” “哦,萧公公的手下,去给他打两份饭菜,回头也好有力气孝敬萧公公。” 谷大用提着两份饭菜回到太子宫,看着两份干巴巴的面饼,两碗小米粥,就直皱眉头,自己活那么大,还没吃过那么难吃的食物。 “爷,饭菜来了。”朱厚照看着简单到不能在简单,连根咸菜条都没有的饭菜,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多说什么。 “爷,奴才去外面在买点吧,您哪里吃过这种饭菜。”谷大用心疼的说道。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我好歹还有点饼吃,外面的百姓估计连面都没有吧。不过也不能委屈了你,就这样吧。你去尚膳间用我的名头要两根萝卜去,然后弄点酱,咱俩将就一下就完了。” 谷大用花了几个铜钱,又去外面买了些萝卜,其实在外面他还有十几万两的银子,这些都是从太子身上赚的钱,但是如今他却不敢花一分用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主仆二人也真是能够将就,拿着萝卜条蘸着酱就吃了起来,朱厚照这一边吃,一边回忆当初在西北打仗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寒风萧瑟的紧,几个袍泽盘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萝卜丁,也没有赶紧到辛苦,大家反而其乐融融,满脑子都是国事。 太子无所谓,但是却苦了谷大用,因为这萝卜条他咽不下去,这饼子到了喉咙里,硌得慌。 “朕的太子就吃这么寒酸的饭菜?” 朱祐樘的脚步声比说话的声音来的晚一些。 在朱祐樘面前,朱厚照总是憨厚的像个孩子,也不见礼,将手里的萝卜条沾了些酱,递给朱祐樘说道:“父皇,您尝尝,这萝卜条可是人间美味,当初我们在西北行军的时候,老乡就送给我们吃一回,他们也不是经常有的吃。” 朱祐樘将嘴里的萝卜条咀嚼了两口,感觉除了有一丝辛甜之外,没有任何可口的地方,甚至因为没进过烹饪,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朱祐樘皱着眉头,将朱厚照的寝宫扫视了一遍,忽然现太子的寝宫空荡荡,像是一座空房子,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蓦然,朱祐樘想起了最近关于一些官员暗中议论南迁的传闻,莫非太子在为南迁做准备,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朱祐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太子,朕赏赐你的那些东西呢?怎么偌大个太子宫,如此寒酸?” 朱厚照笑着说道:“孩儿这不是想着为父皇分忧吗?便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 “卖了!卖了做什么?” 果然,太子定然是被某些有些人利用了,大肆敛财不说,还将宫中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这是要难逃啊。 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管教他一番。 朱厚照说道:“今年顺天府周围地区大旱,朝廷的钱粮又要供应前线的战事,百姓的生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儿臣身为储君,自然要以黎民百姓的安康为己任。但是又苦于年幼,做不了什么大事儿,只能将身边多余的财物贩卖,捐给当地的百姓。让他们也有口饭吃。 儿臣自己便跟百姓们过一样的生活,他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老百姓的困苦。” 朱祐樘又问道:“那你指使手下的太监用假银票换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朱厚照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父亲进门开始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如今父亲又问起银子的事情,想必是兴师问罪来了。 朱厚照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皇后一眼,生气的说道:“父皇,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耳边嚼舌头了。” 朱厚照的话刚说完,皇后的脸瞬间都变绿了。 朱祐樘轻声道:“别在乎别人说什么,把事情跟父皇解释清楚就好。” 朱厚照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京师的粮价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京师的钱庄在给那些富商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白银。他们在江南存了大量的白银,凭借一张银票,便可以兑换出银子,然后各地收购粮食,将粮食囤积起来,抬高粮价。 儿臣多次上书请求朝廷调查此事,都不了了之,无奈之下,儿臣只能出此下策,那便是暗中做假银票,大量的兑换成白银,让那些钱庄没办法给富商银子去做坏事。然后我再拿真白银买他们的粮吃,空手套白狼,给老百姓们粮食吃。” 朱祐樘明白,朱厚照虽然调皮,但是从来不跟自己说谎,而是有什么说什么。同时,太子的话,也让他想起了户部主事在奏折中不止一次提起,钱庄的事情,而钱庄背后最大的老板之一,便是皇后的两个弟弟,张鹤龄和张延龄。 稍微在一联想,便明白今日为何皇后跑到自己那里告太子的状了,这个张皇后往日里最为照顾自己家里人,想必是太子的做法戳到了她那两个兄弟的痛处了。 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皇后,朱祐樘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摸着朱厚照的脑袋说道:“我儿长大了,知道为父皇分忧了,不过我儿毕竟年幼,做事情之前一定要跟父皇商议一番,记住了吗?” 朱厚照乖巧的说道:“儿臣记住了。” 朱祐樘瞅了瞅朱厚照桌子上的饭菜,笑道:“我的太子都知道与民同忧,我这做皇帝的岂能落后,自今日起让内厨把饭菜的花样省去,跟民间饭菜一样即可。等旱灾结束之后,再行恢复。” 听了朱祐樘的话,朱厚照红着笑脸,开心道:“父皇英明。” 本来准备离开的朱祐樘停下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父子若是混吃等死,定然不会遇到这种困境。可是这天下若是任他们这些蛀虫肆意妄为,终究有一天会垮掉,你我父子必须振作。 我儿记住,若是父皇输给了贼人,你也不能退缩,要继续战斗下去,明白吗?”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不会的,这一场战斗,父皇一定能赢,若是父皇赢不了,儿臣就跟这些奸佞之辈拼了。儿臣会将他们全部关入大狱,天天打板子。” ... 第五百五十八章朵颜三卫的反应 说起朵颜三卫和大明帝国的渊源,那还要在元朝弄年说起,当时元朝的兵马被赶上了草原,接下来的战斗又连续输给了大明。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 辽东的蒙古无依无靠,又打不过明朝的精锐骑兵,无奈之下投降大明,成为了降番。 明太祖朱元璋将他们就地安置为三个卫,归属宁王朱权统属,成为大明精锐骑兵中不可忽视的一支。 后来在靖难之役中,又给燕王朱棣做事,战功可圈可点,为燕王朱棣夺取皇位,所以朱棣对他们也不错,将朵颜三卫广阔的区域,大兴安岭以东,直到女真地区,北抵黑龙江流域,南临西拉木伦河的广大地域,全都封赏给他们做牧地。 不过这种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当大明强大的时候,他们可以俯帖耳的老实过日子,可是等到大明慢慢的衰弱,而他们又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之后。 朵颜三卫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尤其是到了花当这里,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希望有一番作为,不愿意继续给大明人做事。 恰巧八白室的三皇子来了,一顿威逼利用,封官许愿之后,花当一时间没忍住,就上了贼船。 而且事实也确实三皇子预料的那样,大明真的不堪一击,从京师的主力部队被调走之后,整个京师以北的大明区域成为不设防的存在。 他们的进攻无比顺畅,大明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大量的战利品彻底蒙蔽了花当的眼睛。 可是就在他们一帆风顺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变。 当他们的雄心壮志膨胀到最高点的时候,通州和昌平的抵抗突然前所未有的强悍起来,任凭他们如何猛烈的攻击,都能前进一步。 通州之战,被年轻的大明皇太子揍得鼻青脸肿,而且八白室的三皇子的战事也颇为不顺利,雄心壮志瞬间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全都是贪图享受。 手里提着酒壶,斜躺在虎皮帅椅上,醉醺醺的花当的眼神迷离的望着正在载歌载舞的十几个青涩的大明少女。 大明这个地方真好啊,有数不尽的财宝,有玩不尽的漂亮的女人。 只是这好日子差不多要结束了,明朝的反击开始了。 “伟大的花当汗,大事不好了,家乡的海东青送来了最新的情报,大明的数万军队翻越了辽河,正在我们的家乡大肆屠杀着我们的子民,现在情况万分危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撤退了。” 追随花当多年的老将军博尔赤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如此堕落的花当,皱着眉头说道。 花当饮了一口二锅头,他觉他深深的爱上了明人酿造的这种美酒,只要一天不喝,就会感觉浑身没有力气。 一口美酒下肚,顿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一样,望着下面一老一小二位军师,问道:“二位,你怎么看?” 坐在下端的一老一小二位军师正是芙蓉老道和他的义子,二人进入花当军中,颇有建树,如今已经深得花当的信任。 见到花当开口问询,芙蓉老道给义子一个眼神,那义子长眉一挑,起身抱拳躬身说道:“伟大的,神武的,最接近神的,举世无双的,豪气云天的大汗啊,陈生小儿手下的军队不过两万余人,就算是分兵进入您的故乡,那又能有多少人,那又能造成多大的祸患? 小人自从见识到大汗的英明神武之后,断定你的子民定然也是世界上少有的英雄,零星的明军士兵就算是进入草原,也难以给您造成什么损失吧,你何必要急着回去呢? 中原还有那么多金银财宝等着您去拿,还有那么多女子等着您的宠幸,您走了,将是草原进攻中原的莫大的损失。” 花当是一个有雄心,有抱负的人,但是他手下都是些没文化的粗人,整日里不骂娘就不错了,哪里像是自己手下这两个军师一样,说话跟唱歌一样,听到自己耳朵里真是舒服无比。 老将军博尔赤的脸一红,正要怒,却芙蓉老道笑道:“你这小子,真的没出息,往日里叫你多读点兵书,你偏偏不听,这分明是陈生小儿的奸计,在中原春秋战国历史上,有一场经典战役叫做围魏救赵,陈生小儿分兵进攻大汗的家乡,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在大汗回归家乡的半途的路上伏击大汗。 睿智的大汗早已看透一切,只是为了考验你一番,你却看不出来,真的丢尽我的脸面,你何时才能独当一面呢?” 芙蓉老道表面上是在训斥自己的义子,但是实际上暗中吹捧花当。 花当心里顿时美的不行,连旁边博尔赤的忠言逆耳也听不进去了。 吩咐手下的奴仆给芙蓉老道填满美酒,笑着问道:“老先生,您继续说,我眼下该怎么办呢?” 芙蓉老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俗话说擒贼先勤王,若是能攻占京师,那么大明就要观天换日,我们根本不需要去管陈生的偏师,他们自己就会崩溃。” 花当那日被一个孩子和一个老头打败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一时大意,丢失了通州,在想夺取京师,想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芙蓉老道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大汗自入关以来,连战连捷,已经是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了,号称汇集了草原最精锐骑兵的八白室在昌平县面前,不也是寸步不前吗?相比他们,我们起码曾经攻占过通州,而您之所以退守通州,那是因为你清楚,真正的攻占京师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因为一旦我们攻占京师,我们面对的将是大明无边无际的报复,而他八白室却可以远走他乡。” 花当大呼一声,“竟然是这样,难怪他们一直不攻占京师,原来是为了让我们先动手,吸引明人的仇恨,这个三皇子怎么如此可恶!” 一旁的博尔赤听了芙蓉老道的话,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依然担心家乡的子民,问道:“那明人已经进入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子民正在屠戮,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芙蓉老道笑道:“虽然不能攻占京师,但是我们却可以多攻占几座城池,多掠夺些财物。说实话大王,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陈生在哪里,说不准陈生就在附近藏着呢,我们不如早些攻占做城池,谋求自保。” ... 第五百五十九章培养忠义 芙蓉老道骂起陈生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反正陈生不在自己跟前,该怎么骂就怎么骂。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当初陈生带给自己的苦楚,仿佛一时间都要泄出来似得。 陈生确实不会报复他,毕竟他眼下无羞耻的羞辱自己,是一件好事儿,因为只有无限度的贬低自己,抬高花当,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让他上当受骗。 事实证明,蛮夷终究是蛮夷,跟歌儿一样的好话,谁都爱听,听着听着,花当就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草原上的英雄了。 到了现在,博尔赤甚至有了一种幻觉,那就是大汗如果早点进攻中原,很可能又创造了一个伟大的蒙古帝国。 眼下这一老一少两位军师的分析,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无比光明的前景,他们在草原虚度了太多的光阴。 大明早就虚弱不堪了,早就成为猎物了。 当然更可惜的是,八白室的三皇子暗地里耍手段,想让朵颜三卫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这件事情,也让他们非常的生气。 陈生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芙蓉老道的嘴里是多么的不堪重用,因为他正在巡视大营。 夜色如墨,狭长看不见尽头的峡谷里,隐匿这十几万大军。 是的,是十几万大军。 这个让陈生头疼,让陈四哥头疼,让所有人都头疼的数字。 不远处的耿小白低着头,默默的咬着牙,他算是看出来了,陈生就是一个天生能折腾的家伙,不管他去哪里打仗,都不会安心的带领他应该带领的兵力,而是无限度的扩充。 这种滚雪球似扩张,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要开口了,因为这关乎军队的生死存亡。 陈四哥被众人推着到了陈生面前,表情有些紧张的说道:“将军,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陈生碗里的半碗南瓜粥倒给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又将红色如火的大氅脱下来,铺在地上,抚摸了一下婴儿的额头,对妇人说道:“夜里凉,在这大氅上休息吧。” 妇人将南瓜粥小心翼翼的给孩子喂到嘴里,然后擦了吧黑不溜秋的脸,恭敬的给陈生磕了一个头。 然后仿佛用尽所有力气,仔细的看了陈生几眼。 说完继续往前走,陈四哥见到陈生忽视自己的言,有些退缩,刚想退回去,又被众人推了上来。 陈四哥硬着头皮说道:“五弟,我以哥哥的身份给你说几句话。” 陈生这才止住了脚步,说道:“四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陈四哥说道:“咱们军队的军饷只有两万人的数额,如今你已经把这个人数扩充到了十三万。” 陈生拍了拍站岗哨兵的肩膀,扭头笑着说道:“十三万怎么了?人多力量大不是吗?这是好事儿啊。” 陈四哥看着陈生无所谓的样子,气的牙根有些痒痒,说道:“我得好兄弟啊,你要是真的招收十三万的战兵,哥哥何必说你,关键是你看看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前面那五万土匪你还没有消化,这回头又找来五万多老幼妇孺。这妇女和孩子能干什么?他们吃的比我们当兵的都多,走路比谁都慢,打仗连铠甲都穿不起来,我不知道这些累赘有什么用。” 陈生摇摇头,对陈四哥说道:“肤浅。就你这心思,想要带兵,起码还得磨砺几年。” 陈四哥快走几步,拦住陈生的道路说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总是得给大家给解释吧?你这故作高深的表情,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很想背地里给你一脚。” 陈生自然不可能真的气坏自己的四哥,他指了指那夜色里缩在一起的老弱妇孺说道:“这些都是宝贝啊。” 陈四哥仔细观察了这些人半天,现他们除了吃的比较多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优点,说道:“宝贝在哪里?” “女人可以耕田种地,孩子可以成长为最强壮的战士,老人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他会是孩子们第一任老师。我们的战士如果死绝了,新的战士还要在这个群体里培养。” 陈四哥异常不理解的说道:“可是我们在打仗,而且目前我们的环境如此艰难,你就算是有这个善心,你也该换个时候吧。” 陈生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困难?他们的处境就不困难吗?要是我不管他们,他们就会陷入彻底的绝望,他们会在心里深深的厌恶这个朝廷,仇恨的种子就是这样埋下的,你知道吗?等这些孩子在残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会有异常彪悍的武力,以及难以降服的野性,他们会用一生去反抗朝廷,成为朝廷的毒瘤,你懂吗?” 陈四哥不等陈生说完说道:“可是我们要为天下大局着想,他们毕竟是一少部分人。” 陈生冷冷的说道:“一少部分人?五万人也算是一少部分人,只要我能看见的,我一律要救下他们。我坚信,在朝廷最为困难的时候没有放弃他们,等他们长大了,也会在朝廷苦难的时候,报答朝廷。 我们不能等到王朝遇到麻烦了,在培养忠臣义子,忠义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你拉他一把的那一刻培养出来的。 他们才是土生土长的辽人,将来辽东还需要他们去战斗,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将他们抛弃不管。 所以哪怕他们是累赘,我也会带着他们。” 陈四哥无奈的说道:“我犟不过你,不过我要提醒你,家里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后续的物资也一直没有到达,这九万大军的吃喝仅靠上一次掠夺异族商人的那点东西,可是不够的。” 陈生大声说道:“那就去各地的官府要,拿着我的帅印去要。流民他们可以不管,但是拿着我的帅印去要粮食,他们不敢不给。” 陈四哥焦急的说道:“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就算是给了你粮食,回头也要告你的状,你何必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你的前途。你现在是大将军,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你呢。” 陈生苦笑一声说道:“四哥,你又错了,没有福德的权贵,才是真正的镜中月,水中花。我陈生行得正,坐得直,救活那么多人的性命,就算是这次倒了霉,将来他们有一个人达了,记住我陈生的名字,我就可以东山再起。” 第五百六十章挟粮谈价 “将军,有人要见你。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满头大汗的士兵赶过来,对陈生说道。 陈生看了一眼士兵,这个士兵焦急的样子,说道:“若是劝我不在收拢流民,那就不要来见我了。” 士兵抱拳说道:“不是的,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走路都颤巍巍的,我实在是不敢阻拦他们,怕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跟您交代,他们说无论如何也要见见您。”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莫非有人敢违抗我的将令,欺负这些老人?让他们过来。” 陈生吩咐手下的骑兵搬来一些箱子,自己坐在箱子上面,这些老太太到达近前之后,不容分说,上来就给陈生磕头。 吓得陈生赶紧将他们搀扶起来,让老人给自己叩头,那是真的折寿啊。 陈生搀扶着领头的老太太,让他坐在这箱子上,问道:“这位老夫人,天色已晚,您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找我做什么?明天还要行军呢,不怕累坏了您的身子骨啊。” 老太太说道:“将军高义,我们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们很明白,我们拖累大军行军了。我们商量了一番,希望将军能够将我们家里的孩子带走,替我们抚养成人,我们年纪大了,就不浪费粮食了,您将我们放在半路就成,生死有命吧。” 陈四哥在一旁低声耳语说道:“这些老人实在是不行了,那些半大的小子起码能跟上队伍,这些老婆婆,根本就是耽误我们行军度的。就算能跟上队伍,也得活活累死。” 陈生心想,这还真是自己疏忽了,一扭头,对辅兵千户说道:“老刘,赶明儿将粮车上的那些粮食放在战马上,让战马驮着粮食,骑兵用腿走路,天天骑在战马上,身子骨都废了。这样让这些老人家做粮车。” 老太太哭的梨花带雨,以头抢地,说道:“将军,使不得啊,这些兵爷都是精贵的,怎么敢让他们用腿走路,不能累坏了他们,还要他们打仗呢。” 陈生陈生的骑兵亲卫,见到老人们如此真诚,感动的眼泪都留下来了,上前搀扶起老人家,说道:“老夫人,您放心吧,我们也是吃过苦的,走点路算什么,我们将军说不能放下你们,就肯定不能放下你们。” “可是俺们着实无甚用处,将军带着俺们做什么?俺们刚才听有些兵爷议论,你们的粮食不多了。” 陈生冷冷的看了周围的军官一眼说道,对陈生的魏玄风说道:“查,是谁故意透漏风声给这些可怜人,重则五十军棍。奶奶的,敢跟老子玩这一套,想上天吗?” 魏玄风抱拳说道:“是。” 陈生扫视一眼,对诸位老人家说道:“诸位老人家,你们听我一句话,你们就安心的跟着我们的大军就可以了,我们当兵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吗?若是我们只顾着打仗,不管你们的死活,我们还算什么军人。” 老太太说道:“可是俺们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你们添麻烦,俺们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生笑道,“老夫人,您要是非要做点什么,您就给您孙子讲讲我们这些大头兵是怎么保护你们的,让他长大了,也保家卫国。” “哎,俺一定好好说他,他要是不听话,等俺死了,就爬出来带他走。” 陈生送走了这些老妇人,吩咐身边的军官说道:“没事儿的时候,让士兵们多给那些孩子吹吹牛,什么手撕鞑子,一战杀死一百多人的故事多讲讲。” 军官嘿嘿的笑着退了下去,陈生又迎来了第二波客人。 “你终于还是来了。” 陈生坐在巷子上,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者。 老者撅着胡子,喝了一口水说道:“你还算是个东西,尽管你大多数时候行事都很卑鄙。” 陈生很荣幸的说道:“能得到您这个年纪的老人夸赞,我感觉很荣幸。” 老者看不出陈生的心里活动,但是感觉他笑得样子非常无耻,说道:“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猜出我来的目的了。” 陈生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日夜盼着你来见我。”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怕我吐你一脸唾沫吗?” 陈生拿着手指敲打着箱子面,说道:“不是,我怕我逼得紧,最后把你生生逼死,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陈生真诚的模样,老者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不仅人很卑职,而且还很聪明,知道你要是逼得紧了,我肯定会自杀。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 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肯定是为我的仁慈所感动,所以要主动献上你那老主人藏匿的钱粮,好将功赎罪。” 老者笑着说道:“大错特错,我是来告诉你的,马上放了我家少爷,并且誓永远不为难我们家少爷,不然我就带着粮食的秘密进棺材,让你和着五万无辜的老百姓都做饿死鬼。” 陈生叹口气说道:“够冷血,真不愧是李杲的管家,这么多人的性命,竟然可以当做筹码,老人家您很厉害啊!” 老管家笑道:“我才不在乎那些流民的死活,我只在乎一件事情,就是我死之前,能否完成老主人的嘱托。” 陈生咬着牙说道:“我不认为我就算是放了你家公子,你也会告诉我所有粮食的下落,我认为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他的病,然后将多余的隐藏起来的钱粮拿出来,帮助他称霸一方。” “正是如此!当时为了百姓的生死,你只能跟我妥协。”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老东西,不得不说,你非常的无耻。” “跟你比起来,我这点无耻算什么?为了完成老主人的使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陈生忽然笑了,笑得格外的灿烂,他对老管家说道:“既然你们家老主人的话,你就算死也要去做,那么你们家小主人说的话呢?” “小主人说的话,我自然也要遵从。”老管家冷冰冰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将李公子请来。” 老管家的脸色突然变了,气急败坏的对陈生说道:“陈生小儿,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家公子都已经疯癫了,你还要对他做什么?” “你这老倌,您在冲着师傅一个凡人吼什么?小心我揍得你满脸开花!” 第五百六十一章千万般不满 骑白马的未必就是唐僧,也有可能是个厚颜无耻的将军。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前两天陈生骑着战马在巡视战俘营的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以极其快的度奔赴过来。 耿小白抽刀准备保护陈生,结果被人家用一根棍子暴揍了一顿。 耿小白自认为自己的本事也算是可以了,但是在这个的年轻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的装束虽然非常凌乱,但是丝毫掩饰不住他高贵的气质,他英俊的容貌更是让人嫉妒的不行。 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就是从战俘营跑出来的李晟。 李晟抓耳挠腮的跟陈生说道:“师傅,您这是要去哪儿?您不要悟空了吗?” 陈生低头,自己端详自己,这才现,自己骑着的是一匹雪白色的战马,头上的长也为了方便打理,用剪刀减去了,活脱脱的僧人的模样,难怪他误会。 从那天开始,陈生总是趁着老总管离开李晟出去办事儿的功夫,偷偷跟他说上两句话。 陈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孙悟空徒弟。两个人的感情进展的非常快,但是老管家却一点都不知道。 却说六月将近的时候,在沿途的旷野上,因为干旱的天气,草木枯黄了很多,仿佛秋季已经到来了一样。 在火把的照射下,连草木的影子都充满了枯败的气息。 四野望去,田园一片荒凉,在加上大军行动,沿途的青草,被骡马吃的一干二净。陈生带着一群将军、幕僚和亲卫站在山头,接着夜色眺望远方的城郭。 有些小城被花当抢劫之后,大火焚烧两三日都不曾停歇。 这种活脱脱的人间惨剧,不论是谁看见,心里都非常难受。 他给了老管家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他知道,这种人不能逼得太急,逼急了,他什么绝望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夜风很大,担心百姓夜里休息不好,所以立马回顾,望了了一阵,颇有感慨的说道:“国家想要安宁从来都不容易,这还算是盛世,百姓就要过这种凄苦的生活。若是彻底的乱世,想必易子而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中年的文官,骑着战马在一旁,他是随军的御史,负责是监督陈生的,听了陈生的话,赶快接着说道:“侯爷所言极是,正是百姓不容易,陛下才急着让侯爷对朵颜三卫出手。” 耿小白听了他的话,微微冷笑,正要说话,却见陈生使了个眼色,只得忍住。 陈生说道:“叶小天。” “卑职在。”一旁的叶小天拱手回答。 陈生等到叶小天来到进出,然后态度温和的对他说道:“这粮道是我们的命脉之所在,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后天就要跟花当正是交手了,务必在明天一日之内,确保我们后方的粮道的安全,同时拿着我的军令,向各地的府衙征收军粮,以备不虞。 只要有粮食,我们的大军就不会失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路子,所以我希望你的人可以挥更高的作用。” “卑职一定会按照大人的指示做好,绝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请侯爷放心。” 不顾御史们不满的神色,陈生含笑点头说道:“若是所有的江湖豪杰都能跟你一样都有一颗忠肝义胆之心,朝廷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侯爷过奖了,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 在陈生的严重,叶小天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明白叶小天身后有一个秘密的,庞大的组织。 只要叶小天能够忠心为自己做事,那么他身后的组织也会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 如果叶小天懈怠,那么毫无疑问,他身后的组织也会沉寂在一边。 更何况,自己的军中有数万大军是叶小天送给自己的,所以自己虽然可以不给他官职,但是该拉拢他的时候,还是要拉拢的。 “今日绿萝姑娘的身子可好?有些日子不见了,颇为想念。” 叶小天抱拳说道:“承蒙大人关心,绿萝姑姑因为有事情远赴京师,昨日送来信件,只说京师的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 陈生的心头有些沉重,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问道:“京师可有其他的新闻?” “还有就是提到以张家两位侯爷为的钱庄大肆的敛财,抬高粮价,被陛下惩处了。有十几家大商人闹事,被陛下拖到菜市口直接问斩了。一时间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凛凛畏惧,近些日子才好了一些。其他的,想必侯爷比我应该清楚。” 陈生点点头,策马回营,走了没有两里地,突然停马在路旁,指着身后的河流,对耿小白说道:“派人将沿途的河流每天给我定点投放锦衣卫秘制的毒药。” “是侯爷,我马上就去办。” 在叶小天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四处寻找最佳投毒地点的时候,随军御史对陈生笑着说道:“侯爷久经战阵,自然是有您的道理,但是以卑职看来,这投毒之事,实在是有些卑鄙。有做这些事情的时间,不如早些进攻花当。” 陈生说道:“这兵家大事,岂能容你一个书呆子妄加揣测,行军打仗能赢便好,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我卑鄙怎么了?这也碍着你了吗?要不你去拿着宝剑,替我砍死几个贼人?” 陈生回了营地,叶小天也忙活了半宿,这才回来休息,快进入大营的时候,却见那随军御史似乎在等他。 这随军御史是苗逵单独带兵之后,朝廷新派遣来的御史,叫彭裕丰,四十多岁,白白净净的一个人。 “叶将军,我准备了些酒菜,肯赏光么?” 叶小天陪笑到:“不知道侯爷可知道此事?” 随军御史彭裕丰说道:“怎么,这军队是侯爷一个人的军队,你我聊聊,还要经过侯爷的同意吗?” 叶小天笑道:“您看看你说的,不就是一顿酒水么,又不是什么鸿门宴,我哪里有什么不肯赏光的,去去去。” 见叶小天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彭裕丰笑着说道:“将军不必心中有负担,我也是想跟您商讨一下当下的战事,不敬我一个读书人,对打仗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今日在侯爷面前丢了个大面子,希望多学习一番,将来也好不显得孤陋寡闻。” 叶小天是一个江湖人,对待人很真诚,所以面对同样一脸“真诚”的彭裕丰的时候,很难以拒绝。 尽管他非常讨厌这些皮肤白白净净,说话跟唱诗一样的读书人。 这位大人的营帐非常干净,到底是读书人,营帐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使人感觉到清雅而博学的味道。 帐篷之中也有宝剑,但是从他瘦削的体型看来,这宝剑只不过是一种装饰物,真让他砍杀敌人,那才是真的笑话。 “叶将军,也认识这剑吗?这可是我请江南名匠打造的七星宝剑,价值白银千两,往日里是舍不得碰的,如今上了战场,我也做一场大丈夫,让世界知道读书人也是可以征战沙场的。来看看这把剑如何?” 叶小天也是见过欧冶子大师名作的人,怎么会出言赞美其他的宝剑,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便开口说道:“剑是好剑,但是正是遇到了您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让宝剑有了用武之地。” 听了叶小天的话,彭裕丰心里感觉舒坦了不少,陈生训斥他的话也忘了很多,他心里想道:“这个小子倒不像是个混江湖的,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的懂事的年轻人是应该争取的。” 二人正慢吞吞的饮酒,耿小白突然撩开营帐走进来,一脸愤懑的说道:“叶小天,你这个家伙,真的让我好找,大半夜的怎么跑到彭大人的营帐中来了。” 彭裕丰脸色一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叶小天说道:“我听说像彭大人这样的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星君下凡,所以我想找彭大人好好聊聊,学点诗书,沾点灵气。” 彭裕丰这才松了口气。 耿小白皱着眉头说道:“没有时间跟你瞎贫,侯爷命令。” 其他人闻言,都退出了营帐。 彭裕丰一脸的尴尬的进退不得,他不知道此时是否应该退出营帐。 无奈之下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也要回避一下。” 耿小白说道:“您是随军御史,负责监督侯爷,自然是不用的。”说完他转过眼睛,对耿小白说道:“侯爷吩咐投毒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得力助手,将预先准备好的解药分到辽东的百姓手里,这件事情必须交给细心的人去做,不能伤害到百姓的性命。二是,让你去做做活动,你带来的五万大军中,有一些军务之中有些女中豪杰,侯爷希望他们能退出军伍,负责照顾军中的老小。这两件事情一定要做好,做不好会耽误侯爷起进攻的时间。” 叶小天说道:“侯爷也知道他们都是些女中豪杰,我又如何去劝阻他们为国尽忠,他们都是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苦命人,若是不给他们亲自报仇的机会,我怕他们受不了而崩溃。” 大家提起叶小天带来的军营之中的女流,都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人比起男人都要强悍。 他们虽然不懂得军阵之术,但是弓马娴熟,性情豪爽,在军中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 所以提起这些女中豪杰,大家都有几分敬意。 彭裕丰也是见过这些女汉子的,这些女汉子大多数二十多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每日里骑着快马,不停的训练着自己。 彭裕丰认为报仇乃是天性,侯爷纵然是身为三军统帅,也没有必要阻拦人家报仇的道路。 耿小白却说道:“战争是男人的事情,要女人做什么?若是将来战事不顺利,我们哪有时间去照顾他们。” 彭裕丰在一旁说道:“侯爷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要知道侯爷自己久经战阵,对于用兵作战可是非常熟悉的,另外我们手下的军队已经有了十几万之术,这根本不是花当可以比拟的。有这些比男儿们还要强壮的女人参加战斗怎么了?” 耿小白听出了彭裕丰言语间的不满,他虽然不敢对陈生说这些话,但是却敢跟自己抱怨。 耿小白冷冷的说道:“近几十年,蒙古频频犯边,边将作战,往往是报喜不报忧,朝中频频收到捷报,结果领土却一点点被夺去。草原人虽然是蛮夷,但是他们却是天生的战士。侯爷谨慎自然有他谨慎的道理。我们今日正要慎于料敌,先求不败,而后求胜。 侯爷并非是不肯打这仗,而是战争必须谨慎,排除一切不利因素。” 彭裕丰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便说道:“目前战事颇为危急,我们没有时间在耽搁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军中是否有女人,要我看,我们就应该连夜行军,全军压上。只要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勇于杀敌,必然会打胜仗。岂可未曾临敌,先自畏惧? 侯爷这那里是谨慎,这分明是胆怯,完全没有将圣上的苦心放在眼里。” 耿小白恼火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侯爷的命令?就算是前线紧急,但是战争也是要有条不紊的来,一团糟的往上冲,那是弱者的手段。” “目前我军士气旺盛,而且朵颜三卫的士气低落。” “士气旺盛,那也是表面现象,大人是读书人,满脑子都是热血,可是你是否真的去军中和我们的士卒交谈过,至于您所说的朵颜三卫的士气低落,那都是笑话,若是士气低落,他们为什么还不撤退,反而继续进攻我们的城池呢?” “哼。”见辩不过耿小白,彭裕丰干脆一扭头,不再言语。 耿小白说道:“叶小天,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我先下去了,后天就要大战了,我也该做好我的准备工作。” 说完耿小白便退去了,彭裕丰望着耿小白的背影,心中不住的感慨,“哎,陈生手握重兵,但是却总有借口,将事情都忙碌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于勤王之事着实不放在心上,苗逵也算是有些见地的人,怎么被他三言两语就支到草原上去了呢?任由陈生折腾,岂不是不重视天下苍生的性命?” 第五百六十二章兵临城下,将至壕边一 彭裕丰一直认为陈生有很多东西隐瞒着自己,包括来路不明的叶小天,长得好看的过分的姚文广,甚至耿小白和房雪鼐这种在陈生身边呆了许久的老人他都感觉有问题。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如今陈生身边更是多了一个叫做孙悟空的怪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要给陈生提着战马,开口闭口都称师傅,这让彭裕丰不知道有多奇怪。 当然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第二天天刚亮,一队队驮马便驼来无数的粮草,让所有人都惊骇的闭不拢嘴巴。 这让彭裕丰更加奇怪,他不明白,陈生是在何种情况下弄来的粮食。 最后实在想不到,便在心里暗暗的推测,定然是抢劫了地方府库,最后成为奏折上的文字,彻底没有讲过一丝的证据。 杀了两个朵颜三卫的探子祭旗,陈生便率领数万大军继续出,兵分三路。 一路大展旌旗,人数最少,直接奔赴昌平,并没有任何的作战任务,他们唯一需要的做的便是带着粮食,一路虚张声势。一路奔赴沿海,设置接应点,接受从沧州中转而来的粮草。最后一路,兵马做多,但是却最为低调,朝着通州的方向汹涌而去。 叶小天因为要继续投毒的任务,所以要暂时停驻。 彭裕丰和其他几位随军御史偷偷的站在一起,其中一位不相信陈生能打胜仗,启程之后,偷偷找了个无人关注的地方,与彭裕丰兵马而行。 小声说道:“陈生似有二心,大人还是要早作防范。” 彭裕丰心点点头,心里非常的明白。 昨日与叶小天分别,他又巡查了军中的营房,这一番查探之后,彭裕丰心里感觉莫大的侮辱,陈生嘴里说着要跟花当决战,但是并没有进行什么细致的准备。 火铳手手里的弹药只有一个基数,炮兵的炮弹也都是封存的状态,从这种状态来看,根本就没有打仗的意图。 但是眼下的京师危机,只有打一场大胜仗才能鼓舞士气,也更有希望解决京师的危急。 连续行军二日,总算是在蓟州卫遇到了花当的队伍。 耿小白作为先锋官最先到达了蓟州卫的外城附近,此时花当刚刚攻占了蓟州城,大队的明军残军正在往西南方向逃窜。 突然见蓟州卫征北方面有大队的官军排山蹈海而来。 花当听了芙蓉老道的建议,拿下了蓟州城,正准备抢劫一番,却突然听到数声炮击,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一盔明甲亮的将军。 将军身后有两杆火红色的战旗,当前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好的缎子面,周遭绣着带有火焰的花纹,又有猛虎的图像,正中央锈一个陈字。 侧边又一杆大旗,与陈字大旗大小没有差异,上面有上好的黄色绸缎,上面绘有腾空的蛟龙,上书征北二字。 在两杆大旗周遭,又有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旗牌官,手持飞龙旗,飞虎旗等各色战旗,负责指挥三军。 孙悟空一只手拿着一杆镔铁的大棍,一只手牵着战马,抓耳挠腮的向前走去。 战马上坐一员少年统帅,胯下照夜玉狮子白龙驹,身穿墨色山文甲,头戴凤翅兜鍪,脑后插火红色雉鸡长羽,手里拿一干亮银枪。 师徒二人凝望蓟州城,真的是稳如泰山,二人不急不慢的往前走,一时间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陈生身后有玉面小诸葛姚文广,一身儒生打扮,高冠博带,手里一把逍遥扇,胯下一匹青鬃马,面带笑意,仿佛胜券在握。 此外有房雪鼐、耿小白等各路英雄好汉压阵脚,各领精兵强将,守护一方。 “神州沃土,岂容尔等蛮夷放肆,还不出城投降!” 陈生一句怒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城头的兵将却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个别胆小的,身子一颤,直接倒了下去。 有士兵一溜小跑去禀告花当。 说起花当,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每攻下一城,总会吩咐手下搜刮最美的女人,然后他便带着统领们一起赤身,白日宣淫,就连老将博尔赤一把年纪了,也从来不落人后。 此时怀里也抱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少女肆意的凌虐,心中的畅快之一,一时无两。 花当身体,厚着黑乎乎的腿毛,正在扑哧扑哧的运动着,忽然有传信兵推门而入,跪倒在地上大声喊道:“报告大汗,我们被包围了。” 花当正在兴头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身子一颤,后脑山一麻,身子骨的力气瞬间就没有了。 花当气急败坏,衣服也来不及穿,放下手里的女人,手起刀落便劈了那传信兵。 说道:“大好的日子,竟然来这里坏我的心情,陈生小儿此时才没有胆量来找我的麻烦,他在我的后方稳扎稳打呢,他也敢来找我麻烦?” “继续,继续。” 老将博尔赤正在兴头上,纵然是刚才传令兵报信也没能坏了他人家的兴致。 一群人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继续享乐的时候,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来,顺着博尔赤的耳朵,飞入指挥使府的大厅的牌匾之上。 博尔赤顿时感觉心口一滩鲜血似乎堵住了,整个人不能动,身体的一小半部分卡在汉人的女人身体里,拔不出来了。 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变得嘴歪眼斜,老将博尔赤就是在这个状态下,依然喊出了一句敌袭。 花当来不及穿戴战甲,就披上一件披风,带着众人赶赴城墙、 只见蓟州城外此时已经布满了明军,这些明军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城,而是开始挖掘壕沟,手里的铲子飞快,一圈圈的壕沟挖掘的度非常快,更有士兵挖掘护城河,将护城河的水引到壕沟里去。 壕沟中插满了各种桩子,桩子被削的非常尖锐。 在壕沟在往外,则是一队队辅兵开始扎下营盘,这营盘依山傍水,星罗密布。 而在城池的正背面,有一队战兵,这对战兵精锐非凡,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花当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陈生,但是想起往日的传言,瞬间就断定了他的身份,赶忙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快,快,快,去请先生。” 彭裕丰看着城头上如同丧家之犬的花当,又看看自己这方雄壮的军容,心中的担忧更加浓郁了。 他马上想到昨晚自己视察的军营的结果,陈生明明有实力,却并不愿意以强击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士兵上去拼命,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心中叹息一声说道:“圣上盲目宠信陈生,认为他有才可以独当一面,实不知陈生此人嚣张跋扈,根本不将朝廷的安危看在眼里,我得想办法逼迫陈生动手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兵临城下,将至壕边二) 芙蓉老道虽然没有人性,早就看惯了生死,但是见到草原人禽兽一般的暴行,心里还是非常的难过。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在所有人都大肆抢劫的时候,芙蓉老道在义子的搀扶下,进了一家道观。 看着残破的三清观,老道言语间不带任何尊敬,坐在蒲团之上,对着三清不停的指指点点。 “三位,你们也算是咱们道门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落到了如此田地。还是你们总是讲究清静无为,往山沟里躲,救了自己,却救不了黎民百姓闹得。” “若论自己活,若论生命的境界,一万芙蓉不是三位的对手,但是若说对道门的看法,一万个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长生不死太过于飘渺了,你们那么厉害,那么有本事,不也化作一堆堆的黄土了么?我芙蓉老道认为,这道门要想展,先要跟陈生那小儿学,能够帮助别人什么,再从别人那里拿走什么。只有我们帮助别人,才能有足够的信徒。” “陈生小儿很有本事啊,这花当马上就要穷途末路了,我也帮了他一个大忙,我准备将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宝,全都拿出来就在沧州府修一尊大庙,把所有的老杂毛都请来,开一个无遮大会,不对,开一个道门大会,选陈生小儿做领,必然能将道门扬光大。” 芙蓉老道的义子看着义父跟着三清叨叨的说了一堆,担忧的说道:“爹,您这样跟仙人爷爷胡说八道,就不怕被雷劈么?我可听说那些仙人飞天遁地,厉害的紧。” 芙蓉老道嘴一撇,说道:“放屁,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鬼神?所谓鬼神其实就是一种信仰,就像是那些穷秀才信仰当官,你爹信仰种地生娃,而我们道门的信仰就是长生。” “爹,那道门有人能长生吗?” “你若是跟义父我好好学习功夫,清心寡欲,能活八十岁,你若是混吃等死,一生富贵,可以活六十岁,你若是每日金丹果腹,能活三十岁。所谓长生,最多也就多活百年,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我儿啊,此次出行颇为艰险,你我为陈生小儿利用,做了这细作,实在是没有办法,等到花当覆灭,我们安心传道,别到处乱跑了,为父漂泊了这半生,对待时局也有一番看法了。 时势造英雄,大明腐朽了那么多年,按理来说,该乱了,该出英雄好汉了。就像你家里的房子,时间久了,总会有老鼠和毒蛇种种野兽,将你家房子折腾个天翻地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忽然出了陈生这个混蛋。 这个混蛋,南北一倒腾,看似大明乱了,但是却将屋子打扫出干净了,这蛇鼠之辈,根本无处藏身,至于鲤鱼化龙之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咱们这一行,对陈生这种人有个称呼,叫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豪。咱们比不了这种人啊,等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那义子不解的说道:“那陈生若是我们的阻碍,我们何不杀了他呢?” 芙蓉笑道:“傻孩子,虽然说无毒不丈夫,但是这个毒是手段,而不是结果。我们可以杀掉陈生,但是真正能够比他做的更好吗?虽然说群雄逐鹿,但是你杀了英雄夺不了鹿,那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孩儿受教了。” 芙蓉看着义子郁闷的神色,笑着说道:“你这是跟我在花当这里呆久了,长了野心了。义父年轻时候跟你一样,也是雄心勃勃的。可是到了义父这个年纪心就软了,见不得杀生,总是往清静的地方跑,不怕你笑话,义父现在看见血就晕。” “等到战争结束了,孩儿安置好您和母亲,就去投靠忠武侯,希望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你老了,安享晚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我年轻,不建立一番功业,实在是白活一生。我若是就此回去,跟当初的畜生又有什么区别?百岁的畜生,和一岁的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孩儿终究是要做英雄的,哪怕这英雄只有一天。” 芙蓉老道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义子的脑袋,说道:“我儿长大了,我儿长大了。等到花当覆灭,为父自然有一番大礼送给你,来给为父锤锤腿。” 义子上前跪在地上,力量恰到好处的,芙蓉老道微微闭着眼睛,明明是一脸享受的表情,但是嘴里却说道:“人要来了。” 话当说完,就见花当的亲兵头领带着一群亲兵赶了过来,还抬着一乘小轿,进了寺庙,便焦急的说道:“先生都什么时候了,陈生小儿都要打进城池了。” 芙蓉老道摆摆手,时局在握的说道:“无碍,无碍,那跟大汗说过,在城外三十里的清风河口设下一支伏兵的,陈生小儿如果真的来了,定然要他损失惨重。” 那亲兵领一拍大腿,说道:“别提那事儿了,负责埋伏的领确实遇到了陈生的军队,也击溃了陈生,结果人家是佯装被击溃,这个混蛋玩意一路狂追,反而被伏击了。” 芙蓉老道在义子的搀扶下起身,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我昨日跟大帅帅说过,陈生小儿随时可能出现,我们应该留下一支两万左右的兵马在城外,互为掎角之势,就算他来了,也没有问题。” 那亲兵领脸都绿了,因为这事儿就是该自己干的,大汗昨晚也跟自己说了,结果自己感觉完全没有问题,为了部落的财大计,他也跟着冲进了城池,一番抢劫。 芙蓉老道看着亲兵领一脸惭愧的表情,气愤的说道:“你别告诉我,负责在城外驻守的人就是你,你还带着人进了城。” 亲兵领一脸负罪感的说道:“军师,您就别怪罪我了,想退敌之策吧,如今陈生咋城下汇集了数万大军,已经开始撅沟了。” 芙蓉老道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说道:“敌军势大,又刚刚打败了我们的人,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需要先派人挫败他们的士气,如此你请大汗下令让老将博尔赤率五千精锐骑兵在城西预先埋伏。你率领一万骑兵出城迎敌,要表现出畏惧败退,吸引敌人的追击,然后以铜锣为号,让博尔赤老将军从西城杀出,袭击他们左翼兵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亲兵领再次摇摇头说道:“军师,您可能不知道,咱们的博尔赤老将军得了马上风,您恐怕还得另想办法。” 第五百六十四掌托木华 此时芙蓉老道的微微一笑,给了亲卫统领莫大的自信。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武力产生质疑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将希望寄托在智慧上。 在义子的搀扶下上了城墙,被城下的明军吓得一脸恐惧的花当领急忙过来搀扶着芙蓉老道的手,一脸肠子悔青了的表情。 “军师,我没能够听从您的布置和安排,导致了今日的困境,所有错误都由我一人承担,请军师拯救一下我的部下吧。” 周围的将士们先前还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听到花当将所有的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一个个也轻松不少。 芙蓉老道在心里暗暗点点头,对花当的认识也没有先前的那么差劲了。 如果一个君主连替属下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这个君主就不配拥有属下的拥戴。 眼下花当说了这一番话之后,众人看向花当的眼神中,除了极个别怕死的除外,大家都表现的非常忠心。 芙蓉老道拍了拍花当的胳膊,给了一个满是自信的微笑,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汗且容我仔细观瞧。” 在众人的簇拥下,芙蓉老道从蓟州卫俯视明军大军。 心里又暗暗的佩服陈生的本事,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将手下的那么点人,变成了数万大军,然后又将蓟州围得水泄不通,这份本事真的不容易。 自己也总算是不辱使命,将花当骗入了城池之中,成为瓮中之鳖之后,在想消灭就简单很多了。 毕竟花当手下擅长的并非是守城之战,他们更擅长的是在马上冲锋。 骑兵没有了马,那将士毫无意义的存在。 不过此时在脸上不能露出任何的喜悦,因为这事在敌营,任何刹那的疏漏,敌人一刹那的灵光一闪,都可能要了自己和义子的性命。 所以此时芙蓉老道的表情先是一番震惊,然后表现出了极高的自信。 为了表现出自己高的见解,芙蓉老道指着城下的武器,一一做了介绍。 “大汗,那个地下黑黝黝的火炮叫弗朗机小炮,射出的是子母弹,威力虽然不大,但是胜在射快,优秀的炮兵使用那东西,比弓箭的度慢不了多少。” “那个东西叫塔楼,又叫箭楼,士兵可以在战场上面对我们向城内放箭。” “还有那个造型奇怪的东西,叫木驴车,可以用来运送士兵,具备防弓箭的效果,又可以撞击城门。” 一群朵颜三卫的将领听了简单的介绍之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明人果然不简单,在野外打仗的时候那么弱。 但是真的轮到他们攻城作战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花样百出,那么多奇怪的武器,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这战争还没有打,很多人就泄了气。 花当焦急的说道:“先生,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让我的勇士先胆怯了,我们不是也有火药吗?那些卑鄙汉人送给我们的礼物呢?” 芙蓉老道问道:“那不是由亲卫统领保管的吗?那可是您的亲人,在他那里您应该最为放心了吧。” 芙蓉老道的义子在芙蓉老道身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亲卫统领是花当的女婿,此时的表情也非常尴尬,因为那些火药因为他的看管不用心,在过河的时候,全都掉进水里,等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厥坤?我们的火药呢?怎么今日我没有见到我们的火药,那可是好东西。” 厥坤第一时间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说道:“伟大的汗,都是我的错,我在路上不小心把火药给弄湿了,不能用了。” 花当大怒,抽出宝剑就要砍死这个不成器的女婿,这个混蛋总是给自己找麻烦。 芙蓉老道很是时候的说道:“大汗且慢。” 厥坤趁机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一边,一脸感谢的看着芙蓉老道。 芙蓉老道上前说道:“大汗息怒,您忘记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啊。” 花当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军师,你忘记了,我又没有什么文化,您竟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哪里听得懂。” 芙蓉的义子很恰当的说道:“是我们汉人的文化太过于繁琐,像您这种伟大的汗王言出法随,根本就不需要学习前人的东西。我父亲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虽然遭遇到了了困难,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份困难未必是好事儿,胜利者很可能就是我们。” 花当欣慰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先生,您莫非已经有什么计谋了?” 芙蓉老道说道:“如果我们出问题了,那么八白室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想三皇子不傻,明白我们若是出了问题,他一个人孤军深入,就会被大明彻底包围。” 花当这才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说道:“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如果出了问题,那么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他们肯定会来援助我们的。” 听了这个消息,激动的不仅仅是花当,就连周围的各个部落的领和普通的士兵心里也颇为开心。 毕竟在外面有援军,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芙蓉老道继续说道:“大汗,您是否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建议您派使者给三皇子写的书信吗?” 花当闻言,思忖了片刻,说道:“你是指的那个让他向我们靠拢,合并攻打大明京师的那封信吗?可是那只不过是我们的一时之计,咱们的目的是让他们做主力拿下大明,我们跟在后面拣点便宜,三皇子身后也有个狡猾的老狐狸,他不会上当的。” 以前不会,但是现在不会了,大明昌平县,最靠近大明宣大总兵的军队,既然陈生的大军已经到了,那么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定然会有大军先一步到达昌平,对他们起进攻。 花当后知后觉的说道:“他们不跟我们一样,我们攻占下来了城池,比较安全,有吃有喝的,他们是在野外,遇到明军的大军的攻击,只能选择四处逃窜,而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们会合,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援军,很有可能在几日之前,就已经上路了。” 芙蓉和他的义子同时躬身说道:“您果然是世界上最伟大而英明的汗王。” 花当也毫不吝惜的对四周的人说道:“你们看看,本汗要你们有什么用处,大明人进攻我们的时候,一个个下破了胆子,真正给本汗出主意的还是我们的军师,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花当手下的军将本来就对花当重用那么两个汉人非常不满了,此时大敌当前正是应该重用自己人的时候,花当竟然为了两个汉人公开训斥大火,自然有很多人不开心了。 大家叫宣着说道:“大汗,你为什么对这两个明人这么好,他们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而防守城池也是需要我们防守啊,您刚才的话实在是让我们太寒心了。” 听了众人的话,花当顿时感觉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颇有些愤怒,脸颊瞬间变得烧红起来。 芙蓉老道是懂的旗语的,他看了看城下晃动的旗帜,城上的鞑子虽然看不懂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芙蓉瞬间明白了城下陈生的心思。 瞬间心里有了底气,笑着说道:“伟大的汗王,我享受着你最高的待遇,却一直没有替你做过什么事情,不如一会儿守城的事情,就让我做吧。” 话刚说完,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勇士,长得颇为勇敢,芙蓉老道认识,这个人是花当帐下年轻人中的第一勇士,托木华。 托木华今年正式二十一岁,一身黝黑的肌肉,精悍的身材,远远的一看,就跟一块铁疙瘩似得,手里那一把镔铁打造的大刀。 光着个膀子,脑袋上随意扎着个红布条,风一吹就晃晃悠悠的。 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喷了芙蓉老道一脸。 “大汗,这种小事儿岂容先生费心,毕竟这打仗还得咱们这些粗人来。”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那就是这是关乎部落性命的事情,怎么可以把安危放在一个老头身上,这台危险了。 花当也不糊涂,笑着说道:“军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御敌的小事儿,不如先交给年轻人,托木华可是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 芙蓉的义子激愤的说道:“他这么年轻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托木华呲着牙说道。 “罢了。让年轻人多表现表现。”芙蓉老道稳如泰山一般,退到了一边。 托木华领了将领,带着一队军官在芙蓉老道面前走过,一脸冷笑的说道:“老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得什么诡计,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回家了,怎么可能被包围在这里。等着我击退了敌人,便向大汗揭你虚伪的面目。” 芙蓉老道笑道:“我不知道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你对我表示极大的不满,但是我依然要对勇猛的将士表现出最大的尊敬,我准备给您击鼓,以壮士气。” 不同于草原人的胡笳,大明人的号角和战鼓用来鼓舞士气,更加用冲击力。 芙蓉老道一把年纪了,敲击战鼓的时候,鼓点也铿锵有力。 花当听得心里这个美,还不忘跟身边的各个部落的领说道:“刚才托木华如此出言不逊,但是军师还如此的宽容,可见是他真心为我们效力的,大家以后不要在对他不尊重。” 城下的陈生正在马上闭目养神,这群蒙古鞑子别看抢劫的时候胆子挺大的,但是真的被包围的时候,怂的不行。 心里琢磨着如何整治花当的时候,突然城头之上非常有韵律的鼓点响起,身后的陈四哥也不糊涂,赶快拿开日用的密码本,迅翻译。 手里拿着本子上前说道:“老五,芙蓉老道说敌人威胁他的安全,让咱们想办法杀了他。”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来个敲山震虎也好,好好敲打敲打这群草原蛮子的士气。不过点谁去呢?” 正在寻思的时候,忽然城门大开,成城池中杀出一员猛将,身后跟着一千多骑兵。 看着为这员将官的模样,陈生不由的慨叹说道:“草原人之所以如此强悍,和他们的野蛮分不开啊。来人紧紧带着一千余人就敢冲击我的军阵,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 陈四哥在一盘说道:“如此蛮将,不如派我们的人悄悄狙杀了他算了。” 陈生微微摇了摇头,“暗箭杀人算什么,正面灭了他才是好汉。怎么样四哥,要不去试试。” 陈四哥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老五,你这是玩你哥哥我啊,你哥哥一个文官,岂能上阵杀敌啊?” 接下来,让陈生更加想不到的事情生了,敌人一千骑兵竟然由箭头,变成了三支队伍。 从三个方向进攻陈生,马蹄动地,喊杀震天。 陈生趁着陈四哥不注意,一脚揣在陈四哥的马屁股上,陈四哥的马腾空就飞了出去。 陈四哥手紧紧的攥着缰绳,在马上对着陈生就骂道:“老四,你个畜生,你这这是要哥哥的命啊!” “悟空啊。” 李晟抱着镔铁大棍说道:“师傅,徒儿在。” “一同去灭了对面的妖精。” “师傅,我杀妖,您可别念紧箍咒啊。” “去吧,去吧,替天行道,不念紧箍咒。” 李晟闻言不知道有多开心,把鞋往地上一脱,手搭凉棚,喊了一句,“俺老孙去也。” 陈生担心四哥折在这,默默的将后背的弓箭也拔了出来,以备不测。 一群蒙古见陈生这边竟然冲过来一个读书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托木华在马上笑着说道:“明人无能,竟然派来了个芙蓉老贼那样的读书人,你们暂且停手,让我杀了他。” 托木华的脸上一脸的淫笑,骑着战马加奔驰起来。 现在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开心的事情,他用他手里的战马削掉敌人的脑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好的威慑大明的敌军一番,让他见识到草原勇士的强大。 这样敌人的气势就会弱了下去,城池也可以坚守更长的时间。 陈四哥这边急的哇哇大叫,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久,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哪里知道老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狗,纳命来!”托木华狰狞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退回来 一个人最猖獗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托木华这里自以为他面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心里打算着用最残暴的方式杀了他,用来震慑数量众多的大明官兵。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那个看起来其貌不扬,打扮非常特殊的牵马奴。 就在距离自己非常近的时候,突然嗷的一嗓子。 像是一只暴走的野狼,嘶吼着朝着自己杀了过来,托木华丝毫没有准备。 手里的武器刚刚提起来,李晟的棍子就跟闪电一样,只是一闪,托木华的脑袋被砸出一个大洞,脑浆和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陈四哥虽然也从军,但是如此残暴的杀人方式,还是头一次见到。 就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翻涌,今日吃的所有食物,一股脑的在阵前全都吐出来了,接近着就是裆部有点控制不住,裤子接着就湿了。 这还是那个疯疯癫癫,傻傻呼呼的李晟吗?这分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刚刚分兵三路的鞑子队伍也没有想到,明军之中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存在,这交锋没有一个回合,人就死了。 这大明的士兵实在是太强了。 城头之上的花当看着一个回合就死去的士卒,心里别提有多么恐惧了。 一摆手,对传令官说道:“赶快让他们回来,活命要紧。”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朵颜三卫的士兵一股脑的往回跑。 李晟手里拿着镔铁大棍,龇着牙骂道:“该死的妖孽,哪里走。” 说完一弯腰,提这棍子掩杀而来,他这一边跑,还一边牵着陈四哥的战马。 那些士兵看着这情景,纷纷喊道:“兄弟们,陈四哥一个读书人都如此悍勇,我们还有什么畏惧的,杀啊。” 大帅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敢派上最前线,大家自然不能让大帅失望,三军将士风卷残云一般,沿着城门前的开阔地掩杀过去。 花当的士兵心里一个个丢盔弃甲,手里的武器也扔了,满脑子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李晟这一路追击,手里的大棍轮圆了,劈啪啪啪一顿乱砸,一会儿的功夫就打死了十几个。 陈四哥手里拿着宝剑,也扎死了几个漏网之鱼。 现如今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陈生的意图,让自己上阵一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勇气,自己虽然跟着上战场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此近距离接近战场的机会还从来没有,这一次算是给了自己锻炼勇气的机会。 而是振奋士气,打击敌方的士气,自己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竟然杀死了朵颜三卫的第一猛将,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人死不能复生,看着城下已经战死的托木华,花当的心里虽然难受,但是也明白解决眼下的事情要紧。 不过刚才的一次交锋,让花当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连带着连军师芙蓉先生所说的,可以轻易抵挡明军的进攻,一直到八白室来支援的话,也不怎么相信了。 花当的手下退了下去,陈生吩咐手下的士卒继续面对蓟州城修建堡垒。 堡垒外面深挖壕沟,所缺的是树木,因为防范蒙古人攻城,蓟州的指挥使事先把树木全都烧掉了。 眼下轮到陈生攻城的时候,反而没有多余的木头做鹿角了。 从战场形势来看,刚才的一番较量,彻底打击了草原鞑子的士气,大明从四个方向包围了敌人。 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他们走,十余万大军呈包围之势,火红色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 花当四下问询周围的部落领道:“诸位,初战失利,我军士气低沉,不知道哪位愿意出战,击杀明军的士兵和将领。” 众多将士想起今日初战,李晟表现的悍勇,一个个吓得畏缩不前,心里怕的很。 花当气的牙根痒痒,抢劫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如此的用那,真的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怕的跟孙子一样。 环视四周,因为这些领头的军官畏怯,其他的士兵也在城头之上瑟瑟抖。 这个时候,花当身边的亲卫小声说道:“大汗,适才军师大人说他有办法,不如问问军师吧。” 花当这才想起,军师还在一边站着呢。 连忙上前,一脸尊敬的说道:“军师,手下人不成器,您想想办法吧,咱们不能真的让人家攻破城池吧,如果真的那样我跑不了,您也跑不了啊。” 芙蓉老道的脾气瞬间也上来了,“刚才不是有勇士说不需要我这老家伙吗?” 花当的表情尽管极其的尴尬,但是依然劝说道:“军师,那是年轻人不懂事,真的打仗,还得需要您的支持啊。” 芙蓉老道的脸色刚刚有些和缓,一群愤怒的将领说道:“老东西,若不是你开口劝阻我们大汗回家,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回家了。” “就是,都是因为你,才把我们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地方。”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有些围攻芙蓉老道的意味。 芙蓉的义子站在芙蓉身后,身子有些颤抖,年轻人没有见过大场面,畏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芙蓉老道却微微一笑,说道:“陈生小儿诡计多端,若是盲目后退,只能进入他的包围圈,刚才他的狡诈你们也看见了,他表面上派了一个废物来交战,其实他身边其貌不扬的士兵才是真正是杀招,如此狡诈的人,你们认为若是盲目的撤退,进入了他的包围圈,你们还有好下场吗?” “哼,什么下场不下场,遇到敌人,打就是了。” 芙蓉老道笑着说道:“打就是了,那你们去打啊,敌人就在城外,你可以去试试啊。” 一群将官被芙蓉老道一句嘲讽,气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让他们上去玩命,他们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花当拉着芙蓉老道的手,尊敬的说道:“老先生,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怀疑你,但是如今大敌当前,要以大局为重啊。” 芙蓉脸上满是笑容,仿佛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但是接下来该怎么打仗,他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可真的急坏了花当,眼下这个紧要关头,这芙蓉老道还真的是打不得,骂不得。 焦急之下,对诸多的将领说道:“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给先生道歉。” 一群人不情愿的上前行礼说道:“先生,我们错了。” 嘴里虽然说这我们错了,但是心里却想着,老东西你竟然敢在我们面前摆谱,将来有你好吃的。 芙蓉倒不是有意摆谱,而是想让花当尊重自己,信任自己,在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之前,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傲气。 一味的奉承,只会被人家当做是一条忠心的狗。 芙蓉老道看到那么多人给自己道歉,心里明白已经差不多了。 便笑着说道:“伟大的汗王,请您放心,我毕竟也在大明居住过多年,如何防守城池我还是明白的。” “那就有老先生了。”花当恭敬的说道。 “我儿,击鼓。”芙蓉老道一摆手说道。 芙蓉的义子上前,非常有韵律的敲打着战鼓,陈四哥返回到陈生身边。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回忆着,突然听见战鼓声,一过大脑,便对陈生说道:“老四,芙蓉说让我们攻城,要我们输。” 众将士非常不解,在陈生身边问道:“侯爷,那老道士是什么意思?怎么让我们故意输?这刚积攒下的士气,不就莫名其妙的丢了吗?” “是啊,侯爷,那老东西莫不是叛变了吧?” 陈四哥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老四,你别着急,兴许是我翻译错了,毕竟我不是转移翻译密码的。”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要想取信于花当哪里有那么容易,毕竟他们这种野蛮人崇尚的是强大的武力,要想取信于花当,就必须立下功勋,这样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才更有意义。” 陈生说完之后,扫视周围的诸将,对耿小白说道:“小白,你带三千步兵攻城,尽量要大造声势,但是却不要玩命进程,敌人只要稍微一反击,你们就撤下来,然后把旗帜什么的,都扔掉,显得我们很差劲的样子。” “侯爷,这样行吗?” “去吧,去吧。” 耿小白挑选三千精锐的将士,推着攻城梯,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 城头之上的花当的士兵们,看着巨大的攻城梯,还有攻城梯旁边黑黝黝的洞口,心里的紧张别提了。 耿小白心里明白侯爷的意思,就是此次攻城要弄得雷声大雨点下,给芙蓉老道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当下抽出腰里的宝刀,喊道:“放炮。” “轰隆隆。” 弗朗机小炮的威力非常小,打在夯土做成的城墙之上,只能轰下一些陈旧的泥土,对于城墙的破坏力并不是很大。 但是却非常吓人,尤其是那轰轰的声音,就跟打雷一样。 对于草原上的民族,对于打雷的声音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的,所以很多人都忍不住往城墙脚跟下藏匿。 芙蓉老道恭敬的劝谏说道:“伟大的汗王,如今敌人的攻城开始了,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您要不先下城去休息一番吧。” 花当摇摇头说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当逃兵呢?先生我就把兵权教给你了,你千万不要失望。” “好,大汗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要叫那么陈生痛不欲生。” 说完手里拿过令旗,在城头之上默默的观察着敌军。 等到云梯靠近了,士兵们开始攀爬的时候,芙蓉老道一晃手里的令旗说道:“你们战场三排,一排排的向下放箭。” 城头之上的朵颜三卫骑兵往日里虽然也经常用弓箭对付敌人,但是都是射冷箭,或者在被敌人追击的时候,一边逃窜,一边回头射箭,来袭击敌人。 但是这种战场三排,在城头上射箭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效果非常惊人,这群没有见识的蒙古人虽然使用的弓箭落后,但是被险境的战术武装了之后,瞬间表现的格外强大。 漫天的箭雨从城头飘下,那些推车攻城梯的士兵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就这样战死了,耿小白心里也疼的很,这还是没有什么城池作战经验的草原人防守城池。 若是让一个城池防守战经验吩咐的将领防守城池的话,那得死多少人。 众人也见识到了士兵在攻城时候到底有多危险,瞬间就明白了那日在辽阳,为何陈生那么多军威包围了城池,最后死死不肯主动起进攻,实在是太危险了。 城头之上的花当,包括花当的手下,起初的时候对于花当都满是怀疑。 因为这个出谋划策跟真正的在战场上指挥战斗,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是真的当他们看见芙蓉老道指挥战斗的时候,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漫天的箭雨飞过之后,芙蓉老道又吩咐士兵们,伴着石头从城头之上扔了下去。 这些扔石头的大多数都是些普通的士兵,甚至很多人都是俘虏,但是这些往日里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人,却通过这些石头杀死了那些强悍的勇士。 花当在一旁看的真切,难怪明人喜欢防守城池,实在是有了城池之后,一个在弱的士兵,也可以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花当心里想着,就算是这一次撤出大明去,但是以后一定要夺取几座城池为自己的根基。 耿小白心里不服气,自己率领的可是三千精锐,就这样被揍得狼狈不堪,一咬牙提着刀就要往前杀。 他这腰亲自登上云梯,跟敌人玩命。 这刚爬了没有几下,就见城头裹了火油的火把哗啦啦的往下掉。 一块正在燃烧的松球掉在了耿小白的脑袋上,松球之上还有火油,耿小白飘逸的长瞬间找了起来。 一股怪异的味道直呛口鼻,耿小白心里更气了。 陈生怒道:“为将者,岂能心浮气躁,忘记军令,鸣金收兵,给我重打耿小白三十军棍。” 军令响起,耿小白这才响起陈生事先吩咐自己的命令,率领着士兵一窝蜂似的的逃了回去。 众人刚才还悬着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这些人再看芙蓉老道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得格外的尊敬。 花当激动的说道:“军师,您真的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第五百六十六章烽火 潮水般的将士们退了下来,战斗没有在继续下去。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将士们都很疲惫,即将到来的夜色也不允许双方继续战斗。 所以双方都偃旗息鼓,城上和城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安静。 千里迢迢行军,辛苦了一天的将士们,终于可以歇一歇,辅兵们推着车去战场上搜集尸体,然后将战死者的姓名记录下来,作为将来补偿家里人的证据。 接着就是挖个坑,将他们好好的安葬,文明的人类没有看着尸体暴尸荒野的习惯。 重要的作战物资,铠甲,刀枪,和箭簇都要重新回收,留作他日作战使用,或者分配给辅兵,让他们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战兵们脱下铠甲,将内衣也脱下来,用力一拧就成了麻花,内衣流出来的水会瞬间形成一个小水洼。 会有专门的辅兵帮他们背着铠甲,拿着手里的武器、 他们坐在火堆旁边,先是烤干衣服,然后便是一边休息,一边吃些食物。 酒是不能够喝的,因为大战在即,喝酒误事是大罪过,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从草原商人那里抢多来的羊会被火头军们杀死,让皮经过处理,用作睡觉使用的垫子,既保暖又防潮。 羊的内脏和肠道从身体里掏出来,先是泡在水里泡干净,然后又放在大锅里不停的蒸煮。 这个蒸煮的过程,就已经让数不清的将士开始心动。 而城头之上的朵颜三卫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是不停的吸动着鼻子,好正宗的羊肉,那是家乡的味道,自从离开草原跟大明人战斗,很久没吃过那么正宗的羊肉了。 等到样的内脏烹煮好,切成碎块,然后配好葱花,在放上胡椒粉。 士兵们端着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先大口咬上一口馒头,然后端起碗张着嘴狠狠的往下灌。 咕嘟咕嘟两大口喝下去,羊汤的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人的口腔,然后羊汤中所蕴含的热量会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接着额头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整天的疲惫瞬间就会一扫而空,懒洋洋的椅在木桩旁边,心里只有一个字,美。 羊肉和羊汤大多数都是将士们的,妇孺们只能分到一些稀粥和骨头汤,不过没有人会去计较什么。 这个时候愿意收留他们的,也只有大将军了,他们不会对恩人有任何的怨言。 乱世,弱者能活命,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女人们将碗里的米粒用筷子挑出来,放到孩子们嘴里。 孩子们用嘴咀嚼着米粒,却不忘迈着小腿跑到战兵营的地盘。 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们。 先是一个老什长可怜孩子,将半碗羊杂递了过去,接着更多的将士们将碗里的羊杂留出来一部分,分给这些孩子。 孩子们端着碗,坐在将士们怀里,狼吞虎咽的嚼着羊杂,猛地灌上两口汤,有的太着急会呛得热汤从鼻子里流出来。 耿小白是没有饭吃的,不仅没有饭吃,还要挨板子。 因为他的倔强和固执,导致三百个将士丢掉了性命,尽管很多将士临死前拉着陈生的手说:“他们很光荣,不要怪耿小白。” 可是陈生依然要执法官狠狠的揍耿小白,他要让耿小白记住,为将者的做错一次决定,就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陈生是想吃肉的,可是自己的徒弟孙悟空固执的告诉陈生,“师傅,您得吃斋饭。” 所以陈生的情况很糟糕,到处都是羊汤喝羊肉,但是陈生却只能喝一碗还算的上稠的粥,李晟也在喝粥。 一边喝粥,还一边感慨的对陈生说道:“师傅,我那花果山可没有这种美食,我每天都是吃桃子的。” 陈四哥,房雪鼐,魏玄风,包破天,家中的青壮,亲卫们,都在做陈生旁边,每个人碗里有一块腻得流油大肉块,很多人都不拿筷子,吃的摇头晃脑,津津有味。 房雪鼐将一块牛膝骨咬碎,然后一口咬碎了半块饼子,瞅着李晟对陈生说道:“这么好的功夫,天天吃喝粥能行吗?” 陈生抚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没办法,谁让悟空是出家人呢?我也不能强迫他。” 房雪鼐看了一眼李晟说道:“他这算不上是疯了,他这是一种奇怪的状态,就是强行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创造了一个虚幻的人物,来逃避现实世界。我感觉是可以恢复的。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他在梦中叫自己李晟呢?” “人格分裂?” 陈生低头看了李晟一言,李晟有些疑惑的看着陈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得小心了,毕竟是你弄死了他老子,他要是清醒过来,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命。” 李晟不像是一般的武者,他的功夫非常强,强大到可以一招消灭朵颜三卫的第一勇士,所以房雪鼐也担忧,如果李晟暴起对陈生动手,陈生能否保护自己的安全。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答应过他死去的爹,要留他一命。如今我得到了粮食,已然不能食言了。” “那将他交给别人吧。” “交给别人我更不放心,这么强的功夫,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怎么办?还是让我照看他吧。” 房雪鼐不在多言,他虽然担忧,但是对陈生的能力却又有很强的信心。 陈四哥用肩膀撞了撞陈生说道:“老四,你这计划挺好的,将草原人困在城池里,但是攻城战太艰苦了,这轻易的就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兵马。” 陈生笑着说道:“诚如你所言,城池可以保护他们,但是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枷锁。” “那三皇子的援兵来了怎么办?” 陈生点点头说道:“就怕三皇子不来,三皇子如果不来,让他们继续攻打昌平,我怕昌平真的会失守。昌平如果真的失守了,我们就彻底的麻烦了。” 陈四哥担忧道:“是,昌平不用失守了,京师没有麻烦了,可是我们却陷入了麻烦之中,八白室的兵马若是和朵颜三卫的兵马联合起来跟我们动手,我们将陷入极端的困境之中。” 彭裕丰也在一旁冷嘲道:“侯爷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陈生笑道:“困境吗?我看未必。我这里有十余万大军,就算是一群羊,若是有我带领,也能撞翻敌人。八白室的三皇子跟花当都不是傻瓜,他们不会跟我死磕的,尤其是花当,他没这个胆量跟我玩命。让他来大明占便宜他敢,让他把大明得罪死了,他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他距离京师太近了,大明随时可以组织兵力对他们起远征。 所以就算是八白室来了,他们也不会真真正正的联合起来,对我们动手。 这年头真正玩命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琢磨着如何坐山观虎斗,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太阳落下去了,黑夜笼罩了大地。士兵们围在自己的伙长旁边,小声说着话。伙长用手比划着战场用得到的军令,老兵们则是给新兵按摩身体,防止新兵第二天穿着铠甲连路都走不动。 军官们总是要搬着小板凳去学习的,在火堆旁边,总是有那么几个往日里高贵的随军御史要讲授一些文字,儒家的经义给他们。 这条军规在陈生的军中已经实施了很久了,不管有多累,打完仗之后,军官都必须学习一些文化。 陈生看来,是个人就应该追求进步,睡完吃,吃完睡,偶尔抡抡棒槌,那是野人的活。 李晟也非常喜欢这段时间,听着火堆里噼噼啵啵传来的声音,将身子倚在柱子上,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生总是要去巡视后营的孩子们的生活,他们的人生从起点就充满了苦难,陈生真的很心疼他们,他最担心的就是如此小的年纪,就受那么多罪,会让他们的心里充满了仇恨的种子。 很多孩子是要送福利院的,没有了父母,陈生很难想象,他们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陈四哥静静的跟在陈生身边,战场上刚下来的他,很难跟陈生一样,总是露出一份温暖的笑意,然后摸摸孩子们的脑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去睡觉。 呜呜呜的号角响起的时候,所有人进入了梦乡。 耿小白捂着屁股去巡视营盘,尤其是左右两翼的情况,战争时候,不论如何都不能松懈。 是不是的还会将箭壶放在地上,然后用耳朵贴在上面去倾听,这是防备骑兵偷袭的最好办法。” 夜色之中,他的神色突然猛然的变了一下,然后招招手,唤来了几个精兵。 那是侯爷的大帐,那是营盘之中最安全的地方,刚刚走进营帐,帘子就被撩了下来。 陈四哥趴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身体,呜呜的叫个没完没了。 “你们是谁?”耿小白手里按着宝剑,看着为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到房雪鼐没有丝毫的惊慌,点点头,平静的说道:“八白室。” 三个字刚刚说完,耿小白手里的薙刀已经飞了出去,快若流星一样的削掉了他的脑袋。 身后的将士们也毫不留情,手里的长枪像是毒蛇一般,扎进了敌人的咽喉。 不等敌人反应过来,耿小白已经抽出了腰刀,在算不上太开阔的营帐里和敌人厮杀起来。 不愧是陈生信任的亲卫领,转眼间就已经杀了五个人,厮杀声惊动了包破天,包破天提着大刀也冲了进来。 一刀抡起来,直接砍飞了三个人的脑袋,有个人的脑袋甚至直接飞出了营帐,掉进了火堆里。 火堆的火焰四溅,搅动了大火。 耿小白拿着手里的薙刀,冲出营帐向外看了一下,高高的塔楼已经在空中燃烧起了火焰,数不清的火箭从天空中落下,将大营很多地方照射的跟白昼一般。 这座营盘有多么的坚固,耿小白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只要是没有被偷袭得手,想要攻入营盘,是非常困难的。 耿小白重新杀回了营帐,提起了一个已然残废的黑衣人,一脸杀气的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领是谁?” 这个贼人浑身抽搐着,因为耿小白的刀子在不停的割着他身上的肉,他的刀功非常好,每一次都能割下宣纸般厚度的肉片。 鲜血不停的往外喷着,打湿了周围很多人的眼睛。 另一个贼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嘶吼一声,便杀向耿小白。 他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杀掉这个人,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拼杀,换取更多的时间。 耿小白将手里的废人扔到地上,腿稍微弯曲,接着便是一记鞭腿,正好踢在那个人的膝盖之上。 耿小白的靴子头上是安了铁块的,这一靴子下去,那个人的膝盖骨瞬间碎裂了。 踢飞了一个黑衣人之后,耿小白并没有停手,一只手提着刀,使用者各种快捷的招式,不停的收割着性命。 大帐里的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就剩下了三四个,耿小白提起一个人,指着旁边的尸体说道:“不想死,就跟给我如实招待,你们来了多少人?领是谁?” 愤怒的包破天在一边捏着贼人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那贼人叫的声嘶力竭。 “八千骑兵,三皇子亲自带队,我们市负责来刺杀你们领的,赶快给我个痛快。” 耿小白点点头说道:“很好,那你继续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进入我们的营地的,我们的外围有壕沟,还有围墙?是我们的人出了奸细了吗?” 那贼人哆哆嗦嗦的说:“没有细作我们怎么能混进来,我们杀了蓟州城的指挥使,副指挥使暗中给我们打开了大门,我们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还换上了你们的衣服。” 耿小白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对着剩下的黑衣人说道:“好厉害的草原人,今日我要给你们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说完之后,手里的刀一刻不停,瞬间要了三个人的性命。 然后扭头对包破天说道:“老包,你去找侯爷,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侯爷的性命。” 包破天点头说道:“没问题,那你呢?” 耿小白嘴里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自然是去会会这个三皇子,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让我们吃那么大的亏。” 第五百六十七章车阵伏击 三皇子在大草原扬名已经很久了。』『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他的名字可以让最勇敢的草原汉子忍不住颤抖。 时隔多年,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在达延汗还在草原上挣扎着过日子的时候,他带着部落三千勇士挺入河套平原的英勇事迹。 他和他的三千勇士先是击败了河套平原已经扎根多年的其他的草原部落,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阻断了河流。 瘟疫一度蔓延了整个黄河流域,无数人因此丢掉了性命。 最后他取得了八白室,也就是蒙古皇室墓葬的控制权,他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头颅金字塔,就在八白室。 最终就连达延汗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副汗的地位,因为他的武力太强大,他的战功太过意彪炳了。 河套的控制权落入了草原人手里,而且如此大张旗鼓,自然引起了大明的愤怒,大明九边派出了精锐部队十几万,起了围剿。 最终的结果却是大败而回,朝廷损失格外的惨重,朝廷多年不敢提起收复河套的事情。 三皇子在取得八白室的控制权之后,开始展现出了他这个年纪不符的睿智,吸收流民,展农业,甚至招手一些读书人帮他做事。 大明没有了战事,不去找他的麻烦,他也有了时间修养声息,培养了大量的精锐骑兵。 他们使用是跟大明一样锋利的武器,一样坚固的战甲。 到了现在,几乎半个河套都收入他的囊中,只要是牧民都对他马是瞻。 陈生第一次出现在西北的时候,三皇子就已经知道了陈生的存在,但是因为达延汗不愿意将自己列为汉位的最佳人选,所以三皇子并没有支援达延汗。 但是对于陈生在战场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三皇子非常感兴趣。 只是当时西北的局势太过于混乱,而且自己的父亲又输得太快了,面对精锐的京师十二营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忍。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天爷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往年了风调雨顺的大明竟然突然闹起了灾荒。 所以他选择了入侵大明朝,尤其是大明的北疆表现出如此的不堪一击的时候,他攻占京师,掠夺更多的金银财宝的更加强烈了。 但是一个人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了,那就是让三皇子非常后悔没能亲自杀了他的陈生。 这一次的遭遇,他绝对不能轻易放掉陈生。 多年的战争生涯,让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胜利即将到来了。 被大明的军队这么快就现了问题,这非常出乎三皇子的预料,好在身边率领的都是精锐的骑士,足足三千多的兵马,完全可以将敌人的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扎木耳,你是我们八白室最强悍的勇士,现在你就开始带领着你的队伍冲锋吧,这里的俘虏将任你挑选。” 矮壮的扎木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战马上的三皇子,小声说道:“副汗,我希望能够获得一片更广阔的草场。” 三皇子扫视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营帐,知道扎木耳担心因为自己的伤亡太过于惨重,而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 往日里以扎木耳的性格和胆量,是不敢跟自己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的。 如今他既然敢这么提出来,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青海将会有你更加广阔的草场,在那里只有的你的子民可以放牧。” 扎木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召集了自己的属下,拿着战刀,朝着更深入的营地杀了过去。 陈生站在一座箭楼之上,亲眼看见一群草原人骑着战马,冒着箭雨向前冲锋过来。 房雪鼐颇为吃惊对陈生说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想直接冲过来,然后绞碎我们的营地。”陈生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我知道他们成功的偷袭了我们的营地,可是我们的营地之间是有划分的,我们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用车阵将他们阻挡起来了,他们难道就想这样简单的冲锋获取最后的胜利吗?” 房雪鼐蔑视的看了一眼死活要跟着陈生来巡视的彭裕丰。 往日里这些御史文官一个个都是胆气最大的,都能叨叨的,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正义的人一样,但是真正当队伍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们的表现是如此的让人恶心。 房雪鼐手里端着弩机,一支食指粗的铁箭飞了出去,正好射中一支鞑子。 鞑子的身子一歪,便摔倒下去。 听了陈生的解释,不由的笑了起来。 “大明的军队越来越弱了,除了京师十二营之外,我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正规的营盘了,很多营盘不要说防备敌人了,就算是自己人说了几句梦话,都可能生营啸,而导致全军覆灭。” 陈生回头看着房雪鼐说道:“三皇子见到过的大明军队多了,就以为全世界的大明军队的营盘都跟他脑子中的一样,实不知道,我们的营盘就算是被偷袭了,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应急系统,迅做出应对。” 房雪鼐点点头说道:“敌人确实愚蠢,而你却足够狡猾。” 看着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鞑子,陈生精神大震,哈哈大笑着对房雪鼐说道:“敌人的套路我已经摸清的差不多了,大师兄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去他们的后方组织我们的兵马,用你手里的宝剑桶他们的屁眼。” 房雪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为何在高明的战术到了你嘴里,都显得如此的肮脏不堪,我去了。” 陈生看着房雪鼐即将离去的身影,大声喊道:“凡事都不能大意,我等你胜利归来的消息。” 在应急系统的指挥下,将士们将一辆辆早就准备好的铁皮战车推到了战场的最前线,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城墙。 在战车内,有黑黝黝的炮口,士兵们在战车里快的完成者装填弹药。 扎木耳是骑兵战斗的好汉,他的身子虽然矮小,但是强悍有力,他嘴里叼着刀子,身子尽量往下倾,不停的用双腿夹着马腹,向前奔驰。 一刹那的功夫,就已经蹿出来好记丈。 “轰!轰!轰!” 无人的弹丸落在了他们的骑兵队伍中,那些被他们追击的狼狈不堪的明军士兵突然趴在地上。 “砰砰砰。” 火炮过后便是敌人的火铳手,那些穿着红色铠甲的明军手里端着奇怪的火铳,点燃了火绳,砰砰砰不停的射击。 硝烟弥漫。 一颗弹丸击中了扎木耳的腹部,撕裂带来的疼痛瞬间让他有了眩晕感。 敌人的火炮很无耻,他们的火炮有些爆炸威力非常小,但是里面却包裹了辣椒粉和石灰粉。 士兵们会被迷住眼睛,一旦用手去擦拭,便会有刀割一样的疼痛感传来。 无数人哀嚎着从战马上跌落。 地上趴着的明军将士们,身子像是一条蛇一样,做着奇怪的战术动作,快的匍匐前进,最后爬过了生命通道。 临时搭建的车城之上,越来越多的弓箭手赶了过来,他们非常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居高临下的三段式射击,着实让人感觉到恐怖。 直到他们听不到战马的奔跑的声音的时候,他们才放下手里的火铳,放松一下麻的肩膀。 扎木耳从地上爬起来,用大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腹部,退了回来,眼里都是泪水,都三皇子说道:“副汗,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的族人死光了。” 三皇子身边的亲卫纷纷站出来,指着扎木耳说道:“明明是你无能,连敌人的手都没有碰到,就全军覆灭了。” 三皇子爱怜的拍了拍扎木耳的头颅,对他说道:“还有我,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我说过的承诺,一定不会作废,你应有的赏赐,我记在心里。” 扎木耳被安排到后方,此时安静下来的他,依然感觉眼睛里是火辣辣的,纷纷士兵去沟渠里弄来些水洗眼睛。 却不知道水里有剧毒,扎木耳刚洗了两下,眼睛便彻底失去了光明。 三皇子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了扎木耳声嘶力竭的哀嚎,三皇子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排出体外,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自己不能消灭的敌人。 最车城的最前方,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尸体,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在四处乱窜。 火红色的弹丸从炮口中废了出来,像是流星一般,点燃了魔鬼一般的火焰。 火焰在燃烧,他在夺取生命,他在烧透尸体。 对面的明军并没有因为被自己的偷袭而感觉到恐惧,这是以前自己没有遇到过的。 在自己的世界观里,凡是被偷袭的军营,定然是无比恐慌的,像这样镇定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三皇子遥望了一下蓟州城,看着蓟州城如此安静,他突然感觉这应该是一个卑鄙的圈套,一个让自己来送死的圈套。 三皇子第自己的军师说道:“我们很可能中计了,我们赶紧离开吧,我们这三千骑兵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军师点点头,赶紧将三皇子的命令传达下去,仅剩下的一千余人慌张的沿着来路返回。 “侯爷,要不要派人去追杀过去?” 保护着陈四哥赶过来的耿小白看着已然被杀退了的三皇子,焦急的问道。 “真的让我这里是戏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房雪鼐已经带着队伍去捅他们的屁眼去了,他们很快就会被堵回来。” 耿小白后怕的说道:“幸好有这些车阵,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悬了。” 陈生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可能,我从来没有将除了我们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当做盟友,所以这一片区域,根本就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伏击地点,他们不来,这里用来防备这些溃兵,他们来了,便是三皇子的葬身之地。” 耿小白吃惊的看着陈生说道:“这种事奇怪,我为什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您知道吗?当我看到刺客混进了您的营帐,吓得我的魂都飞了。” 陈生撇撇嘴说道:“如果不给他们点信心,他们如何能中计呢?今天苦了我四哥了,说好了,让他替我批阅公文的,谁曾想到差点成了人家的俘虏。” 陈四哥在一旁郁闷而气愤的说道:“老四,你每天就知道坑哥哥我,说什么穿上你的铠甲,更加安全,就算是有什么宵小摸进来,暗箭也伤不了我,真的敌人的探子混进来,谁都让我是大将军,谁都想杀了我!” “多经历点生死,对你的成长有帮助,你早晚要独当一面的。” “我还需要磨砺吗?” “你可拉倒吧,谁天生就是大将军,你真的还以为在我的军中都是来享福来的?就算有人是来享福的,那也不可能是我的兄弟。我可不能眼巴巴的看着我的兄弟成为胆小如鼠的废物。” 陈四哥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的好像挺有道理,我看有一天我真死了,你如何跟家里交代。” “你越是怕死,距离死亡也就越近。”陈生说完,便整顿士卒去了。 望着陈生离去的背影,陈四哥疑惑的对耿小白问道:“小白,我真的表现的很怕死吗?” 耿小白摇摇头说道:“您表现的已经非常好了,但是您是大将军的兄长,您不能拿自己跟一般人做比较。” 三皇子带着队伍朝着后方逃窜,突然间不远处灯火大作。 一面由铁车组成的防线阻挡了自己的去路,跟刚才扎木耳遇到的防线如出一辙。 在铁车之上,一个全身蓝衫的江湖客正默默的倚在旗杆上饮酒。 三皇子心里非常的紧张,他大喊一声,手下的骑兵队伍便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 铁车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圆形的射击孔,一床床弩机将弩箭推了出来,弩箭有婴儿的胳膊粗细,飞行的度非常快,直接穿透一个将士的铠甲之后,依然会继续飞行。 三皇子撤退的非常快,这么强悍的武器,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对抗。 房雪鼐叹息一声说道:“兄弟们把敌人的头颅割下来吧,这好歹也是你们的战功,侯爷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要我们有什么用呢?这战功一点意思都没有。” 三皇子逃得惊慌四措,因为他现自己不管往哪一个方向逃窜,都会撞到敌人的铁车防线,接着便是火铳和弓箭甚至火炮的攻击。 自己身边最后的将士,也都慢慢的倒下了,他们死相都非常的狰狞,非常的不甘,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跟敌人正面交手过。 继续遥望不远处宁静的蓟州城,三皇子的心格外的冷。 第五百六十八章大明啊,你让我如何赞美你 看着车阵上的火铳,将凶悍如斯的三皇子重新逼迫回战场的场面,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㈧㈠Δ『Δ』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大明帝国在这片土地刚刚崛起的时候,中原文化笼罩着东方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很多强大的江湖客一度认为传承了上千年的武术技击术已经消失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在厉害的功夫,也抵不过军队火铳的齐射。 神机营那一排排用于齐射的火炮,在坚固的城池也难以坚守多久。通过精确计算,可以密不通风射击的三段式射击的火铳,更是让正面交锋的骑兵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的先祖到底有多么强,从江南出,一直追到了漠北的最北方。 他们的王庭被我们活捉,成为我们的俘虏。 而草原的先祖也会用他们精妙的骑术,高效机动的作战方式,与强悍的大明周旋。 他们会运用强悍的纵深战术,游击战术,将大明的军队拖入战争的深渊。 然后在大明的队伍疲惫的时候,供给供应不上的时候,才露出他们锋利的牙齿。 狡猾的草原的将领会用海东青搜集大明军团的每一个弱点,然后出雷霆一击。 他们敢于冒着炮火冲锋,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火铳的射程非常短,只要忍过阵痛之后,他们就可以获取胜利。 这是陈生认为大明和草原人交锋时候应该拥有的战争模式。 火器的文明和野蛮的智慧进行的碰撞。 很早以前,陈生对于于谦一个文人能够坚守城池,逼退了草原人的进攻而感觉到深深的钦佩。 可是如今,见到了三皇子,这个号称草原最强悍的战斗力的时候,陈生的内心有一种深深的失望感。 自己为了跟三皇子战斗,在大明的地图布置了一枚枚棋子。 为了抵抗他,自己修建了稳固到不能在稳固的营盘,为了防止敌人的机动性,自己特意抽出一支精锐的部队,有叶小天指挥着,随时准备偷袭敌人。 为了防止敌人的骑兵机动性,他甚至准备扒开河流,制造大量的泛滥区,这也算为什么自己要带走所有的妇孺的原因之一,因为河流一旦掘开,没有军队的保护,他们将没有任何活下去的能力。 为了防止敌人的狡猾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自己特意让芙蓉先生卧底到敌人的内部,就怕在自己受到偷袭的时候,花当的兵马会冲出来,给自己来个里应外合。 只是可惜,自己一切的担忧都是没有用处的。 八白室的骑兵甚至连他们先祖那精妙的箭法都没有,他们像是一群没有脑袋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看着三皇子带着自己的参与部队,在自己预设布置的包围圈里到处乱窜,看着他们的骑手不停的倒在地上的时候。 陈生恨恨的一拳砸在了不远处的旗杆上,怒吼道:“大明,这么多年,你竟然连这么弱的敌人都没法打败! 这么多年来,你除了内斗,还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 一个强盛的王朝,为什么要在内耗里,消耗掉自己所有的精力? 跟大汉帝国一样,北征漠北不好吗?跟大汉帝国一样,远征西域不成吗?跟大唐帝国一样跟十字军痛快淋漓的战一场不行吗?跟大唐帝国一样,肆意的在高句丽的战场战斗一次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将勇敢的战士逼迫的拿着扇子学着读书人吟诗作对? 为什么要让这种野人一样的存在,在我们的家门口耀武扬威? 大明!你让我我如何赞美你? 你忘记了,你的先祖在长江边上唱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了吗? 你忘记了,你的先祖在北京城喊出的,天子周国门,君王死社稷了吗? 你忘记了,你的先祖喊出的我大明帝国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组训了吗? 这么多年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河套之地拱手让与他人! 交趾布政使司成为奸诈小人的王国! 丝绸之路断绝,成为盗贼的天堂! 东南沿海的倭寇肆意妄为! 大明!你让我如何赞美你!” 战斗进行的如此顺利,耿小白和陈四哥却细心的现陈生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陈四哥算是陈生在战场上最信任的人了,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白陈生此时的心情。 只能将眼神重新放在战场上,目光一刻都不离开战场上那个金盔金甲的敌将。 在心里默默的鄙视,偷袭都搞得如此的张扬,能不输掉战争吗? 殊不知,在他鄙视对手的时候,却也意味着承认了大明的无能,因为大明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多少。 后营的百姓们齐声欢呼起来,老人,妇女,孩子,搬运着一箱箱的箭簇,孩子们帮忙搬运投石机的石头。 他们不像是军人一样有着严格的军规要求着,他们在战场上近乎癫狂的欢呼。 多少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识到过,被偷袭,依然能够阻止反击,最后取得胜利的军队。 多少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能够将鞑子驱赶的跟丢了魂的野狗一样的军队。 这一样战斗深深的烙印在在场的孩子们心里,他们会牢牢记住,子子孙孙的传唱,他们亲眼所见,有一个叫做陈生的少年大将军,带领着他们的部下,将草原最强大的副汗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事迹。 这是对民族自信心一次伟大的提升,从此之后,无论他们处于何种逆境,无论中华民族多么困难,他们都会记住他们眼前的胜利。 所谓的草原鞑子,在强大的汉人战士面前,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我们中原民族才是最强大的,其他人都是废物! 将士们端着鸟铳,不停的缩小包围圈,无数的将士在战马上,牢牢的护卫着三皇子。 “射击!” 指挥官的声音无比的冷漠,他每一次命令,都会一阵火铳的齐鸣声,接着便是敌人的胸膛炸出无数的血花。 尸体从战马上衰落下来,像是衰败的花瓣,从外围开始不停的凋落。 战斗终于到了最后时刻。 三皇子周围到处都是大名的士兵,他们被挤在狭小的圈子里,任何妄图突围的人都会被鸟铳带走性命。 “枪阵!” 一声令喝,无数的长枪手从火铳手身后出现,他们手里拿着两米多长的大枪,搭在战友的肩膀之上,朝着敌人一下下刺了过去。 除非老天爷不开眼,老一阵龙卷风,将所有的枪兵卷走,不然这些鞑子绝对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三皇子的心很冷,死的这些人都是自己汗帐最精锐的骑士,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他才能在对侵略大明的战争中无往不利。 正是因为他们,自己才能保证在河套的地位牢固而无法被动摇。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强悍的他们没有死在冲锋的战场上,而是跟在自己的带领下,被敌人用火铳,无耻的射击而死。 如果上天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宁远带领他们死在冲锋的道路上,也不远让他们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去。 此时虽然处境非常的艰难,但是他对于陈生的好奇之心却愈的浓郁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父汗为什么在西北败得那么快,败得如此的难堪。 原来有那么一位强大的将军,这一切都不奇怪了,他确实自己是见过最狡猾的将军。 不过这不代表三皇子怕了,像是他这种人,在困难面前,往往表现出来的不是恐惧,而是炽热的斗志。 他认为自己如果能够击败陈生,肯定能够给大明的自信心一次沉重的打击。 紧紧的握着从护卫递过来的武器,看着周围将士们传来的畏惧的眼神。 三皇子拍了拍胸口说道:“诸位放心,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你似乎很自信?”一个年轻而不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啊!” 众人大吃一惊,这个年轻人好快,声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近前。 三皇子吃了一惊,他在草原也见过强大的勇士,但是像这种说话的功夫,就能飞奔到自己眼前的人他真的没有见过。 这是一个穿着蓝衫的青年人,他的怀里抱着一柄没有出鞘的宝剑,他的眼神泛着寒光,身边站着十几个同样精悍的年轻人。 他们的打扮跟大明的军旅完全不一样,不是长袍就是武士服,而且他们拿着的武器也五花八门。 “你是陈生?大明有这么精神的年轻人,难怪能打出那么漂亮的战斗!” 三皇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拦着眼前连军阵都没有的十几个人。明明站的如此的闲散,但是却给人无边的压力,让人有一种从心底不由的涌出来的畏惧感。 “我若是陈生,你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不可能!大明难道有比你还优秀的年轻人?”三皇子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承认他很优秀,但是我没有必要冒名顶替他的名字!你受死吧。”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和这支队伍的将军痛快淋漓的战斗异常,结果自己做好了准备,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优秀,却不知名的年轻人。 这让三皇子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 “我知道你就是陈生,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怕输给我很丢人吗?你如果不是陈生也罢,请你让开道路,我不跟不是英雄的人战斗!”三皇子恼火的说道,他认为敌人在自己面前,连名字都不敢承认,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房雪鼐身后的江湖客抱着手里的剑说道:“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每个儿郎都是真正的英雄。谁和你打,那是你的命,你凭什么还挑挑拣拣的。” “我是草原的大英雄,只有你们汉人的英雄才配跟我交手!” “房师兄,我看他是糊涂了,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忠武侯何等英雄人物,也是他配惦记的,您且让开道路,让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房雪鼐身后的江湖客说道。 “不不不,如此传奇的时刻,将来定然是要载入史册的,大明游侠列传定然有我的名字,我要做义侠,我要名留青史,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说完身子一跃,拔出了怀里的剑,朝着三皇子刺了过去。 自己在军营里吃了那么久的大锅饭,每日苦练武艺,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今日自己若是杀了三皇子,定然要名垂青史。想到这里,房雪鼐的心情畅快极了。 三皇子提着手里的刀,尽管用起来不如自己的兵器趁手,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提马缰,战马灵活的躲闪,身子一侧,大刀朝着耿小白的肋骨砍了过去。 正准备一刀横砍了房雪鼐的时候,却见房雪鼐的身子扭了一个怪异自己姿势,手里的剑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朝着的眼睛刺了过来。 那三皇子毫不躲闪,继续朝着房雪鼐的肋骨砍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房雪鼐心道:“这人好狠的心思,连眼睛都敢不要了,自己可不能跟他一眼。” 想到这里,身子一闪,朝一边夺去,却不料这三皇子的战马猛地一抬前提,朝着房雪鼐踩了过来。 房雪鼐一个江湖侠客,第一次见识到了战场杀伐大将的勇猛,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不停的向一边躲闪,最后被三皇子一刀看在了肩膀之上,鲜血狂飙。 陈生在大营赶过来,焦急的说道:“大师兄!小心!” 房雪鼐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针,朝着战马的眼睛射去,三皇子的战马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三皇子从战马摔了下来,房雪鼐加奔跑,朝着腹部就是刺去一剑。 三皇子躲闪不及,噗的一声,宝剑刺入。 房雪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正准备搅动宝剑,切断他的肠道的时候,三皇子手里一把射出,房雪鼐哎呦一声,手一痛,撒开了手里剑的。 再去看手腕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三皇子直接拔出插在肚子里的剑,用粮食袋随意缠裹了两下,哈哈大笑:“中原的豪侠也不过如此,谁还敢战!” 众人被三皇子表现出来的强悍和疯狂所震撼,都不由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而身材瘦削的少年郎走了过来,冷冷的笑道:“草原的大英雄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三皇子疑惑的喊道。 “大明,征北大将军,陈生!”这一句响若雷霆。 第五百六十九章偷袭我?想过老窝没有 陈生的心情其实真的很不错。』『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因为他抓住了草原上人人畏惧,大明的边疆的百姓,人人谈而变色的鞑靼的副汗,三皇子。 看了一眼正在接受包扎的大师兄房雪鼐,摇摇头,在心里暗道:“大师兄也是的,跟他比较什么武艺啊。 他在草原上每日里经历的都是什么生活啊。 每日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他们比禽兽更恐怖,他们甚至将吃人当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对于他这种人说,厮杀早就成了常态。 他们每一次出招,都是以彻底消灭敌人的生命为目的的。 你跟他过招,从一开始就不占据优势。 像自己学学多好,跟他说话的功夫,从天上扔下一副罩网,将他牢牢的罩住,比什么不好。 总比被人家揍得狼狈逃窜,丢掉了战士的尊严强吧。 能够动脑子解决的事情,尽量别动手,浪费力气。 这罩网是铁丝编织的,就算是在锋利的刀,一时间也无法砍断这罩网。 三皇子拼命的挣扎,最后却换来十几个亲卫手里的刀鞘猛烈的拍打。 额头上,眼眶,鼻孔到处都是鲜血,甚至不知道哪个坏小子,还望人家的裆部踹了几脚。 被十几个战士绑缚着的三皇子一直呲牙咧嘴的要求陈生给他松开缰绳,他要跟陈生一对一的进行公平的决斗。 陈生只是冷笑着看了三皇子一眼,便拒绝了他无礼的请求。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如果自己被生擒活捉了,谁肯给自己公平决斗的机会呢? 你在我们的家门口作恶,还想让我给你机会? 这人世间的公平和勇士追求的尊严,那是上帝和话本才会考虑的事情,陈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做的义务和动机。 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才证明自己是活脱脱的大傻子。 因为给敌人机会,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将自己生生的陷入危险的境地,为了维护那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 凭什么啊? 现在你是我手里的蚂蚁,我分分钟就可以捏死你的。 在回营帐的路上,三皇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们草原的故事,他是如何英勇的作战,他是如何降服敌人的。 他在草原赢得了多少人的尊重,他说那么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陈生给他一个跟他决斗的机会。 陈生这一路都笑吟吟的,还非常细心的帮他理顺了他鬓角的长,自己手下的将士下手实在是太黑了,人家好歹也是鞑靼的副汗,岂能如此的怠慢。 军师被其他的卫士们抬着,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读书人,没有三皇子那强悍的身板,重重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息来。 稍微一挣扎,便会迎来无情的巴掌。这些粗汉,对待草原的读书人,更没有节操了。 人家没说哈,还忍不住过去抽两把。 耿小白得意的说道:“原来揍读书人是那么痛快的一件事情,今日总算是开荤了,以前在咱们读书人面前总是低一头,今日看来都一样吗?也没什么圣人护体,你揍他他也嗷嗷叫。” 营盘里的战斗,早就结束了,征北军的将士们手里拿着武器,举着火把,仔细的打扫着战场。 凡是有口气的,毫不留情的砍上几刀,就算是没有气的,也会朝着心口或者脖颈砍上一刀。 然后有辅兵将没有脑袋的尸体搬走,不远处已经挖了深深的大坑。 头颅会被堆积起来,堆成京观,用来震慑敢于侵犯中华大地的敌人。 妇人们也被组织起来,他们在大帅回来的时候,已经准备了热腾腾的宵夜,由孩子们提着桶,一碗碗的苗条送到将士们手里。 很多将士们来不及清洗身上的血液,便端起海碗牛饮了一番。 夜色下,将士们如同修罗一般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孩子们的心里,成为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房雪鼐在确定陈生不会受到威胁之后,终于下去休息了。 三皇子被绑在陈生帅帐的柱子上,陈生和他的亲卫们席地而坐,手里端着宵夜,大快朵颐着。 将士们都是热血的汉子,吃饭的样子也非常粗鲁。 三皇子尽量的抬高自己的头颅,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点。他实在不想表现出哪怕是一点落魄的样子。 但是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群粗鲁的汉子吃相的时候,心里又格外的难过,他实在是不想承认,是这么一群家伙将自己生擒活拿了。 营帐外面巡逻的将士,总是忍不住指着三皇子指指点点,仿佛在嘲笑昔日的草原英雄今日是多么的无能一般。 三皇子叹息一声说道:“陈生,你杀了我吧,我好歹也是草原鼎鼎有名的英雄,你这样为难我,羞辱我,又有什么意义?你我是一类人,你不想等你失败的那一天,你的敌人也如此的不尊重你吧?” 陈生手里拿着一张银色的手帕,擦拭着嘴角的面疙瘩,笑着说道:“你是说,有一天我会被你们草原的军队打败?可是今日见识到了你们草原人的能耐,我不认为你们草原,还有什么英雄豪杰可以打败我。 哦,不对,这句话有错误。你们草原的英雄都是自封的,其实是一群没有本事的废物。” 陈生的话刚刚说完,顿时引起大火一阵哈哈大笑。 三皇子高傲的扬着头颅说道:“你虽然胜了,但是这却不是大明的胜利。你们的王朝已经腐朽而堕落了,就像你们汉人有个叫做宋的朝廷,虽然出现了岳飞那样的将军,最后难免覆灭一样。 你就算是岳飞,我们草原也有伟大的铁木真。就算是今日我牺牲在这里,他日也会有新的英雄踏平中原的。” 陈生笑着说道:“你认为此战过后,我会绕过你们草原吗?据我说知,达延汗的身体一直非常不好,他用不了多久会死的,他死了之后,除了你之外,草原连个像样的继承人都没有,我不认为你的兄长,你的弟弟,会有维护者强大的鞑靼的能力,你父亲和你的努力,即将烟消云散,鞑靼不在了,拿他要挟我,真的不明智。” 三皇子说道:“不会的,草原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但是草原的勇士却从来没有断绝过。” 三皇子见到陈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以为是陈生听进了自己说的话,得意的说道:“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放了我,我父亲会开心的给你一笔钱财,甚至会停止对大明的进攻。 但是如果我死了,我愤怒的父亲和族人会要了你的命,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陈生指着三皇子,笑得直不起腰,“大家听见没有,他说他的父亲会要了我的命!” 周围的将士们嗤嗤的笑了起来,他们觉得三皇子的话太可笑了。 达延汗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被我们生擒活拿过好不好? 你们父子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陈生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自信,又有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三皇子的威胁不仅不会让他感觉到丝毫的恐惧,甚至只会引起陈生的愤怒。 再去看陈生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话似乎起了效果。 因为陈生竟然有了胃口,有吃了一大碗面,陈生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笑着说道:“你们还别说,他这一通笑话说出来,我还真的有胃口了不少。” 众将士哈哈大笑起来。 耿小白说道:“此等不自量力之人,也敢威胁侯爷,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陈四哥也故意恐吓他说道:“沦为阶下囚,也如此的不安生,要我说不如直接杀了,没有了领,八白室的其他部队定然是不战自溃。” 陈生吃的心满意足,对耿小白说道:“把三皇子交给锦衣卫,务必在短的时间内问出所有的问题。 不如是谁给他们的提供的情报,谁给他们暗中提供了行军路线图,我大明的诸军图,又是谁给他们暗中提高了那么多的装备。” 耿小白点点头说道:“侯爷放心,伺候这种人,手段多了去了。就算是跟钉子,咱也能给她揉碎喽。” 尽管三皇子多次提起他的族人和他的父亲会报复自己的事情,陈生依然不为所动。 他现在更想知道,叶小天在做什么,因为这一枚暗棋,并没有挥应有的作用,但是他又没有在第一时间返回,他到底在做什么? 鞑靼的部队撤走之后,昌平的困境瞬间就解决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该大肆的庆祝一下的时候,昌平知县王守仁却要求率领部队,跟着他追击敌人。 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敌人不来打我们也就算了,这位知县老爷竟然要追击敌人。 人家那可是有好几万军队,我们却只有几千人了,这几千人里,起码有一半是妇人,他们连铠甲都穿不动,如何打仗? 漆黑的夜里,寂静的山谷中,突然有成百上千道火线被投石机扔了出去,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敌人的营地里。 接着,无数道火光冲天而起,嘶喊声,哭喊声接着就响了起来。 营地里瞬间变得光亮起来,轰隆隆是火炮的声音,在光亮下,敌人的兵力最集中的地方被暴露无遗。 炮弹从天空中落入敌人的营帐之中,瞬间炸碎了一切,同时无数尸体从营盘中废了出来。 爆炸声让整个山谷惊醒了。 无数的鸟雀,战马开始奔逃,他们意识到这里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人间地狱。 当战火弥漫的时候,骑在战马上的王守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狗儿子,压着自己打了那么久,老子终于有出气的机会了。” 营盘里的鞑靼士兵被猛烈的炮击弄得迷迷糊糊的,手里拿着武器,嚎叫着到处乱窜。 三皇子手下的万夫长奴儿花花从倒塌的营帐里爬出来,火焰将他的胡子烧的一块一块的,眼睛里都是血红色的红线。 他手里拿着武器,咆哮着着急着急的手下,他准备将偷袭他们的敌人碎尸万段。 “轰!轰!轰!” 从火光里,奴儿花花看的见来者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几个人一组,一个人背着筐子,其他人从筐子里拿出一个个圆蛋蛋。 手里拿着火把,点燃了圆蛋蛋就往自己这里扔。 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这东西一旦落在脚底下,人都剩不下一个完整的。 自己的亲卫猛地将自己按在地上,愤怒的奴儿花花准备推开自己的亲卫,但是当他去推的时候,他才现自己的亲卫的脖子已经被炸断了。 他的脸上插满了铁片,他的死的时候表情极度狰狞。 奴儿花花手里拿着刀,朝着敌人的方向翻滚了过去,这个过程中,敌人又扔过来几个圆蛋蛋,自己的亲卫有死了一片。 王守仁很明显看见了奴儿花花,指着正在地上翻滚着的奴儿花花说道:“他是鞑子的领,杀了他。” 十几个妇人拿着火铳,赶紧点燃了火绳。 “砰砰砰。” 连续好几火铳,但是却并没有射杀奴儿花花,倒是王守仁自己的短手铳射中了奴儿花花的大腿。 接着便是一张巨大的罩网,将奴儿花花绑了起来。 十几架投石机依然在投射着一个个酒坛子,这些酒坛子里装满了猛火油,他们总是准确的抛射到火焰堆里,接着便是酒坛子碎裂,火油溅的到处都是,然后便是火光四起。 到处都是身上沾满了火油的草原士兵在奔跑,他们成为一个个活人,哀嚎着求饶,却难逃一死。 王守仁领着一队妇人在缓慢的前进,他手里的短火铳在不停的放着弹丸,疯狂的收割者性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满脑子天伦道理的圣贤种子,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轰隆隆。” 数千匹战马在黑夜里奔腾着靠近战场,带队的赧然是陈生准备的暗棋叶小天。 叶小天和王守仁对于双方的出现很明显的都非常的吃惊,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互相支援战斗。 叶小天带着手下的士兵举着马刀,毫不犹豫的冲入敌群中。 凡是聚拢起来的敌人,便会瞬间被叶小天冲散。 他们像是一条出海的蛟龙,翻卷着,奔腾着,杀死每一个阻拦他们的敌人。 叶小天紧握着手里的剑,他从来没有如此佩服过陈生,因为陈生的存在,给了他实现人生价值的机会。 谁不希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第五百七十章成亲 王守仁今年年纪不大,但是因为在昌平死守那么久,居中调度军队作战,考虑大局的事态,已然要他成熟稳重了很多。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一举一动都有了几分大将的风度,手里提着把宝剑,英气逼人。 叶小天见到他,就上前恭敬的问好:“这位便是侯爷口中经常提起的阳明先生吧。” 王守仁轻笑了两声说道:“叫我守仁便是,阳明先生不敢当。” 叶小天一脸崇敬的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您是侯爷此次计划中最关键的一坏,死守昌平,护卫京师,若不是你们,怕是京师早就陷落了,你们是大大的英雄啊,叫您一句先生,那是我自内心的钦佩啊。” 王守仁呆呆的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许久,心里想着忠武侯手底下什么时候又多了那么一个能打的年轻人,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不过这不是王守仁当下最关心的问题,王守仁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将军,您怎么称呼。” 叶小天抱拳说道:“在下叶小天,添为征北军亲卫军副统领一职。” 王守仁赞叹说道:“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侯爷的亲卫军副统领,可见将军本事不凡啊。叶将军,我且问你,侯爷那边情况如何啊?为什么我要的援兵迟迟不到啊。” 见王守仁愤怒的模样,叶小天摇了摇头说道:“阳明先生,侯爷怎么做,自然有侯爷自己的想法,我一个做护卫的,哪里知道那么多。 不过侯爷现在已经实打实的将花当包围在蓟州城里,花当部落里的所有士兵的性命都握在我们手里,大事可成啊。” 王守仁听闻,心里也颇为愉快,心里对陈生的那一丝不满也消失了不少。 “那侯爷那边什么时候能拿下花当啊。” 叶小天思索许久,抚摸着怀里的兵刃,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侯爷手下的部队都是新组建的部队,包围敌人倒是可以,真的要拿下他们,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蓟州城城高壕深,若是强行拿下,怕事整个辽东军都没有了,到时候还谈何去跟三皇子动手。” 王守仁点点头说道:“这三皇子确实狡猾,我以为此次偷袭,能给他造成巨大的损失,谁曾执导,这里只有一万兵马,他将大部队藏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叶小天愤怒了许久,说道:“他在哪里无所谓,只要伤害不到京师,早晚可以灭了他,眼下最急迫的是粮草问题,眼下京师一带干旱着实严重,粮草告急,没有充足的粮草,将士们如何跟敌人交锋。” 王守仁摇了摇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叶小天说道:“叶将军,我随你一同前往蓟州,替侯爷与当地的文官交涉,希望能够获取更多的粮草,替侯爷减轻负担。” 叶小天着急说道:“大人万万不可,昌平位置太过于重要,您若是离开了,谁人能够镇守昌平?我看为了大局着想,您应该还是返回昌平县为好。” 王守仁笑道:“敌人从昌平撤走之后,英国公已经派了三万大军前往昌平驻守,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交接完毕了,现在的昌平可不需要我了。” 见到王守仁毫不在意的样子,叶小天又想苦劝两句,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南面有一阵战马的奔驰声。 两个人非常疑惑,这个时间了,哪里来的战马。 营盘内的哨骑也是迎了上去,很快的,王守仁和叶小天亲将天使迎接过来。 为是一东厂的番子,在马上颇为高傲的说道:“那个是王守仁?前来接旨。” 王守仁心里颇为疑惑,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但是看着他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又不敢有丝毫的疑虑,便上前拜倒磕头说道:“臣下王守仁接旨。” 那太监在战马上高声说道:“王大人,昌平一战,您立下了汗马功劳,圣上圣心甚悦,现在召您去京师听封。” 王守仁惊呆了:“大战在即,怎么召我回京?” 很快的王守仁要离开去京师的消息传开了,立刻在军中引起了轰动。 王守仁足智多谋,在昌平县死死镇守了数月,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拱卫了京师的安全,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眼下王守仁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感觉是一个好兆头。 因为王守仁完全可以成为陈生的一个参谋行的军师,帮助陈生出谋划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下更多的功劳。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守仁却迎来了一封圣旨。 竟然要将他召回京师,这让众人非常的担忧,到底生了什么,要斩断陈生的一只手臂。 随着消息的传来,立刻有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围过来,大家担忧的看着王守仁,很多人在王守仁手下干了那么久了,心里对他非常的不舍。 尤其是一些妇人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 “凭什么啊?仗还没有打完,怎么就将王大人给调走啊?” “别人带着我们打仗,我们不放心啊!” 战马上的太监看着众人都在挽留王守仁,气氛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想抗旨不尊吗?” 王守仁俊朗的脸上忽然写满了憔悴,显然突如其来的调令让他有些失落,换做是谁正准备大展拳脚干一场的时候,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很开心的、 看着众人愤怒的情绪,王守仁很明智的上前说道:“臣接旨。” ……… 大明的领土之上,烽火依然在继续。 很多地方还在流血,很多百姓因为战争变得无家可归。 但是对于昌平县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废墟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但是人们已经兴奋的开始庆祝了。 为了抗击鞑子,王守仁连知县衙门都拆了,所有的木料和石材全都送到城头,当做了滚木礌石。 此时的知县衙门已然成了一片空地,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集中起来庆祝战争的胜利。 圣旨已经提前到了,王敢和王当两个兄弟都有了爵位。 可了不得了,当初大家落草为寇,成为响马贼,为害一方,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这一辈子,很可能死了之后,连祖坟都进不去了。 谁曾想到,老天爷总是喜欢开玩笑。 机会来的时候,想躲都躲不掉,两兄弟摇身一变,都成了男爵。 幸存的兄弟们手里捧着金黄色的圣旨的时候,眼里都止不住流。 大家牺牲太多了,死了那么多的兄弟,总算是得到了认可。 虽然只是小小的男爵,但是已经是贵族了,以后回到家乡,那也是非常体面的事情。 昌平县的百姓听闻王敢和王当二位兄弟马上就要离开昌平县了,自的准备了酒宴,就在知县衙门的拿出广场上。 城里的老人和妇人想尽办法,准备了一顿美味的酒宴。 王敢被众人围绕着,喝着大家一杯杯敬过来的美酒,感觉舌头有些打转,脑袋有些麻。 事到如今,他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自己怎么就一眨眼就成了爵爷了呢? “哥!你成了爵爷了?你成了爵爷了你知道吗?当初跟您一起从山东出来闯荡的汉子,足足三千个兄弟,现在就剩下三百了,大家用血给了换了个官帽子,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知道吗个?” 王当喝的摇摇晃晃的,整个人的情绪非常亢奋。 王敢跟王当对影了一杯,豪气万千的说道:“兄弟,你放心吧,哥哥能有今天,靠得什么,哥哥心里清楚呢?哥哥将来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会忘了兄弟们。” 王当端着酒杯,转过身来,哈哈大笑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对众人说道:“来,大家喝,大家一起喝,今天我哥哥当爵爷了,我心情高兴。” 王敢拍了拍王当,示意让他坐下。 王敢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说道:“我王敢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响马贼,能有今日,全都是乡亲们提携,我做了爵爷,也不会忘记乡亲们的。 其实,当下最该高兴的事情不是什么爵爷,而是乡亲们打退了不可一世的蒙古人,我们可以继续过我们的好日了。 我们可以继续种地了,我们可以继续生娃了。” 说着说着,看着眼前的乡亲们,王敢的眼泪流下来了。 眼前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年轻的男丁,年轻的男丁全都战死了,此时在做的都是些女人和老人。 他们的男人都战死了,他们将来的生活很难有所谓的幸福。 想到这里,王敢不由的悲从心中来。 “大家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北京城找我,我王敢办不了,可以去求王大人,可以去侯爷,就算是破家破财,也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也要让咱们昌平重新恢复曾经的繁华。” 王敢的心情也激动起来。 “爵爷,我能敬你一杯酒吗?” 在女人们的推搡下,走出了一个高大的女子,这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黑黑的,但是个子非常高大,的,一看就是个非常健康的女子。 她叫翠莲,是个寡妇,在城里男人战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是她第一个响应了王守仁的号召,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加入了昌平的守军中。 在跟鞑子的交锋中,她迅成长为一个女战士,为守护昌平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就是那个个铁骨铮铮的女战士,在王敢面前竟然脸红了。 手里端着酒杯,不停的颤抖着,酒杯里的酒洒出来很多。 翠莲的脸压得低低的,黑黑的脸蛋开始红了。 王敢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翠莲妹子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姑娘,如果不是你,昌平县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今天不应该是你敬我,而应该是我敬你。” 说往端起酒杯就要喝。 王当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大哥,要我说,这杯酒不能就这样喝了。” 王敢一脸疑惑的说道:“兄弟,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跟那些俗人一样瞧不起女中豪杰吗?” 王当笑着说道:“大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你俩我敬你,你敬我多没有意思? 当初鞑子三皇子的亲兵队杀上城头的时候,若不是翠莲妹子,你的命怕是早就没有了吧?” 王敢拿着酒杯,沉吟了许久,似乎在回忆往事,最后感激的看了翠莲一眼说道:“确实有那么回事儿。不过你提他干嘛?” 王当又说道:“翠莲妹子,你说我家哥哥对你怎么样? 当初城中恶霸欺负你,是不是我家哥哥杀了恶霸,救了你的性命?你参军之后,我们家哥哥,是不是处处照顾着你?” 翠莲的脸颊红的更加厉害了,胆怯的看了周围的百姓一眼,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王当大声说道:“哥哥,还要我明说吗?你们两个既然那么有缘,何不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场,两个人喝一杯交杯酒吗?” 翠莲惊羞的说道:“我,我一个望门寡,哪里配的上爵爷。” 王敢也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王当气愤的说道:“哥哥,你也是个响马贼出身,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翠莲姑娘。” 见到王敢不开口,翠莲有些失落,说道:“我当兄弟,别说了,我配不上爵爷。” 说完端着酒杯,就要离去,王敢上前,紧走两步,一把拉住了翠莲的胳膊说道:“翠莲妹子,我不是嫌弃你。” 翠莲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跟俺和交杯酒,那天在窝棚里,骂你还摸了俺的手。” 王敢的脸瞬间也红透了。 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翠莲妹子,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怕委屈你,我想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入门。” 翠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开心的说道:“爵爷,翠莲只不过是个苦命人,哪里在乎什么八抬大轿,今天乡亲们都在这里,你要是跟我喝了这杯交杯酒,我就是你的人了。” “喝!喝!喝!喝!” 众人兴奋的喊道。 王敢的胳膊跟翠莲的胳膊缠绕在一起,大口喝掉了交杯酒。 然后一把将身材高大的翠莲抱在怀里,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黑黑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两口,当着兄弟们的面说道:“兄弟们,你们大哥以后也有女人了,还不喊嫂子。” 这群仅剩下几百人的响马贼,出了震天的呐喊:“大嫂!” “哎。”翠莲有些羞涩的说道。 王敢怀里抱着自己的女人,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正准备继续举杯痛饮的时候。 一骑探马来报:“英国公大军前峰已到,请昌平守军换防。” 第五百七十一章调虎离山 人在胜利面前总是容易松懈。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这些百姓在战争中表现出的意志,已经非常强烈了,虽然他们在战场上的本事或许真的比不上京师十二营的竟然的兵马。 但是打退侵略者的人却是他们,在一个个紧要关头,他们以性命相薄,毫不退让,这才获取了今日的胜利。 王敢和王当两位兄弟要接受圣上的赏赐,马上就要离去了,百姓们从心头里是非常不舍的。 皇命难违,就算心里千般不舍,大家也知道不能阻拦。 既然前峰大军已经来接管城池,王敢自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带着自己的兄弟王当,以及城内的典史、巡检等各位佐官,迎接出去。 这支“先锋军”是一支庞大的车队,里面装满了各种补给,有粮食,有兵器,有铠甲。这些表面上看都是昌平县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鞑子的军队在整个京师以北占据了优势,各种胡作非为,昌平县也是耗尽了生气,才击退了他们。 现在可是真的一穷二白了。城头上的士兵看着这些物资,高兴的脸都开花儿了。 要说是真的英国公的先锋军到了吗? 当然不是了,前线那么乱,天天再死人,英国公怎么可能放着他的好日子不过,那么着急上前线。 有什么样的将军,自然有什么样的属下,英国公贪生怕死,他的手下自然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他的先锋官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达昌平县。 三皇子此时已然换了一身汉人的装束,在战马上悄声对军师问道:“呃,军师啊,咱们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城,不会被识破吧。” 军师摇摇头,一脸自信的说道:“殿下,怎么会呢?咱们佯装撤退,又有您最忠诚的亲卫队长冒充您去偷袭陈生,现在全天下人都以为您在蓟州呢。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的谋划不会有人看得出来的。” “可是那征北大将军陈生为人聪明绝顶,我怕他识破了这其中的计划。” 老军师笑道:“殿下,您就放心吧,陈生确实是少有的聪慧之人,行军打仗也多有阴谋诡计,但是他也有他的缺点,先来说他太贪心了,花当有那么多的军队,他竟然开口就想给吃掉,那怎么可能,如今饭到喉咙之中,他是吐出来感觉可惜,咽下去又会卡住嗓子,日子难过的很,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昌平的事情。 第二,那就是作为陈生后援的京师,不仅仅没法给他提供一点支持,反而会无限他的拖累他,拿兵部的给他提供的画册来说,那根本就不是殿下您的画册,而是您亲卫队长的画册,有那么一尊铁证,陈生岂能怀疑?” 听军师那么一番话,三皇子心里这才放心了不少。 笑着说道:“要说这汉人确实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弱小,就拿这些日子的战事来说,小小的昌平县,能够有多少百姓,可是却能屡屡让我们吃大亏。 若不是你心生一计,佯装撤走,然后在悄悄的撤回来,怕事我们依然要每天面对王守仁那个刁滑的知县。” 提起王守仁,纵然是以军师的智慧也是新生余悸。 这个王守仁给他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一个新上任的知县,却可以挡住八白室的数万大军。 好在王守仁已经走了。 军师摸了摸旁边车上的火药,这都是被俘虏的汉人工匠做出来的宝贝,足足有两大车,炸倒城墙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军师的指挥下,手下的将士去炸城了。 最先现问题的是,守城门的什长,因为他现来的这群援军实在是太矮了,完全没有北方汉子的高大,而且大多数人都是罗圈腿。 罗圈腿那是骑兵的标志,可是来的这群人却偏偏是步兵的装束。 “你们是什么人?” 什长大呼一声,刚要吩咐其他的兄弟关闭大门的时候,三皇子就杀了进来。 这群士兵哪里是三皇子的对手,只是一瞬间就被三皇子取走了性命。 这火药实在是太宝贵了,三皇子也不忍心将他们就在这里浪费了,若是能够带到北京城去,说不准就能成为攻破北京城的重要的宝贝。 三皇子手里的武器轮圆了,任何抵挡他的人都会在瞬间被砍成碎屑。 此时的三皇子心里这个美啊,不用火药自己也能杀进城去,哈哈哈哈。 心里刚美了没有多久,就听城门的最后面,吱呀呀一声锁链响,从天空中落下巨大的铁闸。 三皇子用手中的兵刃一顶,顿时感觉着铁闸有上千斤重,刚想喊身后的士兵赶快通过的时候,对面的将士已经提着长枪朝着自己的胸口扎来。 三皇子眼疾手快,往后一躲,这段是躲开了长枪的攻击。 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撑住铁闸,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铁闸落下,城门相当于城门再次被关闭,他们又杀不进去了。 三皇子一脸的抑郁,对军师说道:“这王守仁果然不一般,纵然是人已经不再昌平县了,这一座小小的城门想要夺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城墙上此时已经站满了士兵,各种滚木礌石不要钱似得往下落去。 王敢更是身先士卒,挥舞着手里的兵刃,指挥着将士们战斗。 这些日子他可是跟王守仁学了不少本事,他又信心就算是王守仁不在这里,凭借着王守仁的布置,他也能暂时坚守住城池,只要等援兵一到,这三皇子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城头之上各种滚木礌石不停的落下,军师等人也是凭借着木驴车才保住了性命。 军师用手拍打着城墙说道:“这城墙着实坚硬,想要炸开不可能,咱们得挖洞,把火药埋到这城墙下面,才有可能把城墙炸开。 只要把城墙炸开,这城内的士兵就没有办法坚守城池了,咱们的胜利也就到了。” 这鞑子虽然看似长期处于优势,打的大明抬不起头来,但是实际上,三皇子和军师二人也只是在强撑罢了。 每日战死的勇士,都是以部落计,几乎每天都有部落战死。 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到了学习汉人的手段,用火药炸开城池。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军师等人搜集了他们手下的所有俘虏,找到了很多民间做烟花的,还有些匠户,逼着他们做了火药。 本来王敢在没有王守仁的情况下,面对那么多鞑子,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结果打了一阵以后,王敢突然现,敌人的攻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王大人啊,王大人,您赶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守着这昌平县,真的有些心虚。” 正在王敢这里琢磨的时候,就听着轰隆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儿?” 王敢扭头对身边的士卒问道,士卒一脸茫然的说道:“不知道啊,或许是咱们的火药哑炮了吧。可惜了咱们的炮兵兄弟。 这士卒一脸唏嘘的说道。 王敢气的朝着士卒扇了两个嘴巴说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过糊涂了,咱们的火炮早就没有火药了,哪里来的炮兵,赶快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刚才的爆炸声,并没有摧毁城池,等到烟尘散去,军师这才吩咐士兵们驾驶者木驴车从新来到城下,却见城墙下只是被炸了一个洞。 “怎么回事儿?把那些工匠带上来。” 那领头的匠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翁,面对愤怒的军师却是一脸的平和。 军师学着汉人的样子,给老翁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这火药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怎么炸不开城池?” 老翁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指着军师嘲弄道:“尔等蛮夷,也配窥视我上国技艺?老朽虽然没有出息,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祖宗的事情?实话告诉你,你这根本不是什么火药,就是一个大个的烟花!哈哈哈。” 老者身后的匠户们,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 指着身体不停颤抖军师说道:“就这傻样,还以为胜券在握,岂不知我们从头到尾都在耍这个傻货。想要我们大明人的东西炸开城池,做梦!” 愤怒的军师指挥着亲兵就要去杀死这群匠户,因为他的谋划,竟然被一群看起来,随时都要死掉的老家伙给破坏了,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三皇子瞅了军师一眼,对他说道:“军师,这些都是有技艺的能人,我们将来还用得到他们,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就算是不能攻占京师,替列祖列宗报仇,但是得到这些会制作火药人的,对我们草原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老者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指着三皇子说道:“你跟那些粗鄙的蛮夷不一样,你这小子倒是知道礼贤下士。你过来给我磕个头,不用回到草原,我现在就给你做火药。” 军师听闻此言,气的不行,咆哮着说道:“殿下,休要听着老货胡言乱语,他这是玩弄你。” 三皇子却摇摇头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我就算是知道他在骗我,我依然希望得到他们手里的技艺,不就是磕个头吗,又少不了什么。” 说完就要上前磕头,那老者见三皇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大声说道:“老伙计们,国难当头,咱们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也算不上什么达官贵人,但是咱们是华夏子孙,咱们不能向蛮夷屈服,跟他们拼了。” 老人家的话说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又拿出一根铁蛋,对着三皇子说道:“你不是想要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火药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一群老人纷纷扔出手里的手雷。 “轰!轰!轰!”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三皇子身边的亲卫瞬间损伤半数以上。 就连军师也被弹片击中了胸口,奄奄一息。三皇子身上因为趴着四五个亲卫的身体,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一群老匠户从地上捡起些兵刃说道:“蛮夷,就凭你们也敢来我们中原作恶,纳命来。”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我要让你们死!” “轰”的一声,三皇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浑身是血的他,手里提着两柄大斧,眸子里都是血红的颜色,一看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样。 上前便是咔嚓咔嚓一顿猛砍。 这些老匠户年纪都大了,根本不是三皇子的对手,瞬间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城头之上,王当哭着递过来一封信,说道:“大哥,这是那群老人家刚才用弩箭射上城来的,他们是京师附近的匠户,因为被奸人出卖次啊被这群鞑子掳走,鞑子逼着他们做火药,想要炸开城池,他们便暗中改变了配方,做出了没有威力的烟花。” 王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苦了这群老人家了,那么大的年纪了,却为国事而死,我这里愧疚的很。” 王当接着说道:“兄长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城池,一来这是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二来,咱们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给这些老人家报仇雪恨。” 王敢看着城下的鞑子,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咱们王大人刚刚走他们就杀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王当疑惑的说道:“说明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兄长还跟我卖关子。” 王敢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说明,鞑子不是怕了咱们而撤退了,这说明咱们中了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如今王大人已经离去,还带走了城中大多数的兵丁,这昌平县根本就保不住了。” 王当听闻此言,急的是上蹿下跳,手里的武器也握不住了,说道:“兄长,那可如何是好,您这刚封了爵,若是就把昌平县丢了,那岂不是要倒大霉。说不好,皇上还要砍你的头。可是守城,咱们又守不住,弄不好也得死。人或者一辈子不容易,兄长要不咱们要不跑吧。 对,跑,咱们在后城逃走吧。那边没有敌军。” 王当急切的说道。 “跑?往哪里跑?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眼下正是我报答圣上的恩情的时候。再说,城中的男女老少跟咱们并肩作战了那么久,都是咱们的亲人,我哪里能逃走。 老二,哥哥求你件事儿成么?” 王当说道:“哥哥,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您不就是不想走了吗?好,兄弟陪你死在这里。” 王敢摇摇头说道:“我死,那是报答君父的圣恩,你死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且听我一言,你现在赶快带着翠莲走,去京师求援,就说昌平县告急。” 第五百七十二章中华儿女多豪义 战争岁月谁都不容易。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为了防守昌平县,王守仁智计百出,无所不用其极,给以三皇子为的八白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草原勇士战损三成,一时间震惊朝野,崇祯确实有心封爵,但是那个人不是王敢,而是王守仁这个读书人。 国朝立国以来,除却于谦以外,王守仁是第一个以文人领兵而取得如此辉煌战果的人。 所以草原人恨王守仁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连带着昌平县城的每一个人成了三皇子仇恨的对象,可以预见,只要他们杀入昌平县,定然是血腥的报复。 不知道如何,从见到草原大军重新返回昌平县城下的那一刻,王敢就感觉到心神不宁。 后来看着敌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的时候,王敢终于明白,自己毕竟是个响马贼,不是王守仁那种用兵如神的能人。 城池自己守不住,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让自己的兄弟带着翠莲走。 当初家乡的兄弟跟着自己从兖州出,意气风,相约一起扬名天下,如今不能衣锦还乡,自己也不能看着他们都跟自己战死。 翠莲虽然并没有跟自己入洞房,但是毕竟喝了交杯酒,算是自己的女人。 自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看着他死在昌平县。 见兄长竟然要自己走,王当恼火的说道:“兄长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歃血为盟,说好同生共死,你要以死报国,我岂敢偷生。” 王敢甩手给了王当一个巴掌,气愤的说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要是跟我一起死了,谁给我报仇?你他娘的不仅要逃出去,还要给老子报仇呢!还有你嫂嫂,你他娘的给老子照顾好。&>” “大哥。”王当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有丝毫的怨气,反而急的眼泪流了出来,“你让我做无情无义之人,我做不到,要不兄弟替你守城,你逃吧,你办事牢靠,给兄弟报仇,也更有希望。” 王敢摸了摸王当头上八瓣帽儿盔的红色璎珞,笑着说道:“傻小弟,我这当哥哥的,岂能任你取赴死,你不要多言了,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城下一群老匠户毕竟年纪大了,怎么可能是如狼似虎的草原人的对手,没有过多久,便被砍杀一空。 三皇子手里提着一把长刀,对着昌平县,不停的咆哮着说道:“狗娘养的的,我就不信我拿不下小小的昌平县,给我登云梯,今日就算是用尸体堆,我也要杀上昌平县,将昌平县杀的鸡犬不留。” 正说话的功夫,从远方来了一个马车,马车上有一贼眉鼠眼的小道士,赶着驴车,故作高人模样,口中唱着歌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三皇子正在气头上,指挥着亲兵说道:“将那汉人抓来,架上几个油锅,我要当着城上守军的面,烹了他。” 那小道嘴里虽然唱着歌谣,但是眼角却一直往三皇子身上瞟,见到三皇子盛怒之下,要烹了自己。 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从驴车上跳下来,磕头说道:“且慢,这位可是鞑靼的副汗殿下。” 三皇子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嗯!你是哪个?” 小道闻言,咧着谄媚的笑容说道:“我乃长春真人坐下小童,今日我家真人奉我前来,送上礼物一份,希望大汗事成之日,能够不忘我全真教今日之恩。” 三皇子扭头对重伤的军师到道:“军师,长春真人是什么东西?” 军师猛烈的喘息说道:“殿下,长春真人乃是宋朝的得道高人,他若是有大礼助我们,此城可破。&>” 三皇子闻言,瞬间换了笑脸,拉着小道士的手说道:“这位道爷,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处与我。” 小道士知道这三皇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说道:“就在这车上,我家真人说了,今日之后,定然要帮我全真教扬名天下。” 三皇子上前掀开车上的青布,只见车上竟然是一捆捆的火药,激动的三皇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兴奋的说道:“长春真人真乃仙人呼?我取中原,真乃天命呼?” 再去寻那小道,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皇子明人将火药用木驴车推到城下,再一次填充到刚才放烟花的地洞里,点燃了引线。 这一次火药的威力实在是巨大,只听轰的一声,尘土簌簌的往下落,城墙也猛烈的晃动起来,站在城头的王敢身子也险些摔倒。 看着猛烈晃动的城头,王敢大喝一声说道:“不好,大家下城迎敌。” 众人还没有跑下城头,就见城门方向的城墙一下子倒了下去,砖石哗啦啦的散落的到处都是,瞬间出了一个门形的缺口。 鞑靼的骑兵骑着快马,疯狂的冲了过来。 此时昌平县已然都是些老弱,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不消片刻功夫,就被杀的七七八八。 翠莲死命的挣扎不肯从后城逃走,气的王敢一计手刀砍在她脖子上,翠莲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王敢指着王当说道:“混蛋玩意,赶快走,再不走咱们都得死,记得我告诉你的事情。” 王当抹着眼泪,被弟兄们用筐子从城头送下去。 王敢集合身边最后的弟兄们,此时算上女人,已然不过二百人,其他人都已经战死了。 城中的妇孺和老人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屠杀。 鞑子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跟魔鬼一样,见人就杀,毫不犹豫。 尸体从城墙缺口处一直铺到知县衙门广场,鲜血顺着尸体噗噗的往外流淌,形成一个个血色的池塘。 鲜血翻滚着,涌动着,里面凝结着大明百姓宁死不屈,和最后的血性。 他们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眸子向前凝视着,手里的兵器牢牢的握着,其实大明的子民从头至尾,都是高傲的战事。 鞑靼的骑兵踏着大明子民的尸体,疯狂的往前冲锋。 王敢用手擦拭干净马刀上的灰尘,让宝剑露出了闪亮的光辉,嘴角泛起了决然的笑意:“是时候为大明尽忠了。” “兄弟们!” “有!” 王敢身后,不分男女老幼,都用绝望而视死如归的眼神望着敌人,嘴里出震天的怒吼,这一刻气壮山河。 “随我杀!” “驾!”“驾!” 战马飞腾,长刀飞扬,视死如归。 尸体,断肢,鲜血,不停的有人倒下,但是没有人后退。 王敢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手臂被人砍断了,他没有后退,他的腿被斩掉了他没有退缩。 最后鞑靼的勇士砍掉了他的头颅,他在最后一刻,想要用牙齿咬住敌人的耳朵。 但是却没有做到,只能担着一腔的遗憾离开人世。 ... 第五百七十三章魑魅魍魉逞威风 这一仗打得轻巧,竟然轻而易举的活捉了草原的副汗,这让陈生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不是说三皇子能征善战,无人能敌吗? 整个大明北方被他搅动的乌七八糟,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轻而易举的胜利了呢? 陈生并不是一个自负自大的人,相反年少成名的他,因为有了前一世的记忆作为参照,又无数的历史作为教训,让陈生变为一个极度小心的人。 这胜利来得太轻巧了,如果自己不是神,那么这么轻巧的原因就值得商榷了。 肯定是有人希望自己以为自己赢。 或者说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欺骗。 在大营议事的时候,陈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四哥,陈四哥气的差点没昏死过去。 御史彭裕丰越来越过分了,连陈生这个大将军的面子都不给。 在营帐之中,激动的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声呵斥,指着陈生说道:“大将军,就拿昨日的事情来说,军国大事你自己私自做主也就算了,毕竟赢了,咱暂且不提,但是你今日非要说这三皇子是假的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你嫌天下不够乱,还是你不想让你的手下早点解甲归田?你想干什么?你要拥兵自重吗?” 彭裕丰越说越激动,嘴里的唾沫星子到处乱飞,喷了陈生脸上到处都是。 陈四哥心疼陈生,心道:“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连苗逵的面子都不给,在一个小小的御史面前,竟然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说。” 见到陈生一语不,彭裕丰以为戳到了陈生的痛处,激动的说道:“好啊,我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真的要造反吗? 我告诉你,你别胡思乱想了,只要我彭裕丰还在一天,就不可能让你的阴谋得逞。” 陈生冷冰冰的看着彭裕丰说道:“彭大人,你要做什么?你想要以下犯上吗?” “我要以下犯上怎么滴?陈生我早就看透你了,你暗中和江湖豪杰勾结,不就是为了造反吗?朝廷早就察觉了你的反义,你完了。” 彭裕丰指着陈生继续骂道。 陈生眼角闪过一丝杀意,对着营帐外喊道:“来人!” 营帐外格外的安静,陈生心往下一沉,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来人!” 陈四哥也喊了一句,结果外面依然安静。 彭裕丰得意的笑道:“不行了吧,该我了!来人!” 这来人两个字,喊得不知道有多嚣张。 “哗啦啦。” 从外面忽然闯进来一队官兵,陈生一脸不解的看着耿小白,耿小白也是一脸的懵逼。 怎么忽然闯进来一队兵马,而且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彭裕丰得意洋洋的说道:“陈生啊,陈生,我告诉你,自行军以来,你的点点滴滴的罪状,我都已经记录在案,如今三皇子被抓,花当被围,你以为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可以负罪回京了。” “什么?”在场所有人闻声大惊,纷纷站起来。 彭裕丰厉色说道:“怎么,你们真的要造反吗?就不为你们家中老小想想,你们这样做,他们可就都没有命了。” 耿小白怒道:“彭裕丰,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们家侯爷对于朝廷忠心耿耿,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诋毁的。” 彭裕丰说道:“侯爷是否终于朝廷,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朝廷自有公断,来人,抓起来!” 陈生看着那些兵丁,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道:“你们是谁的兵,怎么连你们的将军也敢抓吗?” 那些兵丁闻言,一个个纷纷退后,其中有个士兵忍不住说道:“侯爷,您快跑吧,他们要害了您。” 彭裕丰指着这群兵丁说道:“你们忘记我跟你们事先说的话了吗?今日之事不能,你们全家老小,全都毙命。” 耿小白忍不住,上去便给了彭裕丰一脚,骂道:“你算什么,竟然敢在我们侯爷的营帐之中,吆三喝五,今日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彭裕丰挨了耿小白一脚,不仅不怒,反而高兴的说道:“忠武侯好本事,您的一个小小统领,竟然敢袭击朝廷的监军御史,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诛你九族吗?你的父亲和母亲可已经被接入京师了。” 陈生听闻父亲和母亲被进入了北京城,眸子突然变得血红起来。 看着陈生愤怒的眸子,彭裕丰似乎有点畏惧,往日里陈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惹人烦恼的模样,如今看了陈生生气的样子,彭裕丰的心里似乎格外的开心。 笑着说道:“不仅仅是你的父母,还有你那年幼的妹妹,真的俊俏可人,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不然教坊司的大门随时为他打开。” 陈生手里的兵刃慢慢的抽出来,嘴里的钢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陈四哥赶忙按住陈生的手,说道:“五弟,切莫乱了心思,他这是故意激怒你,让你犯错。这个时候,还是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陈生怒道:“连父母大人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我凭什么保家卫国,你让开,让我杀了这厮。” “是谁要杀了我们的御史大人啊,侯爷莫非您真的要造反吗?” 话毕,从外面走进两人,一个肥胖的要死,穿着紫色的蟒袍,一脸得意,一个身材瘦削,一脸的阴鸷的气息。不是英国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还是谁。 英国公一脸得意的看着陈生说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只是这见面的方式着实有些奇怪,你竟然要杀一个朝廷的监军御史,这已然是犯了滔天大罪,还不放下手里的武器,束手就擒。” 陈生在望去那些包围自己的士兵,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包围自己的士兵竟然是锦衣卫的人,也只有锦衣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的军中安排那么多士兵。 他不解的看着牟斌,不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牟斌从手里拿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掀开圣旨说道:“陈生接旨。” 陈生一脸苦涩,无奈之下双膝跪地,喊道:“臣,陈生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武侯陈生,身负皇恩,不思报国,杀害同僚,祸乱辽东,延误国事,念及往日功劳,暂不追究。着解去一切职务,即刻返回京师,不得有误。” 陈四哥、耿小白等人急切的摇着头说道:“牟大人,是不是圣旨错了,还是什么卑鄙小人在圣上耳边进了谗言,如今正是战事紧张的事情,怎么能够处置我们家侯爷,这是要耽误国家命运的啊。” 旁边的英国公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娃,不要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三皇子被擒,花当被大军包围,如今大局已定,要你们没有用了,我们来摘果子了。至于陈生这小子,他完蛋了!哈哈啊哈。” 耿小白怒道:“肥猪,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英国公得意说道:“来啊,杀了我啊,你现在不杀我了,明日保不齐你就要秋后问斩了。” 看着得意的英国公,以及丝毫不讲情面的牟斌,陈生突然冷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我跟你们走,至于这战场上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 第五百七十四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胜利者却难以享受到胜利者应该有的成就感。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此时陈生明明已经被自己打败了,为什么自己却一点快感都感受不到呢 彭裕丰在营帐中四下寻找问题所在,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陈生身上,他终于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快乐了。 那就是那算不上高大的身影,依然傲立在营帐之中,营帐之中的每个将士用很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 想要彻底击败陈生,想要彻底获取成就感,那就必须让陈生沦为真真的阶下囚。 想到这里,彭裕丰怒声对陈生说道:“来人啊,还不讲罪将抓起来,押回北京,听从落。” 话音刚落,彭裕丰感觉到无边的成就感。 寒窗苦读多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拥有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吗? 想到自己一个读书人,竟然能够将鼎鼎有名的征北大将军,忠武侯的性命握在手里,那种胜利一般的成就感,终于溢满了胸口。 只是彭裕丰自己在一旁兴奋了许久,旁边却丝毫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彭裕丰先是侧着耳朵听了听,见许久没有动静,只能低下昂到了天上去脑袋。 只见每个人依然是用一贯尊敬的眼神看着陈生。 彭裕丰彻底暴怒了,他指着身边的锦衣卫将士们喊道:“你们想要抗旨不尊吗?陈生已然丢掉了大将军的身份,他现在是个罪将了,你们竟然敢不听我的号令,你们不想干了吗?” 英国公张懋坐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笑话,今日之事,已经表明了立场,自己跟陈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了,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看陈生的笑话。 彭裕丰的话毕,营帐之中依然纹丝不动。 “你给我上去抓住陈生,别忘了,你老婆孩子还在我手里!”彭裕丰厉色说道。 被他抓住手的锦衣卫校尉,颤巍巍的指着不远处的营帐门口说道:“大人,您自己看看营帐外面。” 彭裕丰扭头望去,却见营帐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密密麻站满了百姓。 这些百姓虽然站立着不怎么整齐队伍,但是却有一种比军旅更加慑人的气势。 英国公张懋也被门外的百姓吸引了,实在是这些百姓太多了,每个人眼里都有一双仇视的眼睛。 张懋忽然响起了一个词,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己跟着彭裕丰来的这一趟,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儿,得罪了那么多百姓,怕是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了。 被千万人唾骂,比得罪一个手握权柄的公侯更恐怖。 因为他会成为别人随时用来攻击的证据,而且是一个难以抹去的证据、 “狗官!你要是敢动我们的侯爷一下,我们就跟你拼了。” “狗贼,你竟然敢搬弄是非,祸害侯爷,你罪该万死。” 百姓们百姓们声嘶力竭的呐喊着,那些年少的顽童,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彭裕丰丢了过来。 彭裕丰也是第一次面对千万人唾骂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慌而不知道怎么做。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陈生默默的走出营帐外。 彭裕丰在后面死命的追赶着,朝着陈生骂道:“陈生小儿,你要逃走吗?这天下之大,哪里有你的容身之地。” 话音刚落,便应该无数人仇恨的目光。耿小白和房雪鼐更是已经悄然的将手按在腰里宝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腰里的宝剑,要了彭裕丰的狗命。 却见陈生所有人面前,摆摆手说道:“乡亲们,回去吧。不管如何,有圣旨在此,我不能抗命。” 话音刚落,无数百姓的跪在地上,脑袋不停的磕在地上说道,领头的老妇人喊道:“不要啊,侯爷,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苦命人心里最清楚,他们这是要陷害您啊,您不能跟他们走啊。” 更有小妇人喊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侯爷他们这是要置您于死地啊,侯爷。” 陈生看着这么多人,因为自己的事情,不停的磕头,哀求自己,心里也颇为感动。 一时间,自己为他们做的百般努力,陈生都感觉值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获得人们自内心的尊重更快乐的事情呢。 陈生笑道:“事情不是还没有定论吗?也许圣上召我回京,是为了奖赏我呢,大家不要担心了,我陈生为了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朝廷自然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待遇的。” 陈生的话并没有让大家信服,为的老妇人说道:“我们不信,侯爷您救了我们这些苦命人的命,我们不能看着您被人陷害。” 陈四哥上前说道:“乡亲们,你们先退下去吧,你们在这里聚众围堵朝廷官差,很有可能让朝廷误会侯爷。您们若是真的关心侯爷,便去朝廷告这个彭裕丰的御状,我这里有一份彭裕丰收受贿赂,暗中勾结奸贼的证明。你们拿去抄印,务必让朝廷知道。” 说着将一叠公文散出去,彭裕丰气的脸都绿了。大明的俸禄非常低,一般的官员想要过好日子,不受贿怎么可能。 自己收的这点银子根本不算是事儿,但是如果这些人因为陈生的事情,都去告自己的御状,那么朝廷就不能不重视了。 到时候三堂会审,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在加上锦衣卫和东厂一起调查自己,自己肯定要倒大霉。 想到这里,彭裕丰的冷汗下来了,焦急的上前对一边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牟斌说道:“指挥使大人,您行行好,干劲将陈生抓起来吧。” 牟斌笑着说道:“这位大人,您误会了,陛下只是让陈生即日回京,但是却并没有说他犯了什么罪吧,我可没有这个胆量跟您一样,在十余万大军中,抓人家的统帅。” 陈生蔑视的安抚好百姓,让众人将百姓带下去,转过身来,对彭裕丰笑着说道:“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派你这个废物来做这件事情吗?” 彭裕丰忽然急了,声嘶力竭的对陈生说道:“你在说谁是废物!你才是废物!” 陈生并没有搭理彭裕丰说道:“他们之所有派你这样的废物来做这件事情,就是为了然你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的性命,那么我的罪名才算是真的坐实了,所以求你好好活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第五百七十五章秋水绝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牢车慢悠悠的离开了大营。』『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此时所有人都选择忽视这些百姓们的呼喊,他们就算是人再多,又能如何,只要陈生这座大山倒下了,谁愿意替这些百姓出头呢? 没有人出头,就算是有再多的百姓告状也没有用。 再说了,倒霉的是彭裕丰,关自己屁事。 英国公张懋望着偌大的军营,看着虎狼一般的将士们,心里不由的得意非凡。 任你本事再强,最后还不是为了我张懋做嫁衣裳。 有了如此一支雄兵握在手里,自己在军中的话语权,甚至在朝廷的话语权要更进一步了。 “将军。” 营盘忽然出了震天动地的哭喊声,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在哭喊中下跪,更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公然溃散。 张懋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五万人沿着官道消失的仓皇的离去了。 这五万人走的度太快了,快的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沧州府的青壮们,纷纷解掉铠甲,骑着从家乡带来的战马,以最快的度踏上了回到家乡的归途。 若不是此行英国公张懋也带了兵将前来,此时的包围圈已经彻底瘫痪了。 张懋干劲将剩余的将领召集来,现就连辽东都司的兵马都逃了不少,这让张懋气的不停的骂娘,却又无可奈何。 等到他从营帐里出来,再去看那些剩下的士兵的时候,忽然现那些本来虎背熊腰,气势恢宏的兵不知道怎么的,在突然间就变了样子。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有的军队的军魂完全来自于他们的统帅,他们的统帅没有了,他们的魂也就没有了。 他望着天上多多白云,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耳边鸟儿的啼叫,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自古为人臣子,大抵都少不了被猜忌吧。只是连累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大人。还有,也不知道,张懋这厮能不能困住花当。” “哎,我怎么还有心思替别人着想?真的差劲!”陈生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句,“自己的前途都未卜了,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真的是脑子秀逗了。” 押送囚车的什长不仅一次把牢车打开了。 几个新兵蛋子不懂事,想要上去重新锁住囚车的大门,却被老什长一鞭子抽的远远地。 老什长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强力壮的,留着两道剑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少主人,您赶紧逃吧,只要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陈生在马车上打量了老什长许久,忽然大吃一惊说道:“哎,你不是我侯府前打更的老郑头的侄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叫我少主人。” 老什长恭敬的说道:“启禀少主人,卑职并不是什么更夫的侄子,卑职的真实身份是朱雀暗桩的世袭的指挥佥事郑龙涛,此次听闻少主人有难,特意假扮一个小小的什长前来营救少主人的。”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朱雀暗桩,也不是你的少主人。你安心押运我到京师吧。” 郑龙涛见陈生并不相信自己,忽然掀开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肩膀上的刺青,是一只趴在墨色玫瑰花上的朱雀火鸟。 陈生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宫中和朱厚照一起头盔秋水姐姐洗澡时候,身子多半藏在浴桶中,只留下些许白嫩的秋水姐姐肩膀上,分明刻着一条盘在墨色玫瑰花上的青色龙纹。 陈生起初以为这是弘治皇帝对宫女的恶趣味,没想到今日得见一模一样的雕刻手法,一样的玫瑰花。 陈生从怀里摸索了许久,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从锦囊中找到一个小纸条。 因为秋水跟自己说过,当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锦囊可以救自己一命。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是时候拆开锦囊了。 纸条上分明写着,“当你拆开纸条的时候,证明你已经走上了绝路,不要回京师了,朱祐樘这个昏君已经完蛋了,他死后会有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 我久居深宫,不知道朱雀卫会派那位大人保护你,不过他若看到如信中一般的刺青的时候,便可放心信任。 您不论是继承先人的遗志做一番伟大的事业,还是选择寄情山水,过您想要的生活,秋水都祝福您。 我最爱的少主人。青龙暗桩秋水绝笔。” 陈生眼角里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流,身体颤抖着对郑龙涛问道:“继续往京师走!” 郑龙涛摇头说道:“少主人,您疯了,你可知道,接下来的道路,都是龙潭虎穴,有多少人想在路上要了您的命。 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该为我们这些人着想啊。” 陈生摇摇头说道:“为你们着想,为你们这群生活在阴暗角落里做事儿的人着想什么? 在我看来,你们跟那些躲在暗处,阴谋推翻朝廷的奸人一样都不知道通情。 你们要保护我吗?是要我带领着你们推翻朝廷吗?” “少主人,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您的属下!”郑龙涛一脸的委屈说道:“我们世世代代,可都是为了忠诚和诺言活着的。 我们为了保护您,和您的长辈,世世代代牺牲了多少人。 您凭什么一句话,就将我们和卑鄙小人相提并论。”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不要多说了,你赶紧将我押送到京师吧。” “不可能,您是我的主人,就算您骂了我,打了我,伤了我,但是我已然不能违背我的先人的承诺。 京师是龙潭虎穴,我不能看着您去送死。” 陈生骂道:“混账!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京师!” 郑龙涛撇着嘴骂道:“还不是因为那群文官拿您的家人要挟您!可是少主人,他们并不是您的亲生父母,您何必如此在意呢? 要知道,您的身份有多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丝毫的闪失的。” “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只知道,我的父母大人现在京师,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要你赶紧将我送到京师,不然我就自己走着去京师。” “哎,您这是何必呢?” 郑龙涛无奈的看了陈生一眼,对着其他的兵丁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赶着囚车,沿着 原路往前走,若是遇到伏兵,自己想办法逃走。 “是。” 一群兵丁中走出一位跟陈生身材相仿者换了陈生的衣服,坐上了囚车,沿着官路往前走去。 而陈生则在郑龙涛的保护下,该行小路,朝着京师默默的走去。 ... 第五百七十六章直抵京师 天亮了。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三皇子从睡梦中醒来,怀里的女人软绵绵的,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一座普通的民宅,但是依然比草原上最豪华的王帐舒服一百倍。 看了一眼女人畏惧的神色,三皇子将手放在女人的胸上狠狠的搓了两把之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重伤的军师是被一群勇士抬着来的,虽然被勇士们包扎过了,但是军师依然疼的不停的出嘶嘶的声音。 尽管他们在城里找到了可以麻痹神经的草药,但是军师却依然不愿意去服用。 因为他明白,一切麻痹身体,失去疼痛的东西,对会对人的神经产生非常坏的影响。 “在这个时候,你需要保持绝对的体力去战斗,你在女人身上放纵,很容易疲惫,昨夜我派了还几个卫士叫你,你怎么不听?” 军师摆摆手,便有几个卫士从三皇子的床头将那些痛苦不堪的女人拉走。 三皇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是片刻间却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大明的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且当我跟骑着战马一样在她们身上驰骋的时候,听着她们痛苦的呻吟,我在内心深处,那因为部落勇士们战死而带来的痛苦,便会少一分。” 每个人被人指责的时候,都会不开心。但是三皇子却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粗鲁的自己,头脑永远没有军师好。 而军师敢于劝谏自己,那也是为了自己好。 自己想要成就大的事业,就要听从军师的劝告。只要是对的,他一向是听从的。 军师看着那些亲卫帮着三皇子穿上衣服,自己吩咐士兵将自己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对三皇子说道:“今天我们的士兵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该朝着京师进军了,不然过不了太久,京师十二营的兵马就会赶到我们这里,所以我们不能等了。” 三皇子喊了一碗大明独特的米粥,米粥里的红枣核被他嚼的咯吱咯吱响,“接下去的战争不会很困难,因为想要大明狗皇帝死的人,不止我们一个。我们坐等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用舌头肆意的舔着碗边的米粒,大明果然是个富裕的让人做梦都想常住的地方。这么一大碗米粥下去,整个人的身体都非常舒畅。 用大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留下了黑乎乎的泥痕。 “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我们现在就出了,记得杀光每一个敢于抵抗我们的人,我要让他们永远记住,敢于对抗我们大草原的绵羊,统统会被我们的狼群吃掉。” 惨烈的屠杀开始了,昌平县仅剩下不多的男女老幼,通通被杀掉。 甚至有些鞑靼的士兵灭绝人性的将活人放进油锅里,放进去葱姜蒜,将人活活煎炸着吃掉。 血液凝固成的黑红色成为了这个城池主要的颜色,不消一个消失,昌平县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看着战士们从内而外散出来的野性,三皇子得意的笑了。 军师坐在小轿上,在三皇子耳边说道:“殿下,该兵了,在晚的话,就该有商队进入昌平县,我们的事情就暴露了。”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即刻出。” 三皇子的兵相比于其他的草原队伍,实在是肥的流油。 他们所有的骑兵都有属于自己的铠甲,头上都有红缨帽,胯下骑得是双马,手里拿着最锋利的马刀。 三皇子吩咐精锐的哨探在前面打探消息,抓捕零散的行人,后面则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一眼望不到头。 鞑靼的行军路线,很明显,就是直取京师。 当天中午,他们便到达了京师。沿途他们抓捕了过五千无辜的百姓,几乎村庄都有鞑靼的士兵烧杀抢劫。 当京师得知昌平失守,鞑靼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三皇子望着矗立在自己眼前那雄伟的北京成都时候,不由的出了感慨,“汉人如果团结起来,果然是世界上最强悍的民族,你看看这雄伟的北京城,我们草原民族无论如何也修建不出来的,我们如果有机会能够重新占据这里就好了。” 军师在一旁说道:“大明人整日内斗消耗,我们重新占领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希望殿下能够谨记先祖的教训,给我们统治的明人一条活路,只要他们饿不死,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当我们的耕牛,当我们的绵羊。” 三皇子笑道:“我明白,我明白。大明没有了朱祐樘这个明君之后,他们新一轮的内斗就要开始了,我们只需要在草原继续忍耐几年,我们就可以从他们手里拿走更多的东西,至于这座雄伟的城池,也早晚是我们的东西。” 最近朱祐樘的气色非常不好,脸上有一种妖异的潮红之色,前些日子去京郊求雨的时候还着了凉,太医院给开了药方之后。 不仅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连续高烧不退。 接下来,又有贴身太监给朱祐樘吃了半个西瓜,想给朱祐樘降降火气,结果朱祐樘的火气不仅没有降下来,反而高烧更加严重了。 内阁和皇后劝了皇帝好几次,希望他能够暂时休息,以龙体为重。 但是朱祐樘却以黎民苍生为理由,拒绝了众人,每日坚持处理国家政务。 当日前线的战事越的顺利,也给朱祐樘十足的动力。虽然这些日子身体非常不好,但是朱祐樘总是感觉自己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那些往日里总是叫嚣的人都安静了,跟自己唱反调的乌鸦也都安静了。 朱祐樘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这个帝王的尊严,得到了满足。 朱祐樘又翻阅了几张奏折之后,忽然很奇怪的对萧敬问了一句,“老东西,最近怎么没有人弹劾陈生了?莫非这小子老实了,一点出格的事情都没有了吗?” 萧敬也一脸疑惑的对朱祐樘说道:“陛下,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确实没有人弹劾过陈生。” 朱祐樘又问道:“那最近有没有陈生递上来的折子。” 萧敬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过了半天,才低着头小声说道:“东厂的孩儿们暗中现,陈生曾经给保国公府写过书信,让他们给征北军大营送一份鞑靼副汗的画像给他。” “嗯?他那里不是有兵部给的画像吗?” “忠武侯怀疑画像有假,所以向保国公府问起此事。哦,对了陛下,昨日夜里,有几个马贼说是忠武侯陈生的手下,想要擅闯宫廷大门,被守们的卫士杀死了。” 朱祐樘笑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些人还搞歪门邪道,陈生的部下都在前线打仗,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胡闹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解毒 “报告陛下,大事不好了。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有大汉将军一路小跑闯到暖阁之中,见到朱祐樘就拜倒磕头,气喘吁吁的样子,完全失去了一个将士面对圣上时候的礼仪。 朱祐樘沉着脸,并没有开口。这个关头,总是有人给自己整些乌七八糟的幺蛾子。 真的是让人心烦。 将朱祐樘恼火的样子,萧敬大声的说道:“大胆奴才,未经允许竟然敢擅闯暖阁,来人啊,还不抓起来。” 朱祐樘忽然看了那士兵一眼,他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的虚假,反而是一腔的委屈,急忙说道:“且慢。” 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那大汉将军近前说道:“你不用紧张,跟我说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我可在锦衣卫里见过你多次了,你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那大汗将军焦急的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鞑靼人打过来了。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 “什么?”朱祐樘很是震惊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昌平和通州都有咱们的重兵把守,莫非草原的贼子还能涨了翅膀不成?”萧敬一点都不信的说道。 看着士兵的脸色不像是作假,朱祐樘反而信了。 他太清楚有多少人希望自己失败了,只要这些希望自己失败的人,暗中帮助鞑子一把,他们能够杀到京师,一点都不奇怪。 “对面来了多少人,是谁的队伍,城外的百姓可都已经转移到城中了。” 朱祐樘连续问道。 “陛下,您莫非是信了这个白痴的胡言乱语了吧。奴才敢担保,鞑子绝对不会杀到京师来的。”萧敬一脸不信的说道。 “禀告圣上,对方来了五六万人,是八白室的部队,他们好像是得到了补充,不论是装备,还是铠甲,都比前些日子在昌平作战时候好了许多。” 朱祐樘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依然不忘记问道:“那城外的百姓呢?” 那大汉将军低着头说道:“启禀陛下,因为事突然,城池的守军只能迅关闭城门,城外的百姓和商旅根本没有来得及转移,根据城上的守军估算,起码有一万无辜的百姓鞑子抓起来了。” “噗!” 听了这个将士的话,朱祐樘一时间没忍住,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奇怪的是,朱祐樘吐出来的鲜血里,竟然有一些奇怪的小虫子。 很多小太监看到之后,以后有妖孽作祟,吓得直接跪倒在一边。 朱祐樘的身体摇晃了三下,险些摔倒在一边,还是萧敬手疾眼快,搀扶住了朱祐樘这才护住了朱祐樘没有摔倒在地上。 众人搀扶着朱祐樘走到床边,萧敬一边帮朱祐樘垫好枕头,一边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还不赶快去叫御医。” 朱祐樘艰难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别叫太医,国难当头,岂能让外面听到我身体不适的风声,那让前线的将士怎么想。” “可是陛下您的身体。”萧敬急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刚才陛下那一口鲜血吐出来之后,仿佛吐掉了整个人的半条命,脸上瞬间出现了明显的皱纹,整个人病怏怏的,没有了一点朝气。 朱祐樘摇摇头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现在赶快去叫内阁各位先生,兵部的官员,朝中的将领们前来议事。” “是。” 萧敬急匆匆的赶了出去,朱祐樘摆摆手对诸多小太监说道:“你们先都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众多小太监离去之后,没过多久,宫门被重新打开,从外面走来一宫廷装束的女子,不是张素素,还能是谁? 朱祐樘艰难的抬起头说道:“你回来了,外面的情况查探的怎么样了。” 那女子抱拳说道:“回禀陛下,非常不容乐观。数万大军兵临城下,而且他们拥有大量的攻城武器,江湖同道甚至带回消息说,他们在攻占昌平县的时候,还动用了大量的火药。” 朱祐樘一拳打在床头的柜子上,出了咚的一声,拳头上的血不停的往外流淌。 朱祐樘脸上的皱纹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愤怒的说道:“这群卖国贼,为了他们所谓的权利,竟然敢勾结蒙古人,他们真的是疯了。” “陛下,眼前事态混乱,您还是保护好龙体要紧,您刚才有吐血了,必须吃解药了,不然您的性命就不保了。您要是出一点问题,陈生会恨我一辈子的。” 朱祐樘接过张素素递过来的解药,哭笑着说道:“陈生这小子,能有你这么姑娘爱他,真的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一点不知道比我幸福多少。” 张素素疑惑的说道:“陛下富有四海,未必就比我们这些凡人幸福?” 朱祐樘忽然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摇摇头说道:“其实,素素,我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吗?” 张素素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不可能的,我说过,我会恨您一辈子,若不是陈郎,我不会在乎您的生死的。您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您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您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伟大。你到底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再清楚不过了。” 说话的时候,朱祐樘的嘴角,眼角,鼻孔,耳朵等七窍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朱祐樘连续咳嗦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从喉咙里吐出很多奇怪的小虫子。 张素素吓得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朱祐樘却一脸平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他擦拭干净污血的时候,整个人反而又重新焕了生机,显得年轻了不少。 从怀里掏出一颗丹丸,对骇然不行的张素素说道:“素素姑娘,你紧张什么?这七污之毒算不上什么出名的毒药,只不过他容易在人身体里积累,而不被现罢了。 你来帮我化下妆,我变老大家感觉理所应当,我如果突然变得年轻了,健康了,会有很多人激动的睡不着觉的。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不行了,让他们自己开心,自己大意,然后给我机会,收拾他们。” “陛下,您似乎很自信?”张素素问道。 “不是自信,而是我必须赢。我朱祐樘还从来没有输过。”朱祐樘无比自信的说道。 作为一个帝王,他是自豪的。他认为在大明,这个文官集团日益掌管权势的今天,自己能够重新收回部分皇权,是自己能力的象征。 “您输过,只是您不愿意承认罢了。”张素素说完,身子轻轻一点,消失在暖阁之中。 朱祐樘望着她离去身影,默默的喝了口茶,漱漱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敬急匆匆从外面赶了过来,弓着腰说道:“陛下,各位大人已经到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噩耗 因为事先从囚车里逃了出来,陈生一路上少了不少麻烦事儿。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那些追杀他的人,看到空荡荡的囚车,肯定是气得要爆炸了。 陈生一边走,一边问道:“郑大哥,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上有贤君在位,你说你们这些人,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郑龙涛稍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没错,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心里所谓的雄心壮志全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但是我们做男人的,总该去遵守承诺。 况且,一件事情,只要去做,就会有一线机会。但是你不会做,就肯定不会成功。 还有,少主人,您嘴里的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有些吹嘘了,眼下蒙古大军压境,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不是您说的那样子哦。” “承诺吗?”陈生心里默默的想着,他不愿意去当面对着郑龙涛说太多。至于他所说的困难,那都是暂时的东西,陈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认为承诺这些东西是无情的枷锁,但是确实他们精神世界最坚固的支柱。 看着陈生走神的样子,郑龙涛问道:“机会虽然小,但是我们却又那么多人在坚持。就算是失败了,也不枉先人的努力,我真搞不懂,您在怕什么?” 陈生有些无语了,因为自己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他们所谓的先人是谁。 见陈生突然不开口,郑龙涛以为自己的话刺激了陈生,又急忙的去安危他。 “虽然你做的不够好,但是这多少代少主人,你做的事最棒的,你现在已经做了征北大将军了,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陈生闻言,摇了摇头。 郑龙涛继续笑着说道:“你真的可以的,你有这个资本,起码你带兵打仗还没有输过,而且相比朝廷中的那些达官贵人,你更关心民间疾苦,我相信你比他们做的都好。” 沿途不少百姓乱糟糟的逃窜,北方战事乱的很,基本上能跑的,都在往南方跑。 看着这两个人朝着京师的方向走去,不少人都感觉到非常的震惊。 “这两个人去做什么?”一人问道。 “谁知道,不过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民间疾苦,带兵打仗的,想必是朝廷的贵人吧。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他们敢往京师跑了。” “现在这天下,还要靠年轻人啊,想当年我跟他们一样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个热血的汉子,现在不行喽,老婆孩子,都需要我照顾,我不能上战场拼杀了。” “哈哈,你还想和人家比,你看看刚才那位公子,人家那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保不齐,这天下的安定,还要靠人家。” “这还真说不定,读书人里面,不还出了一个于谦吗!” “那是,看刚才那公子的模样,也差不到哪里去。” 陈生似乎对这些言语并不感兴趣,倒是郑龙涛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陈生为什么对于外人的评论丝毫的不在乎。若是有人这么赞美自己,自己早就高兴的不行了。 走了整整半日,总算是来到了一家酒楼。 郑龙涛看了一眼,念到:“屠蛮楼?这掌柜的还真是个热血的汉子!” “可不敢小瞧这家酒楼,当年大将军蓝玉北上灭元的时候,很多将士落下了残疾,还有一些孤儿没有了父母。蓝玉大将军可怜他们,便出银子,让他们盖了屠蛮楼。所以你在北方见到的这种酒楼,都应该尊敬,因为他们都是勇士的后代。”陈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明王朝曾经还是很有血性的,也是很有情义的,”郑龙涛说道,“不过这样的将军应该看不见了。战士们的生死,也没有人关心了。” “那是你没去过沧州府,沧州府里退役的士兵,因伤不能上战场的士兵多的是。就连这屠蛮楼里,现在也有我的股份。”陈生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郑龙涛有些好奇的说道,“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还有这种心思。” 陈生伸出手来,在郑龙涛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开了这么多酒楼。” “五家不算少了,多了也是累赘。” 陈生摇摇头。 “五十家?” 陈生又摇摇头。 “五百家!” 看着陈生点头的样子,郑龙涛说道:“少主人,您疯了吧,有着银子,如果能够招兵买马,暗中招募死士,甚至跟朝中的贵人打点关系,那都是大有裨益的,您何苦浪费在这些废人身上?” “别说我不愿意跟你们一起做事!就算是有一天想跟你们做事,就凭你们的能力和头脑,我就不认为,有成功的可能,因为你们不懂民心。”陈生有些无语的说道。 “哦,少主人您教训的是,不过谁让您是少主人呢,您天生就该比我们懂得的多啊。”郑龙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心里想起昨天在路上,少主人宁可挨饿,也将怀里的馒头,分给那些无辜百姓的那一幕。 或许少主人,真的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吧。 “去去去,竟会胡说八道。”陈生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现在的朝廷很不满,但是你们做大事之前,请先做好自己可以吗?等你跟我一样的时候,或许你们就不再想着所谓的大事儿了。” “少主人,您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为了辅佐您这样的人的。”郑龙涛苦恼的说道。 “进去吧!”陈生笑了说道。 两个人进了酒楼之后,便有一个缺了胳膊的店小二迎面走过来。 一脸的微笑着说道:“哎呦,二位客观,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陈生打量着酒楼的环境,确实有着浓郁的军旅风味,墙壁上,柱子上有不少的画像,都是画的将士在前线厮杀的场面,还有些英雄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还有就是一些战士们在战场上常用的兵器。 店里的客人很多,很多老实人喜欢住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活计以前都是当兵的,没有人敢来这里闹事儿,就算是银子贵点,也住的舒坦。 “打尖儿,吃完就走,一盘小咸菜,二十个馒头,再来一壶好酒,给我旁边这位爷。”陈生说道。 “将……” 店小二听了陈生的话,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忍不住想要跪下。 陈生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兵,因为自己的兵都有肩章,火二,是辎重营的。 “别声张。”陈生轻声说道。 “将军,您怎么回来了,前线仗不是打的好好的吗?”店小二问道。 “可能有变化,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陈生说道。 “我明白了,这是纪律,将近您做,我现在就去跟您弄吃的,今天的饭菜我请了。”店小二激动的说道。 “那你就快去吧,不用浪费。”陈生对店小二说道。 “好嘞。”包间没有了,店小二将陈生和郑龙涛请到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然后便去忙了。 “有趣,有趣。”郑龙涛佩服的说道:“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见到士兵如此尊敬将军的。看来您在朝廷混的很开心,难怪有些乐不思蜀了,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冒险。” 见到郑龙涛说话的样子,提着酒壶回来的店小二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个兵,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就你这说话的态度,在营里,我们家将军早就要打你板子了。你看看你这样儿,当兵的,怎么将军还没有喝酒,你先喝上了,这是尊卑不分,要打十五大板的。 将军,现在的兵都太不靠谱了,要不您将我召回去吧,我知道您现在往京师的方向感,肯定是出了大事儿,您身边都是这种人,我不放心。您只要一句话,我帮您联系老兄弟,别看我少了胳膊,杀鞑子,杀贪官,绝对不犹豫。” “这,是我做的不好!” 郑龙涛在江湖里飘荡习惯了,虽然有个指挥佥事的名号,但是手下也没有兵,自然不知道军中有那么多道理。 被一个店小二训斥,竟然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鲜有的有些羞涩。 “行了,你下去忙吧。你跟兄弟们在战场上活着退下来不容易,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就安心过日子吧。其他的兄弟还撑得住。”陈生摆摆手说道。 “将军,您撑不住的话,千万别跟以前一样死撑,兄弟们还都活着呢!您肯定是遇到事儿了,我就没看您这么落魄过。”店小二难过的说道。 “行了,行了,下去吧,我这里有数呢。这有难了,能记不住兄弟们!” “你怎么知道他老婆孩子都有了?”郑龙涛一脸迷茫的说道。 “你看看他腰里的荷包,女人的手艺不错啊。就小二那模样,不是自己的女人,谁送给他?至于孩子吗,你看他怀里,是不是有个拨浪鼓,那是孩子玩儿的东西。”陈生说道。 “少主人心细如,观察入微,卑职佩服的很。”郑龙涛由衷的佩服说道。 “有了孩子和女人的兵,就不怎么好用了,因为他们有了牵挂。就算是心热的,但是也难免对家人有牵挂。” “后悔了?” “没有,他们能有个好的归宿,那是好事儿,我这个做将军的,真替他们高兴。” 没一会儿,酒菜66续续上桌,虽然陈生只要了小咸菜和馒头,但是店小二依然给弄来了一盘猪头肉,还有卤肉肘子,另外还有两个素菜。 “那么浪费干嘛?”陈生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兄弟们的敬意,您不愿意让我继续上前线了,但是我们总该做点什么,这段饭您吃的饱饱的,我们心里也舒坦。” 陈生抬起头来,只见客栈里的每一个活计,都默默的朝着自己行了一个军礼。 “我服了!”郑龙涛吃了一口猪肉荣,对着陈生说道。 “我做的还不算好。”陈生苦笑着说道。 “什么叫还不算好!”郑龙涛郁闷的喝了一口酒说道,“若是朝廷的狗官都能跟你一样,就算不管什么恩怨,我们都愿意放下。” “我虽然对朝廷上的官老爷也很讨厌,不过,这朝堂之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帝国之所以能称得上是盛世,那起码大多数人都在做事的。”陈生说道。 “哎,谁能想到,我们要效忠的少主人,竟然是一个一心忠于朝廷的人,真的是可惜,可惜啊。” 郑龙涛摇摇头说道。 “别可惜了,你既然是指挥佥事,想必也懂点带兵打仗的事情,想必京师附近你应该也有些力量。我想问问,能拉出多少人来?战斗力如何?”陈生问道。 放下酒碗,郑龙涛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想了半响,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见识到你带过的兵之后,对我的触动很大。不论是你和草原三皇子的手下,我带过的兵都差了很多。不过,若是有个优秀的将军指挥的话,应该能够组成三五千人的部队。说起来有些好笑,我之所以可以在京师附近布置些人马,还是因为你在顺天府任职期间,扫除了顺天府所有的泼皮,空出了那么多地盘,我的人就占据了这些地方,组织也有了些收入。”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老百姓的保护费没少要吧。” “少主人,这您可真的冤枉我了,我们虽然是躲在暗处做事儿,但是我们从来不做亏心事儿。如果没有了道德约束,您以为这么庞大的组织,能坚持到今天吗?”郑龙涛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这个组织是谁建立的,我跟你们组织的领又是什么关系?你们的目的具体是什么?改朝换代?”陈生问道。 “嗯,以您现在的态度,是不能告诉您答案的。或许有一天,您在朝廷混不下去了,真心回到组织的时候,会有人告诉您一切答案。” “哼!”陈生冷哼道。 郑龙涛看着陈生气愤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说道:“您以为这一天真的很遥远吗?您想想,这一次如果没有我,您恐怕已经死在那些奸人手下了。 可是我真的弄不明白,他们想让您死,您又为什么要火急火燎的赶回京师,去救他们。 你想过没有,如果京师安全呢?那您从牢车逃跑这件事情,反而成了天大的罪过。如果京师危险了,您又拿什么去救? 这些您先过没有?” “不好了,不好了,京师危机,京师危机,三皇子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京师现在危在旦夕。”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外面闯进来,站在门口喊道。 “啊!” “这可怎么办?” 酒楼的食客瞬间议论纷纷起来。 掌柜的从走到大厅,陈生认得他,只见他从墙上拿起宝剑,迈动着瘸腿说道:“诸位,对不起了,我们店要关门了,因为鞑子已经打到门口了,我们作为曾经的战士,必须还不犹豫的拿起武器,为了国家去战斗。” 第五百七十九章劝退信 “放肆!”朱祐樘手里的茶杯被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胆怯的宫女不知道生了什么,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萧敬摆摆手,示意这些宫女退下去。 “陛下?”萧敬弓着身子,将地上的碎屑捡起来,一脸关切的问道。 “看见没有?这是通政司送上来的奏折!” 朱祐樘让自己看,但是萧敬是万万不敢看的。 尽管这些奏折,自己事先已经看过了,但是既然朱祐樘出那么多大的怒火,想必是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既然是生了变故,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实,以萧敬的身份,朱祐樘看奏折的时候,他是可以在一旁侍奉,趁机看上一番的,不过朱祐樘不话,他自然不会偷看。 这是做奴才的本分,也正是这份本分让自己的日子不算太难过。 “反了!反了!”朱祐樘颤巍巍的在暖阁来回走了几趟,又吼道:“这群乱党着实可恶,难道朕真的怕了他们不成?他们除了搞些歪门邪道还会什么?朕现在就要灭了他们。” “乱党!”萧敬的脸色很明显停滞了一下,凡事一旦牵扯到结党就不是小事儿。 按照太祖时候的惯例,一旦被打成乱党,那就是几万人的死亡指标。 他知道现在朱祐樘所说的话,大多数都是因为一时愤怒而说出来的气话。 现在大敌当前,还真不是减除这些乱党的时候。不说他们的人数众多,就算是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文官集团就不算是好对付的。 如果说现在对乱党动手,如果能一网打尽还好,若是不能,就以他们搞阴谋诡计的本事,也够让朝廷元气大伤。 到时候不论是鞑靼人,还是朵颜三卫,都不会错过这个跟大明作对的大好机会的。 “陛下,是不是这群乱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萧敬问道。 “你看看,你们司礼监怎么批的折子!”朱祐樘冷冷的说道。 听了朱祐樘的训斥,萧敬颇为畏惧的打开奏折,然后仔细看了其中的内容。 看到一半的时候,萧敬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了。 “陛下!这群贼人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们竟然以您的性命要挟您?他们真的以为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圣上您的龙体康泰,岂是他们这些宵小随意诅咒的?陛下,这件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要将所有人都揪出来,处于重刑。” 刚才以为朱祐樘又看了前线什么恼火的折子,或者是那个大人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没想到封信竟然是以朱祐樘的生命为威胁的劝退书。 就算是朝廷内阁大臣,那也不敢轻易的对君王说出这句话来,更何况朱祐樘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 朱祐樘其实并不在乎的生死,他更在乎的是大明王朝的传承,还百姓的安危。 现在这份奏折的内容和语气,已经不是用嚣张简单可以形容的,他们是彻底的疯狂了。 “想要用朕的性命要挟朕退位,朕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活到那一天。”朱祐樘冷冷的说道。 乱党这份奏折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朱祐樘,你赶紧退位,你一旦退位,你的身体健康就有了保障,而且我们也不会在对待外敌上,给您找麻烦了。 因为这些乱党自己也明白,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他们的存在终究依靠帝王的权威。 他们一方面不希望朱祐樘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君王继续掌控朝堂,又不想得罪未来的新君。 因为当前的文人集团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劲了,想要控制新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们希望朱祐樘妥协,他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新君消停点,不找他们的麻烦,大家继续过逍遥日子。 如果不是到了绝境,他们也不希望外面的鞑靼大军真正的攻破京师。 毕竟鞑靼人的野蛮,他们是清楚的。 “陛下,这件事情少不了传奉官从中作梗,老奴要不要派人将所有的传奉官全都抓起来?”说到这里,萧敬做了一个杀的动作,这个老奴才眼里充斥着杀机。 “乱世用重典,老奴愿意给陛下扫除一切障碍。等到事成之后,天下安定,陛下若需要稳定人心,老奴的人头尽可摘去。” “摘了你的脑袋,你没有怨言吗?”朱祐樘问道。 “老奴身为陛下的奴才,虽九死亦无悔。只求为陛下您分忧解难。谁让咱们当奴才的没大本事呢!只能用这种笨法子。” “这一次形势对我们确实不利。”朱祐樘叹息一声说道:“朕手下的臣子们为了逼朕退位,将火药都给了蒙古人,不然昌平县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告破? 如今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文官集团和传奉官两大政治势力跟朕争夺对朝堂的掌控权。 此外还有军中勋贵的变化,更是多了一份变化。朕实在是不敢想,如果朕输了,从此以后我大明的君王将面临什么样的朝堂。 或许就真的成为傀儡了吧。 安心坐在龙椅上做个木头人,回到宫中吃喝玩乐,便是明君。 拼尽力气处理朝政,做几间利国利民的大事儿,打几场战争,便是昏君了。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嚣张下去了,陛下,老奴现在就去调派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马。”萧敬匆忙的说道。 “不可!”朱祐樘却摇摇头说道:“就让他们救下折腾下去吧,再说了,朕准备了那么多年,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实在有些遗憾。 因此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操之过急。哪怕环境更加坏了一步,朕也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还真心为朝廷做事儿,到底有多少人阴谋颠覆朝廷。” “如今鞑靼大军已经到达京师城下了,陛下您还有心思等下去?”萧敬惊讶一声说道,“您就不怕那些小人暗中将城门打开?” “应该不会,在朕看来,这些乱党还没有那么愚蠢,鞑靼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做事儿的,除非他们自己也不想活了。” “那陛下您的身体怎么办?龙体可不是小事儿啊?”萧敬问道:“他们敢下毒一次,就敢第二次。” “这件事儿朕早就有防备。”朱祐樘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朕更担心的是他们逼朕退位这件事儿,这一次只是这些传奉官们从中作祟,他们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顶多搞些阴谋诡计,只要我们小心防范就没有问题了。朕最担心的是,多方势力联合起来,逼朕退位,到时候就麻烦了。” 第五百八十章往事如烟 听了朱祐樘的话,萧敬大吃一惊。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这事儿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此时大明,已经不是刚开国的时候了,开国时候的君王言出法随,做臣子的无不信服。 如今的帝王说一句话,想做一件事儿,便有无数臣子站出来指责。 尤其是这些臣子,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指错而指错。 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无理取闹,纯粹是为了挥多余的体力,和不浪费他们多少年来,辛苦学的泛着酸臭味道的文章。 如今朱祐樘目的是做事儿,做真正的中兴的帝王,做一个言出法随,做一个开拓疆土的帝王。 那么就必然会将更多的权利从别人的手里拽回来,让更多喧闹的麻雀闭嘴。 这势必会引起他们强烈的反噬。 “这可如何是好?”萧敬无比担忧的说道。 如今天灾严重,兵灾还没完没了,如果在有传奉官从中作祟,文官集团心里也有不满的话,恐怕朝中大臣一旦逼宫,皇帝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 在他们看来,只是换一个君王罢了,作为君王,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该高高在上,任凭他们摆布的。 所以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关键是能不能听话。 “朕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朱祐樘的眉宇间写满了愁容,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想要一个英明的君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朱祐樘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君王,年轻的时候那么英明,最终却彻底走向堕落。 因为英俊的君主终究要走上今日的道路。 当变革触及权利的时候,战斗就打响了,与其在战斗中失去一切,还不如安心做个昏庸的君王,这样起码可以快乐的活着。 不能做一个真正君临天下,大权在握的君王,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快,朕还有准备的时间。就算是朕不行了,朕还有太子,在法统上,谁都夺不走太子的皇位!又有陈生的辅佐,在荆棘中走出一条坦荡大道来,未必不可能。” 自己好歹也是一代贤君,最终却要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陛下,当年的事情,对忠武侯确实有所亏欠,如今忠武侯年纪不小,又与太子有兄弟之情,不如将当年的事情如实相告,并许以重赏,用来弥补当年的事情。我想哪怕咱们失败了,他们也可以并肩作战下去!”萧敬提议说道。 “你说的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似乎慢了一步,那些人已经找到他了。”朱祐樘说道。 “那,那,那,这群人怎么又出来了?莫非他们又想将我大明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土木堡之乱这才过去多少年?他们想要将我大明的江山彻底颠覆了不成?”萧敬急切的说道。 “是啊,谁曾想到,他们又出来呢?这都是朕自己造的孽,朕自己得受着。” “陛下,为了天下安定着想,老奴恳求你诛杀忠武侯!”萧敬壮着胆子说道。 “混账!你是说让朕做禽兽不如的事情吗?朕相信忠武侯不会做出不忠之事。让朕杀了陈生,朕怎么惹得下手呢?”朱祐樘摇摇头说道。 “十几年过去了,陛下依然没有变。老奴佩服!” “陈生的事情不用担心,眼下的事情,还是以击溃鞑靼的兵马和解决纷杂的朝局为重。别的都是后话。”朱祐樘又说道。 萧敬想了想,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的,而且自己劝朱祐樘杀陈生,确实有些难为情。 既然不能杀,能不能用呢? 看着萧敬犹犹豫豫的样子,朱祐樘笑着说道:“你这老东西,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其实,老奴倒是觉得有个法子可行,不过还有些不敢确定。”萧敬说道。 “哦!”朱祐樘眉头一挑,急忙问道:“你这老东西,关键时刻总是能让朕耳目一新,快说快说,也给朕分分忧。” “陛下,眼下朝堂就像是一个大漩涡,文官、军方、勋贵、传奉官、内廷的奴才们,各地的藩王,甚至还有江湖,以及多少年的陈年老东西,都卷了进来,各方势力混杂在一起,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就要找一个跟各方势力互不相干的人,快刀斩乱麻!”萧敬说道:“老奴觉得陈生最为合适,当然这要看他对您的态度。” “胡说八道!”朱祐樘听闻之后,呵斥萧敬说道:“这陈生乃是前线带兵打仗的将军,朕之所以将他支的那么远,就是想让他远离这个大漩涡,你怎么还想将他调回来? 再者说来,花当哪里还有数万大军,将他调回来,你去打仗吗?” “不,不。”萧敬急忙说道:“陛下,您并没有彻底理解老奴的意思。” “这件事情,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不论是谁主持这件事情,将来都没有办法在朝堂呆下去了。老奴建议陈生回来,只不过是计策罢了。 咱们表面上让陈生做靶子,吸引各方面的注意力。然后将任务交给朝中的一位实干的老臣。 让他暗中将所有不配合的,暗中搞破坏的贼人,统统揪出来。调查他们的罪证,清明陛下的朝堂。 这样我们也更容易成功一些。 再说,陈生毕竟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有他镇守京师的防务,也可以保证京师的安全。 京城虽然坚固,但是也并不是万无一失。没有大将守卫,百姓和臣子的心里也不安稳啊。”萧敬说道。 “嗯!”朱祐樘点点头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一来一往,也是需要时间的。朕的子民又要受委屈了。” “陛下,自古以来,想要变革,就要有牺牲。死些百姓者还不是最大的损失,等到事情明朗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反对势力,会人头落地。 不知道有多少曾经为了朝廷奉献半生的人会走向大狱。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萧敬说道。 朱祐樘并非不是明白人,他点点头说道:“是啊,该有的牺牲终究是要有的。如果真的能让国力提升,政治清明,将来能让朕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今日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可以的。” “陛下,您真是千古少有的圣明之君。” 朱祐樘默默的摇了摇头,宦官总是爱说些奉承话,不过自己明明知道这话是奉承自己,但是听到心里,却格外的舒服。 将来自己权柄在握,想必会有更多的人说这种舒服的话吧。 第五百八十一章半路伏兵 板荡识诚臣。㈧Ω『┡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眼下时局混乱,能够安心做事儿的人不多。 吏部尚书马文升就是其中一个。 眼下大战在即,京师随时有被敌军攻击的可能。 皇帝却单独召见自己,这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接过朱祐樘递过来的信,听了朱祐樘的话,马文升心里有些无奈。 他没有想到,朱祐樘会选自己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做文官集团的叛徒。 不过想到,自己吏部尚书的身份,事情也就了然了。 因为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了。 自己自然没有问题,他现在比较担心陈生那边。 虽然陈生以重兵包围了花当,但是依据他管理兵部多年的经验来看,陈生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没有陈生这样的名将统帅三军,花当那般能否控制住形势。 况且现在京师附近没有精兵强将,指着陈生抵抗三皇子,那也不现实。 除非给京师足够的时间,等到京师十二营的兵马杀回来,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 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京师十二营尚未撤回京师,朱祐樘将面对更困难的时局。 而这一次三皇子有备而来,手里又有火药,想要攻破京师, 想必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吧。 所以,不管怎么说,将陈生当做救命稻草,在马文升的眼里看来,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陛下,此时恐怕难以行得通,侯爷虽然能征善战,但是巧妇难为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将忠武侯调回京师,此时京师并无精兵强将,又让他如何镇守京师呢? 况且这三皇子乃是有备而来,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别说是忠武侯了,怕是岳武穆在世,也不行。”马文升实话实说到。 “朕并没有希望他在守城上有多大的作为,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朕让他更进一步又何妨?”朱祐樘笑了笑,“不过,朕对他最大的期望,便是他能做好靶子,给先生提供充足的机会。 朕这一次准备了许久,也受了很多委屈,真的不希望在让这些人猖狂下去了。“ 马文升颇为无语的摇摇头,不及弱冠,就封公爵吗?不要说大明没有这个先例。就算是有这个先例,在文贵武贱的今天,满朝的大人们也不会同意的。 这一切,陈生自然不知情了,因为他正在跟郑龙涛拼命的往京师赶。 ”没想到,这沿途一支勤王的队伍都没有。“郑龙涛感慨的说道。 一般京师有难,京师会派出求援的兵马,然后各地的州府,各卫所会派出精锐部队,不顾一切的支援京师。 尤其是现在,草原给大明造成了巨大的危害,竟然沿途看不到一支勤王的部队,这让陈生对各地的卫所制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没有也好。省的给老子添麻烦。“陈生骑在马上,眼神不停的往前方瞟,作为一个统帅,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警惕。 ”也是,侯爷,以我们现在的行军度,还有一天半,我们就能到达京师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训鞑子。”郑龙涛说道。 陈生点点头说道:“诸位,既然已经靠近京师了,那么请大家打起精神,说不定敌人的游骑正在向我们靠近。” 陈生率领的都是京师附近的屠蛮楼的老兵,大多数都有残疾,但是却义无反顾的重返战场。 陈生的话刚落下没有多久,空中忽然响起破空声。 陈生身边赶忙抽出武器拨打雕翎,但是周围的不少将士,因为猝不及防,已然倒在了地上。 ”敌袭,列阵!“陈生说话的功夫,很多士兵已经自的将陈生保护起来。 仅仅是刚才一轮的射击,已经倒下了数十名精锐的骑兵。 陈生抬头望去,只见丛林中杀出不少人,粗粗估计起码有二三百人。 对于沿途会遇到的危险,陈生心里早就有准备。 但是这初次交锋,就让自己损失数十勇士,是陈生完全没有料到的。 没有想到,对方的骑射竟然如此厉害,而且他们穿戴的服侍竟然是大明军队的服侍。 这也是众人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 ”好胆魄,竟然敢偷袭我的队伍!“陈生冷笑道。 这些偷袭之人,在陈生的部队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慌张,也没有正面冲锋。 而是从后背之上拿出一种软弓,射程不远,但是射很快。 围绕着陈生的队伍,一边射箭,一边奔驰。 ”不好!敌人这是要消耗死我们。”一个有经验的什长说道。见敌人围绕着队伍不停奔跑,不停的放箭偷袭,顿时脸色大变。 “这便是成吉思汗时代的战术?”陈生对于这种类似于游击的战术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听身边的什长那么一说,心里顿时也就明白了。以前自己打仗,自己手下的骑士也都会骑射,蒙古骑兵的这套消耗战术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陈生手下的这些将士,都是临时从路上招募的,根本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就算有不少老兵,有很多还是残疾人。面对迎面而来的弓箭,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陈生对于眼前的这点兵马并不是很担心,自己想要消灭他们问题还不是很大的。 关键是眼下京师没有多少兵马,而一旦进攻京师的八白室的兵马都跟眼前的骑兵一样精锐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陈生身边的这些老兵都是经过大量实战的,比一般的士兵要精锐的多。 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有属于自己的铠甲,和盾牌。 当面对敌人的骑兵的箭雨的时候,他们以最快的度形成了顿阵。 一面面盾牌仿佛形成了一面墙,弓箭根本就没有办法射穿。 这些盾牌很多,起码有几百面,这些盾牌都是经过精心铸造的,非常安全,对于很多弩箭来说,都有一定的防护力,更不要说,这些软弓了。 叮叮叮不少弩箭被前面的那些将士用刀剑格挡下来,也有不少漏网之鱼射向了盾牌之上,被弹开了。 看着弓箭的攻势没有刚才强势,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对啊!”陈生眯着眼看向了那些不断朝着自己这边射弩箭的人,他心中有些疑惑。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敌人的突袭既然已经没有作用了,那么他们为何要继续浪费弩箭呢? ”第一百人队,冲!“第一队的百户大喊一声道。 “第二队,冲!”第二队的百户也是冲了过去。 “第三队,冲!”第三队的百户也是冲了过去。 剩下的队伍形成阵势,小心戒备着。 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自然不可能将全部实力投入其中。 第五百八十二章去而复返 在双方交锋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之上,千夫长拔都正在观望着战场的形势。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忽然,在东北方向,有十几匹探马狂奔而来。 都是最精锐的蒙古骑兵,领头的是个小队长,他奉命监视周围的情况。 此时他匆忙而来,快到拔都面前的时候,身子一翻从战马上跳下来。 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拔都大人,属下已经侦查完毕附近的情况,陈生这支部队乃是一支孤军,没有任何援军。不过陈生所率的部队有很多老兵,怕是有几百人,而且这些老兵都有坚固的铠甲。“ 在场的所有蒙古士兵都吸了一口冷气,陈生的兵将都是精锐。 而老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其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若是遇到几百鹰隼骑,恐怕这些人连抵抗的念头都不会有了。 见到众人颇为畏惧的神色,拔都笑道:”你们怕什么,这几百老兵,大多数身体都有残疾,四肢不健全的废物,也值得你们害怕。既然陈生敢领兵来,咱们就得把他们一网打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陈生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心里一边暗暗着急,此时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一直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忽然鸣金收兵,号角的声音传出去非常远。 那些在一边跟自己周旋的士兵忽然撤了回去。 这群士兵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士兵都不一样,因为陈生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不甘的神色。 他们有着极其强烈的战斗,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同时他们对待军令,有极其的服从。 听到号令之后,没有犹豫,迅撤走。 陈生心里明白,自己遇到对手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保国公朱晖,到了河套之地,就让人家打的丢盔弃甲,原来是对手实在是太强了。 见到敌人忽然退去,正在对抗的将士们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敌人明明处于上风,怎么说跑就跑了,这难道有诈不错? 众人放下盾牌,看着来去如风的敌军骑兵,一脸的疑惑。 郑龙涛走到陈生身边,说道:”怎么回事儿?“ ”鞑子怎么说撤退就撤退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们不懂,将拳头收回去,是为了更好的打出第二拳,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麻痹愚蠢的敌人。 听我的命令,队伍外松内紧,给我赶快布置防御阵线!“ 拔都站在山坡之上,观察着陈生的军队的样子。 心里暗笑道:“大名鼎鼎的陈生也不过如此,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他便以为胜券在握,岂不知接下来,便是他的死期。” 众人看着陈生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疑惑的说道:“大人,是不是您多虑了,眼下应该以行军为重。” 陈生说道:“小心无大错。你们好好准备。” 话音刚落,草原大军的号角忽然想起。 从丛林中,官道上不知道冲出了多少鞑子,他们呼叫者,咆哮着汇聚成一片片的队伍。 见到忽如其来的蒙古大军,众人嘴巴张大的大大的,心里对陈生的钦佩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若不是陈生的坚持,恐怕大家用不了多久,就都死在勤王的路上了。 "护!“ 陈生一声令下,明军的队伍的队伍忽然严整起来。 鞑子的队伍见到明军的队伍竟然瞬间变得如此的整齐肃然,也一个个大吃一惊。 从陈生的军队中,走出十几个矮胖的汉子,站在军阵前便开始痛骂鞑子。 用草原的语言,骂出最下流的话语。 草原的汉子都是热血的,都是严厉揉不得沙子的。当女儿、母亲和亲自都被别人用言语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忍受。 起码有上百人忍不住从队伍中冲了出来,咆哮着想要冲击陈生的军阵。 却被弓箭手无情的射杀。 鞑子的指挥官费劲了心思,杀掉了好多不尊命令的人,这才稳住了形势。 此时鞑子的将士们看着陈生以及他的属下,一个个眼里都开始冒火。 这些明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一群百夫长围在拔都身边,探马来回穿梭在战场和山坡之间。 拔都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他听了探马的回报,结合自己的观察,对陈生的战阵有了一定的了解。 周围的百夫长一个个皱着眉头,不停的吸着冷气说道:“这陈生小儿果然狡猾,明明带领的是一群新组成的军队,却能给我们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 拔都抚摸着胡须,大笑道:”你们怕什么?连自己自己都说了,他手下是新组成的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陈生小儿也太狂妄了点,以为凭借着一点点小聪明,就敢跟我们打野战。 我们草原的英雄们野战永远是无敌的。 今日我们一定要将陈生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然后在将这一带搅个天翻地覆,让明人搞不清到底有多少草原的战士在他们的地盘上作战!“ 旁边一个百夫长赶忙说道:”拔都大人,陈生小儿虽然年幼,但是却名扬四海,卑职以为他既然有这个名声,定然不是一般人。如今他手下的兵马比我们还要多,我怕我们难以全歼他们,不如我们求援吧。 毕竟陈生是大明有名的大将,如果能活捉他,或者全歼他的部队,肯定会对大明的士气有一个沉重的打击。“ 拔都怒道:”瓜尔佳,你这个废物!你是被陈生小儿的名号给吓破了胆子。 你连对一个年幼的孩子进攻的勇气都没有吗?你凭什么做我们草原的勇士?“ 那瓜尔佳被骂的面红耳赤,唯唯诺诺的退了下来。 虽然他也是八白室的一份子,但是他的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他的百人队如果全军覆灭,那么以后在草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凡事他都要小心翼翼。 但是正如拔都所言,如果自己连一个孩子都畏惧,那么自己就算是安全带着勇士们回到草原,也会被其他的部落看不起,最后甚至连个草场都分不到了。 见到拔都训斥了瓜尔佳之后,其他心理犹豫的百夫长们,也纷纷停住了嘴巴。 心理虽然隐隐约约有些担忧,但是此时却也不好说什么。 第五百八十三章阵型交锋 拔都连连喝令,手下各百夫长不敢有丝毫的犹豫。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毕竟有瓜尔佳被训斥在前,此时他们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满,也不敢直接与拔都顶撞。 其中两个百夫长率领精锐的精骑,充当先锋部队,调配了军中奔跑度最快的战马,并且选择换上最轻快,最坚固的铠甲给他们。 然后有两个百夫长的队伍,负责用弓箭进行攒射,给先锋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此外,还有两个百夫长率领自己手下的骑兵担任突击队伍,趁机突击陈生的军阵。 最后剩余的骑兵部队,虽然算不上精锐,但是也被集中起来使用,等到部队破坏了明军的军阵之后,他们便可以沿着破绽,扩大战果。 虽然是队友,但是陈生也不得不佩服对面将领的指挥造诣。 如果不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是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并选择如此具备攻击性的战术的。 在陈生看来,很多高傲的蒙古指挥官,在战斗的时候,更多的会选择一窝蜂似得冲锋。 像这样具备指挥造诣的军官非常少。 而且陈生隐隐约约感觉到,敌人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一定是在一个可以俯瞰全局的地方,布置了指挥部。 看着蒙古骑兵排山倒海一样杀了过来,看着他们那矮胖的身子越来越清楚,所有人都不由我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作为军事主官,陈生在军阵之中将他的见解,一一的告诉众人。 “从对面将士的骑术和悍勇程度,可以分辨出,他们将部队分为三个波次。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战斗力虽然并不是最强的。 但是却拥有一颗悍不畏死之心,他们大多数应该是各部落的奴隶或者罪兵,他们渴望通过战功来改变自己的地位。 而第二层则是敌人真正的精锐部队,他们很多人都是十五岁就参军的精锐骑兵,依照他们的年龄判断,他们都是征战了十几年的老兵了,作战经验最为丰富,战斗力最为强悍。 第三层的部队虽然没有那么强悍,但是他们的人员很多,多事一些部落的青壮年,比我们大明边防的一般部队的实力也查不到哪里去。 在交锋中,他们并不会畏惧我们的火炮。 只要我们的火炮一开火,他们便会加快行军度,避开我们火炮的攻击范围。 而且他们作为草原的宠儿,他们在交锋中最擅长捕捉战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或者分散袭击,或者聚齐在一起,最难以提防。” 郑龙涛第一次见识到陈生引兵作战,话并不是很多,但是并不妨碍他在心里佩服陈生。 陈生的厉害他的是知道的,但是也仅限于知道。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生已经厉害到,看一眼就能分析出敌人的兵力配置的地步。 郑龙涛在心里感慨:“如果大明的将军都像是陈生一般没有本事,恐怕草原早就被灭族了。” 看着敌人的骑兵部队的阵型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锥子型,陈生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一点变通都没有的锥形阵。这千夫长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陈生。 在风沙之中,看着鞑子的骑兵部队如同山崩海啸而来,很多将士们的心里仿佛在打鼓,呼吸都变得急促,甚至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不过众人虽然恐惧,但是却没有一人逃走。 一是因为大家都是主动投奔陈生,希望帮助陈生击退鞑子的。二是因为陈生的部队实施着极其残酷的连坐法。 十人队伍中有人退缩,十人皆杀。若是有哪个小队作战不勇敢,百人皆杀。 正是在强烈的爱国思想教育和严酷的军法双重影响之下,很多人虽然有些畏惧,但是目光却格外的眼睛。 牙齿被咬的咯吱咯吱直想,每个人都抱着坚定的信念。 有不少百姓远远的看着草原的部队,本来想要逃窜的。结果看到一群明军士兵在抵抗,一阵阵铜锣声响起。 从各处村寨中杀出不少青壮。 这些青壮是官方默许的一种自保组织,用来抵抗盗匪的,关键时刻也可以作为军方的一种补充力量。 带队的是个知县,乌纱帽都歪了,在士兵的引领下,见到了正在中军的陈生。 那县令对陈生说道:“刚才你们四周有鞑子的侦骑,为了不暴露实力,所以我没有敢让乡勇们杀出来,现在他们集合大军进攻你们,我们也终于有机会出来帮忙了。” 陈生紧盯着战场的形势,并没有说话。 那县令有些不悦,刚要说什么,陈生身边有个老兵说道:“这位大人,鞑子的气势那么嚣张,您还带着队伍来帮忙,就不怕战死在这里。” 那知县揶揄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鞑子的气势嚣张怎么了?咱们大明的儿郎又不比比他们少胳膊少腿的,跟他们拼就是了。” 陈生从怀里掏出护符,给县令看了一眼说道:“既然你有心,那么就别给我拖后腿!” “大人您放心!”知县行礼后说道。 “结圆形防御阵!”陈生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杆蓝色的小旗,小旗上画着圆圈。 紧盯着陈生旗号的各路军官赶紧将盔旗插在军盔之上,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说道:“圆形防御阵!” 随着令旗的命令出,整齐的军阵迅变化队列,一队队兵马向外扩张,最后形成一个圆形的军阵。 军阵之中部署着中军。中军外围有大量的弓箭手。 最外围则是盾兵、枪兵、火铳兵。 骑兵被安排在尾翼。 圆阵跟锥形阵一样,是非常古老的军阵,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赵国时期,是非常有效的平原防守战使用的战术。 本来草原人可以随机进攻陈生部队的每一个部位,因为在平原之上,他们精锐的轻骑占尽了优势。 可是当陈生结成圆阵之后,既节省了兵力,又具备了相当强的防御能力。 而且圆阵只要经过简单的拉抻,就可以变换成非常具备进攻能力的方阵。 陈生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敌人已经出招了,那么自己就见招拆招,先破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之后,挫败敌人的锐气。 自己在转守为攻,给这些鞑子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本事。 第五百八十四章交锋二 队伍中的老兵都是经过最残酷的训练,和经历过最残酷实战才活下来的。『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所以只要有老兵的存在,一支队伍的灵魂就会传承下去。 在陈生的命令下,这支临时征召组成的部队,在飞快的变化着阵型,没有丝毫的喧哗和错乱。 郑龙涛在默默盘算着陈生手下军士的战斗力。 最后竟然得了那么一个答案。 陈生如果有十万这样的军队,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或者说,现在的陈生,其实就已经具备了造反的实力。 而且整个大明朝能够制裁的他的人,根本就没有。 但是他偏偏固执的不肯去做组织期盼他去做的事情。 就在郑龙涛思索的时候,鞑子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军阵二百步开外。 正前方的火铳队已经准备完备。陈生布置的虽然是防守型的圆阵,但是作为最前排的队伍,他们要承受敌人最强劲的攻击。 所以他们的防护力也是最强的。 当军号第三次想起的时候,军队的士兵们,已经按照训练站好自己的位置。 百余名士兵瞪着圆滚滚的眸子,怒视着前方,大声喊道:“杀、杀、杀。” 声势豪迈,不动如山。 “瞄准!” 前排的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以三段式波浪战法做好准备。他们各自依照一定的距离隔开,测绘的参谋用手指测绘,计算距离。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三声呐喊之后,士兵们再次屹立不动。 最前排准备完毕之后,没有过多久,其他的方向也传来了激昂的怒喝之声,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在圆阵的阵型彻底完成之后,统一的号角声呜呜呜的响起。 士兵们自觉的最后一次调整阵型,然后怒吼三声。 “杀!杀!杀!” 战马之上,陈生握着拳头在空中一挥,将士们立刻恢复了安静。 偌大的军阵一丝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紧握着武器,严阵以待。 郑龙涛就在陈生的身边,也就是中军的核心位置。此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将士,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陈生身边最精锐的部下吧。 可是他们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成圆阵,真的是匪夷所思。 连带着看向陈生的模样,都有些崇拜了。 虽然说是圆阵,但是又暗藏了玄机。作为经验丰富的统帅,陈生并不是一点都不变通的使用先祖留下来的东西,而是选择最有变通,最有施展意义的军阵。 这些圆阵的核心,其实是一个个小型的方阵组成,在防御的同时,又具备鲜明的侵略性。 尤其是最前排,那三段式的士兵,更是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这些火铳手都穿着轻便的铠甲,可以保证他们有良好的机动性。 在每个火铳手周围,都有一个刀盾手,他们负责布置盾墙,抵挡敌人射过来的弓箭。 而在这三排火铳手后面,又有一大对枪兵,这些枪兵手里的长枪都有三米长,他们可以用枪阵,抵挡敌人的战马。 在圆阵的后心位置,则是布置的旗手和鼓手的位置。 鞑子最喜欢中央突破,两翼突袭的战术。这样的战术战斗力强,而且交战的时间非常短暂。 可以在极其段的时间内摧毁敌军的抵抗力,和内心的斗志。 陈生看着圆阵的周围,每个队伍都准备完毕,士兵们严阵以待。各个队伍的旗帜压住了阵脚,内心有了几分信心。 军阵布置的如此之快,是要归功于陈生手下的这些老兵们都经过系统的训练,而且他们很多人都学过一些文化知识,所以对于军阵并不陌生。 再加上陈生高的指挥技术,旗语的使用,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这让鞑子的骑兵队伍还没有与他们交锋,军阵就已经成型了。 在圆阵里面,所有的军官都是大家临时推举出来的,越是高级的军官,越是残疾的厉害。 他们虽然失去了在一线杀敌的机会,但是他们在指挥战斗的时候,却格外的用心。 此时这些本来该在家里养老的老兵,一个个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显然对于陈生能够给他们一个重新上战场的机会,这让他们感觉非常的开心。 不过陈生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如果是自己手下精锐的卫队,自己哪里还需要在这里严防死守,早就率队冲上去了。 就对面骑兵的那废物劲头,根本就不值得自己鹰隼骑的一个冲锋。 天空中的太阳越的燥热,每个人将士身上的甲叶子都被烤的烫,士兵的汗水浸湿了铠甲。 陈生明白,这战斗不能拖,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燥热的天气对士兵战斗力的损害实在是太强了。 陈生平稳了心情,亲自挥舞令旗,周围的令旗立刻开始摆动,呼应陈生。 “护!护!护!”士兵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呜呜的喊了起来。 看着敌人的骑兵仍然有一段距离,陈生喝道:“预备队休息。” 哗啦啦。 甲叶子碰撞的声音顿时响起。 预备队的将士们,虽然手里依然拿着武器,但是却整齐的坐在地上。 铠甲是非常消耗人的力气的,尤其是自己的士兵大多数是步兵,如果站立太久,还没有交战,就彻底没有了力气。 而且士兵们坐下,也可以开阔军官的视野,让他们对战场的形势有个大概的了解,培养他们的大局观。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叫对面的鞑子士兵就已经靠近了军阵。 中军的陈述看的清清楚楚,敌人的前峰队伍起码大概有一百五十人作用,是锥形的最锋利的地方。 领头的什长率领着一大批丝毫不畏惧死亡的奴隶,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 战马身上也穿了马甲,这让他们更具备冲击力。 而在他们身后的侧翼,则有大队的轻骑,手里拿着长弓,瞄准着明军的将士,很多人已经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射出了第一轮箭。 陈生看的清清楚楚,这群鞑子真的够拦的,一步都不愿意多走,直接攻击圆阵的前方正中央。 作为配合,还有两支游骑,同样是卷起了漫天的烟尘,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军阵,而是寻找着机会,攻击最有利的方位。 陈生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士兵,在最短的时间内计算出距离之和,他大喊一声: “火铳手准备!” 第五百八十五章火器神威 原始的火铳在实战中,威力并不见得比箭簇要好到哪里去。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在战争史上,先进被落后吊打的例子数不胜数。 而在这个时代,优秀的弓箭手比火铳手更具有战斗力。这一点,不论是在有着几千年战争史的东方大6,还是一群野蛮人扎堆的西方都是这样。 因为火铳在射程和射上,都不见得比弓箭优秀。它最大的有点便在于,破坏力很大和容易掌握上。 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时代,被火铳击中要害,基本上已经宣告了死亡。 而容易掌握,则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只要稍微训练站姿,跪姿,端枪就可以成为火铳手,但是一个弓箭手却很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但是在大明这个时代,并不缺乏优秀的弓箭手,在无休止的军营生活中,很多人的箭术都可以达到绝的地步。 而作为新生力量的代表,火铳成为一种几乎被抛弃的武器。 尽管大明帝国从立国开始,就坚持推广火铳,但是很多士兵依然相信火铳仅仅是一个可以放响的棍子。真正作战的时候,这么短的棍子,甚至不如一杆枪头锋利些的长枪好使。 所以在大多数的明军的队伍中,火铳手并不能承担主要的作战任务。 而如今在陈生的队伍中,陈生却改变了大明沿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作战风格,将火铳手当做一支非常重要的队伍进行训练。 士兵们在听到“准备射击”四个字之后,纷纷点燃了火铳的火绳。 浓烈的硫磺味开始弥漫在圆阵的每一个区域,滚滚的烟尘呛得很多人的眼睛开始流眼泪,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 士兵们平稳的端着手里的火铳,用准星默默的瞄准着正在朝着队伍奔驰而来的草原鞑子。 根据士兵训练守则,每个人要尽量射击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军官。 硝烟不停的向后散去,金色的阳光暴晒在每个士兵的脸上,泛起丝丝的黑红,让每一个士兵更有一股浓烈的男子汉气息。 士兵们不畏惧,那都是假的。毕竟远离了战场那么多,很多人都有些生疏了,甚至很多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陈生不止一次说过,士兵一旦成立了新的家庭,他的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伤好了之后,也不能重新回到陈生队伍的原因。 因为陈生的军队之中,除却高级军官,一般的士卒是不允许结婚的。 而今日他们虽然重新返回了战场,但是他们依然算不上大明的军队,他们只能算是大明的乡勇。 不过纵然是乡勇,他们也是热血的大明儿郎。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佩服他们。因为在后世,他见过了太多的领土受到侵略,只知道对着手机牢骚的嘴炮。 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放弃了家人,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保护家乡的土地。 甚至,他们感觉不到,这朝廷给他们的爱意。 他们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忘记了不公平,抿着嘴,专心致志的瞄准着敌人。 鞑子很快便推进到了九十步,敌人率先呐喊一声,然后不顾一切的加冲锋过来。 看着黑压压的,像是大山一般,带着强烈压迫气息冲锋过来的鞑子,士兵们脸上的汗水不停的落在地上。 前线的军官尽量的对身边的将士喊道:“稳住,稳住,听从将军的命令。” 战场之上,突然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豺狼一般的鞑子的队伍,不停的咆哮着,呐喊着,肆意的向周围的敌人,表达着强烈的战斗。 仿佛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野兽。 反观大明的队伍之中,除却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之外,士兵们每个人都格外的肃静。 尤其是军阵的忠心,很多将士都是奉命原地休息的。 虽然他们的眼里充满着紧张,但是每一个人敢违背命令,站起来呼喊什么,或者乱动什么。 鞑子的队伍,是八白室真正的亲卫部队。而拔都也是三皇子最为看好的千夫长之一。 他手下的百夫长自然也不是孬种。 在冲锋的途中,鞑子的百夫长们虽然不停的呐喊着,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他们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陈生的军阵。 他们起初都是非常自信的。 但是随着他们距离明军军阵的距离越来越近,每个百夫长的内心都开始打鼓。 因为距离已经不足六十步了。 对面士兵的眼神中的表情跟他们往日里见到的那种胆怯的明军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眼神中全然是一种勇敢的冷漠。 他们似乎对死亡看的很淡薄,不论是自己人,还是对方。 明军的状态,让很多鞑子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 作为跟明军纠结了两个王朝的蒙古骑兵,对于明军的火器是非常熟悉的。 明军的火器始于他们的先祖,中山王徐达时代。那个时候,明军还只是义军,但是在江南那个河湖众多的地方,战马没有奔驰的地方。 他们用火铳这种新生的武器给蒙古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处越来越多的火铳手,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并最终为将蒙古骑兵赶出中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火器在大集团作战,在攻占城池的时候,是具备强大的作用的,这一点每一个蒙古骑兵都从他们的先祖耳朵里听到过太多太多。 但是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曾经。 随着大明王朝的腐朽,那些火器曾经的荣耀早就不存在了。 先,火器作为一种新型武器,他的技术很不成熟,他的射程就是个问题,而且他要受到天气等各方面的限制,而且火药在运输的过程中,一方面会给后勤带来巨大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带来巨大的危险。 而到了如今的大明朝,火器在战场上的表现更加不堪了。 火铳的射程仅仅只有几十步,而且这很难穿透前线死士身上披着的铠甲。 尤其是,为了抵抗明军的火铳手,冲锋在最前面的鞑子的骑兵会用一种经过油浸泡过的木质盾牌。 这种盾牌不仅轻便,而且可以有效抵抗火铳的破坏力。 只要躲过了火铳的一到两轮射击之后,那么火铳手便是最简单的被屠杀的兵种。 当然,八白室的骑兵能够在河套站稳脚跟,自然也是频繁跟大明的部队作战的。 在作战过程中,他们更是现大明的火铳手,比传说中的更加不堪。 因为他们使用的火器大多数都是劣质货,打仗的时候经常炸膛,而且很多士兵在面对明晃晃的马刀,战马上勇士的咆哮的时候,会忍不住率先开火。 这属于还没有交锋,就率先消耗了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 所以鞑子的骑兵对于名对明军的火铳手并不畏惧,甚至他们认为,这些火铳手是他们最能轻易突破的区域。 只是,今日的大明骑兵内心忍不住打鼓,今日的明军怎么跟他们往日遇到的敌人都不一样呢? 为什么他们面对强悍的八白室骑兵的时候,一点都不慌乱呢? 他们为什么如此沉得住气? 莫非他们已经放弃了? 对面指挥官在初次交锋,以及在刚才的布置军阵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应该这么弱才对啊。 人在面临巨大的危险的时候,他的思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极其复杂的思考。 几乎半数的草原骑兵的心里涌现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领头的百夫长顶不住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吩咐骑兵队伍尽量将队伍分散开来,这样也可以减轻敌人火铳造成的伤害。 五十步。 这已经是非常短的距离了。一个健壮的男子,可以在短短的六秒完成这段距离的奔跑。 也就是说,几个呼吸,敌人的骑兵就能杀到眼前。 但是陈生依然没有落下手里的令旗,所有军官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陈生。 他们生怕他们眼睛眨动的那一刹那,错过了将军手里的命令,而延误战机。 陈生试验过,这些火铳虽然是在由沧州府精心打造的火器,也经过了严格的检查,但是技术手段还是有些落后。 五十步的时候,威力稍微有些小。 但是一旦到了三十步到四十步,敌人的骑兵不仅以及来不及躲闪火铳射出的子弹,而且火铳子弹的威力,足矣击穿一切盾牌和铠甲。 陈生试验过,在四十步以内,弹丸可以轻松将穿着铠甲的野猪打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当然,这么近距离的对将士内心的承受能力,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考验。尤其是,士兵们很多都已经退役回家了。 让他们重新接受这种死亡边缘的考验,陈生心里也有一丝担忧。 但是这个时候,陈生不得不将他的生命与这些曾经的老部下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自己昔日的战友,一辈子的兄弟。 当然,鞑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经过那么多年的消耗,鞑子的人员总数,已经远远不及当年那么多了。 当年成吉思汗时代,可以轻易组织几十万大军的远征,但是如今的草原民族是完全做不到昔日的辉煌。 很多部落男女老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几十万人。 至于鞑子的士兵,也不像是他们的先祖一样,七八十步内可以击杀敌人的弓箭手已经非常少有了。 大多数的骑兵他们的弓箭要在五十步左右,才能对敌人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极限射距什么的,都是扯淡。很多弓箭确实可以射一百多步,但是一百多步之后,弓箭只会轻飘飘的落在你的脚前,没有任何作用。 当然,他们的弓箭没有老祖宗射的远,但是他们在箭簇上下了不少功夫。 他们的箭头经过特殊加工,射入身体之后,不仅仅会破坏人的肌肉组织,而且会非常难以取出。 这也是为什么,陈生坚持给士兵一件丝绸做成的内衣。这样就算是射入了箭簇,依然可以将箭头取出来。 陈生一直没有下令,士兵们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很多人都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在被一个铁锤不停的敲打着,很多士兵将自己的嘴唇咬的鲜血直流。 终于在四十几步的时候,陈生手中的旗帜飞的落下。 “打!” 他身后的令官们,呜呜呜的吹响了号角。沉闷的号角声响彻了云端,这是这个时代最为强烈的呐喊。 前排指挥官们纷纷拔出腰里的长刀。 声音中带着些沙哑,“射击!” 爆豆一样的火铳齐射的声音响起。 正在冲锋的鞑子的骑兵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瞬间就摔倒一片。 纵然是他们的百夫长有意分散队伍,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在加上很多士兵都是精心瞄准的,鞑子的骑兵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火铳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么短的距离,弹丸打到他们身上,他们身上的身体瞬间会冒出一团团的血雾。 战马会依然向前奔驰,但是他们却会摔落下来。肠道,内脏会顺着伤口不停的往外流。 有些鞑子的神色披着重甲,子弹是难以击穿的,但是他们却要承受好几弹丸。 就像是一个成年人,拿着大铁锤,不停的捶打着你的胸口。 很多人的内脏会被震碎,嘴角流出鲜血,然后忍不住大喊一声,身体表面没有多少伤口,却已经死去了。 陈生亲眼所见一个百夫长,身上穿着特技的铠甲,他们的胳膊被打碎了,骨头露在外面,手已经没有办法拿刀。 他咬着牙,依然想要坚持向前冲锋。 他的勇敢鼓舞了不知道多少将士向前冲锋,他们呐喊着,吼叫着,这是一种榜样的力量。 陈生亲自抽弓搭箭,瞄准,射出。 箭簇击中了那百夫长的眉心,那百夫长的身体猛烈的抽搐一下,然后衰落马下。 他身后的士兵全都是一脸的茫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陈生的火铳手不是打一枪就完蛋的,而是此起彼伏的。 鞑子的队伍本来以为第一轮排枪虽然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会有些沉重,只要后面的队伍拉进距离,冲进去,就可以屠杀了。 但是却没有想到,新冲上来的鞑子骑兵,遇到的则是新一轮的齐射。 就像是傍晚的海浪,不停的向着海岸席卷而来,但是却都被坚固的岩石阻挡了。 山坡之上,鞑子的指挥官,一脸惊呆的表情,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明军的火铳手这么强。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消灭这支队伍,不然他们终究会成为所有草原骑兵的心腹大患。 第五百八十六章出其不意 古语云:开弓没有回头箭。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其实马战也差不多,当战马经过加冲锋之后,它的度会达到一个极限。 在这么快的度下,想要勒住战马停止前进,或者在短时间内转换一个方向,那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鞑子也并非不怕死,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留下了一堆尸体之后,他们只能通过咆哮的方式,提起自己的胆气,然后继续无畏的冲锋。 尽管他们畏惧死亡,但是他们又无可奈何。就算是可以撤退,他们也不会退去。 因为撤退意味着进攻的失败,死去的战士就白白的死去了。 只有继续冲锋,才有可能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 距离更近了,在最前面的骑兵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盾牌,遮挡着自己的身体。身子也尽量的收缩,避免太多的地方暴漏在敌人的视线里。 同时,他们的队伍之中,擅长骑射的弓箭手,已经抽出了弓箭,从盾牌的缝隙里,不停的射出冷箭。 只是,让所有鞑子感觉到恐惧的是,明军比他们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时间虽然短暂,但是那一刹那过后,爆豆一般的火铳声再次响起。 第二排的火铳手,在经过精心的瞄准之后,放出了他们火铳里弹丸。 尽管那些鞑子的将士依靠铠甲和盾牌做掩护,但是依然难以彻底解决问题。 比如说战马的身体,士兵的脖颈,脸,等部位,都是难以护卫周全的。 第二次明军的火铳齐射,又有二十余人被射翻在地上。这其中还有一位百夫长和数位十夫长,谁让他们是火铳手的重点关照对象呢? 距离越近,陈生手下的火铳手对鞑子的杀伤力越高。到了最后,就算是这些骑兵手里拿着盾牌,也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几个精骑想要射箭,给陈生的火铳手造成威胁,却不料陈生一个人,拿着硬弓,瞬间就射死了好几人。 将士们看见陈生如此神武,顿时噢噢噢噢的呼喊起来,其中内心的那份自豪感,不言而喻。 陈生的箭法是经过佟钺老爷子特殊训练的,几乎每一箭都能射中敌人的头颅。 箭头从脸颊射入,从后脑钻出,血雾在战场之上弥漫,不知道有多么吓人。 弹指一挥间,鞑子就已经阵亡了过了百人。而且这其中不仅仅是奴隶,还有很多是鞑子辛苦积攒下来的精兵。 鞑子的百夫长战死了两个,十夫长战死了五个,这已经是极其残酷的损失了。 鲜血噗噗的往外流,滋润着干旱的土地,想必这里的土地,有了敌人的鲜血滋润,来年肯定有个不错的收成。 作呕的腥味从战场传了回去,新加入战阵的乡勇们,不停的呕吐者。 作为领头人的知县老爷,虽然情绪还算是稳定,但是细心的人,可以看出他的手掌在猛烈的颤抖着。 人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惨烈的战斗,他怎么能够不激动。 这么惨烈的战斗,跟他们往日里在县衙大堂里,面对着地图指点江山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那种将指挥精确到了米,精确到了秒的感觉,如果不亲临前线,永远感觉不到。 大明太平太久了。太久到了,一个合格的将领,在他们看来,就跟战神一样。 知县身边的师爷看着圆阵最前沿,不停的腾起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接着便是一股股的鞑子的精锐骑兵摔倒在地上,惊讶的连一句话都说出来。 “知县老爷,大明何时出了这么厉害的将军了?比起咱们县的那些百户所的百户们不知道要强多少啊。”师爷钦佩的不行说道。 知县老爷今年看起来五十来岁,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宽大的官袍罩着他稍微有些瘦削的身体,有点不搭配。 但是这知县老爷的眼神里却非常的犀利,他自信的观瞧着在指挥战斗的陈述,良久说道:“如此年纪,如此能力,在加上他手里的虎符,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这两年风头正劲的忠武侯,征北大将军陈生。” 那师爷闻言,惊讶道:“不可能啊,征北大将军不是正在前线与花当交锋吗?前两天我在邸报里,还看到了相关内容呢?” 知县摇摇头说道:“你懂什么?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前两天听到了八白室大军攻占昌平的县的消息了吗? 既然鞑子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征北大将军为什么不可以。” 那师爷还是有些质疑道:“县老爷,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如果真正是征北大将军的话,就他身边这点人也敢勤王救驾,那不是杯水车薪吗?” 知县叹息一声说道:“那我也不知道了,或许大将军有他的打算吧。再说了,不还是有我们吗?” 知县老爷说完话之后,又对身边一个三十出头,膀大腰圆的军官说道:“世显啊,先不管那位少年将军是不是忠武侯,就凭人家这份本事,你比的了吗?” 戚景通,又叫戚世显,听了知县的问话之后,颇为羞愧的说道:“启禀大人,卑职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带兵也有些年头了,但是若说真的指挥作战,我拍马也赶不上这位少年将军。或许这位少年将军的成就,是我戚景通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知县点点头说道:“你也不用气馁,你们戚家好歹也是世代相传的军人世家,底蕴在这里。这位将军指挥火器作战厉害,至于其他的,暂时也看不出来。” 戚景通摇摇头,一脸失落的说道:“这位将军的厉害,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点,仅仅是令行禁止这一条我就做不到。就我们卫所的兵,跟农夫没有什么区别,不然我也不会跟大人来借您的乡勇了。” 知县叹息一声说道:“卫所制度崩坏,已经到了不得不实施新法的地步。如今圣上欲图新,却遭受到百般阻力,我有心为圣上做些什么,奈何身份低微,能力也着实有限,只能看着那些奸佞小人在朝堂之上肆意妄为。” 戚景通说道:“知县大人也不必担忧,我听闻征北军中的将士,其中大部分乃是忠武侯临时在家乡招募的青壮。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着实大放异彩。 将来朝廷若是不解散这支征北军,这就算是开了募兵制的先河了。 募兵制虽然比我们的卫所制度要耗费钱粮多,但是贵在战斗力强悍。” 知县点点头称赞的说道:“你看,你刚才还谦虚的说,自己比不过那位少年将军,但是说起军制,不也是头头是道吗?此战过后,我便将军推荐给这位将军,由你率领本县所有的乡勇一起京师作战。 一是为勤王的大军提供帮助,二是你跟着这位将军好好学学,如今军队里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若是我大明都像是这位将军一样厉害,我看那个蛮夷番邦还敢进攻我们大明。” “阿嚏。” 师爷的喷嚏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只见滚滚的硝烟弥漫而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个人吸入硝烟,都会感觉到格外的刺鼻,尤其是这硝烟中还伴随着一股股浓烈的鲜血味道。 前线的军官喊道:“第三队火铳手准备。其他两队后撤。” 三段式射击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连绵不断的进行设计。前两排的士兵迅后退,用通管猛烈的戳着火铳的枪杆,倒进纸筒的弹药,然后将火铳放在脚边。 在这个过程中,队伍没有丝毫的凌乱,士兵甚至来不及去擦拭额头的汗水。 此时站在最后一排的数十名火铳手,他们在指挥官的指挥下,纷纷上前一步,端平火铳,开始瞄准。 冲锋在最前面的鞑子距离士兵只有二十多步,不过很多人看着那明晃晃的长枪,不由的有些畏惧。 悄然的放缓了战马冲锋的脚步,鞑子被明军的火铳手给打怕了,实在是刚才的战斗,让他们死了太多的战友,让他们不得不畏惧明军的火力的强悍。 那在山坡上指挥战斗的千夫长拔都见状,不由的勃然大怒。他抢过士兵手里的令旗,大声呼喊道:“八白室的勇士们,冲啊!” “杀啊!” 他身边的亲卫们,都是三皇子亲自训练出来的老兵,跟着三皇子征战草原多年。 战争经验最为丰富,而且不停的胜仗给了他们无穷的自信。在他们的带动下,本来士气有些低落的鞑子的士兵的士气重新有些振奋起来。 陈生扭头对身边的郑龙涛说道:“考验你本事的时候到了,我在圆阵后方有一支骑兵精锐,你带他们绕到敌人的侧翼,给我狠狠的进攻对面的指挥官队伍,若是能够击杀敌人的指挥官也是极好的。” 郑龙涛有些担忧的说道:“若是我带走骑兵,那么圆阵的就不完整了。” 陈生说道:“鞑子已经乱了阵脚,后方不用担忧,交给那些乡勇就好了。” 郑龙涛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说完,拿了令旗,带着后方的精骑,退出了军阵。” 有了拔都的加入,剩下来的百夫长们自然不得不卖力上阵。 他们纷纷齐声呐喊,指挥自己手下的士卒,跟随者自己猛烈的向前起冲击。 此外,那些在冲锋队伍两侧的弓箭手,也不停的向外分散,他们从后背抽出弓箭,腰身下放,脚步变成了一个八字形。 一时间,箭如雨下。 明军的士兵们自然也不甘示弱,指挥官一声令下,火铳再次齐射,又有二十余名鞑子的骑兵落地。 不过这一次,是双方后有损伤,第三排的火铳手一下子倒下了二十余人。 其中有个百夫长的坐骑被火铳击杀,他翻滚落地,被摔得鼻青脸肿。 但是他丝毫没有,挥舞着手里的斩马刀,大声说道:“冲锋!冲锋!” “杀!杀!”鞑子的队伍拼了命的往前冲锋。 两侧的弓箭手则在弓箭的射程内,不停的游走,射出弓箭,尽可能多的击杀陈生的部下。 这些人的箭法绝,短短的时间内,就又射杀了十几个人。给陈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一时间前线的形势有些不稳定起来。 戚景通大声说道:“大人,你小心点,防线可能要破了,到时候咱们可不能退缩,宁可死,也不能逃。” 那知县大人手里拿着把小刀,大义凛然的说道:“别看我一把年纪了,真的的拼起命来,我也能捅死个鞑子。” 知县的胆气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乡勇,大家伙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冲上去。 看着有些慌乱的军阵,陈生大声呼喊道:“火铳手后盾,盾兵上前,长枪兵随后。枪盾阵起!” 军官们听了陈生的命令,陈生的命令被此起彼伏的呼喊着,此时正在厮杀的将士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看令旗了,只能看军官的盔旗,或者听从命令。 严阵以待的刀盾手和枪兵迅上前,而火铳手则迅弯腰躲进了军阵之后,或作躲在盾牌后面。 军令如山,没有人敢有丝毫的质疑,每个人都按着陈生的命令,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第一排的盾兵和第二排的枪兵瞬间形成了新的阵型,将整个圆阵护卫的严严实实。 鞑子们不肯放弃,依然不停的射出冷箭。 士兵们的盾牌像是巨大的防雨罩,任凭箭簇击打在盾牌上出铿锵的响声。 而此时几乎所有的火铳手,都将弹药装填完毕,他们躲在盾牌的缝隙里,向外射击。 又是一阵崩豆一般的声音响起,鞑子们正在冲锋的骑兵没有接触到军阵,就又损失了很多士兵。 就在鞑子的骑兵队伍,已经呐喊着冲到军阵最前方的时候,军阵之后,忽然激昂的战鼓声响起。 陈生在军阵之内,大声喊道:“将士们,冲锋!” 几个代百户挥着手里的武器,在保持军阵完整的情况下,开始向前前进。 长枪兵和刀盾兵们不敢犹豫,跟着军官们纷纷上墙。 “杀!” 双方猛烈的碰撞到一起,立刻杀声震天。 鞑子的指挥官头疼的紧,因为他们本来准备蓄力一鼓作气冲破敌人的军阵。 却不料敌人的指挥官技高一筹,在自己稍微犹豫的时间内,率先反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实在是太残酷了,到处都是飞舞的血雾,不停的有将士战死。 第五百八十七章侧翼偷袭 八白室作为蒙古守卫皇陵部队,他们不仅拥有悠久的历史。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他们的战斗纪律更是极其严明的,这一点就连陈生都不得不佩服他们。 他们在进攻昌平的过程中,战死了那么多人,每个作战单位战死士兵总数过四成,但是却没有一个逃兵。 这一点就算是陈生都做不到,但是这么一群蒙古人却做到了。 但是毕竟是草原上的野蛮人,就算是他们的战斗纪律在严明。他们在战斗中更强调的个人武力的强悍。 草原的勇士,基本上都是十五岁便踏上战场。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他们,他们的战斗经验,肯定比陈生手下的老兵要强悍。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文化的落后,让他们在战斗中,很难强调团队的作用和纪律性。 士兵们在厮杀的过程中,更多的是在乎是自己在部落未来的展,自己能够得到多少奴隶,就算是地位高一些的军官,想的最多也是自己本身部落的展。 鞑子的勇士们,大局观永远比起明军的将士要差很多。 陈生练兵,很多经验取自后世的戚继光的练兵法,施行残酷的连坐法。这也导致了将士们更多的在乎团队的默契。 因为一不小心,整个团队都会遭受到巨大的惩罚。团队意识已经深入人心。 训练的效果,在战场的厮杀上,往往有些难以置信的效果。 就算是在强悍的勇士,也不愿意一个人去面对敌人。 往往是一排长枪,去刺杀一个敌人。长枪如林,锋利的枪头冒着寒光,一往无前的气势,死神一般冷漠的神情。 鞑子一个人就算是再强悍,面对一排排的枪林,在强悍的战斗力也挥不出来。 这种战法,是陈生无可奈何下的产物,以前带兵打仗,手下都是精锐的京师十二营,战斗力强悍。 后来作为征北大将军,统帅着的属下都是新来出来的兵,战斗力则差了很多。 尽管陈生努力,也不可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成为精悍的战士。 那么更多的就只能在团队作战上想办法。前些日子用这个方法横行辽东,教训了花当,如今又轮到了八白室的敌人了。 对待陈生手下将士们的军阵,除非你用同样的堂堂正正的军阵跟他硬碰硬,否则很难彻底破解陈生的阵势。 但是这种阵势,对待草原民族是几乎不可能的,因为不同部落的男子,想要在一起训练军阵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让他们放弃战马,却演练这种步兵军阵,跟以短比长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是学了,若是学不到精髓,就跟邯郸学步没有什么区别,那么他们定然会将更多的性命丢在这里。 陈生指挥作战,越是大规模作战,越能挥出强悍的战斗力。 因为人越多,个体武技对整体团队的影响。十个明军将士,未必是十个鞑子勇士的对手,百个明军将士,也有可能被鞑子的骑兵击溃,但是成千上万个明军摆开阵势,千个鞑子的军阵,就无可奈何了。 在陈生手下将士们的先声夺人下,最前面的鞑子骑兵瞬间被杀的七零八落,剩下的则是一些吓破了魂的鞑子的弓箭手。 战斗一方,往往是一方气势如虹,另一方闻风丧胆。今日交锋,往日里高傲的鞑子们的气势全都不见了,换成了一个个憋屈到不能再憋屈的怂货。 看着如狼似虎的明军将士,他们每个人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军官们砍死了一些想要后退的鞑子士兵,但是这却没有任何效用。因为他们自己的内心也是恐惧的,他们自己也不敢死亡往前冲锋。 自己都做不好,如何要求别人? 就在鞑子的阵线混乱不堪的时候,鞑子的千夫长拔都率领卫队终于杀到了。 这些卫队,不愧是三皇子亲自训练过的士兵,一个个盔明甲亮,气势高昂。手里的武器不停的拍打着战马的屁股,出了震天的呐喊。 “驾!驾!驾” 郑龙涛见到陈生手下聚拢起来的老兵就已经佩服的不行了,等到他见识到这圆阵后方的一队骑兵的时候,整个人激动的都开始打摆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支部队啊。 他们没有一个人身上没有疤痕,有的士兵没有耳朵,有的士兵少了眼睛,甚至有的士兵少了半个手掌。 但是每个人的眸子里的杀气,却又是如此的慑人。 郑龙涛进入骑兵队伍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进入了冰窖中一样。 “诸位,征北大将军令,要诸位勇士随我击杀对面的指挥官。”郑龙涛大声说道。 那些将士看了郑龙涛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抱了抱拳。 “杀!” 这百余骑兵从圆阵的后方迅脱离队伍,像是离弦之箭,飞杀出。 战场之上,瞬间烟尘四起,马蹄声击打着地面,像是山崩海啸一般。 “驾!驾!驾!” 鞑子的卫队正在尽量冲向陈生的军阵,忽然在他们的侧翼,一阵烟尘滚荡,接着就是无尽的百余人的明军骑兵杀了过来。 拔都指着身边的一个百夫长说道:“你率领三十人,挡住他们。” “是!” 鞑子们卫队分出三十人,朝着郑龙涛迎击过去,这些明军将士们抽出了马刀,呼啸着杀了过来。 鞑子们见状,丝毫不畏惧,也纷纷抽出了马刀准备来一场热血的厮杀。 在这些鞑子们看来,明军们跟他们肉搏,简直就是找死,他们一定用手里的斩马刀告诉这些卑贱的明军将士,谁才是马背上真正的勇士。 只是让这三十个鞑子的士兵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正在前面冲锋的明军将士的队伍中,忽然传出了一阵哨响。 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士兵忽然向两边呈八字形散开,中间冲出了一小队明军将士。 他们手里的弓已经稳稳的张开,身子稳稳弯曲,丝毫没有犹豫。 手里的弓箭咻咻咻的射出。 “啊!啊!啊!” 鞑子们士兵纷纷落下战马,鲜血顺着箭簇射入的地方开始不停的喷血,很多没有死的鞑子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打滚。 三十人的队伍,瞬间便被击破了,那些没有死的士卒,被冲锋而来的士兵们给用战马踩成了肉泥。 战争永远是那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五百八十八章血性肉搏 三十个鞑子的精锐,弹指间便被屠杀一空。』『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在击杀了这些鞑子之后,郑龙涛忽然一手持刀,勒住战马,上面两个马蹄高高跃起,嘴里出了震天的怒吼。 “大明勇士郑龙涛在此!尔等还不投降受死!” 郑龙涛本人对待朱祐樘是没有任何认同感,但是作为组织中的一员,又是指挥佥事,那么他对于大明又有着深厚的感情。 如今在战场上之上的一番厮杀,见到明军将士来去如风,杀敌如探囊取物,深深激出了他内心的热血。 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指挥佥事,只有一个热血沸腾的大明好儿郎。 鞑子们见到郑龙涛如此猖獗,纷纷抽弓搭箭朝着郑龙涛射了过来。郑龙涛躲闪不及,胳膊被敌人的箭簇咬了一口。 索性这一箭没有焠毒,不然郑龙涛这条胳膊就没有了。 不过虽然没有焠毒,但是郑龙涛的战斗力也在一瞬间锐减了不少。 郑龙涛身后的骑兵代百户说道:“在鹰隼骑,请不要冒头,因为你会死的很快。” 郑龙涛看了一眼不停冒血的伤口,一咬牙掰断了箭簇,不管一直往外冒的鲜血,举起手里的战刀,大声喊道:“兄弟们,杀!” 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再一次呼喊着朝着拔都的队伍冲了过去。 他们都是鹰隼骑在训练过程中淘汰下去的战士,或者鹰隼骑受伤后,不得不退役的士卒,他们的血液里,还留着陈生对他们训练时候留下记忆。 他们尽管疯狂的突进,但是骑兵的冲锋阵型一直没有乱。 他们像极了一支射向敌人的箭簇,稍微阻拦他们的鞑子的士兵就会被击杀,在强悍的阵容,也会瞬间被击穿。 这一份强悍,深深的刺激了鞑子,那些本来还格外悍勇的鞑子,纷纷慌乱起来。 在圆阵中央一直指挥战斗的陈生瞬间捕捉到了战机,大喝一声,“方阵,前进。” 本来圆润无比的圆形阵瞬间生了变化,一支支队伍按照军旗的引导,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明军的反击开始了。 在刚才的战斗中,前线损失了火铳手十七人,数人受伤。其中战死什长一名。 枪阵中战死士兵二十七人,盾兵战死十五人,其中战死百户两人。 换做是一般的部队,战死如此多指挥官,队伍很可能早就趋向于崩溃了。 但是这是陈生的部队,按照征北军军规,什长战死,由副什长接替。百户战死,由副百户接替,这样无论如何指挥的构架都不会散架。 而战斗力也不会在段时间内衰减的太多。 此时在陈生的指挥下,将士们暂时忘记了战友战死带来的悲痛,疯狂的与鞑子的队伍开始了肉搏战。 尤其是鞑子一方的畏惧,让士兵们勇气倍增。 杀敌的信心和勇气,让他们客服了一切的伤痛和疲惫,在前线的带百户的指挥下,将士们的呐喊声,如同滚滚的闷雷。 鞑子虽然气势弱了很少,但是绝对不是不堪一击。 在反击的过程中,陈生的部下损失很多。尤其是方阵最前方负责前进的士兵们,因为他们冲锋的度有些快。 与军阵的距离稍微有些脱节,缺乏了盾兵的保护,敌人忽然扔出了很多的飞斧。 士兵们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毕竟那是飞翔的斧子。如果是弓箭尚可以拨打开来,但是斧头那完全是没有办法躲避的。 十几个士兵惨叫连连,飞斧或者砍碎了脖颈,或者砍碎了头颅,有的插入胸口。 瞬间给明军造成了惨烈的损失。 在最前线的有个明军士卒喊道:“曰他娘的,他们把大掌柜的打死了。” 这些归乡的老兵的日子都是非常辛苦的,索性有屠蛮楼的掌柜的照顾,这些屠蛮楼的掌柜的战斗力不一定非常高,但是一定要求识文断字,而且不能看不起粗人。 这样人找到不容易,但是一旦找到了,跟士兵们呆久了,这份感情就是无法割舍的。 这些大掌柜在士兵心目中的地位,仅仅次于陈生。 见到死了一个大掌柜,很多士兵不顾一切的杀了上去。 “杀!” 人一旦连死亡都不畏惧了,那么他定然是不可以战胜的。 那掷出飞斧的鞑子士兵,刚扔完飞斧子,感觉手有点麻的时候,明军的士兵已经杀了过来。 手里的长枪如同蛟龙入海,直接刺入了他们的心口。 鞑子的士兵身子猛烈的抽搐,嘴里喷出大量的鲜血溅了愤怒的明军士卒一脸。 明军士卒丝毫没有犹豫,拔出枪头,朝着另一个鞑子又杀了过去。 那鞑子已然有了防备,身子稍微往一旁灵巧的扭动,却不料这士兵身后的刀盾手已然赶上,手里的大刀飞起,狠狠的砍下。 鞑子的人头瞬间飞上了天空,一股血雨滋滋滋的往外喷了起来。 他的身体没有的脑袋,自然不能存活,最后抽搐了几下,摔倒在地上。 被众人视为懦夫的瓜尔佳的瞬间红了眼睛,因为刚才战死的好几个人,都是他们部落的勇士。 他们自幼从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看着他们瞬间战死,他的内心怎么能够不痛。 他大吼一声,带领着十几个部落残存的勇士,朝着陈生的军阵冲杀过来。 明军将士们见到一个人领着十几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丝毫不犹豫,手里的长枪成排,数排成林,瞬间组成军阵,与瓜尔佳等人撞到一起。 瓜尔佳手里的长刀狠狠的举起,狠狠的落下,一下子起码砍掉了三根长枪的枪头。 但是敌人的长枪却依然往前袭来,其中两根击中自己的腹部,一根击中自己的胸口。 虽然没有枪头,但是强劲的冲击力,却让瓜尔佳连续吐了两口鲜血。 最关键是的是这还没有完,其他的长枪手见状,纷纷的抽回长枪,朝着瓜尔佳刺了过来。 瓜尔佳躲闪不及,瞬间被扎成了刺猬,五个人挑起死不瞑目的瓜尔佳,扔到了一边。 猛烈的呼喊一声,“杀!” 明军的气势更加恢弘起来了,每个人都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不停的追赶着鞑子的队伍。 知县领着戚景通上前想要跟陈生道喜,因为他们感觉他们已经赢了。接下来就是摆庆功宴,大肆庆祝了。 只是等到他们赶到中军的时候去,却看到了陈生两道紧皱的双眉。 第五百八十九章鞑子败了 这支队伍的千夫长拔都,肆意的挥舞着手里的战刀,脸上的青筋暴起,咆哮着布着命令。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这些来自大草原的勇士们,在听了拔都的命令之后,喊着不整齐口号,冒着明军的枪林弹雨,疯似的向前进攻。 明军的将士们,端着手里的火铳,冷静而骄傲。 那黑洞洞的枪口,比草原神话中任何一个恶魔都恐怖,因为每一次爆豆一般的响声,都会带走不少昔日的朋友和兄弟。 拔都一边冲锋,一边用眼角扫视着自己的队伍,计算着自己现在依然掌握的兵力。 作为八白室副汗汗帐下属的千夫长,自己手下掌握的是八白室最精锐的士卒不说,就连士卒的数量都是额的。 一般的千夫长手下有八百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但是自己这个千夫长,控制的确是一千三百多人。 这个数量不知道让多少汗帐的千夫长羡慕的不行。 人越多,积累战功也就容易,遇到困难时候的底气也就越足。 只是让拔都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堪堪一战,数次交锋,自己手下的一千三百多人,损伤的已经不足六百人。 这个损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接受的。 这些可都是汗帐的精华,就这样白白的失去了。 明军的火铳的强悍,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明军的火铳手那如同草原上连绵不断风暴一般的齐射,实在是恐怖,让自己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刚扫扫视了四下一眼,刚才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士,此时大多数已经阵亡了。他们的纵然是穿着铠甲,依然被火铳将身子打的血肉模糊。 落马之后,如果没有死,明军的刀盾手和长枪手也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明军将士将长枪刺入草原勇士胸口时,那暴戾的眼神,那疯狂的呐喊,真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明军将士何时变得那么强了。 那些在左右两翼攒射的骑兵总算是有些坚持逃回来的,但是这些人也有不少一身是伤。 草原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一旦身上留下大一些的伤口,基本上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尤其是这个炎热的天气,这些枪弹造成的伤口,用不了多久就会溃烂,这些受伤的时候,将会受到人世间最为残酷的折磨。 还有就是那些战马。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饕餮的军队,死去的战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辅兵用小车推走,活着的战马,也被套马杆套走,成为明军的坐骑。 这一次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不论是战士和战马都成为了敌人的猎物。 本来是自己从中央突破,然后在侧翼起进攻的,想借此给敌人来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敌人依照自己进攻他们的套路,给自己来了一个华丽的反击。 自己一个冲锋,想要以波浪一般的姿态,一浪强过一浪,最后击破敌人的防线,换取最后的胜利。 结果却是自己的海浪一般的攻势,根本没有奏效。 敌人的火铳手拿精确的打击方式,那完美的齐射威力,让自己彻底进入了噩梦。草原民族往日里,最为引以为傲的骑射,在明军的军阵面前,丝毫没有任何优势。 真的憋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反而敌人用自己的套路,打的自己不要不要的。 一个百夫长看着死去的瓜尔佳愤怒的说道:“大人,让我带着勇士们冲回去吧,连瓜尔佳那个怂货都战死了,我不能怯弱。 如果怯弱了,那我们是不是连胆怯的瓜尔佳都不如? 眼下该死的汉人竟然敢对我们起反冲锋,我们只要不顾一切的挨进去交锋,我就不相信这群汉人能够不溃败。” 拔都猛吸了一口气,悲恸说道:“科尔索,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战死了过半数的勇士了,可是明军的千人队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尤其是他们的火铳手,实在是太强悍了。他们刚才跟我们交锋,根本就没有用上所有的兵力。 但是我们已经几乎孤注一掷了。 现在我们的实力跟敌人比起来,说是以卵击石也差不多。 我们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事到如今,我必须收回刚才说的豪言壮语,我们比起敌人差太多了。 我们要留下一些种子给我们伟大的汗王,将我们近日遇到的事情告诉他,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说出这种话来,拔都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因为这些话,在往日里,是拔都自己最看不起的。 但是刚才战死的勇士,都在在草原上征战了十几年的勇士,他们各个都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死了想在短时间补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战死了那么多勇士,本身实力损耗太多,就算是想要撤退,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从交锋到现在,对面指挥官的沉着冷静告诉自己。 他肯定会尾随追击自己,想尽办法扩大战果。 就算是自己侥幸可以逃脱出去,三皇子得知自己战死那么多人,也不会轻易饶恕自己。当然,多么严重的惩罚对拔都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拔都最为恐惧的是,从此失去了主力队伍身份。要知道损失了那么多勇士,短时间根本是补充不过来的。 还有就是战马,大明缺少战马,蒙古的战马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他也需要大量时间去训练。 几百匹战马,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百夫长红着眸子,恶狠狠的看着看着陈生的军阵道:“看清楚他们的旗号,我们要告诉我们的其他的勇士,下一次遇到他们一定用小心应对。这个仇我们必须报。” 拔都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他们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此时在鞑子的阵型最前方,那些来不及撤下来的鞑子们更加的后悔。 虽然他们在尽力的向前冲锋,但是却没有给明军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不仅如此,明军还对他们起了强力的反攻。明军的进攻比他们的防守更加恐怖,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蒙古的战士们,费劲了力气,总算是击退了第一队长枪兵。但是他们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是所有人以为可以喘息一番的时候,在对方中军统帅的指挥下,第二波长枪兵又杀了上来。 他们越战越勇,毫不畏死。他们的眼神冰冷,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死神,他们的武器泛着冰冷的寒光,一次次的收割者生命。 草原的勇士不断的战死,到处都是迷茫的战马,他们没有了主人的驾驭,只能在战场上到处乱窜。 不知不觉,好几个百人队就彻底废掉了。再嚣张的蒙古勇士也开始有一个悔意萦绕心头。 军阵侧翼不停的传来明军厮杀的声音,拔都扭头望去,只见刚才自己派出去的三十人已经全部落马。 然后明军的骑兵队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尤其是对面的统领骑兵的主将,明明已经受了伤,但是依然嚣张的不行。 他咆哮着向前进攻,可真气坏了拔都。 但是拔都的手下又制服不了他,无奈之下,拔都只能暂时放弃指挥权,自己带领着卫队杀了过去,跟郑龙涛纠缠在一起。 只是让拔都没有想到的是,作为预备队的士兵们,在见识到了明军的强悍之后,一个个早就吓得魂飞天外。 他们的战斗意志,实在是太差劲了。 越是畏惧,交战的结果也就越差劲,在简单的交手之后,眨眼间就死伤了数十人。 “护!护!护!” 看着鞑子的士兵的战斗力越来越差劲,胜利就在眼前,明军将士们出了震天一般的呼声。 在场的每一个明军士兵都兴奋的不行。 由于拔都暂时不能指挥战斗,又有很多的战友战死,第三批的鞑子士兵也开始溃散。他们慌张失措的逃窜,就算是后面有军官押阵。也是镇压不及,只得跟着逃了回去。 郑龙涛虽然受伤了,但是他手下的鹰隼骑旧部可不是吃闲饭的,战斗力自然彪悍不行的,跟拔都的交锋从第一轮箭雨开始,就没有落下下风。 等到真正纠缠马战的时候,这些久经生死考验的老兵们,一个个更是强悍的不行。 而相反拔都的手下,虽然都是三皇子手下的精锐,但是他们的胆气已经随着队伍的失利而消失了,他们是越战怂。 看着拔都都抽不出手来,鞑子这边的士兵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了。溃败已经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实。 很多百夫长因为联系不上拔都,在战线几乎崩溃的情况下,只能带领着士兵撤退。 鞑子们松了口气。都是潮水般随旗退了下去。 看周边的鞑子纷纷败逃,圆阵内一片欢呼。 连那些乡勇同样是大声欢叫,知县大人的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大明的军队,在野战的时候,能够将鞑子杀的尸横遍野。 要知道往年,杀死几十个鞑子就已经是难得的大功劳了。 到了陈生这里,竟然打死了数百个鞑子,这是滔天的大功劳了。 这数百个鞑子,比起在西北杀死数千,上万的鞑子更具有可信性。 因为这几百个人头可以轻松的运送到京师,供兵部检验。这都是活脱脱的战功,知县心里着实美得很,这一战自己虽然没有帮什么忙? 但是自己人在这里,陈生肯定会给自己一份战功的。 到时候自己将陈生需要的物资一应补给全了,将乡勇也都借给他,他就不信陈生不懂得投桃报李。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给自己认识的官场的朋友写信,帮助陈生铺路了。 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知县,但是同年好友还是有不少的。 官场上的斗争他清楚的很,虽然看着文官集团势大。但是他心里却清楚,大明王朝如今蒸蒸日上,皇权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一切跟皇权反抗的大人,都会被扫进垃圾堆,自己在皇权看起来最危险的时候,帮上一把,收货肯定不小。 而且这一次,皇权是站在百姓这一边的,自己帮忙一点都不违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利在望,准备打死进攻的时候。 圆阵内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野的中保持严整的队列是要所以陈生就不下令追击了。 将前线厮杀的士兵们招回圆阵,又吩咐将死伤的将士放于马背上,陈生大喝道:“结阵!” “哗!”的一声,在陈生的指挥下,每边的长枪乓火崭兵都是转为同一个方向,他们将武器持靠自己肩头,昂然站立。 “侯爷?正是一帆风顺,胜利在望的时候,您怎么选择鸣金收兵了?知县疑惑的问道。 陈生解释道:“鞑子的战斗力非常强,我们虽然一时占据了上风,但是绝对不可以盲目自大。我们因为阵势的优势击溃了敌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的士兵素质比敌人素质高。 如果让他们继续瞎打下去,我们肯定要吃亏。 而且我的知觉告诉我,似乎有危险正在靠近,重新结阵,也有好处!” 方阵和圆阵在陈生的指挥下,不停的变幻着。 鞑子们也彻底的迷茫了,因为他们也搞不懂,陈生到底是要进攻,还是要防守。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敌人摸不清头脑,这正是陈生想要的东西。 反正有郑龙涛在哪里纠缠着敌人的领,他们也跑不了。 陈生喝道:“前进!” 战鼓响起,整个方阵缓缓向前逼去。如一个移动的城堡。长枪如林,猛士如海。 这是值得骄傲的大明精锐。 方阵中每个长枪兵与火统兵,他们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情。 他们用实际行动给陈生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他们虽然解甲归乡了,但是他们依然是战士。 他们依然可以用手里的刀枪,杀的鞑子血流成河。 经过血与火的战斗,战士们的铁血和高傲的气质从新出现在他们的精气神中。 对于未来的战斗,陈生更加有信心了。 见明军军阵缓缓而来,气势锐不可当。周边的鞑子都是吃惊变色。他们更是撤退得飞快。 拔都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拼命撤退的士兵们,心里一痛,因为他明白,自己败了。 ... 第五百九十章橄榄枝 兵败如山倒。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陈生命令部队重新整顿,给了拔都机会。 鞑子的部队慌张失措的撤走,郑龙涛本想率军追击,结果收到了陈生的军令,也不得不撤退回来。 堂堂正正军阵,继续向前行进了数百米之后,来不及撤退的鞑子被杀了不少。 鞑子们的队伍逃窜的度更加快捷,武器,铠甲,军盔,抢劫而来的物资散落一地。 戚景通建议说道:“将军,如今我军气势正盛,不如乘胜追击,将这只残敌剿杀殆尽,以壮我大明军威,若不斩草除根,他日这支参军定然祸害本地的百姓。” 陈生忘了已经逐渐远去的鞑子队伍,摇摇头说道:“穷寇莫追,我们步兵两条腿,永远不可能追的上四条腿的战马。况且眼下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去京师救援,而不是对一支千人队穷追不傻。” 听闻陈生的话,戚景通激动的心绪也稳定下来。 抱拳说道:“是卑职太急功近利了,眼下拯救京师,才是各路大军应该做的事情。” 陈生看着战马下着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头戴赤铜帽儿盔,上插野鸡羽,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身后赤色的披风,腰挎宝剑。 往自己身前一站,不怒自威,让人难免多看一眼。 陈生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却是越看越喜欢,此人不同于当下武将喜欢舞文弄墨的文弱模样,生的膀大腰圆,双掌生满了老茧,一看就是经常习武之人。 这种军官素来是陈生最为喜欢的,不由的多问了一句。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将军这个称呼,并非说这个人的职位就是将军,而是对军中军官的一种尊称。 戚景通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的名号可当不得,卑职戚景通,忝为登州卫指挥佥事,此去京师乃是述职,不料听闻京师巨变,不及回登州调兵,只能向当地的知县老爷借些乡勇了。” 陈生笑道:“四品的佥事已经当得将军的名号了。只是这回登州调动卫所的兵马怕事有些想当然了,如今卫所崩坏,短时间内想要调集出有战斗力的部队怕是不能了。 倒是沿途的乡勇,身负保境安民之责,倒是可以一用。不得不说,这位将军,您好眼力。” 听到戚景通这个名号,陈生心里对待他的看法自然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说戚景通可能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但是他的身份却是自己偶像戚继光的生身父亲。 戚景通由衷的说道:“侯爷谬赞了。相比侯爷的早早准备,训练乡勇成立征北军,连番鏖战,收辽东都司兵权,威震辽东,兵进朵颜三卫,威临大草原,包围花当的作为,卑职这点做法真的是星星之火,不敢与皓月争光。” 对于戚景通识破自己的身份,陈生并没有丝毫惊讶的。 反而说道:“戚大人,卫所已经腐朽了,现下的军人如果想要有一番作为,就要投身新的改变浪潮中去。” 戚继光有些犹疑的说道:“我国朝卫所制以传承日久,根深蒂固,想要妄动怕是不易。卑职虽然有些,但当下国朝风气,文贵武贱,怕是难有作为。” 陈生明白,当下的风气,文官稍微有点成就,就会加官进职。 而武人就算是立下不错的功劳,也难以有丝毫的进步,反而稍难微一丝小错,就可能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戚景通对于投入新的浪潮中去,有自己的担忧,那是自然的。 若是陈生稍微一邀请,戚景通就毫不犹豫的答应,陈生反而要怀疑这个人的用心了。 摆摆手示意其他的士兵去打扫战场,陈生对戚景通说道:“ 当今圣上,执掌朝纲十八年,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方有我大明百姓今日之安居乐业,藏禀日丰。 四夷八蛮窥我中原之繁华,屡屡兵进中原,祸乱我大明百姓生活之安定,贪图我中原物产之丰硕。 此乃我大明之大害。 我等身为大明热血儿郎,享用朝廷赏赐之用度,身居显贵,官居要位。理应承担重任,为圣上和朝廷解决困局。 扶危救难,不惧艰险,驱除鞑虏,壮我中华。才不负朝廷之重任,黎民百姓之信任。” 听闻陈生一席话,戚景通身边的知县激动的说道:“世显,你还在犹豫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在忠武侯手下做事,将来定然前途无量啊。” 戚景通反而摇摇头说道:“兹事体大,我不敢轻易答复侯爷,还请侯爷允许我考虑考虑。” 知县急切的说道:“还考虑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世显啊,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侯爷的重视吗?” 见到戚景通不愿意多言,知县上前两步,一脸急切的样子说道:“侯爷,我这世侄有些傲气,不是很懂事,但是他的本事我再也清楚不过了。 侯爷若是有他的帮助,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这件事情我就替他答应了。” 戚景通见到知县替自己答应了,有些不满的说道:“叔父,您别轻易替我做主,您可知道侯爷做的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自古以来变革者,没有有好下场的。 纵然是王安石那圣人一般的人物,也落得一身骂名。 更不要说兵制这种国家大事,想要变革更是难上加难。 侯爷虽然精通兵事,但是所图过大,有精卫填海,不自量力之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侯爷说话,你疯了!”知县恼火的对戚景通说道。 陈生笑道:“戚将军的见地若高屋建瓴,非同凡人,更加坚定我将您招致麾下的想法。您现在不想加入我,我并不生气。 眼下朝局,任谁看来,都难有改变的可能。 戚将军不若安心等待朝局变革,保留有用之身,等到大局已定,朝堂平稳之时,陈某定然亲自登门造访。 届时将军不要嫌弃陈某的世俗就好。” 戚景通抱拳笑道:“侯爷高义,无论何时卑职都敢嫌弃侯爷,只是侯爷想过没有,您若是输了呢? 变革者输了,就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陈生笑道:“我不可能败,朝堂的事情我看不清楚,但是我明白的是卫所制度崩溃腐朽,朝廷早晚需要建立一支新式军队来维护朝廷的稳定。 所以你和我都是朝廷需要的人才。你就安心在家中等待我吧。” 戚景通笑笑:“那我就静等侯爷佳音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京师不能等 戚景通不愿意加入自己,在陈生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㈧㈠中』Ω文网Ww┡W.8⒈Zw.COM 眼下的形势这么不明朗,自己的前途如何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人家不愿意加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视线重新返回战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将士们纷纷的从军阵内奔出,由军法官划定区域,将士们纷纷在各自的区域里清理战场。 将鞑子的尸体用刀砍下,铠甲从身上解下来。 如果是好的,就替换下来,给自己穿上。如果是差一些的,就替换给自己身边的辅兵。 每个战兵往日里有两到三个辅兵辅助他们,在关键时刻这些辅兵也能成为非常有用的战斗力。 将战利品分配给他们,也是很值得的事情。 这些辅兵此时有了武器,也纷纷上了战场。 鏖战的时候,他们或许没有机会上战场,但是这个时候,清理战场却给了他们锻炼勇气的机会。 他们捡起散落在各处的武器,举起战刀在那些死去的鞑子士兵的肚子上狠狠的插上两刀解气。 若是有那个鞑子士兵还没有战死,轻微的一声呻吟就能迎来四五个辅兵的围攻。 他们手里的战刀疯似的落下,将那鞑子的士兵砍成碎肉。 杀疯的辅兵最后会被老兵们给拉回来,告诉他们,鞑子的头颅无论如何也要保存完整,能带走的都是战功。 不能带走的,也要做成京观,一是震慑敌人,二是鼓舞军民士气。 陈生率领在城外暂时停驻休息。 平谷县的城门大开,入城不久的知县方少康率领城内的百姓和剩余的乡勇出来。 看着陈生率领的大军很多人身上的累累伤痕,瞬间联想到刚才战斗的惨烈。 方少康主动行礼,佩服说道:“将军击退鞑子之威,下官佩服。” 说他他身后的乡老纷纷跪倒磕头,异口同声说道:“谢谢大人击退鞑子之恩,小小乡情不成敬意。” 说完城中的青壮推着一车车粮草上前,送到城外的军营之后。 陈生感慨的看着百姓,温言道:“诸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我等皆是兄弟袍泽,我陈生又有何等理由看着鞑子祸乱你们呢?” 他又对方少康说道:“这位大人,快快让百姓们起来吧。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方少康钦佩的看了陈生一眼,再次行礼道:“我大明有侯爷您,还有何等妖魔可惧。” 陈生上前将几位长者搀扶起来,又付了些银子。 方少康极力阻挠说道:“侯爷您是为大明作战,我们贡献些粮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敞开府库,供应我军队粮草,那是应该的事情。但是百姓却没有这个义务,他们已经向朝廷缴纳赋税了,我不能让他们多花费钱财。 这些钱财就算是我买他们的粮食了。” 说完又拿出去银票,说道:“这些银子您拿着,帮我审核下各位乡亲给我的物资的价格,将银子给他们。剩下的银子在这里立下个石碑吧。 我这些战死的兄弟,都是解甲归乡的士兵,连军籍都没有了,自然也拿不到朝廷的赏赐,但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随我征战沙场,,他们的战死是光荣的,我希望百姓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 方少康虽然对陈生的做法有些不解,但是却更佩服陈生了。对陈生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他现在对陈生所谓的变革更加看好了。 没有其他的缘由,就是因为他们对待百姓更好一些。从内心深处,也就更期盼他们胜利。 在百姓们的感谢声中,陈生手下的军士们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当初他们放下手里的活,重新走上战场,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么吗? 如今百姓的感谢,让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充满了力量。 方少康带着受伤的将士去城内找医馆意志,这些受伤的士兵虽然神色各种伤口,但是他们依然高高的抬着他们高傲的头颅。 百姓们不仅给他们最崇敬的目光,还给他们带来了由衷的慰问。 医馆里挤满了人,大家送上可口的饭菜,替换的衣物,尽可能的满足英雄的一切需求。 郑龙涛则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喂养战马,给受伤的战马进行简单的医治,让受伤的战马尽快恢复战斗力。 十几个夜不收拿着陈生亲笔书写的檄文,沿途去各处州县征召卫所的官兵,乡勇,民夫,让他们回到战场。 其中沧州是重点征召的对象,那里是武术之乡,是最理想的兵源地。 陈生又吩咐士兵们埋锅造饭,将那些死去的或者重伤的战马全都大卸八块,或者烤着吃,或者煮着吃掉。 新加入的乡勇也分到了肉吃,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方少康作为东道主,也曾亲自上了战场,一把年纪了,跟陈生他们混在一起,吃着大块的马肉,还喝了两大碗烈酒,真的是一个豪爽的读书人。 老大人喝多了之后踩在桌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儿,用乡音告诉将士们。 “你们是大明真正的勇士!” 在做的都是粗人,虽然听不明白,这个老大人说的什么,但是却对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冲上战场的文官颇为佩服的。 戚景通站起身来,端着酒碗大声说道:“卑职暂时要在侯爷帐下听差了,希望能多杀几个敌人,不给侯爷丢人。” 陈生笑道:“我相信戚将军!” 仰起脖子,一碗酒被喝干了,戚景通喝的是酒,陈生喝的是水。 方少康在一旁拉着陈生的兵问道:“你们家侯爷不能饮酒吗?” 士兵将陈生昔日的誓言解释了一遍,戚景通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对陈生的佩服更上一层。 戚景通心里暗道:“自己当时便答应陈生,也未必不是好事,自己终究是太谨慎了。 有的时候谨慎变得怯弱,怯弱是要耽误大事儿的。” 陈生对方少康说道:“方大人,此次我虽然击退了鞑子,但是他们依然剩下了不少残余部队,我们走后,您一定要加紧城防,小心让敌人的回马枪伤害到百姓。” 方少康问道:“侯爷要走了吗?士兵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多做休息几天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自然是可以尽情的休整,但是京师已经不能等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秋水到来 在一般情况下,一支严明的军队,是不会主动进入城池的。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兵者,凶器也。士兵进城之后,难免在跟老百姓的接触过程中,惹出祸事来。 尤其是,这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的士兵,情绪最不稳定。他们很可能管不住手里的刀,做出荒唐至极的事情。 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远离百姓为好。 况且,陈生第二日还要行军,所以干脆就让士兵在城外扎营了。 士兵们得到了物资的补充,有饭有肉,大家的情绪都很稳定。 六月的天气,干旱而炎热。 营帐的帘子被卷起来,却依然没有一丝风,整个世界像是巨大的蒸笼,逼得人不停的往外流汗。 郑龙涛手里拿着布条,认真擦拭着铠甲上的汗水。这些铠甲如果不清洗擦拭的话,上面都是汗渍,第二天在想穿上去,就非常麻烦了。 陈生坐在一棵树杈上,手里拿着把,默默的雕刻着一副灵位。 是自己手下的一个什长,虽然刚才的大战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是流血不止的伤势,让他没有拖过今晚。 这个什长时候死的时候,拉着陈生的手,说了两件事儿。 一是希望侯爷帮忙照顾家里的老婆孩子,二是希望让陈生给他雕刻灵位,让他的子孙后代知晓他的祖先有多么的光荣。 在这个什长的眼里,陈生是终究名垂青史的人物,能够让陈生亲自做灵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 高度紧张的战斗,连日的行军,让陈生很是疲惫。 刀子在木板上划了好几下,刻下的印痕依然不够深。营帐外不远处,眼睛里泛着绿光的野狼,成群结队的吃着碎肉。 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他们拖着到了乱葬岗。 乱葬岗上一片荒芜,上面还飘着不少纸钱,新插上的幡旗到处都是。 狼群们在坟茔上,偶尔翻出嗷嗷的叫声,伴着偶尔吹来的一股热浪,让人分不清是鬼哭,还是狼嚎。 坟茔上有很多尸骨,年数久了,就容易燃烧起鬼火。 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乱葬岗,陈生的心情说不出的乱,心里对待战争也更加的厌恶了。 为什么有些民族天生就喜欢积累财富,喜欢以和为贵。 为什么有些民族天生就喜欢劫掠,喜欢残暴的杀人。 为什么落后和野蛮总是将先进的文明砸的粉碎,将那些努力创造财富,喜欢和平的子民伤害的遍体鳞伤。 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这些辛苦勤劳干活的百姓,这些勇敢的士兵,不该成为累累白骨。 那些懒惰狂暴的野蛮人,也配不上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个世界的存在和维系,不应该建立在奴役和劫掠之上。 鼻孔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香气,忽的陈生心里的压抑散去了不少,放下手里的木板,情绪颇为激动的说道: “真的想不到,能够在这里见到让我日思夜想的你,秋水姐姐,你可急死我了?你知道吗?多少个日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有多么担心你吗?你真的忍心离开我吗?” 转过身去,去簇拥佳人,却扑了空。 佳人的身子在树枝上一荡,身影便落到了另一颗枝桠上。 借着月光,映入陈生眼帘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宫袍宽大的女性,她绝美而妖媚的脸上多了一道长达一寸有余的刀疤。 她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些疲惫。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谁曾想到我能活着出来呢?不知道我是否该感谢上苍,还是感谢你!” “你怎么了?我又怎么了?”陈生上去拉她的手。 触手可及的却是一条空荡荡的袖子。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静谧的夜晚,陈生的咆哮着比坟丘的野狼都凶悍,每一个字眼,都充斥着凛然的杀意。 不少军官从营中冲出来,却被郑龙涛给迎了回去。 她比陈生想象的要坚强,他伸出另一只手,在陈生的脸上擦了擦。 用嘴噙着沾满陈生热泪的手指,笑着说道:“你的眼泪是热的,到了我姐姐心里是暖的。姐姐有你,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陈生嘴巴长得大大的,连牙齿都在颤抖,眼里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傻弟弟,你哭什么?姐姐问你,姐姐如今落到这份田地,你还会像当初一样喜欢姐姐吗?” “我喜欢是姐姐这个人,姐姐漂亮我喜欢,姐姐……” “姐姐不漂亮了吗?”秋水打断说道。 陈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在弟弟心目中,姐姐永远是最美的。” “弟弟好一张伶牙俐齿,姐姐远道而来,就听说这京师一带几乎所有的解甲归田的将士被重新征召入伍,想必这都是弟弟嘴巴的功劳吧? 你看看,那个什长死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多么的自豪。 嗯,还有他的那些兄弟,都是一个村子的,你看他们眼神中的怒火,哪里有一点畏惧死亡的模样。 姐姐也不得不佩服弟弟这张好嘴。” 陈生有些羞愧的说道:“姐姐说笑了,弟弟能够有今天,靠的是一颗赤胆忠心,可不是什么嘴巴。” 秋水盯着陈生看了许久,她看得出陈生的脸上都是诚挚,没有丝毫的欺骗。 当她跟陈生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看见的是一汪清泉。 像极了年幼时候的自己,固执、坚定、心思纯粹,为了目标死也不会放弃。 秋水忽然不忍心破坏这份纯洁。 只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 秋水从怀里掏了一会儿,最终拿出一张画像。是一个女人和婴儿的合影。可以看得出,女人怀抱着孩子,在金莲花中央,翩翩起舞的模样很美。 陈生仔细观察着画像,因为他感觉着画像中的女人虽然很美,但是他的舞姿却仿佛被什么拘束着一般。 像是在美丽的鸟儿,在笼中也难以唱出自由的歌儿一样。 画像中的小婴儿,笑得很开心,他的眼睛亮的就像是小星星一样。在女人的怀中,他没有忧愁。 陈生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失去了母亲后的那一段日子,父亲还没有续弦,自己的日子像极了寒冬腊月里的小羊羔。瑟瑟抖的任人欺凌,那种日子真的是煎熬啊。 “看看吧,这一份圣旨,绝对能让彻底颠覆你多少年来的认知。”秋水淡淡的说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京城战事 “这个孩子是不是很可爱?”秋水问道。Ω㈧㈠Δ中文网WwW.8⒈Zw.COM “嗯。”陈生说。 “这个女人是不是非常美?”秋水继续问道。 “世间少有的美。”陈生点头。 “美好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被打破。当初谁能想到,有一天这画中的美,会草草的被打破呢?” 秋水说着递过圣旨,放到了陈生手里,示意他将圣旨打开。 陈生捧着圣旨,轻轻的抚摸着,此时的心情非常不稳定。 这幅圣旨从色泽可以看得出有十几年的样子了。应该是多年前的东西。 对于秋水的身份,他已经猜出了不少。而秋水给他的东西,很可能是代表着自己身份秘密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往日里自己最希望知道的东西。 但是当真相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竟然又怯弱的退缩了。 此时的陈生有些畏惧知道真相。 陈生将圣旨交还给秋水说道:“秋水姐姐,大战将至,我身为统帅,心绪无论如何都不能乱。这份圣旨,还是等到大战结束以后再看吧。” “你惧怕知道真相?”秋水质问道。 “不是。”陈生勉强的说道。 “那就听我跟你说一些往事吧。那是成化二十一年,三个人纠缠在一起,他们谁都没有……。” 秋水见陈生不愿意打开圣旨,便自己想办法继续说道。 “姐姐,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说完陈生翻身从树干上跳了下去。” 大战将近,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陈生的心思更加烦躁起来。 额头的汗水滴在刀刃上,让人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陈生恶狠狠的挥舞着手里的,将眼前的树干划得遍体鳞伤,但是这依然没有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一些。 最后秋水又落在陈生身边。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想,但绝对不是现在。我明白,你不管代表着谁的势力,此时出现在我面前,都绝对不会是好事儿。 让我放弃救援京师,想必是你的目的吧? 秋水姐,我喜欢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抉择。 在百姓面前,我没有办法做出错误的抉择,因为辜负百姓的事情,我做不到。而你现在做的事情,也是民族的罪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不管你们追求什么,但是请你们不要伤害百姓。” “傻孩子,姐姐怎么会为难你呢?不过姐姐要提醒你,今日你不想知道真相,他日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不要抱怨姐姐,不告诉你。” “谢谢你,秋水姐姐。” 陈生一把将秋水抱在怀里,呜咽着说道。 秋水能够明显感觉到,陈生的哭声,分明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才有的痛哭。 可是这个孩子的胸膛是那么的宽阔,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人留恋。 …… 站在京师城下,看着城头上乌压压的守军。三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明白,依照现在自己的能力,若是没有内应,想要拿下京师,几乎是不可能的。 坚固的城墙上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组成了京师强大的火力网,火炮的射程非常远。 第一次进攻,就给三皇子带来了刻骨铭心的教训。 城头上的将士越来越多,他们手里拿着的明晃晃的战刀,在太阳下反射着此言的光芒,看一阵就会觉得眼睛酸。 不过,自己也不是弱者。 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队,是从各地搜集来用来攻城的物资。 三皇子确信,等到自己下定决心疯狂攻城的时候,定然能打的对面肉痛。 一面杏黄色的旗帜从城头缓缓的升起。 旗子上的团龙让自己的仆从军感觉到畏惧,他们很多人忍不住向后退。 后面还有一面镶边的三角旗,旗子上面写着斗大的明字。 这应该是明的国君亲自登上城墙了,不然其他人怎么会有这种待遇。 也难怪这些仆从军会吓得瑟瑟抖了,这在大明,帝王可比草原的汗王有权势多了。 不过仔细打量了这个帝王身边的卫士之后,三皇子就不由得使劲摇了摇头。 这个帝王身边的卫士虽然一个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但是从他们的体型,精气神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料。 他们虽然人员非常多,但是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三皇子在战马上想要看清楚城墙上的皇帝涨的什么模样,将来自己也好跟他一样,成为帝王,坐拥天下,那是多么威风的事情。 结果一个娃娃一般年纪的少年郎将皇帝挡在了后面,慢慢的走到了前面。 看着正在城头之上指手画脚的少年郎,三皇子心里不由得想笑。 大明帝国真的不行了啊。 在战场上跟自己打仗的起初都是些农夫,后来农夫没有了,就上女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智者用高的指挥技艺阻拦者自己,自己早就打破昌平了。 如今昌平被自己拿下来了,大明依然拿不出真正的英雄人物来。 这一次他们竟然让一个孩子上了城头指挥战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可叹自己刚才望着高大的城头,不敢进攻。 现在想想,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 城头之上,有很多年迈的老头,他们穿着豪华的服侍,还有很多穿着华丽铠甲的将军,他们的眼神都注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仿佛他身上有着耀眼的光芒一样。 这些汉人真的变态,他们真的以为一个孩子可以拯救他们吗? “上前,谩骂。” 得到了三皇子的命令,一群草原的汉子,站在城下,开始无边无际的谩骂,那话语格外的难听。 城头少年郎只是瞅了一眼身边人,继续抑扬顿挫的说着什么。 他装作听不见,可是他身边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年老大臣,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让太子殿下受这么大的委屈,是他们做臣子的失职啊。 在朱厚照身边有个年轻的锦衣卫千户从背上解下铁胎弓,抽弓搭箭,使劲肩膀上的力气,忽然在城头露出了影子。 那三皇子只是感觉眼前寒光一闪,那弓箭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要知道自己这是一箭之地开外,谁曾想到,明军之中竟然有这般勇士,能够将箭射那么远。 三皇子抽出斧头拨打雕翎箭,却不料又有一箭飞射出,正中三皇子战马,三皇子滚鞍落马,说不出的狼狈。 “好!” 那少年郎欢呼一声,接着城头之上,传来震天的呼声。 第五百九十四章刘大人的聚会 夜色低垂。┡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忽明忽暗的篝火在城墙上下蔓延,一堆堆的篝火蔓延,向着无边无际的四面八方蔓延。 越是人多的地方,那篝火也就越是明亮。 上面烘烤着美味的食物,散着浓浓的香气。 篝火旁边看不清楚的地方,总是有那么一队队的将士,拿着手里的武器,默默的守卫着。 手里的武器并没有因为炎热的夏季,而少了一丝的杀气寒意。 京城内的繁华景象并没有因为战事而减少多少。 大抵是因为今日一战,太子殿下的锦衣卫千户有如神助,大震明军士气,连带着百姓们也有信心了很多。 浮生楼。 取自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是很多部堂长官聚会休闲的场所。 檐廊高阁,琉璃碧瓦,将这栋楼宇装饰的有声有色,连带着附近的街道,都有了几分高贵的意味。 过路的百姓看着街边停下的豪华大轿,总是忍不住吐两口唾沫,嘴里马上两句狗官。 那抬脚的伙夫们也不恼怒,只是远远的嘲笑着两句,“粗胚,没本事就骂别人。还不快滚,让大人听见了,打断你的腿。” 年长的老人,摇摇头,不愿意去搭理这种事情。 今日搬了一天的滚木礌石,挣了五文钱,可以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俩带芝麻馅的烧饼了。 不同于百姓的困苦,楼内则是一片奢华的景象。 穿着绫罗绸缎的贵人一掷千金,唱几句文绉绉的诗词,便将坐船从扬州而来的十五岁的歌妓搂在怀里。 扔一锭银子到她们的胸衣里,然后趁着她去拿银子的功夫,老手几下子便将她们的亵渎衣取下。 看着那些青涩的歌妓羞红着脸,低着头在自己满是皱纹的胳膊上蹭来蹭去,那些官人年迈的身体开始血脉喷张。 仿佛忽然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血气方刚的年代。 有些忍不住的,吃了些虎狼之药,便去旁边的雅室尽情的欢愉起来。 大抵是那些腌臜的事情,反正他们老眼昏花,耸动不了几下,也看不见小姑娘们拇指的伤痕,反正看着拿着画满血痕的手帕,就高兴的不行。 然后雪花花的银子就扔了出去。 至于外面百姓的生死,他们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并不是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是那么猴急无能,有一大部分始终坐在厅堂之后,手里摆弄着扇叶,跟旁边的大人互相品鉴诗词。 编一些顺口的诗词,谱上曲,免费送给那些大家。 所谓的大家就是当红的名妓,得了大人们的曲子,自然卖力的舞蹈。 胸围子越来越低,在漏与不漏之间,不知道迷醉了多少人。 这些人是看不起那些猴急的同伙的,不过既然大家站在一条战线上,自然没有跟他们翻脸的道理。 不过不满意总是有的,因为这些猴急的人,拉低了大家做坏事的水平。 往往翻船的时候,也都是他们把大家带劲坑去,所以对于那些水货,大家向来是有些防范。 朱祐樘这十八年来,虽然下定决心处置传奉官,整顿吏治,让更多人才走上朝堂,但是传奉官经历了成化一朝,早就形成了庞大的势力。 而原本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的不少文臣们,认为圣上这种向下拿权利的做法是不对啊,所以也变得不那么配合皇帝。 在加上宫廷里不少宦官耐不住寂寞,总是想着贪墨点银子,掌握点权利,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最初的时候,朱祐樘跟内阁还可以压制他们,处置的传奉官可以说是不受枚举。不少传奉官因为自身没有多少本事,被朱祐樘赶回家去不少。 但是朱祐樘总归是个仁德之君,并没有要这些人的命,也就给了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的动乱,很多人敏锐的感觉到,对于他们是个机会。 一群不相干的人,在朱祐樘重建新秩序的压力下,竟然集中起来,形成一股更大的合力。 有的人互相串联,有的人暗中捣鬼,总归而言,就是你皇帝再怎么圣明,也不该断了我们这群污泥的活路。 此时京师留下来的传奉官比之成华年间,已经大有不同。因为那些没有能力的早就被裁撤了。 能够剩下的,自然是有本事的。但是若是深究,每个人的屁股有很不干净。 他们明白,朱祐樘早晚会收拾他们,现在不动他们,只是不想将矛盾彻底激化。 渐渐的不知道谁起得头,大家将心思从风月中转移,名妓被传下去,气喘吁吁的老大人们从雅间退了回来。 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听着年轻人们的讨论。 刘吉本身也是老大人们中的一员,但是从普遍意义上讲,他跟那些白苍苍的老大人又有些不一样。 刘大人是个有理想的老头,人家刘大人可是从成化朝到弘治朝两朝的内阁尚书。 他当初也是非常配合朱祐樘的改革的,甚至还帮助朱祐樘兵不血刃的解决的哈密问题,也帮助朱祐樘压制过那些在朝堂里叫宣的乌鸦御史。 但是皇帝陛下终究跟刘大人不是一路人,这个内阁辅并没有干多久,就换了刘健。 不过刘大人也没有放弃,宁可被人嘲笑刘棉花,也坚持在朝堂之上工作,希望皇帝有一天能够想起他的好。 可是皇帝不仅没有想起他的好,还总是派身边人跟自己叨叨些,你年纪大了,该退休回家的话,这让刘大人如何不恼火。 既然不是一路人,你早晚要弄歪,那我们就决裂吧。 因为我别无选择。 这是刘吉内心深处的独白,皇帝啊,皇帝,并非我不忠诚你,而是你非得要退休。 当初刘吉在位的时候,其实还有万安和王翱两位内阁大臣,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朝堂之上养了一堆卑鄙无耻的小人。 后来两个大人倒了霉,下了岗,这些门徒自然只能投奔刘吉。 后来虽然马文升等人整顿过吏治,但是一是因为刘吉担任过几年的内阁保留下来一部分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很多官员如果裁汰之后,朝廷很难挑选出新的合格的官员来担任。 这也就导致了后来刘吉在朝堂之上不担任重要角色,但是却门生故吏满天下。 而刘吉做事也开始变得低调,让很多人忽视了他。 以至于这一次他站出来那么多,暗中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也没有人觉他。 第五百九十五章好事来的有些突然 人活的越老,自然越狡猾。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任凭朱祐樘在怎么精明,任凭东厂的番子在努力工作,他们绝对想不到在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对抗外敌的时候。 这些朝堂之上,整日里三呼万岁的大人们,在密谋卑鄙无耻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才更容易做。这是刘吉的做人信条。 他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在场的众人。 在场的不仅仅是文人,其中还有不少武人。 这些武人凭借本事,是很难有前途的。不过有一条捷径,那就是武举。因为武举远远没有科考那么严格。 可操作性很强,经过成化和弘治两朝的运作,当年武科场的不少举子,已经在五军都督府,京师各军中拥有了一定地位。 大家都是为了活的舒服,为了掌握权力而活着。 自然没有什么文贵武贱之分,坏人之所以比好人厉害,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坏人的组织性更强,坏人更加团结。 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关系,很多时候都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利益关系,大家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武人端着酒杯牛饮,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念两句歪诗,也没有人说他们什么。 人多,热闹。 三楼的一处酒宴旁,此时正生了些突然的状况。 端着酒杯的书生喝的可能有点多了,转身往前走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老大人的肩膀。 老大人身子一晃,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女人的香肩之上。 这老大人一点节操都没有,顺势露着女人的肩膀,脑袋往下只拱。 直道嘴巴碰到了圆滚滚的圆润,这才方休。 “当心。”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年纪大了,容易头晕。” 女人只管着看护胸围子,却不料老大人手里还拿着解手尖刀,轻轻的滑动,割掉了女人青色的短裙。 女人两条挺拔有致的长腿,直接裸露在空气之中。 “哦!哦!” 老家伙们出阵阵欢呼,更有甚者,直接唤过下人,让他们去通信,这个姑娘他要了。 书生年纪还小,有些羞涩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女子长裙落地也不恼,两只手去提长裙,却不料胸围子又被拉大人轻松的解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子便在人群的注视下,被脱了个精光。 顾上不顾下,被众人看得精光。 少年毕竟血气方刚,下身的衣服有些遮不住青春的张扬,就连胸膛都不敢抬起来,怕被人笑话。 他站在老大人和女子旁边,自然也是众人关注的对象,有些羞愧的他,低着头饮了两大口酒。 老大人在女人的臀、瓣上拍了两把,推了过去。 “小兄弟,送给你了,出来混,那么羞涩可不行。今晚老夫助你红梅点点映春雪,纵马奔驰双玉峰。” 女子用他那妖娆的身子在少年身上蹭来蹭去,好不风骚。 少年忍不住在女子身上摸了两把,然后跟众人告了饶,在小厮的引领下,急急匆匆的去了雅间。 知道其中的滋味的人们,纷纷摇头,羡慕这个臭小子,捡了那么断好“姻缘”。 刘吉看了两眼,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去,派人盯着点。” “大人,这样做不好吧。” “你懂什么!你给我盯好了了,不敢吃肉,算什么自己人。搞不好就是朝廷的探子。” “不会吧,大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吉皱了皱眉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女子将衣衫半穿,裸露着不少白肉,一走一颤,看得人心惶惶的。 少年看了两眼,只感觉口中干燥,心跳加快,身体不受控制的燥热。 雅间相比厅堂要小不少,有一张铺着锦被的大床,床上还有些鞭子,蜡烛,玉杵,黄瓜之类的物什。 少年郎看着床上的物件,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再看女子手里端着茶杯,已经饮了杯热茶,秀上出了不少香汗,坐在自己不远处,眼神妩媚,妖娆的不成样子。 “公子血气方刚,自然不明白那些老大人的喜好,他们一把年纪了,做不得多久风流快活的事儿,只能靠外物寻找些刺激。这东西这样。” 女子拿起皮鞭,不轻不重的在少年身上来了那么两下。 少年连连后退,慌张的说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怎么会这样。” 女子上前,一把将少年拥在怀里,前胸的挺拔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 “姑娘,自重。” 少年尴尬的说道。 女子松开少年,看着门旁的黑影已经远去,这才轻声说道:“哎呦,没有想到公子还是个雏,奴家今日有福了。” “我不能这样做。” “外面都是些老畜生,你以为你干干净净走出去,他们不怀疑吗?” “我。” “我什么我?姐姐的身子干净着呢,让你小子沾光,你还不愿意,真不知道侯爷怎么让你这种小孩子出来做事儿。” “我不小。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少年气愤道。 “不小就证明给我看。”女子一把将少年拉倒在床上,少年也没有料到这女子这么大的力气。 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只能任凭女子控制着自己踏雪寻梅。 女子的身体很白,白的像雪。 她的血还红,像是一朵朵梅花绽放。 少年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林香惜玉,三五下的功夫就感觉身子一麻,软绵绵的趴在了女子的神色。 外面的黑影再次一闪,消失了。 女子皱着眉头,红唇咬的流出来不少血,却很是温柔的给少年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少年很是疲惫,趴在两座云峰之间,不肯出来。 “公子,你听奴家说。” “别说了,一会儿跟我走,我父亲是御史,好歹也是给个朝廷命官,有我爹,没人敢为难你。” “我还不能走。”女子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莫非我不能满足你吗?我只是第一次,听我五弟说,他第一次也短的很。”少年郎焦急的解释到。 “呸。公子年纪不大,怎么心里想的都是些龌龊事儿。” “谁说是我想,刚才分明是你三下五除二便强好了我。”少年道。 “那是因为外面有人盯着,奴家也不得不逢场作戏,不然以奴家的身子,可配不上公子的高贵。” “胡说什么?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我就要娶你。” “公子,莫要固执了,大事要紧。你且听我说。” “有什么话,跟我回家说。”少年固执的说道。 “我还不能走,你回去给侯爷传话,就说罪证搜集的很顺利,甚至我们还找到了一些关于侯爷身份的情报。” ... 第五百九十六章少年人的愤怒 又是一日安宁。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下了早朝之后,谢迁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呆在家中,如今兵荒马乱的,保不齐有什么强人作乱,在府中总比外面安全一些。 偶尔会有李东阳或者刘健等老搭档过来,喝酒品茗,虽然有一番趣味。但是当下朝局不稳,阁臣们也没有这个淡雅恬淡的心思。 今日杨延和和杨慎一起过来。 恰巧李东阳也在这里,谢老夫人吩咐下人,准备了晚宴,留下李东阳。两位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搭档,也是难得的好朋友。 本来想要刘健一起来的,一是刘健的身体一直不行,在外面不会呆很久。二是怕有些人在这件事情做文章,说三人结党之类的坏话。 看着杨延和杨慎这个时间来,先是有些吃惊。 又看了杨慎手里的文章,二位阁臣瞬间明了情况。杨延和给杨慎造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说起杨延和,在大明读书人的讲师界,那也是相当有地位的。 从太子到忠武侯陈生,都算是他的学生。 恰恰这两个年轻人在大明,那是响当当的名人,不论谁提起,都会伸出大拇指,钦佩的称赞两句。 作为老师,能有这么两个厉害学生,杨延和自然非常开心。 不过这并不是杨延和最高兴的,杨延和最高兴的是杨慎的学识进展很快。 他希望找个机会,将杨慎推出来,作为自己将来在衣钵的继承人,甚至希望他能成为新一代的文坛领袖。 前两年政局比较稳定,太子和陈生的功绩和才学又太耀眼。&> 在加上杨慎的还没有达到杨延和的要求,自然没有运作。 如今形势有变了,陈生的才华大多数都运用到了军事和政务之上,太子也更加成熟了,不在追求这些虚名了。 而当下的文坛的形势又有些不务正业,杨延和敏锐的感觉,朱祐樘需要读书人为他摇旗呐喊。 杨延和自信杨慎的笔杆子能满足朱祐樘。 今日他来找谢迁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谢迁坐在雕花木椅上,笑吟吟的考校了杨慎几个问题,杨慎答得非藏顺畅。 谢迁和李东阳又纷纷看了杨慎的文章,点点头,看起来颇为满意。 杨慎的眼角里全都是得喜意,头颅高高的,充满了年轻成名应该有的自信。 谢迁点了点头,便吩咐管家带着杨慎去他的书房休息去了。 杨延和虽然并不明白谢迁为什么这样安排,依然跟着谢迁和李东阳两个人去客厅外的院子里走走聊聊。 谢迁的官家知晓杨慎是杨延和大公子,自然颇为尊敬,甚至谢夫人还派人送来了糕点。 只是让管家有些不满意的是,这位杨公子的脑袋总是看房顶,似乎非常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似的。 要知道宰相门下七品官,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往日里见多了达官贵人,这般被人看不起还是头一次。 不过这是老爷的贵客,他们终究不敢怠慢。 虽然心里不乐意,嘴里却一直嘘寒问暖,颇为亲切。&> 杨慎见到这些下人的模样,心里更加傲气,自然也就多了几分颐指气使。 虽然谢迁他们一直在外面,但是眼神却一直往书房的方向瞟,至于生了什么,自然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杨延和适才提起杨慎的事情,如今见到谢迁一直不表态,心里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却也不适合继续开口问。 只能默默的低头跟着走。 “今年大旱,北方的灾情规模,说实话得有十几年没有遇到过了。尤其是这一次有不少有些人从中作梗,但是灾民却比往日的丰收年景反而少了许多。 眼下我们看到那么多灾民,是因为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说京师无限期放粮,将很多流民骗到了京师一带。 但是今年的灾情缓解的情况,我想大家都清楚的。 扬兄可知为何?” 李东阳顿了顿,救下说道:“顺天府一地,虽然灾情格外的严重,而且战乱频频,但是却收容了外地的流民过了四十万。 这个人数一直处于增加状态,更难能可贵的是,秩序井然,没有病疫,灾民有地方安置,也没有生暴乱。 这在往年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此时咱们面对的可是天灾和并行,纵观历史,很多王朝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多数挺不住就散架了。 咱们的大明能够做到现在的模样,真的不容易。” “哦。” 杨延和听李东阳说起此事,点了点头。自从朝局混乱之后,杨延和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朝局的争斗之上。&> 他更希望的是在这次中,好好表现自己,博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对于老百姓的安危,他反而不怎么伤心了。 听李东阳提起此时,才大概知道了顺天府灾情的情况。 “哎,扬兄,你是放着真正的大贤不向我们推荐,反而推荐一个性子尚未磨砺的孩子,真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下灾情处理全都是顺天府和沧州府义塾的联合做出了的条陈。 你扬兄对大明最大的贡献就是教育出来忠武侯这个好学生啊。顺天府尹期间,他挖掘了王阳明和严嵩两个新人,一文一武各有千秋,一时间难有可以比拟者。 此外,义塾中招收了不少江南的学子,这些学子不来对于实用之学便有所涉猎,如今进入了朝中做事,应对灾荒,也是如鱼得水,做事情非常有忠武侯的风范。 我以为你前来是向我推荐忠武侯手下的能人,毕竟那是你的学生的学生,也算是你的徒子徒孙了,谁曾想到你推荐个孩子。” 李栋笑得杨延和有些尴尬。 杨延和苦笑道:“一码归一码,陈生那孩子的学生,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那些西学,还有那些实用之学,我是教不了的,我也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份荣誉放在自己身上。 他们有多大的能耐,我自然不清楚,自然不好意思开口为他们求情了。 倒是我这孩子,经义的本事已经继承了我不少本事了,我是希望他能为朝廷卖些力气啊。” 为了儿子,杨延和也只能顾不得那么多面子问题了,开口解释了一番。 谢迁一直没有开口,见到杨延和不肯放弃,便继续说道:“俗话说,举贤不避亲,扬兄推荐你自家的孩子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眼下的时局动荡,你让他一个娃娃卷入这混乱的时局合适吗?你且看他如何对待我那吓人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这个孩子傲气太重,不懂得做人的道理,此时让他出仕,是毁了他。 你若是真的希望他成人,长大本事,不若将他放进忠武侯的军中,磨练几年,将他身上的傲气磨光,兴许真的有一天成为传世的圣贤。 适才考究了一番,这经义之道,他确实比同龄人强太多。” 杨延和摇摇头说道:“这合适吗?我这儿子毕竟是读书人,让他去参军,岂不是自降身份。” “呵呵,扬兄有些偏见了,不论是强汉还是盛唐,朝中的官员,有多少是从军转政的,你能说他们身份卑微吗? 况且你也看见圣上是如何宠爱忠武侯的,怕是以后我朝武官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让贵公子去军中磨砺几年,也算是一段宝贵的经验。 文人去军队带兵打仗的机会可不多,而且又是去她师弟的军中,忠武侯自然不会亏待他的。” 杨延和低头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小孽障真的让我、操碎了心,往日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总是唯唯诺诺的,谁知道出了门,就原形毕露,就朝堂刚才他那做派,确实难登大雅之堂,让他去陈生的军中磨砺一番,也不无不可。 对了,提起陈生的大军。不知道二位大人可有陈生的消息了,眼下京师被围,总该飞鸽传书或者八百里加急,让他回师援助京师吧? 此时距离京师最近的军队也就是忠武侯这支大军了。” “呵,这件事情自然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这些日子确实有人提议让忠武侯回援,陛下也同意了,甚至飞鸽传书出去了。但是一直渺无音信,不知道是忠武侯抗旨不尊,还是圣上改了主意。”李东阳苦笑着说道。 “陈生我了解,他不会抗旨不尊的。肯定是陛下这边出了问题了。只是陛下为什么拒绝呢?这可是唯一能够拯救京师的军队了。” 谢迁道:“扬兄,糊涂啊,花当也有数万大军,若是忠武侯回援,岂不是相当于放了猛虎出笼,若是鞑子合兵一处,咱们要面对的麻烦反而更大了。” 杨延和顿了顿说道:“那也不能这样拖着吧。要知道这鞑靼的三皇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莫非陛下心中有了有了想法了?” “应该是吧。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陛下和内阁的关系并不和睦,我们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多。”李东阳感慨说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大明自立国以来,京师遇到的进攻还少吗?他们那一次攻占下京师来,只要京师还在,大明就没有任何问题。” “希望如此吧。”杨延和笑起来,“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些官员在浮云楼过得挺潇洒啊,内阁是不是应该整饬一番。” “这事儿可不归我管,这个是马文升大人的吏部该管得的事情,再不济那也是御史台们的工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莫非让我们堂堂的内阁大员去弹劾些下三滥的人物?” 谢迁笑着说道:“况且这些人中有不少朝廷中的老人,他们的辈分都很高,很多人在成化朝就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如今不少到了致仕的年龄,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这个时候朝局那么混乱,内阁也不能随意树敌。” 李东阳说道:“御史们的奏折我也看了,人家只不过是风花雪月去了,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秦淮河那边大人不也是夜夜笙歌。况且,我听闻他们做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的风雅之事,咱们没有道理去管人家。毕竟六部个部堂的工作,人家也没有落下过。” 从头到尾,李东阳和谢迁都没有再提帮助杨慎上位的事儿,两位大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朝局的事儿。 让本来以为对朝局颇为了解的杨延和反而疑惑了不少。 忽然他感觉朝局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然内阁不会陷入这种只关心民间疾苦,不关心朝中政局的状态。 杨延和不是愚蠢的人,他稍微思索,就明白。 每个这群人,定然是倒向了圣上,只不过他们为了文人的名誉,没有正大光明的宣布这件事儿罢了。 杨延和辞去离开之时,依然是夜色深沉。 “父亲可将我的事情跟二位大人说了?”回去家里的路上,杨慎颇为自得的说道。 杨延和看了杨慎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了,不过人家没有同意。” “不该啊,我看着两位大人,不像是那种迂腐无能之人。怎么拒绝了呢?莫非他们嫉妒我的才华?” “指挥内阁大学士家里的管家东跑西跑挺威风的吧?”杨延和问道。 杨慎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自得的说道:“父亲说的是,以前我曾经以普通学子的身份拜访这位大学士,可是这大学士家里的仆人对我百般的刁难,今日让他们跑动跑去,可真解了我心中的郁闷之气。” “哼。就你这气量,也妄想在朝堂之上做出一番事业!孩子你的傲气和心胸会害了你,你知道吗?” “父亲大人,你不该听他们胡言乱语的,他们只不过仅仅见了我一面,并不了解我的。他们就是不给你面子。” 杨慎气愤的说道:“父亲,他们既然不愿意推荐我,那咱就不用他了。咱们直接找我师弟吧,太子殿下念在我是他师兄的份上,定然愿意替我去圣上那里举荐我的。” “够了!” 杨延和怒道:“你个小孽障,你懂什么?让太子举荐你?你让圣上如何想?我看你的毛病实在是太多了,心浮气躁的。我写个条子,明日便去兵部报备,准备去征北军服役吧。”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杨慎失望的说道。 “我怎么对你了?我怎么对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去你师弟的军队之中磨砺几年,将来走入朝堂,肯定能少吃不少亏。”杨延和解释说道。 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能不心疼吗?见到孩子不解,杨延和努力解释说道。 只是他无路如何也没有想到,杨慎丝毫不理解。 反而格外的气愤说:“人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咱们家就那么个别。您身为左春坊大学士,结果儿子想要当个官施展抱负都没有机会。 您不安慰您儿子也就算了。还让他一个熊孩子的军队中当兵? 您认为你儿子到底有多下贱,才该去当兵?您儿子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去当兵呢?” ... 第五百九十七章太子的觉悟 兴许是朱祐樘的努力感动了上苍。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自从他率领文武百官祈福之后,便连续下了两次大雨。 虽然朱祐樘自己感染了风寒,但是却缓解了旱情。当然最主要是的是天气凉爽了许多,蠢蠢欲动的鞑子队伍,也因为天气原因,暂时不得不放缓了攻势。 清爽的天气给京师带来了些许活力,让整日忙碌的人群也有机会放松一些紧张的身心。 当然,对于顺天府来说,良好的天气只是方便他们继续努力工作罢了。 因为京师最近的灾民越来越多了,甚至说已经到达了极限。 为了防止灾民混入京师,各地的灾民都是要凭借身份凭证才能进入京师。但是就是这样,灾民依然从各个地方源源不断的进入京师。 这很明显是有心人从中作祟,顺天府的严嵩建议,不允许灾民进城。 理由也很高大上,是从军事目的考虑,防止鞑子的探子混入京师。 但是严嵩还是小看了朱祐樘对黎民百姓的爱护,他的建议最终换来的,还是朱祐樘无情的训斥。 在朱祐樘的严格要求下,京师必须无条件放粮,哪怕是动用京师储备的军粮,也不能让百姓饿着肚子。 最为过分的是,因为大量灾民进入京师。朝廷还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官兵来位置秩序。 君主是仁德的君主,臣民却未必是忠心的臣民。 就算是有官兵维持朱旭,灾民中总是有些泼皮组成团伙,抢劫粮食。 官府和富户刚刚施舍完粥饭,就会出乱子。管也不好管,因为就算是朝廷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去管。 最终的结果是就算是朝廷努力的施舍粮食,依然有些百姓饿死。 因为打架而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赞扬的,那就是在严嵩的主持下,很多孩童和老人被送到了养济院,那里有重兵把守,而且待遇不错,终究是没有人敢在哪里捣乱。 所以尽管是灾荒,老人和孩子屈死的却并不多。 尽管每日里都有百姓死掉,但是大家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见多识广。 老人们总是习惯吃完饭后,蹲在树荫下,跟着那些被抢走了一半饭菜的后生说道几句:“傻孩子,吃点亏级吃点亏吧。 灾年能活下命来,这就是盛世啊。虽然肚子还有点饿,但是不用吃树皮,也不用吃观音土吧。 你们都老实点,回头去顺天府打听打听,能不能找点活干。 这些日子天天跟鞑子打仗,指望着你们上前线杀贼子,你们不一定有这个胆子,但是搬个石头,送点武器还是可以的吧。 一是为国尽忠,二也可以多换点银钱和粮食。” 听了老人的话,总是有几个后生跳出来,一脸不满的说道:“这朝廷让咱们连饭都吃不饱,有什么要尽忠的。” 老人家听闻多半会脱了鞋子,用脏兮兮的鞋底子往脸上抽。 “混账东西,外面是草原来的野人,你是汉家儿郎凭什么不保护咱们自己的江山?再说了,你现在是吃不饱,要是鞑子进了城,就不是吃不饱那么简单了,命都没有了。” 几个后生不信的说道:“有那么厉害吗?鞑子也是人,不也跟老百姓要皇粮吗?” “放屁!昌平大屠杀没听说吗?一个活口都没有。” 浮生楼的买卖照样干,与往日里一般热闹,达官贵人们总是抽时间来这里饮酒赋诗,畅谈风月。 似乎外界的百姓安危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得。 偶尔有顺天府的职官进来,端着募捐箱,想跟在座的贵人们募捐点银子。 结果被轰出去不说,他们还亲眼看见,这些大人将千百两银子拥在歌妓身上,心中的那份感慨,是很难的言语的。 顺天府官员离去,众人也不自觉的谈起了严嵩等人。 有人说陈生不能留,此子乃是朱祐樘的嫡系,留着他是个祸害。 但是严嵩却不一样,严嵩是贫苦人家出身,哪里见过银子。 就算是油盐不进的死猪,也能用一山山的银子化成水给烫开了。这种有本事的人,如果加入我们,我们势必如虎添翼。 说起银子,在坐的官员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由的攀比起大家潇洒的日子。 有人说,“他们在扬州盖了豪华的庄园,就光亭榭就有十几处,在庄园里养了上百个年轻的小丫鬟,自己去扬州一趟,日子潇洒的比皇帝还要舒服。” 又有人说,“京师漕运有他四成分子,每年从山东贩卖几十万的官盐到陕西,每年经手的银子有上百万银子,比起京师的太仓也不逞多让。” 最终轮到刘吉。 众人见老大人坐在上,微微的闭着眼睛,一语不。 大家都以为老大人做过内阁辅,肯定是要清廉一些。 却不料老大人回忆了许久,说了一句,“你们撒过金子吗?”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吉,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要知道镜子可是最珍贵的贵金属,谁要是有这东西,世世代代的藏在家里的地窖里都嫌藏得不严实,谁还会到处去撒。 刘吉笑着说道:“成化年间,圣上动了封禅泰山的心思,我去泰山考察,遇到了山东布政使,当时他想挪挪位子,给我送来五担的金叶子。 正好赶上那天刮大风,我站在泰山之巅。 一捧捧的金叶子从山巅撒下去,看着那些金叶子随风飘荡,真的是漫天金华,人这一辈子有那么一次机遇,死了也值了。” “漫天洒金,端是人间最畅快的事情,我等佩服大人。” 刘吉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好日子过的那么舒坦,偏偏有人跟咱们过不去,咱们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全凭大人吩咐。” 阴谋家们暗地里讨论着颠覆大业,但是其他人还得照常过他们的日子。 百姓们渴望着该死的旱灾早点结束,勇士们能够早点将鞑子击退。 户部暂时由朱祐樘亲自掌管,在配合着顺天府,寿生商行的配合下,总算是平复物价,让城中的商户商铺没有胆量盲目加价。 这天上午,天气又变得闷热起来。 寿生商行仓库的小房之中,几个人在忙碌着什么。这仓库是根据运筹学计算过的,与各个店铺之间的距离是最合理的。 据陈生说是一门学问,但是却一直没有教给其他人。 眼下时局混乱,生意不怎么好做,仓库里堆积了不少物资。 祝枝山手里捧着几何杂卷不时的进来逛逛。 在房屋里忙碌的是陈家三哥,朱长宁姐弟,姐弟二人虽然身份高贵,但是此时却一身青衣小帽的伙计装束。 不过众人看见他们皮肤白嫩,又跟在陈家三哥身后,一看就知道身份高贵,自然没有人敢阻拦他们。 他们已经跟在陈家三哥身边忙碌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寿生商行的老人的指点下,大家总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小伙计的身份,渐渐的也就不将他们当做是外人防范了。 朱长宁的小弟弟是个挺活泼的小家,经常帮着大家搬伙个箱子什么的。 个子不够高,力气不够大,砸到脚,也不哭不闹。 对于朱长宁姐弟来说,这样的生活是非常有意义的。 他们比不了陈生哥哥,以大将军的职责在前线厮杀,但是在这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偶尔出一身臭汗,一天的心情都会舒畅不少。 而且陈家三哥年纪不大,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物。 他明明知道朱长宁的身份,却固执的要给朱长宁薪水。 朱长宁虽然不在乎这五百文铜钱,但是拿着自己挣来的银子,买一张漂亮的手帕的时候,那份开心是从来没有过的。 至于胖乎乎的小家伙,则将挣来的铜板全都买了馒头。 还雇了商铺的老板抬着馒头,一个个分给了路边的可怜人。 看着众人哄抢馒头,小家伙竟然流出些不忍的泪水。 对朱长宁问道:“姐姐,将来弟弟有没有机会解救更多的人呢?姐姐,我不想当王爷,我听人家都嘲笑说王爷是朝廷养的猪,除了吃还是吃。弟弟我想做对朝廷有意义的人,弟弟想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朱长宁虽然年幼,却比弟弟懂事不少,这个时候多半是要将弟弟抱在怀里,好生安慰几句。 藩王的儿子,想要做一番事业,那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弟弟现在还小,将来终究会明白的。朱长宁心里想到。 当然,当他们将心思放在工作和学习的时候,心里就不会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陈家三哥更像是个一个工匠。 空闲的时候,就摆弄一堆零件,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忙活。陈家三哥也不是小气的人,将这些零件的作用一一给他们讲解。 这是一种新式的火铳,叫做燧枪。 这是陈生吩咐手下人研究的东西,陈家三哥感兴趣,也要了一套,没事儿的时候就去研究。 朱长宁一个女孩子家的,听太子讲了太多陈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故事,对于这种战场上大杀器也充满了好奇。 兴之所至,三个人就对着图纸,摆弄零件,希望做出传说中的燧枪。 陈家三哥做了无数次的实验,最后终于又做出一把所谓的“燧枪”。 让浑身穿着三层重甲的家仆去实验,朱长宁看着端着火铳瞄着靶子的家仆,有些吃惊的说道:“陈三哥哥,这火铳的火星是怎么来的?” “是啊,陈三哥哥?” 陈三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其实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 指着火铳说道:“你们看,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就可以击了。” “可惜这东西经常点不着火,要是跟敌人打仗的时候,突然点不着火,就要了命了。” 三哥点点头,这燧枪还是不成熟,看来这一次守卫京师是用不上了,自己想要跟老五一样做一番事业出来,怕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陈三哥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浮云楼的事情。 做完实验之后,朱长宁拿着一把小型的燧枪,非要拿走当做礼物,陈三哥知道她跟陈生的关系,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两个小家伙火铳用丝绸包好,又装了些弹丸在乌木盒子里,像模像样的。 小王爷还将火铳别在腰上,跟威武的大将军似得。 再过了一会儿,太子殿下下了城墙,经过这边,与陈三哥聊了一会儿。 朱长宁知晓国家大事儿他们这孩子不能参与,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虽然京师暂时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危险,陛下这边也有了准备,但是朝堂之上的斗争往往是尔虞我诈,各种事情不得不防。 前些日子我递给太子殿下的情报,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曾献给陛下。 如今虽然有内阁支持圣上,内廷也支持皇上。可是底下人不听话,就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况且刘吉等人,在朝廷之中势力也是盘根错节。 难说会不会出现大的麻烦,如果有什么后招,还得尽快安排才是。 我五弟经常说,常胜将军之所以常胜,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陈三哥虽然在陈家兄弟五人之中属于比较敌人的人,仿佛一直没有卷入时局之中,但是他从小便从父亲那里学了不少为政之道。 在经过了一翻抽丝剥茧之后,对着复杂的时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明朝这么多多年以来,皇权和士大夫之间争夺权力,还从来没有争得那么厉害过。当然掩藏在明面下的算计,谁都不好说。 不过据我观测,这以后暗地里的争斗,就要放在明面上来了,毕竟这一次大家都算是撕破脸皮了。 或许我多虑了。毕竟大明王朝深入人心,又有贤君在位。这次既然到了这种程度,应该不会出现在打的变化了。 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还能胜了。 那怕是真的要天下大乱了。纲常伦理没有了作用,他们这些读书人,也算不得读书人了。” “他们想赢”朱厚照笑了起来,“我们朱家做了江山那么多年,可曾有丝毫对不起百姓?太祖为了一丁点脏银,就可以处死一品高官。成祖死在北征的路上。我父皇兢兢业业十几年。我们朱家可谓对百姓仁至义尽。 可是这些官员,做的有几件事是善待百姓的事情呢? 多少人在做官之前,是一贫如洗的穷汉,当了三年知县,就可以富甲一方,其中的奥秘,我并非不懂,百姓也不是不懂。 若是真的让他们得了势,他们在乎的只是他们在位的几年,至于百姓死活他们才不在乎。 而只有我们朱家,希望将江山世世代代的传递下去,也只有我们朱家,才会考虑百姓的安危。 因为这江山天下,终究是老百姓说了算。 他们自以为握住了权利,殊不知这权利是百姓给的。没有百姓支持,他们屁也不是。 陈家三哥,你若是不信,请拭目以待。 到时候,我定然要让这些狗官,血染京师。” 第五百九十八章夜半约谈 夜半,浮云楼上,由于不敢公然违背宵禁,所以熄了不少灯笼。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略微有些昏暗的厅堂之中,点了两颗蜡烛。 焦芳微微的笑着朝四下看了看,刘吉从旁边提来一个食盒。 他在旁边拿来一副碗筷,半夜约谈,这走动一番,自己也有些饿了。 刘吉舀了两碗粥,又摆上了两碟小咸菜。 “人活着一辈子,多数就怕这富贵日子享受不够,美味珍馐,扬州瘦马,活一日,放纵一日,岂不知就是这种放纵,白白的害了自己的寿数。” 焦芳夹了一口咸菜,年纪大了,尝不好味道,又倒了些香油。 刘吉咬了一口,咯吱咯吱的,味道不错。 “不一样,不一样,有些人觉得活着不享受,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每一天必须给自己最好的。” 刘吉淡淡的回了一句,用剪刀修剪了一下灯芯,让屋子尽量亮堂了一点。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更夫腰里挎着喝了半壶的从浮云楼讨来的美酒,醉醺醺的躺在路边,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在街上滚来滚去,一点人样都没有。 焦芳合上窗子,“浮云楼的客人们,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君子,行事却跟那些鳏夫差不多,真的让人有些看不起。倒是刘阁老,位极人臣,却能忍得住辛苦,过粗茶淡饭修身养性的的过日子,让人佩服的紧。” “其实看着那些美味珍羞,妖娆的少女,我也是很动心的。不瞒你说,那次在这里,有个老东西扒光了名妓的衣服,我这老身子骨竟然也蠢蠢欲动。 男人,谁不想享受呢? 可是咱明白,咱心里想要什么。咱不能为了一时的享受,将好好的身子骨给糟蹋了。 这身体是咱们纵横博一切的本钱。没有了身子骨,什么都没有了。 孟阳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没大志向的人,自然不在乎这个,所以他们只能跟您做马前卒。”焦芳不漏声色的奉承了一句。 “那是自然。能这个时间段,跟我坐在一起畅谈天下事的的,不是名将,就是名相。” 简单的交谈之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米粥就着小咸菜,悠然的吃起来。 哪里有一丁点朝廷大员的味道。 要知道这两个,一个是曾经的内阁辅,门生故吏满天下。一个是官场达人,短时间扶摇而上,成为礼部右侍郎的大才。 在外人看来,他们这种身份,却吃如此朴素的食物,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但是谁能知道,他们的雄心壮志。未必是只有忠心报国之人,才有大毅力。 做坏事,也需要情怀,也需要坚持。 饭菜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二人却细嚼慢咽了许久,过了好一阵子,刘吉放下了筷子。 微微的眯缝着眼睛,望着灯火出神。 焦芳明白,这是读书人修身养性的法子,也跟着坐在一起忘了许久。 一直到巡夜的兵丁在河沟里捡起已经凉透更夫,惊叫声唤醒了两位大人。 “有些出神了,这格物致知的习惯有了好些年了,怕是临死也改不了。”刘吉有些歉意的说道。 “上古先贤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人活着总该有用一生去追寻的东西,不然活着又有多大的意义。” 焦芳笑着说道。 “孟阳兄说的好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说手眼前的吧,眼下老天爷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摊牌了。不过这两天,京师的气氛阴沉的有些吓人,什么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孟阳兄怎么看?”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莫非您这边漏了破绽?” “没有。”刘吉摇摇头说道:“那边耐不住寂寞,又是投毒,又是刺杀的。宫里虽然一直没有传出声音来,但是宫里肯定认为最大的阻挠已经解除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虽然不至于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但是大家势必看的很清楚,内鬼除去之后,再解决问题,肯定简单很多。 况且,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就连圣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我们谁都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的往前走。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得跳进去。” “没想到,刘大人对宫闱密事也是一清二楚。”焦芳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笑了笑,一口喝下,“这是好事。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过一段时间,礼部尚书的老爹的药一断,他人就得回家丁忧。 到时候还麻烦大人在暗中使点力气,让我向前一步。那么礼部自然为您马是瞻。” 他说完这个,笑了笑,等到刘吉饮完手里的清茶,方才继续说道:“事成之后,圣上退位,另选新君,您真的不走上千台,重新出任内阁辅?” 刘吉看了焦芳一眼,道:“你我年纪差上一些,境界自然也有些不同。” 焦芳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已经老了,真的让我处置堆积如山的政务,将来多半会要了我的老命。况且,处理政务,料理国事,我未必有当朝三位大学士做的好。 此次出手,我也是顺应时局而为,至于重返朝堂的野心我是没有的。” 刘吉叹息了一声,随后看着焦芳更加不解的神色。 焦芳道:“我是真的不明白,若是没有这个心思,有何苦机关算尽,枉费心思?要知道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刘吉道:“你还是没有真的明白啊。我不争,等到我徒子徒孙都完蛋了,我还是今天的我吗?我今日的地位和身份,不仅仅是过去挣来的,也是如今的徒子徒孙给帮衬的。 我帮助他们,也是帮我自己。况且我活着一日,就是他们的长辈,是他们的老师。 大方向永远需要我拿主意,因为我是他们的领路人。 所以我纵然不在朝堂,朝堂之上我说话也有用。布衣之相,更为逍遥。” 焦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大人教诲。” 刘吉笑道:“不要大人大人的叫,叫的那么生分,叫我一声兄长即可,我年纪大了,就算再怎么爱护身体,也活不了几年了。 眼下我这些徒子徒孙,真的有本事的没有几个,前几年培养了一个叫张彩的,不过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比起你来,差太多。 我想等我哪天不行了,将我的身后事,还有这些徒子徒孙托付给你。” 焦芳闻言,大惊,他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托付,而是实打实的陷阱,这种暗中操纵朝局的老狐狸,不到撒手西归的那一刻,他是不会对别人留露出任何的真情实感的。 焦芳急忙说道:“老大人,您说的什么话?您身子骨这么硬朗,哪里用得到我,况且偌大的朝局,我有个地方施展才华就可以了,真的让我做您的事情,我还真的掌控不了。” 刘吉满意的笑了笑,道:“这朝堂早晚是你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就在等等,继续涨涨本事。” 焦芳趁着饮茶的功夫,用袖子遮住面,偷偷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在刘吉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吉顿了顿,继续说道:“到时候,朝堂大局已定,以往皇权无双的时代会成为过去。而勋贵和清流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到时候与传奉官联手,内有宦官配合,咱们的日子起码要好过几十年。 至于皇帝,就让他安心在宫殿里,当一只笼中鸟吧。” “皇帝成为彻彻底底的笼中鸟,那是早晚的事情。”焦芳皱了皱眉头,“只是这长江以北,若论才华,能力,你,我,甚至朝中三位大学士,都比不过忠武侯。 忠武侯虽然年幼,但是平心而论,这短短的时间内,我以沧州府为根基,推动着海上贸易的展,改善着当地百姓的生活,救济灾民何止百万之数。 这才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份本事,怕是朝中没有人能够比得了了。 可他终究是个孩子,又是皇帝的心腹,虽然若是将我放在他的位置上,我未必能做到他做的事情,可是他终究不是我们的人,可惜了。“ 听闻焦芳此言,刘吉吸了一口气,“老实说,对于实干之人,我从来没有打压的心思。若非恰逢此局,我或许真的要帮助忠武侯继续往下走下去。 这南方人做官,越做越高,这从南方收上来的商税却越来越少。 说没有官官相护,谁信? 不要以为我没去过南方,就不知道南方的行事。江南豪商花几十万两银子,买一副字画都不眨眼,他们到底有多有钱,可见一斑。 说什么南方的赋税已经很高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谎话吗? 南方的税是高,但是那是给富商们准备的。他们想尽办法转移到老百姓身上,欺负那些没有本事的老百姓。 再激起老百姓和朝廷的矛盾,继续这样下去,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若是忠武侯能够帮我们做事,可就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可惜,要对付他的人太多了。我也阻止不了。只能怪他生不逢时,既然进了局,尔虞我诈的日子,他就应该早早的有心里准备。 焦芳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忠武侯还年轻,不明白人心险恶,他此次倒下之后,咱们是不是留他一命,给他个机会。 毕竟这天下,还是需要有本事的人的。到时候鞑子再打来了,起码有个人能将鞑子拒之门外。 朝廷却钱花了,也需要有个大掌柜的,给咱们挣银子。” “你啊,你!”刘吉笑了笑道:“世人都说你焦芳心胸狭隘,可是我见你一点都没有心胸狭隘的样子吗?还有心思给忠武侯求情。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天下终究是需要有本事的人。 不过你就不怕他将来有一天,翅膀硬了,来报复你我?” 焦芳笑道:“任凭他孙悟空再有本事,也蹦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咱们只要让他明白,他离开我们,他什么都不是,他就会安心给我们卖命。 忠武侯虽然年幼,那也是远大抱负的人。咱们只要帮助他实现抱负,他肯定会跟我们一直走下去吧。 倒不是我矫情,咱们这些人将来定然要载入史册的。 不能只留下一堆烂帐,还有逼君退位这个骂名吧。总归留点好东西。” “倒也是。”刘吉笑着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们不为自己着想,总该为后人着想。毕竟这世界总归是要好人活着,不然世道不就乱了吗?咱们可以用卑鄙的手段夺取权力,但是守护权力,却要用正道。 陈生这个臭小子不论如何是得留下了。” “今日我废话是不是有些多了?”焦芳自查道。 “人都是这样。”刘吉说道:“我们这种人,年纪越大,想的越多。不过你刚才的话,提醒我了,人不能一辈子只活在阴暗里,总该要做些好事的。” 刘吉继续说道:“其实不仅仅是陈生一人,顺天府的王阳明,严嵩,俱是实干之人。还有当下在吏部给马文升做副手的韩文,那可是宋朝在想韩琦的后人,那份本事,也是了不得的。这些都是人才。 将更多的人才笼络到我们手里,咱们就能成为朝堂之上真正能说话,能做事儿的人,这便是眼下形势越来越明朗的结党的做法。 君王越是忌讳的东西,对我们做臣子的来说,越是有利。” 焦芳笑了笑,“此事如何,终究是大人您自己拿主意。我跟随您的脚步即可。” 越是会做事的人,时刻都保留着警惕的头脑,不留下任何破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心里都非常有分寸。 刘吉见到焦芳很会做人的模样,心里更加舒坦。为自己找了那么个盟友,而感觉到无比的开心。 “最后这几天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圣上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执掌朝纲十八年了,大明王朝蒸蒸日上,比今日更严峻的波澜他都经历过。 若是我们逼得太紧了,甚至太过分了,他多少年的努力落了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还很难讲。” “呵呵,刘大人说圣上会动兵权?”焦芳开心的笑起来,“我倒是希望他这样做,他这样做,就是坏了规矩,那时候整个文官集团就会反弹。 大明帝国死的不明不白的皇帝可不是一个半个了,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第五百九十九章展望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是清晨。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拾掇了一番衣物,出了营帐的时候,整个大军已然忙碌起来。 有了一县乡勇的加入,陈生手底下的兵马自然多了起来,夏季的初晨还没有那么炎热。 偶尔有阵阵凉风袭来,将士们忍不住抬起头,任凭凉风从脸颊拂过,其中的舒爽不可言喻。 一杆杆红色的军旗迎着风,不停的左右摇晃着。 郑龙涛已经过上了跟骑兵同吃同住的生活,他感觉自己这个指挥佥事过的很没有意思。 跟真正的精锐差太多了。 只有中军营帐这边要相对安静一些,归根结底,大家都知道统帅非常辛苦,走到这边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压低了一切的声响。 跟周围的军官嘱咐了几句之后,陈生骑上战马,慢悠悠的在军营附近游荡。 秋水骑着一匹火烧云似得战马,穿着黄色的长裙,手腕上的铃铛,随着战马的起伏,叮铃叮铃作响。 没有多久,便与刚刚出营的陈生相遇了。 “姐姐总算活出了几分人样子。”陈生坐在鞍上说道。 “你这意思说姐姐以前活的不是人喽?”秋水打趣说道。 “姐姐你曲解我的意思了,”陈生笑道:“今日以前的姐姐在深宫中过活,每日里除却小心翼翼、勾心斗角,其他的时间想必都用在杀人上了把。 那个时候的姐姐既是可怕的刽子手,又是背负着命运的可怜人。弟弟经常想,是多么残酷的人,将这么沉重的枷锁压在姐姐身上,让姐姐日子过的那么辛苦。 哪里比的上姐姐今日,自在逍遥,整个人身上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人的精气神也变了。 孟夫子说,吾善养浩然正气。我观姐姐,擅长人之间飘渺灵动之气,是世界少有的仙子呢。” 陈生淡淡的话语,惹得秋水脸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是忽的想起脸上的刀疤,以及身上少了的一只手臂。 难过之色再次涌上脸颊。 “说的再好有什么用?姐姐的脸已经成为这样,再也算不上美丽的女子了。” “姐姐俗套了不是。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我认为姐姐漂亮,谁敢说姐姐的不是?” “你这小贼,竟说这些安慰人心的话,头人心魄。姐姐问你,姐姐胳膊断了,脸也毁了,你还喜欢姐姐什么?你不是安慰姐姐,那是什么?” “姐姐,你还是不懂我。我喜欢一个人,是只喜欢他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吗?我喜欢一个人,先看的是心,其次是人,最后才是外貌。姐姐虽然被毁了容,但是最珍贵的东西依然存在。 弟弟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在宫城里,依然保持着善意的姐姐。那个为了重诺的姐姐,将自己的命运交代出去,一辈子无怨无悔。” “你都知道了?”秋水平静的问道。 “弟弟好歹主管着锦衣卫的镇抚司,手底下搜索情报的探子不知道凡几,姐姐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能一直瞒着我? 姐姐应该是青龙暗桩世袭的都指挥使把。只是这时间太久了,弟弟实在弄不清楚,为什么原属于锦衣卫的四大暗桩会独立出去,并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时候,锦衣卫中有了女人。” “弟弟果然是个有本事的。那弟弟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还请姐姐不要告诉我,坏了我的平常心,让我打不好这亘古一战。当下鞑子入寇京师,正是我等大明男人大展拳脚之时,我岂能因为个人的事情,而耽误国家大事呢?” “看来弟弟多少已经猜到一些了。”秋水嗤嗤的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大概知道了一些,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该如何决断,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生摇摇头,“你看,姐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不管生了什么,我们都应该以国事为重,驱除鞑虏,是我们汉家儿郎的大任。你怎么能劝我往相反的地方走?” 说实话,陈生的心也很乱,这其中的事情虽然复杂,但是陈生也慢慢掌握了很多的情报。这些情报,很难让自己心情平稳下来。 秋水笑了笑,嫣然道:“好好好,弟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弟弟一定要好好干。” “好,我好好干” 陈生将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 见陈生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顿时羞红了脸,咬着嘴唇说道:“好你个小贼,姐姐都这般可怜了,你还有心调戏姐姐我。” 陈生道:“姐姐不用担心,你脸上这伤疤,是可以除去的,等有机会我给你联系京师的李御医,他肯定能帮你治好的,到时候保证还你一张年轻貌美的脸。” 女人哪里有不希望自己漂亮的,听闻陈生之言,秋水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希望。 “那就麻烦弟弟了。姐姐若是能恢复往日的容貌,这人也就回来了半条命。” “为什么只有半条命?” “如今的局势混乱不堪,京师看似乃是朝廷的中枢,风轻云淡的,实在是龙潭虎穴,其中以天下为棋子者,不知道凡几,姐姐想到你要陷入其中,心里就担忧的要命。 你要是出了一点事儿,姐姐的半条命自然也就没有了。 说实话,姐姐也希望你是那个在村落里放牛的穷小子,一声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实在是不希望你走出来,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你自己可能有感觉到了,有无数双大手在将你捧到更高的位子。将来摔落的时候,日子自然也就更加难过。” 见到陈生默然不语,他微微有些赧然,“弟弟紧张吗?” “呃,紧张自然是有的,”陈生想了想,说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适当的紧张,有注意人提高注意力,不至于因为疏忽大意,出了大问题” 秋水望着陈生,“弟弟果然是做大事的,这件事情比我们谁都镇定。” 言语之中对于陈生的这份镇定,心里充满了自豪的意味。 “呵呵,心有雷霆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可我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我算什么做大事的。” “如果事情真的让弟弟解决了,仗也打完了,弟弟想做些什么呢?” “事情解决之后,弟弟自然要回沧州做我们的逍遥侯爷。然后把姐姐脸上的伤治好,再娶回我的素素大老婆,然后等到小长宁长大了,在迎娶长宁小老婆,咱们一家四口逍遥快活,鲜衣怒马,飞鹰走狗,又或者纵舟渤海,听海逐浪,岂不快哉。” “真假?” “当然是真的。” “你怎么这么胸无大志,你可是威震天下的征北大将军,你就不希望在朝堂上做更多的事情呢?” “呵,朝堂之上该做什么,那自有朝廷的相公们去做,我们这当兵打仗,就要有这份觉悟,马放南山的时候,就是我们要耐得住寂寞的时候。 其实我感觉这样也挺不错的,我会做生意,又会写文章,江北才子有我一号,想求着嫁给我的,从南海排队到极北之地,怎么样姐姐,以后跟着弟弟我一起快活吧。” 第六零零章亲昵 陈生说了一阵,就连自己内心的阴霾都少了一些。┡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一个男人坐拥三妻四妾,在后世或许被人诟病,甚至有可能坐牢。 但是在古代,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陈生乃是大明实打实的贵族,世袭的侯爷,后代子孙绵延的富贵是没有尽头的。 这样的人不三妻四妾,朝中的御史多半得站出来,告一状侯爷的妻子善妒。 听了陈生要娶回三个人,秋水忍不住笑,伸手遮住嘴,嘲弄的看着陈生,笑道:“好弟弟,这小身子板,也想找两个江湖儿女,不怕折了腰。” “姐姐这句话伤了我的心,弟弟这腰青山都压不倒,不要说三个娇滴滴的美娘子了。”陈生得意的说道。 “那好吧。”秋水说不上多么开心,“反正姐姐我的容颜已经毁了,就算是找个平常人都没有人要了,能够嫁给弟弟,那也算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姐姐做我的娘子,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啊,怎么到了姐姐这里,心情却那么低沉呢?” “姐姐这幅样子,将来若是做了弟弟的女人,怕是给弟弟带不来什么好处,反而遭受到不少麻烦。 虽然宫里没有传出消息来,但是姐姐刺杀皇帝,却是实打实的事情。 你娶了我,不就是跟皇帝为难吗?” “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我为皇帝做了做了那么多,让他宽恕一个女人怎么了?”陈生笑着挥了挥手,“姐姐明日就回我家吧,我这是军营,带着女人不方便。你替我给我娘带个好,就说他儿子日子过的不错。” “我哪里有脸进弟弟的家,姐姐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弟弟。” “嗯?” “姐姐我以前不知道弟弟的理想,私自做主,帮助弟弟在朝堂之上铺了不少路,我怕你将来陷入位居之中。 现在看到弟弟心里并没有追究当年之事的意思,姐姐我感觉做了太多的糊涂事,尤其是刺杀皇帝这件事情。 刺杀皇帝,是要诛九族的。你若是娶了我,将来定然是天大的麻烦。” 她有些艰难的组织着语言,随后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身上了秋水的战马,将秋水簇拥在自己算不上太宽阔的胸膛里。 鼻子嗅着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体香,说道:“我知道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感受着陈生身体传来热度,秋水这才觉,以前那个在皇宫里连路都认不清的小家伙,如今愈的成熟。 他身子里似乎有一股炽热的力量,让自己不得不相信他。 “姐姐我不是什么好人,姐姐更像是个灾星,将来怕是跟自己带来灾难。” “男人本来就该自己心爱的女人遮风挡雨的,”陈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秋水听的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感觉到无限甜蜜。 自己久居深宫,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跟自己说这种话。 “弟弟这张嘴真的厉害,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妹妹,让弟弟这张嘴说的晕头转向。恐怕到时候姐姐人老珠黄,弟弟就再也不喜欢了。” “姐姐莫要冤枉我。弟弟可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 “将来你不再找其他的妹妹吗?”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给姐姐找几个妹妹解闷是真的,但是弟弟却不会将对姐姐的爱少一分。” “胡说,你就一个,你多喜欢一个,爱就少了几分。” “我保证我就算跟其他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会有姐姐。”话说完之后,陈生又感觉自己有些可恶。 这样说,跟三心二意又有什么区别。 秋水微微的笑了笑,“我不希望你,时刻想着我,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心一意的对我就好。姐姐毕竟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是自私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陈生,说道:“能答应我吗?” “嗯。你是弟弟的好姐姐,姐姐说话,弟弟自然是要听的。以前弟弟还小,不懂事,跟太多的女子有了牵连,如今有了姐姐,弟弟想跟姐姐说,弟弟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跟其他多余女子牵连的事情。” 陈生说这话,也颇有勇气。 毕竟自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女子,见到漂亮的女子,难免心动。说完之后,就连自己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秋水抬起头来,看着陈生说道:“你这话连自己都不肯相信,况且我弟弟那么优秀,喜欢上我弟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若是都拒绝,岂不是伤了天下姑娘们的心。” 话音虽然小,但是却有几分放纵的意味。 尤其是陈生怀里簇拥着秋水,一个出落的大美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陈生不由的有了几分反应。 一双手像是一双灵巧的蛇,忍不住向秋水身上探索。 秋水也有写放纵陈生的意味。 一个男人在你容颜不再的时候,依然坚持喜欢你,那这份才是真的。 对于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自己哪里有必要去矜持什么? 况且秋水自幼习武,心里也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教,见到陈生想要,一直有握着陈生的手,向更高的山峰探索。 陈生的手,划过了衣衫,抚摸着娇柔的身躯,感受着身体那份酥酥麻麻的感觉。 俯下身子,亲吻向秋水的耳垂。 两人离了大营有一会儿,郑龙涛骑着战马赶来,远远的看着二人情深意切,自然不敢上千打扰。 只不过两个人有些过分了,竟然将衣衫弄得也有些凌乱了。 不由的转过身去,故意用马鞭鞭打战马,大喊一声,“驾!” 秋水毕竟是个女孩子,羞涩的推开了陈生的手,低着头娇羞的说道:“别弄了,人家都看见了。” 陈生放纵的笑道:“哈哈,我陈生想做的事情,还不怕别人去看。” 秋水低着头,羞涩的说道:“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况且大战在即,你还是保存好体力吧。等到大战结束,京师的事情了解,我跟你养个孩子都成。” “呵呵,没问题,姐姐且看弟弟我大展神威,灭了八白室的三皇子,将京师的一群魑魅魍魉一网打尽。然后在功成身退,与姐姐一生逍遥。” 陈生忍不住又亲了秋水脸颊一口,旁边已经来了不少寻找陈生的亲卫。 秋水微嗔的瞪了陈生一眼。 陈生毫不在意,对亲卫摆摆手说道:“启程。” 第六百零一章早朝上 “哈哈,李元外郎,好久没见,你有些日子没来早朝了吧?身体恢复的如何?” 说话的官员用锦帕擦了擦上嘴边的油腻,将剩了半啦的肉饼仍在路边,毫不在意的踩了两脚。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我为什么生病?王郎中莫非不知?不过,按道理讲,你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你这红光满面的,莫非最近礼部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喜事自然是有的,不过这喜事只能跟好朋友一起分享。” “那今日早朝之后,一起去浮云楼喝两杯,然后叫几个姑娘。” “浮云楼就免了吧,好久没有去良女阁了,那里的姑娘才是正点。” “有的看,没得吃,多没意思。还是浮云楼爽利,那姑娘身段真美啊。” “说的是,那我吩咐下人去浮云楼订上一桌,叫上几个姑娘,免得去的晚了,桌角都剩不下。” “甚好。甚好。” “早朝即将开始,百官都要注意仪容,禁止喧哗。” 考察御史将两个人的名字记录在册,瞅了二人一眼,心里暗道:“真的是世风日下,国家养士百年,等到国家真的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琢磨着如何狎妓。真的是可惜那大好的俸禄,全都喂狗了。 这雪花银要是给条狗,它还知道给主人看家呢?这些蛀虫算什么东西?” 御史看了两人几眼,冷冰冰的没好气的说道:“最近都察院要求严格,诸位大人请配合一下,莫要为难我们。” 说完继续向前巡视。 “哼,这都察院什么时候变得一点尊严都没有了,甘为主上喉舌,却无一点独立之心。真的丢尽我辈读书人的脸面。”元外郎说道。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郎中悄声道。 “郎中你有小道消息么?” “就算我不告诉你,过不了几日,你也会知晓……” 尽管朱祐樘狠抓臣工的风纪,但是多少年来,文人已经养成高傲自大的情绪,想要在短时间内起到效果,是非常难的。 御史过去没有多久之后,玉阶前再次喧闹起来。 大家商谈着各路的小道消息。 “什么征北大将军放弃了征北军,私自逃窜了。” “什么鞑子抓了数万百姓,要在京师城门前屠杀了。” “什么宫女疯,刺杀了朱祐樘啦。” “什么太子不懂事,砸了他舅舅的钱庄了。” 各种半真半假的小道消息,不停的弥漫着。列位臣工在这里酝酿着情绪。 有支持朱祐樘的,希望皇权稳固的。有支撑内阁的,认为内阁这十几年的功绩,不是吹嘘的出来的。有准备为文官集体谏言的,让皇帝交出手中的权利,安心皇宫造个小人什么的。 当然也有一大部分人,心怀鬼胎,准备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的。 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赶来的大臣也越来越多。如今是盛夏,尚未到五更天,天已经放亮了。 像是早朝这般大朝会,人非常多。但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皇上,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机会进言。 最前方的凉亭里,内阁的三位老大人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 圣上特别恩宠三位大人,吩咐宫中的宦官早早的准备了些米粥。 米粥里还放了些红枣,对年老之人的气血不足,最有裨益。 李东阳从萧敬手里接过米粥,温声道:“有劳公公了,有些日子不曾面见圣上了,不知道圣上此时身体如何?” 对于前些日子,圣上被刺杀一事,李东阳也有所耳闻,心里有些担心,这才有此一问。 萧敬张嘴,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道:“诸位大人,快点吃吧,吃完了,圣上单独召你们入宫呢。” 萧敬虽然没明说,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根本不会单独召人入宫。 “啪嗒。” 谢迁闻言,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萧敬大惊,谢迁好歹也是国家内阁的大学士,怎么这么点处乱不惊的气度都没有。 李东阳眼角只是扫了一下,便将周围大人们的眼神收入眼底。 为了不给他们多想的机会,李东阳哈哈大笑说道:“不就是粥稀了一点吗?你谢大学士也不至于那么大的脾气,要知道外面的百姓想要喝上一碗粥,可是要排山半天的队。” 刘健作为辅,自然是气度非凡,虽然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但是整个人却如同没事儿一般,表情平静的不能在平静。 在一旁也跟着批判道:“身为内阁大学士,岂可如此这般没有风度。” 谢迁明白,自己刚才一时间的疏忽,险些酿成大错,将太多的信息暴露出去。 装作出羞愧的模样,捡起地上的筷子道:“近些日子,处理国事,诸多不顺,老夫被这百年难遇的变局压得喘不过起来,放有适才不当之举,怕事纠察御史已经将我谢某的名字记录在案了。” 旁边的纠察御史乃是谢迁的门生,听闻谢迁之言,告饶的看了谢迁一眼,记录在案。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内阁夹在文官集团和皇帝之间的矛盾,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的。 焦芳站在刘吉斜后方,慢了半步。 笑着说道:“堂堂的大学士怎么也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这一局我们赢了。” 刘吉笑着摇摇头,“他们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适才谢迁之所以手中筷子落地乃是受了惊吓所致。而他之所以有受到惊吓,全都是因为粱储那老杂毛的一句话。” 焦芳疑惑的问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吓到堂堂的内阁大学士?莫非京师保不住了?” 刘吉摇摇头,焦芳疑惑不解的模样,给了他十足的成就感。 同时也让他升起了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焦侍郎莫非忘记了前些时日,疯传圣上遇刺之事?” 刘吉笑着说道。 “莫非传说是真的?圣上的龙体?” “焦侍郎,切莫着急,这件事情,是不是陷阱还不清楚,你先不要着急。”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钟声响起,宫门大开。 宣旨太监说道:“圣上祭祀大典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暂由太子监国旬月,诸位臣工要尽心辅佐太子,不得有误。” 听闻此言,刘吉和焦芳的眼里同时露出一抹亮色。 第六百零二章早朝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三位大学士那张被岁月摧残的只剩下智慧的脸上,剩下的只有了彻彻底底的茫然? 怎么突然来了那么一出,让太子监国? 莫非皇帝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 三张老脸同时转向萧敬那里,希望在这个皇帝的身边人身上找到答案。『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萧敬古井无波一般平静的的说道:“太子殿下天资聪慧,英明果决,有明主之资,圣上有意让太子殿下监国些许时日,又有何不可?莫非诸位大人有何疑义吗?” “可是……”谢迁的话刚说出口,就听不远处有官员嘟囔说道:“就算圣上龙体不适,自然应该由内阁处理国事,何来监国一说?一国岂能有二主。” “这位大人出言不逊,还不拉下去教训一番。”萧敬看了一眼那官员的职务,冷冰冰的说道。 萧敬话说完,便十几个东厂的番子,将那个御史拉了下去。 午门那边顺势架起凳子,看来这一顿棍子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还没有人愿意为他得罪内相。 谢迁皱着眉头,想要在说什么,却感觉有人在后面拉了拉袖子。 扭头望去,只见李东阳冲着他摇摇头。 谢迁这才现,三个大学士之中,自己的情绪是最不稳定的。 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差了很多。 以三个大学士为进入正殿,只见圣上的龙椅左侧,又置下一张桌案。 众人心知肚明,这应该便是太子殿下的位置。 几个执事太监已然就位,手持拂尘站在两侧。 只是诸位臣工已然在朝堂之上,按照次序站好,却现那个属于太子的位置依然空荡荡的。 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子殿下没有来。 在场的老臣,已经微微感觉腰酸背疼。年轻的官员也一直活动着双腿,任谁站那么久,腿都会麻。 众人心想,或许是太子第一次监国,可能有些紧张,在等等。 再或者是太子的孩子心性又犯了,等到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会来上朝了。 等了一个时辰,有些老臣就开始坚持不住了。 腿肚子不停的打颤,脑门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往脖子里流。 往日里不高特殊的刘健也坚持不住了,有小太监给搬来了椅子。 刘健在朝臣中地位然,皇帝特许他可以做椅子。 其他的大人受不了了,心里就开始埋怨起来了。 这太子太不是东西了,这算什么事儿。 说好的早朝,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渐渐的,底下人就开始讨论起来,大殿嗡嗡的,跟一群苍蝇在飞一样。 负责叫上朝的小太监焦急的左右观望,就是没有看见太子的身影,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马上就是三个时辰了,大家早上吃饭的人不多,这一下子饿到正午,谁心里不难受。 大学士刘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太子殿下,这监国第一日,就迟到,如此的怠慢臣工,将来若是当了皇帝,这还了得?” 就连大学士刘健都这样想,更不要说别人了。 纷纷扰扰的议论不停,纠察御史喊了半天,也没有效果,所有人都在议论圣上该不该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监国。 甚至有人提起太子的不少荒唐事。 比如在宫内豢养野兽。 比如喜欢研究佛法。 比如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往民间跑。 比如喜欢玩弄已婚的女子。 各种臆想的,没有证据的劣迹从他们嘴里有鼻子有眼的说出来,反正他们也不用负责任。 还有几个大臣,在哪里微微的假寐着。 看起来似乎这件事儿他们丝毫不在意,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要如何写文章,痛骂太子一番。 监国第一日迟到,有失体统。 别人还好,只是低着头议论,有个人受不了。 这个人叫李梦阳,是个文学家,弘治六年的解元,弘治七年的甲榜进士。 在官场上蹉跎了混了十年,得罪了不少人,整天不是骂这个贪官,就是肉搏这个权贵。 所以日子混的很凄惨,到现在也只是个户部郎中。 此时他站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初次监国,就如此的怠慢政务,将来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众人闻言,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梦阳,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唱的是那一初。 焦芳疑惑的看了刘吉一眼,那意思是,“这个节目是你安排的? 你不是说看看情况在动手吗?怎么这莫名其妙的就宣战了?” 刘吉也是一脸迷茫。 我安排个屁啊,我安排。这个李梦阳是典型的炮筒子,官场搅屎棍。 我躲着他走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将这种人纳入组织。 我莫非嫌命太长了吗? 刘吉这边说,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他手下的徒子徒孙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要知道李梦阳这个等级的官员声,已经相当于起进攻的信号了。 刘吉的徒子徒孙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表起自己的意见来。 “陛下将国事交给太子殿下,但是殿下却视吾等为无物,如何能够处理好国家政务。” “监国第一次早朝,就迟到那么久,这样的太子,将来岂不是要月月的怠慢政务。” “朝中如此的多的重臣在等待殿下,殿下就不能考虑下老臣们的身体吗?” “我等不能在等了,我们要去乾清宫请愿,请陛下收回成命,改有内阁暂时处理朝政。” 刘吉见势不好,因为说话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自己的门人,已经引起了萧敬那个老东西的注意。 萧敬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儿。 想到这里,刘吉心思一转,对身边的焦芳递过去一个眼神。 焦芳瞬间明白其中的意味,便大声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圣上既然已经下了圣命,自然不容更改。不过,太子殿下确实没有上朝处理政务,咱们也不能让政务堆积如山,不如让内阁牵手,去跟陛下反映此事,由陛下亲自圣断。” 三位大学士作为朝中文臣领袖,是站在或者坐在百官最前排的。 他们的表情后面人是看不见的。 这三位大学士的表情各有不同,其中刘健古井不波,李东阳心思百转千回,瞬间看透了焦芳的阴谋,而谢迁虽然也看透了什么,但是却格外的愤怒。 谢迁用眼角扫视了李东阳和刘健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敌人已经将皮球踢了过来。 你内阁出手,就要得罪圣上和太子殿下,你不出手,就会被文武百官看不起。 这个抉择该如何做? 在谢迁的注视下,刘健依然微微的闭着眼睛,李东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且还出了轻微的鼾声。 谢迁心领神会,跟自己的老搭档比起来,自己还是太稚嫩啊。 跟着把眼睛微微一闭,也出了阵阵的喊声。 “三位大学士?” 众人喊了半天,见三位大学士一言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三个人的鼾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站在高台上的萧敬好悬没有笑起来,这三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这,三位大学士怎么睡着了?” 刘吉手下的门徒气愤的说道,不过他们也只能气愤,让他们去推醒几位大学士,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个胆量。 萧敬也帮腔说道:“三位大学士昨日都在班房留守,批了一天的折子,年纪又大,自然疲惫不堪的睡着了,他们都是国家柱石,你们可别把他们吵醒。坏了他们休息。” “可是国事当前,不允许我们等了,既然太子殿下怠政,三位大学士又昏睡沉沉,老不更事,我们就自己去乾清宫请愿吧。”一个年轻的郎中说道。 “对,我们自己去乾清宫。” “对,我们自己去。” “焦侍郎,刚才是您出的主意,现在要不您带个头吧。” “我。”焦芳一脸尴尬,让他去面对朱祐樘,他真的没有这个胆量。 就在所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是谁在朝堂之上喧哗,想吃板子了吗?” 第六百零三章早朝下 声音有些过于年轻了。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在场的诸位朝臣,除却御史,没有一个小于四品,随便换一个地点,那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如此慵懒而年轻的声音而打断,那份愤怒是不言而喻的。 “何人敢在朝堂之上如此大声喧哗?” 负责纠察的御史面目狰狞的说道。 混账,老子整不了那些纵横官场的老家伙,还弄不了一个小混蛋? 这个监察御史瞬间将今日积攒下的怒火全都泄出来了。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回头的不仅他,对于这个肆无忌惮的声音,大家都是恼火中带着好奇的。 只是当他们都转过头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的这个少年郎年纪并不很大。 他穿着一身金色的战甲,身后披着血红色的披风。 他的肩膀上受了伤,非常随意的用绷带缠绕着,血液不停的往外涌,最后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 整个大殿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那满是血浆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是鞑子的尸,这个鞑子的尸的兜鍪并没有摘下去,是金色的,可以看出这个鞑子的官位并不是很低。 在少年郎身后,跟着一队虎背熊腰的卫士,每个卫士双手都抱着一个盒子。 盒子里的血气弥漫,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头颅。 不过这些头颅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带着头盔,看得出这些盒子里的头颅,官位也不会很低。 这些人一上金銮殿,顿时一股浓烈的气血弥漫了整个朝堂。 有些胆小的,老眼昏花的,被吓得六魂出窍,不停的往后退缩。 刘吉看着眼前血染征袍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的,内心忽然动了一下。 因为他从少年郎身上,看到了太祖的影子,那是大明帝国开国时候才有的荣光,帝王披荆斩棘,血染疆场,所向披靡。 自己为了权力跟他们作对真的是对的吗? 在场的官员鸦雀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有大学士刘健还算是镇定,上前几步,对于朱厚照手里的头颅视若网闻,行礼说道:“太子殿下,今日乃是您监国的日子,您不在朝堂之上执掌国事,这是去做什么了?” 钱宁说道:“阁老,你们只知道在朝堂之上商议国家大事,却听不到城外的战鼓声吗?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现在京师都被告破了,你们现在莫要说在这里议事,就算是命都都保不住了。” “这。” 刘健被钱宁一句话问的问的,嘴巴长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朝堂之上前所未有的尴尬。 原来就在他们在朝堂之上肆意攻击太子,指责太子的不是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指挥兵马去战斗了。 朱厚照瞥了钱宁一眼,训斥道:“尔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敢指着阁老,来人啊,将钱宁拉下去,重则五十军棍。” “是。” 一众将士闻言,将钱宁拉了下去。 朱厚照不顾身上的伤口,继续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军靴铿锵有力的踩在大理寺板上,留下一个有一个的血脚印。 在场的官员都被太子这股伶俐的气势跟震慑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厚照非常随意的将手里的头颅扔在地上,畅快的喊道:“这等蛮夷也敢来我中原进犯,真的不知死活。诸位大人,来与我一起官场这鞑子死的有多么不甘。” 诸多大臣被这狰狞的尸震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少人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大学士杨延和跟太子朱厚照乃是师生关系,往日里杨延和对朱厚照也是颇为疼爱的。 草庐那段师生情,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见到朱厚照这个模样,心疼的要命,大神说道:“还不去请御医,给太子殿下医治伤势。” 萧敬刚才已经将御医叫过来来,就在旁边的偏殿候着。 萧敬躬身道:“太子殿下,身体要紧,去偏殿医治吧。” 朱厚照挥挥手说道:“些许小伤算什么,昔年太祖在位,也未曾因为身上有伤而懈怠过朝政,我凭什么就让列为臣工在这里等待。 而且我观诸位臣工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吧。 诸位都是朝中肱骨之臣,切莫因为我累坏了身体,咱们还是早些商议国事吧。” 说完朱厚照坐在龙椅旁边的座位上。 身边的小太监被朱厚照身上的气血刺激的,忍不住身子一晃,鲜血摔倒在朱厚照身上。 朱厚照一抬手,用受伤的胳膊接住了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奴才有罪。” 朱厚照道:“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见到血害怕是应该的,下去吧。” “不,奴才站在太子爷身边侍奉,那是奴才的荣幸。”小太监坚持的站在一边。 朱厚照一只手按在伤口上,刚刚坐定,就见金銮殿下,扑通扑通的跪下了一片,为的老臣哭泣。 “老臣有话说。” 朱厚照佯装一无所知的模样,问道:“老大人,您这是何意?莫非对本宫有什么不满,道来。” 老御史泪雨如下,哭道:“陛下宣旨,今日有太子殿下监国,但是太子殿下迟迟未至,我等就心生埋怨,甚至动了去乾清宫肯定陛下收回成命的念头,老臣有罪。” “老臣有罪。” “老臣有罪。” 大明养士百年,忠君爱国之人还是有不少的,刚才之所以纷纷抱怨,就是担心国事败坏在朱厚照这个不靠谱的少年郎手里。 如今知道,大家冤枉了朱厚照,心里这份愧疚之情,顿时涌上了心头。 李梦阳更是激动的将脑袋磕出了鲜血。 适才自己也是反对太子人中的一员,但是看见朱厚照受伤的胳膊,脸颊上的鲜血,激动的根本就找不到北了。 太子殿下往日里做的诸多事情,一幕幕的出现自己的脑海里。 毁家纾难,换取银子,救济灾民。 政治贪官,砸了舅舅家的钱庄,更是暗中多次救过自己。 自己竟然站出来指着他,自己还算是人吗? 朱厚照看到朝臣中如此多的人倒向了自己这一边,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说道:“不知者无罪,其实这件事情也怪我,是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当时事态紧急,鞑子三皇子在黎明时分忽然攻城,守军防守不当,放了不少鞑子上了城。 我听闻军情紧急,只能率身边的卫士,赶紧登上城池作战。” 刘健说道:“太子殿下,您乃千金之躯,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做了。” 朱厚照得意的说道:“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京师并没有合适的战将,我不出马,又有谁能担此重任。 不过先生,您可知道我在战场上有多厉害。 我亲自斩杀了三个鞑子,其中还有一个鞑子的千夫长,这个鞑子的千夫长可真厉害,杀了我手下好几个百夫长。 眼看就要冲下垛口,我当时一怒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带着几个护卫就杀过去。 跟他血战了十几个回合,一刀削掉了他的脑袋,不过这个老东西,也不简单,给我的胳膊来了一刀。” 朱厚照虽然说得简单,但是众人听闻,却将其中的凶险自动的脑补了一番。 谢迁激动的说道:“太子殿下,以后万万不可亲身犯险了,算是老臣求你了。” 朱厚照摆摆手说道:“多大的事儿,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鲜血顺着朱厚照的指缝涌了出来。 “可是……”谢迁还要开口,却被李梦阳打断了。 李梦阳大声说道:“诸位,别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还是给太子殿下疗伤吧。” 第六百零四章朝争上 朱厚照笑道:“国事紧急,我岂敢懈怠,不如就让御医来金銮殿医治吧。㈧㈠中┡文网Ww*W.ん8⒈Zw.COM这样我也可以不耽误处理国事。” 诸位臣子虽然心里依然有些不满,但是朱厚照毕竟是为国事为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御医李言闻上过战场,医术精湛,是皇室最为信任的御医。 得了命令,迅走到台前,有几个小太监帮着解掉朱厚照的征袍。 当解下绷带的时候,一条粗长的伤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没有了束缚,鲜血不停的往外喷。 看的一众朝臣触目惊心,李言闻倒是司空见惯了,手里拿着工具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然后又做了消毒。 “殿下,可能有些疼,忍着点。” 朱厚照点点头。 李言闻就开始拿羊肠线缝合伤口。 看着李言闻在这里拿着针线缝合伤口,不知道有多少朝臣忍不住想要呕吐。那种拿着针线在血肉之躯上不停的穿插的感觉,实在是太吓人了。 朱厚照也是疼痛不堪。 就在这个时候,李时珍端着一碗汤药跑了上来,小步迈的飞快,小脸被熏得漆黑。 见到满朝的朝臣,不免有些紧张,药汤端的有些不稳,洒在手里不少,烫起不少水泡。 不过小家伙却不敢耽误,小声说道:“父亲,麻醉汤做好了。” 李言切说道:“太子殿下,麻醉汤做好了,喝下去就不疼了。” 朱厚照用一只手翻了一下桌上的奏折,对今日的朝中大事有了大概了解,说道:“李御医,你这麻醉汤我可不敢喝,喝了之后,晕晕沉沉的,哪里还能处理朝政。” “可是接下来的缝合,真的会很痛。” 朱厚照笑道:“这点小痛算什么?当初在西北的时候,没有麻醉汤我的那些袍泽不是照样手术?您就继续吧。” 说完朱厚照对李东阳说道:“先生,前些时日我父皇率文武百官祭祀,上天有所感应,下了一场大雨,不知道民间的旱情如何了?” 朱厚照坐在宝座之上,一副严肃的模样,率先问及百姓。 朝臣在闻言,心里更是欢欣,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黎明百姓,看来我大明百姓有福了。 李东阳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太子殿下,上天有感于圣上真诚,特将大雨缓解旱情,奈何今年干旱严重,田野之中粮食枯萎多半,就算是到了秋收,恐怕也是十存其一。” 朱厚照又问道:“那如今灾民的数量控制下来了吗?” 李东阳说道:“在顺天府的努力下,如今京师一带灾民已经控制到了二百四十万。” 朱厚照闻言,顿时恼火起来,说道:“怎么回事儿?虽然今年干旱,但是百姓家里不至于没有一点存粮吧?就算是有灾荒,也应该是秋收之后的事情了吧? 为什么秋收之前就有那么多的灾民?而且这个数量还与日俱增? 莫不是先生您统计错了吧?” 朱厚照直言不讳的问道,李东阳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是数据确实没有错。李东阳在这里组织语言,正准备回应朱厚照。 李梦阳站出来说道:“殿下,臣有话说。” 朱厚照道:“原来是李大才子,我前两天读了你的诗,其中有一句,騑雀跃蓬蒿,啄食不满嗉,颇为感触,想必你对农事有一定了解了?你给本宫说说,为什么今年旱灾,还没到秋收,老百姓家里就没有粮食了?” “咳咳。” 顿时朝堂之上掀起一阵混乱,这个搅屎棍想干啥? 在朝堂之上不少朝臣,示意的看了李梦阳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 李梦阳却不管不顾的说道:“殿下,您刚才提的问题非常独到,既然是今年的旱灾,自然应该秋后才受灾,为什么却在这之前,出现了那么多灾民呢?” “对啊,为什么啊?”朱厚照激动的问道。 “经过臣私下调查,原因有四,其一问题出在户部,在今年开春就征收了秋税,将来百姓家里的余粮给收走了。 第二,有人威逼利诱,暗中作梗。从今年旱灾开始,就有人开始大肆收购百姓手里的粮食,不卖就抢。 第三,因为战乱,不少百姓从各地逃难到京师,这些人手里自然没有粮食。 第四,有人故意为之,驱赶百姓到京师,故意造成了灾荒的景象。” 这四条,每一条都能带出一大堆人来,朱厚照听闻气的脑门都要炸了。 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瞬间刚刚缝合的伤口就开裂。 李言闻赶紧按住了朱厚照的手,轻轻的说道:“太子殿下,您是监国,要沉稳,岂能轻易动怒?” 朱厚照闻言,顿时冷静下来,心道:“这便是父皇往日里面对的朝局啊。随便一件事情,就能牵扯出那么多问题。” 不过朱厚照心里很清楚,百姓的安危关系到朝局的稳定。 转头对粱储问道:“萧公公,户部暂时由内廷执掌吧?这提前征收秋税是怎么回事?” 萧敬脸色一暗。 在场的诸多官员心中暗笑,心道这群宦官倒霉了,这太子殿下刚刚监国,就要拿你们开刀。 看来太子殿下跟粱储的关系并不和睦啊。 太子殿下厌恶粱储,自然要亲近我们文官多一些,我们以后的日子要好过喽。 萧敬压低了身子解释说道:“太子殿下,在老奴掌管户部之前,户部太仓的银子不翼而飞,就连官员的俸禄都布出来了。 而恰在此时,西北边疆不稳,京师十二营出征在即。老奴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筹银子。 这户部想要有银子,只能提前征收秋税这一条。” “你们这是饮鸩止渴,老百姓没有了银子是要造反的。殿下,老臣恳请您治萧公公处事不当,祸国殃民之罪。” “臣恳请殿下杀萧敬,以止民怨。” “臣附议。” “臣附议。” 萧敬丝毫不畏惧的看着那些御史,冷冰冰的说道:“杀了老奴可以,老奴一点也不冤枉。不过这位大人,没有了银子和粮草,您能抵挡鞑子吗?” “没有银子,将士们也能凭借赤诚之心,为国尽忠。”有御史义气昂扬的说道。 “那我问这位大人,您所谓的赤胆忠心的将士在哪里呢?为什么鏖战数月,各地勤王的队伍还没有到京师?” 朱厚照也说道:“是啊,你说的赤胆忠心的将士咋哪里?为什么我知道的,在前线厮杀的将士,只有忠武侯的征北军?” 第六百零五章朝争下) 金銮殿。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朱厚照忍受着狭长的银针在自己皮肉穿插过程中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默默的看着朝堂之上的臣子们市集上贩夫走卒一样的争吵。 忽然感觉到了几分不值,这就是自己忍着痛苦,也要去听的朝中大事吗? 如果每日里早朝都是听这种没有意义的争吵,自己宁愿天天不上早朝。 不过,既然坐在这里,就没有半路退出的道理。 朝堂之上的臣工们,就像是街上斗殴的泼皮,你骂我我骂你也就算了,心情不爽了,还会吐两口唾沫到对方的身上。 御史们跪在地上,将地板磕的咚咚作响,嘴里全都是因为萧敬擅自收取秋税,导致百姓受灾的言论。 萧敬也不甘落后,率领自己的声援,还击朝中不少大臣,说他们有意扰乱朝中秩序,暗自驱赶流民入京师。 御史们声泪俱下,萧敬也跪在一边,满腹委屈,一副,任你处置,我绝不反对的模样。 其实这一会儿,朱厚照心里也想清楚了。萧敬他敢收取秋税,肯定是得到了父皇的肯,甚至内阁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然就算是萧敬在胆大,他也不敢做这件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只能由自己背黑锅,牵扯出别人来,对自己反而更加不利。 其他大臣们却认准了皇上不在,太子不喜欢萧敬这个节骨眼上,想要通过攻击萧敬,将户部的权利要回来。 朱厚照的表情越来越冷,扫荡着朝堂之上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父皇面对的朝局,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这就是一群只知道内斗,不干一点实事而的渣滓群体。 父皇意图收回大权是完全对的,若是让这群战斗士,掌握朝局几十年,那还不得整的大明乌烟瘴气,党争四起。 只是贸然接手监国,朱厚照也有些迷茫,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户部提前收取商税事件,是朱厚照监国开始,遇到的第一个大麻烦。 在这尴尬的僵持中,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闯入金殿,在朱厚照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朱厚照大吃一惊道:“他回来了?先带下去,等本宫散朝再说。” 小宦官领取了旨意,刚准备退下。 走了没有两步,朱厚照忽然开腔道:“事情分紧急前后,既然他回来了,那么就让他进殿,这件事情想必比秋税更严重。” 听了朱厚照的话,重臣都疑惑起来,什么事情比秋税更严重? 没过多久,只见王守仁穿着青色的官袍,头戴乌纱帽,身后跟着一个瞎了眼睛的武官,武官身边还站着个粗野的女人。 在朝臣的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走了金銮殿。 对于这奇怪的三人组合,众人都充满了好奇,要知道日常的朝会都是四品官员,大家基本上都是绯红色,或者就是一大排紫袍,这小七品怎么冒冒失失的上了金殿。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王守仁神情淡然的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二人则比较拘谨,至于那个粗野的女人早就被朝堂的辉煌磅礴之气,吓得腿脚软。 “臣,昌平县知县王守仁,叩见太子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为震惊的当属吏部右侍郎王鳌了,昌平县告破,王鳌一度以为王守仁以身殉国了。 为了这件事情,自己的老夫人整日以泪洗面。 今日王守仁忽然出现,王鳌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血液都开始加流动。 脑袋嗡嗡作响,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差点倒下。 指着王守仁说道:“小畜生,你还有脸回来,我要杀了你。” 此时王鳌心里,王守仁还不如战死呢,战死总比当逃兵来的光荣。 老大人匆匆上前几步,举起笏板朝着王守仁的脑袋就砸了过来。王敢想要上前阻拦,王守仁却道:“让开。” 王敢刚刚收手,就听碰的一声,玉笏四分五裂。 王守仁的脑袋上都是鲜血。血染的笏板碎了一地。 打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王鳌的心一痛,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指着王守仁颤巍巍的骂道:“孽畜,你怎么不躲。” “昌平百姓全部战死,我却独活在人世间,我有罪,父亲打我,我没有躲的道理。” 王守仁的表情没有一旦的委屈,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朱厚照啪的一拍桌案,怒声道:“王守仁,你丢失昌平,导致京师直接暴漏在鞑子的兵锋之下,本宫念你旧日功绩没有派人抓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就不怕本宫斩了你吗?” 王守仁垂头,语气格外的平静,“臣死不足惜,但是臣心中有一大事,不得不亲自告诉殿下。” 殿内群臣也格外愤怒,接着就站出来不少人说道:“殿下,王守仁守城不利,导致昌平县百姓被全部屠杀,实乃天大的罪过。” “殿下,听一个逃兵辩解什么?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应该当堂杖杀。” “殿下,不应该听这种叛国忘君之人的废话。” 朱厚照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慌张,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大明还从来没有不让人说话的时候,哪怕是死囚犯,本宫也不能阻止他说话,王守仁,本宫看你有胆量来见本宫,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吧。” 王守仁从袖子里掏出两份圣旨,恭敬的说道:“殿下,臣这里有两份圣旨,还请殿下亲自过目。” “嗖。” 一枚冷箭从殿外射了进来,径自射向王守仁。 保护殿下,几个小太监死死的护住朱厚照。朱厚照临危不惧,因为他看的很清楚,箭不是射向他的。 王当身子一晃,挡在王守仁身后,冷箭迅插进了王当的后背。 “抓刺客。” 朱厚照咆哮着说道。 攻城之内大批的锦衣卫朝着弓箭射出的方向追去,却见刚才在房檐上射箭的刺客,已经自绝身亡了。 王守仁转过头去,动容的说道:“兄弟,你为什么替我挡这一箭。” 王当嘴角泛出凄苦的笑意:“王知县,不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才能给兄弟…们们报仇,给昌平的……百姓报仇。 说完扭头看了粗野的女人一眼,说道:“嫂……子,对……” 话没说完,头一歪,人已经死了。 李言闻检查了了王当的身体,行礼说道:“陛下,箭上吐沫有见血封侯,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王守仁身后那粗野的女人,忽然癫狂起来,笑着说道:“死了,都死了,俺们全县城都死了,换来的是什么? 俺们来京师报信,为什么百般刁难俺们?为什么在驿站里,会有人下毒,杀了俺们仅剩下的弟兄。 为什么俺们逃到金銮殿,好人依然被坏人杀了? 这个世道还让不让好人活了?都死了,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朝着柱子狂奔而去。 第六百零六章假圣旨 人活着是需要支撑的。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 没有人可以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翠莲这一辈子真不容易。 男人死了,自己一个寡妇侍奉公婆那么多年,给二老养老送终,轻易的连顿肉都吃不上。 好不容易重新找了个男人,拜堂成亲。自以为自己嫁给个大英雄,还是个爵爷,以后的好日子来了。 可是这好日子还没有过上,自己男人又为了忠义,战死昌平。 昌平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她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对自己充满了恶意。对自己好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这是翠莲最直观的感受。 三千从山东而来的勇士,全部战死昌平县,他们的身份并不高贵,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响马,但是他们的战绩,比起京师任何一支部队都要辉煌。 昌平县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全都拿着武器上了战场。他的命在朝堂上的达官贵人看起来跟野草一样。 可是他们却有着大明子民应该有的热血和无畏。 可是他们都惨死了,他们死在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中。 她是背负着男人的期盼来的。 可是她明白,这份期盼很难实现了。因为他们从进入京师以来,就遭受到各种阴谋诡计的陷害。 毒药,暗杀。 最后剩下的勇士也都战死了,他还有希望,因为有王当。王当说过,嫂嫂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会帮助你,给大哥报仇。 山东汉子一句话,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如今连王当也死了。 她瞬间感觉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这一刻她想到了自杀。 也只有自杀才能挽救自己的尊严。 看着一个粗野的女人疯似的撞向了柱子,所有的大人都傻了。 他们如何也不明白,这么看似一个粗野的女人,哪里来的勇气选择自杀。 钱宁刚刚挨了揍,屁股上的满是伤痕的钱宁正蹲在这个角落里休息。 心里本来琢磨着,自己以后一定要低调。 这个忠武侯和太子殿下都不是放纵手下的人,自己可不敢胡乱说话了,不然下次还要挨打。 不过他这正休息呢,就看见一个女人疯似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撞了过来。 “我滴乖乖。”钱宁猛地蹿起身子,只听砰的一声。 翠莲的脑袋狠狠的撞击在了钱宁的护心镜上,咔的一下子,护心镜竟然碎了,女人脑袋的破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索性有做缓冲,人没有大碍。 “呃。”翠莲感觉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钱宁可倒了霉了,这女人身强力壮,力气可真大。这一撞之下,钱宁一口老血吐了周围的大人们一脸。 “小子,你!” 众人躲避一旁,钱宁哇的一口又吐了两口鲜血。 弄得朝堂上都是血渍。几个小太监赶忙上来清扫。 李东阳感慨说道:“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忠烈之女子。” 刘健上前一步,说道:“若不是有天大的冤屈,他一个乡野女子,怎么会选择自杀,臣恳请殿下严查此事,给她一个交代。” 此事大殿的门已经关闭,外面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朱厚照这才稍稍心安。 贴身的太监在朱厚照耳边耳语道:“负责保卫工作的锦衣卫千户也自杀了。” 朱厚照的脸色越的沉重,若不是刘健呼唤,他还难以回过神来。 朱厚照对李言切说道:“李御医,先去给这个女壮士医治吧,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的性命。” “是。” 李言切去给女子诊断,朱厚照看向王守仁问道:“王守仁,我问你,这位女壮士乃是何人?她所谓的冤屈又是何事?” 王守仁再次说道:“一切冤屈,请殿下先看了这两份圣旨,臣在告诉您。” 朱厚照接过圣旨之后,大吃一惊。 因为这两份圣旨,一份是调令王守仁进京的,一份是调动王敢兄弟换防的。在联想到昌平县失守,朱厚照顿时嗅到了强烈的阴谋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朱厚照愤怒的将圣旨扔给了萧敬,萧敬赶忙弯腰去捡。 众人从朱厚照扔圣旨这个动作,可以看得出愤怒,还有其中的端倪。 要知道圣旨上面有印记,是皇帝布的命令,没有人敢乱扔的。 但是朱厚照扔了,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圣旨是假的。 萧敬从地上捡起圣旨之后,仔细观察了一番,一脸震惊。 “太子殿下,这圣旨从材料和字迹都看不出是假的,可是这圣旨的内容,却是假的无疑。” “这是不是你们司礼监私自做的圣旨?” 朱厚照又问道。 萧敬也怕了,假传圣旨乃是死罪,萧敬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就算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况且这印玺是在陛下手里,老奴也不敢越俎代庖啊。” “可是……”朱厚照想说,“可是这印玺明明是真的!”但是这句话朱厚照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如果说印玺明明是真的,那么就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父皇。 他不想在父皇身体不适的时候,给父皇找麻烦。 便对刘健说道:“拟定圣旨,是需要经过内阁的,这不是中旨,你们内阁应该有备案。先生且看看这份圣旨,你可曾见过。” 刘健接过圣旨,先是被圣旨内容震动,接过又将仔细查看了圣旨,确定是真正的圣旨无疑,但是这圣旨绝对没有经过内阁。 他又怕自己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又将圣旨递给了另外两位大学士。 三个人都看了一番,认定没有问题之后,统一了意件。 圣旨是真的。 但是内容是伪造的。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左春芳大学士杨延和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幕,恰巧被朱厚照看见。 朱厚照赶忙说道:“杨先生,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此乃关乎国家命运,有人能背着朝廷制作圣旨,这还了得?还请您知无不言。” 杨延和说道:“殿下,能否让臣看一下圣旨?” “可以。” 杨延和接过圣旨,并没有看圣旨的内容,而是将手放在圣旨上面,用手抚摸了许久。 反而内容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眼。 最后说道:“这份圣旨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仔细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哪里有一丝伪造的痕迹。”朱厚照不信的说道。 杨延和说道:“这圣旨的草料虽然是御用的不假,但是据臣所知,前些日子宫廷大火,用来制作圣旨的绫锦全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所以最近制作的圣旨全都是江南织造局重新织造的,可是大家请看,这份圣旨的的材料,很明显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所以臣断定,这份圣旨是假的。至于上面的印记,应该是有人私自盗用过陛下的印玺。” “那杨先生,可以看出圣旨制作年限吗?” “嗯……”杨延和看了许久,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臣看不出。” 第六百零七章英雄一 “呃!” 翠莲一口气喘过来,进入她视线的先是手持银针,慈眉善目李言闻。㈧┡Δ』ΩΩ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尽管老人家面楼微笑,表达了极其强烈的善意。 但是她依然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下。 然后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手不自由的从脑袋上拔下一个银针,作为武器。 这是她作为一个战士应该有的素养。 她虽然上过战场,但是依然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尤其是地上那一滩血迹,她很清楚,那是王当的。 那一刻,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继续去死。 一个人一旦没有了生存下去的精神依靠,他就很难继续活下去。 “别!我救你一次不容易!” 钱宁感觉自己真的是糟糕透了,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么个糟糕的位置,而且要救下这个女人两次。 “你这个坏我清白的混蛋滚开,让我去死。” 这一次钱宁比较明智,他的手掌按住了翠莲的脑袋。 但是翠莲依然挣扎着想要去求死。 “这位姑娘,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何必求死,太子殿下会帮你的。”李东阳在不远处说道。 翠莲的面目狰狞,声音带着怪异的嘶吼,“帮我有什么用?他们都死了。 就算是恢复了名誉又有什么用?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们全县的人拼死战斗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完翠莲张开牙齿,朝着被她挠的满脸是伤痕的钱宁恶狠狠的要了一口。 “哎呦。” 钱宁吃痛之下,闪开了。 翠莲再次撞向大殿的柱子。 “哎,这位姑娘,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李言闻长叹一声道。 “你说什么?”翠莲的身体仿佛被冰封了一样。 一动不动。 “我说孩子。” 翠莲转过身来,竟然活生生的将李言闻给提了起来。 李言闻双脚瞬间离地,表情格外的痛苦,但是他却保持着一个长着应该有的风度。 “姑娘,我说你有身孕了,看时间有一个多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夫君的孩子吧。” “翠莲,这位李御医刚才救过你和你腹中胎儿的性命,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王守仁训斥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说翠莲都没有什么效果,唯独王守仁一张嘴。 翠莲瞬间老实了,将李言闻放下不说。 还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说道:“老先生给您赔不是了。” 力气非常大,一个头下去,地板之上都是血丝。 “姑娘,你不必这样,救死扶伤是一个大夫的天职,而你因为生离死别而愤怒,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老夫还是要规劝你一句。 怀有胎儿,一定要戒骄戒躁。因为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腹中的胎儿。” 李言闻扶起翠莲说道。 翠莲抬起头来,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忽然放声痛哭起来。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还给我留下一个孩子。 这个世界那么多坏人,你让孩子怎么健健康康的长大啊? 你长大后问我,爹爹是谁?我难道告诉他,你爹爹是个大英雄,他是被朝中的官老爷们给害死的吗? 王敢是个忠义的汉子,我不能让他的孩子因为仇恨去做反贼。” 说完翠莲的眼泪啪啪啪啪的往下流。 在场的朝臣纷纷低下了头颅,他们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是见不到这些的。 但是并非所有人良知。 尤其是弘治一朝,在朝堂上当政的大臣,正直仁义之士还是非常多的。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脸羞愧之色。 焦芳默默的看了翠莲一眼,摇摇头,低下了头颅,在思索什么。 朱厚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几步走下来,弯下腰去,要给翠莲行礼。 萧敬在一旁拉着朱厚照的胳膊说道:“殿下,不可。” “让开。”朱厚照厉声道。 朝臣之上不少大臣纷纷劝阻说道:“殿下,您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向一个妇人行礼。” 朱厚照用愤怒的眸子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沉重的说道:“她只是一个妇人吗?你们都错了!她是英雄的遗孀,她的肚子里怀揣着英雄的子嗣。她本身也是个在战场手刃鞑子的英雄。 她现在在金銮殿内,代表着千千万万战死在昌平的勇士。 她承受着天大的冤屈,我给他行礼怎么了? 你们以为我给他行礼,就能弥补我们欠他们的吗?” 朱厚照这一礼行的很深,没有了一丝君王该有的威严,此时的他更像是战场上爱兵如子的将军。 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本宫对不起你们,大家对不起你们。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让孩子长大。他如果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本宫。 他骂本宫无能,他骂本宫不是东西,甚至大本宫,本宫也绝无怨言。” 翠莲看着朱厚照身上的伤痕,说道:“你真的是太子么?” “大胆,太子殿下也是你可以质疑的?”王守仁在一旁训斥道。 朱厚照摆摆手,示意王守仁说道:“我就是。” 翠莲说道:“你跟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家男人在高粱地里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英雄,他年纪轻轻,但是知错能改,顶天立地,热血飞扬,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他说的不是我,他口里的大英雄,大概是我好兄弟忠武侯陈生吧。“ 翠莲摇摇头道:“不,奴家不瞎,奴家也上过战场,杀过无数鞑子。你身上这伤口很深,这明显是躲过砍向脖颈一刀之后,留下来的伤口。 太子殿下,您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大英雄。 “您兜鍪上的雉鸡翎被削去了半截,这一剑太快了,你躲的慢一点,您的命就没有了。 你的铠甲之上的凹孔是鞑子的弓箭才能射出来的,您数数这有几十个孔了。 还有您肋部的划痕,这是长枪留下的痕迹,你慢一点,肠子就会被捅出来。 还有您胳膊上的这个东西,这是狼牙棒才能砸出来的痕迹。 您肯定经过了极其惨烈的战斗吧。您凭什么说自己不是英雄?” 当翠莲说完这一番话,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终于明白,太子殿下这迟到的这几个小时,到底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原来太子殿下,跟他们说的,只是他遇到的冰山一角罢了。 就在他们在大殿里想着如何争权夺利的时候,太子殿下拿着武器在最前线身先士卒,浴血拼杀。 众人看向朱厚照的眼神更加的恭敬了。 朱厚照却笑着摇摇头说道:“说这些干什么,徒让大家担心罢了,只要京师安全,我受点伤,冒点风险又有什么。” 话刚说完,李梦阳领着一群人跪在地上,哭泣道:“恳请殿下以国本为重,不要在冒险了。” “恳请殿下不要冒险了!” 第六百零八章英雄二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㈧㈠中┡文网Ww*W.ん8⒈Zw.COM况且我身为皇太子,难道不更应该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吗? 鞑子的副汗可以不远千里远征,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先祖,明成祖亦曾北击蛮夷,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好兄弟,也在辽东抵御花当,浴血奋战,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勇士们,在昌平全都战死,没有一个退缩的,我为什么不行? 难道敌人打来了,我还要跟你们在这里讨论国库的银子去哪里了吗? 等到鞑子攻破了京师,领着你们给鞑子叩头,投降吗? 我朱厚照不是懦夫!” 不是懦夫四个字,冲破了云霄,在大殿内不停的回荡。 杨延和看着朱厚照那并算不上高大的身影,在内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感慨,心中不由的感慨起来,大明有此英主,中兴有望。 相比弘治帝的文雅,朱厚照多了很多的奋武。 这本来就是一个王朝在休养生息已久之后,应该具备的东西。 朱厚照扫视着朝堂之上大明每一个人,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们,我们离京师陷落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好好想想,鞑子侵入北疆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攻破州县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在攻破昌平县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进攻京师的时候,你们还在做什么? 你们这些人每年考评可多半写的是忧啊。 你们这些五军都督府的将军们,每年可都有战功啊。每年夸赞你们是英雄的文章,就跟雪花一样的在坊间传颂。 可这个时候,你们怎么都这个样子? “说话啊!说话啊!”朱厚照咆哮着说道。 “殿下息怒!”群臣说。 “息怒?你们让我如何息怒?我敬重你们是辅佐我父皇多年的老臣,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 朝廷给你们高官厚禄,是让你们忠于朝廷,保护百姓的,不是让你们自私自利,结党争斗的。” 越来越多的臣子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说一句了。 朱厚照的步伐异常的沉稳,他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像是一座大山,砰砰砰的撞击着大地。 那些正义的臣子,自然感觉热血激荡,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才是他们应该辅佐的君主。 但是那些心中只想着权利的臣子,则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尤其是刘吉,他越的感觉朱厚照像极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强悍帝王。 秦皇汉子,唐宗宋祖。 该死的,朱家的鲜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养出那么一个皇子? 朱厚照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他对王守仁说道:“王知县,现在把你的冤屈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吧。 她一个妇道人家,想要说清楚这一切不容易。” “殿下,您确认你要这个时候让我说下去吗?”这个时候,王守仁反而犹豫了。他已经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诡异的气氛。 他意识到,皇帝不在,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个时候,不应该给朱厚照找更多的麻烦。 朱厚照冷颜道:“为什么不?我就要这个时候给将士们一个公道!不让将士们在前线怎么肯卖命杀敌。” 朱厚照的话,让那些在暗中动了手脚官员们的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他们感觉,他们自己距离末日已经不远了。 王守仁平静的说着昌平县一幕幕。 从战场上跟鞑子第一次交锋开始,到将鞑子们击退,这里面战死了太多的勇士。 王守仁甚至能够记住某些将士的名字。 听着这激烈的战斗,朱厚照很难平静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昌平县坚守,击溃了鞑子们的进攻。 这就是所有人歌颂的大捷。 这是靠大明子民的血肉换来的。 后来,王守仁又讲到了鞑子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场所有人无不佩服鞑子的心计和智谋。难怪鞑子能够连下大明的州县,原来鞑子的计策,一点不比中原差。 最后讲到了最阴暗的内容。 自己是如何接到了圣旨。昌平县是如何接到了圣旨。 王守仁不解的问道。 “英国公张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我换防?”王守仁问道。 兵部的官员,在场的将军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这回事儿。 王守仁说道:“没有这回事儿,大明的士兵总是做不了假的吧?那些所谓的赏赐做不了吧?这圣旨做不了假吧?” 朱厚照问道:“英国公张懋在哪里?” 兵部的官员上前一步说道:“英国公张懋前些日子调集临时征召的军队,还有京师附近的兵卒,上前线了。” “那能联系上吗?” “不能。” “混账!大军出征,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朱厚照质问道。 兵部的官员继续说道:“殿下息怒,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如果有意隐蔽,兵部如何可能知晓? 此时别说是英国公张懋的部队,就连忠武侯的部队也联系不上了。” “怎么会这样?”在场的大人们也怕了。 他们之所以那么得瑟,敢有心思在这里折腾,依仗无非就是忠武侯南征北战,打的鞑子狼狈逃窜。 还有就是英国公凭借在军中的威望,召集了大量的部队,已经奔赴前线了。 倒是刘吉听闻此事,心中暗暗得意。 “哼,任凭你朱厚照在有本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手下连兵都没有,你如何抗击鞑子?呵呵,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张懋已经倒向了我们这一边吧?” 王守仁继续说道:“我们回到京师之后,遭到了遭受到了多次的刺杀,还有数次的刁难,其中在都察院告状的时候一次,去兵部警示的时候一次,想要进宫面圣的时候,被刁难一次,在驿站的时候,被刺杀了一次,刚才来早朝的路上,被刺杀了一次。在面见您的时候,又被刺杀了一次。” “锦衣卫的指挥使某斌在干什么?怎么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会一无所知?”朱厚照厉声问道。 萧敬闻言,走到朱厚照身边,轻声耳语道:“殿下,某斌被陛下派去辽东调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负责锦衣卫是一位叫做黄启功的指挥佥事。” “查,这个黄启功都在干些什么?” 焦芳闻言大吃一惊,焦急的看向刘吉,却见刘吉微微的闭上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小太监回应道。 “不用了,直接将他锁上大殿,他要是不给本宫个交代,就直接拉出去斩了。”朱厚照怒道。 朱厚照的话刚落,从外面匆匆走进几个东厂的番子。 “殿下,锦衣卫指挥佥事,黄启功畏罪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刘吉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胜局本来就在我这边,你朱厚照刚刚监国,更不可能赢我。” 朱厚照扫视群臣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好胆!” “殿下息怒!” “息怒?来人,将都察院为难王知县的人、负责看守宫城的将官、驿站的负责人,统统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我就不信这个手眼通天的狗贼,还能藏多久。” 朱厚照的话音刚落,又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东厂的番子。 第六百零九章齐老七 天色阴沉的可怕。『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京师里布满了巡逻的士兵,越是靠近宫城的地方,士兵也就越多。 士兵们严密检查着过路的每一个行人。 就连一个磨剪子的大叔,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收了工具。因为巡逻的士兵怀疑他手里的磨刀石,很可能是杀人的暗器。 往日里御史肯定会上去骂上一阵,可是想起今日在金銮殿上生的一幕幕惨象,他们又犹豫了。 一队兵丁不远处走过来的时候,她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在巷道里。 “怎么回事儿?京师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热闹起来,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几个江湖游侠儿,莫名其妙的就被抓起来。 稍微抵抗就是一顿箭簇,万箭穿心,那架势看的人浑身麻。 周围的百姓谁要是多看一眼,就有可能被抓起来。” 说话的汉子低着头,手里拿着板块碎裂的玉佩,在小心抚摸着。 “王守仁活着见到了太子,又死了一些人,所以朝廷疯了。”她下意识的用手去关门,才现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支。 一时间悲伤涌上了心头。 “哦,那就难怪了。”男子的心是冷的,他仿佛没有感觉到女人的悲伤,而是默默的说道:“这种情况差不了,朱厚照是个心软的孩子,让老百姓遭罪的事情他不会这样一直干的。 倒是我觉得前些日子你刺杀朱祐樘太冒险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房间里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秋水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不停的玩弄着手里的玉佩。 “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男子叹息一声,将玉佩放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有什么对不对的,当年英宗不也是几十万大军毁于一旦。现在京师破了,也就破了。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一报还一报,如果因为所谓的大局,就不去报仇。 那么坏人岂不是可以永远可以逍遥法外?” “可是当年的坏人都已经死了。”秋水道。 “父债子偿,祖先欠下来的账,后人就该承担。我不管他们的子孙是什么人,是贤明的君主,是仁德的太子。我只知道,我们的祖上代代传下来的使命,报仇。” “可是陈生是无辜的,他是好人,他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他还救了你两个孩子。” “救我的孩子?没有我,他能见到那两个孩子?” “你是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生是个好人,我知道。但是他也背负着仇恨的使命,你们若是不让他走上报仇之路,那便是让他不孝。 至于我那两个孩子,一个是在我的暗示下,真心辅佐他的,一个则是我手里的刀,他随时可以要了朱厚照的性命。” “齐千户,你是一个狠人,这么狠心对自己也就算了,还那么狠心对你的儿子。” “还是叫我老七吧。毕竟齐千户已经战死了。那是个荣耀的角色,而我只是躲在阴暗角落里,捣鼓些阴谋诡计的行尸走肉。”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行尸走肉。” “当然,换做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做我现在做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情跟畜生,跟鬼怪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没有办法,我得报仇。”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固执?”秋水摇摇头说道。 “我们固执?是你见了你的少主动了心思吧。我说过,你们少主必须走上那条路,他停不下来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们少主的身份早晚有一天要曝光的,你以为到时候他还能活命吗? 如果当初没有出那个村子还好,一旦出了那个村子,他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杀死皇帝,自己做皇帝,要么就是自己死。” “你想怎么做?”想到陈生可能遇到的险境,秋水忽然冷下心来。 为了他,哪怕负了天下又怎么样? 齐老七将一堆虫子放进杯子里,用一根银针不停的摇晃里,里面冒着丝丝的烟雾气的时候。 “继续给朱祐樘下毒。” “继续下毒?” “对,玉面罗刹张素素有我们想办法调开,而你则趁机会再次给朱祐樘下毒。” “这……” “怎么?你犹豫了?怕你少主恨你一辈子?你说你一个贱婢,怎么可以爱上你们少主呢?” “刷。”的一声,一把好剑横在了齐老七的脖颈之上。 秋水怒气的说道:“齐老七,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要了我的脑袋?莫非我说错了吗?你自己领的任务,去阻止陈生,不让他来援助京师,等到京师被攻破,让他以英雄的身份来恢复这座城池。 可是你做了什么?给他加油打气,还在他怀里,甜甜蜜蜜,恩恩爱爱。”齐老七不屑的说道。 “你监视我。” 秋水不由的要刺齐老七,却感觉忽然胳膊一软,身子忽然没有了力气,剑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齐老七将一个药丸放在嘴里。 笑着说道:“监视你怎么了?我们这些后辈抵不过你们四暗桩那么多年的底蕴,对哦,你们的先祖还曾经是明教的贵人,我们更不能跟你们比了。 我们不跟你们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大道理。我们就是一群为了主上报仇的可怜人。 所以我们必须步步小心。 哪怕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必须小心的观察着,不然我们早就完蛋了。” 齐老七耸耸肩,看着愤怒的秋水,随后笑了笑,“怎么,后悔跟我们合作了?路是你们选的,你们后悔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狠,鞑子他们太不是东西,他们屠杀了昌平县所有的百姓,若是让他们攻占了京师,不知道要有多少黎民百姓遭受到生灵涂炭。我们的放任,是变相的帮凶。我们是罪人。” “哈哈哈。” 齐老七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格外的疯狂,他指着秋水说道:“亏你还是青龙都指挥使的最佳继承人,可笑可叹。 我且问你,土木堡之变,有多少勇士,战死沙场。 又有多少良将浴血奋战,死保京师,可是我问你,他们的下场呢? 坏人依然逍遥快活,好人却不知道有多少倍满门抄斩。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他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死亡,来迎接新生。 就像是肃杀的暴雪,他会覆盖在大地上,那个时候所有的庄家都会感觉到冷,但是只有这样,第二年,庄家才会获得更好的新生。 我们现在就是需要这样的一场新生。” 第六百一十章渔翁之利 “哦,我们大人现了这个东西,给你看看。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齐老七说完,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有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这是浮云楼搜集来的情报,要找到这些人的花名册可不容易,不过总算是凑齐了,你看看是不是非常震惊?” 此时东厂也在尽力去调查这些东西,可是与齐老七他们这些人相比,他们的阴暗并不是那么真实。 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在有心人的监视下。 往日里,皇权无双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 可是一旦遇到皇权软弱,却又可以的不去抬高东厂权利的时候,这群东厂的番子,就成了实打实的瞎子。 所以作为一个皇帝,如果有那个臣子,让你裁撤东厂,让你远离宦官,他绝对不是完全为了你好。 一个皇帝,没有了爪牙和野狗,那他还算是什么野狗。 掌柜的还知道养一群野狗震慑下不听话的伙计呢,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如今朱祐樘却明显的成了对时局不了解的瞎子,甚至比不过秋水和齐老七他们这群人。 秋水翻弄着手里的花名册,眼睛越争越大,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能想到,这一次竟然牵扯到了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哈哈,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就凭这点人,这点实力就能将半个大明搅得天翻地覆吗? 我告诉你,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还有很多跟咱们一样的妖魔鬼怪,在暗中做事动作。 不然鞑子早就被打跑了,你真的以为鞑子战无不胜吗?” “不是吗?鞑子的强大,我是见过的。” “你一个女流之辈,见识终究差了一些。当年京师守卫战,大明又穷又没有多少精兵,不是照样打退了鞑子。 现在比以前不知道要强多少。 火炮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弓箭更是堆积如山,可是为什么打不过,你没有考虑过吗?” 秋水摇了摇头。 齐老七摇了摇头,“要不说,大事得听我们的呢,你们这一群人真的不行了。我跟你说,你看那提督京师军务的许泰没有? 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大明的武状元,当年他科举的时候,他可是见过他本事的,那是朱祐樘看见都赞不绝口的,直接封赏了武状元。 这种人能是彻彻底底的弱者?况且他也曾经上过战场打过鞑子的。 他就算是在弱,能弱到哪里去? 防守总没有问题吧?可是最近一次防御战,却要太子亲自登城才守住了京师,这说明什么?” “反对朱祐樘的人,比这花名册的上的多太多了。” 齐老七得意的分析说道:“错!是朱祐樘的皇位已经坐不稳了。据我所知,上一次你的刺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让他身体积累的各种毛病来了一个总爆,到现在已经无法处理朝政了。 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许泰这边就是一个信号。他以前还知道不敢进攻,现在连防守都成了问题了。他这是跟朱厚照要价呢,朱厚照年轻,不懂事儿,血一热就自己冲上去了,勇士营再厉害,又有几个人? 死关了,他就连最后的兵权都没有了。” “朱祐樘驾崩,朝局彻底混乱,我家少主入主京师,杀掉一切贪官污吏,这天下终于回到他主人一脉手里了。” “呵呵,恭喜你们这群老家伙的后人,多少代的谋划,总算成功了。” “你不会对我们少主动手吧?” “呃。” 齐老七不禁有些哑然,那边笑了笑道:“其实,你们少主我也想过杀掉的,可是他不一样啊。 当初北征的时候,他的成长是由我见证的。 他将来肯定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我说过,大明现在需要一个新生,但是这不代表我也希望大明彻底被毁掉。 若是大明也毁了,那么我们死后就真的没有尊严面对列祖列宗了。 况且朱祐樘的祖上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确实是个明君。 我们杀了他,但是终究也该给他些补偿。 我们这些家伙商讨一番的结果,就是留下陈生,让他做大明新盛世的种子,我们都相信他可以。” “所有的事情,你们都决定了,还要我们做什么?”秋水面无表情的说道。 齐老七笑道:“我们也不想做主,实在是你们太优柔寡断了,而且内部又存在分裂的问题,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些决定。”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的合作就彻底结束了。” “姑娘,你太老实了。” “怎么说?” “你完全可以等合作结束之后,想办法除去我。” “除去你吗?”秋水看着齐老七,冷笑一声说道:“跟你这种老狐狸,动心思我未必是你的对手,我还不如规劝你一声,事成之后,有多远滚多远。” “现在的年轻人脾气就是大啊。” “你们已经彻底堕入了邪魔外道了。让我如何以平常心对待你们。” “你若是站在我的角度,你就不这样想了。”齐老七摇摇头,说道:“对了,我记得陈生擅长练兵,而且新战法不断。 你在他身边,又有些日子了,可曾见到他有什么新战法了吗?” “有新战法又能怎么样?他手下不足五千人,而且是沿途收拢的散兵游勇,如何跟鞑子对抗。” “才五千人啊,那就不麻烦了,你们四暗桩不要派人帮助他,而我在想办法弄点人阻拦住他们的去路,那么京师就彻底没有援兵了。 让刘吉他们这群傻蛋自鸣得意的去作死,去折腾。 最后等朱厚照收拾了他,咱们在想法弄死朱厚照,在加上你在不久将来就要毒死的朱祐樘,大明就剩下三个没有用处的老头。 那个时候,鞑子的铁蹄将跟洪水一般的涌入。 那个时候,所有的蛀虫,腐烂的肉糜都会被除去,我们在慢慢的等待着你们少主集合更多的援兵重新夺回京师。 向世人表明他的身份。 天下就是他的了,谁都不能反对。谁也没有能力反对。” “你真是个魔鬼。” “你错了,在真正的魔鬼面前,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游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早晚会明白的,我奉劝你一句,哪怕是将来天下承平了,你也要劝告你们家主人,一定要小心。 因为真正的魔鬼,永远躲在背后。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天下却一直因为他们而动乱。” “鬼话。” 秋水冷冰冰的回到了自己的放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齐老七佝偻着身子,打开了暗室的门,点燃了几根香烛插在香炉中。 朝着牌匾恭磕了几个头。 “陛下。列祖列宗在上。于大人再上。我齐老七马上就要给你们报仇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粮草被劫 饥饿是世界文明的推动剂,也是世界上最为恐怖的罪恶。㈧㈠Δ』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因为饥饿,人们不断的去寻找食物,或者是生产食物,这也就推动了人类的进步。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沉下心去生产,去创造。 抢劫就这样开始了。 中国的劫匪的历史非常悠久,最早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争,就是有个姓炎的老大,领着一群强盗看上了黄老大的地盘长庄家比较好。 准备抢劫一票,不过他们想法比较纯洁,他们想的是将土地抢劫过来,自己种粮食吃。 不过让炎老大没有想到的是,黄老大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却格外能打,将自己揍得够呛。 为了有口饭吃,就服了软。 那个时候的先人还是比较纯洁的,可是他们后代则没有保持他们的优良传统。 他们认为抢劫土地来自己种植,依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他们认为直接抢劫成熟的果子来的更加快捷和可靠,这就是每个王朝都杀之不尽的强人。 这些强人,有强盗,响马,土匪,都是职业抢劫的贼人,偶尔有兼营自我生产业务的。 别说,这强盗其实也算是不错的职业。 有很多人混出个名堂来,比如三国时期的锦帆贼,最后招安当了孙吴的小弟。 再比如梁山伯出了一群好汉,宋江领着一群好汉征战十几郡,打的宋朝的官军狼奔豕突,这种猛人如果不是被官府剿灭,没准还真的能成大气候。 再比如瓦岗山聚义,那也是出了李密等一群英雄人物的。 在往近了说,坊间还流传着太祖在乱石山聚义,才成就一番伟业的故事。 如今北直隶就出了不少聚众一方的人物,其中以白瑛为,坐下三员猛将,为一位就是号称二郎显圣真君的大盗杨虎,其次则是号称过江和骑象罗汉将士的刘六和刘七二位兄弟,都是能征善战之人。 不过刘六和刘七是信佛的,听闻鞑子犯我中原,就收拢了兵马,躲在深山老林里安心做人。尽量别给朝廷添乱,人家的意图很明显,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没有太大的野心。 可是杨虎不一样,手下的小弟太多了。 这一受灾,抢劫不到粮食了,让他去抢劫鞑子,他又不敢。最后听说,有一支大军正在赶赴京师,后面跟着不少粮队,最后一琢磨,把陈生的粮食给劫了。 陈生也是大意了,眼下将心思基本上都放在了鞑子心上,没想到有人在背后耍阴招。 将各路州县借调给自己的粮吃,抢劫一空。 听了手下的回报,陈生整个人被巨大的愤怒的火焰包围着。 即使是在树荫下,整个人依然感觉快要燃烧了。虽然这和炎热的夏季有一定的关系,但是陈生依然固执的认为,是大盗杨虎给自己带来的愤怒。 这些都是前线最需要的物资,没有了他们,自己如何招募士兵,如何去营救京师。 自己手下实在是没有人,才给郑龙涛那么个任务,让他去押送粮草,谁曾想到,这个家伙那么不靠谱。 而大盗杨虎又那么肆无忌惮,连自己的粮食都敢抢。 可以想象得出,得知粮吃被抢劫的将士们,会是多么的愤怒,又会有多么的恐惧。 别的他不知道,起码袁绍就是因为曹操烧了乌巢,才彻底的溃败的。 陈生看了一眼今日刚刚赶到的房雪鼐。 房雪鼐的脸上也是阴云滚滚,咬着牙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办事这么不靠谱了,没有了粮食,将士们拿什么给你打仗?” 往京师走的越靠近,你手里的兵马会越多,到时候你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 陈生点点头,对耿小白说道:“就说今日新加入的兄弟不少,省着点吃饭菜。 在派人去下面连夜收购粮食,在拿着我的印信,去每个城池借粮食。” 耿小白皱着眉头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么多士兵人吃马嚼的,指着省着吃,买着吃,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陈生摇摇头说道:“没关系,杨虎敢抢老子的粮食,老子就有本事抢回来。真的以为老子是泥捏的吗? 即便是来去如风的草原人,都没断过老子的粮道。” 玉面小诸葛姚文广摇摇头说道:“这很难,杨虎是北直隶出了名的响马盗,来去如风,只有他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听说过,别人能从他手里夺回东西来。” “我们家侯爷对付个响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包破天不服气的说道。 “手到擒来?哪里有那么简单,咱们现在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对付鞑靼的三皇子,哪里有时间对付杨虎,光找他就得十天半个月的。”姚文广反对说道。 “先生你的计谋都哪里去了?”陈生笑道。 “别看我,当年红娘子对我有活命之恩,而杨虎恰恰是他的相公,我虽然知道在大义面前,小义不值一提。 可是红娘子的美,真的让我没有办法给你出主意。”姚文广连连摇头。 “自古红颜最是让人心醉。你有这种想法,在正常不过了,倒是我很是好奇,这红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让我们的玉面小诸葛神魂颠倒的。”陈生取笑道。 “古之木兰也不过如此。”姚文广说完之后,便不愿意多提,一个人矗立在一边,一副颇为回味的样子。 就在陈生和众人有说有笑,仿佛已经忘记了军粮被断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夜不收匆匆来报。 前方官路两侧的树林里有兵马埋伏。 耿小白蹭的一下子将手里的薙刀提了起来,冷冰冰的看着斥候说道:“具体位置告诉我,我去灭了他,真的以为咱们好欺负吗? 谁都敢欺负咱们!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大明精锐!” 其他诸将虽然一路风尘仆仆,赶得非常辛苦,但是听闻有仗打,一个个也都是精神抖擞。 陈生不是弱者,身边自然都是自命不凡,有本事的能人。 打仗,对他们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陈生摆摆手说道:“跟我说说,是什么人?” 夜不收说道:“左侧的树林里,埋伏是一群神秘势力,他们的武器是朝廷的标准武器,但是从精气神来说,却并不是什么精锐兵马。 而右侧的则是鞑子的精锐骑兵,看架势起码有四五千人。” 玉面小诸葛一只手拿着羽扇,说道:“侯爷,卑职一计。” 陈生笑道:“我也有一计。只是不知道谁的更高明一些。” 包破天扯着粗糙的大嗓门说道:“侯爷,先生你们都是爱打哑谜的人,真的急死了我等,快快说出来就是了。” 陈生摆摆手说道:“别急,让我和先生将计谋都写在纸上,看看谁的更高明一些。” 耿小白取来执掌,陈生和姚文广飞动笔,刹那间就写完了。 然后两个人将纸条铺在石板纸上,只见两张纸条纸上,都写着瞒天过海四个大字。 姚文广苦笑着说道:“侯爷乃是天资聪慧之人,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狗头军师。” 耿小白得意的笑道:“那是,侯爷可是天生的统帅。” 陈生将两张纸条合并在一起,瞅了片刻道:“胡说八道,一张纸条只是一个瞒天过海,两张纸条就是两个了。 少了先生怎么行?” 第六百一十二章瞒天过海 姚文广叹息一声说道:“杨虎得罪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得罪您呢?” 包破天一脸不懂的表情,对着二人说道:“侯爷,先生,您二位又是打的什么哑谜?您二位不将话说清楚了,就凭四个字,让我们如何执行命令?” 耿小白摇摇头,鄙视的说道:“老包,你说你这脑子,就不能多读点书?两个瞒天过海,分明就是骗过鞑子的三皇子,还有大盗杨虎。『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就你能耐,那你告诉我,怎么个瞒天过海法?”包破天不满的对耿小白说道。 “不就是……就是……那样。”耿小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老包一脸懵逼的摸样,姚文广说道:“侯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透的,你们就不要乱猜了。” 陈生笑道:“看看先生说的,搞得跟我多么飘渺,先生既然号称玉面小诸葛,那么除了相貌英俊之外,应该早就猜透了我的小把戏了吧。” “师傅,师傅,打妖怪可要带着俺啊。” 孙悟空从外面慌慌张张的看着陈生,生怕陈生再次抛弃他一样。 陈生抚摸着孙悟空的脑袋,说道:“徒儿,为师要跟诸位菩萨商量大事儿,你先下去吧。” “徒儿那先去弄点斋饭。” 说完手搭凉棚,仿佛驾着筋斗云,一脸欢快的跑了出去。 姚文广一脸复杂的说道:“如今我这兄长才算跳出牢笼活出自己,希望他能永远活在梦中,这个世界太糟糕了,就让我们承受所有的磨难吧。” “是啊。”陈生的眼神古井不波,“这或许也是修行吧。” 房雪鼐气的不停的拍桌子,说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快点将作战计划布置一下,我们这些粗人可没心思看你们在这里显摆情怀和脑子。” 姚文广轻笑,“什么情怀和脑子,我跟你们家侯爷其实都是吃饱了撑得。 既然侯爷刚才让我分析,那我就说说侯爷说的瞒天过海是什么意思吧。 我们目前要对付的人有两拨,其中一波是正在京师鏖战的鞑靼人的三皇子,另外一波是大盗杨虎,如果我没有猜错,侯爷的想法应该是先去前线佯装战败,造成假象,让三皇子以为我们军队虽然扩编了,但是战斗力反而下降了。 让他们粗心大意,以为我们去不了京师,而最后我们在神兵天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包破天急切道:“那杨虎呢?” “我们的军粮是后后方连绵不断运送到前线来的,我们就算是出了问题,我们的后方也不会知道,反而杨虎因为是响马盗,又是本地人,情报获取度快,比我们后方的粮草部队先要知道情况。 只要我们打出旗号,浩浩荡荡运送军粮,那么就不愁杨虎不上当。 “他如果不来呢?”陈生反问道。 “不来?怎么可能,杨虎素来就有反意,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不把握,况且他敢这个时候出手,其中肯定跟鞑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他不想动手,有些人也会逼他动手的。 只要他敢来,我们就能收拾他。 这就是瞒天过海了。 而是同时瞒住了两个人。” 众人同时称赞道:“秒啊,侯爷和先生的智谋,果然是当今翘楚啊!” 陈生看着手拿羽扇在一旁轻笑的姚文广说道:“先生果然还是那么心思细腻,话说了一半,要给我留点尊严。” 姚文广说道:“侯爷哪里的话,我就知道那么多了。莫非侯爷这瞒天过海还有深意?” 陈生笑道:“既然先生谦虚,那么接下来的,就有我来说了。 前线的三皇子打败我之后,知道我的战斗力低下是一回事儿,若是杨虎夺了我们两次粮草的事儿也知道了呢? 那岂不是更让他有信心在京师有一番作为了?” “哦!侯爷高明!”众人一脸崇拜,姚文广在一边摇摇头,却并没有多言。 却听陈生继续说道:“其实我说的双瞒天过海,却是还有一层意思。这杨虎和三皇子应该是我们同时遇到的对手,这应该是第一层才对。 至于第二层,则是瞒住京师的贼人。 据我所知,近来这些时日,贼人尤为猖獗。暗杀,下毒,暗中夺权的事情屡屡生,太子和殿下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若是在援助的路上出了问题,也能给京师的贼人信心。 而这个时候,我则准备暗中去京师了。只要我到了京师,定然有办法给这些贼人致命一击。 所以双瞒天过海大家明了了吗?” 听陈生这么说,姚文广的脸色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也只有忠武侯这样的人,才能想出如此过人的谋略。 也只有忠武侯这样的忠君爱国只人,在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之后,依然想着为朝廷的安危着想吧。 既然陈生是如此德行高尚之人,这更加坚定姚文广辅佐陈生的决心。 因为这么一个为了天下着想的人,他不可能止步于此的。 “侯爷,让我等陪您一起吧。” “是啊,侯爷。” 包破天和耿小白不由的说道。 “呵呵,此去京师,九死一生,尔等也要去。”陈生笑着问道。 包破天最笨,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耿小白道:“士为知己者死,侯爷忠心体国,乃是我等榜样,死有可怕的,可怕的是唯唯诺诺的活着。 侯爷若是照亮黑暗的灯火,我们愿意做破获的飞蛾。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包破天急忙道:“俺也是这样想的。” 陈生笑道:“算了,你们已经也有些名头了,让你们跟着我,怕是会露馅的。” 陈生脱下铠甲,在姚文广身上比划着说道:“没想到先生和我的体型差不多。从今天开始,先生恐怕要委屈些日子,假扮我这个侯爷了。” 姚文广一抱拳说道:“其实您这几个计划有个漏洞。” “哦?什么漏洞?” “世人皆知,忠武侯南征北战,从无败绩,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败了呢?再者,学生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演不出侯爷潇洒不羁的神韵来的。” 姚文广恭敬的说道。 陈生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不知道我有那么好。不过先生,你尽管放心,这其中有些秘密,你可能还不知道。等到你们败了之后,你们对外宣传我在见过一个断臂女子之后,性情大变,自然有的是人会上当的。” 姚文广稽道:“既然侯爷已经有了定计,那么学生就不在多言了,在这里助侯爷马到成功。” 陈生看了众人一眼,苦笑道:“马到功成,或许吧!” 六百一十三章大写的懦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生的心变得跟棉花一样柔软。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他看不得路边累累的白骨,他看不得年轻的妇人背着孩子,哀求着向路人要一口饭吃。 所以他总是痛苦的。 只要有机会,陈生总是喜欢拿些粮食赏赐给乞丐的领。 看着他将馒头掰的一块块的分给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后将最大的馒头藏起来,留着以后吃。 谁想多吃一口,就会被领一顿暴打。 孩子们虽然一脸菜色,但是却并没有被吃掉。懂事的孩子会将弟弟搂在怀里,让他们不要闹。 在最艰难的时候,一群人能否活下来,看的是领做的是否够坚决。 陈生最后换了一身僧衣,骑着白马,默默的望着军队。 他身边站着孙悟空,孙悟空手搭凉棚,脖颈上横着一根镔铁大棍,像极了刚刚开始的西游之路。 马上就要离开这支队伍了,陈生翻看着花名册,将每个人的名字,籍贯记在心里。 他即将去更艰苦的地方征战,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京师虽然对他来说,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他在哪里有个大起大落,有过鲜衣怒马,他在那里被无数人嫌弃。 但是对于陈生来说,那里可以算是自己第二个家。 虽然自己在那里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京师里的一幕幕总是让他难以忘记。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总是有一种莫大的责任感,就是这种责任感,让自己一次次站出来,去承担与自己年龄并不匹配的重任。 朱厚照和朱厚照父子二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无可挑剔的,一个慈祥的像一个父亲。一个和善的像是自己的兄长。 不管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在纵容自己。 还有正在慢慢长大的朱长宁,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这是京师给自己最美好的礼物,也是自己努力去回报他们的原因。 也正是这些美好,给陈生戴上了厚厚的枷锁,让陈生无论何时都没有办法变成自由的鸟儿,去自由自在的飞向。 也正是这份美好,让陈生竭尽所能,去改变大明,让大明逐渐变得年轻有活力。 效果很明显,但是那份偏愈的浓烈了。 朱祐樘可以冒着得罪江南财阀的危险去支持自己展海上贸易,可以为了冒着得罪一队队军中显贵的风险,一次次给自己提高爵位。 士为知己者死。 凡是自私活着的人,那是没有遇到真心对他好的人。 奔驰的骏马,肆意的奔跑在大草原上,但是寒冬将领的时候,他总是不会忘记去生养他的草场去看看。 那是他的根,哪里有他的魂。 先有国,后有家,最后才有自己这个人。 国,家,父母,他们给你带来温暖的同时,也给你带来沉重的责任。 责任这东西摸不着,看不见,但是他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凡是每一个生存的个体,就不能避开的东西。 责任感这种东西,在古代尤为强烈。乃至于将陈生这个曾经混吃等死的现代人都给感化了。 这便是时代的力量。 “你的心好狠啊!” 姚文广穿着陈生的战甲,看着一脸悲苦之色的陈生,嘲讽说道。 “三皇子不是一般人,我能打的他爹丢盔弃甲,就算有什么事情迷惑了我的心智,也不至于轻易大败。” “这就是你让我带着他们去送死的原因吗?” “只有牺牲,才能换回更多人的幸福。先生,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已经尽量的保全更多的人了。 此次局势比我见过任何一次灾难都要危险。 如果可以,我希望死掉的人是我,而不是这些曾经随我浴血征战的兄弟。” “你说这话,是为了劝我按照你谋划的去做吗?” “不是,是为了让我能够轻松一些。至于你的心,每一刻都是冰冷的,你不会在乎这些人命,不是吗?” 姚文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是冰做的,可是今日得见,才知道什么叫做真的慈不掌兵。 这么多兵马,你一个念头,就让他们全都上去送死。说实话,我这颗冰块做的心,也比不过你的石头心。” 陈生苦笑道:“他们都是我带过的老兵,就算我不说,他们有些人也能猜出几分来的。你要明白,他们都是在战功累累的时候,急流勇退的人。 这种人没有谁是傻子。” 姚文广不解的说道:“他们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让他们去送死,那他们怎么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反而去赴死呢?” “这大概便是军人吧。我也给不了你更好的解释。” 姚文广摇摇头说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们去死,你的心就真的那么冷吗?” “呵呵,你就当我的心是这么冷吧。我说过我尽力了。” “可是明明有其他的路走的。” “或许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但是我是统帅,我要选的是最好走的那一条路,因为我输不起。” “我没看错你,可是为什么我忽然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的,不仅仅只有你,还有我自己。,老子为了洗清心里的罪孽,连僧衣都穿上了,你说老子到底有多么厌恶我自己。” “师傅,您怎么哭了。”孙悟空扯着袖子,去擦拭陈生的脸颊。 “你师傅没哭。他是傻子迷了眼睛。”姚文广解释说道。 “放屁,老子就是哭了。老子是个懦夫,老子没有胆量去告诉兄弟们,老子要让他们去送死!老子从今天起,要背负着数千人人命的罪孽。 老子是懦夫啊!” “你赶紧走吧,我怕我忍不住抽你。”姚文广说道。 “读书人总该有点体面的人,抽人作甚。” “读书人?我还算读书人吗?帮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去送死?老子也是刽子手了。” “先生,您若是做不来,我就交给别人把。免得让您为难。” “赶快滚,老子做这件事,虽然不能做的更好,但是起码不会做的太坏。” “那我走了。” “赶快滚。” “对了,求你个事儿。”走了几步的陈生,忽然勒住了战马,转头望着姚文广说道。 “说。” “如果我也死了,记得帮我照顾我的父母,还有战死的兄弟们的家人。”话毕,陈生已经和孙悟空远去了。 姚文广看着陈生离去的影子,默默了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多么讽刺的世界啊 舍小家,救大家,陈生也说不出对与错。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对于大家来说,舍生取义拯救他们的英雄是伟大的。 但是对于死去的英雄来说,舍生取义又是残忍的。因为他们也有妻儿老小。 他们换回来的,最终只是一块纪念他们的石碑,以及史书上一小段连名字都记不全的文字。 但是为什么他们依然要这样去做。 不由得,想起了鲁迅先生说道: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就有舍身求法的人,就有为民请命的人……他们是中国的脊梁。 一切探索救国救民的先辈们是中国的脊梁,伟大的抗战英雄们是中国的脊梁,而我们,必将成为新世纪复兴中华民族的脊梁! 陈生不由得,感觉自己和那些即将战死的兄弟们比起来,自己懦弱而卑微。 自己甚至没有尊严去看天空中炽热的太阳,因为自己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路走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波逐流了。 若不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陈生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妖孽。你想做什么?”孙悟空怒喝一声,抡起棍子便砸了过去。 “徒儿且慢。” 陈生赶忙说道,但是这句话显然已经晚了,孙悟空手里的棍子,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那个妄图将插入白马的男子的脑袋。 那人脑袋里的脑浆伴随着血液喷了陈生一脸。 一时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孙悟空拿着棍子指着周围的人群说道:“谁敢伤我师傅和师弟,小心你的狗命。” 陈生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怒吼一声说道: “孽畜,还不退下。” “师傅,他们想要伤害小师弟。”孙悟空委屈的说道。 “那你不应该杀了他,还不退下。”孙悟空委屈的退到一边,手跟铁梳子一样,捋着小白的毛。 趁着陈生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妇人怀里的孩子。 孩子顿时被面目狰狞的孙悟空吓得屎尿气流,弄得妇人一身都是腌臜。 陈生从战马上跳下来,恭敬的给死者行了一礼。 然后帮死者整理了尸,神色恭敬而虔诚。 最后竟然盘坐在地上,默默的念起了心经,他虽然不迷信,但是却也希望,自己能够给自己的人度一番。 杀死一个异族人,陈生不会感觉到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是看着死在眼前的流民,陈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那些惨死的兄弟,心里就会难过的很。 一连念了三遍,这才停止了度。 对众人说道:“他已经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大家一把火少了他吧,不然他的肉会被畜生吃了的。” 众人听话,弄了些柴草,将尸体放在上面,一把火烧了。 看着滚滚的浓烟,以及闻着肉味,不停吞咽着唾液的百姓。 陈生暗道:“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上面争斗的人,何时想过底下百姓的生死?” 按照好一切,陈生准备上马。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者,上前恭敬的给陈生磕了一个头。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说起来,这位兄弟的死,我也有愧的。”陈生赶紧搀扶起老者。 “上师,您不必自责。人终究是要死的,他能够在死后,是他莫大的荣幸。希望他下辈子,能够投过好人家。不要跟着我们一起人挨饿受穷。” 白苍苍老人家的额头上沾满了黄土,皱纹仿佛三晋大地的沟壑,曲曲折折,一脸的悲苦之色。 中华的老百姓是不迷信的,他们坚信双手才是创造美好生活的动力。 但是当他们走到绝境的时候,又不得不相信因果轮回,因为这是支持他们精神不崩溃的最后的精神支柱。 “阿爹,让上师随我们同行吧,这样再有族人死去,也可以让上师帮忙度一番。” 上师身边一个年轻的小子说道。这小子皮肤白嫩,四肢并不宽阔,很明显没有干过什么粗活。 但是此时也是一脸的菜色很明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油腥了。 “胡说八道,我们是去京师领救济粮的,这一路上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何苦让上师随我们吃这份苦呢?” 老者气氛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陈生摆摆手说道:“无妨,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度几个人不成问题,况且我跟你们一起走,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老者听闻之后,颇为感激的又给陈生磕了一个头。 “那就谢谢上师了。” “不用谢。这是小僧应该做的。” 在望不到头的人流之中,一个人就像是海洋中渺小的一个水滴一样。 陈生不明白,是谁在暗中搞鬼,让这么多百姓去京师领救济粮,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 因为他们去京师或许会死,但是如果不去京师,就一定会饿死。 这一路之上,明明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京师,但是这些流民却走得很慢,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 但是却没有人再动陈生战马的心思。 因为陈生是他们最后的精神寄托,因为他们很多亲人是在陈生的度声中,带着希望和幸福死去的。 他们很多人心里清楚,他们很有可能走不到京师。 而最后能够拯救他们的,只有陈生。 走到在路上,接受者每个人的尊敬和礼遇,甚至能吃上第一口野菜的陈生,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听闻陈生他们这里,有一位圣僧,来这里一起奔赴京师的人越来越多。 自然饿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这一路之上,陈生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见过太多的不可思议。 从京师方向逃脱而来的官兵,将抢劫来的半个苞米扔给了百姓,然后跪在陈生面前,哭的痛哭流涕,希望大师能够救他们脱离苦海。 孙悟空拿着一把大刀帮他们剪掉了所有的头,然后烫伤了几个疤痕。 沿途的山大王本来是来抢劫的,看着那么多受苦的百姓,不仅没有抢走一点东西,还要走了不少年幼的孩子。 父母们含着泪将孩子交给山贼,最后看一眼大山的摸样,或者在孩子的屁股上咬一快疤痕,或者用小刀子在孩子的胳膊上刻一个符号。 他们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找回自己的孩子。 后来这个名字到了陈生手里,陈生拿着小刀,在孩子的胳膊上刻下了一个个二猪,三狗,大牛之类的名字。 沿途的官府看着浩浩荡荡的流民大队,紧紧的关闭了城门。 县令站在城头,声嘶力竭的大喊,谁在干靠近城门一步,他们就放箭,百姓们靠近了一步,就有暴雨一样的箭簇射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看到鞑子的游骑来的时候,却又一个个吓得躲在女墙后面,吓得瑟瑟抖。 多么讽刺的世界啊! 第六百一十五章施粥的女菩萨 游历红尘,是一次非常难得的精神上的洗礼。┡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虽然吃的是最差劲的食物,过着最辛苦的日子,但是陈生却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觉到精神上的升华。 一匹白马,一个懵懂无知的弟子,一群随时都可能饿死在自己眼神的流民,成为修复精神世界最佳的良药。 陈生内心的济世情怀,也越来越坚定。 到如今,陈生对于对于古今的圣贤有了一些清晰的认识。 从孔夫子到王阳明,每一个能成为真正圣贤的人,不仅仅是在高堂之上做那些空洞的学问,而是游历民间,只有真正接近民间疾苦,才能感受到真正的道。 “师傅,前面有个女菩萨在施粥,我去化些斋饭去吧。” 孙悟空对陈生说道。让陈生比较欢喜的是,这些日子,孙悟空单独跟自己在一起,神智上终于有些清醒了。 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心理疏导没有白费。 陈生坚信,在整个大明朝除却自己之外,还没有懂得这些心理医学上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孙悟空怕是有大部分精神世界永远活在虚无缥缈之中。 而遇到自己,虽然说是最大的不幸,也是最大的幸运。 因为自己会一步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恢复神智,让他不至于痴傻一辈子。 哪怕是他清醒之后,要杀掉自己,自己也不后悔。这些日子,陈生明白了很多东西。 善不应该是逃避。 陈生摸了摸孙悟空的头顶,将钵盂递了过去,说道:“去吧。” 同时低着头,放马由缰,小白是一匹非常聪明的战马,他会跟着大流往前走去。 陈生低着头,用炭笔将自己这路途之中见识到的一幕幕都记录下来,陈生认为,作为先人,不仅仅该让后辈了解到先祖的繁盛,更应该记得过去的伤痕。 一味自大的赞美,是不负责任的。 将来自己的子孙,从图书馆中,见识到历史的野蛮和伤痕的时候,才会更会眼下美好的生活。 忘记伤痕,是会重复受到伤害的。 “不要抢,都排好队。” 声音中带着七分豪气,三分女子柔和的韵味。 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一头铁锅,架在灶台之上散着缭绕热气。 一个红巾遮面的小娘子,正拿着一把红缨枪搅动着锅里的粥饭。 女子很敏感,陈生的注视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枪,抬头看了陈生一眼,见到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 先是一愣,然后客气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忙碌起来。 陈生放下手里的画笔,闭上眼睛去回味刚才女子那纯善的眼神。 那是一双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眸子,眼神纯洁的像是一弯清泉。这是一个真正的善人。 从她额头的汗水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这里施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她的手非常白皙,可以一边搅动着米粥,一边用勺子给人施粥。 在锅旁边堆满了饱满的小米,几个大汉推搡着让妄图拥挤的百姓推到后面去。 “圣僧,您能来帮帮忙吗?小女子一人忙不过来。”女子的声音在陈生耳边响起。 陈生点点头,从战马之上跳了下来。 “大家让一让。”陈生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让女子想不到的事情生了,陈生的一句话,让本来有些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主动给陈生让开一条路,好让陈生能够更加快的通过。陈生每路过一个百姓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投来最虔诚而恭敬的目光。 女子心里明白,这位圣僧在人群中肯定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陈生走到女子身边,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在锅里打了打转,非常熟练,那本来有些分布不均的粥饭,变得非常均匀起来。 陈生勺子在米粥中一撇,一碗合适的粥饭倒进了流民的碗里。 女子抽时间擦拭了额头的汗水,对陈生笑着说道:“圣僧,您费心了。” 女子非常奇怪,眼前这个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比那些名山古刹的圣僧更令人舒适。 尤其是他望向那些百姓的怜悯之色,是她活了三十余年,也没怎么见过的。 陈生给一个半大小子倒了一碗粥,笑道:“粥是你煮的,我只是一个帮衬之人,有什么费不费心的。” “不,我见过嵩山的大和尚,他们宁可看着跪在道边的百姓饿死,也不愿意去帮衬一把。而我观看圣僧在这群可怜人之中颇有地位,想必这一路肯定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吧。”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做的事情,其实是很可笑的事情。我跟每一个死去的人撒了一个谎,他们死后将进入一个鲜花绽放,谷仓无数的好去处。” 女子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苦命的善人死后不都应该去西方极乐世界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一抔黄土罢了。” 女子焦急的说道:“我不信。人死了,应该是极乐世界的!” 陈生从她脸上看到了恐惧,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如果想听好听的话,我也可以像骗他们一样骗你。 苦命的善良人,会踩着金光,跟着心善的菩萨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那里一年四季有吃不完的粮食,那里永远感觉不到寒冷,那里的每个人都是朋友,那里有永远不会生病。” “这才是真正的大实话,善良的苦命人死后就应该是这样的,我的老师曾经说过,这就是轮回,您为什么反而说是好听的谎话呢?”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人死后是否有生命,是否会到另一个世界去。但是我知道那么几个真理。粮食成长需要劳动。人和人能成为朋友,人和人也就可以成为敌人。有心地善良的人,也就有心地坏的人。 就算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不会出现白吃的粮食,也不会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所以我说这是谎言。” 女子的惶恐中带着不信,“这种话我活了那么多年,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祖祖辈辈都说,好人死了之后要享福的。 不然这些苦命的人,辛苦了一辈子,受了一辈子罪,如果连极乐世界都去不了,这天地岂不是太不公了。” 陈生摇摇头,埋头干活,不愿意去多做解释,怕因为自己话多,而摧毁这个女子的精神家园。 孙悟空端着钵盂,用手抓着有些烫的小米粥,摇摇头说道:“这个菩萨好生的无趣,师傅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第六百一十六章说教 女子固执的纠缠着对陈生说道:“我不相信您说的话,您肯定在骗我。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您是心善的,您不可能去骗这些苦命人。” 陈生摇摇头:“谁说心善的人就不会骗人了? 我刚刚骗了好几千人去送死,但是我却从来不否认我是个心善的人。” “我不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我们苦命人死了之后,就该去享福。”女子的力气有些大,长枪在锅里搅动的度越来越快。 陈生摇摇头说道:“随你自己吧。” 陈生干活非常精致,而且度非常快,几乎给每个人的粥都一样少,而且对待每个流民都给以最诚挚的笑意。 这些流民给陈生行礼的时候,也是非常恭敬的。 女子感觉,陈生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传说中的菩萨。 “圣僧,您能跟我说说,您为什么骗这些人吗?”她感觉像是陈生这样的圣僧是不会骗人的,但是陈生坚持自己骗人了,那肯定是他心里有什么心结。 自己如果能够帮助陈生这样的圣僧解开心结,也应该算是莫大的功德。 陈生扭头笑着看了一眼这个眼神无比纯洁的女子,笑着问道:“你真的想听?” “嗯。” “不后悔。” “嗯。” “其实我骗他们,是因为他们可怜。你刚才说这个世界是平等的,这句话说对,也不对。说对,是因为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了生命,都有生老病死,都有爱,都有属于自己的家人。 但是说不对,那就是有的人生来就可以享受到富贵,有的人生来就要忍冻挨饿。而且大多数人,富贵和贫穷将陪伴他们一生。” “这和您骗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红巾女子更加不解了。 “我说了,因为他们可怜。既然他们这一辈子,已经非常痛苦了,我在他们临终前,让他们快乐一次。 让他们抱着幸福的信念去死,又何尝不可呢?在幸福中死去,总比在痛苦中死去的人,多那么一丁点幸福。 怎么样?是不是忽然感觉你口中的圣僧非常的虚伪?” 听了陈生的话,女子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陈生的话刺破了她坚信了多少年的谎言。 见识了太多的生死之后,她也曾对她坚信的生死轮回产生了动摇,但是她却不敢主动去触碰。 如今陈生的话,让她内心开始崩溃了。 陈生叹息一声道:“我说了随你了,你非要问。知道结果,岂不是很伤心?知道我为什么要骗这些人了吧?我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伤心难过。 你看这些活着的人,虽然生活在谎言之中,是不是比知道真相的你快乐了很多? 虽然他们随时可能饿死,但是他们心里起码有个盼头。起码有个心灵上的归宿。” 红巾女子失落的说道::“可是这对他们不公平。我们每个人都有理由知道真相,也应该每个人都能活在幸福之中。” 陈生哑然道:“道理是这样,但是事实却总是那么残酷。红尘滚滚,我们每个人都是过客,姑娘莫要太难过了。” 红巾女子看了一眼陈生,忽然对陈生说道:“圣僧,您是智慧的人,您能不能帮帮我,也帮帮他们。” “怎么帮你?想听谎话,我可以变这样的吹嘘,每天都不重复。我甚至可以吹嘘出,比西方极乐世界更加美妙的地方。” “不是的。圣僧,我是希望您给我指一条,拯救这些人的道路。” 陈生哑然失笑道:“姑娘,你快算了,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以天下为己任者,不知道凡几。可是真正做到的却没有一个。 你可以背负着一颗善良的心,去拯救你身边的人。 但是不要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一个人。你的力量是有限的,拯救世界,那是满天神佛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算了吧。” 陈生这话有些是说给眼前的红巾女子说的,有些却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陈生感觉,自己有些时候,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做的竟是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红巾女子固执的说道:“既然满天神佛本身是个谎言,指着他们没有希望,那么我们何必指望他们,圣僧算我求你,帮我指一条路吧。” 陈生平静的说道:“真的想听?” “嗯。”红巾女子的眸子里燃烧着固执的火焰,仿佛不得到结果不会罢休一般。 “路其实是有的。我们如果到不了梦想中的天堂,那么我们干脆就去自己建一个天堂。” “建一个天堂?这怎么可能?这个糟蹋的世界,受苦的人那么多,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野蛮的鞑子,到处祸害着百姓。 我们是人,又不是神佛,拿什么建一个天堂呢?” 陈生虽然跟眼前这个女子不熟,但是这个女子的固执,和内心的善良感染了自己。 陈生明白,这个世界如此心善的人并不多了。他不想让这个善良的女子生活在困惑和难过之中。 陈生摸了摸女子的丝,周围的那些粗汉下意识的去按腰里的武器,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子阻止了。 女子竟然下意识的没有躲开,反而一脸信任的看着陈生。 陈生笑了笑,指着眼前破败的房屋,说道:“看见那一片房子没有?” 红巾女子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陈生说道。 “它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糟糕,你看他那破败的样子,连住人都不能了呢?” “嗯。” “我们想要让他们可以住人,道路只有两条,第一条就是将他修缮,给他换一个房顶,铺上最干净的草。给屋子更换上家具,缺什么,补什么。 第二条,就是最笨的方法了。他看不到这座房子有价值的地方,找不到修缮的办法,就只能将房子推倒了,重新盖一座新房子。” 说道这里,陈生对红巾女子问道:“你想拯救他们,那我问你,你能盖好这件属于你自己的房子吗?” 红巾女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陈生哑然失笑道:“既然不知道,就先不要想着去救别人把。儒家的大头巾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意思是要先救自己,再去就别人。 一个连自己都过不好的人,是没有能力去帮助别人的。” “那圣僧您呢?” 陈生笑道:“我吗?” “对,您选择走那条路呢?我能跟随您的脚步吗?” “我走的这条路,你走不了。我要让将我能见到的每一件旧房子,全都修缮一新,让所有的可怜人都过上好日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陈生已经将锅里的粮食全都散干净了,陈生对红巾女子行了一礼说道:“姑娘,今日相见一场,也算是缘分。 如果你真相找一条拯救黎民的道路,不妨去沧州府,去哪里看一看。 那里有我游历过的痕迹,我在那里建了一个小天堂,那里的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 几个粗汉将红巾女子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领一般的人物说道:“嫂子,这个小和尚满嘴都是胡说八道,要不我替您杀了他吧。” 红巾女子训斥说道:“赵老三,你闭嘴,我们眼前的这个圣僧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沧州府看一看,说不定无生老母口中的明王就是他。” 第六百一十七章消息进京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七月七日。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阳光依然酷热,顺天府一带依然荒芜一片,官道上的树皮都被拔得一干二净。 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雨,道边上的野菜长得倒是不错。 不过也被各地蜂拥而来的流民扫除一空,饥饿的流民甚至连根都拔起,放在锅里给大家分食了。 小动物也轻易不敢离开巢穴,因为这些饥饿的人群,比狡猾的猎手还恐怖。 半大的小子们手里们总是手里拿着根荆条,见到蝗虫就悄悄的弯着腰冲过去。 然后高举荆条,狠狠的落下,将蝗虫抽个半死。 然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蝗虫就会摘掉翅膀,撕掉肠子,被饥饿的孩子们吃掉肚子里。 有的时候根本不用生活,就带着绿色的汁液嚼的痛快。 陈生的马上还有些小米,但是陈生不敢妄动,因为这些粮食是保障他去京师的命根子了。 所以他只能跟着大家伙喝一些青菜汤,饿的时候就念念经,顺带给大家描绘一下西方的极乐世界。 最后自己恶心的不想吃东西了,那些百姓幸福的也不怎么觉着饿了。 道路上是滚滚的人流,说来可笑,京师那边战事紧急,沿途竟然没有多少勤王的部队。 兵部的求援勤王的檄文下去很久,但是到了底下的卫所却没有多少消息。 这些年大明文官集团压榨军方太过于绝情,再加上承平已久,底下的卫所不仅仅吃空额的现象严重,而且武器缺乏。 再加上地方贪墨严重,根本就拿不出军粮来。 没有粮食,还打个屁仗。卫所的农夫们听说,不给银子还要他们去打仗,一个个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卫所的百户和千户听说了前线的战事有多么惨烈,一个个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然也有些卫所的千户和指挥使抱着勤王的信念调集部队,结果军队还没有调集起来,就会莫名其妙的被刺死家中。 合家满门也会凄惨的死去,狂徒们连一只鸡都不会放过,渐渐的地方也就没有多少人敢提勤王这件事情了。 这也是为什么京师一直没有援军。 此时的京师更像是一座孤悬的战斗堡垒,求援信一封封的出京师,但是在有些人的控制下,就是没有援兵。 陈生和红巾女子告了别,继续朝着京师行进。 女子送了陈生一个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红巾女子对陈生说:“你将来有一天,也许会用得到这东西。” 陈生沉吟了良久,还是手下了手帕,并通过那粗汉转告红巾女子,“不要再去抢劫官府了,不然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生。” 红巾女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雅然一笑,然后催促着兄弟们早日起航。 他们对于附近县城的消息已经了如指掌,下一次劫掠即将开始了。 红巾女子对待普通百姓虽然是个心善的,但是对于贪官污吏却是恨得要命。 她自认自己没有陈生说的那种修补房屋的本事,但是最基本的杀富济贫还是能做得到的。 当然,这种事情跟陈生这样的圣僧是没有办法开口的。 因为跟一个出家人说杀生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所以对于自己的过去,红巾女子只字不提。 但是她没有想到,只是短暂的接触,对于自己,圣僧已经看得非常透彻,并且劝告自己收手。 虽然收手不可能,但是红巾女子对陈生的佩服的很。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官府抱有希望,很多人认为就算是去了京师也是死,所以他们加入了红巾女子。 因为红巾女子可以给他们粮食吃,他们只要跟着搬运东西就可以了。 红巾女子每一次劫掠官府,都会将自己抢到的粮食的半数送给这些可怜的百姓。 渐渐的,红巾女子也闯下了一个偌大的名头,红娘子。 只是今日接触的时间短暂,陈生并没有认出她来罢了。 ------- 陈生兵败的事情,在顺天府一带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鲜事情了,对于官僚们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鞑子们骑着快马,将胜利的消息带给三皇子,让他安心的攻城。三皇子听闻消息,在得意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连眼下大明最能打的陈生都不行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呢? 而在另一处埋伏的汉人们也快马将消息传递给齐老七,齐老七悬着的心终于放心来了。 同时放下心来的,还有很多谋求颠覆朝廷的贪官污吏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在京师的一间豪宅里,一群阴谋家躲在暗处,不住的淫笑。 “嘿嘿嘿,任凭陈生小儿再有本事,逃脱了我们的陷害,这次还不输在了鞑子的手里。” “听说了没有,陈生小儿凭借一群临时收拢起来的兵将,妄图冲破鞑子构建的防线,结果被一群黑衣人暗中杀出,输得那叫一个惨啊。” “你们说这群黑衣人是谁啊?我们卧底在刘吉哪里的人送来消息,说不是刘吉的人。”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这些人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不让陈生进京。” “只要陈生不领着兵进京,咱们就有希望,陈生上次在宫城里对咱们出手,可真的是吓死我了,杀死了咱们好多人啊。” “是啊,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过这忠武侯陈生也真是厉害。他手下有个猛将叫包破天,真是世界上难有的英雄好汉。这一次跟鞑子交手,一个百人队竟然击退了鞑子的千人队。杀的那个叫一个血流成河啊。” “是啊。忠武侯这一次输就输在粮草不济,还有兵将太少上了,不然没准他还真能杀到京师。” “可怜了,这个小家伙的本事了,不然又是一世豪杰。” “哼,不能为我王所用,有什么用处。” “既然陈生不行,不如我们也准备准备吧,刘吉他们那群老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 “不行,我王有旨意,这一次我们还是得看看。” “哎,王爷也真的是,这祖祖辈辈等了多少年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你懂什么?正是因为王爷谋求的是天下,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别看现在刘吉他们得势,但是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第六百一十八章博一场富贵 陈生虽然败了,但是按照原定计划,大批的粮草依然被运到沧州府的运河。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然后又有沧州的知县组织人马,运到顺天府,他们行走的途径,故意靠近大盗杨虎的活动区域。 这一次不仅仅是大盗杨虎动心了,顺天府附近所有的盗贼都动心了。 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前疯传陈生勤王的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陈生不开心,将他们灭了。 但是现在陈生不行了,大家不知道有多么激动,大家心在一个个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捞一笔。 尤其是大家听说,这一次运来的粮食,比上一次可能还要多的时候,有些疯狂的匪徒,更是直接找到了杨虎,甘愿做他的下属,希望能跟着分一杯羹。 只要是匪徒,就和官府是天然对立的,这些往年被官府压着打的匪徒,终于找到了一次官府自顾不暇的时候,自然希望能有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杨虎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应该趁着这次朝廷不稳的机会,大展身手,起义造反。 山东的响马听闻了这件事情,也赶来了。他们虽然实力比起杨虎要差不少,但是他们贵在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而且大多数都有战马。 杨虎自然是笑呵呵的将他们接纳了,而且给了他们不错的待遇。 短短数日,杨虎身边就聚集了十几家反王,手下掌握了数万兵马,成为一支连各地州县都惧怕不已的势力。 一时间,各州县可以说是人人自危,生怕杨虎做出什么大事儿来。 杨虎为了做出一番大事来,开始敞开粮仓。很多流民听闻了杨虎的事情以后,开始主动投奔杨虎。 对于这些流民来说,不管谁给粮食,只要有饭吃,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以前杨虎是很怕自己的夫人的,因为自己的功夫跟红娘子比起来要差很多。 但是如今手下掌握了数万兵马之后,杨虎感觉自己的腰板直了,说话也有自信了。 对于丈夫的小心思,红娘子并不怎么在意,毕竟杨虎蹉跎了那么多年,事业终于有了起色。 在红娘子看来,他们做的事替天行道的事情。尤其是在看到杨虎收拢的那些流民之后,红娘子心里更加开心了。 她总觉得,自己走了圣僧说的那些话中的第二条路。 既然旧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什么不尝试着重新建造一个新的世界呢? 陈生如果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红娘子投入轰轰烈烈的造反事业,他肯定会激动的抽自己两个嘴巴。 陈生的数千兵马战死八成,剩下一千多残兵败将被姚文广带着退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江湖上疯传,这些人消失了。不过没有人会在乎这一千多残兵败将。 红娘子见到了杨虎之后,来不及温存,便问道:“听闻你在打朝廷粮草的注意?” “不用听说,我已经成功了?” 杨虎将红娘子带到了红山的仓库。 红娘子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吓得惊呆了。红娘子行走江湖多年,她不傻。 这么多粮草,根本不是几千人需要的粮草,这起码是数万大军需要的东西。 “怎么会有那么多?”红娘子吃惊的问道。 杨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现在到了我手里,这些粮草就是我的。” 红娘子瞪了杨虎一眼说道:“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这么多粮草,你就不怕朝廷来找你拼命?” “哈哈哈。”杨虎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找我拼命?现在朝廷自顾不暇,他们哪里有机会找我麻烦?而且,夫人,你相公我能耐了,别说朝廷不来找我麻烦,我还要主动找他们麻烦了。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这一次不仅要找朝廷麻烦,我还要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到时候我做了皇帝你当正宫娘娘,还有……” 见到杨虎如此的狂放,红娘子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说道:“怎么?你不仅要当皇上,还要三宫六院吗?” 杨虎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笑脸相迎说道:“哪敢,哪敢,我有夫人您一个就够了,我哪里敢贪图那么多呢?不过娘子,说真的,为夫我这一次真的准备干一番大事业了。 我手下这数万兵马你也看到了,可以说是声势浩大,如今朝廷又是最虚弱的时候,我如果不做一番事业,真的当不得男儿二字了。” 红娘子瞪了杨虎一眼说道:“这大明王朝多少年了,造反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成过。” 见到杨虎如此的得意,红娘子故意给他泼凉水,骄兵必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而且红娘子虽然劫富济贫,但是她对于朱祐樘的事情还是听说过不少的。 这个朱祐樘是个有道的明君,明君在位,还去造反,让她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她心里念念不忘那个圣僧说道话。 “拯救百姓,你能做到吗?” 红娘子自问,自己跟杨虎就算是有推到旧房子的能力,也没有这个本事盖出新房子,最后还是徒劳,伤害百姓。 所以对杨虎造反的心思,她是不同意的。 见到红娘子迟疑的神色,杨虎说道:“娘子,朝廷哪里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我已经跟他们交过手了,他们在我手里,不照样丢不卸甲,这一次咱们先不跟朝廷拼命,再劫持他们的粮草试试。 沧州府那边不知道陈生兵败了,又运了一批粮食过来。我手下这个兄弟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才投靠我,想跟着我做一番大的。 希望娘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红娘子摇摇头说道:“我感觉我们还是不要将朝廷得罪太惨了,咱们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去拯救百姓就行。 我听闻忠武侯陈生智计百出,用兵如神,短时间大明朝应该不会垮掉。 我们不该将大明得罪死了,一旦他们喘过气来,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杨虎笑道:“夫人,照你这么说,咱们更应该做了。陈生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我既然得罪了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到时候让他喘过气来,他肯定会想办法彻底剿灭我们。与其将来让他收拾我们,不如我们反了,博一场富贵。” 第六百一十九章二哥返回 “那个地方叫西山极乐世界,他在灵山旁边,在这里有大片的平原,平原里有个善良的长者叫平贤菩萨,他负责管理这里的一切。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他会给每一个新来的朋友吃一种叫做常青藤的果子,人吃下去就会在脑子后面长出金色的光轮,人也就有了永远不会褪去的生命。 在这个地方,有一年四季常熟的果实,清泉里流着的是比蜂蜜都要甜的清泉。 你可以跟青春永驻的少女皆为夫妇,你们有一块望不到头的田园,撒下种子就能长出一年四季你爱吃的小米。 在这个世界你受到的一切苦痛都是暂时的,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一场痛苦的梦,是菩萨对你们的考验。 只有在死亡前,依然坚持着快乐的人,才算是通过了考验,才能到达西方的极乐世界。” 陈生的声音飘渺而带着一番奇特的韵律,又一个年轻的带着幸福的笑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大家给他实行了火葬。 前方就要到达京师了,陈生的心也逐渐的悬了起来,更加惨烈的斗争就要开始了。 在京师城下,夜幕也无法掩盖望不到尽头的营盘。 一堆堆篝火在夜色里,像是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在鞑子的中军大帐之后,三皇子手里捧着一本汉人的兵书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跟军师讨论上两句。 三皇子的脸色有些沉重,他隐隐约约总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明明大胜就要在自己眼前,攻破京师不再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可是自己却连喝一口水,都忍不住颤抖。 “军师,我为什么会怕?”三皇子手里端着一樽酒,脸色茫然的看着军师。 胜利就在眼前了,自己应该无比的自信才是。 军师沉吟了一番说道:“汉人很强,就算是我们攻破了京师,我们也未必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们还要退回草原去。 你虽然因为这一次的战功,可以继承汗位。 但是也彻底激怒了中原人。只要他们稳定下来,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报复我们,我想您的恐惧因为是来自于未来。” “你还记得那日在城头之上,指挥亲军与我等鏖战之人吗?” “臣自然记得,那个人年纪不大,但是兵法娴熟,最为难得是有一股悍勇之气。臣也见过不少大明的统帅,都柔柔弱弱的有一股书生气,唯独这个少年将官,在战场上,就像是一尊杀神一样,让人从骨子里忍不住畏惧。” “你可知道他是谁?” “臣不知。” “他就是大明的皇太子,那个在通州打跑了花当的人。跟大明征北大将军陈生,师出同门。” 军师长出一口气,说道:“这就没什么奇怪了,不过这个年轻的皇太子确实厉害,若是他将来做了皇帝,对我们草原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咱们得想办法除掉他。”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着手去做了。你跟儿郎们说一声,让大家提起精神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军师闻言,望着远方怔怔的出神,“好久没有喝到家乡的马奶酒了啊。” 陈二哥胯下的战马踩着夜色疯狂的奔驰,嘴里都是白沫,最后战马一声哀嚎,倒在地上。 陈二哥从战马上逃了下来,拍着战马的脑袋半天。 战马的眼角泛出泪花,却已然是不行了。 “将军,骑我的战马吧。”身后的亲卫们献上自己的战马。 陈二哥点点头,翻身上了亲卫的战马,对亲卫说道:“你们去家里给我家中的长辈报一声平安,剩下的路我自己赶就可以了。” “是。” 亲兵听令,陈二哥一拍战马,战马的四蹄腾空,再次飞奔起来。 草原的战事已经差不多了,陈二哥得到了陈生的调令,从前线飞的赶回来,这一路跑死了四匹战马了。 高强度的行军,让陈二哥身体瘦削了很多,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变得非常的精神。 一阵悠扬的二胡声响起,铿锵有力的曲调,陈二哥努力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这个调子,只有在陈家的大宅,才能听得到。 看来前面的人是自己的五弟无疑了,一个拿着棍子的武将飞的奔驰而来,陈二哥从战马上跳下来,跟来着来了一个拥抱。 后方的事情他听说了,他被五弟的勇气给深深的震撼了。所以在得到了调令之后,他丝毫没有犹豫,就飞奔过来。 看见陈生的那一刻,陈二哥瞬间感觉整个人非常疲惫,勉强的坐在火堆旁边,惨笑一声说道:“你好傻,五弟。” 说完这句话,倒头便睡,他很像跟五弟说说,自己在大草原做了多么让人钦佩的伟大的事业。 可是他真的好累,没有力气去诉说更多的东西了。 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他现自己被一匹雪白的战马驮着,下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周围站满了流民。 牵着战马的人是自己的五弟,周围的流民都投来恭敬的目光。 勉强的从战马上做好,看见陈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瞅了瞅天上的太阳,已经是正午了。 “也不叫我。” 陈生笑道:“你就好好的睡一觉,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睡懒觉喽。” “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离京师不足一百五十里。很快就能到了。” “那么快,也就是说,我们马上就要陷入漩涡中去了?” 陈生笑道:“难得见你有畏惧的时候,二哥啊,如果这一次我输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在港口有十艘船,带着我们的家人逃到印度去安家。那里的人都懒洋洋的,废物的不行。 凭借你的本事,想要建立一个国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事情。就算是你建国了,我们世代子孙也不能与华夏为敌。” 陈二哥咧着大嘴,不满的说道:“说什么胡话呢?咱们陈家的儿郎既然离开了家乡,不作出一番事业怎么会认输? 大风大浪咱们经历过来了,我就不信这一次咱们会输!你放心吧,老五,这一次不论输赢二哥都会陪你。 若是真的有危险了,家里的大哥会懈怠家中老幼,逃去你说的那个叫做印度的地方的。” 陈生看了陈二哥许久,摇摇头说道:“算了,随你吧。对了,跟我说说,你们在花当老巢都做了些什么吧。” 陈二哥拍着胸脯,用最为得意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战绩。 他没有想到,往日里最为平和的老五,竟然难得露出了几丝钦佩的笑意。 等到他说完的时候,他却感觉到老五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笑着说道:“二哥,你长大了,等到这一次战斗胜利了,你就可以带领着我们大明的儿郎披荆斩棘,去开辟新航线了。” 第六百二十章惊闻 毕竟是男权时代,终究还是男人说了算的。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就算是红娘子平时说话在山寨里有威严,但是真的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大家还是选择听从杨虎的话。 毕竟非杨虎才是这个山寨名义上真正的领。 所以当杨虎下定决心去夺取粮草的时候,红娘子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 红娘子此刻心里格外的难受,垂着头不说话,任凭山寨的军将走出聚义厅。 这就是自己一直努力扶持的丈夫吗?他怎么那么没有出息,人家三两句话,就被说动了心。 而自己的努力,他却视而不见?人家跟你说那是好事儿,那就一定是好事吗? 搞不好,那是要丢掉性命的吗? 杨虎本来想留下安抚一下红娘子,但是兄弟们却簇拥着他走出山寨去,调兵遣将。 看着远离的众人,红娘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杨虎啊,杨虎,这一次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在帮你一次,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我虽然一直努力帮你,可是你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啊。 我尽力了。 “秀儿。”红娘子一招手。 在聚义厅外走进一个年级十岁的小姑娘,怀里抱着长剑,乖巧的站在红娘子一边。 恭敬的问道:“夫人,您有何吩咐?” 红娘子看了眼前的侍女一眼说道:“你去拿我的铠甲和武器来。” “是。” 秀儿匆匆回了后山。没过多久便将红娘子的铠甲拿了回来。 这是一身火红色的战甲,配着火红色的披风,兜鍪上插着火红色的鸟羽,远远的看去红娘子就像是一团火焰,格外的精神。 秀儿在一旁服侍红娘子穿好战甲,然后退到一边,仔细观瞧,开心的说道:“夫人,奴家活了那么大,还第一次见到穿着军装如此标志的美人呢?” 红娘子笑着说道:“瞧你这嘴甜的。” 说完又从聚义厅找出纸和笔,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了秀儿,说道:“秀儿,我要出征了。你虎哥虽然不明事理,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这一次出征很可能是朝廷兵马的诡计,我得去救你虎哥。” 秀儿闻言焦急的说道:“夫人,既然知道这是诡计,您为什么还要亲身犯险?别人不知道这个杨虎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知道?我早就给您打听清楚了,这杨虎在后山养了十几个狐狸精。我跟您说,您一直不信,小的不允许您冒这个险去救一个坏蛋,淫贼。” 看着秀儿娇憨的模样,红娘子帮着他捋了捋额前的秀,笑着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又如何不知道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你就拿着我的信去找我师傅吧,她老人家会出手帮忙的。” 秀儿焦急的说道:“夫人,您可考虑清楚了,动用咱们的力量去帮助杨虎真的值得吗? 杨虎这种人,您就算是帮了他,他也未必感谢您的情义的啊。” 红娘子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虎哥,你快去吧。咱们和杨虎毕竟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他若是出了麻烦,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秀儿得了红娘子的命令,匆匆的下了山去。 话锋一转,再说杨虎。 杨虎看着山寨的十万兵马,一时间豪气冲天。自己也是有十万大军的人了,一时间有一种纵横天下,谁能拦我的感觉。 看着各军将返回本部,大军开拔的模样,杨虎多么想吟诗一,流芳千古。 可是憋了半天,一句诗也没有憋上来,这让杨虎对少有些苦恼。 “夫君,奴家前来请命。” 杨虎正在为自己做不出一诗来而苦恼,忽然耳畔响起了红娘子的声音,回望去。 却见红娘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英姿飒爽的,豪情万丈的模样。 杨虎不由的回忆起了往事,当初自己只是看了红娘子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她这般模样。 谁曾想到多年过了,她一点没变,反而多了几分韵味之美。 “夫人,你好美。”杨虎娶红娘子虽然多了几分卑鄙的手段,但是此刻杨虎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格外的真挚。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红娘子和杨虎夫妻多年,两人之间就算是没有爱情,也逐渐的有了亲情。 所以当杨虎真情流露的时候,红娘子的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相公,我此次前来,是跟你要人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支精兵,让我支援策应你。”红娘子在战马上抱拳说道。 众人听闻红娘子愿意出征作战,心里有的拿一份担忧,顿时散去。 众人对红娘子的本事早有耳闻,再加上这些日子,操演兵马都是红娘子带队,大家对红娘子多少有些依赖。 杨虎听了红娘子的话,又扫视了众人一眼,却摇了摇头说道:“娘子,以后这打天下的辛苦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多在山里享享福吧。为夫不忍心让你这么操劳奔波。” 杨虎身边的秦老三瞥了杨虎一眼,心里这个看不起,心想杨虎啊,杨虎,你到底是怕她夺了你的兵权,还是真的非得在这个时候搞些儿女情长啊?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真的以为你能打?若是论打仗,你能有人家红娘子一半的本事吗?你在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好汉。 当下上前一步,对杨虎劝说道:“大哥,此次抢军粮事情重大,正是我们山寨要上下一心,团结作战的时候。嫂子作为咱们山寨的总教头,更是您莫大的助力。 您就算是心疼嫂子,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嫂子休息啊。到时候要是出点意外,咱们还指望着嫂字呢。” 杨虎听了秦老三的话,无奈之下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若是真的想去,就跟着去吧。我分五千老弟兄给你,但是事先咱们可说好了,一旦有危险,你可千万别犯傻。” 红娘子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 杨虎在这一带乃是出了名的惯匪,自然对当地的地形非常熟悉,没过多久就下山来了葫芦峡。 大军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路线埋伏好,准备好火药和滚木礌石。然后便藏匿起来。 红娘子却并没有带着队伍跟杨虎他们一起,而是将队伍隐匿在山林之后,以作后援。 杨虎大军埋伏好,刚刚过了三个时辰,就见远方有一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杨虎大吃一惊,心道:“这群官兵,真的是好快的度。” 秦老三这一旁谄媚的说道:“幸好大哥您当机立断,不然就凭这官军的度,保不齐还真的让他们跑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父子真情 “殿下,陛下的身体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萧敬在一旁说道。 朱厚照气愤的说道:“哼,刚才的事情,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众人沉默不语。 朱厚照说道:“我知道,你们怕我年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你们要记住,我先是父亲的儿子,其次才是太子。你们像一个儿子隐瞒父亲的病情,是一件非常有失德行的事情。” 说完不给众人解释的机会,就离去了。 回到太子宫没有多久,朱厚照亲自端着一碗粥,熏得脸上黑乎乎的,一点太子都威仪都没有。 沿途的宫女见到朱厚照如此狼狈,都吓得躲在一边去。 朱厚照也不在意,径自端着东西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是历代君王的寝宫,朱祐樘此时就住在这里,守护的军士见到来人是朱厚照,连忙行礼。 朱厚照见到,这些人乃是朱家皇室多少年来,积累下来的供奉,这些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忠心耿耿,难怪萧敬他们相见皇帝一面都那么难了。 “诸位供奉,我要见父皇,希望你们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厚照本来以为自己想要见父皇,很有可能遭到这些人的阻拦,谁曾想到,这些人竟然让开了道路。 “陛下听闻殿下您今日大脑暖阁,正在气头呢,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朱厚照今日了父皇的寝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自己以为病入膏肓的父皇正穿着一身练功服,行云流水的打着太极拳,每一步都打的非常精准,比自己打的都要好。 朱厚照忍不住又哭了。 只要父皇没有问题就好,没有问题就好啊。 在不远处的软垫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安静的坐在一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朱厚照没有打扰正在练功的朱祐樘,反而几步走到了女子身边。 “素素姐?怎么会是你?”朱厚照吃惊的说道。 “怎么不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的父皇恐怕早就驾鹤归西了。”张素素冷冰冰的说道。 朱厚照一脸尴尬,小声说道:“素素姐,你往日里这么跟我和陈生这么说话也就罢了,在父皇面前还是要在意一些的。” 张素素看了朱祐樘一眼,冷冰冰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虚伪小人的心思,若不是陈生,我怕早就一剑杀了他了。” 张素素一点都不给朱厚照面子,朱厚照只能是一脸尴尬,反正他拿张素素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见到父皇此时的样子,朱厚照心里开心的很,就算是张素素说了什么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朱祐樘收了功,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水,对张素素说道:“素素姑娘,麻烦你了。” 张素素点点头,上前开始帮着朱祐樘伪装。 朱厚照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伪装术了,这种东西他在陈生的鹰隼骑的时候,也学过。 说到底就是简单的化妆术,以达到欺骗人的目的。 不过张素素的化妆术明显更高明一些。没有过多久,一个脸色苍白,生命垂危模样的朱祐樘便出现在朱厚照面前。 张素素从桌角上拿起药碗,递给朱祐樘。 朱祐樘一脸哀求的模样说道:“素素姑娘,我的身体恢复了的差不多了,能不喝吗?” 张素素冷冰冰的看了朱祐樘一眼,“你如果认为你的敌人都是傻子,你就不用喝。” “可是这药真的好苦。朕喝一口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呵呵,喝不喝是你的事情。为了这个解药,你可知道我夫君的商队在云南死了多少人?三千人的商队为了护送解药赶回京师,全部战死。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其实没有必要为你去死的。但是为了救你的性命,他们的家主下了死命令,我可以毫不作假的跟你说,进士村现在起码三分之一女人因为你做了寡妇。 你若果不珍惜他们的劳动成果,你可以不喝。” 朱祐樘闻言,表情异常的悲恸,低着头说道:“姑娘,莫要说了,我喝就是了。” 朱祐樘忍着巨大的痛苦,表情狰狞的将解药喝下去,没有过多久,从朱祐樘的眼角,嘴角等七窍流出了大量的污血。 接着朱祐樘开始呕吐起来,每一次呕吐,都会从嘴里吐出不少虫子。 朱厚照在一旁看的头皮麻,吓得跪在地上,抱着朱祐樘的大腿,说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吓孩儿。” 朱厚照的哭声实在是太具有穿透力了,在乾清宫外的小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太监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转身消失不见了。 张素素在一旁看的也颇为不忍,对于朱祐樘的虽然有恨,但是却也格外佩服他。她很清楚,这解药吃下去之后,整个人会面临的痛苦。 为了缓解朱祐樘身体状况,不伤元气,每天除了要吃些人参补元气之外,张素素还将自己体内的一些内力传递给朱祐樘、 朱祐樘摸着膝下哭的涕泗横流的朱厚照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儿,不要哭了,父皇没事,你看父皇这不是好好的吗?” 张素素帮忙打来一盆水,又稍微洗了洗脸。 朱厚照哭泣着说道:“怎么可能没事儿?刚才那么多小虫子,都吓坏儿臣了。父皇,您千万别隐瞒儿臣,他们所说您身体的情况,是不是真的?” 张素素鄙视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说道:“没见识。” 朱厚照撅着嘴,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说道:“素素姐,我就不说你了,那么大的事情,别人不告诉我也就算了,你也瞒着我?等我回头告诉我兄弟,让他家法教育你。” 朱祐樘笑道:“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父皇我没事儿,刚才你看的那些脏血,虫子,都是消毒体内残毒的结果。 这一次亏了你那好兄弟陈生,还有那个大侠客房雪鼐,他们邀请了不少江湖同道,在云南血战一场,战死了不少人,才夺回了这解药。 将来,你登基了,一定要善待你这好兄弟。” 见到朱祐樘的没事儿之后,朱厚照开心的不行,瞬间恢复了往日孩童一般的模样,“善待我兄弟那是您的事儿,我才不管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蛊惑 “那他们有多少粮食?” 杨虎虽然是个盖世大,但是事情的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既然官兵离他们还有五十里了,那么他就必须赶紧准备了。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不然自己如果反应慢了,官兵很可能压着自己的粮食,走出自己地界了 在或者说,在这地界上,并不是自己一家独大。 有影响力的反王,还有好几家。人家若是先自己一步劫走了自己的粮草,自己反而空欢喜一场。 所以此时杨虎也顾不得躁动的内心,紧急的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秦老三虽然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但是做事情还是非常细致的。 他细心的说道:“根据兄弟我的观察,官军这一次押送军粮的粮车起码有十万石,光粮车就有一千多辆。更不要还有数不尽的骡马了。” 杨虎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军粮?你是不是看错了?” 秦老三将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得,似乎对于杨虎质疑字有些不开心。 带着几分傲气的说道:“哥哥,你说的哪里的话,咱们家每一次抢东西,不都是兄弟们我踩点。 这一次,我在山头上,顿了整整一个时辰,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粮车一辆挨着一辆,根本就望不到头。” “嘶。那么大的阵势。”闻言杨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然有野心,但是杨虎也不是傻子。 那么多粮食,那肯定是为大军食用的。 自己贸然把粮草劫持了,那么后面跟着的大军会顺道把自己灭了。 这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此时杨虎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劫持的粮草很有可能根本不是陈生先行的那一支上万人队伍的粮草。 陈生那点人,怎么可能需要那么多的粮草。 而且自己劫持的粮草里面,还有很多战马需要的草料。但是陈生的队伍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战马。 在加上红娘子提醒,杨虎隐隐约约也有些害怕了。 他虽然跟官兵打过仗,知道官兵战斗力并不是很高。 但是他也知道,这十万石粮食能够供应多么庞大的一支军队,自己如果把这么一支军队的粮草给抢劫了。 他们很有可能疯似得找到自己,然后将自己的山寨平了。 只是那么多的粮草,如果自己不动手,自己心里又有些难受。 那可是十万石粮草,自己如果能够夺了他,那么自己就起码能够在召集十万兵马。二十万大军,自己岂不是可以开国称帝了。 想到这里,杨虎激动的不行,便开口对秦老三说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有十万石粮草?” “哥哥,你放心吧,十万石粮草看的真真切切,只多不少。” 杨虎继续问道:“那这么多粮草,他们肯定会有不少兵马保护吧?毕竟咱们上一次抢劫了他们的粮食?” 秦老三嘿嘿一笑,说道:“哥哥,要不是兄弟说你命好呢?兄弟专门抓了几个舌头,问了一下。 他们这些队伍,是从山东府,河间府,召集来的兵马。他们押送的粮草,就是为了他们押送的。 在他们的身后有十万大军,不过他们要过咣当河,大军行进缓慢。 至于您担心的保护军粮的兵马,确实有不少。 兄弟看了一下,起码有两万人。而且这两万兵马的实力很强。” 杨虎此时跟着秦老三已经走出山洞,阳光照射在杨虎身上,将杨虎身上的冷汗瞬间给蒸了。 杨虎的内心虽然此时在猛烈的跳动,尤其是内心的,让他根本难以静下心来。 “两万人的朝廷官军,而且还非常强。咱们怎么可能打的过啊。”杨虎担忧的说道。 虽然自己的手下经过了红娘子的训练,已经有了一定气势,但是通过红娘子亲自跟自己说,自己手下这些兵马只是虚有其表,跟真正的强大的军队还有很大的差距。 让他欺负一般的山贼,流民还可以,真的跟官兵打仗,肯定是必输无疑。 见到杨虎愁眉不展,秦老三在杨虎耳边小声说道:“大哥,您总是说大嫂气势太盛,压得您喘不过气来,依兄弟看,此次正是您扬眉吐气的机会啊。” 杨虎带着后怕说道:“说的简单,你可知道两万官军是什么概念吗?上一次咱们劫军粮,那个官兵的千户虽然中了咱们的埋伏,可是他们一千人愣是杀了咱们四千多兄弟。那强大的攻击力,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秦老三摇摇头,心道:“这杨虎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看来王爷扶持这种人,真的没有希望,这一次利用他一番之后,就必须想办法换人了。” 不过虽然心里鄙视杨虎,但是眼下秦老三却不能表现出来,而且要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尊敬杨虎。 “大哥,您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咱们虽然死了些兵马,可是军粮咱们确实抢劫到了。而且对面的兵马,是征北大将军的兵马。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征北军到底有多么强吗?但是眼下这两万兵马,只不过是朝廷临时组建的虾兵蟹将罢了,没准咱们一个阵势,就能冲破他们。” “可是,你嫂子那边不一定会同意的。两万兵马,确实有些多了。”杨虎明明自己怕了,却将原因放在红娘子身上。 秦老三继续怂恿说道:“大哥,您怎么凡事都说嫂子?嫂子虽然对咱们帮助很大,但是您莫非忘记了,当初是谁救了她的命?是谁领着大家创下这番基业?您口口声声必成嫂子,你知道兄弟们多替您委屈吗?大哥,您得振作,让兄弟们高看您一眼啊。 不然以后人家都说咱们山寨,是嫂子做人。 到时候就麻烦了。” 秦老三几句话,说的杨虎真的心动了。 “妈的,老子在怕什么?老子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什么遇到点事情就瞻前顾后,这样如何成就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杨虎稳定下内心,对秦老三说道:“老三,我看你今天话那么多,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你跟着我那么久了,有好处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秦老三说道:“大哥,您来。” 说完之后,秦老三蹲下身子,拿着快石头,在地上做了一副简易的地图,指着地图说道:“官兵想要运送粮食过咱们的地界,必须经过葫芦峡,咱们可以在这最狭窄的地方安置火药,等到官兵前面护卫粮草的兵马过去之后,引燃火药。咱们在派出伏兵抢劫后面的火药。” 第六百二十四章擂鼓聚将 听秦老三这么一说,杨虎心里确实动心了不少。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这葫芦侠是他们已经抢劫的地方,秦老三所说的点子,以前他也用过不少。 只要事先踩好点,找准路过的商旅,事先布置好埋伏,几乎就没有失败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是有官兵掩护的,两万大军确实有点吓人。 其实说起两万大军,陈生当初是反对的。 因为陈生认为两万大军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自己派两万大军运送这些粮食,很可能弄巧成拙。 以山贼的性子,多半看见这两万大军,远远的就跑路了,哪里还有胆量来抢劫。 不过玉面诸葛姚文广却有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杨虎既然跟鞑子之间有默契,那么杨虎的队伍里,肯定有高人在指点。 不然以郑龙涛的本事,不可能遇到一波山贼之后,输得那么惨。 而且如果没有高人指点,他们也不可能在抢劫完粮食之后,散的那么快。 既然他们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那么如果弄来粮食之后,却不布置兵马,那才是真的弄巧成拙。 人家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陷阱来,那么这块肉人家肯定就不去吃了。 但是有了这两万大军就不一样了,敌人一看有两万大军,肯定以为这是官兵有所防范。 自然也就不会认为这是陷阱了。 陈生又想到了,这两万兵马的安全问题。 毕竟眼下上哪里找两万兵马去。整个顺天府一支援军都没有。 最后还是姚文广出了主意,既然没有那么多兵马,咱们就直接在沧州府工厂里拿人。 这些沧州府的工厂,都是施行的军事化管理,本意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工人,让他们更加有效力的干活。 但是时间久了,这些工人每日令行禁止,自然有了些军人的气息。 让他们穿上沧州府生产的军服,远远的望去,确实有一股精锐的气息。 这支部队最后若是到了京师,也可以助陈生一臂之力。不过有一点,姚文广却提醒陈生,这么强的工人,一旦出现之后,那么很可能就不属于陈生了。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被朝廷没收,成为朝廷的兵马,或者朝廷学习陈生工厂的模式,重新建一个工厂,让这些人都进去做工人。 在大是大非面前,陈生还是非常理智的。 点头答应了姚文广的要求,国家如果都没有了,自己就算是在厉害,工厂再能挣银子,那也没有用处。 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所以秦老三看将两万大军,在前方护卫着粮草的时候,也大吃一惊,赶忙给主上出了情报不说。 还相反设法一定要抢走这些粮草。 因为秦老三心里清楚,这先遣的两万兵马就已经那么厉害了,那么在咣当河那里的兵马,岂不是更加厉害。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后面那所谓的十万兵马,只不过是十万各地收拢起来的流民。 陈生心里也有他的打算,昌平县和通州的百姓已经打光了,但是朝廷的以后的日子还要过。 京师还是需要昌平和通州担任门户的,陈生的打算便是让这些流民去充实昌平和通州,同时作为两个新的特区,拱卫京师。 大盗杨虎跟秦老三商量一番,打定主意,便开始击鼓升帐。 如果按照杨虎自己的本事,顶多在山寨吼一嗓子,让大家都来就是了。 但是红娘子却认为这样不行,杨虎怎么都算是掌握数万兵马的豪杰了,怎么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所以力主进行一些改变,在聚义厅附近设置了一面大鼓。 杨虎也不好意思反对,不过他一直认为这东西没有什么好处,不过今日这战鼓一敲响,杨虎可真算是见识到了自己这夫人的本事。 当战鼓响起的那一刻,整个山寨好几个角楼之上,竖起了旌旗。 这些旌旗下面也有不少鼓手,开始敲响战鼓,借着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 整个山寨那些闲散的士兵开始迅集合,杨虎在山上看的真真切切,在山寨四周迅形成了几十个方阵。 有的方阵是几千人,有的方阵是几百人,这些方阵的最前方都有一杆旗帜。 那些士兵被集中起来之后,那些方阵之中走出的军官安置好属下之后,纷纷骑着战马赶向聚义厅。 秦老三见到这一幕,也非常吃惊。 心想难怪主上看中了杨虎,原来主要原因还是他这个夫人红娘子。看来自己还真的不能弄死杨虎,有杨虎拴着,这红娘子才能实心实意的给主上做事。 这十万兵马,这才多么短的时间,就给调教的有模有样。 将来如果给主上做事儿,那岂不是元帅之才啊。 没过多久,红娘子一身戎装,率领着诸多军将走进聚义厅。 聚义厅有一张虎皮大椅,这是杨虎的作为,杨虎已然早早的坐在了上面。在虎皮大椅旁边,有一把竹椅子,是红娘子的座位。 在两把椅子下面,有很多木质的椅子,这些椅子按照官位的大小,拍好了座次,写好了官职和名字。 众人按照自己位置坐好。井然有序。 杨虎看的眼睛都直了,心里暗暗想到,有自己夫人辅佐自己,自己看来真的有希望登基称帝。 众人来到聚义厅之后,纷纷抱拳行礼。 “拜见大哥。” 看着手下的兄弟们如同排山倒海一样给自己行礼,杨虎心里这个美就别提了。 红娘子走到杨虎面前,冷冷的看了杨虎一眼。 杨虎立刻站了起来,差点一激动给红娘子行礼,看到杨虎那么知趣,红娘子也没有摆什么架子,反而做出一副贤惠的样子说道:“夫君,这么急着擂鼓聚将,可是有什么大事生?” 杨虎见到红娘子给自己面前,不仅紧张的心放下了,而且眉毛的喜意也止不住了,大声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朝廷兵马押着十万石粮食,要在咱们地盘上经过,咱们财的机会来了。” “十万石?”底下的军官不管是老人,还是新加入的,一个个激动的摩拳擦掌。 他们之所以选择加入杨虎他们的队伍,目的就是为了抢朝廷的粮食,跟着杨虎过好日子。 如今不仅仅机会来了,而且还得知那么多粮食,自然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这可是十万石头粮食,叫他们如何不开心?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激动的不行的时候,红娘子却摇摇头说道:“十万石?那么多,咱们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第六百二十五章聪明人 红娘子可是出了名的老江湖了,她行走江湖之时,大盗杨虎还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强盗。 后来因为无生老母要求,红娘子到天津卫传教,为朝廷识破。 红娘子虽然被识破,但是依然率领手下的教众跟朝廷周旋,给朝廷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当时的红娘子才堪堪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她认为自己传教是为了拯救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对的。 而朝廷却无缘无故的来抓自己,是邪恶的,是卑鄙无耻的。 所以面对朝廷的围追堵截,愤怒的红娘子自然奋起反抗。 红娘子在二十岁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指挥造诣。 当时的天津卫虽然是军事重镇,但是却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城池,在加上卫所衰落不堪,结果围剿红娘子在短短的半个月内不仅没有成果,反而在红娘子的打击下,丢兵卸甲。 而红娘子的名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打响的。 不过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就在红娘子吹风得意的时候,朝廷震动了。 毕竟天津卫乃是军事重镇,拱卫京师重要值所在,怎么允许反贼横行。 所以朝廷派出保国公朱晖,监军苗逵帅大军征伐红娘子。 而风头正盛的红娘子打了几场胜仗,以为自己很厉害,又被手底下人吹嘘了几句,硬着头皮就杀了上去。 结局很明显,红娘在在厉害,怎么可能打得过领兵多年,经验丰富的朱晖呢? 别看苗逵在跟鞑子交手的时候,总是显得笨手笨脚,非常乏力。 但是内战却十分在行。 一封只诛恶的檄文下来,自己手下的义军就被分化瓦解了起码四分之一。 接下来的大战,更是打的红娘子心里留下了阴影。 不论是敌人的军队的布置,还是武器的配备,都比遇到的天津卫的军队强太多。 所以红娘子败了,败得非常彻底,身边的义军全部战死不说,就连自己也身受重伤。 从哪一天起,红娘子对朝廷才有了几分敬畏之心。她明白,大明朝虽然腐朽了,但是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可以推翻的。 尤其是,大明朝的君主,朱祐樘乃是有道明君。他的一封圣旨,就可以让数不清的百姓放弃自己,甚至怨恨自己。 这样的君主是可怕的,他的军队也是不可战胜的。 那次重伤红娘子本来是要死的,但是初出茅庐的杨虎冒着被朝廷通缉的危险,舍命就了她。 虽然红娘子明白,杨虎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救自己也是贪图自己美貌。 但是为了救自己,他死了很多兄弟,而且杨虎本人也受了重伤。 最后红娘子抱着报恩的想法才留在了杨虎身边,后来为了方便活动,两个人更是以夫妻相称。 而杨虎也表现出他卑鄙的一面,故意在一次庆功宴上灌醉了红娘子,还有自己,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红娘子本来准备杀掉杨虎的,但是杨虎跪在地上又是哀求,又是誓一辈子对自己好云云。 最后红娘子没有办法,这才咬着牙答应了这件事情。但是说红娘子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红娘子毕竟是被封建社会教育了多年的女子,三从四德的观念也深入她的内心。 既然杨虎造成了既成事实,她也只能这样将就着过下去了。 今日听闻杨虎对朝廷的十万石粮食动心,红娘子心里顿时一惊。 红娘子的眼光,可不是在座的这些土鳖可以比拟的,人家是在天津卫闯出偌大名号的英雄豪杰。 这十万石粮食,肯定是有重兵保护,而且一旦有人抢劫了这十万石头粮食,肯定会遭受到朝廷血腥的报复。 此外还有,一旦这支部队有胆量集中押送十万石头粮食,那么他的指挥官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因为他对自己的粮草,有绝对的信心。上一次杨虎能都抢了陈生的粮食,纯粹是踩了运。 这一次竟然在朝廷有警惕心的情况下,准备继续抢十万石粮食,红娘子心里顿时一惊。 虽然她前些日子对于杨虎的想法算是默认了,但是此时听了十万石粮食的时候,红娘子还是被震惊了。 “十万石粮食,护卫它的官兵起码也有数万,以咱们的兵力而言,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希望相公您能好好的考虑一番。” 红娘子规劝到。虽然红娘子对于杨虎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毕竟夫妻一场。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不能看着杨虎跳进这个大坑里面去。 红娘子一开口,山寨里不少老人也纷纷开口说道:“是啊,大哥,咱们已经抢了不少朝廷的粮食了,既然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咱们何必继续抢劫呢?” “是啊,十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朝廷不可能不防范的。” “是啊,大哥,这个时候,其他几家英雄好汉,都蛰伏起来,咱们没有必要表现的太强势,引起朝廷的注意啊。” 如果是红娘子私下跟杨虎说这件事情,没准杨虎碍于红娘子的威严,杨虎就答应她了。 毕竟红娘子比自己有本事,而且自己又打不过她,在家里听她的没有什么。 但是今日自己提起这件事情之后,红娘子竟然率先反对,同时自己手下的老兄弟竟然一个个都同意红娘子的意见。 这让自己的尊严往那里放?让新来的兄弟如何看自己?以后自己还怎么管理这个山寨? 照着这架势展下去,岂不是大家都知道山寨里有红娘子,而不知道有自己杨虎了吗? 杨虎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娘子,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麻烦。朝廷官兵的大队兵马都在咣当河附近,而他们先行的粮草护卫队也只有两万人。 咱们有十万兵马,足够将这些粮草在葫芦峡吃掉了。” 听了杨虎的话,山寨不少人激动起来,因为他们感觉杨虎说的不是没有希望。 大家都是山贼,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只要有希望的事情,就可以去拼一下。 百分百牢靠的事情,那怎么可能有。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去做啊。 红娘子听了杨虎的话,心里微微一惊,一是她没有想到,往日里最听从自己建议的杨虎为什么忽然反对自己。 二是她感觉这是一个陷阱,这很可能是朝廷布下的一个非常危险的陷阱。 第六百二十六章固执决断 相比于喧闹的聚义厅中的众人,红娘子可以说是唯一保持冷静的人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红娘子此次前去赈灾,收货很多。尤其是跟陈生的一番交谈,让她重新认识了很多东西。 红娘子现在经常想的便是,自己就算是有能力去摧毁一座房子,自己有本事去盖一座新的房子吗? 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吗? 所以就在所有人都兴奋的时候,他依然可以保持冷静。 因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想要的是私利,而自己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的。 虽然刚才杨虎给自己提供的信息不多,但是红娘子依然感觉到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 十万石粮草,那么重要的战略物资,怎么可能跟主力部队分开那么远? 要知道十万石粮草,可是一支大军的命根子。 没有了粮草,数目多么庞大的部队都有可能崩溃。 可是他们竟然在粮草被抢劫了之后,依然冒着那么多的风险,让先遣部队带着那么多的粮草急匆匆的往前走。 这不是陷阱是什么? 杨虎真的是被利益冲昏了这个头脑,才会做出这么无知的选择。 在众人激动声中,红娘子冷声说道:“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大家想一想这么粮草,敌人怎么可能露出那么大的破绽,这分明是引诱我们上钩。 我希望诸位放下心思,好好想一想,不要被眼前的利益冲破头脑。” 红娘子的话瞬间给杨虎泼了一盆冷水。 杨虎虽然不满红娘子处处如此强势,但是杨虎不傻,自从红娘子嫁给自己,她可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自己这个山寨能展到今天,红娘子可是出了大力的。 虽然有的时候,红娘子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红娘子的决断大多数时候是对的。 所以杨虎又有些犹豫了。 秦老三看着杨虎低头沉吟,瞬间在心里暗暗鄙视起来。 这个杨虎还真的是缺点多铎,如果不是红娘子辅佐他,他断然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个杨虎缺点实在是太多了。 悠游寡断,好色忘义、志大才疏等等缺点,这种人怎么可能成就一番事业。 不过换一个观念想一想,如果杨虎真的是一个英雄豪杰的话,又怎么可能被主上利用。 眼看着红娘子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放下来心里渴望的炽热,秦老三知道,自己如果不站出来,那么眼前的十万石粮食就这样平白的飞走了。 所有秦老三站出来说道:“嫂夫人,能否听兄弟一言。” 红娘子见到贼眉鼠眼的秦老三今日竟然找到了杨虎身边,气愤之下竟然把剑抽出了出来。 红娘子将宝剑横在秦老三脖颈之上,气愤的说道:“我说我相公怎么忽然下定决心,原来是你这个卑鄙小人作怪。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要害我们山寨十万人与死地。“ 秦老三被红娘子着实吓了一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感觉到宝剑歘来的寒意,秦老三真的怕了,他感觉到,这个红娘子真的有可能一言不合就杀了自己。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秦老三大脑经过飞快的思考,急中生智说道:“嫂夫人,如果帮助大哥开拓事业,就是您说的卑鄙无耻,居心不良,您就杀了我吧。” 杨虎一听,心里顿时一凛,自己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自己若是任凭秦老三被红娘子教训。 将来如何主持山寨大局,又如何让兄弟们效忠自己。 “夫人,先切莫动怒,听听老三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咱们山寨着想,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阴谋诡计。” 杨虎自以为自己维护了山寨老大的威严,殊不知却被秦老三利用了。 看着红娘子放下来手里的宝剑,杨虎心里还颇为开心。红娘子今日竟然因为自己的话,退让了不少。 这是个好事儿啊,说明她越来越听从自己的话了。 红娘子虽然放下了手里的宝剑,却在心里暗暗感觉到不妙。 因为她感觉到,尽管自己坚持劫朝廷的粮草有危险,但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所有人都表现的蠢蠢欲动。 就算是自己坚持,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从自己的话。 尤其是杨虎作为山寨的老大,自己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所以这才决定让秦老三继续往下说。 不过对于秦老三,红娘子却暗暗上了心,他感觉秦老三这么积极主动劝杨虎下山劫粮,肯定有他的阴谋。 秦老三开腔说道:“大哥,大嫂,诸位兄弟,事情是这样的,眼前这十万石头粮食是不是在我们面前? 咱们如果不去抢的话,让江湖同道如何看我们?要知道咱们举起义旗,打的就是替天行道,对抗朝廷的旗号。 如果咱们连粮吃都不敢抢,咱们这十万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而且咱们那么多人,人吃马嚼,也是急需粮吃补充的,如果长时间没有粮草补充,咱们就成了坐吃山空。 咱们不能看着兄弟们投奔过来,继续饿肚子吧? 这只是其一。 大家想一下,咱们先不管朝廷是否有阴谋。但是朝廷兵马确实正在度过咣当河。 他们的先遣队确实距离大部队很远。 咱们完全可以在葫芦峡伏击他们,并抢劫所有的粮食,就算是朝廷有阴谋。 可是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不了咱们抢劫完这些粮吃,咱们;立刻转移就是了。反正咱们这个山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咱们大可以带着粮食,去更广阔的地方闯一闯。 眼下大明正是孱弱的时候,咱们何不夺取几个州县,展我们自身的实力呢?” 秦老三的一席话,让更多的人蠢蠢欲动起来。 就连红娘子自己本身也找不到理由去反对他,他说的没错,咣当河离着葫芦峡非常远,就算是朝廷有什么阴谋,短时间根本也来不及援助。 只是为什么自己依然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呢?红娘子低着头,细细思索着。 他感觉眼前这十万石头粮食,看起来是难得的美味。 但是真的去吃它的时候,红娘子又感觉到,浑身冷,无边的恐惧。 见到红娘子不说话了,杨虎立刻拍板说道:“不管朝廷是否有阴谋,但是既然这十万石头粮食已经送上门来了,咱们就必须吃掉他们。” “虎哥。”红娘子在一旁小声劝说道。 红娘子希望自己能够在劝杨虎好好考虑一番,但是杨虎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固执的大声对手下的弟兄们喊道:“召集全部兄弟,下山。” 第六百二十七章预先设伏 毕竟是男权时代,终究还是男人说了算的。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就算是红娘子平时说话在山寨里有威严,但是真的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大家还是选择听从杨虎的话。 毕竟非杨虎才是这个山寨名义上真正的领。 所以当杨虎下定决心去夺取粮草的时候,红娘子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 红娘子此刻心里格外的难受,垂着头不说话,任凭山寨的军将走出聚义厅。 这就是自己一直努力扶持的丈夫吗?他怎么那么没有出息,人家三两句话,就被说动了心。 而自己的努力,他却视而不见?人家跟你说那是好事儿,那就一定是好事吗? 搞不好,那是要丢掉性命的吗? 杨虎本来想留下安抚一下红娘子,但是兄弟们却簇拥着他走出山寨去,调兵遣将。 看着远离的众人,红娘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杨虎啊,杨虎,这一次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在帮你一次,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我虽然一直努力帮你,可是你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啊。 我尽力了。 “秀儿。”红娘子一招手。 在聚义厅外走进一个年级十岁的小姑娘,怀里抱着长剑,乖巧的站在红娘子一边。 恭敬的问道:“夫人,您有何吩咐?” 红娘子看了眼前的侍女一眼说道:“你去拿我的铠甲和武器来。” “是。” 秀儿匆匆回了后山。没过多久便将红娘子的铠甲拿了回来。 这是一身火红色的战甲,配着火红色的披风,兜鍪上插着火红色的鸟羽,远远的看去红娘子就像是一团火焰,格外的精神。 秀儿在一旁服侍红娘子穿好战甲,然后退到一边,仔细观瞧,开心的说道:“夫人,奴家活了那么大,还第一次见到穿着军装如此标志的美人呢?” 红娘子笑着说道:“瞧你这嘴甜的。” 说完又从聚义厅找出纸和笔,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了秀儿,说道:“秀儿,我要出征了。你虎哥虽然不明事理,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这一次出征很可能是朝廷兵马的诡计,我得去救你虎哥。” 秀儿闻言焦急的说道:“夫人,既然知道这是诡计,您为什么还要亲身犯险?别人不知道这个杨虎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知道?我早就给您打听清楚了,这杨虎在后山养了十几个狐狸精。我跟您说,您一直不信,小的不允许您冒这个险去救一个坏蛋,淫贼。” 看着秀儿娇憨的模样,红娘子帮着他捋了捋额前的秀,笑着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又如何不知道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你就拿着我的信去找我师傅吧,她老人家会出手帮忙的。” 秀儿焦急的说道:“夫人,您可考虑清楚了,动用咱们的力量去帮助杨虎真的值得吗? 杨虎这种人,您就算是帮了他,他也未必感谢您的情义的啊。” 红娘子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虎哥,你快去吧。咱们和杨虎毕竟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他若是出了麻烦,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秀儿得了红娘子的命令,匆匆的下了山去。 话锋一转,再说杨虎。 杨虎看着山寨的十万兵马,一时间豪气冲天。自己也是有十万大军的人了,一时间有一种纵横天下,谁能拦我的感觉。 看着各军将返回本部,大军开拔的模样,杨虎多么想吟诗一,流芳千古。 可是憋了半天,一句诗也没有憋上来,这让杨虎对少有些苦恼。 “夫君,奴家前来请命。” 杨虎正在为自己做不出一诗来而苦恼,忽然耳畔响起了红娘子的声音,回望去。 却见红娘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英姿飒爽的,豪情万丈的模样。 杨虎不由的回忆起了往事,当初自己只是看了红娘子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她这般模样。 谁曾想到多年过了,她一点没变,反而多了几分韵味之美。 “夫人,你好美。”杨虎娶红娘子虽然多了几分卑鄙的手段,但是此刻杨虎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格外的真挚。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红娘子和杨虎夫妻多年,两人之间就算是没有爱情,也逐渐的有了亲情。 所以当杨虎真情流露的时候,红娘子的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相公,我此次前来,是跟你要人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支精兵,让我支援策应你。”红娘子在战马上抱拳说道。 众人听闻红娘子愿意出征作战,心里有的拿一份担忧,顿时散去。 众人对红娘子的本事早有耳闻,再加上这些日子,操演兵马都是红娘子带队,大家对红娘子多少有些依赖。 杨虎听了红娘子的话,又扫视了众人一眼,却摇了摇头说道:“娘子,以后这打天下的辛苦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多在山里享享福吧。为夫不忍心让你这么操劳奔波。” 杨虎身边的秦老三瞥了杨虎一眼,心里这个看不起,心想杨虎啊,杨虎,你到底是怕她夺了你的兵权,还是真的非得在这个时候搞些儿女情长啊?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真的以为你能打?若是论打仗,你能有人家红娘子一半的本事吗?你在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好汉。 当下上前一步,对杨虎劝说道:“大哥,此次抢军粮事情重大,正是我们山寨要上下一心,团结作战的时候。嫂子作为咱们山寨的总教头,更是您莫大的助力。 您就算是心疼嫂子,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嫂子休息啊。到时候要是出点意外,咱们还指望着嫂字呢。” 杨虎听了秦老三的话,无奈之下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若是真的想去,就跟着去吧。我分五千老弟兄给你,但是事先咱们可说好了,一旦有危险,你可千万别犯傻。” 红娘子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 杨虎在这一带乃是出了名的惯匪,自然对当地的地形非常熟悉,没过多久就下山来了葫芦峡。 大军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路线埋伏好,准备好火药和滚木礌石。然后便藏匿起来。 红娘子却并没有带着队伍跟杨虎他们一起,而是将队伍隐匿在山林之后,以作后援。 杨虎大军埋伏好,刚刚过了三个时辰,就见远方有一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杨虎大吃一惊,心道:“这群官兵,真的是好快的度。” 秦老三这一旁谄媚的说道:“幸好大哥您当机立断,不然就凭这官军的度,保不齐还真的让他们跑了。” 第628伏兵尽起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儿,自己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㈧㈠中文Ω『Δ网Ww』W.8⒈Zw.COM 当杨虎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两万大军开拔而来的时候,内心的那份恐惧,是根本无法言语的,这两万官军和自己的十万喽啰兵相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家那两万大军浩浩荡荡,阵势整齐,行进的过程中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任何旁观者都喘不上气来。 杨虎虽然嘴上逞英雄,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如果领着手下的喽啰兵再野外遇上这样的部队,自己多半会被人家杀的七零八落。 秦老三明显看出了杨虎内心的畏惧,在一旁笑着说道:“大哥,这打仗靠的不是一味的武力,而是脑子,你看着他们的兵马威视确实很强,咱们若是正面交锋也确实很难打得过他们,但是咱们可以动脑子啊。你看到时候只要咱们切断了葫芦峡的退路,他们就只能向前,不能退后,到时候咱们必胜无疑。” 杨虎看着狭窄的葫芦峡,内心总算是平稳了一点。秦老三说的没错,只要他们过了葫芦峡,那么后面的辎重队就是任人宰割的废物。 自己只是为了抢劫粮草而来,至于前面的精锐部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杨虎打定心思,内心总算是少了几分。 这个时候,秦老三忽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大哥,您看那是什么?” 杨虎抬头望去,只见再葫芦峡不远处,遮天蔽日的粮车正在开进葫芦峡。百闻不如一见。秦老三再怎么说粮草有多少,那也只是听说,跟亲眼所见真的差太多了。 此时看见那么多粮草,对于前面精锐部队的恐慌更是一扫而空。 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内心的狂热,大家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必须抢劫了这些粮草,我们财了。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办起了石头,准备直接扔下去。 杨虎再山上小声骂道:“都他娘的给我老实点,等朝廷的兵马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再说,你们这样会把官军吓跑的。” 几个喽啰兵知道自己激动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过看着朝廷数不尽的粮车,心里那份激动,根本就停不下来。 此时率领两万兵马正在向前赶路的是一把年纪的佟钺,佟老爷子。 前方的战事,让老爷子非常不放心。所以听闻了陈生和姚文广的计策之后,果断辞别陈生的父亲,领下这份差事。 别人不清楚这件事情有多重要,但是佟钺老爷子可清楚。陈生从沧州运走那么多军粮,那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自己不能让这些军粮出任何的闪失。 此时老将军穿戴整齐,一身铠甲,身居中军,不知道有多么的威风。 老人家早就从地图上看到了葫芦峡,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敌人如果有心伏击的话,那么葫芦峡将是一个非常好的地点。 当下吩咐士卒们说道:“大家小心点,将事先准备好的盾牌都拿出来。还有军阵之间的距离要拉长,防止山上的石头。” 佟钺老爷子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对于眼前这些士卒来说,却打心眼里的尊敬。 整个沧州府谁不知道佟钺老爷子是正被大将军的授业老恩师,由他老爷子领军,谁还敢不尊将令。 尤其是这些人都是沧州府工厂里各个事业部的员工,整日里受到的都是军事化管理。 听从命令,对他们来说,自然没有一点问题。 众人拿出盾牌,小心翼翼的行军,知道老人家这么说,肯定是危险已经来临了。 大军即将度过葫芦峡,剩下的都是些辎重部队,佟钺老爷子嘱咐说道:“一旦有人来抢劫粮食,么大家千万别抵抗,想尽办法向咱们预定的地点逃跑。 你们放心,他们是来抢劫粮食的,只要你们不抵抗,他们就不会跟你们拼命,要记清楚,明白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佟钺老爷子这才放心跟着大部队过了葫芦峡谷。 在山头之上的杨虎一直在暗中打量着官兵的行军度,见官军的精锐部队已经过了葫芦峡罪狭窄的区域,当机立断,大喊一声说道:“给我打。” 杨虎一声令下,手底下的士兵毫不犹豫的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火药。 只听滋滋滋的一阵火药燃烧的声音,接着见葫芦峡谷中间地段生了猛烈的爆炸。 巨石从峡谷的上空滚滚而下,声势浩荡,烟尘弥漫。 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但是押运粮草的士兵们也被吓了一跳。这些人贼人也太恐怖了,竟然连炸山都能做到。 杨虎身先士卒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令旗,不停的摇晃,格外的显眼。 只听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杀官兵,抢粮食喽。” 杨虎大喊一声,可真给底下的喽啰兵们提气,只见这葫芦峡谷内,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喽啰兵。 喽啰兵实在是太多了,再峡谷内的佟钺老爷子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起码有十万之众。 心里不由得对自己那徒儿陈生多了几份佩服。 徒儿在信里说的一点错儿都没有,这个杨虎不简单,一般的山贼如何能够聚集十万之众,这种人留在粮草线,定然成为滔天的祸患,所以无论如何都得除了他。 不过眼下除了杨虎的重任却并不在自己身上,自己身边的这些部队只是花瓶,负责吸引敌人的暮光,真正跟杨虎动手的,那肯定是另有其人。 杨虎再山上仔细观察,心里总算是稳妥了不少。这些官兵被葫芦峡谷切成了两半,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巨石,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再一时半会儿之间给搬开,儿且在巨石的上方,自己还准备了很多的兵马。 他们只要一靠近,就会有数不清的滚木雷石落下,杀伤他们的士兵。 他们只是尝试了几次,就彻底放弃了。杨虎见大势已定,吩咐一声,下山抢粮。 这些喽啰兵打不过官兵,但是对待这些押送粮草的辎重兵,却一个个跟下山的猛虎一般。 这些负责押送粮草的辎重兵早就得到了佟钺老爷子的吩咐,怎么可能跟敌人拼命,只是稍作抵抗,便扔下旗帜逃之夭夭。 看着地上留下的一辆辆粮车,还有那些散乱的旗帜,再峡谷之众,杨虎不由的仰天大笑“这世界之上,英雄好汉,舍我其谁?” 周围的喽啰兵,周围的喽啰兵也跟着兴奋的咆哮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不远处有一厉声传来。 “还有你爷爷,纳命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危机感 在火炮成为战场的霸主之前,滚木礌石是一种极其廉价而且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这一点就算青铜火炮也没有办法完全媲美,因为这个时代的火炮射程近,而且在射击了几次之后,就要洒水降温,不然火炮就会炸膛,伤害己方的士兵。 但是滚木礌石就不一样了,在占据了地里上的优势之后,滚木礌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携带者强大的重力加度,会对它接触到每一个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那些想要靠近被巨石挡住道路的官兵,纷纷被巨石砸的脑浆四溅,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路上。 士兵们瞪着愤怒的眼睛,却不敢靠前。 而这个时候,让杨虎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 那个官兵的指挥官,并没有选择继续反击,而是选择了继续前进。 杨虎嘴上喊着:“官兵怕了,官兵怕了。” 手底下的喽啰兵也一个个欢欣鼓舞,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官兵的辅兵一,一个个欢喜的不行。 在成为喽啰兵之前在,这些人都是乡间的野人,往日里见到官兵都是绕着道走的。 今日能够将官兵打的狼狈逃窜,心里那份压抑过后的兴奋,自然是难以言喻。 战场之上,很多时候拼的是一口气,所以曹刿论战中提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气势没有了,在强势的敌人,也会失败。 在这些喽啰兵看来,官兵此时就是一群丧假之犬。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大意的时候,杨虎忽然明悟了什么?他感觉这一次太顺利了。 杨虎虽然才大志疏,但是他毕竟是纵横了顺天府一带多年的土匪。 但凡是能够在顺天府活下来的土匪,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要知道顺天府可是天子脚下,这里的官兵战斗力是最强悍的,他能在这里活下来,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杨虎下意识的拿这些部队跟当初与他交锋的郑龙涛做了对比,结果非常让他吃惊。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郑龙涛在面对强大的危机的时候,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那些明军将士视死如归,仿佛大山一般给人的沉重。 这些东西,在眼前这些明军身上完全没有。 要知道这个时候敢于支援朝廷的,没有一个是孬种,如果是孬种,他也不会去选择援助朝廷。 这些人是要跟鞑子交锋的,鞑子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可是打的整个京师以北,没有人可以抵抗的存在。他们既然有勇气去对抗鞑子,那么他们定然有一定的本事。 杨虎自知,自己凭借机会,挫败官军不是难事,但是将这支精锐部队,轻易打的如此狼狈,却不应该了。 尤其是杨虎从细作的口中得知,对面虽然狼狈,但是却没有受到多么惨重的损失。 种种事情结合在一起,杨虎忽然犹豫了。 他回头对在自己身边,兴奋的不行的秦老三说道:“老三,这事情不对啊,我感觉今天有点顺利过头了。” 秦老三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是杨虎太贪生怕死了。不过杨虎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大,自己还要依仗他,自然不能给他坏脸色。 想到这里,杨虎笑容中泛着恭敬的意味,垂着身子,像是被风吹弯的稻草。 “大哥,您莫非还不明白吗?今日之大明,已经非昨日之大明。而今日之大哥,也非昨日之大哥了。大明和您之间,一如日暮前的落日,死气沉沉,一如朝阳升起,生机蓬勃,他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呢?” 杨虎还有点担忧,但凡是能走到杨虎今天这个地步,那自然不是真正完全靠着鲁莽和侥幸。 杨虎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对于即将来临的危机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也是杨虎非常自豪的东西。 因为从很多戏文之中,经常提到的便是某某某大人物,或者是成为帝王的人,对于即将来临的危机,有着敏锐的危机感。 而杨虎因为经常在江湖和战场之上厮杀,对于这种危机感也非常的敏感。 而杨虎对于这种敏锐的感知能力,也非常的自豪,因为这预示着自己是跟古代的伟人是一样的人物。 自己只要依靠自己的努力,抓住天时地利人和,就有可能成功。 所以此时,就算是秦老三说尽了好话,也没有能减轻杨虎的危机感。 反而由于明军的抵抗不激烈,让杨虎更加怀疑了。 “老爷子,这腰出大问题了,对面的杨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您看到没有,他们专门分出了不少人,驻守在战略要地,这明显是在防备我们?我们先前布置的兵马怎么办?” 佟钺老爷子身边的军官担忧的问道,要知道他们身后的可是关护着前线明军的军粮,要是丢失了,他们的脑袋可就真的没有了。 所以他们对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面对杨虎的警惕,佟钺老爷子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而且对于现有的战术并没有做任何调整。 反而笑着说道:“你们慌什么?人家好歹也是出了名的江洋大盗,你们真的以为人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吗?如果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草包,他早就完蛋了。” 听了佟钺老爷子的话,众人这才想起了,前些日子让杨虎给算计的人物,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将军,陈生。 “那老爷子,我们怎么办啊?不能让他们这样抢走咱们的粮食啊?”周围的军官担忧的说道。 佟钺老爷子笑了笑,“计划照旧,这杨虎蹦跶不了几天了。” “可是这个杨虎这么狡猾,怎么怎么能消灭的了他?他们这种贼人来去如风,可是我们还要去援助京师。” 佟钺老爷子有些可惜的看了自己身边的军官几眼,他们还是太年轻了,比起生儿真的差了很多。 不过老爷子也很明白,生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般人就能比的上的。 想到这里,佟钺老爷子释然了不少,笑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杨虎虽然厉害,但是他却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在我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那好,我们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众人纷纷说道。 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着令旗说道:“挥舞令旗,让杨虎先吃一道开胃小菜。” 第六百三十章疑兵之计 看着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的杨虎,秦老三心里格外的瞧不上。 就这样做事情瞻前顾后的人,也想成就一番事业?难怪有了红娘子那么优秀的贤内助,也没有列土封疆,只不过是个比较出名的山大王罢了。 秦老三虽然体谅王爷的难处,但是对于王爷对于杨虎的看法却越的感觉到不值了。 就在杨老三感觉到自己越的看不起杨虎的时候,战场的变故忽然生了。 就见对面那被他们截断的明军前半截部队的慌乱忽然不见了,一支巨大的令旗在峡谷之中摇晃。 这让秦老三的心微微一颤,莫非真的如同杨虎所预感的那样,这些官军有伏兵? 可是不对啊,陈生明明已经被击溃了,而这支部队的后续部队,也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距离啊。 那么他们摇晃军旗干什么? “轰!轰!轰!”三生炮响,震天动地。 “哎哎哎,大家小心,听我号令,向峡谷两侧撤退!” 杨虎从手下人那里知道了明军的举动之后,埋怨的看了秦老三一眼。 秦老三抿了抿嘴,有些尴尬的表情,让他难以说出一句话。 士兵们也知道,他们对付的是官兵,并没有那么容易取得胜利,所以在杨虎的命令下,他们身体敏锐的产生了条件反射。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杨虎自己的功劳,这和红娘子的悉心训练也是分不开的。 士兵们谨慎是谨慎了,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又生了。 因为他们忽然警惕起来,那些任凭他们厮杀的辅兵自然得到了逃跑的机会,甚至有些人还推着些粮车逃跑了。 杨虎死命的往山坡上爬,他心里清楚,刚才他们是居高临下的进攻明军,如君他们下了山坡,那么他们反而也成了明军居高临下对付的对象。 一旦让明军得逞,以自己得罪朝廷的严重程度,肯定是死无全尸。 杨虎跑的快,他身边的士兵也跑的快,众人很快从谷底爬到了山坡半截腰之上。 而被截断的明军则非常奇怪,他们没有选择继续撤退,也没有选择反击。 他们的表现忽然更加奇怪了。 他们所有人似乎得到了那个老东西的命令,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是山谷之中。 在山谷两侧,有一些士兵负责挖了两道并不算深的壕沟。而在两道壕沟之后,则是一面长长的盾墙。 当滚滚而来的巨石冲过了第一道的壕沟之后,就算是还有余力能够冲破第二道壕沟,那么他的冲击力也会被减弱。 所以第三道盾墙完全可以保证士兵的安全,所以此时这些官兵竟然得意的,盘着腿看着自己。 杨虎虽然因为遥远看不清楚对面的眼神,但是杨虎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对面那股庞大的群体氛围下的不屑。 等到杨虎爬到了山坡之上的时候,忽然强烈的笑声传来了。 那在山谷之中的明军声音格外的肆意,在山谷之中不停的回荡。 他们竟然都在嘲笑自己,杨虎的脸瞬间变得血管紧绷起来。拳头被他攥的咯吱咯吱直响。 秦老三听了官兵的笑着,在看看山谷之中的笑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他来不及去埋怨谁,而是在一旁喊道:“大哥,我们中计了,您快看。” 杨虎重新看向那些被他们谋划的军粮的时候,那些跑掉的明军的辎重辅兵竟然又一个个又跑了回来。 又扛着一袋袋粮食跑的,有推着车跑的。 杨虎瞬间明白了,因为自己的谨慎,反而中了敌人的疑兵之计了。 敌人暂时没有办法给自己造成强力的反击,就用这种阴谋诡计,这种小聪明来欺骗自己,以希望减轻他们的损失。 杨虎面目狰狞的对身边那些因为爬山热气喘吁吁的士兵说道:“这些奸贼实在过于阴险狡诈,今日但凡是被我们抓住的官兵,一个不能留,全部杀掉。”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表情格外的难看的说道:“大王,兄弟们的身子骨可都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上来,在下去,兄弟们撑不住了。” 而那些新加入的领,也一个个冷言讽刺说道:“大王,刚才许兄弟说的对啊,咱们要不还是别下去了,要是到时候敌人忽然在摇动令旗,您岂不是又要让兄弟们白走一趟。” 这些加入杨虎的山大王,不少人是抱着吃香喝辣的目的来的,抱着是做一番事业来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杨虎这个家伙那么不中用,竟然轻易被官兵吓到了。 杨虎的脸色刚才是血红色的,此时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像是一只从植物人大战僵尸世界穿越而来的茄子。 而且还是加粗的那种,他指着身边的那些人说道:“哼,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如果刚才真的有埋伏怎么办?现在咱们虽然累一点,但是起码证明我们是安全的。” 在杨虎说话的时候,山谷里的明军不停的呼喊着:“杨虎痴儿,就凭你也配谋求朝廷的军粮,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杨虎越听越气,最后大手一挥说道:“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也要给官兵一个教训,给我杀。” 杨虎一怒之下,还是非常管用的,毕竟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在那里。在加上杨虎毫不犹豫的杀了几个敢于迟疑的领,所有人都带着畏惧往前冲杀。 所以这个是时候,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喽啰兵只能再一次遵从杨虎的命令冲下上去。 秦老三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这么多军粮如果都运送到前线,那么朝廷得重新组建多少兵马,这对于王爷的谋划,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啊。 不过,事情虽然有些不顺利,但是起码结果是好的。 就在杨虎带着怒气劫掠,秦老三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些刚才还安心看戏的明军队伍之中,忽然传来了三生炮响。 这一次,杨虎彻底的怒了。 心想你们这群官兵,真的是太作死了,你们这一次次的做什么?有完没完? “大家不用怕,这又是朝廷的疑兵之计,大家杀光自己看见的每一个官兵,赶快抢粮食就可以。”杨虎沉声说道。 只是让杨虎没有想得是,他的话刚刚说完,在葫芦峡的尾部放下,忽然冲过来一队骑兵,见人就杀,毫不留情。 杨虎忽然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伏兵杀过来? 秦老三看见杨虎忽然变得如此慌乱,当下也顾不得尊卑,大声喊道:“大哥,对面来的是骑兵,咱们只要爬上山就安全了。” “秦老三,你是不是傻?咱们刚从上面下来,这来来回回哪里来的力气在往上爬?”杨虎一脸恨意的说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杨虎落马 喽啰兵之所以猛如野虎,凭借的是秦老三自以为是的计谋,还有就是一股气势。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但是此时,他们已经知晓,他们的计谋根本就没有意义,甚至他们根本就是中了官兵的计谋的时候,这些喽啰兵顿时慌乱了。 这一慌乱,连气势也就没有了。 喽啰兵没有了气势,那么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肯定是畏惧。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抢劫杀别人没有问题,但是自己的生命有危险的时候,他们顿时就不干了。 一个个惶恐的,想尽一切办法逃跑。 但是正在峡谷里冲锋的官兵骑兵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此时这支不足千人的骑兵队伍,像是钻进了隧道的火车,带着极其强劲的冲击力,肆意的向前奔驰着。 战马的蹄子踩在断刃上,迸出四溅的火星,那些倒下的尸体,瞬间成为碎泥。 鲜血瞬间染红了峡谷,喽啰兵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挡着这些疯的官兵。 有人举起手里的武器,砍在官兵的马甲上,仅仅能留下些许白痕。 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骑士手上沉重的斩马刀。 官兵们忍了这些喽啰兵很久了,今日终于有了报复他们的机会,他们手里的斩马刀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刀锋之上的寒芒一闪,头颅便从喽啰兵的脑袋上飞走。 杨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兄弟的头颅被人砍掉,那飞起的头颅上的眸子,留露出是不甘,已经生命对世界最后的留恋。 秦老三吓得浑身抖,拉着杨虎的手说道:“大当家的,我们中计了,咱们赶紧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虎顿时大怒,抽出马鞭,一鞭子抽在了秦老三的脸上。 “你个废物,看见好处的时候,就怂恿我上,如今遇到了危险,就知道逃跑,你算是什么男人?我们逃走了,我们兄弟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秦老三对杨虎的鄙视已经上升了泰山一般的高度,秦老三心道:“杨虎啊,杨虎,你怎么一点枭雄的气质都没有啊。” 虽然心里无比的鄙视杨虎,但是秦老三却更加明白,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没有杨虎,自己无论如何也杀不出去的。 所以他必须放下心里对杨虎的蔑视。 哀求的说道:“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刘邦也曾在败逃的路上舍弃亲儿子。你是要登基称帝的,岂能将身家性命赌在这里?” 听了秦老三的话,那些新投奔杨虎的小匪们一个个都动心了,说真的,他们对于自己手下的生死还真的不在乎。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想要招强盗,只要给足够的饭菜就够了。 如果杨虎能够带着大家逃走,他们不仅仅不会怪罪杨虎,反而会更加钦佩他。 杨虎闻言,脸沉得跟锅铁一样,秦老三心想坏了,下意识的一躲。 杨虎手上的刀直接削掉了秦老三头顶上的髻。 秦老三心里打着颤,刚才那寒光一闪,真的吓坏自己了。 杨虎指着失魂落魄的秦老三说道:“你个废物,就这点胆量也配做我兄弟?我杨虎在这里再说一遍,谁再敢说逃走,我就要了他的命。” 听了杨虎的话,秦老三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不了自己。当下便小心翼翼的四处观瞧,准备找个机会逃走。 此时杨虎骑在战马之上,望着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明军骑兵部队,杨虎怒喝一声。 像是面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中狂怒的狮子王。 杨虎的一声怒吼,喽啰兵的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杨虎提着长刀,指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明军部队说道:“兄弟们,灭了这些鞑子,天下任我们纵横。” 说完身先士卒,朝着明军的骑兵杀了过去。 明军的官军骑兵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杨虎竟然敢反击,一时间竟然有几分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感觉。 杨虎越傻越猛,就连手下的兄弟们都以为胜券在握,他们这一次或许真的胜利了。 鲜血喷的杨虎的脸上赤红,头上也是血淋淋的,战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流满了杨虎胯下战马的半个身子。 此时的杨虎,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一般。 明军那气势高昂的骑兵被杨虎杀的七零八落,本来整齐的军阵竟然动摇了。 本来呈现一条车列状态的骑兵队伍,瞬间像是冲击钻打到金刚石上,钻头不停的往前钻,人不停的倒下。 杨虎越杀越勇,本来那些准备逃窜的喽啰兵忽然被感染了。 他们认为,自己的大当家的如此强大,他们不会输。 所以他们在杨虎的感召下,对着明军的队伍起了疯狂的反击。 佟钺老爷子此时已经升起了楼车,借以亲自观察战场的形势。 老爷子抚摸着颌下的长须,看着大杀四方的杨虎,不由的赞叹了一声说道:“虽然此子的品行恶劣,但是却是一个热血的汉子,若是在给他几年的时间,此子依靠手下的精兵强将,未必没有做大事的机会,可惜他遇到了我,他必将黯然退出时代的大潮。” 杨虎身后跟随的士兵越来越多,但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所以普通的喽啰兵根本追不上。 倒是杨虎仗着胯下的战马越追越快。 杨虎胯下这匹马,是一片紫电追云驹,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爬山涉水如履平地,是杨虎这些年征战四方的法宝。 这一次交锋,更是立下了大功。 正是因为胯下的紫电追云驹,才让杨虎能够如此顺畅的追击明军。 这一支八百人的骑兵队伍,只不过是一个重骑兵队伍,论度比起杨虎差的太远了。 杨虎挥舞着手里的战刀,看着狼奔豕突的官兵,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朝廷的精锐都那么容易被击败,不就是意味着自己距离胜利不远了吗? “大哥小心!”杨虎刚刚分心,就听耳边兄弟们的声音,但是已经晚了。 一张从天而降的铁网瞬间落在了杨虎的战马之上,一个骑士将绳索系在战马之上,拉着杨虎就跑。 刹那间,所有的喽啰兵都傻了眼,因为大当家的被抓了。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击退官兵 杨虎此时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本来以为自己距离胜利已经非常近了,结果没有想到官军竟然要反击。 自己好不容易组织队伍,扔掉手里的银两准备尽情的杀一场的时候,人家瞬间回归风平浪静的样子。 那一刹那,杨虎将明军的指挥将领,从祖宗到未来的子孙全都骂了一遍。 但是没有办法,仗还得继续打,还出也得拿走,所以杨虎不顾将士们疲惫的身心,冲峡谷上又爬了下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杨虎刚放下内心的紧张的时候,明军竟然去而复返,再次杀了回来。 这一招回马枪,打的太漂亮了,杨虎也没有想到,官兵这么狡猾。 不过杨虎也不是怕事的,手里的斩马刀,不知道杀了多少官兵,此时他准备放手一搏。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官兵竟然有计策,故意引诱自己孤军深入,想要活捉自己。 此时杨虎被装在长长的铁网之中,那个拉着他的骑士度越来越快,铁网也越收拢越紧。 杨虎感觉这个人都要被铁网给凌迟处死了。 杨虎用双手,拼劲力气,才撑住了铁网,不让他将自己割成白鱼片。 不过这也够他难受的了,仅仅是刚才的那一刹那,他身上就有大多数地方,留下了一个个长宽相等的矩形。 而他的双手,后背,前胸,也都因为战马的疯狂奔驰,而鲜血淋漓。 兵无头不行。此时的喽啰兵一个个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秦老三想了半天,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感觉凭借自己的智商,是完全不可能跟那些官兵决一生死的。 所以他只能看着杨虎受罪。 而骑在战马上的郑龙涛,也终于一雪前耻,兴奋的咆哮起来。 “杨虎啊,杨虎,你个贼子,你也有今天,是你因为一己贪欲,让前线不知道多少将士吃不到饱饭。 是因为你的无法无天,抢走了粮食,让我在侯爷的队伍里抬不起头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说到这里,郑龙涛从士兵哪里拿过长枪,对着杨虎就扎了过去。 此时的秦老三已经完全傻了。 他非常想去阻止,但是他没有那个本事,但是杨虎又是王爷手下重要棋子,结果就这样完蛋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杨虎死了,那就死了吧。 他死了,自己正好正杨虎夺来的粮食暗中运走给王爷,也算是侧面给王爷的大业作出一番贡献了。 杨虎不认命,郑龙涛咆哮,他也跟着咆哮。 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猛虎,凡是妄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咬伤。 眼看杨虎就要做了枪下亡魂,死去的官兵大仇得报的时候,忽然一支利箭袭来。 郑龙涛眼疾手快,身子往旁边一侧,本来准备扎杨虎的枪,一下子偏了。 本来被捆绑的佝偻的杨虎忽然身子一抖,人已经从地上窜起来了。 上前对着战马上的郑龙涛一脚,如此庞大的力气,一脚直接踹断了蒸笼的腿。 郑龙涛哎呦一声,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杨虎趁着这个机会,身子一抖,一只脚踩着马镫,一只手抓着缰绳,用尽一身的力气,身子一歪,人已经上了战马。 战马上杨虎向不远处望去,只见山坡之上忽然出现了大队人马,为的正是一身火红色征袍的红娘子杀了过来。 郑龙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该死的贼人竟然留下来预备队。 此时将所有的兵马都拥在杀敌的郑龙涛不仅仅人被踹下了战马,而自己的背后也出现了喽啰兵的队伍。 郑龙涛失去了先机,连指挥士兵的机会都没有了,而杨虎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往外拼命的厮杀,去跟红娘子会和。 郑龙涛看着那个如同魔鬼一样大杀四方的红娘子,一颗如同磐石一样坚强的心,也变得畏惧起来。 毫不犹豫的,郑龙涛向外突围起来。 对于传闻中的红娘子,郑龙涛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郑龙涛起初总是下意识的将女人看做软绵绵的东西。 所以他此时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的人被红娘子打的七零八落,狼狈逃窜。 红娘子自然不会让郑龙涛如此轻松的逃走,她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对着郑龙涛兵马疯狂的进攻。 而红娘子本人,更是对郑龙涛起了挑战。 郑龙涛自己也算是个血性的汉子,面子女人的挑战,他怎么可能丝毫不搭理。 但是一招手,郑龙涛就后悔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生的美丽,而且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武力。 才三个回合,郑龙涛手里的武器就已经被打掉了,而郑龙涛本人更是身中数十剑。 郑龙涛的人连吃奶的劲头都用出来了,最后总算是博得了一线生机,杀了出去。 此次郑龙涛逃走,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官军重回杀回来的消息。 所有人总算是放下心来。 此时的红娘子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的英雄。 秦老三失魂落魄的看着地上一队队的尸体,看着在峡谷里,形成了河湾一般的血流,整个人无比的后怕。 官军真的好算计,如果不是红娘子事先有所准备,怕是所有人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今日出之前,还无比傲气的杨虎,在红娘子面前,使劲力气摆谱的杨虎,瞬间蔫了。 非常诚恳的低着头,对战马上的红娘子说道:“夫人,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红娘子看着地下倒下的尸体,眼泪差点流出来。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正是因为杨虎的自大和不听劝告,让自己辛苦训练的士兵一战损失了数千。 如果杨虎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他手下的士兵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浪费的一干二净。 不过,红娘子毕竟是个毕竟传统的女人,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但是当着那个多的人面,还是要给杨虎面子。 “相公,此时不是谈及功过是非的时候,官兵狡猾多端,咱们还是早早的撤退吧。” 杨虎点点头说道:“对,对,对,咱们先走。” 喽啰兵们推着一辆辆粮车,缓慢的开走。这一次又拿了那么多粮食,众人忽然感觉到,做大事的时机真的来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现,就在他们抄小路,准备将凉草运走的时候,粮道黑影悄悄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第六百三十三章战前动员 佟钺老爷子对郑龙涛的印象非常不好。┡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毕竟前些日子,粮草是在他手底下丢的。这件事情对佟钺老爷子的触动非常大。 老爷子甚至怀疑,是不是组织真的彻底的腐化堕落了,不然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要知道,陈生自出征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亏,结果在郑龙涛这里出了大叉子。 这让陈生如何相信组织可以帮助他完成大业?甚至佟钺老爷子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佟钺老爷子坚持自己出山的原因,既然手下人不行了,那么自己这种老家伙自然得出山了。 要知道,这些军粮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杨虎看见了希望。 人的都是难以填满的,杨虎抢劫成功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下来,补给线就会动摇起来。 包括佟钺老爷子在内,都认为这个杨虎必须除掉。 所以这一次行动,佟钺老爷子是不想让郑龙涛来参加的,奈何自己跟他父亲相识,这个家伙又不停的哀求自己,自己没有办法只能给了他这个机会。 不过让佟钺老爷子比较宽心的,这一次战斗中,郑龙涛不仅听从自己的指挥,而且战斗中表现的非常优秀。 所以就算是他将来不能独当一面,也可以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将继续做下去。 陈生手底下能征善战的大将不少,耿小白,包破天,都是非常强悍的武将,但是他们都有个缺点,那就是他们不能算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 佟钺老爷子一直担心,将来陈生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们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坚持站在陈生这一边,而不是反戈相向。 此时,所有的大军都已经到底了,黑压压的藏匿在杨虎老巢不远处的山坳里。 佟钺老爷子站在指挥车上,望着黑压压的将士们,表现的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当他站在指挥上的那一刻,所有的将士都将目光放在这个老者身上。 尽管对于老爷子第一次指挥那么多大军,就将粮草损失殆尽,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不遵从老爷子的号令。 老爷子笑着说道:“诸君,你们是不是对我丢失了粮草,非常有意见,认为我是个不堪重用,是个误国误民的糟老头子?” 将士们听了佟钺老爷子的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虽然大家不说话,但是怨言还是有的,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侯爷的老师,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将士们虽然不开口,但是指挥官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说道:“老爷子,这批粮草到底有多重要,我想您应该最清楚,前线十几万将士需要它们,京师的百姓也需要它们,但是您却为了赶时间,走了一条最危险的路,把粮草都弄丢了,您让我们如何向侯爷,向天下交代。” “我故意让他们将粮草夺走的。”佟钺老爷子笑着说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刚才说话的指挥使顿时不乐意了。 周围的千户们也纷纷说道:“是啊,老爷子,虽然咱们丢了粮草,但是咱们兵多将广,就算是损失些兄弟,但是也得将粮草夺回来啊,您在这里自暴自弃怎么行?” 对于手下人的质疑,佟钺老爷子丝毫不在乎,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故意将粮草丢让他们夺去的。” “啊!”再次听到佟钺老爷子的确认,将士们也慌了。 “怎么会这样?” “天啊。” “我们到底闯了多么大的祸事?” 士兵们此时议论纷纷起来,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去打仗。 佟钺老爷子笑着说道:“诸君,莫慌,听我把话说完。” 这些人有很多都是工厂的工人,纪律性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听了佟钺老爷子的话,纷纷停下了怨言,安静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笑着说道:“大家都是粗人,我也不说什么文绉绉的词汇了,我想问大家一句话,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大家知不知道?” “莫非老爷子您还有计划?”郑龙涛率先上前几步问道。 佟钺老爷子皱着眉头,训斥说道:“退下,毛毛躁躁的,如何成大事!” “哦!”郑龙涛委屈的退了下来。 不管心里多么的傲气,在佟钺老爷子面前,郑龙涛也没有胆量做顶撞。 佟钺老爷子看着诸将和士兵们一眼,风轻云淡的说道:“计划自然是有,我的计划就是灭了杨虎,夺回他们抢夺的我们第一批军粮,至于刚才让他们拿走的军粮,只不过是暂时寄放他们那里罢了。” 听了佟钺老爷子的话,将士们总算是开心了不少。 “老爷子,您快说说您的计划吧。” “是啊,老爷子,将士们现在心有猛虎,一心报国,岂能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佟钺老爷子收起笑容,说道:“我先给大家简单的说一下你们侯爷的计划,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一般的将领指挥打仗,是轻易不会跟将士们解释的,但是佟钺老爷子却不那么认为。 他认为,只有将事情给将士们说清楚了,将士们作战才更有目的性。 老爷子解释说道:“杨虎抢劫了咱们的军粮,让你们的侯爷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补给线太长,而且贼人太多。 如果继续这样纵容下去,很有可能造成将士们在前线作战,而贼人不停的骚扰我们运输线的状况。 所以你们侯爷下定决心,铲除沿线所有的贼人。” 听了老爷子的话,很多军官眼里出现了闪烁的小星星,但是他们却没有打断老爷子。 老爷子继续说道:“但是这段时间,兵荒马乱的,贼人越聚越多,就跟田野里的麻雀,你不注意他们的时候,他们偷袭你的粮食,但是等你准备反击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准儿会一哄而散,所以这样很难在短时间铲除这些贼人。 所以你们的侯爷的计划是聚而歼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张旗鼓的宣称我们要运输大宗的军粮。 目的只有一个,引诱贼人联合起来,去抢劫我们的粮食,而换取我们全歼他们的机会。只要我们全歼了这些贼人,我们的运输线就彻底稳定,而侯爷也就有了在前线跟鞑子决战的机会。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灭了虎头山的贼人。” 佟钺的老爷子的话刚刚说完,将士们传来了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喊声,“有。” 佟钺老爷子看着士气高昂的将士们,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既然诸位都有信心,那么今晚咱们就兵虎头山!” 第六百三十四章杀伤聚义厅 此次下山夺取粮草,虽然险象环生,但是终究还是胜利了。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尽管杨虎感觉到自己有些憋屈,但是好在自己的夫人红娘子表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以及高的智谋。 正是因为红娘子的支援及时,才挽救了自己,所以此时的杨虎对红娘子刚刚产生的那点王霸之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杨虎此时很清楚,自己离开了红娘子什么都不是。 私下里,杨虎在红娘子表现的格外的乖巧,红娘子对杨虎心中的那一份不满,也就消失了。 毕竟杨虎是自己的丈夫,他能低下头来跟自己认错,已经是非常难得事情了。 而且,杨虎的目的也是为了做一个真正的大丈夫,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自己也不好说他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总不能一直打击丈夫的进取之心吧。 所以回山之后,红娘子也没有给杨虎脸色看,只是吩咐士兵们,一定不要松懈守卫,防止官军攻山。 这一仗,虎头山大胜,杨虎在义军之中的威望大增。 起初对杨虎还有所怀疑的领,在见识到杨虎的实力,以及他的娘子在战场上的大展神威之后,全都改变了想法。 或许杨虎真的能带兵他们做出一番事业。 此时的虎头山可以说是喜气连天,所有的喽啰兵脸上都写满了开心二字。 杨虎也不是小气的人,吩咐手底下的老人,将山上积攒的美酒全都拿出来。 又吩咐女人们杀了不少猪和羊,摆了一桌又一桌的肉菜。 就算是那些最低层的喽啰兵,都能分到包子吃,这些最低层的喽啰兵都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看着手里的包子,一个个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给杨虎磕头。 嘴里喊道都是:“大王万岁,万万岁。” 换做别的地方的人,听到这句话,早就吓得尿裤子了,但是杨虎此时的野心膨胀。 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就别提多么舒坦了。 甚至杨虎感觉,自己此时就应该是皇上,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舒服了。 秦老三这一战算是丢尽了面子,但是杨虎并没有冷落他。 虽然在战场上,秦老三的表现让他看不起,但是此次夺取粮草的情报都是他提供的。 所以秦老三在山寨的位置不降反进,隐隐约约有成为山寨二把手的趋势。 酒席宴之上,喽啰兵的头头们,那些投奔杨虎的土匪领们,纷纷端着酒碗来敬酒。 “大哥,兄弟敬你一杯,希望以后咱们虎头山越做越强,兄弟们也好跟着大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杨虎端着满当当的酒碗,一点都不犹豫,咕嘟咕嘟一仰而尽,极尽豪迈之色。 众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欢声雷动。 杨虎将空荡荡的酒碗展示给兄弟们说道:“兄弟们放心,有我杨虎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兄弟们,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兄弟们跟着我干,将来丰厚百姓不在话下。” 大家都是山窝窝出来的穷腿子,但是不代表着大家没有理想,不想做人上人。 听了杨虎的话,一个个都感觉胸口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上前敬酒就更加积极了。 杨虎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他肯定会一仰而尽。 此战真正的功臣红娘子反而被大家冷落了。 不过红娘子并没有失落,反而看着杨虎豪气云干的模样,心里开心了不少。 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顶天立地呢? 看着红娘子一直在一旁安静的望着自己,杨虎端起酒碗,给自己倒了一碗,也给红娘子倒了一碗。 笑呵呵的说道:“娘子,请饮满此杯,别人不说,但是不代表为夫心里不清楚,此战你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为夫我敬你这一杯。” 红娘子接过酒碗,却并没有喝,笑着说道:“虎哥,还是少喝一些吧,官军丢了那么多粮草,肯定会伺机报复的。咱们此时还是谨慎为妙。” 杨虎闻言毫不在意,将胸口拍得山响,笑着说道:“哼,那些虾兵蟹将还敢来?他们要是敢来,我定然要杀的他们七零八落,让他们有来无回。” 红娘子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 话还没说完,秦老三插嘴说道:“大嫂,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虎头山极其隐秘,这官兵很难找到我们不说,就算是找到我们,凭借咱们的高山,还有这用不尽的粮食,官兵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您就放心跟大哥喝一碗吧。” 众多喽啰兵也纷纷起哄说道:“喝!喝!喝!” 杨虎拉着红娘子的胳膊说道:“夫人,你就喝了这碗酒吧,今日难得大胜,兄弟们都很开心,给为夫个面子。” 红娘子这才端起酒碗,小声说道:“虎哥,我一碗就醉,一会儿我喝完了,你送我回去,可别让我在这里出丑。” 杨虎拍着胸脯说道:“瞧夫人说的哪里话,别说你没出丑,就算是出丑了,有我在,山里有谁敢笑话你。” 红娘子这才端起酒碗,一口口将碗里的酒喝了下去。 红娘子的酒量非常差,喝完酒之后,一会儿的功夫,脸蛋就红透了。 杨虎将红娘子放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之上,将自己的披风也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给红娘子盖上。 红娘子感觉身子骨热乎乎的,人也没有了力气,自然只能任杨虎安排。 秦老三在一旁悄悄观瞧,心道这个红娘子果然是世界上少有的美人,尤其是那红彤彤的脸蛋,还有就是胸前那两座山峰。 若是这辈子能够跟红娘子有一次肌肤之亲,那么死了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杨虎正在这里端着酒杯肆意的跟兄弟们喝着的时候,忽然山寨外面震天的鼓声响起。 杨虎端着酒碗,不满的说道:“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瞧什么战鼓?” 话刚说完,一个浑身是血的喽啰兵从外面闯进来,刚进入大殿就摔倒了。 口中焦急的说道:“大哥不好了,官兵杀上来了。” 杨虎此时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不信的说道:“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官兵怎么可能杀上来了。” “是吗?杨虎你可还曾认识我?”话说完,人已经杀进聚义厅,佟钺老爷子手里的枪,滴滴答答的落着鲜血,比起下凡的天神都威严。 第六百三十五章虎头山灭 喝醉的杨虎看着威风八面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佟钺老爷子,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反映过来。『㈧㈠中文Ω『Δ网Ww』W.8⒈Zw.COM 佟钺老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指着杨虎问道:“怎么,我们的气吞山河的山大王,怎么这个时候怂了?你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 “混账!哪里来的老杂毛?老子灭了你!”杨虎从身边的侍从腰间抽出宝剑,对着佟钺老爷子便刺了过去。 此时杨虎虽然喝醉了酒,但是行动却依然敏捷如风,快如闪电,不愧是当世的功夫高手。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把年纪的佟钺老爷子的反应不比杨虎慢。 身子一侧,便躲过了杨虎凌厉的一击。抬腿便是一脚,正中杨虎的腹部,杨虎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就你现在这状态,也配跟我打?你还清醒清醒,束手就擒吧,我看在你是条好汉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不然今夜过后,我要你虎头山鸡犬不留。” 秦老三见势不好,悄悄的用泥巴抹了自己一脸,让别人好认不出自己,给红娘子也披上一身破烂的袍子,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 杨虎一击不中,自己反而被别人踹了一脚,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此时在看整个聚义厅,已经乱作一团。 一队队官兵从大门口涌进来,他们手里的利刃散着冰冷的寒光,但凡稍作抵抗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起初还有人敢于抵抗朝廷的官兵,但是随着杨虎被佟钺一脚踹到,其他人气势瞬间也就破了,众人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兵刃,成为了阶下之囚。 刚才自己还是一副气吞山河,舍我其谁的模样,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就成了阶下之囚,这种结果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杨虎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兵刃依然指着佟钺。嘴里恶狠狠的骂道:“老家伙,不要以为你赢了,只要我杀了你,这群官兵依然是一群乌合之众,看招。” 说完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老爷子再次杀了过来。 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将杨虎当成自己的对手,手里的长枪一闪,杨虎手里的兵刃被挑飞不说,肩膀还被扎了一个血动。 只见老爷子的身子如同闪电般一转,枪尾狠狠的抽在了杨虎的脸颊之上。 杨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一枪着实有不小的力气,杨虎在地上抽搐了半天,最终没有爬起来。 山寨的那些投奔杨虎的贼人领一个个被吓破了魂,一个个心里暗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厉害。” 佟钺老爷子看了那些被活捉的贼人领一眼,最后蔑视的目光落在了杨虎身上。 “就你这种废物,也配对抗朝廷?果然是不自量力,今日便解决了,省得你他日祸害百姓。” 说完手起刀落,一枪扎向了杨虎的心口。 杨虎虽然倒在地上没有了力气,但是当长枪向自己扎来的时候,杨虎内心强烈的求生驱使着他向旁边一躲,这一枪虽然依然扎住了杨虎。 但是却只是扎在他另外一个肩膀上。 虽然身处绝境,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生的渴望,他不顾身体流出来的鲜血,双手拄着地面,依然妄图爬起来。 佟钺老爷子也颇有感触,说道:“没想到你真是个汉子,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抢劫朝廷的军粮,那是前线用来打仗的粮草,你犯了滔天大罪,不论是谁都饶不得你,纳命来。” 说完手里的长枪一吐,这一次比闪电都快,正中杨虎的心口。 杨虎这一次没有躲开,鲜血从胸口不停的涌出来。 杨虎躺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惨笑,看着满头白的佟钺老爷子,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想要做一番事业没有什么不对的,今日你杀了我,那是我本事不济。我杨虎若是有来生,定然还要做一辈子的好汉。哈哈哈,可怜我那娇妻,对不起娘子。” 说完这句话,气绝而亡。 佟钺老爷子见杨虎已经死去,对身边的将士说道:“他跟别人不一样,他是有血性的汉子,安葬他。 至于其他人,统统杀掉,将脑袋给我砍下来,放在官路两边,用来震慑这一代的山贼,我看到底还有谁敢夺我们的粮草。” “是。”将士们一声怒吼,开始行动。 手里的长刀,瞄着那些贼人便砍去。 那些昔日里,野心勃勃的贼人,也都怕了。冲着佟钺老爷子不停的喊道:“老将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行刑的将官喊道:“混账东西,现在求饶有什么用,当初你们杀官兵,夺军粮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受死吧。” “我们是俘虏,你们不能杀我们。” 这些俘虏苦苦哀求着,甚至有些人为了活下去,连男人最起码的尊严也不要了。 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他们这样做,不仅没有获得佟钺老爷子的同情心,反而让佟钺老爷子更加反感。 佟钺老爷子蔑视的看了这些人一眼说道:“我大明怎么会有这种一点尊严都没有的人,给我统统杀了。” 这一次命令过后,山寨的所有的领全都被杀,十余万喽啰兵全都放下手里的武器向官兵们投降。 别看他们埋伏官兵的时候胆子那么大,但是当官兵攻上上来的时候,这些喝了不少酒的士兵,根本连一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喽啰兵全都被俘虏,成了明军的辎重兵,一车车的军粮被重新运下山去。 至于刚刚初具规模的虎头山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此时的虎头山上,一条条火飞舞。 山寨的一切建筑物,在大火中会毁之一炬,什么都没有剩下。 其中还有些被杨虎从山下抢来的女人,佟钺老爷子亲自去见她们,希望他们能够跟自己一起下山。 只是跟佟钺老爷子想象中的一样,这些女子宁可死,也不愿意下山。 失去了贞操,她们便没有了活下去的渴望,佟钺老爷子也就没有为难她们,由着他们去了。 佟钺老爷子下了山,四下望去,却不见了郑涛,便对左右问道:“郑涛呢?” “郑大人去追逃走的贼人去了。” 佟钺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为这点小事儿浪费时间。大家且在山下稍作休整,等到天亮他如果赶不回来,咱们就出。” 第六百三十六章大哥的好兄弟老秦 秦老三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此时虎头山已经陷入了官兵的包围之中,就算是傻子到了现在也明白了。 自己自诩的智谋,自己自诩的将朝廷玩弄于鼓掌之中,完全是朝廷的圈套。 在自己看来,自己的聪明,在朝廷眼里,其实跟跳梁小丑没有什么区别。 当秦老三看见如同虎狼一般的官兵杀入聚义厅的时候,秦老三便明白,杨虎完了,虎头山晚了。 至于王爷辛苦了多少年的布置,也没有希望了。 因为此夜过后,这所谓的十万大军,会烟消云散,自己在王爷那里也没有利用价值。甚至王爷会因为自己的无能怪罪自己。 想想王爷是如何处置别人的,秦老三就感觉到浑身战栗。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得逃走。” 想到这里,秦老三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解脱感,只是这种解脱感并没有长久,秦老三就又后悔了。 秦老三感觉自己做的最让自己看不起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逃跑的路上,他竟然救下了红娘子。 此时的秦老三听着虎头山的厮杀声,真的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此时这环境那么混乱,自己能否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自己竟然有心思去救别的女人。 这不是傻是什么? 可是,红娘子真的太美了,美到自己只看了她的真容一眼,就彻底的爱上了她。 此时的红娘子已经喝醉了,自己若是强好了她,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官兵们虽然包围了虎头山,在虎头山上大肆的屠杀,但是他们是抓不到自己的。 当初自己为了便于跟外界联系,偷偷的在山里挖了一条隧道。这条隧道其实也是王爷的安排,目的就是怕有一天杨虎不听指挥了,好在暗中灭了他。 秦老三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条隧道最终没有成为杀了杨虎的关键,反而成了自己的救命宝贝。 背着红娘子在隧道里揍了一阵之后,终于听不太清楚官兵们的喊啥声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离对方有一定距离了。 秦老三将红娘子放在一张石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凳上休息,别看红娘子是个女人,但是身材高大的她的身体真的不轻。 自己背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就开始有些气喘吁吁了。 秦老三本来是准备休息的,结果看见躺在石凳之上的红娘子,内心的浴火腾的一下子上来了。 红娘子实在是太美了。 此时酒劲越来越大,红娘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汗水打湿了她的鬓,衣衫。 衣服紧紧的贴着她凹凸有致的娇躯,无限的丰韵展现在自己眼前。 尤其是醉酒中的红娘子不停的在石凳上辗转,更是展现出了无限的韵味。 秦老三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色中恶魔,见到这种情景,他如何承受的了。 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红娘子的身子,一股幽香瞬间钻进了自己的鼻孔,跑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瞬间秦老三的理智消失了,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在不停的回荡,那就是上了她,上了她。 秦老三表情狰狞的说道:“嫂子,跟着杨虎那个傻蛋有什么用?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废物,除了会两手功夫,比别人能打之外,一点其他的本事都没有,是个彻彻底底被人利用的废物。 我跟你说,我谋划杀掉他好几次,只是他都躲过去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做了他七年的小弟。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死了,你也到了我手里了。 他的金银珠宝藏在哪里我都知道,只要你跟着我,我就能让你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哈哈,我秦老三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啊。半辈子也不用拼搏,就能上大哥的女人,还能花大哥的钱,这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嫂子,我来了。” 说完一边猥琐的笑着,一边拿出黑瘦且如同鸡爪一样难看的手,朝着红娘子挺拔的峰峦摸去。 只是轻轻的触碰到了外套,秦老三便已经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用鼻子轻轻的碰触手指,感受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整个人彻底兴奋了。 朝着红娘子便扑了过去,兴奋的说道:“嫂子,你是我的了。” 说完便朝着红娘子的娇躯扑了过去。 “刷。”锋利的宝剑闪过,秦老三紧急躲避,这才留着了一条性命。 郑涛已经在一旁藏匿了半天了,只是他不能确定红娘子的状态,今日红娘子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强烈了,若是红娘子出手,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红娘子似乎中毒了,一动不动的躺在一边,而那个贼子竟然要强好他的嫂嫂。 自己怎么能任凭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生呢?所以当秦老三脱掉了外套,提枪上马的时候,郑涛出手了。 秦老三捂着下体,惊呆了一般的看着郑涛说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郑涛嘴角露出了蔑视笑容,“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杀了你这个,享受着你大哥荣华富贵,最后却要杀了你大哥,玩你大哥的女人,花你大哥银子的混账东西。” “好汉饶命!我把我嫂子送给你,还有银子的下落我也能告诉你!”秦老三也顾不得去捂住裆下之物了,赤条条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郑涛磕头。 “你个混账磕头也没有用,去死吧。”郑涛手中寒光一闪,便结果了暗暗从地上捡起,准备偷袭自己的秦老三的性命。 郑涛看着躺在石桌之上,楚楚可怜的红娘子,叹息一声说道:“这么美的女子,活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个祸害,不如由我除了他吧。” 想到这里,再次举起宝剑,对着红娘子的脑袋便砍了下去。 那么美丽的女子,说去杀了人家,郑涛是有些不忍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因为这个女子太强了,强大到郑涛从内心感觉到畏惧,只有杀了她,才能断掉她跟朝廷作对的可能。 只是让郑涛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刀还没有砍在女人身上的时候,自己身侧寒光一闪,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郑涛哎呦一声,已然掉了一只胳膊。郑涛疼的撕心裂肺,但是不代表他会放弃,左手赶忙捡起宝剑,便准备跟偷袭自己的人决一死战。 只是让郑涛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捡起宝剑的时候,红娘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拦路的老秀才 第二天,天气闷的厉害,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 陈生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躺在草地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淌。 孙悟空怀里抱着棍子,不停的摇晃着陈生的胳膊:“师傅,师傅,您醒一醒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陈生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呃……”陈生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那真的不是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身边的所有的百姓全都撕了,而且死相极其恐怖。 在孙悟空的搀扶下,陈生艰难的跨上了战马,四处眺望,百姓们已经挑着担子,踏上了去京师的路。 “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儿啊。”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他们这几百人,就算是一股庞大的人流了,但是如今从战马上远远的眺望,他们这几百人就跟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渺小。 越来越多的水滴融入河流,最后成为了流民的汪洋大海。 大明到底有多少流民,陈生自己以前也没有概念,他只知道大明有很多破产的百姓,他们没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身份,属于大明的隐性人口,俗称就是黑户。 如今见识到,总算是有了一个认识。这流民问题如果不解决,早晚会成为覆灭朝廷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浩浩荡荡的流民,起码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吧。 这些人埋着头往前走,只是因为一句流言,那就是只要他们到了京师,就会有数不尽的粮食给他们,让他们活命。 陈生心里清楚,此时的京师自己都难以保障,更何况说这么说的百姓呢? 若是有几个几千,甚至上万的百姓,陈生自信可以救他们一救,但是当这么多的人流汇集在京师的时候,陈生的自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眼泪,忍不住从陈生的眼角流出来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能,这么多可怜的百姓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有拯救他们的能力。 “师傅,您怎么哭了?”孙武路两只手搭在铁棍之上,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生。 陈生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死,但是师傅却救不了他们。” 孙悟空更加疑惑了,止住了身子,看着陈生问道:“师傅,那些人都叫您圣僧,圣僧应该去救人吧?” 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的心里辅导非常有效,孙悟空已经有了基本的辨别是非的能力。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师傅也知道该去救他们,但是师傅救不了他们,而且师傅自己还会死。” 孙悟空不解的说道:“师傅,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救人的人都是被人尊敬的,何来自己还会死一说呢?” 孙悟空的话刚刚落下,就被不远处的怒吼拦住了。 这是一个村子的村民,为是一个老秀才。 虽然现在的读书风气非常浓郁,但是一个村子里能出一个秀才,便绝对是了不得的事情。 老秀才年纪非常大了,手里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在人流面前。 像是一根高傲的竹子,挡住了海啸的前进。 老人家身后还跟着不少年轻人,年轻人手里都拿着木桶,木桶的地步被挖了个洞,跟大喇叭似得。 老秀才咽了口唾沫,看着人流,大声说道:“乡亲们啊,不能往前走了,朝廷不仅没有粮食救你们,而且你们往前走还会被鞑子抓起来,成为俘虏啊。” “老人家,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说胡话呢?朝廷为什么没有粮食救我们,我们早就听说了,圣上英明,在京师给我们粮食呢!” 队伍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脸不理解的说道。 老人家摇摇头说道:“你们不明白啊,朝廷现在自身难保啊,鞑子数万大军围困京师,现在京师可以说是危在旦夕,你们根本就进不了城,哪里去领粮食啊。” “这。”众人疑惑起来,对于鞑子兵犯中原这件事情,大家多少有听说了一些。 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朝廷的处境竟然那么艰难。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强烈的质疑声,他们指着老人家喊道:“胡说八道,他们这是故意欺骗我们,想看着我们活活饿死,我们现在一点粮食都没有,如果走不到京师,领不到救济粮,我们就都得死。” “老东西!”一个年轻的妇人指着老秀才喊道,这个妇人显然以前很少出现在人群之中。 此时只是喊了一句,脸上就有些泛起了红晕。但是为了生命,她将声音拔得非常高,陈生离得那么远呢,但是依然听得真真切切。 “你肯定是做了贪官污吏的走狗,我们如果不去京师,京师的救济粮就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偏偏不受你的当。” 她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流民们呼喊着说道:“乡亲们,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拿不到救济粮,我们就会成为一堆堆的白骨,谁都是爹生娘养的,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老秀才看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滔滔不绝的呐喊,苦笑了一下。 “我贪污银两?我坑害你们?我一把年纪了,挣银子有什么用?声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我是真的为了你们好啊。 你们好好看看,他是一个老实人家的女人吗?一个老实人家的女人会这样抛头露面吗?我现在只想对你们说,你们这些在暗中做着阴谋诡计的小人,你们最好小心点,别露出马脚,不然大明的律法不会饶恕你们的。” “你放屁,二妮是我们村的好姑娘!”一个汉字手里拿起土坷垃对着老秀才便扔了过去,老秀才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青包。 如果老秀才这个时候转身就走,他将没有任何危险,但是老秀才却坚持的站在原地。 他身后的年轻人都怕了,放下手里的木桶,不在帮助老秀才摇旗呐喊,转身便逃遁了远方。 这群流民仿佛取得了莫大的胜利一样,高兴的欢呼起来。 老人家自己举起木桶,对着众人,眼神中写满了倔强。人们不停的向他扔着土坷垃之类的东西,但是老人家依然在坚持。 “让开,你个老东西,我们要吃饭!”女人旁边的一个老妇人大声呵斥说道。 “我不会让的!除非你们在我身体上踏过去!” 第六百三十八章死不悔改 前面的官道并不宽敞,还被安放了很多栅栏,所以众人要想过去,必须经过老秀才这个地方。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但是这个地方恰恰被老秀才阻拦了,在大明朝秀才的地位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所以老秀才挡在这里,真的非常管用,很多人都在想,他们要不要想办法去绕路。 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去推开一个地位尊崇的秀才公,这种尊敬是经过多少代的习惯,沉浸在大家骨子里的东西。 可是旁边的路都是些荆棘和丛林,并不是那么好行走的,尤其是兵荒马乱的,经常死人。 丛林里野狗和猛兽不仅数不胜数,而且格外的猖獗,在他们眼里,人类是最佳的猎物。 人如果贸然进了丛林,肯定会很危险。 “你给我让开,你个老东西!” 饥饿让人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年轻的汉子用手里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老秀才的脑门上,在那里留下了大拇指粗细的伤痕。 很快便成了黑紫的一团。 老人家摇了摇头,总算是拜托了眼前的金星,他没有愤怒,反而是一脸的惋惜之色。 虽然这些人很部队,不过他依然没有让开身后的道路。 一个稍微年长的长者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您是吃肉的贵人,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下等人的辛苦,如今终于有圣上粮食给我们吃了,这是天大的恩赐,这种活普通人性命的恩典,你们阻拦我们了,这点粮食是我们救命用的,你们不能贪污啊!” 老秀才摇摇头说道:“你们是被利用了,他们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将你们骗入京师,一旦你们真的到了京师,不仅领不到粮食,还有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你们清醒清醒吧。圣上若是真的有心给你们粮食,会下到州县的。” 在受到了如此的打击和侮辱,老人家依然坚持去拯救这些人,可以看得出老人家到底有多么的善良。 “哼,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们不去京师,你就这样看着我们活生生的饿死,你的心里就会痛快了吗?”带队的年轻人喊道。 “是肚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人生来就该自己怒气去挣来饭吃,而不是等着别人的施舍。况且这施舍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老人家声嘶力竭的喊道。 “胡说八道,肚子都填不饱,还哪里有命活着?你就是想看着我们死!”另一个妇人说道。 “老祖宗话说的好,天下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儿,你们赶快回去吧。”老人家已经开始苦苦哀求了。 看到来人家如此哀求的模样,有不少妇人已经动心了,毕竟一个长着如此苦苦哀求,他们的心狠难狠下来。 “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秀才,大家看看他穿的衣服,那是上好的丝绸,他那一身衣服,顶我们吃半年的窝头了。他就是个骗子。”另一个汉子说道。 中国人都有仇富心理,刚才老人家的劝说让他们有些心动,但是听别人说,老人家的丝绸非常值钱的时候,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胡说!”老秀才大叫起来,“我穿的丝绸的衣服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而且我这衣服也不长穿,我是个体面人,应酬很多,总该有些体面。” “哈哈,体面人?好虚伪的谎言,大家不要相信他!他一个秀才老爷,可不会管我们的生死!”众人愤怒的咆哮着。 “我没有说谎!”老人家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显想脱下身上的衣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身为一个读书人,内心的尊严又不允许他这样做。 “打死这个无耻的老家伙!” “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个老家伙目的就是赶走我们,让我们吃不到救济粮,他们好贪污一切,杀了他!”更多的人加入到咆哮中来。 “我没有骗你们!我为什么骗你们?”老人家沮丧的说道。 愤怒的流民根本来不及思考,对于眼前的这个老人家,他们心里没有任何的尊敬。 他们拿着手里暂且算是武器的东西,朝着老人家涌了过去。 他们起先是想推开老人家,但是后来现老人家太固执了,大家怎么推,老人家都不为所动。 老人家希望通过自己的固执,感动眼前这些激动的人们。 可是他错了,他的善良,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最后他们用手里的棍子狠狠的砸在了老人家的头颅之上,接着雨点一般的攻击落在老人家的脑袋上。 老人家的脑袋抬得高高的,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 最后不知道是谁踹了老人家的心口一个窝心脚。 他还是倒下了,越来越多的人,踩着他的尸体,走上了官道。 他们胜利了,他们距离京师更进了一步。 甚至有人朝着老人家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大家将老秀才弄到一边去,他毕竟是读书人。”有两个年老的长者喊出了这句话,但是等到他们走上前去的时候。 老秀才已经被踩得不成人样了,他安静的躺在地上,眼睛被踩扁了,死死的望着天空,仿佛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撕心裂肺的怒吼,但是没有人能够听见声音。 因为这一声怒吼需要心去听,可是这些人还有心吗? 鲜血顺着老人家的嘴角流淌出来,像是一条红蛇蜿蜒的爬行,有些人感觉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触目惊心,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老人家那不甘心的眸子,让他们如何也难以忘却。 “我们胜利了!”这一生怪异的欢呼声,从人群中传出来,汉子们得意的向前奔走。 人潮走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算停歇,刚才的地方总算是停下来,此时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陈生,一个孙悟空。 当愤怒的人群夺走老秀才的生命的时候,暴走的孙悟空想上去救人,但是陈生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 并在他耳边低声告诉他,“救人,真的会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孙悟空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愿,但是不代表他不愤怒,手里的镔铁大棍不停的捶打着旁边的一颗古树,落叶洒在老秀才的脸上,仿佛盖住了老人家死前的不满和怨言。 陈生的表情有些平静的可怕,他安静的坐在老秀才旁边,轻车熟路的念起了心经,只是这一次陈生前所未有的虔诚。 他期盼这个世界有来生,期盼这个老秀才来生能够过得更加幸福一些。 “藏了他吧。”陈生搬起老人家的身子,希望将他安葬,却现老人家的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 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截衣角,陈生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办法将衣角拽下来。 原来,有一种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更改初衷。 第六百三十九章沉痛的现实 陈生最终还是跟上了大队伍,他给老人家找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墓穴, 虽然他不知道老秀才的名字,但是老秀才的决然,老秀才的伟大,让陈生非常尊敬。㈧㈠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老人家用生命做了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在陈生看来,老人家比自己更加伟大。 所以他希望,自己这个墓穴可以给老人家的子孙带来好运。 孙悟空很是触动的看了陈生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眼神中的清明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又是一副憨傻的模样,乖巧的跟着陈生。 他是真正的将门勋贵,在父亲被陈生杀死之前,过得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日子。 对于普通人的生死,他虽然很关心,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的身体力行过。 他的神智其实早就恢复了,但是他不敢告诉陈生。 他怕自己一旦告诉陈生,这段师徒之缘就没有了。为了能够跟陈生在一起,他甚至忘记了自己那个好听的名字,李杲。 至于报仇,他不是没有想过。毕竟李杲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想到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提不起勇气。 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枭雄,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利,至于老百姓的生死,从来不在父亲的考虑范围之内。 孙悟空曾经不止一次,拿自己的父亲和陈生进行比较,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的父亲跟陈生比起来,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甚至孙悟空认为,自己也是该死的,但是孙悟空又没有勇气去死,他认为自己死了,自己父亲所欠下的作孽,就没有办法还了。 自己活着,其实也是为了还债。还父亲所欠下的孽债。 从神志清醒的那一天开始,李晟就暗暗下定决心,永远呆在陈生身边,他如果继续做一个好人,自己就用一生保护他。 但是如果有一天,陈生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一心为国的英雄,自己手里的棍子定然毫不犹豫的要了陈生的人头。 望着马上的陈生,孙武路默默的点点头,怀里抱着棍子,继续前行。 师徒二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人们心里的野蛮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再次恢复了孱弱的模样,一个个因为饥饿而不停的哀嚎着。 如果再没有粮食吃,他们很可能被彻底的饿死,成为荒野里无辜的尸骨。 照夜玉狮子身上被陈生涂满了泥巴。一条雪白到没有杂毛的战马,实在是太珍贵了,陈生实在是担心,被人们抢走。 毕竟这一匹战马,就算是万两白银都买不到的。谁知道饥饿中的人性会做出什么选择? 饥饿的人们没有善恶,没有人性,有的只是饥饿的肚子,以及无所不敢为的心。 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终于来到了京师脚下,这一刻他们高兴坏了。 他们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往外流,所有人都激动的大声咆哮,然后迈动双腿,拼命的往城墙的方向奔跑。 希望,生命,温饱就在眼前。 这一路他们失去了太多,亲人生命,善良的人性,如今终于到达了京师,他们终于不用挨饿了。 老妇人怀里抱着坏子,眼里的泪花在漆黑脸上露出一道白白的肉痕。 汉子们紧握双拳,尽量挺起他们的胸膛,让他们削瘦的身子,显得不会那么的萎靡。 女子们悄悄的扎紧他们头上的乱糟糟的长,虽然是来投奔京师的,的那是也不能让京师的人瞧不起。 所有人都朝着京师城门的方向疾驰,希望就在眼前。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甚至有人吐了口唾沫,再次唾骂死去的老秀才。 陈生看着紧闭的城门,叹息一声,停驻了战马。人终究是会知道真相的。 “奶奶,咱们回家吧,我感觉有点冷?”无知的孩童,在老妇人的怀里,不停的向里面拱着。 老妇人给了小家伙一巴掌,气愤的说了句:“大热天的,冷什么冷?我的小祖宗,我们到京师了,马上有粮食吃了,你爸妈都饿死了,但是奶奶得将你养大成人,咱们老杨家不能绝后。” “看那是皇旗!”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 “啊,谁说京师完了,有这些士兵,我们的京师就不会完啊!”百姓们激动着,兴奋着,咆哮着。 只见城墙之上,一杆杆猎猎作响的军旗被竖了起来,在军旗下面站着威武强悍的士兵。 士兵手里提着满月的雕弓,弓箭之上的箭簇闪烁着寒光,紧紧的瞄准着前方。 人流终于接近了城门的方向,只是让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当他们跨过吊桥,准备冲进城门的时候,城门忽然关闭了。 “我们是来京师领救济粮的,怎么关门了?”百姓们惶然的拍打着大门。 他们是奔着京师的救济粮来的,如果京师最终不给他们粮食吃,他们就真的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陈生也很是奇怪,刚才的城门明明是开着的,为什么会突然关闭呢? “驾!驾!驾!” 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让偌大的京师仿佛都开始摇晃起来,老百姓惊恐万分的回头望去。 只见面目狰狞的鞑子,骑着矮小的战马,朝着他们的方向疯狂的奔驰而来。 这一刻,所有的流民都怕了。 他们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液体从下体流出,接着便是浓烈的尿骚味。 他们的双腿开始软,人也站不住了。 虽然他们有勇气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夫子,但是对于鞑子,他们却是自内心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徒儿,你牵着我的战马先去躲一躲。”陈生对孙悟空说道。 “师傅,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赶快逃走吧。”孙悟空紧张的对陈生说道。 陈生诧异的看了孙悟空一眼。孙悟空瞬间明白,自己刚才一不小心,表现的有些太紧张了,让陈生看出了破绽。 当下赶紧补充说道:“那边来了很多妖怪,徒儿一个人杀不过来,只能暂时躲避一番,等徒儿找到天兵天将,在来灭了他们。” 对于孙悟空幼稚的话语,陈生非常想笑,但是想到接下来即将生的事情,陈生又笑不出来,只能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说道:“乖徒儿,你一直往西跑,去搬救兵,遇不到天兵天将就不要回来。” 孙悟空并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他很明显听出了陈生在欺骗自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天兵天将。 “师傅,您跟我一起走吧。”孙悟空哀求说道。 “混账,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说完话,陈生手里忽然多了一道绳子,孙悟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缠到了马上,陈生手里的棍子恶狠狠的打了战马屁股一下。 小白马蹄扬起,脚下生风,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时仅剩下陈生一人,看着无知的人群,陈生叹息一声说道:“这一次,轮到我了。” 本站开启防盗模式,若出现章节段落顺序不正确,请报错! 第六百四十章京师守卫战一 京师的外围,是人山人海的百姓,而在百姓外围,则是排山倒海的鞑子。㈧㈠中文『网WwΩW.ん8⒈Zw.COM 鞑子的骑兵部队飞的冲到了京师城下,从城头望去,鞑子的军队里刀枪如林,杀意森然。 其中一面巨大的汗旗格外的吸引人。 在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穿着金色铠甲的鞑子,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 手里的兵刃散着夺目的光芒。 鞑子过万,无人敢战!鞑子十万,藐视皇汉! 鞑子的队伍,以及流民的队伍在混合在一起,尾相连,根本就望不到边。 王守仁站在朱厚照身边,极目远眺,看着那一面迎风招展的汗旗,他敢肯定鞑子的副汗三皇子再次出征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三皇子那么固执,打了那么多天,没有拿下京师,在面临着京师精锐部队回援的巨大压力下,依然敢动进攻。 在朱厚照和王阳明身边,站满了指挥使和千户,他们表情严肃,手紧紧的握住武器,严肃的望着城下。 上一次鞑子险些破了城池,让所有人都非常的紧张,不得不全力对待即将来临的大战。 王守仁看着鞑子的旗号,良久他出声说道:“汗王的旗帜都出动了,看来鞑子是准备倾力一战。” 朱厚照焦急的说道:“若是鞑子自己来,本宫定然不会怕他,关键是城下这几十万百姓,实在可怜,本宫怕他们成了鞑子手里的人质,这可如何是好?” 王阳明一时之间也没有好主意,若是有个几千的百姓,王阳明或者就狠心劝朱厚照不去管他们。 但是城下这是几十万的流民,若是不管他们任凭他们被屠杀,那么这种事情定然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的。 不过,王守仁心里又清楚,若是因为一时间的妇人之仁,太过于关心这些百姓的生死,又有可能造成京师的陷落,一时间王守仁和朱厚照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百姓们都不是傻子,看见虎视眈眈的鞑子大军,再联想被他们活活踩死的老秀才的话,他们终于明白,他们中计了。 他们被流言蜚语骗到这里,成为鞑子的俘虏,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跑。 流民队伍便开始了浩浩荡荡的逃亡之旅,但是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刚跑出去没有多远,就被鞑子的骑兵给抓了回来。 钱宁站在城头,看着那些被侮辱的流民,心里非常难受,单膝跪倒在朱厚照面前,大声说道:“臣钱宁请战!” 在艰难的情况下,朱厚照表现出先祖一样的沉稳之风,丝毫没有慌乱。 望着城下肆无忌惮的鞑子队伍,朱厚照说道:“爱卿,本宫之后你忠心体国,但是你要知道鞑子看似散乱,其实是有心表演阴谋诡计给我们看,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让我们出城,好露出破绽给我们,让他们有机会进攻我们,你还要出城迎战吗?” 钱宁的眼睛赤红,激动的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臣实在不忍心看着殿下的子民,受到这种欺压。臣宁可战死在城下,也不想看着鞑子们如此的猖獗的模样。” “好!”朱厚照用力拍了拍钱宁的肩膀说道:“如此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贼人奸诈,想要埋伏我们,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朱厚照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营帐说道:“哪里是鞑子粮食囤积的地方,你们佯装冲击贼人的汗旗,他们定然会派出伏击你的队伍,而在这个时候,我则会用火炮支援你,给他们造成损伤。这个时候你要做的是,调转马头,朝着他们囤积粮食方向的地方突击,将你们随身携带的火油全都扔到他们的粮仓里去,然后一把大火烧了他们的军粮。” 王阳明不解的说道:“殿下,鞑子没有那么蠢吧。他们怎么会将军粮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朱厚照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说道:“鞑子这可不是蠢,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派出六扇门调查了好久,在鞑子的后方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鞑子储藏粮食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军粮一定就在他们的军营里,你在看看那一片营帐,车辙印有多深,你在看看他们那里驻扎的士兵,我敢断定那里定然是军粮的所在地。” 王阳明还有些担心,说道:“殿下,您三思啊,鞑子的军师也是智谋绝的人,他不会这么愚蠢的。” 朱厚照生气的看了王阳明一眼说道:“王先生,你是生哥儿推荐的人才,我不为难你,但是你在在这里扰乱军心,小心我将你军法处置,”说完朱厚照对钱宁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出!” 钱宁起身抱拳说道:“殿下,我们偷袭鞑子的粮仓,那么这些百姓怎么办?咱们就这样看着他们白白送死吗?” 朱厚照脸往下一沉,严肃的说道:“你依令行事吧,若是这些百姓真的活不了,所有的责任,本宫一人承担!” 此时的鞑子正是嚣张不行的时候,他们抓了很多百姓,在京师的城门前,竖立了不少木桩。 木桩上绑缚着是那些可怜的流民,然后他们用刀子切开百姓的肚子,将肠子掏出来。 然后将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放在油锅里烹炸。 那些无辜的百姓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辛辛苦苦赶到京师却是落得这么一副下场。 鞑子的队伍纷纷去抓乱窜的流民,但是有一支队伍却一直没有移动,汗旗下,三皇子一身金色铠,坐在战马之上,自信的看着京师。 在他身边,军师也表现的沉默寡言,倒是军士身边的一个汉人,一脸笑意,仿佛有什么格外开心的事情一样。 “大汗,我们汉人最是虚伪,看着老百姓受到这样的委屈,他们肯定会受不了出城迎战的,到时候就是您取得胜利的机会了。” 三皇子望着城头良久,看见城头上的明军并没有慌乱,非常严肃的说道:“这一次我们必须胜利,他们的君王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才多久,京师的一群老百姓就被他们变成了强悍的士兵,如果在拖下去,也许就是我们鞑靼灭国之日。” 那个汉人谄媚的说道:“怎么会呢?我们汉人跟你们草原人比起来,就像是软弱的羔羊,是任你们宰割的,您根本不必为了此事而担心的。” 本站开启防盗模式,若出现章节段落顺序不正确,请报错! 第六百四十一章京师守卫战二 “将军,我们会不会死?”钱宁身边的勇士营将士们一脸沉重的问道。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钱宁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真正的答案:“会。” 士兵们纷纷低下头,不说话了。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会不恐惧。他们虽然是太子训练处的精锐,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畏惧死亡。 钱宁从始至终看着前方的城门,一抹阳光透过城门的缝隙洒在了钱宁的脸上。 他的神色凝重,表情坚毅。 他的身影高大而孤傲,像是一头站在山巅上的狼。 有一些将士被他此刻展现出来的风度感染了,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默默的过了许久,钱宁说道:“你们都是良家子,家里定然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儿,你们仔细想想,若是京师被鞑子攻破了,谁去救他们。所以我们可以战死,但是不能后退。 因为我们后退了,我们的家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昌平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鞑子不会因为我们投降而怜悯我们。 我们想要保护我们的家人,就要一往无前的去战斗,你们明白了吗?” 勇士们的将士们听了钱宁的话,纷纷挺起他们宽阔的胸膛,很严肃的说道:“全凭将军吩咐!” 钱宁点点头说道:“好男儿,随我杀敌!” “杀!”三军齐声呐喊,威势无双,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钱宁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 勇士营的将士们紧随其后,就像是一条咆哮的赤色的蛟龙,风卷云涌,雄姿破空。 战马的马蹄轰轰轰的拍打着地面,朝着毫无纪律性可言的鞑子杀了过去。 副汗的军旗下,三皇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军师,你说的没有错,汉人果然习惯了假仁假义,当他们的子民遭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宁可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也要来救人,真的是妇人之仁。” 三皇子身上的军师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消失了不少,得意的说道:“想要打败汉人,就要先了解汉人怎么想的,此战过后,京师就应该破了。副汗,是时候下命令进攻了。” 三皇子微微的摇摇头,对着军师说道:“出谋划策,我不行,你行。但是打仗,我行,你不行。现在他们冲出来的距离还非常短,我们迎击他们,根本就给他们造不成多大的损失,我们要等他们再冲出来一点。” 军师微微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三皇子大量了战场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被钱宁杀了不少,而且钱宁也深陷战场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杀猪!” “杀光汉猪!” 在三皇子的军阵后方忽然闯出了一大队人马,朝着钱宁的队伍杀了过来。 钱宁在战场临危不乱,看着从各个方向涌过来迟滞队伍的鞑子以及鞑子的疯狂追击而来的鞑子的大部队。 一摆手说道:“撤。” 军令如山,身边的勇士营的将士们没有人敢质疑,纷纷随着钱宁调转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逃去。 虽然他们调转了马头,但是想要彻底与鞑子的队伍摆脱却已经不可能了。 这也正是三皇子的狡猾之处,眼看钱宁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城头上的将士们纷纷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替钱宁紧张起来,钱宁在大家眼里,是一个敢打敢拼的军官,他如果战死了,对将士们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同于别人的紧张,朱厚照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曙光一样的微笑,挥手对身边的炮兵说道:“大将军炮打造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一直保密,今日便给鞑子一个惊喜吧。” 炮兵们纷纷朝着朱厚照行礼,为的炮兵指挥使一脸严肃的说道:“请殿下放心,卑职定然给鞑子一个血淋淋的教训的。” 朱厚照点头说道:“开炮吧。” “准备点火!”炮兵指挥使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点燃了手里的火把。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他们动作迅,整齐划一。 朱厚照看着士兵手里泛着火焰的火把,顿时信心大增,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开炮!” 士兵们纷纷点燃大将军炮上的引线,在一阵激烈的燃烧之后,城头之上出了雷霆一样的响声。 “轰!” “轰!” “轰!” 愤怒的红衣大炮出了愤怒的火焰,炮弹从城头上呼啸着废了出去。 此时在天空中,到处都是那些炮弹打出去,带着火焰的飞行轨迹。 轰轰轰几声雷鸣一般的巨响,几颗铁球打中了鞑子的攻城梯,瞬间将鞑子的攻城梯炸得四分五裂。 那些原地待命的鞑子瞬间被炸死了很多。 但是这个结果让朱厚照非常不满意,“炮兵第二轮射击准备!” 立刻炮兵们纷纷壮胆,他们用铁棍子捅进炮管内,清楚里面残余的火焰渣滓。 接着开始装填新的炮弹,为了给敌人来一个出其不意,朱厚照准备的非常充分,每门火炮都配备三个炮兵。 一个瞄准,一个装填弹药,一个负责点火。 朱厚照一声令下,炮兵指挥使赶紧挥动手里的红色令旗,“开炮!” 一声声巨响,城头冒起了浓烈的烟雾,十几门红衣大炮再次一次开炮。 这一次的准头非常足,大多数炮弹落到了鞑子的追击队伍中。 那些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鞑子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此时不仅仅是城头之上的王阳明,就连一直以为胜券在握的鞑子三皇子也被炸懵了。 指着城头的火炮,一脸震惊的说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火炮?怎么那么大的威力?” 军师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的说道:“臣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火炮?为什么汉人的朝廷研究出了火炮我们一无所知,莫非我们的盟友背叛了我们?” “开炮!” 伴随着火炮声想起,一颗颗炮弹呼啸着飞出了城外,刚刚聚齐的鞑子的追兵再次被炸得四分五裂。 最近的一颗炮弹离三皇子的汗旗不过五十米,接着又弹射起来,将三皇子的骑手的胸口穿了一个大洞。 十几个鞑子的旗手冲出去抱住了汗旗,这才保证了汗旗没有倒下。 三皇子赶紧带着身边人,抱着汗旗撤退了几百米,刚才那一炮弹实在是太危险了,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第六百四十三章京师守卫战三 “圣僧,救救我们吧。┡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一群堕落到没有良心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终于想起了陪伴他们一路的圣僧。 陈生双手合十,淡然的问道:“我一个普通的僧人,凡胎,怎么可能就得了你们?” 陈生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众人心中最后的希望也失去了。 人群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有年轻人忍不住骂道:“整日里念着狗和尚的好,到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不如杀了这个和尚!” 陈生摇摇头说道:“谁说念佛没用,当你们走向绝路的时候,佛不是救过你们吗?” 有老者疑惑的说道:“圣僧,您说的哪里话?我们一路与您随行,哪里见过佛陀?” 陈生笑着摇头说道:“没见过佛陀?那杯你们活活杀死的秀才又是谁?” 陈生的话直指人心,所有人都想起来,当时如果他们听了那个秀才的话,就不会陷入如此困境了。 “可是佛如果真的爱我们,就该用术,大神通救我们,他跟个凡人一样劝我们有什么用?”众人气恼的说道。 陈生说道:“大千世界,佛陀就那么几个,他怎么可能救每一个人,俗话说,佛渡有缘人,没有救下你们,说明你们与佛无缘,至于你们说的力,更是无稽之谈。佛活在你们心里,你们信他就有力,你们不信,他就一文不值。” 陈生一番话,让众人都不言语了,他们羞愧的低下了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虽然他们对于陈生的话有些质疑,但是如今的局势,他们彻彻底底的成了弱者。 再说了,眼下这个环境,他们除了相信神佛,谁还能救他们一命呢? 不过既然神佛可以预警,那么陈生作为圣僧,一定也有办法救他们。 “圣僧,看在我们无知可怜的份上,您就救救我们吧。” 第一个人这么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呼喊:“圣僧,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错了,那死去的秀才,能听到么?” “哼!这个狗和尚根本就没有本事救我们,临死了,还在愚弄大家,大家一起杀了他吧。” 周围的一些年轻人没有好气的看了陈生一眼,言语之中都是不屑的神色。 不过陈生观瞧,他们望向鞑子的骑兵队伍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 陈生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陈生指着那群年轻人说道:“祖宗土地,生死养你,你说你们何必做了鞑子的走狗呢?” 陈生有意无意的往年走了几步,吓得那些年轻人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明白你这个狗和尚在说什么?”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大家想想是谁死活要杀了秀才公,又是谁将你们领到这里来的,你们在仔细看看,这几个人,有那个是你们村里的。” 众人仔细观瞧,纷纷摇头,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大家都是逃难的,逃难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很少说有不认识的,可是此时大家却几乎都认识他们。 看着流民们质疑的神色,这些年轻人的身体有些因为恐惧而抖,但是他们依然壮着胆子说道: “别听狗和尚胡说八道,我们如果是鞑子的探子,他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揭我们?” 众人叹了这些年轻人的话,再次将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陈生。 陈生轻笑着说道:“我若是说出真相,你们会信吗?老秀才说的可有一句假话,你们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可是你是和尚,你不该慈悲心肠吗?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年轻人不服气的说道。 “我说过了,佛渡有缘人!”陈生说道。 “求求您救救我们吧。”越来越多的无法逃出鞑子包围的可怜百姓跪倒在地上,给陈生磕头。 “这个沽名钓誉的和尚,他根本就没有本事,他只能看着我们白白送死!”有些年轻人依然不信服陈生,或者说,他们也是鞑子的探子。 但是他们混迹在人群中,根本无法分辨。 “谁说大家都得死?只要大家听我安排,我可以保证,你们大部分都能活下来。” “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与大家一路相随那么久,小僧是什么人,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见到大家一脸诧异的神色,陈生很是郑重的回应说道。 “可是鞑子凶如猛虎,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众人继续问,却被陈生阻断,继而颇有深意的看了那些探子一眼说道:“相信我,我有办法让大家全都活下来的。” 众人见陈生不肯说破,想要继续问,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粗大的汉子,鄙视的说道:“你们这些破落户,圣僧既然愿意帮助你们,你们却在这里喋喋不休,莫非你们这个时候还能相信别人吗?” 来人正是陈二哥,陈二哥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陈生面前,抱拳行礼说道:“圣僧,不负所托,东西我给您带来了。” 陈生点点头,说道:“辛苦了,我现在就和你去见鞑子的三皇子。” “圣僧,你为什么去见鞑子的领?” “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我,就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我说过佛渡有缘人,你们如果不愿意相信我,尽管逃跑便是。” 众人不再敢质疑,纷纷给陈生让开道路,陈生和陈二哥并肩走了出来。 其实这些流民并不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死,前提是他们不要逃跑,他们本身就是鞑子最有价值的俘虏。 只要鞑子将他们带回去,他们就会成为老实的牧人,勤劳的奴仆,鞑子留着他们干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杀了他们呢? 陈二哥走在陈生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老五,咱们就这样去见鞑子的三皇子啊,你就不怕鞑子的三皇子要了你的命?” “要了我的命?为什么要我的命?我可是去给三皇子送礼的,他要我的命干什么?再说了,我这幅样子,就算是亲人都认不出来,三皇子更认不出我来了。 倒是三皇子,那么不懂事竟然跑到我大明的国土上放肆,今日说什么也要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第六百四十四章京师守卫战四 ““都给本将挺好了,鞑子怂了,一会儿咱们少了鞑子的粮草,谁都不许后退!务必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只要鞑子没有粮食吃,他们就必死无疑!” 钱宁大声的对身后的将士们说道。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鞑子们纷纷后退,他们并没有接到任何与明军决战的任务。尽管军师在一直鼓舞士气,但是效果甚微。 这倒不是他们觉悟不高,实在是城头上不停飞奔而来的火炮实在是太吓人了。 钱宁看着不停后退的鞑子的队伍,心里更是开心的不行。 向来部落民族打仗,刚起步时都差不多原始,身上只带少量的粮食,至于后续的补给,完全是抢到哪算哪,十成里有九成九得靠缴获。 鞑子们也是这样干的,只要将他们现在拥有的粮食全部销毁,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进入完全没有补给的日子。 这一次鞑子进犯中原,抱着是比横财的目的,但是现实却格外的残酷,老百姓家里根本没有余粮。 而又余粮的官府却严格的执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就算是有运不走的粮食,也会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搞得鞑子一有空就到处去搜刮粮食,不然他们的士兵一准会饿肚子。 “军师,你说我们这一次能赢吗?”三皇子对军师问道。 被三皇子问起,军师尽管心里也在打鼓,但是却依然咬着牙说道:“若是别人领兵前来,赢或许不太可能,但是您来了,就已经赢了一半了。倒是这个汉人,让人放心不下。” 三皇子不远处的汉人闻言,当即说道:“你们说的哪里的话?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怎么会害你们,你们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给你们的援助难道还少吗?” “别告诉我,你们汉人生来就喜欢当汉奸?”三皇子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汉人说道:“我在草原上生活了那么多年,也研究了很长时间你们汉人的文化,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忠义的吗?你为什么要出卖你的国家?” 这个汉人顿时急了,三皇子的话好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对于草原的忠诚,顿时急的满脸通红。 “我这一次出山帮助三皇子乃是诚心诚意,连家里的家当都卖的一干二净,若是您不相信我我,就……” “不相信你就怎样?杀了你吗?”军师揶揄的说了一句,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汉人的问题,人都是为了利益活着,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眼前这个汉人,十足的一个卑鄙小人,他能做出出卖国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此次明军的反击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如果他们的炮火弹药充足的话,我们想要战胜他们就困难了。”三皇子担忧的说道。 “刚才明军放火炮的时候,我也近距离观察了。这火炮虽然强,但是也不是没有弱点,那就是他的射程非常远,只要冲到城下之后,他们的火炮就没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了。况且,我们手里有他们那么多的百姓,他们如何下得去手?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些百姓做人质,要挟他们。” 军师的话说完,旁边的汉人说道:“对,我们将他们的老弱妇孺全部集中起来,用刀子一片片的割他们身上的肉,他们的统帅,定然会对我们服软的。” “就这么办。”三皇子点头答应,吩咐人去做。军师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汉人,他非常好奇,是什么让一个汉人如此不择手段的出卖自己的国家。 朱厚照望着城下正在纵马奔驰的钱宁,心里总算是平静下来不少,只要烧了鞑子的军粮,下面的战斗就简单很多了。 就在朱厚照认真观察战场形势的时候,谷大用摇摇晃晃的赶过来,在朱厚照耳边小声说道:”“爷,不好了,一群御史冲上城头来了?” 朱厚照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他们这老胳膊老腿的,莫非也要上战场帮助本宫杀敌不成? 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心意,本宫心冷了,但是上阵杀敌就不用他们了。他们安心治国就成。” 谷大用哭丧着脸说道:“爷,哪里有那么简单。他们不是来帮您上阵杀敌的,他们是来责问您为什么不让那群百姓进城,还用火炮轰杀他们。” 大明的流民喝那些鞑子搅在一起,所以当火炮肆意轰击鞑子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百姓被误伤了。 但是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清醒的指挥官,都不会因为百姓的生死,而耽误了大局的。 只是让朱厚照没有想到的是,在形势最紧张的时候,没有人来出谋划策,也没有人帮助自己。 可是当自己在战场上取得一点优势的时候,这群老家伙竟然来找自己麻烦。 朱厚照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着谷大用说道:“本宫养你何用?现在形势那么紧张,他们想来搞破坏,你就不会拦着吗?” 谷大用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当初刘瑾被调到前线督管军粮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跟着去呢? 现在想想,真的是后悔莫及。 “爷,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奴才只是稍稍劝了这些大人两句,他们就用棍子打我,他们身边的那些奴仆,比猛虎都要凶啊。” 朱厚照顿时怒了,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指着城墙的垛口说道:“这群老杂毛,不干事儿也就罢了,还敢给我捣乱,看我不灭了他们。” 想到这里,朱厚照提着宝剑就往城下走。 “太子殿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城池,而不是跟那些清流吵架,他们想闹就让他们闹就是了。” 王阳明在一边劝说道。 “这群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怕不现在处理他们,将来他们还会不停的给我捣乱,要知道现在已经接近决战了,我们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不然大明朝辛辛苦苦打造的锦绣河山,就要完了。” 朱厚照虽然愤怒,但是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被王阳明劝阻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却并不妨碍朱厚照在心里对这些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的痛恨。 “他们除了叫宣两句,还能有什么用?忠武侯不止一次说过,解决问题,要先解决主要矛盾,而不是将精力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他们可以捣乱,博取清名,但是您不能大意,您要是丢了城池,不仅性命不保,而且会遗臭万年。” “可是我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啊。” “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守城已经尽力了,谁也没有资格说我们。” 王守仁说的没错,朱厚照真的尽力了,在鞑子围城的这一段时间内,朱厚照就就像级强劲的强心针,一针一针的刺激着大明将士原本孱弱的精神与体魄。 “王大人说的没错,我绝对不能让京师出任何差错。他们想来就来,但是你们都别搭理他们,城头之上只有一个指挥官,那就是我。” 朱厚照怒喝道,眼看大胜就在眼前,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问题。 “那奴才我就越权了。”谷大用说完,对着一群勇士营的士兵们说道:“有一佞小人,竟然敢冲撞太子銮驾,诸位随我去抓人!” “是!” 勇士营的将士都是朱厚照的亲兵,他们从心里都是只忠诚朱厚照一个人的。换做往日,谷大用绝对指挥不了他们。 眼下他们愿意跟着谷大用去阻拦那些清流,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得到了朱厚照的授意。 但是有些事情,朱厚照可以让手下人去做,但是绝对不能自己说出来。 三皇子控制的防线在不停的后退,而钱宁也处于不停的追击之中,但是就在三皇子准备了足够的力量准备包围钱宁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生了。 只见在疯狂冲锋的钱宁,忽然一摆手,他手下的将士们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的右翼杀了过去。 钱宁身边的骑兵度非常快,快的只是简单了几个呼吸,就已经飞奔出去了百米远,在一犹豫,已经距离右翼非常近了。 三皇子疑惑的问道:“这些汉人想要做什么?他们刚才的目的不是为了突击我的汗旗吗?怎么突然转向了?” 三皇子身边的汉人曲意逢迎说道:“肯定是三皇子您的威严吓坏了他,让他没有胆量继续往前冲锋。 看来这些汉人,依靠的仅仅是火炮的犀利,真的让他们与您血战,他们是没有那个勇气的。” 汉人的话,让三皇子非常受用,因为在三皇子看来,除了汉人中极其个别的英雄人物,比武说陈生,比如说王阳明之外,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这些敌人摄于自己的威严,选择逃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这个汉人的话,并没有让军师信服。军师稍微一思索,忽然大吃一惊说道:“不好,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对您动手的意思,他们是冲着右翼的东西去的。” 当军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三皇子也彻底惊慌起来。 对身边的将士们喊道:“赶快,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拦住他们。” 将士们闻言而动,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可是这依然晚了。 钱宁手里提着火油,看着前方堆积在帐篷里的物资,哈哈大笑说道:“卑鄙的鞑子,你们也有今天,给我烧。” 说完将自己手里的火油扔了出去,将士们也丝毫不犹豫,一罐罐火油,不停的往对面扔了过去。 朱厚照看着钱宁在扔火油的时候,激起了鞑子的怒火,心里更加确定,那里面是粮草。 对着王阳明说道:“王大人如何?我没有猜错吧?这一次我们赢定了。” 将手里的火油扔的差不多了,钱宁又看了一眼即将杀过来的鞑子,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说道:“鞑子就是鞑子,就算是一时间占据了上风,也不可能战胜我们。大家点火。” 说完将士们从马腹上取下了火把,纷纷点燃,然后朝着鞑子的营地扔了过去。 看看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朱厚照在城头激动的手舞足蹈,满脸的笑容,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我赢了,这些无耻的鞑子,终于让我打败了,他们没有了粮草,还如何跟我打仗。” “太子您英明,您看到没有,鞑子的粮草着火以后,他们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的表情,这下我们终于赢了。” 朱厚照身边的军官也纷纷兴奋的不行,唯独王阳明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对着朱厚照说道:“殿下,大事不好,赶快鸣金收兵。” 朱厚照气的将宝剑指着王阳明的胸口说道:“王大人,你有完没完,这是你第几次霍乱军心了?你没看到鞑子惶惶如丧家之犬吗?这个时候,你不劝我全军出击,进攻鞑子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让我鸣金收兵?” “对,王大人,太子殿下对你也算是重视了,你为什么一直胡说八道?今日不给个解释,我们兄弟们,可留你不得。” 将士们本来对于王守仁在昌平的事迹非常的崇拜的,但是当他们与王守仁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则非常的失望。 因为他们眼前的王守仁做事,都非常的谨慎,根本不像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指挥官,反而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面对别人的指责和怀疑,王守仁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更加着急,跪在地上说道:“殿下,不能等了,那里面根本不是粮食,而是鞑子自己都怕的东西,不然他们怎么会不去救粮草,而自己逃跑呢?” 朱厚照摆摆手,看都不堪王阳明一眼,说道:“你别说了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点燃了鞑子粮草的钱宁,此时更是激动的不行,因为此战如果胜利,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大英雄了。 所以当钱宁看着大火燃起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京师,而是吩咐士兵们稍作休息,等到鞑子们陷入混乱的时候,他准备带领将士们给鞑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将军,这粮草燃烧起来的味道怎么怪怪的?”一个勇士营的将士一脸疑惑的对钱宁说道。 钱宁闻言也嗅了嗅,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 话刚刚说完,就听轰的一声,自己的身子也飞了起来。 城头之上,朱厚照和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蘑菇云,身子忽然软了下来。 第六百四十五章京师守卫战五 王阳明从城墙门楼上眺望,只见太子殿下刚才所言的存储粮食的营盘,火光不断,震若雷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一朵朵蘑菇一样的云朵升起,距离营盘较近的将士们纷纷被炸飞。 距离最近的将士,则直接死无全尸,身子被炸得四分五裂,飞上天空。 一阵血雨随着泥土从天空之上降落,刚才前去偷袭这座营盘的将士们,死伤大半,就连陈生推荐给太子殿下的虎将钱宁也生死不知。 己方的将士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敌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鞑子本来已经稳固的防线,瞬间动摇起来。 王阳明转身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咬牙切齿,一脸青紫之色。 太子素来仁爱,对待手下的将士也颇为亲近,如今忽然战死那么多勇士的将士,王阳明怕他想不开。 赶忙上前几步说道:“殿下息怒,当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 朱厚照声音略带几分低沉,指着爆炸声不断的鞑子营盘说道:“本宫的将士疏忽间因为本宫的一个错误决断,性命就没有了,你叫本宫如何不感情用事。” 朱厚照的话音刚落,从台阶下走来一白衣老者,由四五个家人搀扶着,身子颤巍巍的,上前拜倒叩头说道:“将士们为国事战死,自然死而无憾。只是他们若是得知,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战机却被太子殿下如此给浪费了,那他们就算是到了下面,也睡不安稳。” 朱厚照闻言,赶忙上前几步搀扶起来人,擦拭了眼角的泪痕,道:“马尚书,是我不好,让将士们命丧黄泉,但是您说的也有道理,眼下这个战机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我必须好好的把握。” 谷大用从台阶下面急匆匆的赶过来,此时的谷大用不知道有多狼狈,刚才身边还带了些勇士营的将士,希望能阻挡这些文官和御史。 却不料这些勇士们的将士跟自己一样畏畏尾,根本没有什么用,不仅没拦住这些文官,反而被马文升抢了先,上了城头。 谷大用上前跪在地上,拉着马文升的腿说道:“老尚书,眼下不是讲究您读书人那一套仁义的时候,京师不能丢。城下的人也不能救,求求您,就别阻拦太子殿下了。” 马文升嫌弃的让仆人推开马文升,用袖子掸了掸被谷大用碰过的地方说道:“你这阉人,一身腌臜之气,也配碰我。” 朱厚照也恼火的说道:“谷大用,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不退下,老尚书可不是来阻拦我的。” 说话的功夫,朱厚照已经整理好自己的铠甲征袍,一只手提着长枪,对城头之上的诸多将官们说道:“诸位,眼下正是我大明王朝生死存亡之秋,我不管诸位以前如何打仗,今日诸位听从本宫指挥,便要按照本宫的规矩行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畏敌不前者,杀无赦。御下无度者,杀无赦。” 将士们闻言,纷纷单膝跪地,应声沉喝道:“吾等愿为太子殿下效死,愿为我大明王朝效死。” 朱厚照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好,眼下钱宁将军力挽狂澜,将鞑子的防线炸得摇摇欲坠,正是我等乘胜出击的大好时机,众将士!” “有!” “随我出击!” 朱厚照说完,便要下城墙,王守仁跪倒磕头说道:“殿下,万万不可,您乃千金之躯,监国之位,岂能亲身犯险,此事交给手下的将军们便是。” 朱厚照并没有停顿,一边走,一边说道:“眼下京师除了我,可有能战之将?一味的据城死守,如何得胜?” 王阳明和马文升在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朱厚照下了城墙,点齐五千将士,这五千将士大多数都是临时组建的新军,倒不是说京师没有士兵了,而是朱厚照宁愿用新军,也不愿意使用那些临时抓来凑数的卫所军队。 城门再次大开,朱厚照指着摇摇欲坠的鞑子的防线说道:“众将士,随我冲!” 此时陈生正在流民的大队之中,正在想着应对之策,忽然见流民队伍纷纷跪地磕头,不知所为何事? 转头望去,却见朱厚照顶盔掼甲,穿着一身金色的征袍,从城门处领着数千大军冲杀出来。 陈生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心道:“朱厚照这个家伙实在是不懂事,眼下形势丝毫不明朗,他作为三军统帅怎么带领大军杀了出来。 陈生有些上前策应朱厚照,但是自己孤身一人,能不能活着赶到朱厚照那边都是问题,更不要说策应他了。” 陈生这边干着急,却见一个拿着棍子的家伙,抹了自己一脸黑泥,穿着流民的服侍偷偷的跑到自己身边。 陈生见孙悟空去而复返,气的脑门上青筋都起来了,指着孙悟空小声说道:“你个孽畜,为师叫你自己逃命去了,你怎么又去而复返,你可知道这里乃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孙悟空憨憨一笑,对陈生的训斥丝毫不在乎的说道:“师傅是好人,徒儿岂能看着师傅受任何委屈。” 陈生看着孙悟空这一身流民服侍,又眺望不远处的一片壕沟,说道:“徒儿,你且过来。” “师傅,不许赶我走了。”孙悟空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说道:“不赶你走,你过来。” 孙悟空将耳朵附到陈生身边,陈生说道:“你看到那个鞑子的军官没有,你如此这般这般,你可曾明白。” 孙悟空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说道:“师傅,您就等徒儿替您降妖除魔吧。” “快去吧。” 孙悟空悄然消失在人群中,陈生跟其他流民一样跪在地上,看着朱厚照率领着大军朝着鞑子杀了过去。 此时的鞑子的军阵因为火药爆炸的缘故,极其动荡。虽然,这里的鞑子见识过火药的威力,但是却没有见识过如此大规模的爆炸。 这种仿佛是山河都变了颜色的该觉,是他们在草原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尽管三皇子尽力收拢部队,但是效果甚微。 此时三皇子在汗旗下,看着席卷而来的朱厚照,嘴角露出一丝钦佩之色,“明军也并非无人,众将士听令!” “在!”三皇子身边的将官们纷纷抱歉道。 “随我杀!” 第六百四十六章京师守卫战六 马文升和王明阳一老一幼并肩站在城头之上,眺望着战场的形势。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天空中硝烟弥补,阴云滚滚,战场上喊杀声震天,这座北方做坚固的城池,大明的国都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王阳明一脸后怕的看着鞑子营盘内火药刚才爆炸的地方说道:“真的是万幸,若不是太子殿下误打误撞,让钱宁将军偷袭那一片营盘,等到鞑子将火药用在攻城之上,咱们的京师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马文升今年依然是接近八十岁的高龄,脸庞瘦削,满是皱纹,银白的胡须随着风不停的飘荡着,若不是被身边的仆人搀扶着,恐怕此时都能被风吹倒。 虽然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但是当他站在城头之上的时候,将士们竟然感觉到格外的安心。 因为当老大人出现在城头之上的时候,他们不由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曾在这里力挽狂澜,那个人就是于谦。 老大人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线,听了王阳明的话,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叹道:“当初成祖重修元大都为京师之时,便已经考虑过敌人用火药炸城的问题,就算是他们将那些火药都运送到城下,也炸不开京师的城墙的。 真正威胁到我们安全的,是来自内部的敌人。至于鞑靼的三皇子,他是打不下京师的,而且他终究是要走的。所以太子殿下,冲出城去,是不对的。” 听了马文升的话,王阳明脸上有了几分明悟之色,王阳明回到京师有一段时间了,从太子和陈生的渠道,多少也能了解一些当下的局势,所以对于马文升的话,他非常的理解。 当下有些疑惑的说道:“老尚书,这些话您为什么不跟太子殿下说?” 马文升摇摇头道:“太子殿下英明果决,一旦下定决心,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我就算是劝他也没有什么用。况且眼下守城,全都依赖勇士们的将士们拼死支撑,若是太子不敢抓住眼下的战机,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那您认为眼下这个时机,太子殿下能不能击败鞑靼的三皇子?”谷大用在一旁担心的问道。 马文升对于腆着草包肚子的谷大用一直没有任何的好感,冷冰冰的说道:“我大明自京师以北,不知道有多少指挥使千户都败在三皇子手下,殿下凭借着新组建的新军,就能取胜吗?若是这样,鞑靼怕是早就被我大明给灭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谷大用慌张的在城头窜来窜去。 马文升回头瞪了谷大用一眼,一脸杀气的说道:“你这个阉货,再在这里祸乱军心,小心本官要了你的狗命!” 马文升虽然年事已高,但举酒高位,自然有一股庞大威严的气势,老尚书一怒,吓得谷大用连忙后退,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言语。 马文升对王阳明说道:“王知县。” 王阳明拱手道:“老尚书,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马文升对于居高不自傲的王阳明还是非常欣赏的,这个有些书呆子气质的晚辈,在军中历练了一段时间之后,进步非常大。 马文升对他招招手说道:“贤侄啊,太子此番出兵,胜负难料,你且率领一支精兵多准备些铁蒺藜,用背筐背着,在城门附近准备好,一旦太子殿下落败,迅上前接应。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又身负监国之责,不能有任何损伤,你可明白?” 王阳明颔道:“卑职明白。” 说完,王阳明也急匆匆的下了城头。此时城头之上,主持大局者,仅剩下马文升一人。 老大人吩咐仆人们搬来一张椅子,端正的坐在上面,眺望着城下的战场,喃喃的说道:“圣上啊,圣上啊,圣上。您意图变法,臣理解。可是您该缓缓图之,不该如此着急啊。眼下形势如此糟糕,大明王朝还能否挺过这一劫啊?若是败了,怕是您要落一个隋炀帝一般的骂名了。” 朱厚照从去年开始,就随着保国公朱晖,还是陈生征战沙场,早就算是个战场上的老人了。 此时指挥五千余人对着数万人的鞑子部队起冲锋,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朱厚照将属于自己的那一面军旗,让身边的亲卫带着冲在最前面,勇士营的将士们自然各个奋勇争先。 “杀!” 最前线的将士们大喝一声,怒目圆睁,双臂一用力,将自己手里的长枪骤然刺出。 本来防线就有些动荡的鞑子们,被冲出来的勇士们的将士们的一声大喝和凌厉的杀气吓得浑身一颤。 就在这短暂的惊讶之中,将士们手里的长枪已经如同闪电一般的刺出。 这些勇士营的新兵只经过最简单的枪术训练,但是却已经初步有了威势,加上勇士营的将士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力气不凡。 那些在战场上的鞑子,大多数被刺中了腹部或者。 鞑子们手里的武器还没有落下,人已经软绵绵的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一!” 朱厚照大喝一声说道。 将士们纷纷后退蓄力,不等鞑子们反应过来,朱厚照再次喊道:“二!” 话音刚落,将士们向前一个垫步,手中的长枪再次飞刺出,这一次又将不少鞑子刺落于马下。 刚刚经过一场大爆炸,鞑子的士兵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又被如此强悍的将士们一番冲杀,心里更是慌乱不堪。 手里的武器也没有那么有力了。 生死搏杀,最容不得片刻迟疑。勇士营的将士们愈战愈勇,手里的长枪就如同如海的蛟龙一般,刹那间就将出枪三四次,不知道有多少鞑子被挑落马下。 负责阻挡朱厚照的鞑子军官看着眼前的明军如此凶悍,瞬间被吓傻了,他如何也不明白,为何往日里如此贪生怕死的明军忽然变得如此悍勇起来。 怎么今日交锋,自己还没有出手,就已经倒下了那么多将士,这真的是长生天不庇佑,刚想组织将士们拼死反抗。 却不料手下的将士们根本不听话,扭头朝着后方逃窜起来。 这是朱厚照第二次在最前线指挥战斗,内心的血液仿佛跟火焰一样在燃烧,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先祖征战沙场时候的影子。 内心里勇敢和进取之心完全被激起来,甚至于面对数万大军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畏惧,领着身边的将士不停的向前追击起来。 第六百四十七章京师守卫战七 战鼓激荡,风云变色。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五千健儿手持利刃,一往无前,似乎唤起了先祖征战沙场,将鞑子驱赶出中原的英魂。 每一步,都充斥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枪,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有些将士,身重数刃也未曾后退一步。这一切与严明的军规无关,真正坚持他们战斗的,是大明儿郎的血性。 我大明男儿曾自南向北,向北将尔等蛮夷杀出中原。今日他的子孙,一样可以战胜你们。 一命将士倒下,身后的将士毫不犹豫的补上去,那一刻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三皇子身边的汉奸,看着摇摇欲坠的草原大军的防线,不由的新生恐惧,身体不由的剧烈的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数万草原大军啊,怎么防线说崩溃就崩溃了呢?如此一来,王爷的谋划岂不是彻底葬送?而我作为奸人,定然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此时,整个鞑子大军最为镇定的也就只有三皇子了。 三皇子望着骑着黄骠马驰骋沙场的朱厚照,不由的哈哈哈大笑三声。 诸将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一提马腹,战马机灵暴跳,三皇子的身子被战马提起三尺高。他也一身金色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耀眼的光辉。 “痛快!能够击败这般英雄,才是人生真正的幸事!” 众人纷纷被三皇子的万丈豪情感动,手里握紧武器,紧紧的跟随着三皇子,皆是一脸无畏的神色。 三皇子看着将士们的勇毅之色,颇为满意,指着战场上奋勇厮杀的朱厚照说道:“此人乃是明国的皇太子,诛之则大明后继无人。我鞑靼入主中原,指日可待。诸位勇士,可愿意随我一战!” 众将士脸上纷纷露出向往之色,眼神中的战意愈的炽热。 “誓死追随吾汗!” “誓死追随吾汗!”声音从震荡的前线一直传到了后军,将士们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嘶吼起来。 那些汉人流民则是一脸畏惧的看着这些鞑子,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鞑子忽然跟变了一群人一样。 但是他们的样子,真的非常吓人。 城头之上的马文升望着战场的形势,忽然眉毛一挑说道:“不好,太子有危险,鸣金收兵。” 清脆的铜锣声在战场上后方响起。 朱厚照身边的亲卫厮杀的亲卫眼睛的余光纷纷望向朱厚照,却见朱厚照双眼赤红,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今日一战,乃是国战。虽死不退!我死了,则有指挥使指挥战斗。指挥使战死,由千户指挥战斗。今日之战斗,没有太子,只有我大明热血儿郎。诸兄弟,随我杀!” “杀!” 将士们咆哮着,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滚滚洪流,朝着鞑子的军阵撞了过去。 陈生在人流之中,看着朱厚照的队伍像是一杆离玄之箭杀入敌阵,急的五内俱焚。心道:“离玄之箭,势必不长。若击侧翼,其阵必亡。这可如何是好?” “咚!咚!咚!” 鞑子的战鼓响起,接着便是呜呜呜的号角,混乱的防线中的鞑子士兵四散奔逃,朱厚照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在这些士兵身后,杀出一队队冷酷的鞑子士卒。 这些士卒一个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骑在战马上,像是一尊尊远古的异兽。 他们身上都披着重甲,冲锋起来带着大山倾倒一般的威势,与朱厚照率领的勇士营碰撞在一起。 朱厚照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但是此时已经跟鞑子纠缠在一起,不将眼前这些鞑子消灭掉,是根本没有办法撤出去的。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鞑子们厮杀起来。 长枪和马刀交锋,鲜血肆意的喷砂,五千勇士营的将士像是顿了刃的钢刀,明明无法看到坚固的石头。 但是依然硬着头皮往上碰。 将士们越死越多,堆积成一股股小山丘一般,但是却没有人后退,将士们前赴后继的往前冲,接着便倒在地上。 朱厚照此刻心里急得不行,但是却又想不到任何解决危机的办法。将士们凭借着一股气势杀了出来,若是败退,势必如大山倾颓,在连累军城中将士们的情绪,这京师保不齐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因此失守。 想到这里,朱厚照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说道理,朱厚照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虽然上过几次战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朱厚照竟然慌了神。 三皇子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此子年幼,心高气傲,合该有此败。” 话毕,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根长箭,弯弓如月。 对着朱厚照的身侧的大旗便是一箭,嗖的一声,长箭飞出,咔嚓的一声,朱厚照的军旗顷刻间断裂。 “不好,军旗倒了!”朱厚照身边的亲卫们疯的捡起军旗,用尽力气举起来,鼓舞士气。 “哼!”三皇子蔑视的看着那些没有了章法的亲卫军,手中的长箭再次射出,刚刚抢过军旗的将士再次摔倒。 军旗连续两次倒地,朱厚照脸上的忽然恢复的清明。 一咬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朱厚照手里的长枪一钩,将军旗挑起来,指着三皇子的方向呐喊道:“杀了他们的领!” “杀!”将士们纷纷勇敢向前,前赴后继。 三皇子嘴角再次泛起冷笑,对身边的军师说道:“吾胜矣,问鼎中原指日可待矣。” 说完扭头对身边的亲卫们喊道:“左右包抄,击杀中腰,乏其后援,全军合围此子。” “是。” 鞑子的士兵多数是轻骑兵,迅分成两股,卷起漫天尘土,朝着勇士的中腰杀了过去。 朱厚照想要跟鞑子的中军决战的想法瞬间落空了。 鞑子的骑兵度到底有多快,朱厚照总算是见识到了。大军尚未结成圆阵自保,敌人已经斩断了自己的中腰。 朱厚照身边此刻残存了不足千余将士,剩下的两千多将士死命的向前冲杀,却效果甚微,不仅没有冲进包围圈,打通拯救朱厚照的生命通道,反而自己折损了数百人。 谷大用看着城下的形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老尚书,请您赶紧下令,打开城门,营救太子吧。” 马文升冷哼一声说道:“阉货,京师不失,太子便没有生命危险,京师失守,太子和大明的命就都没有了。” 谷大用磕头泣泪说道:“老尚书,别骗奴才了,太子殿下若是落在鞑子手中,我大明可就真的完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京师守卫战之身陷重围 朱厚照自认为自己的军事指挥造诣仅次于陈生,那么一般敌人断然不应该是自己的对手。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但是他却忘记了,陈生在三皇子面前,也曾败了一阵。 后世被尊称为圣贤的王阳明,在三皇子面前,依然失去了荣耀。 他年纪轻轻,岂能是三皇子的对手? 此时身陷重围,在想逃脱已经来不及了。 三皇子身边尽是气势汹汹的精骑,一个个手里紧握马刀,目中杀意凛冽。 前方望去,只见尽是望不到头的马头,骏马之上皆是穿着墨色战甲的骑士,他们的脸上的神色骄横狂傲。 一时间天地之间尽是炸雷一般的马蹄声。 在军阵最前方的朱厚照临危不惧,大喊一声,说道:“拒马军!!” 话音刚落,在军阵之中,有数十个虎背熊腰的勇士,背着巨大的箩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这些勇士将手里的木匣子插在地上,鞑子们不明所以依然往前冲锋。 朱厚照伸出手里的大拇指,与眼睛形成一条直线,嘴角里喊着:“三百,二百,一百五。” 鞑子骑兵冲锋的威势,吓坏了不知道多少将士。 很多将士将背囊中的铁蒺藜扔出去,但是范围实在是太过于狭窄,作用聊胜于无。 忽然朱厚照猛地喊了一声,“放箭!” 一阵阵火箭的呼啸声想起,那些正在冲锋的鞑子就见明军的军阵之前忽然闪过无数道耀眼的火光,接着便是一阵震天蔽日的浓烟腾起。 接着便是无数羽箭朝着他们射来。 一窝蜂,是陈生执掌火药局以来,吩咐手下工匠大规模制作的一种火器。只不过陈生出征,调走了所有的火铳,但是这东西却因为运输不便,全都留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有想到,这种多管火箭威力巨大的如斯。 这些火箭射出去,飞行度极其快,就算是鞑子的将士穿着铠甲,身体依然会被射出一个巨大的血洞,万万没有继续活下去的道理。 密密麻麻的火箭袭来,鞑子的军队密密麻麻的,虽然说也并不是整齐的军阵,但是也架不住人多,面对这么多的火箭根本就没有躲开的可能。 朱厚照手里战旗一挥,指着再次混乱的鞑子的防线说道:“杀出去!” 马文升此时已经在城头上站起身来,看着朱厚照引领者千余将士尽力厮杀,到处都是血肉横飞,不停的有人活着战马倒在地上,人仰马嘶,激起一片混乱。 心中不由的暗暗感慨,太子殿下果然非常人。 即刻下令道:“吩咐王阳明,开城接应太子殿下。” 王阳明得了马文升的命令,不敢犹豫,即刻打开城门,准备去迎接朱厚照,结果当城门打开的那一刻。 忽然从鞑子的军阵之中冲出一支轻骑,朝着王阳明的方向就冲了出来。 刚才还有些混乱的鞑子军阵,瞬间又稳固下来。 王阳明大呼一声不好,自己也是因为关心则乱,一不小心中了鞑子的奸计。 城门口瞬间陷入了血战。 鞑子的骑兵跟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拼命的往前冲锋。 王阳明大喝一声说道:“升吊桥,升吊桥!” 却不料负责掌管吊桥的将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谷大用的身影,谷大用手里提着一把钢刀。 一脸决然的说道:“若是升起吊桥,太子爷今日断无生的可能。今日奴才便舍了这条命去了。说完一道砍断绳索,刚刚升起的吊桥,嘭的一声,重新落在地上。” 周围的将士们愤怒的朝着谷大用扑了过去,手里的拳头跟雨点一样落下。 谷大用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在昏死前,只是念了一句,“爷,奴才只能为您做到这里了。” 因为吊桥被砍断,将士们鞑子们瞬间闯上了吊桥。 将士们用排枪抵挡,鞑子便用战马无脑冲撞。 数不尽的战马被挑进护城河,数不尽的将士被鞑子的马刀斩断了头颅。尸体飘满了护城河,鲜血瞬间吊桥汇聚成一股血泉,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王阳明手持一把单刀,站在人群中喊道:“撒铁蒺藜,撒铁蒺藜。” 话刚喊了两句,一支冷箭射中了王阳明的胸口,王阳明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鞑子的防线瞬间稳固,大军再次合拢起来,朱厚照身陷重围,此时又传来京师城门危机的消息。 朱厚照忽然感觉一股无力感,心中酸楚万分,莫非大明朝今日要葬于我手? 身边的将士越杀越少,刚才还有千余人,此时已经不足三百人,七百多勇士死于敌人之手。 朱厚照也身受重伤,身披重甲的他,此时跟刺猬一样,浑身到处都是箭簇。 鲜血顺脚裤脚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朱厚照手里长枪如虹,胯下黄骠马如入海蛟龙,背后的军旗猎猎如云,瞬间收割了三个鞑子的性命。 “吾乃大明皇太子谁人敢战!” 朱厚照睚呲欲裂,一声怒喝,吓退了数名围攻上来的鞑子。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给我杀了他!”三皇子在不远处喊道。 三皇子的话刚落下,众多退下的鞑子士卒再次围拢过来,朱厚照手中的长枪飞舞,左冲右杀,又杀了十几个鞑子。 “哼!”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鞑子勇士,一把抓住了朱厚照手里的长枪,朱厚照借势往前一送,长枪刺入了鞑子勇士的腹部。 只是在想往后拔却已经不可能,只见那鞑子勇士一脸诡异的笑意。 “哈哈,你死定了!” “杀!”一个鞑子的勇士手中的马刀用力一斩,朱厚照的长枪瞬间成了两截。 “太子殿下!”朱厚照此时已经深陷重围,不远处有残存的四五个勇士,想要去救朱厚照,但是却自身难保,难以向前一步。 朱厚照一探手,想要去抽腰里的宝剑,却现抽出来的只是个剑柄。 朱厚照的脸瞬间绿了,谁能想到,在战场最关键的时刻,自己腰间的宝剑,竟然没有剑身。 三皇子可不给朱厚照思考的时间,高兴的大声说道:“给我活捉他!”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一个士兵忽然抽弓搭箭,瞄准朱厚照。 三皇子眼光何其敏锐,指着那士兵喊道:“兀那士兵,你要做什么?” 第六百四十九章京师守卫战之城门告破 笔直的雕翎箭精准的瞄准着自己,那一刹那,朱厚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别了,我挚爱的大明。 别了,我挚爱的父皇。 别了,我挚爱的子民。 你们千万不要恨我的无能,我朱厚照今年十六岁,以皇太子的身份战死沙场。希望华夏的子孙,能够跟我一样勇敢坚毅,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在多么困难的环境中,都不要退缩。 死亡并不是这个世界最为恐怖的东西,最为恐怖的是,你向异族低下了你身为华夏子孙高傲的头颅。 一抹眼泪流了下来,在死亡真的来的时候,他才现,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比如没有给父皇亲自做一顿美味的晚餐,没有给兄弟说一句兄长万古不许变的情义,没有跟挚爱的女人说一句爱你。 有些最最珍贵的东西,总是在最后才被想起。 “降了吧。降了吧。”鞑子的士兵们用蹩脚的话,很多士兵将惊恐的目光望向了朱厚照。 这一刻,朱厚照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抛却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此刻的朱厚照像是个巨人,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我真的很爱你们,我真的很爱这个世界。但是为了大义,我不能投降。 是便死了吧。希望你们在心里,会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皇太子。 “啊!” 一声哀嚎,有人滚落战马,朱厚照摸着胸口,是铠甲上的凉意,在向前看去,却见三皇子已经从战马上滚落下来了。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他的眉目有些清秀的过分,在奔跑中,他的兜鍪脱落了,露出他一头飘逸的长。 “天下竟然有这般勇士!?”马文升趴在城头之上,将身子探出城外,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俊逸的青年郎。 他手里拿着一张角弓,每一次力,都射出数到暗影。每一次张弓,都会倒下数人。 “太子殿下真的是天命所归,身赴险境,竟然有如此猛士营救,岂非天命乎?”不知何时大学士刘健已然走到了长头之上。 马文升拱手行礼说道:“此等猛将,让我不由的想起了忠武侯帐下的诸位家将。莫不是忠武侯的援军已然到了京师?” 刘健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对马文升说道:“根据密报,忠武侯也已身陷囹圄,自身难保。至于援助我们,更是痴人说梦。或许这位好汉,是隐藏在人间的义士吧。” 马文升一脸苦涩说道:“若是忠武侯在此,怎么会忍心让太子殿下受如此委屈?又怎么可能让贼人猖獗至厮?可怜我等辛苦十余年匡扶社稷,打造的盛世,就这样被毁了。 从今以后,北穷南富已成定局。大明的江山摇动了。” 刘健看了马文升一眼,只见他满头白,如同白云盖顶,脸上的愁云滚滚,可见这位老大人真的老了。 “马尚书说的哪里的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就算是我们那天不在了,只要朝堂之上政治清明,人才得以施展心中报复,我大明只会越来越强。至于北弱南强之言,切莫再次提起。 眼下最为关键的事情,还是将太子殿下救回城内。” “阁老,你又不是不清楚鞑子的战力几何,我们的援兵不要说去救太子殿下,能守住城门就已经不错了。” 刘健大学士也是叹息一声道:“若是忠武侯在此,何至于让鞑子猖獗至厮!” 将鞑子的三皇子射落马下,李晟可算是惹了众怒,身后的箭簇就跟雨点一样落下,李晟一边按照陈生的吩咐在一道道的壕沟里不停的跳跃,一边大声喊道:“太子殿下,还不撤退,更待何时?” 朱厚照一摸从护心镜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银管,一按绷簧,漫天毒针飞出,射杀了不知道多少鞑子。 趁着鞑子们倒地的功夫,朱厚照跟剩余的士兵会和,向外会和。 鞑子的士兵全都趁着三皇子的方向奔去,反而让朱厚照轻松了不少,正要趁着这个时候逃走。 却听三皇子方向,那个汉人大声喊道:“莫要走了明国的皇太子,不然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被这汉人提醒,三皇子身边的军师瞬间清醒过来,大声喊道:“杀了汉人的太子,不留活口。” 朱厚照心里这个气,心道莫非今日我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闻轰的一声,手在城门的明军将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上天空,声音并不响,但是格外的沉闷。 马文升身子一颤,对刘健说道:“城破了!” 城头的士兵们纷纷慌乱起来,手里的旗帜啪啪的被扔在地上。 刘健大学士一声怒喝说道:“城破了,将贼人杀出去便是。慌什么?老夫现在就去城门,谁敢随我去?” 那些御史们虽然咒骂朱厚照不仁不义,却没有一个怯弱的,挺直了身子从地上捡起士兵们扔掉的刀枪棍棒。 “大学士,大明养士二百年,今日便是吾等为国尽忠的时日。阁老且领队前行!” 一队队的鞑子将士冒着硝烟向前冲锋,城门处到处都是散落的器械,士兵们哀嚎着在地上爬行。 用胳膊,用牙齿去阻拦敌人前进的脚步。 有的将士甚至举起手里断掉的胳膊扔了出去,他们的皇太子宁死不降,他们更不会畏惧死亡。 “乡亲们,陛下和太子殿下待我们不薄,今年大旱,免费供养我们粮食。如今国家遭难,是我们报国的时候了。” 难民营的乡亲们伴着石头,抱着木棍朝着城门的方向疯狂的席卷而来。 鞑子虽然强悍,身负重甲,没有人能够是他们一回合的对手。但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流民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就像是顽强的海浪一的冲击着海岸。 城门口处的鞑子杀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城门处的百姓的尸堆成了小山,鞑子手里的马刀已经卷了刃,可是他们却进不了京师一步。 军师看到此情此景,指着朱厚照喊道:“生擒了他们的皇太子,逼他们让开!” 顿时又有一大队的鞑子朝着朱厚照杀来,朱厚照的处境彻底危险了。 身边最后一个战士也死去了,朱厚照身上也中了七八刀,浑身都在冒血。 眼看朱厚照性命不保的时候,忽然在西边传来一声天雷一般的声音,“太子殿下,休要担心,莫要害怕,某家来也。” 在朱厚照不远处,一道僧人的身影见状,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第六百五十章京师守卫战之鹰隼铁骑 只见烟尘滚滚中有一杀神一般的武将杀出。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一身墨色的战甲,身披大红色的披风,身后背着四杆猎猎作响的护背旗。 城头之上的将士们纷纷喊道:“是沐小公爷!” 沐绍勋身后跟着一队精骑,朱麟和凌霄天各在左右。沐绍勋大手一挥,喝道:“吹冲锋号!” 身边的亲卫举起腰间的铜号,短促尖锐的军号瞬间响起。 沐绍勋将战刀抽出,按在马背之上,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就跟闪电一样窜了出去。 身后的大队兵马雷霆般前行。 这支骑兵轰隆隆向前奔驰,远远的望去如同出海的蛟龙一般,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沐绍勋此时已经由一个出粗茅庐的莽撞小子成长为沉稳的将官,他一马当先压住阵脚。 朱麟在阵中举起鹰隼骑的大旗,惹得将士们格外振奋,不停的欢呼。 忽然杀出的鹰隼骑如同一股滔天巨浪,轰的一下子杀入战场,整个战场都被鹰隼骑吸引了。 三皇子身重三箭,气若游丝。在亲卫的搀扶下,看了一眼冲锋而来的鹰隼骑将士。 叹息一声说道:“苍天不佑我!”便昏死过去。军师看到忽然杀来的鹰隼骑将士,虽然也非常的错愕。 但是他却不准备放过朱厚照,好不容易将朱厚照围堵住一次,若不能生擒活拿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军师一挥手,大队的骑兵队伍拦了上去。他不求手下的将士能够击败这群骑兵,只求他们能稍微拖延时间就可以了。 一队鞑靼精骑听令,山崩海啸一般的应击而上。 沐绍勋手里的战刀指着前方的敌将,喊道:“兀那废物,还不让开,莫让爷爷要了你的性命。” 敌将怒道:“混账,吾乃三皇子帐下大将赤老温,今日便要要了你这汉将的性命。” 沐绍勋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加。 赤老温只是感觉眼前寒光一闪,接着便没有了知觉。 赤老温身死,身后的大军一个个浑身战栗,一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更有甚者转身便跑。 沐绍勋忍着腹部的伤痕,口中爆出雷鸣一般的呐喊,“鹰隼骑,随我杀敌!” 赤老温死的那一刹那,军师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单纯。 沐绍勋带着自己的直属骑兵部队,一马当先的冲锋在最前方,战术跟朱厚照出战的时候一模一样。 简单的箭行阵,看起来就像是离弦的箭,度快过了闪电,不可正视,不可阻挡。 一切阻挡他们的敌人,都被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势击溃。 城头上的将士,战场上的无辜流民都扯着嗓子尽情的欢呼,这突然杀出来的骑兵,可真来的太是时候了。 沐绍勋冲的太快,凌霄天和朱麟只能做他的左右两翼,策应他的安全。别看这个敦厚的小黑小子往日里挺安静的,但是到了战场上,所有跟他平级的军官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动的配合他。 凌霄天和朱麟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今日也没有差异。 沐绍勋身边的将士今日是为了冲锋,早早将小梢弓背在了后背,手里斜下紧握的是骑矛。 他们一个个骑着的都是杨一清在陕西辛苦积攒下来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典型的优良战马,四尺四寸以上的良驹。 马上好马,勇士更是难得的精锐。这些鹰隼骑的将士,都是从边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京师十二营的悍将,各勋贵家族之中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组成的杀才大军。 一个个都八尺挂零,跟鞑子矮胖的身形比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一样。 他们身上的墨色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冰冷的含义。 沐绍勋的眼神中露出一股蔑视一切的气势。 人如虎,马如龙,大丈夫当如斯。 左右两翼是朱麟和凌霄天,这两位鹰隼骑建立至今的大功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然是鹰隼骑中数一数二的悍将。 马队冲锋,如长虹贯日。鞑子的军阵不安的躁动起来。 太子殿下深入险境,自己身为臣子,当学三国中的赵子龙,赤胆忠心,誓死护主。 鞑靼的骑兵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可是当他们看着如离玄之箭杀来的鹰隼骑的时候,一个个感觉喉咙干,嗓子眼紧,握着缰绳的手也没有了力气。 沐绍勋手里的指挥刀扬了起来,这是加的信号,每个人都尽量可能的将自己的身子与战马的背贴合,这样战马奔驰的时候,度能够更快。 鹰隼骑越冲越快,鞑子的队伍更加的惊慌。还没有交锋,气势就已经弱了一半。 士气不论是什么时代,都是战场之上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当鹰隼骑的将士与鞑靼的兵马交锋在一起,这支队伍瞬间被摧枯拉朽的击穿。 战马冲锋的度,到处都是人头落地,到处都是鲜血四溅,将士们手里的兵刃都卷刃了,长矛都断了。 鞑子们死命的向前堵截,希望能阻挡这支骑兵精锐,可是沐绍勋一马当先就像是庞大的人形机器一样。 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都会被砍成两截。 从沐绍勋往后,每个人的神色,战马的皮毛之上,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沐绍勋总算是杀到了朱厚照面前,伸出手去抓朱厚照,想要将朱厚照拉倒自己的战马之上。 却见朱厚照一脸苍白,苦笑一声道:“老沐,辛苦了。” 身子一软,人已经昏过去。 朱麟看着几人赶忙赶过来给朱厚照包扎,朱麟看着朱厚照一身的伤痕。 眼泪潸然而下,道:“鞑子好狠的心,他们怎敢如此待我等的太子殿下。” 沐绍勋冷着脸说道:“鞑子竟然敢如此欺我大明,今日我要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尔等护卫太子殿下进城,清楚城门附近的鞑子。我去击穿他们的中军,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凌霄天握着手里的战刀说道:“这等壮事,岂能少了我?” 沐绍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丑八怪,总算是见你男人一次!走,随我杀敌!” 沐绍勋和凌霄天重返战场,再次掀起了血腥的屠杀。军师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在关键的时候,不选择重整军队,而是选择硬着头皮去活捉朱厚照,反而给了敌人趁着自己军阵不整齐的时候,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第六百五十一章败中取胜 鹰隼骑此役动员精锐骑兵两千五百人,虽然皆是悍不畏死,血勇敢战之士,但是相比鞑子的数万大军,依然是九牛一毛。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在这种情况下,沐绍勋依然敢下令对对鞑靼数万大军的中军起冲锋,可见其胆量之非比寻常。 此时明军已经成功救援下他们的太子殿下,按照道理说,他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退回京师才是。 可是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明军指挥官所做的是,让士兵调转马头,两千五百默默的从腰间取下一块墨色的长巾,整齐划一的系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战马躁动的挪动着马蹄,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鞑靼军师若有所思的看着明军骑兵的阵型,命令下达快捷,动作整齐划一,每一个士兵都是军队的一份子。 他们敢于向几十倍于几的敌军起冲锋,这样的部队绝对是无敌的。 由于三皇子身受重伤,现在战场的指挥权落在了军师手里,可是军师自己心里都清楚,战场指挥并不是自己的强项。 鞑靼大军的军将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艰难的神色,他们知晓这支明军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在击退这支明军的之前,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定是极其惨烈的。 如果说刚才的战斗,事突然,沐绍勋依靠极其彪悍的战斗力,一刀将赤老温斩落马下,让鞑靼的一支卫队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最终得以救下朱厚照。 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是真真正正的男人之间的厮杀了,不管是那边的将士,都会选择血战到底,绝不后退。 明军的将士,死不后退,是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他们的都城,他们退了,国家就亡了。 鞑靼的将士,死不后退,是因为他们的副汗已经倒下,如果他们退了,那么他们辛苦打下来的河套牧场,就会被汉人重新收回。 赤老温战死,对于鞑靼来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因为赤老温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了已经战死的鞑靼第一勇士,但是赤老温绝对是可以排进前三的存在。 但是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换做是谁,心里都会畏惧沐绍勋的恐怖。 察言观色,一直是汉人的专长。三皇子身边的汉人大声对军师说道:”他们是从西北战场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援兵,他们已经是一支疲惫之师,刚才救下他们的太子已经耗费尽了他们最后的力量,现在与他们交锋必胜!“ 军师心里禁不住感叹,汉人果然是一个聪慧不凡的民族,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聪明人太多了,才给了我们草原人机会。 军师开始大声的下达命令,一支支汗帐下属的精锐卫队开始调整,最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管刚才明军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但是只要眼前这支明军队伍还没有被击溃,他们就要去想尽一切办法找回属于草原儿郎的光荣。 骑战是蒙古儿郎才配拥有的战法,被一群懦弱的汉人击败,是他们作为草原勇士最大的耻辱。 ”咚!咚!咚!“战鼓声再次响起,沐绍勋带着身边的两千鹰隼骑将士再次起了冲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才刚刚接触,那些鞑子的骑兵就纷纷被锋利的箭型阵击穿。 蒙古骑兵是强,但是他们却没有最锋利的矛。沐绍勋和凌霄天两位无敌的战将,像是下凡的天神一般。 凡是靠近他们的草原骑兵根本不是他们一回合的对手,便会被斩于马下。 一旦他们最擅长的骑术占不到又是,他们就会败退下来。 第一个士兵败退了,接着他们的队伍就开始溃散,愤怒的军师吩咐身边的将官去去杀死那个士兵。 却被从昏死状态中苏醒过来的三皇子拦了下来,不是他的将士太弱,不是自己的将士太过于怯弱,而是敌人足够强悍。 “佯装兵败撤退,撒开左右两翼,成倒月牙阵,再由月牙合围成元月,将这支队伍困于中央,用弓箭围杀他们。” 三皇子醒来之后,用眼角扫视了一眼战场,断断续续的说完军令,便再次昏死过去。军师恍然大悟,不敢丝毫犹豫,连续下令。 鞑子的军将们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不用跟这支骑兵硬碰硬了。 围困京师多日的鞑靼的大军突然开始拔营,他们的营帐都来不及收拾,数万骑兵就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北方逃窜。 李晟一脸兴奋的对陈生说道:“师傅,这个沐小公爷真的厉害,两千人的队伍竟然把鞑子给打炮了。” 陈生指着战场说道:“傻徒儿,你且看贼人的队伍,中央跑的快,两侧撤的却那么慢,这就形成了一个反向的月牙阵,若是沐绍勋继续直击中军,那么鞑子的两翼就会迅将他围在中央,那么这支只有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就会全军覆灭的危险。” 李晟闻言,担忧的说道:”这鞑子怎么那么狡猾,若是沐小公爷不上当呢?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若是他不上当,那么鞑子就可以趁机稳固中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再度攻城,那么京师就危险了。” 李晟闻言大惊,道:“师傅,你兵法娴熟,韬略无双,赶快想办法解决困局啊。” 陈生直至前方的鞑子中军说道:”解决困局吗?若是我,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想什么计策。而是一直向前冲锋!“ “啊!师傅,你都说了,这是贼人的计谋了。” “计谋?在我面前,一切计谋都是虚妄,他们敢在我面前分兵,那么我就击碎他的中军!” 就在陈生和李晟谈论的时候,沐绍勋身边的凌霄天明显感觉到危机,在沐绍勋不远处大声说道:“老沐,鞑子太他妈狡猾了,这分明是要将我们吃进肚子里,我们怎么办?” 沐绍勋嘴角嘿嘿冷笑说道:“他们想吃我们,我们就捅破他们的肚子。” 两千骑兵纵马奔驰,烟尘滚滚,战意滔天,无论何时,都未曾退却。 看着沐绍勋继续领兵冲锋,陈生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且随疾风前行,胜负只乎决心!” 军师吩咐阵线后撤,看着明军队伍果然追了上来,焦急的心顿时放下来不少。 只要这支明军敢冲锋进来,那么他们就会陷入己方的合围之中,那么明军就彻底的败了。 只要击败这支精锐的援军,那么他们就可以重整旗鼓,再次进攻大明的京师。 第六百五十二章急流勇退 敌人的中军撤退的太快了,沐绍勋的队伍衔尾追击度更快,敌人的中军撤退的也快到了极致。『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两支不同的队伍仿佛开始以各自为参照物,做相对静止运动。 鞑子放出了一波诱饵,被沐绍勋吃掉了。 第二波诱饵有放出来了,再次被沐绍勋吃掉了。 第三波,第四波。 敌人的合围队伍终于赶上来,有了包围沐绍勋的趋势。 眼看合围圈就要形成了,鞑子的士兵们纷纷呐喊,一直摇摇欲坠的防线忽然坚固起来。 他们举起手里的战刀,尽量缩小包围圈,朝着鹰隼骑杀了过去。 “手雷!手雷!” 沐绍勋之所以敢于血战到底,是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样神器一直未曾动用。 鞑子中军的阵型稳固的有些太快了,这让沐绍勋有些惊起,但是这并不代表,沐绍勋就此怕了这些鞑子。 在他的命令下,鹰隼骑的将士们纷纷从马袋中拿出手雷,一枚枚手雷被缠在一起。 士兵们的箭型阵忽然变得月牙阵,与鞑子接触最密切的前线,忽然变得无比的宽敞起来。 每个人用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手雷,然后使劲全身的力气甩了出去。 手雷在天空中废物的时候,天空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云,这一片黑云过后,就是轰天一般的爆炸声。 鞑子自以为稳固的中军再次被炸得凌乱不堪,尸体成片的倒下。 战马和将士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鞑子们再次混乱起来。 自从三皇子兵进中原以来,和明军交锋,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强悍的对手。 往往是他们遇到明军的将士,他们就会通过骑兵的高机动性,来消耗敌人,最后达到取胜的效果。 谁曾想到,往日的砧板上的鱼肉,成了凶悍的猎手。 这支鹰隼骑,就像是一支寒光四射的长矛一样,但凡妄图抵挡他们的敌人,都会被他们刺出一个大窟窿。 鞑子的士兵们前赴后继的向沐绍勋他们起反冲锋,他们手里的长矛和战刀凶狠的抬起来。 但是迎接他们则是沐绍勋和他们手下的将士们一轮精妙的骑射。 军师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支该死的明军竟然用他们对付汉人的办法对付他们。 等到他想起自己这边人也会骑射的时候,距离已经过了,敌人的骑兵再次跟凶狠的狼群一样,直击自己的中军而来。 凌霄天激动的双目血红,双手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莫非自己就要创下不世之功,成为活捉鞑子中军统帅的第一人了吗? 鞑子的士兵拼死反抗,可是在鹰隼骑面前,依然微不足道,他们手里的战刀刚刚举起,就被骑枪扎成马蜂窝,血溅的将士满脸。 这个时候,长巾的效果就出现了,士兵不会因为鲜血的喷溅,而导致呼吸道出现任何问题。 鹰隼骑的将士们越战越勇,在击溃了敌人第一波防御之后,继续往前冲锋。 鞑子的中军为了不被击垮,只能继续往后退。而包围圈也就没有办法缩小。 军师不比三皇子在战场上的指挥若定,风轻云淡,他只能不停的抛出诱饵给沐绍勋吃,希望借以延迟沐绍勋进攻他们的时间。 只是他这样做了,效果依然甚微,鹰隼骑的将士手里的骑枪已经冲破了度的极限了。 只要遇到任何干预抵抗的将士,他们就会端着骑枪,将他们刺于马下。 鹰隼骑的将士没有一个人呐喊,他们默不作声,但是他们却像是一群来自于地狱的魔王。 诱饵不停的被吃掉,士兵被毫不留情的刺杀,最为重要的中军被鹰隼骑的击打的支离破碎,摇摇欲坠,此时如果有一支大军从侧翼支援鹰隼骑,那么鞑靼的大军必然会彻底战败。 这一点就连在一旁观战的陈生都感觉到非常的惋惜。 在中军的鞑靼的军师,和诸多亲贵大将,脸色都变了。彼此对视,又急忙收回了畏惧的神色。 看着默不作声,只顾杀人的鹰隼骑,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极端的畏惧。 左右两翼明明已经合围过来了,可是他们愣是追不上鹰隼骑的脚步。 实在是鹰隼骑太快了。 这一次,三皇子再醒来的时候,嘴里吐了一口鲜血。 军师扶着三皇子的身体,焦急的说道:”大汗,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三皇子摇摇头说道:”天命不在我,退回草原,我们败了!“ 诸将心有不甘,明明敌军只有两千人,他们有数万人,他们反而要逃走,这是他们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撤退!撤退!鹰隼骑出现,京师十二营就不远了。朱晖攻击性不足,但是守城有余,我们拖不起了,撤退!“ ”师傅,快看,鞑子们要退了!“李晟作为自然对于敌人的真退还是假退有一个认识。 两千人击退了数万人史诗般的神话,怎么能让他不感觉到兴奋。 此战过后,沐绍勋肯定成为这个世界上不可战胜的神话,他甚至可能成为传说中的战神。 什么吕布,什么项羽,都要靠后站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陈生忽然趴在地面上趴下了身子。 侧耳倾听一番,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了。 从腰间掏出了一支信号弹,对着天空拉响了。 火红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尾部拉着长长的红线,在天空中最后引爆,绽放出美丽的烟花。 正在前方冲锋的沐绍勋忽然勒住战马,用力一指鞑子的左翼,说道:”向左冲!“ 听到沐绍勋的话,凌霄天顿时惊了,愤怒的说道:”老沐,你疯了,这个时候向左打,那不是给了鞑子中军稳固的时间吗?“ ”我没疯!服从命令!“ 沐绍勋第一个转动了马头,带领着将士们撤退。 凌霄天指着沐绍勋骂道:”老沐,我艹你大爷,千古大胜,你说不要就不要了,鞑子已经放弃抵抗了,你难道瞎了,看不出他们真的要退了!“ “服从命令!” 沐绍勋沉着脸,依然毫不犹豫的往左边腿。凌霄天还想说什么,但是身为军人的素养,让他不得不勒住战马,向左撤退。 但是他依然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豁出去这身军装不穿了,也要去兵部告你!” 鞑子的军师也是一脸懵懂,看着疯狂向左翼撤去的鹰隼骑,一时间忘记了抵抗。 而左翼的鞑子的将士也被鹰隼骑打怕了,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们尽情通过。 沐绍勋畅通无阻的撤出了包围圈,直接杀回了城门处,这个时候,在京师北门不足一公里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的大军来袭,一面猎猎作响的大旗上走在最前面,上面写着花当两个大字。 第六百五十三章为几十万百姓而来 京师成为,鞑子大军连营十里。』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从花当大军来到京师开始,花当的位子就水涨船高起来。前些日子,三皇子以草原副汗的身份来到这里,花当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明明年纪比三皇子大那么多,又没有什从属关系,可是就是因为三皇子兵强马壮,又负责镇守八白室祖陵,地位尊崇。 在联军中有着极高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三皇子从来不说什么,也不争什么,但是花当难免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 草原民族,心里一直跟明镜一样,他们比汉人民族更直接,谁拳头大,谁就是大爷。至于从属于第二的花当,自然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花当在辽东以北称王称霸,可是毕竟算不上黄金家族的成员,所以跟随三皇子远征而来的很多部落领根本就看不起花当,甚至就连花当身边的不少部落也巴结三皇子。 这让花当丢了不少面子。 可是如今不同了,三皇子兵败,大军损失惨重,就连三皇子本人也身受重伤。以后的军师行动,就要听从花当指挥了。 尽管眼下,花当的身份没有变的多么尊贵,但是一来他实力最强,二来他是联军的第二指挥官,谁都知道以后要跟着他混日子,自然一个个不停的巴结。 在三皇子领兵兵进中原之后,他们已经意识到大明早就不是曾经的大明朝了,只要支开他们的精锐部队,他们就是一只随时等待被屠杀的羔羊。 这一次入中原作战,倒不如说是一场痛快的旅行,加上一次彻彻底底的抢劫大会。 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没有几只精锐的部队可以跟他们硬拼到底。 尽管前面遇到了些挫折,但是随着花当的部队补充上来之后,大家的力量又增强了不少。 这让大家的内心蠢蠢欲动起来。 自从大元覆灭以来,草原民族变得非常没有节操,也非常没有理想起来,他们脑子里经常想的是抢劫财富,而根本不是自己的部落可以走多远,如何让草原民族彻底强盛起来。 跟着花当混,肯定能抢劫到不少东西吧,甚至可以攻破京师,抢劫里面数之不尽的财富。 哪里可是大明所有大官汇集的地方,如今的联军中的每一个部落领,开口比说,咱们伟大的副统帅,花当。 如今的联军的前途将要如何,谁都说不清楚。谁都不知道三皇子将来怎么样? 很多部落领打听了好几次了,可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打听不到。他们只凭着战场上零碎的机会,看到了三皇子身重三箭,而且伤势很重,至于其他的,他们想知道,也没有机会。 自从花当的中军大帐驻扎在三皇子的大帐旁边之后,他那本来空荡荡的营帐就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走关系的,来问好的各个部落的领纷至沓来。 这其中有不少跟着三皇子在河套扎根的部落领,纷纷送来礼物,只要让他们的部落抢到更多的战利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花当的。 不过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生了,往日里身为高傲的花当这一次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对待外面一点都不高调,当然别人送来的礼物他还是要的,但是却不肯轻易许下承诺。 八月份的天气,早晚见已经开始有了凉意,尤其是身受重伤的三皇子营帐里,更是点燃了很多火盆。 因为身体虚弱,寒冷是最大的敌人。 这样的温度,让身体墩胖的花当有些难以承受,额头上,心里上到处都是汗水,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 有的人说,草原民族是一群野蛮的禽兽,那么这个人肯定没有带着脑子。 如果草原民族,真的只是一群简单的野兽,又如何征服中原多次呢? 当一个人走到很高的位置的时候,就算是依然屁股决定脑袋,他也会慢慢的开始学会思考。 此时的花当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得势而张扬,反而表现的格外的沉着冷静,尽可能的表现的大气。 花当的内心是非常矛盾的,他起初希望三皇子马上战死,那么自己就可以统帅这支联军了,自己的地位在草原上也可以水涨船高。 但是只要想起那个给自己带来无边噩梦的那个人,他的内心就会感觉到恐惧。 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给了自己情报,那么自己怎么死的,自己永远不会知道。 花当用最残酷的刑罚处死了陈生安排自己身边的老家伙,他的肉太老了,在油锅里烹了许久,也不好吃。 倒是那个小家伙非常狡猾,带着老家伙的脑袋逃掉了,不然他的命运注定会格外的凄惨。 想到了陈生的手段,花当有些不寒而栗,怯弱和恐惧让他希望有一个强者站出来,站在最前面帮助自己遮风挡雨。 三皇子躺在床上,从外面走进一个年轻的僧人。 军师用带着浓郁草原味道的官话说道:“兀那僧人,你可会医术?这种伤,你真的能治疗吗?” 那年轻的僧人颔道:“小僧一路风风雨雨,救过了太多的百姓,这点伤对小僧来说,算不了什么。” 花当有些担忧的说道:“他是汉人,他会用心给副汗治疗吗?” 三皇子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往外流,他用虚弱的眼神看了一眼,仿佛可以洞彻人心一般。 年轻的僧人的表情平静似水。 “你是否盼着我死。”三皇子问道。 “小僧自然是盼着您死的。”年轻的僧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放肆!你个卑贱的汉人,竟然敢诅咒我们家副汗!”军师愤怒的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莫非逼我说谎吗?”僧人平静的说道。 三皇子摆摆手说道:“小和尚,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救我吗?” 僧人合掌说道:“小僧为数十万黎民百姓而来。” 三皇子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为了那些百姓。” “小僧自信可以救下大汗你的生命,但是小僧斗胆恳请汗王,能够放过这些无辜的百姓。 争霸是你们吃肉人的事情,何苦为难这些吃草的百姓。”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你若是能够救活我的性命,我可以饶恕他们,甚至我会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是你若是救不活我,我想你和这些百姓都会死于非命,你明白吗?” 年轻的僧人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天差地别 “副汗,要不我抓些汉人妇孺进来,让这个小和尚看着这些妇孺给你疗伤,只要他做的不好,咱们就开始杀!” 三皇子身边忠心耿耿的部落领站出来说道。㈧㈠中Ω文┡』Ω网WwんW.*8⒈Zw.COM若不是他们草原人根本不懂这种精巧的医术,他们是绝对不会给这个小和尚一丝机会的。 听了自己手下人的意见,三皇子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开口说道:“你们啊,你们,咱们草原一族早晚是要入主中原的,说话之前好好考虑一番好不好? 咱们是请人来帮我治病的,你们弄一堆人质当着他的面来羞辱他,他能安心给我疗伤吗?你们要学会驭人之术,不然就算是有一天我们用武力重新拿下了中原,咱们也只不过是短暂的占据,而不是彻底的拥有。 小和尚,你只要记得你的我的性命跟这些百姓紧密相连就好,至于其他的你不要想太多,我以草原济农的名义起誓,你只要救下我,我不仅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还会善待这些老百姓,甚至我可以给你修建庙宇,让你担当主持。” 三皇子的手下有些懊恼的做到了一边,拉着军师说道“副汗这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汉人那么上心。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尊敬一个汉人了。” 军师听了这些猛士的话,顿时笑了,虽然草原的勇士比起中原人笨了很多,但是这也正是他们好驾驭的地方。 喝了一口马奶酒暖了暖身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汉人是讲道理的民族,咱们如果想要奴役他们,就要学会跟他们讲道理,用他们的法子去对付他们。他来帮我们,我们还欺压他,那叫不讲道理。人家是不会给我们做事情的。” 三皇子手下的勇士挠挠头,一脸不解的说道:“可是让他给副汗做事,那不是他的荣耀吗?” 军师领着几个将军走到了外面,看着正在给三皇子疗伤的小和尚,冷笑着说道:“他以为给副汗疗伤,就能救了那些百姓了,他那是痴人说梦。 副汗之所以不杀那些百姓,是因为这些百姓对我们有利用价值。副汗只是说,不杀了他们,却没有不把他们当做奴隶。 当然,三皇子说的也没有错,这些流民如果跟了朝廷,早晚会被饿死,若是给我们做奴隶,起码能有口饭吃。因为我们不会让干活的牲口饿死。 这一点,我们比朝廷仁慈多了。汉人的朝廷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势力。 他们想尽办法的让牲口干活,却不给牲口饭吃。你们知道吗?就算是朝廷最大的官,也没有你们一个千夫长的俸禄多呢。” ”是吗?难怪汉人的朝廷那么不团结,原来他们的皇帝那么不讲道理。“ ”是啊,他们的皇帝不讲道理,我们的领讲道理,那么他们那边的能人就会跑到我们这边来,只要有能力的人,为我们做事儿的人多了,那么最终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将来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你们要慢慢的学会讲道理。今天这个小和尚做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只有他能救我们副汗的命,按照中原人的道理来讲,我们要好好的感谢他。“ 沐绍勋和凌霄天乃至朱麟的到来,除却带来了三千鹰隼骑之外,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支援。 但是对于京师的守卫战来说,却无意识雪中送碳,因为守城战需要的并不是多少精锐的战士。 只要有经验的指挥官就能稳定防守了。 这三位的到来,让京师的防守安全了许多,一队队的临时组织的民众被调到了城头。 朱麟和沐绍勋打着陈生的名号,动员京师中的人脉,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组织了一支过五万人的义军。 这个数字是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他们多次以朝廷的名义征召,效果都非常寥寥。 却没有想到,陈生远在千里之外,他的名号却那么好用,沐绍勋回到京师之后。 给个家勋贵写了一封信,没过多久,京师之中勋贵人家的年轻一辈半数以上加入不说,就连他们的家丁也悉数编入军中。 京师的防线瞬间就充实起来,很多人都意识到,他们安全了。他们不会有危险了。 沐绍勋他们的战绩虽然并没有宣扬出去,但是他们已经感觉到,鞑子短时间是没有办法取胜了。 而沐绍勋他们的骑兵回来了,那么步兵大部队用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 京师的危机没有了,他们终于可以腾出来做大事了。 就在将士们在前线防守的时候,一个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开始在京师传播起来。 圣上身体有恙,将国事交给监国太子。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监国太子亲临前线指挥战斗,竟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国事最后重新回到了内阁手中,一时间京师之中流言四起。 其中有一个留言传播最为广泛,也最为大逆不道,那就是太子朱厚照并非皇帝亲生。 京师之中的说书先生有鼻有眼的说着,关于朱厚照的传奇来历,什么朱祐樘之所以娶一个妻子,那是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而朱厚照也不过是捡来的罢了。 一时间,一个新的人选浮出水面,兴献王。大家吵着闹着,要将兴献王请到京师来主持大局。 接着就有人开始鼓吹兴献王这些年在民间的功绩,兴献王到底有多么贤明等等。 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请愿行动,很多百姓自的到攻城门前下跪。 接着就开始是读书人的事情,京师之中的读书人开始纷纷写文章抨击朱祐樘这些年的从政的弊端,到朱厚照作为太子如何的为所欲为。 这一次,朝臣的动作非常快,他们很多人,已经厌恶了朱祐樘和朱厚照父子的朝政很久了。 所以在朱厚照和朱祐樘失去了掌握朝局的能力之后,他们迅开始反击。 请愿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样落在了内阁的案头之上。 内阁辅刘健问道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在刘吉的暗示下,第二轮攻击开始了。 早朝并没有举行,但是一堆御史冲向了内阁,向刘健上书,打响了战争的第一枪。 刘健好奇的打开了他们的联名上书,六十多死的老御史颤巍巍的站在自己面前。 重用奸佞,藐视宗法,与民争利,妄起战端…… 一连串的罪责蛮横无理的扣在了朱厚照和朱祐樘的头上,大明的御史们以前都是闻风奏事,但是这只限于臣子,对君王起进攻,还是第一次。 刘健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第六百五十五章逼宫大会 内阁与太子宫是紧邻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了方便内阁大学士们教导太子殿下走上正路。┡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只是今日内阁有些非比寻常,众臣闹哄哄的行为,终于吵醒了昏死状态的朱厚照。 虚弱状态的朱厚照,本想庆祝一下,自己死里逃生,结果就听到谷大用等人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朱厚照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不代表他傻。 自己辛苦从前线杀了回来,不仅没有得到荣誉,反而遭受到了各种非议。 他从喧闹的争吵声中,闻到了阴谋的意味。 慌张的他将目光投到了王阳明身上,却见王阳明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对这一截竹子呆。 谷大用的两条腿抖的跟筛糠一样,气的朱厚照拿起药碗,直接砸在了谷大用的额头。 刚被缝合的伤口,因为激烈的运动,顿时鲜血如柱,御医李言闻想要上前给朱厚照医治,却被朱厚照一把给推开了。 ”还不快去请老师来。“教朱厚照读书的人非常多,但是能够真正称得上老师的只有杨延和。 谷大用哭着说道:“奴才去请了,杨大学士今日出门被刺,身受重伤,连出门都难了。” 朱厚照顿时格外的慌乱起来,毫无政治经验的他,意识到,自己忽然间陷入了绝境。 而陷入绝境的原因,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一群食肉的狼。 我和父皇两个人怎么可能是昏庸之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帝国的强盛而努力啊?陈生又怎么可能是坏人?在他的努力下,有多少人可以吃的上饱饭?父皇又怎么算得上轻启战端,莫非敌人打上门来,我们也只是看着,任人欺凌吗? 为什么百姓受灾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想办法去解决,最后反而将一切问题都归结于我和父皇。 反而他们却一个个跟圣人一样?这是为什么啊?“ 朱厚照自幼便生活在朱祐樘编制的鸟巢之中,对于朝政之中的黑暗斗争接触的反而很少。如今朝堂的乱局,竟然瞬间将朱厚照逼入了绝境。 为什么大明的皇帝和太子那么难做了?这群臣子凭什么就这样决定帝王和太子的命运? 胸口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升起,朱厚照猛地坐起身来,脸蛋涨的通红。 ”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将他们给我带进来,本宫要好好的跟他们说道说道。 ”太子殿下,此时不是跟他们硬碰硬的时候啊。“王守仁放下手里的竹子,摇摇头说道。 朱厚照气愤的说道:”哼,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如何欺凌我和父皇的。“ 群臣入了太子宫,一言不的看着朱厚照,甚至连下跪的环节都免了。 头颅高傲的看着朱厚照,像是在嘲笑无能的失败者。 朱厚照气坏了,一口老血从心口吐了出来,然后将一本奏折狠狠的仍在了一个御史的脸上。 ”你们这群混账,百姓受灾的时候你们去哪里了?鞑子差点攻占京师的时候,你们去哪里了?这个时候,你们不思考如何解救百姓,如何击退外敌,反而想着如何内斗,你们这是想做什么?造反吗?说你们谁想做皇帝,夺了我们朱家的江山?“ 这话说的很重,这群大臣虽然不满朱厚照父子,但是让他们做皇帝的宝座,他们还真的没有胆量。 太子宫内大臣们急忙说道:”臣等只求匡扶社稷,绝无觊觎江山之念!“ 刘吉站在最前面,开心的看着朱厚照,一副为了天下百姓舍生取义的模样,义正言辞的说道:”天下着,黎民百姓之天下也,天子一人之天下。殿下和陛下执政以来,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与外地征战不断,如今强敌兵临城下,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 朝堂不靖,就算是今日驱赶走鞑子,他日鞑子依然会打过来,老百姓的日子也不会好转。 况且太子殿下和圣上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已经没有了执掌国事的能力,臣恳请暂由献往执掌朝政,肃清朝堂,击退外敌。“ 朱厚照愤怒到了极限,狠狠的盯着刘吉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个老东西捣鬼?你想如何?重新再做内阁辅吗?还是你个老东西想做皇帝?” 朱厚照的话让刘吉的内心一颤,似乎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他的眼角往后瞄了一眼,人瞬间清醒过来。 刘吉忽然跪倒在地上,磕的头颅都是鲜血,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淌。 “若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永传,臣纵然是背上千古骂名又如何?况且太子殿下和圣上执政以来,国事多难,百姓命途多舛,将来千秋之后,留下骂名的也未必是臣子。” 刘吉说这话可以说大逆不道了,但是朝臣中却有多数跪在地上磕头。 他们未必都认为刘吉说的是对的,但是刘吉却给了他们承诺,一旦朱厚照和朱祐樘彻底失事,那么新政就此结束,他们往日里贪掉的银两既往不咎。 看着那么多臣子跪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朱厚照的面孔逐渐变得惶恐起来。 “你们准备做什么?” “太子殿下,难以执掌国事,臣等肯定太子殿下将监国之事交给兴献王。” 太子宫之内,群臣和朱厚照针锋相对,朱厚照沉默不语,一时间太子宫安静的可怕。 朱厚照在病床在再次吐了一口鲜血,他忽然感觉浑身冰冷,从此他不会在相信一个读书人。 他的眼神露出凌冽的杀意,很多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是他们都明白,既然这一步走出来,就再也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要不是朱厚照交出权力,要么就是他们粉身碎骨。 “你们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朱厚照怒吼道。 勇士营的将士们将这些臣子纷纷推出了太子宫,有些事情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朱厚照就算是可以把这些臣子都杀了,可是杀了他们之后,朝堂之上的事情交给谁去做? 沐绍勋被紧急召进了皇宫,看着躺在病床上不停落泪的朱厚照,沐绍勋的两眼瞬间变得赤红起来。 看着老扑通一声,戴着重甲跪在地上,朱厚照几次想要从床上起身搀扶沐绍勋,但是都没有成功。 最后只能泪汪汪的说道:“老沐,他们想要夺走我大明的江山啊!” 沐绍勋叹了一口气,沉痛的说道:“太子殿下和陛下因为臣而遭受到,臣有罪!臣恳请封锁京师,将一切贼人就地处斩。” ...天蚕土豆改编的3d浮空炫斗手游全民大主宰公测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手游开服大全搜索sykfdq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五百六十五章方知真相 谷大用在一旁急忙说道:“殿下,奴才也是有这样看法的,狗是看家的,不是让他咬主人的。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既然狗不听话,杀了就是了。何苦被狗咬了一口,还让他继续狂吠呢?” 朱厚照怒道:“你个混账东西,我大明自立国以来,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何时有过处斩士大夫的事情?况且这满朝的大人们都反对我,我杀得过来吗?” 谷大用跪在地上,哭泣说道:“可是不杀了他们,他们就要逼您和圣上退位啊。“ 朱厚照并没有去回应谷大用,反而对沐绍勋问道:“老沐,你实话跟我说,今日我为什么在流民中见到了鹰隼提撤退的烟花?然后你们就莫名其妙的退出了战场,你可知道,你退出了战场,那些百姓就再次落入了虎口。” 沐绍勋小心翼翼的看了谷大用一眼,那意思是这个狗东西,值得相信吗? 谷大用急的险些自杀,磕着头说道:“殿下,都这个时候了,沐小公爷还不愿意相信我,奴才还是死了吧。” 朱厚照摆摆手道:“但说无妨,这个狗奴才虽然贪了些,但是还是值得信任的。” 沐绍勋并没有直接回答朱厚照,反而再次问道:”臣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朱厚照咳嗦了两声,问道:”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沐绍勋说道:”臣闻权利可以让父子反目成仇,让兄弟骨肉相残,可是殿下为什么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不想着如何解决朝中的大人们的难,反而将心思放在战场上一个不起眼的环节上呢?”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虽然刘吉那个老狗不是东西,但是他说的也不全错,这大明的天下,并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是天下百姓能够得到安宁,我就算是丢了权利,甚至留下千古骂名又何妨!” 沐绍勋的心狠沉重,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些乱臣贼子纷纷拿下,该杀的杀,该诛九族的,诛九族。 想到这里,沐绍勋叩头说道:“臣能为太子殿下做事,乃是毕生之荣幸。今日听太子一言,顿感太子殿下心中之千古仁义。 既然殿下欲知今臣为何忽然撤退,那臣就如实相告。那日臣在战场看到的撤退的信号,乃是鹰隼骑的统领专属信号弹。” 朱厚照忽然在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着说道:”你说什么?真的好兄弟,已经到了京师了。” 沐绍勋点点头。 朱厚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没错,就该是这个混蛋,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精妙的连珠箭,三箭全都射在了鞑靼三皇子身上。若不是他关键时刻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死了。本宫又欠了这个混蛋一个人情。” 谷大用在一旁说道:“不对啊,东厂传来的最新消息,是忠武侯被剥夺了军权之后,领着一群团练向京师方向赶来,被鞑子击败了,连忠武侯自己都生死不知。” 朱厚照一只手按着伤口,另一只手鄙视的指着谷大用说道:“就你这种废物,一辈子不懂兵法,金蝉脱壳之法你懂吗? 想到这里,朱厚照再次看向王阳明,气愤的说道:”好啊,王守仁你这个家伙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王阳明点点头说道:”其实从鞑靼三皇子中箭的时候,臣就已经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朱厚照恼火的说道。 “您以为我若是告诉您,您刚才在那么多大人面前,你还会表现的那么愤怒吗?如此以来,您跟殿下钦定的引君入瓮的计划,还能实施吗?” “说说本宫不能表现的那么愤怒。“朱厚照喃喃的说着,忽然大惊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引君入瓮这个计划的?“ 王阳明淡然一笑说道:”因为引君入瓮之策,乃是由殿下,我,忠武侯,刘健大学士,还有一个神秘人,共同商议决定。“ 朱厚照气的脸都绿了,指着王守仁的脸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跟他们一起骗我!只要本宫在朝一日,你就别想官居高位。“ 王守仁苦笑一声说道:”殿下息怒,并非臣有意隐瞒,而是连续有不同的势力入场,局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为了保险起见,知道实情的人越少越好。“ 朱厚照看着王守仁的目光带着几分期待说道:”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还有人能跳出你们的控制?快跟我说说,什么时候开始跳出你们的控制的?” 王守仁苦笑道:”我们的计划是将敌人控制在通州和昌平一线,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通州和昌平一线竟然全都被攻破。也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不停有其他的势力入场,导致了局势失去控制。" 朱厚照一脸不解的说道:“莫非我们需要的对抗不仅仅是朝中的那些老顽固?还有其他人?” 王守仁苦笑着说道:“若是真的只有这些朝中的老顽固,怎么会将陛下和殿下逼入如此窘境,真正恐怖的,还是那些幕后黑手。而这一次,咱们要消灭的正是这些潜伏在暗中的蛀虫。” 朱厚照凄然一笑,“我自幼,耳边便充斥着大明盛世的谎言,认识的也都是有道德的大臣,谁曾想到朝局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黑手,若是将来有一天,父皇这重任交到我身上,我定然会死的不明不白。比如洗个澡,被淹死。吃个药,被毒死,偶感风寒,也能病死之类的。” 谷大用闻言,不由的跪拜大哭,说道:“人家做太子爷的,都是逍遥自在,为什么我们大明的太子殿下,却过得那么凄苦?” 王阳明沉思了许久说道:“一个人的职位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殿下您生在帝王家,自然要承受足够多的责任。吃足够多的苦。” 朱厚照点点头,沉默了许久说道:“王守仁,本宫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你赶快想个法子,解决眼前的困境吧。这些混吃等死的老家伙,要将我赶下监国的位置。” …… 多日未曾下雨的京师,忽然阴云密布的笼罩了京师的上空。 雷雨滚滚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沐绍勋的军靴踩在青石板出了清脆的交击声。 忽然,一阵风吹拂起他的披风,卷起一股浩荡的战意! ...道友,看门事件,看丝袜诱惑,看美女巨.乳,看美女校花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美女家搜索meinvjia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六十七章奸贼的信念 朱厚照和朱祐樘虽然都活着,但是大家却当他们死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置办招魂幡,准备灵台道场,仿佛朱祐樘和朱厚照都时日无多一样。 军事上,他们也开始积极准备。大量的裁撤和更换军中的军官,到底是防谁,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朱祐樘死后,朱厚照身负重伤不能处理国事。 而顺天府附近只有献往这一个亲王,而且在民间素有贤明,况且这一次朝臣战队,多数不站在朱厚照这一边。 所以眼下的局势并没有什么悬念。 弘治朝后期的大臣们忙碌着调兵遣将,掌握手中的权利,监视宫城的活动,准备迎接他们的新主子登基。 当所有人都不注意朱祐樘的时候,朱祐樘却好几日不曾休息了。 萧敬将东厂的太监布置到各处,除了保护皇宫的安全之外,更重要的是监视内外庭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时期,外有强敌侵犯边境,内有奸臣蠢蠢欲动。 朱祐樘虽然暂时隐匿在幕后,暗中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但是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一旦疏忽,便有可能让敌人占去便宜。 一道道情报准备的送到朱祐樘的书桌之上,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京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因为自己忙碌。 为自己的龙御归天做准备,为推翻旧的王朝,拥立新君做准备。 这些日子,每天有大臣往自己这里跑上十几趟,就是为了从小太监嘴里套出自己死没死的消息。 弘治帝自然满足他们的八卦心理,一条条关于朱祐樘时日无多的情报传递出去。 大家从内心深入都深信不疑,那就是朱祐樘此时已经不行了,他们即将获胜了。 “焦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瞧你这沧桑的样子,怕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老尚书更辛苦,身体劳累,内心更是操劳啊。” 刘吉笑着说道:“咱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要回想吹捧了,这些日子咱们千万不能松懈。那些阴谋家门不敢站出来,那么咱们就先行一步,取得先机。等到新皇登基,好处自然都是我们的。” 暗室之中其他的大人们也是经常忙碌的没有机会睡觉,眼下朱祐樘命不久矣,他们表面上神情很是哀痛,做足了忠臣的模样。 可是心里却兴奋地不能在兴奋。 朱祐樘若是死了,就剩下朱厚照这个身受重伤的孤家寡人了,这也就意味着中枢权利空缺。 前些日子,朱厚照打击国舅的钱庄,导致和皇后那一边关系很差。 他就算是想依赖后党,也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了。 那么不就意味着,这一场没有硝烟的刀光剑影是他们最后取得了胜利吗? 皇权尝试着向国家权利伸手,最后在重臣的奋起反击下,被打的四分五裂。 这是多么值得大家庆祝的一件事情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兴献王即位,那么依附于皇权的臣子和太监自然纷纷下台。 那么当初被欺压的不行的传奉官自然重新崛起,从此他们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的逍遥快活过日子,他们可以继续将朝堂折腾的乌烟瘴气。 这些日子,刘吉和焦芳也很是疲惫,但是越是疲惫,越有精神,越是有干劲。 这是决定未来的关键时刻了。 他们这一辈子,苦等了那么多年,见惯了各种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如今终于轮到他们成为时代的主角,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为之付出再多,他们也会觉得有价值。 听到刘吉对焦芳的重视,其他的臣子羡慕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不过大家心里也清楚。 这个焦芳是个能人,背地里出谋划策,在朝堂上摇旗呐喊,少不了他的力量。 大家伙虽然也是事件的参与者,但是真本事就差远了。最后能跟着分到好久就可以,至于被刘吉重视,他们是不敢抱有任何希望了。 真的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也把握不住。 不论心里怎么想,众人也不得不堆起笑意。 “老尚书,焦侍郎虽然辛苦,不过再辛苦,也没有您在这件事情出的力量大啊,您是我们的执牛耳,不如好好休息,养足精力,咱们这一次与对面的较量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不瞒老尚书您说,我家里老幼,还等着听我胜利凯旋的消息呢。”刑部侍郎柴善杰笑脸说道。 柴善杰满意的笑了笑,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做大事未必有这个能耐,但是察言观色,奉承人,拍马屁却都是一绝。 他们这老嘴说出来的话,听到耳朵里,总是让人感觉到舒服。 圣上和太子也真实的,这么悦耳的马屁听着多舒服,这对父子却一个个示弱仇敌。 真的不懂得享受生活。 刘吉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了,眼下事态紧急,还需要我亲自主持大局,我自然片刻不敢休息,我得等到圣上龙御归天那一刻,到时候也是我们胜利的时候。” 众人退去,仅剩下刘吉和焦芳。两个人沿着走廊的亭榭往前漫步。 “焦芳,我知道你是个心细的人,任何事情只要经过你的手,就没有不办的非常完美的。”刘吉饮了一盏茶,润了润干涸的嘴唇说道:“你说说,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洞。” 焦芳一愣,接着苦笑说道:“老尚书,我也不是神仙,岂能知晓咱们计划是不是有什么漏洞。不过我知道,这个世界只要是计划,就会随着时间的改变,事态的展,而不合时宜,最终需要更改。” ”呵呵,我这个问题有些过分了,我们都是身入局中之人,不跳出去,怎么可能看的清形势呢?不过您说的没错,没有完美的计划啊?“ ”老尚书,做事情不一定要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只求我们每一次做事,都努力了。我想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的。” 刘吉笑着看着焦芳道:“怎么,怕了?” 焦芳抿了抿嘴,说道:“倒不是怕了,而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么不论是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畏惧,都不会退缩。我出身不太好,所以做事情,总是要做的坚决一些,希望老尚书不要怪罪。”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六十八章亲王受贿 刘吉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八八读书,. 以前被人家笑话是刘棉花,自己照样过日子,照样门徒满天下,照样步步高升,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潇洒。 弘治帝登基之后,别人都不行了,自己照样做到内阁辅,照样处理国家政事,做官做到自己这个样子,谁能不服气? 自己这一辈子就没有输过一次,凭什么这一次会输? 如今朱祐樘和朱厚照纷纷陷入绝境,一个快要死了,一个身受重伤,他们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他们凭什么赢? “输,我怎么会输?” 刘吉哈哈大笑说道:“焦芳,您错了,你不应该上来就做最坏的打算,而是你一开始,就应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们一定会赢。” 焦芳低着头,呢喃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我总是感觉内心有些空落落的。“ 焦芳的话仿佛刺激了刘吉的内心,刘吉的狂傲之色忽然收敛起来,整个人也沉默了。 秦堪叹息道:“殿下……真的很对不起,臣,无能为力。” 朱厚照仰头看着天空,神情无比落寞:“不怪你,你说得没错,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一个家仆匆忙忙走进来抱拳说道:“禀告老爷,焦侍郎,兴献王殿下来府上做客了。” 焦芳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个人怎么这么心急?一点规矩都不懂,这个时候怎么来找我们?” 刘吉摆摆手,笑道:“哎,焦芳,这就是你的格局不足了,眼下朝中大局以尽数掌握在我们手中,兴献王此举乃是向我们示好而来的。 你要知道,我们读书人手里掌握着笔,我们可以说他兴献王适合做皇帝,也可以说秦王适合做皇帝啊?他正是看出了此中奥秘,才来找我们的。” 焦芳眉头深深的皱起,“他是藩王,在这个节骨眼上结交朝中重臣,此时朝中还有不少忠于皇室的大臣,我们这样做,无疑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 刘吉得意的笑道:“麻烦?什么叫做麻烦?我知道,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眼下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脚步了。“ 这一次焦芳没有直接反对,反而点点头说道:“若论朝局的掌控,此时京师自然没有人能抵挡老尚书您。 只是卑职还有一个疑问,这兴献王乃是朱祐樘的兄弟,又是个往日里悠闲惯了的王爷,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我们一起做事,他有这个能力和胆量吗?” ”焦芳,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这个兴献王从当了秦王之后,每年便懂会送我一份礼物。你真的以为他丝毫没有野心吗?若是没有野心,他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贤名?“ 焦芳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兴献王其实也准备做一番大事业许久了?” “那是自然,兴献王野心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然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藩王都在封地,唯独他最靠近京师,这便是谋划啊。” 焦芳点点头,一脸羞愧之色,若论对朝局的把握,自己和刘吉比起来,果然还差了很多。 他说的没错,若是兴献王心里没有鬼,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呢? 兴献王在在仆人的恭敬引导下进了后花园,见到了刘吉,顾不得亲王尊贵的身份,便上前问好。 焦芳暗暗打量着兴献王,这兴献王年纪轻轻,根本不到四十岁,身穿黑色团花绸衫,腰系玉带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真的是少见的美男子。 跟刘吉问好之后,兴献王又很没有节操的,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原来焦侍郎也在,小王这边有礼了。” 焦芳虽然在心里看不起兴献王,但是依然恭敬的还礼说道:“未知王爷大驾光临,未曾前去恭迎,还请王爷恕罪。” “岂敢,岂敢。”兴献王说道。 刘吉在一旁笑道:“献王殿下,你我都是为朝廷做事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如此呢?” “正是因为二位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所以见到之后,一定要先将小王对二位的崇敬之意献上,至于其他,稍后再提也不迟。” 刘吉看了焦芳一眼。脸上露出了自得之色,”为国事操劳,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大可不必如此。“ 兴献王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小王从来京师的路上,听闻太子殿下的斑斑劣迹,圣上龙体有恙,如今朝中缺乏皇族之人执掌朝政,不知道可有此事?“ 刘吉点点头。 兴献王见到刘吉点头,跺脚痛惜道:”还以为是民间那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造谣生事,却未曾想到,朝政已经败坏到了如此地步,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秋,百姓突遭兵灾祸结,正是我等赤胆忠心之人站出来的时候。希望刘阁老,能够给小王一个为国尽忠的机会。“ 刘吉黯然的说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啊,你也看见了,我为国事操劳,这身子骨都要累坏了。” 兴献王不敢怠慢,焦急的说道:“刘阁老,您看这是什么?” 话刚说完,便从外面走进来一对仆人,前面仆人端着几个小盒子,身后第几个仆人搬来的都是箱子。, 刘吉打开小盒子,见到里面摆放的是一摞摞整齐的银票,在看那些大箱子,其中有金银玛瑙,珍贵古玉。 粗布估算下来,兴献王一下子就出血过二百万两,看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刘吉心里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不过刘吉也是老江湖了,他自然明白,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珍惜。 顿时一脸疾苦之色,说道:“您也知道,您需求的东西太不容易,我也一把年纪了,想要帮您可真的不容易。” 兴献王听了这句话不仅没有懊恼,反而喜悦的说道:“若是他日,我有了为国效力的机会,做到那个位置,我愿意让您继续担任内阁辅,担任吏部尚书,刘阁老,您看你可曾满意?” 刘吉手下银票和箱子里的礼物,叹了一口气,“这些身外之物,我是不怎么在乎的,真正让我关心的,还是天下百姓啊。” 兴献王偏偏没有感觉到一丝虚伪一样,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看门事件,看性感车模,看校花美女,看明星写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六十九章雨夜哭泣,影帝附体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陈生将满是血污手放在马槽里,轻轻的擦拭着。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雨越下越大,不久的功夫,地上就积起了水洼。几十万流民北鞑子木桩子圈在一起,这些流民成堆的靠在一起,像极了风雨中无辜的羔羊。 陈生远远的眺望着那些无辜的百姓。 “若是没有这该死的战争,这些百姓早晚会过上好日子吧。都是这些该死的鞑靼人,都是这些该死的战争。” 陈生眺望着前方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晟已经默默的来到了陈生身边。 怀里抱着根棍子,一脸的冷漠。 “你为什么要将一个处于死亡边缘的魔鬼从阎王爷的手里拉回来?你可知道我在千军万马中刺杀他要面临多大的危险?” “怎么?心里难受了?” “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救她?刚才您救人的手段,就是这些年在鹰隼骑流行起来的外科手术吧。这么珍贵的技艺,不能用在拯救您眼前这些可怜的百姓,您却用在救治一个杀人魔王上,您说我心里会不会难受。”李晟冷静的声线里却带着十足的愤怒。 李晟的话惹来了周围不少鞑靼人的不满,他们涌过来,指着李晟说道:“不许对圣僧无礼。” 陈生将三皇子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技术,深深的震撼了三皇子。三皇子跟一般的粗人不一样。 他虽然身受重伤,几次处于昏厥的边缘。但是他依然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外科手术的重要性。 将士们在战场上作战,身受重伤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面临他们的,往往是在重伤中死亡,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但是到了陈生这里,他竟然依靠精湛的医术,将人从死亡的边缘来回来。 这中神奇的医术,如果能够被鞑靼人学会,或者拥有这门技艺的人,能够为鞑靼人服务,那么在以后的战争中,鞑靼人将无往不利。 因为有了这种神奇的医术做保障,鞑靼人因为战争减员所造成的损失会减少到最小,到时候越来越多的老兵加入战场。 到时候别说是击败大明,就算是回复成吉思汗时代的光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被陈生救活之后的第一刻,三皇子便吩咐手下人,对待陈生,一定要跟对待自己一样尊敬。 所以当他们感觉陈生受到了侮辱的时候,他们即刻赶来,表现出对李晟十足的敌视。 陈生很是随意的摆摆手,这些人便悄然的退去。 李晟看着那些人充满敬意的眼神,在遥想战场上,陈生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席话,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脸盛怒道:“原来这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而我只是你计划中一枚棋子罢了。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接近这群鞑子。你我好歹也算是师徒一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最终却没有泛起任何的涟漪一样。 “这也算是利用吗?战场之上,时间短暂的可怕,刹那间就要下一个决定,我也很难在短时间把事情给你解释清楚。” “那你现在时间充足了,可以给我好好解释一番了吧?为什么要将三皇子这个魔鬼带回来?” 看着躺在水泊中呻吟的百姓,陈生嘴角终于泛起了一自嘲之意,“说出来,大明这一战就算是能够最终战胜鞑子,而我们自身也会元气大伤。&> 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抵抗愤怒的达延汗小王子的愤怒的反击了。这个时候,让三皇子死在草原并不是很明智。 而且三皇子和大皇子都是草原的继承人,若是三皇子战死在这里,那么在达延汗死后,那么大皇子就会名正言顺的继承大草原。 一个没有了内斗的大草原是不能接受的。 我大明这么多年来,虽然国力一直在衰退,但是我们的对外政治方略却是完美的。我们永远会扶持弱者,让弱者和强者去战斗,最后两者在战斗中互相死去。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破了这个局。” “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也不想听,我只是想问你,这些无辜的百姓,你准备怎么去对待他们?继续让他们在这风雨里挨冻受饿吗?” 李晟的话刚说完,却见陈生忽然奔跑了几步,跪在风雨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生想要去阻拦,却被陈生用凌厉的眼神阻止了。那是一双属于战场上统帅才会有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无上的威严,让人没有胆量迈步第二步。 那个眼神非常短暂,只是一刹那,陈生就恢复了了悲天悯人的模样。 “是谁在本汗的帐外哭泣。”三皇子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抬出了营帐,他们一只手抬着门板,另一只手高高的举着羊皮,抵挡天空中不停落下的雨滴。 陈生跪在地上,额头沉在泥土里。 委屈的呜呜呜的哭着,看的李晟也有些莫名其妙。 “圣僧,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三皇子一脸奇怪的看着陈生。&>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看到那么多百姓在寒风阴雨中瑟瑟抖,小僧的内心万分酸楚,顿感有愧佛祖教诲,所以忍不住哭泣。” 陈生悲苦的说道。 三皇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圣僧说的哪里话的,这些人都是卑贱的蝼蚁,哪里值得圣僧为他们落泪,圣僧还是赶紧随我回营帐吧,外面冷风冷雨,莫让圣僧感染了风寒才是。” 陈生闻言,不以为意,再次叩道:“小僧愧对佛祖教导,岂敢苟且于暖帐之中,如今看着那么多百姓受苦,岂有颜面苟活于世,还是先行一步,去向佛祖忏悔吧。” 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截断掉的箭簇,对着自己的脖颈就刺了过去。 “圣僧且慢!” 三皇子的话刚落,一个亲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陈生面前,一把抢过了陈生手里的断箭,那亲卫看着陈生已经划出血痕的脖颈,感慨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慈悲为怀的人的,小人算是见识了。” 三皇子看到陈生性命无忧,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圣僧想为这些人出头,何不直说呢?您对本汗有恩,本汗岂敢不从?来人,吩咐手下的将士,分一半营帐给他们,另外在人火头军给他们煮一些热水喝,别让他们染了风寒。” ...天蚕土豆改编的3d浮空炫斗手游全民大主宰公测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手游开服大全搜索sykfdq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七十章阳谋 鞑靼的将士们大多数已经睡去,却因为三皇子一个命令,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㈧㈠中文网WwΔW.ん8⒈Zw..八八读书,..o 放弃宽敞的营帐,挤在一起,将就睡一晚上。 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怨言,甚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着微笑。 一个原因是让他们让出营帐的命令是他们的汗王颁布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汗王给他们找来一个能够救治刀箭伤的圣僧。 这圣僧看到那么多卑贱的百姓受苦,竟然忍不住想要自杀。 一个这么善良的人,等到大家伙受伤的时候,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倒是那些流民对待陈生的态度出奇的差。 带他们去帐篷睡觉的军官本来是想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队圣僧感恩戴德的。 他指着风雨中被搀扶起来的陈生说道:“看到没有,是那个圣僧救了你们,你们将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大人们惴惴不安的点点头,可是纯洁的孩子却根本不懂得假装附和。 对着陈生偷偷的吐了口唾沫,大骂卖国贼。 看着百姓们一个个回了营帐,不用在外面淋雨受苦,陈生的心总算是放回去不少。 三皇子从始至终都在仔细观察着陈生,那些百姓们暗中咒骂的话,他也挺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有些故意放纵的意味。 他很想知道,陈生这个人在好心没有好报时候愤怒的模样。 只是陈生的表现,让他非常失望,看着那些咒骂的自己的百姓,陈生的表现古井不波,一如既往的平静。 三皇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圣僧,您好意救他们,可是他们依然如此咒骂您,不理解您,您为什么丝毫不愤怒呢?” 陈生笑着说道:“我救他们,是本着慈悲之心。.258z.根本没有想过他们来回报我什么,所以就算他们不理解我,我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难过。” 说完又对三皇子说道:“夜深了,您身上还有伤,还是早点休息吧。” 听了陈生的话,三皇子对陈生的人品更加钦佩,微微一笑说道:“今日鏖战,士兵们很是辛苦,我也需要花费些时日养伤,明日就不攻城了,今夜晚睡儿也无妨。 本汗与圣僧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却十分钦佩圣僧的为人,想要跟圣僧交个朋友,跟圣僧好好的聊聊,不知道圣僧可否赏光?” 陈生点点头说道:“能够跟三皇子夜谈,那是小僧的荣幸。” 三皇子伸手说道:“请。” 陈生随三皇子回了汗帐,早就有亲卫点了炭火,小桌之不仅仅摆放了些斋饭,还有一大碗姜汤。 三皇子笑着对陈生说道:“是我疏忽,让圣僧刚才在外面受苦了,行军在外,我们的条件也十分有限,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圣僧见怪。” 三皇子虽然笑得格外的真诚,但是陈生却暗暗一惊。 这个三皇子果然不一般,他这表面上是请自己吃饭,实际上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是一个僧人。 因为看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看他的吃饭。 因为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看他吃饭的样子,就能猜的不离十。 陈生见到三皇子这个时候都不忘考验自己,顿时变得格外小心起来。 先是跪在斋饭面前,拿着佛珠,默默的念了半个时辰经书。 既然你在暗中观察我,我就让你观察个够,反正自己在来京师的路上,装了那么久的僧人,这僧人的气质根本不用装。 而且暗中观察一个人,也是需要耐性的。陈生这一番经文念下去,念得三皇子不停的打哈切。 毕竟他受过伤,身体虚弱的厉害,精力自己跟不上,陈生一番拖延之后,三皇子顿时精力集中不起来了。 陈生念了半个时辰的经文,等到饭菜都凉了,这才拿起碗筷。 用鼻子闻了闻说道:“汗王?您这是何意?给小僧的斋饭,怎么放了肉?这不是让小僧坠入阿鼻地狱吗?” 见到陈生看着肉的时候,那一副厌恶的模样,再想想陈生刚才面对饭菜能够忍得住寂寞念半个时辰的经文,顿时信服了陈生更多。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吩咐让下面人按照给我做饭的标准做了一份饭菜,谁曾想到,他们误会了,圣僧切莫生气,我这就让下面人准备。” 陈生摇摇头,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麻烦您手下的人了。我喝完粥就可以了。” 陈生将桌上一万凉粥喝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剩下,一时间陈生圣僧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更加完美了。 “圣僧,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帮忙?”三皇子很是严肃的说道。 “哦?小僧一介僧侣,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得到您的?”陈生疑惑的问道。 三皇子说道:“我听闻中原的僧侣,不仅医术高,而且还懂得些延年益寿的修身之术,我父汗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我想邀请您去中原帮他看看。” 陈生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并无不可,只是……” 说到这里,陈生望着营帐外的细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三皇子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陈生的意思。 笑着说道:“圣僧尽管放心,只要您答应帮我父皇治病,这些流民我统统放他们回家,绝对不为难他们。” 陈生不解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三皇子跟陈生彻夜长谈,聊的都是些对中原文化的向往,让陈生进一步了解到三皇子的雄心壮志。 当然,三皇子的招揽之意,陈生也听得明明白白。 到了第二天天明,鞑子果然放了这些百姓,甚至还给他们了些吃的,这些百姓在非常不解中被放了回去。, 几十万百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师北门,朝着京师南门的方向走去。 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守城的将士本来想拦着的,因为战争时期要严防有人混入城中作乱的。 但是兵部却下了命令,允许这些人进京。 这几十万流民进入京师之后,顿时了成了巨大的麻烦,因为他们的吃喝拉撒,对于目前的京师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而且这些百姓还带来了很多消息,比如说,三皇子对待他们不错,不仅仅给他们帐篷住,还给他们饭吃。 再比如说,守城的将士们如何见死不救。如何丧心病狂的将他们扔给鞑子们。 一时间,三皇子在人们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野蛮了,而京师的达官贵人,守城的将军们,似乎也没有那么伟大了。重庆大学巨.乳校花自拍,真正的童颜巨.乳照片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七十一章可耻的奴隶贸易 有句俗话叫“偷得浮生半日闲。㈧㈠Δ』中文网Ww%W.ん8⒈Zw.COM258鈡雯八八读书,..o”朱厚照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外面炒的炮火连天,咱们的朱厚照却被谷大用用轮椅推着,优哉游哉的逛起了御花园。 这群老家伙那么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整天跟自己死掐有什么用? 小爷年纪轻轻,身体健康,骂街不是你们的对手。起码比你们活的时间长啊。 你们瞎得瑟什么? 惹恼了小爷,将来找机会,将你们的坟抛了,挖出来当柴火烧。 然后小爷牵来一匹快马,小爷就在你风头来个急转弯,用陈生那个混蛋的话,不仅要在你们家分头来个灵车漂移,还得来个激情的坟头蹦迪。 “不对,这坟头蹦迪是什么意思?当时只顾着跟着陈生这个混蛋傻嗨了,也没问清楚。” “某人偷笑的时候,真的是贱到没朋友。”张素素一袭白衣,怀里抱着长剑,冷不丁的说道。 “怀里抱剑的那个家伙,怎么长的那么美?我猜他上辈子一定是天上的仙子。” 张素素啐了一口,道:“敢打趣兄弟的女人,也不怕你兄弟回头揍你。” 朱厚照戚了一声,道:“还揍我?就在上次,我被那么多鞑子包围着,这个混蛋就偷偷摸摸的放了三箭然后就溜之大吉了。那么多鞑子,真的是稍一疏忽,命都没有了,结果这个家伙淡定的跟个和尚似得,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他还来揍我,我不揍得他满脸桃花开,就是照顾当年的兄弟情义了。” 张素素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你在战场上遇到危险,你身边起码还有点亲兵保护着,他呢?那才是真正的陷身千军万马之中。神助般的三箭,是如何的耀眼。怕是传说中的后羿射日,也不过如此!” 朱厚照暗暗摇摇头,这个冷傲的女人,也只有提起陈生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如此的小女儿态。 “哪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偷袭射了三箭罢了,若是我射这三箭,也差不多。” 张素素戚了一声,蔑视的对朱厚照说道:“就你,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错了。还你去射那三箭。” 朱厚照不服气的说道:“弟妹!你怎么能看不起人?” 张素素茫然的眨着眼睛,挑衅般说道:“没有啊,我可没有看不起人。只不过这次布局如此庞大,而你身为太子,却茫然不知其中的任何一步关键,你让我如何看得起你。” 闻言,朱厚照一脸颓然之色,说道:“哎,说起此事,我心里就难过,我也算是一一把年纪了,朝堂之上的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可是为什么遇到什么事情,他们总是要瞒着我呢?总是在我不知道实情的时候,就把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这样我真的会感觉很难受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和那些自私自利的臣子比起来,这些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他们之所以不告诉你真相,那是因为你还帮不到他们。你如果感觉到难过,就不断让自己的脑袋变得强大,等到你强大到可以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朱厚照横了张素素一眼,懒洋洋的说道:“我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做皇帝凡事都自己动脑袋怎么行?那岂不是要累死?我才不要凡事都那么操心。弟妹,你不知道,他们这群人精的世界到底有多么复杂,多么疲惫。” 张素素嫌弃的说道:“那你瞎叨叨什么?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你,可真的是天大的麻烦。” 朱厚照毫不在乎的说道:“我可是要以强盛大明为己任的,现在大明的情况那么糟糕,到处都是混蛋搞破坏,我可没有时间去折腾这种闲心事儿。” 张素素自然明白朱厚照在想什么,对待这对为了大明费劲了心思的父子,心里也充满了敬佩之心。 只是想起往昔的旧事,张素素心里就难受,幽怨地说道:“只盼着逝者安息,生人安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朱厚照幽幽一叹,他隐隐约约知道,张素素提起的乃是上一代人的纠葛,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想知道。 “太子殿下!”谢迁在一旁路过,见过朱厚照,便俯身行礼。 “哦!谢学士,您这急匆匆的去做什么?”朱厚照疑惑的问道。 谢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群御史又来内阁闹事,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找了个由头,回家躲躲。” 朱厚照叹息一声说道:“恐怕有一件事情还要麻烦大学士您了。” 谢迁疑惑的看着朱厚照问道:“还请殿下吩咐。” 朱厚照从袖口拿出些几张银票,数了数,又从谷大用的怀里掏出些银票。谷大用稍微挣扎了两下,便被朱厚照恶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殿下,您这是何意?” 谢迁一脸的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太子一面,就莫名其妙的得到那么多的银票,初略的数了数,几十万两总是有的。 “我听闻鞑靼的三皇子将数十万流民给放回来了,现在城中的负担又大了不少,我想太仓这个时候,应该没有银子吧。这几十万两虽然不多,但是拿去应急尽量多的买些粮食,还是可以的。” 谢迁手里拿着一沓银票,脸上满是感慨说道:“若论仁义,这天下怕是没有人比得过太子殿下您了。只是这几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臣听闻寿生商行毁家纾难,早就没有银子了,您这几十万两银子又是哪里来的?现在局势不明朗,朝中恶意攻击您的人很多,凡事还需谨慎才是。” 朱厚照红着脸,说道:“没事儿,这银子绝对没有祸害大明的任何一个子民,干净的很,您就拿着花去吧,别饿着父皇的子民才是。”, 谢迁这个时候,竟然也是格外的固执,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不将银子的来路说清楚,臣就不会动用这份银子。” 朱厚照见到谢迁固执的很,无奈之下伸伸手,在谢迁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银子是卖倭国人拿来的。” “什么?倭国也可以卖钱?”谢迁一脸惊起的说道。 朱厚照从袖子里又神奇的拿出一张地图来说道:“你看到这个地方没有,这个地方就是倭国,现在正在内乱,我们寿生商行开着船到他们那里,告诉他们只要交五两银子,就可以带着他们去大明国好日子。然后就有一堆堆傻得不行的倭国人来报名,我们就这样先赚上一波银子。然后我们在将这些倭国的傻人卖给欧洲的商业伙伴,让他们去欧罗巴做苦力,又是一大波银子,你看着无本的买卖,做起来多舒服。” 谷大用也在一旁插口说道:“可不是么,当初侯爷就说了,这叫釜底抽薪之计,倭寇有觊觎我华夏之野心,我们就干脆将他们的子民全都卖到欧罗巴去,到时候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倭国,咱们在大举移民,东洋唾手可得。” 谢迁大怒说道:“怎么可以做如此下作的贸易,我们大明乃是天朝上国,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这银子我是万万不会花的。” 朱厚照焦急的说道:“先生,欧罗巴洲相比倭国,和平多了,他们去了倭国确实是去享福了,留在倭国,早晚会活活的饿死,或者被别人打死。我们这是行善,而不是作恶。”天蚕土豆改编的3d浮空炫斗手游全民大主宰公测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手游开服大全搜索sykfdq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七十二章突如其来的冲突 怀揣数十万两白银的巨款,谢迁老大人的内心一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Ω㈧㈠Δ中文网WwW.8⒈Zw.. 大脑里似乎一直有一个人在提醒自己,这数十万两银子是不义之财,是倭国术数不清的百姓,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若是用了他,那么自己的良心良心肯定会受到谴责。 甚至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下的贤名,也会在今日毁于一旦。从此以后,每一次有人在朝堂之上攻击自己,多半会提起此事。 可是想到,京师里那几十万受灾的百姓,老大人的心就越来越硬。为了百姓,就算是挨骂,又有何妨? 倭国人毕竟不是我大明子民,他们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系?眼下我大明子民的日子不好过了,我去帮助他们都忙不过来,我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关心你们了。 这几十万两银子就拿去救急吧。 反正银子已经挣来了,想要去还给那些倭国百姓,那也是得远渡海外。 谢迁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心里就算是将来这件事情东窗事,自己被世人唾骂,也无所谓,起码自己是为了无辜的百姓,自己问心无愧。 大明是封建制度最接近顶峰的时代,人和人之间有着严格的等级差异,国家与国家的差异也非常明显。虽然大明自诩天朝上国,很多事情都不齿去做。 但是一旦真做了,其实也无妨。毕竟在大明的士大夫看来,倭国人是属于野蛮人,是最为卑贱的存在。 所以当事情生了,大学士虽然非常不满意,但是并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等级差异鲜明,那么自然需要遵从,大学士谢迁身处内阁之中,身份尊崇,往日里从内阁回来,沿途的百姓和官员都很是自觉的让开道路。&> 这种等级观念,早就浸透在了谢迁的骨子里。 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道路却莫名其妙的阻塞了。 大学士从睡梦中醒来,撩开轿帘,一脸不满的说道:“前方何人,竟然阻拦本官的去路?” 管家探过头来,小声说道:“启禀老爷,是兴献王的仪仗。他们正在横冲直撞的往前赶,咱们该怎么做?” “哦?竟然是他?”谢迁眼前一亮,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兴献王,那么我们就退到一边去吧。毕竟是天潢贵胄,这份面子得给。” 按照道理来说,谢迁的身份和地位比起兴献王那么一个闲散王爷不知道要强多少,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谢迁还是选择了退让。 这表明谢迁是一个讲究规则的,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要按照规则行事。自己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兴献王毕竟是亲王,自己如何也该礼让三分,这是应该的事情。 可是让谢迁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对于自己表达出来的善意,兴献王似乎毫不在意,不等谢迁家中的仆人让开道路,便怒闯过来,又打又撞。 亲王的仪仗队比起大学士的仪仗队也庞大许多,仅仅是前面负责开路的骑兵队伍,就不是谢迁可以相比的。 谢迁已经很主动的让开了,可是对方依然凶神恶煞,满脸杀气,横冲直撞过来,谢迁一把年纪了,看着对面的队伍,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还是老管家反应最快,见到形势不对,急忙吩咐轿夫将轿子拉倒一边,谢迁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有些反应慢的家里的下人,被兴献王的人马撞倒在地上,肆无忌惮的一顿暴揍,甚至有的人的四肢被撞断。&> 在兴献王的卫队看来,谢迁的仪仗队简直就是没有本事,没有能力的垃圾。在他们面前,都是浮云。 既然得到了兴献王的许可,那么今日做什么事情都不为过分。他们在陈生的地盘被憋屈了很久,今日所有的不满都爆出来。 让当朝的大学士吃瘪,想想都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 他们甚至故意一枪扎在了谢迁护卫胯下的战马的脖颈上,鲜血如同泉涌,战马哀嚎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兴献王掀开自己的轿帘,洋洋得意的看着手下人的成果。 看着已经彻底躲到一边的大学士仪仗队,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出。” 街道两旁的百姓和商贾目瞪口呆,却没人敢声,见兴献王的仪仗车驾又徐徐启动,众人纷纷凛然退到一边,有胆小怕事的甚至直接窜进了路旁的店铺内,而谢迁的一众家丁仆人义愤填膺。 “欺人太甚!还没当皇帝呢,竟已如此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谢迁家里的管家那身份地位也是颇受人尊重的,可以说多少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谢迁家里的家丁一个个愤怒的将手按在刀鞘上,随时可能拔剑相向的模样。 兴献王的清兵队长鄙视的看着谢迁的家丁说道:“怎么,你们这群卑贱的奴仆,也敢跟我们动手吗?” 老管家凛然而上,大声道:“我等只想讨个公道!兴献王便可为所欲为么?谁允许你们肆意冲撞大学士仪仗,又是谁允许你们肆意殴打无辜百姓?” 谢迁自事后便一直面无表情,脑中无数念头闪过。&>再看了看自己和手下的仆役并无大碍,,脸颊抽搐几下,忽然扬手沉声道:“管家,莫要胡言乱语,都给我退回来!” “老爷,这些人太欺……” 话没说完便被谢迁打断,谢迁厉声道:“都退回来!” 老管家等人不得不领命,悻悻退回到路边。 谢迁面朝兴献王的马车笑了笑,很奇怪,连他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居然为何还笑得出来。 “下官驭下不严,望献王殿下殿下恕罪,殿下请行。” 马车内的兴献王听到谢迁那平静的声音,眉头不由皱了皱,目光愈阴冷,却没有说半句话,亲王仪仗簇拥着马车,趾高气昂地从谢迁面前经过,一路畅通地走了。 经过谢迁身边时,马车一侧的帘子忽然掀开,露出兴献王那张阴柔冷森的脸庞,谢迁面带笑容,躬身行礼,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之下,激起阵阵火花,相视片刻,二人同时一笑。 撕破脸的笑容,大抵如是。 巷口几个蹲守了许久的青衣小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各自拿着手底下的东西,悄悄的消失不见了。 ...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六百七十三章忠臣劝谏 仪仗队被冲撞,手下人也被花式,谢迁没有面子去办理太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只能忍气吞声回家。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面对兴献王的侮辱,谢迁似乎有些顾及。 家中的仆役心里憋着火,簇拥着谢迁回了家。走的有点灰溜溜的,倒是兴献王的依仗显得有些威风凛凛过了头。 于是,兴献王的仪仗队暴虐了谢迁的仪仗队的事情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便在京师散开。 文官集团顿时炸了锅。 “叔父,卑职受家父嘱托,前来探望一二。”眼神一脸关心的看着谢迁,见到谢大学士一脸狼狈的模样,颇为不忿的说道:“这个兴献王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当街丝毫颜面都不给您留。若是圣上龙体无恙,断然不会让他如此猖獗。可是当下这个时局,这个兴献王却不好惹,他若是没有机会窥伺大位还好说,若是他登上了宝座,怕是朝中正直之士,没有好日子过了。” 谢迁点头说道:“此事你告诉你父亲,让他放心,朝局就算是再乱,我们三个老家伙也能顶得住,你父亲这条毛还没有长全的狐狸,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即可。” 眼神被谢迁一席话说的有些尴尬,道:“叔父何出此言,家父命小侄前来探望,乃是出自真心实意。父亲说,眼下兴献王势大,不若我们也召集门人,商议一番,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大明前途社稷担忧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明毁在这些贼人手里。” 谢迁看着义愤填膺的杨慎,嗤嗤的笑了两声,拍着杨慎的肩膀说道:“孩子,什么你还是有些太年轻,这朝堂不是你该涉足的地方。听说你文笔不错,为何不安心著书立说呢?这朝堂的腌臜之事,你父亲或许能窥视一二,你却差了很多。若是刚才一言,是你父亲所言,那么你父亲就不必继续担任左春芳的大学士了,以免祸国殃民。若是是你说的,那么孩子,听我一句话,朝堂很危险,入朝需谨慎。” 笑着对着杨慎摆摆手,笑道:“这件事情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下去休息吧。” 见到杨慎依然一脸疑惑,谢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真正的聪明人,就不该掺和这件事情。年轻人,想想刀把子再谁手里,蹦跶的越欢,死的越快。” 杨慎悚然一惊,猛然看着谢迁风轻云淡的脸颊,良久,叹息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哎,枉费我杨慎自以为才高八斗,却不料在真正的博弈中,一无是处。” 杨慎叹息着离开了大学士府。 内宅之中,谢迁的夫人正难过的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老爷为大明江山社稷兢兢业业那么多年,为了老百姓做了多少事儿,他兴献王只不过是占了祖先光的混不吝,他凭什么如此欺负老爷?” 谢迁笑道:“夫人放心。吃点亏,就吃点亏,无妨碍的。我又不是陈生那个小家伙,睚眦必报,嫉恶如仇。我这一把年纪了,风风雨雨过来了。有的时候,人家得罪你了,你不去搭理他就是了。保不齐,他看我好欺负,就去欺负更有本事的人,那么他就算是作到头了。” &ins> 从始至终,大学士谢迁的表现都极其平静。 兴献王并不是痴傻之人,他能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那么多年,就证明他此时冲撞自己的依仗,肯定有他的原因。 人家既然做了这件事情,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所以自己此时就算是反击,也没有什么作用,甚至反而会落入人家的圈套。 但是自己此时不反击,反而会让敌人的准备白白浪费。 此时,兴献王作为刘吉等人誓死要推上宝座的人,他们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彼此的盟友关系。 同时,他们若是想要进一步联合,就需要搬到内阁这个绊脚石,而自己就是他们选择的突破口。 冷静而睿智的头脑,永远是做任何事的要条件,抛开所有的仇恨,忘记一切的恩怨,谢迁现在想做的只是静静的在这群人膨胀的内心撒上一把火,让他们熊熊的燃烧。 王府。 兴献王坐在矮桌旁边,神色阴沉,目光森森。 小儿子朱厚熜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他身后,手里正在忙着读一本经书,自从父亲进京之后,小家伙的快乐时光就彻底被剥夺了。 此刻,王府来了一个新的客人,一个兴献王非常不想见到的客人。 粱储本来是负责押运一批物资到京师的,结果听到了兴献王觊觎皇位这件事情,顿时气得胡子都直了。 双手正在啪啪的拍着桌面,桌面上的水果不停的从碗里跳跃出来。 “兴献王殿下,您莫非真的要跟刘吉这群混账一条路走到黑吗?” 兴献王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粱储怒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日之事,您已经表现的清清楚楚,您已经选择站在了内阁的对立面,又去拜访了刘吉等人,您说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梁大人您管得太宽了吗?” 粱储怒道:“我管得太宽了,凡是有碍于我大明江山稳固的事情我都要管!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在玩火!陛下有沧州府做支撑,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运送而来,鞑子赢不了,你也没有机会出头。最后结果,你不是被圈禁就是被砍头,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这话说的非常难听,可是这是粱储的性格。粱储在历史上,是朱祐樘钦定的托孤重臣之一。 他怒的时候,就连朱厚照都要畏惧三分。至于一个小小的兴献王,他更不在话下。 在粱储看来,兴献王肯定是受人蛊惑,才做下如此错事,自己如果能够劝服兴献王,那么兴许还有为大明减少灾难而提供那么一丝可能。 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够抵制住诱惑。 兴献王已经没有耐心听着粱储讲下去了,他的表情冰冷而阴鸷,他对着粱储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冲撞本王,给我滚出去!” 此时粱储看向兴献王是极其失望的,本以为自己在沧州府遇到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王爷是个正人君子,谁料到结果是个卑鄙无耻,听不见劝告的小人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六百七十四章商议 当朝内阁三大学士,谢迁对于刘健更多的出于是尊重,唯独李东阳这个老家伙,是他一直极其钦佩的存在。㈧㈠中』Ω文网Ww┡W.8⒈Zw.COM 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谢迁自然不敢这么简单的就算了,夜间一挺小轿,偷偷的出了后门,吱呀吱呀的到了李东阳的府邸。 李东阳温了些酒,氤氲的酒气散着淡淡的香味。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会深夜造反。”李东阳笑着说道。 “你这老东西,一脑子弯弯绕,我不找你,找谁?”谢迁朝他笑了笑,说道:“快帮我想想,兴献王这个王八蛋给我出的难题,我该如何解决?” 李东阳给谢迁倒了杯酒,笑着说道:“哎呦,咱们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谢大学士,竟然也有如此有失文雅的时候,怎么,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说你咒骂当朝亲往殿下?” 谢迁颇为光棍的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做这个窝囊的大学士了,这些日子烦都快将我烦死了。” 李东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颓然和不舍。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表露出内心最真诚的想法,自己这位昔日好友,有些累了,不想在掺和这些事情了。 “老家伙,刚才的话我只是开玩笑,你何必当真。这朝廷还不能没有你和我,当今这朝堂之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本事的,要不太老,要么太小。你我想要致仕回乡,怕还是有些年头。” 谢迁瞥了李东阳一眼说道:“说远了,就算是要致仕,也要等到替陛下扫清障碍再说啊。说正事吧,我这心里总是乱糟糟的,烦得很啊。” 李东阳神色舒缓了一些,强打精神说道:“兴献王这件事情,并不值得你去费心。倒是皇上这边,麻烦确实不小。按理说,圣上此番下的这盘大棋,咱们这三个老家伙不该参与其中,咱们只要处理好内阁该做的事情,保证国家的运转就可以了。” 谢迁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只要咱们内阁将一切做的有条不紊,那么就算是陛下将来新政,也不会舍得裁撤我们内阁,因为我们内阁已然成了国家的核心。没有了我们,国家根本没有办法运转。圣上就算是再有经历,整个国家的政事,他自己也处理不完的。” 李东阳说道:“道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情况却一直在变化,怕是连圣上都没有想到过,太子重伤,兴献王进京瞎折腾这个变数吧。可以说,圣上现在这盘棋,已经变得非常被动了,咱们内阁此时应该表达出自己的态度,选择站在一边。” 谢迁一脸严肃的说道:“选择一方是必然的,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论如何,都不该伤害到百姓。可是刘吉他们这一方,显然是至百姓安危于不顾的。” 李东阳颔道:“所以,不论圣上这一方局势如何,我们都得站在圣上这一边了。毕竟这十八年来,陛下还从未有一次对不起百姓。” &ins> 谢迁点点头说道:“刘吉这个老杂毛,想要做一番大事,时机选择的非常妙,而且也很精准。如果局势在出现一丁点有利于他们的大事,恐怕满朝文武就会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了。” 李东阳笑道:“今日兴献王所为,已经向很多人表态,也可以说,他们的联合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兴献王的投名状都交了,可以说已经开始有不少文武站在他的身后了,不然他也没有这个底气冲撞你的仪仗。” 谢迁叹道:“是啊,这也是我为什么深夜来找你的原因,眼下时局已经不可控,我是害怕的很啊。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一觉醒来,他们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一时糊涂。” 李东阳眨眨眼,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小菜,说道:“你以为你刘吉和兴献王的秉性,这种事情会是一时糊涂吗?怕是没有几年的准备,不敢如此吧。他们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仔细想想,现在握在圣上和太子手里的最后一个利器是什么?” 谢迁一呆,接着脱口而出说道:“兵权?” 李东阳笑着说道:“不错,就是兵权。刘吉他们考虑的非常好,那就是让太子殿下亲自出城领兵抗敌,能够战死最好,就算是不能战死,太子身边的勇士营也会损失一空,到时候没有了兵权的太子和圣上,岂不是任凭他们宰割。别忘记了,许泰此时依然按兵不动,他一准叛变了。” 谢迁笑道:“还多亏了忠武侯训练了这支鹰隼骑,不然有大麻烦了。” 李东阳说道:“鹰隼骑也不过几千人而已,一旦鹰隼骑也损失殆尽呢?眼下花当大军也已经兵临城下,他们只要消耗尽鹰隼骑的力量,他们就赢了。你想想,那日城门险些失守,会是因为没有内应吗?” 谢迁叹道:“有什么法子能够保护太子手里最后的兵权呢?哪怕是一群拿着刀的民夫也算啊。” 李东阳笑道:“老伙计,你这一张嘴,就落入了下乘。防守,永远是保护自己最愚蠢的方式。以我的判断,今日之事已经证明,刘吉和兴献王他们等人,已经非常自信了。他们已经膨胀到,认为京师之中已经没有能够抗衡他们的力量。甚至老夫猜测,他们已经收买了皇城的卫队,他们现在就等着跟太子殿下最后一击。所以咱们应该如此这般这般,方可取胜。” 谢迁疑惑:“忠武侯陈生?老伙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东阳笑道:“怎么?你不会以为这个滑不溜秋的臭小子,真的那么容易就完蛋吧。我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这臭小子在哪里,但是他绝对能让人出其不意。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暗中联系他们,给他们方便。” 谢迁笑着说道:“最近确实没有银子花了,若是臭小子真的回来了,少不了得跟他要些银子花。” 李东阳老脸一红,转过头去说道:“讲真,这一把年纪,还厚着脸皮去打劫后背的读书人,你绝对是千古第一个。” 谢迁大笑说道:“你就别嘲笑我了,这个臭小子一准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此次圣上大胜,他的好处怕是拿的最多吧。” 见到谢迁如此羡慕的神色,李东阳摇摇头说道:“未必。不信你等着瞧。” 第六百七十五章大军云集 就在刘吉等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从暖阁之中忽然传出一道圣旨。Ω㈧㈠『中Δ文网WwΩW.8⒈Zw.COM 拜陈生为大将军,忠武侯陈生为渤海公,都督中原兵事,战时凡动员地方官员,无论文武,一律归属大将军节制。 而这个圣旨刚刚下达不久,各地就收到了大将军名义收到的号令,传檄各路,号召忠义,群起而杀敌。 中原各地兵将,需要召集兵马,响应京师战意,敢有观望怯战者,杀无赦。 这个消息出现的那一刹那,那个少年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这个少年郎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中很久了。 甚至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他的本事,一时间各家的情报机构开始飞的运转,调查陈生现在的情况。 而众人得到的情报,依然是陈旧的陈生被夺了兵权,收拢沿途义军勤王,被鞑靼大军击败。 刘吉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得到的答案是这是皇帝放出的烟雾弹,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没有实际上的任何效果。 这个命令的影响只不过是将兵部的权利完全收归大将军所有,让陈生暂时有了统帅中原的兵马的权利。 但是,这个烟雾弹在众人看来,是那么的笑谈。先不说,陈生此时在哪里,无从知晓,此外就算是陈生现在在京师,一是陈生手下没有兵马,二就算是陈生调动中原的兵马,一时半会中原的兵马也不会赶来。 所以在满朝文武看来,朱祐樘在垂死之际出的这个圣旨,根本就是一个十足的大笑话。 只是让他们感觉到奇怪的是,那么玩闹的圣旨,竟然没有被内阁驳回。 看来,内阁也是自暴自弃了。刘吉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兴献王登基之后,自己要铲除的就是刘健等人组建的内阁。 因为从始至终刘健等人就是偏向于朱祐樘一方的。 只是京师的鹰隼骑旧部听闻这件事情,一个个气势高昂,他们一个个高兴的称呼他们昔日的领为大将军,甚至大帅。 就连京师的三伯父听闻此事之后,都赞称一句,“吾家千里驹,今日也做了大都督,果然是祖上积福。”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人说风凉话,比如刘吉他们等人,就喜欢在内地说,朱祐樘都要完了,还做这个大都督,大将军有什么意义? 等到新皇登基之后,第一个就要收拾他。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鄙视,怀疑,不屑的时候,一支兵马已经赶到了宣府。 这些人一个个铠甲沉重,战马瘦削,为者顶盔掼甲,确是金光闪耀,将士们簇拥在身边,一脸崇敬之色。 一匹战马飞奔而来,信使下马拜倒说道:“传渤海公,大将军令,命保国候朱晖率京师十二营飞驰援,不得有误。” 朱晖接过圣旨和虎符观察了一番,对信使说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信使被将士们带了下去,朱晖一只手抚摸着虎符,擦了擦脸上的尘土,舒展了一下筋骨。 “将士们,听到大将军的将令了吗?”朱晖大声问道。 三军将士齐声应和说道:“是。” 朱晖问道:“那大家还累不累?” “不累!” “加行军。”朱晖催马在前,双目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这一仗从出京师,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打的他可真的憋气。 回望着官道上滚滚的红色浪潮,望着京师十二营望不到头的兵马,感慨的说道:“这一路行军,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战果,但是兵马却精悍了不少,这一次定然让那个臭小子大吃一惊。” 身边的伯爵将官纷纷笑着说道:“侯爷,此时再叫臭小子可有些不尊敬了,人家已经是大将军了。” 朱晖笑着说道:“那是你们的大将军,可不是老子的大将军。在老子面前,他永远是老子的干儿子。” 众人取笑说道:“老子听儿子的将令,这也算是千古笑谈了。再说了,您那点本事,也好意思称人家的老子。” 沿途的百姓本来以为末日即将降临,结果却远远的看见了滚滚而来的洪流,一个个驻足观望。 上前问之,虽然将士们没有告诉他们番号,却告诉他们,他们乃是奉了大将军勤王的将令而来的。 百姓们一个个奔走呼告,甚至有不少百姓在家中拿了武器,沿途跟随。 朱晖抱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想法,只要他们不掉队,就给他们武器,允许他们跟随。 那些沿途按兵不动的官员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收缴了兵权,本来还有些想要反抗。 可是当他们看到强大的京师十二营的时候,一个个立刻软了下来。 这京师十二营实在是太强大了,与起初那半数是新兵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京师十二营在西北战场跟达延汗周旋了数月,虽然没有取得丰硕的战果,但是这些兵,却已然都是老兵了。 十几万大军组成的火红色的海洋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的铠甲虽然沉重,他们的战马虽然疲惫,但是将士们身上那凌冽的杀气确实最强的。 在看看自己这边,都是些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夫,一个个望见大军就胆怯的不行,自然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 那些前些日子还敢违抗皇命的地方军官一个个露出后悔的神色,可是天下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错了,就是错了。 在大军远处的山巅之上,有两个老者忘了许久,其中一人叹息一声说道:“王爷这一次的谋划又败了。” “是啊。咱们还是劝王爷早日离开这漩涡之中吧。这一次就算是不能彻底击溃鞑子,起码京师的安全没有问题了。我们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已经没有希望了。早日抽身,将来还有放手一搏的可能。” 两位老者说完,下了山,匆匆的奔向了南方。 京师十二营又走了半日,有些指挥使实在是心疼手下的将士,上前问道:“侯爷,现在距离京师已经不远了,是不是休息一会儿。” 另外一个指挥使也说道:“是啊,侯爷,让孩儿们喘口气吧。咱们只是得了大将军的将令,但是大将军的具体在哪,咱们的具体的作战命令也不清楚啊。” “是啊,大将军传来的将令实在是太简单了,咱们现在急匆匆的赶到京师也没有用,还不如稍微等上些时日,等到具体的将令传达来,在急行军也不迟。” 朱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愚蠢,你们以为他是因为没有考虑好,才没有给我们具体的将令吗?他是看不起我们,所以才根本没有给我们任务。至于他说的让我们火驰援,怕是他担心我这个老家伙,别等他仗打完了,还没到战场,给他丢人。” “啊,我们京师十二营才是这次与鞑子交锋的主力部队啊!大将军怎么会不用我们?”众人闻言吃惊的说道。 “我们才是主力部队?我们跟鞑子在北疆周旋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战果。又行军了那么长时间,换做你是大将军,还会重用我们吗?诸位,这一仗如果打不赢,怕事以后拱卫京师就没有我们什么机会了。” 说到这里,战马之上的朱晖长叹了一声说道。 众人闻言虽然有些不信,但是却也不敢继续开口恳求休息,只能埋头行军。 这些日子,朱晖和手下的军将,也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沿途总是有些矫健的军师,骑着战马飞的越过他们。 这些将士,一个个神情冷漠,英朗神武,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在他们身边飞奔而过。 那种犀利而自信的气质,只有鹰隼骑才有。 他们大多数都保护着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书生手里拿着纸画板,腰间挎着单筒望远镜,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山河情形记录的清清楚楚。 朱晖知道单筒望远镜这种东西,不过这东西比较少见,只有高级军官才有。但是在这一路之上,他已经看到很多书生在勇这个东西。 忍不住派出使者上前询问,最后得到的答案,这竟然是新组建的一支骑兵部队。 亲兵在朱晖耳边说道:“这是一群大将军亲自训练过的兵娃子,明明还没跟鞑子打过几仗,一个个傲的要死。” 朱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弋,看着他们面罩下一个个犀利的眼睛,心里忽生感慨。 自己这义子果然不一般,这才多久,竟然又训练处一支与鹰隼骑无二的精锐骑兵。 他说道:“传令下去,急行军,不得有误。既然这里出现了那么多负责侦查的骑兵,那就证明大战已经到达了爆了边沿,大将军在挑选最合适的战场,和阻击敌人撤退的路线。” 话刚说完,不消半个时辰,一队骑士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骑士一个个身形健壮,马术娴熟,而他们的后背同样也有一样奇怪的武器。 领头的骑士,三十岁出头,操着辽东口音,从怀里掏出大将军的将领,吩咐人交给了朱晖之后,大声说道:“前面的可是保国候朱晖朱老侯爷?” 朱晖朗声到:“正是本候!” 那领头的骑士说道:“卑职姓李,沿途的补给大将军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同时,大将军吩咐您分出京师十二营半数兵马,负责转移沿途的百姓和流民,让他们尽量避开战乱,以免伤及京畿之地的元气。其他的兵马,可以修整两日在上前线!” 朱晖看了那骑士许久,只见这骑士虽然年轻,但是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举止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惧意。 心中不由的赞叹道:“我这义子哪里来的本事,如何搜集到这么多的人才。” 朱晖手下的将士闻言,一个个气的满脸通红,更是有人忍不住喊道:“凭什么?我们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回来,就让我们做一个保护百姓的任务?大将军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吗?” “对啊,我们现在就要道最前线去。” “对,前些日子还说让我们火驰援,怎么我们赶到了,反而让我们休息。” “我们要杀敌!” 那骑士闻言,冷声说道:“军令如山,诸位莫非要抗命吗?” 朱晖沉着脸,一摆手说道:“都给我闭嘴! 说完之后,他又对那骑士说道:“有劳了,我这些将士一路风尘仆仆,饥饿劳累,正好需要休养一番,不知道大将军可否准备了粮草。” 说实话,这些日子,京师十二营的将士们的日子过的也非常悲催,以前他们打仗,给养总是给最充足的。 但是这一次打仗,却跟往日不同。不仅仅朝廷的粮草供应不上,就连地上的官府,也总是缺斤少两,甚至有些地方的官员干脆是刘吉他们哪一方的,根本就是颗粒不给。 这也让很多士兵在心里担忧,莫不是朝廷真的不行了,连粮食都给他们供应不上了。 听了朱晖的话,众将士心里暗道:“都没有主攻任务了,大将军怎么可能管吃。天下哪里有这等美事,我们可是听说,京师的日子难过的很呢。” 那李姓骑士说道:“大将军不必担忧。大将军早就在各路大军进京的沿途布置了补给点。水井和粮草早就准备齐全了,这一点您可以放心。只不过营盘需要你们自己扎,我们的兵马总数不够。” 听了这骑士的话,朱晖顿时心里大惊,世人都说陛下这一次任命陈生为大将军,是仓促的选择,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但是从陈生的布置来看,这完全不像是仓促的选择,完全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不然怎么可能早就做好补给点,想到这里,朱晖更加肯定陈生已经做好了跟鞑子决战的准备。 想到这里,朱晖更加不开心。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将陈生骂了一通。 好你个小兔崽子,决战的主攻的重要任务,竟然不交给我,看我回去如何揍你。 在骑士的引导下,朱晖跟着去了补给点,补给点一般都在隐秘的地点。 远远的望去,却见大车云集,一群操着山西口音的商人对着手下牵着毛驴和牛车的伙计们喊道。 “兄弟们,给我麻利的,向渤海公战事咱们晋商实力的时候到了。争取在公爷哪里挣一分出海权,到时候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喽。” “又有大军来喽,赶快把吃的喝上准备上来。”有地方官的典史招呼引导大军进入补给点。 接着就有健壮的妇人端着米粥喝包子赶过来。孩子们帮着将士将战马牵到临时的马厩,还有的孩子怀里抱着草料,偷偷的摸一把战马,或者偷偷摸摸将士们的衣角。 好奇的问道:“大哥哥,你们是陈生哥哥的兵马吗?我好久没见到陈生哥哥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召见诸将 就在大军驻扎在聚集点的时候,忽然营帐外,出现了一个身骑白马的僧人。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僧人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军官纷纷大吃一惊。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很多人在犹豫,他们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变作了僧人的陈述打招呼的时候了。 保国候朱晖一马当先,跪在地上磕头说道:“末将三千营指挥使,京师十二营统领,保国候朱晖,见过大都督。” 陈生早就将身子侧到一边,李晟几步上前搀扶起朱晖。 早前陈生是忠武侯的时候,身为就是品,很多朝中的一品文官,军中的武官见到他都要行礼。 现在陈生不仅是渤海公,更是大都督,身份更是然尊贵。 见到朱晖连自己的老脸都不要了上前捧自己的义子,其他的京师中的高官军官爷纷纷如梦初醒,上前跪地行礼。 孙悟空李晟退到身后,一只手捧着大将军虎符,另一只捧着尚方宝剑,威风凛凛。 陈生虽然光着头,但是却颇有风度,上前说道:“诸位千里迢迢从西北赶来,风尘仆仆,足见诸位的忠义之心,现在鞑子攻击京师,正是尔等立下功勋,福荫子孙的大好机会。” 有些军官跪在地上,颇为耻辱的说道:“吾等中蛮夷奸计,致使中原大地深受鞑子侵害,吾等有罪,不敢居功。” 不少军官闻言,垂头叹息。 陈生带着众人来到一间宽敞的房子,很快朱晖见到了其他很多的军官。 辽东五虎李泾五兄弟,辽东老将陈增春,陈生的亲卫领耿小白,副领包破天,叶小天,房雪鼐,戚景通在这里等待陈生许久了。 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年纪都不是很大,但是一身甲胄的他们却显得格外的精神,刚毅、勇武、热血,拥有年轻人应该具备的一切优秀品质。 见到陈生进来之后,哥哥推金山倒玉柱,朝着陈生的方向拜倒,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说道:“末将包破天耿小白,陈增春……拜见大将军。” 豪放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铠甲的甲叶子铿锵作响,陈生身前跪在地上的年轻军官们一个个都给人一股极其凌冽的杀气。 他们的名字或有的已经名扬天下,或有的无人知晓。但是朱晖等人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看一眼便知。 看着眼前的这些优秀的年轻人都是陈生的手下,朱晖羡慕的说道:“你这臭小子果真好福气,我大明勇武之士,怕事多数被你收入囊中了。” 陈生笑得颇为豪放,“什么收入我的囊中,都是为圣上效力罢了。来来来,大家都起来吧。” 陈生亲自搀扶起大师兄房雪鼐,因为房雪鼐并非军旅中人,此时他下跪,只不过因为他现在有了官身,六扇门的总捕头。 朱晖身边的指挥使说道:“去岁出征,你还是个军伍的新人,掌管的不过百余骑兵,谁曾想到,转眼间我们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你去做了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 陈生颇为感慨说道:“当初在三千营当差,多谢诸位的照顾。若是没有诸位的扶持,便没有我陈生今天。” 诸位指挥使自然不敢倨傲,上前与陈生纷纷见礼,朱晖更是将京师十二营的许多新的军官介绍给陈生,让他还有个熟悉的机会。 陈生将京师十二营的军官一一牢记心头,嘴里不停的说着好。 这时候监军苗逵和陈二哥匆匆赶到,苗逵身穿绯色蟒袍,头戴梁冠,腰间挎着宝刀,身穿大红色披风,威风凛凛的模样。 他身边的陈二哥也是一身重甲,一身凌厉的气势。陈二哥身后更是有张永和江彬二将,此时一个个也是成长了不少的模样。 陈二哥上前干脆利落的拜倒:“末将不辜负大将军的嘱托,成功将监军迎接回来了。” 陈生笑着给监军行礼说道:“苗公,此行辛苦了。” 苗逵一点堆笑,“花当的家园已经彻底被咱家毁了,花当这辈子算是完了。” 朱晖在一旁不解的问道:“老伙计,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苗逵得意的看着朱晖说道:“老东西,往日里都是你跟我吹嘘,你有何等的本事,如今您的战功怕是一辈子比不上我,如今我苗逵也是横扫朵颜三卫,将花当老家的妇孺少年一扫而空,全都抓回中原的大英雄。” 朱晖这才明白过来道:“我滴乖乖,果然是大手笔。我怎么说,花当这个畏畏尾的家伙,怎么忽然转了性,要跟我们大明一较高下,原来是你这个老伙计使坏,把人家老窝端了。” 苗逵脸上笑出了花,“哈哈,什么叫使坏,咱这叫为国尽忠,替天行道。” 两位老人明白,今日他们两个都不是主角。所以他们并没有交谈,便将主导权重新交给陈生。 在陈生的率领下,众人移步作战指挥室。作战指挥室内坐满了各色的东厂、西厂、锦衣卫的探子,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都身在其中。此外还有六扇门的探子,嘴里不停的说着他们探听来的情报。 年轻的书生们,将他们汇集的地图一张张的递给赞画,再有赞画汇集成一张巨大的军师地图。 陈生早就见惯不惯了,但是其他的诸多军官,一个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晖好歹也算是见过地图的人了,但是眼前这军事地图不仅仅标注明确,而且上面还有一个个箭头示意。红蓝两种颜色代表着各自的兵力,敌我的态势。 目前的战争情况可以说一目了然。此外,在指挥室的正中央,还摆放着巨大的沙盘。沙盘做的非常细致,其中京师一带的山川地理布置的都非常完美。 京师十二营的军官都是官场的老人,表现的还算是比较镇定。但是那些辽东被收服的诸将则一个个不停的出惊讶之声,如同进城的土包子。 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大将军消失的这些日子并非整日里跟流民混在一起,而是将战争的未来,早就一步步做好了规划。 戚景通也算是出身名门,他自己家中世世代代对行军作战,都有一定的研究。 眼前他总是感觉眼前这个大将军,之所以少年成名,或多或少和皇帝的扶持有关系。 但是如今看到了这么优秀的作战地图,整个人都拜服了。 戚景通这么优秀的人才多知道陈生的厉害,其他人更不要说了。在他们看来,能够跟着陈生打仗,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六百七十七章坏消息总是停不了 “咳咳。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一道轻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朱晖抬头望去,却见地图下原来一直站着一个文弱的年轻书生。 书生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长棍,正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诸人。 朱晖心里暗道:”好一个俊美无双的美男子。“ 那俊美的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轻笑道:”鄙人姚文广,忝为大将军府赞画长参谋长,下面简单说一下,目前我们的情况。“ ”啊!他竟然是姚文广?“ ”玉面小诸葛?“ ”竟然是他?“ ”大将军如何找到这样的人才?“ 众人纷纷惊奇万分,玉面小诸葛的名头,在大明确实非比寻常。 玉面小诸葛姚文广格外的从容道:“从鞑子侵犯我中原大地以来,我大明共计动员各地的青壮、民团、卫所军队、边镇军队、京师十二营,共计八十万左右。其中战兵三十万,辅兵五十万。” 屋内的诸将无不心头巨震。八十万,三国演义中,曹操动赤壁之战,也只不过是号称八十万。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可以动用的力量如此强大。可是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在对抗鞑子的过程中,显得如此无力? 朱晖问道:“三十万战兵可都是精锐?” 姚文广回应说道:”皆是血勇敢战之士。其中有十万辽东军重新编训的新兵。“ 又有军将问道:“我等观之,有新式军队出现在附近,他们身着轻甲,格外便捷,而且防御力极高。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新式火铳,不知道我们京师十二营可有这种待遇?“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那些新兵的装备他,他们可是都见过的,如果能够穿到他们身上,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 姚文广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他说道:“辽东兵马经过重新改编,属于募兵,与诸位率领的卫所兵有所不同,至于将来卫所兵的装备如何,还要请教圣上。” 陈生大手一挥,“诸位只要在战场上作战英勇,我将恳请陛下赐予你们一定数量的新型铠甲和火器。“ 陈生话毕,诸将这才放下心来。 姚文广停顿一下,看到诸将的神色逐步恢复如常说道:”兵力的布置如下,张永和江彬二位率领步兵三万,其中火器营一万,炮兵五百,普通步卒约两万,同时收拢沿途的百姓和卫所官兵,重新夺回真定。” “末将听令。“ 张永和江彬上前跪倒磕头。 姚文广问道:”二位,可知道让你们夺回真定所为何意?“ 江彬挠挠头不知所以,张永却说道:”无他,断了贼人去路尔。“ 陈生点点头说道:”我陈生用人,不论出身,既然张永率先明白军令的含义,你们二人就以张永为主。“ ”是。“二人听令退下。 朱晖等人心头大震,心道,这大将军打的什么算盘,这口气真的有些不小,这鞑子可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而且十余万人战斗力极其彪悍,怎么这仗还没打,就先盘算着断人家后路了? 这京师十二营的军将跟鞑子交锋数次,知道鞑子的的本事。对姚文广宣布的俊明更是怀疑的很。 倒是朱晖见识到了屋中诸将,心中感慨万千,明白眼下陈生手里掌握着如此多的优秀将领,与鞑子一较高下未必不可能。 姚文广继续说道:”在保定府,鞑子虽然攻克了不少城池,但是却没有留下多少兵马。放眼河间府,广平府,他们招揽的山贼和土匪也尽数为辽东新军所诛杀。大盗杨虎死后,各地的反贼则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我们重新夺回保定府、河间府的控制力只在旦夕之间,现在我要提醒诸位的是,现如今州府的大人,多事抵触新政之人,与刘吉等朝奸暗中勾结,行事鞑子更为猖獗,诸位不得不防。” 介绍完京畿一带的情况,姚文广又指着昌平和通州之处,做了介绍。 “通州和昌平都曾攻破,眼下若不是鹰隼骑救护及时,怕是京师也为贼人里应外合所破。” 姚文广指着通州,房山,廊坊等多处地界,一一说明。负责占领的鞑子军将是谁?又有谁做了鞑子的走狗。鞑子手下的队伍有多少,当了汉奸的士兵又有多少。 姚文广都能详细的娓娓道来,对鞑子的情况了解之详细,让众人越听越震撼。 难怪他们沿途看到了不少侦骑,原来陈生已经将情报工作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 朱晖和苗逵等人心里佩服的同时,眼神里也都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好机会啊,陈生将周围的情况调查的那么清楚,可见对战争已经有了一定把握,正是大家立下功勋的大好时机。 ”眼下的总体情况是,鞑子大军围困京师,外营则是策应他们的一些流贼,投降的汉将兵马,不过他们的距离并不算很远。鞑子主战部队不过十五万,但是附庸的士兵,过二十万。“ 姚文广一边介绍,一边将一杆杆小旗插在沙盘之上,让众人有个更加直观的印象。 介绍完鞑子之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此外还有白莲教作乱。“ 诸将皆是心头一震。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这群白莲教的教众选择作乱? 姚文广说道:“根据六扇门传来的消息,月初河南白莲教起义,受灾的百姓闻风而动,不出半月,红娘子收拢义军二十万,大军一路直扑京师,一路南下。” 众人忽然感觉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这边鞑子还没有解决的,屁股后面又着火了,这日子到底还让不让过了? 随后姚文广语气放冷,说道:“根据锦衣卫潜伏在白莲教传来的消息,河南的不少卫所的指挥使和千户已经投降白莲教。他们手里拥有职业的士兵,精良的武器。” 堂内一片震动。京师十二营的诸将,各边镇的军将无不痛骂。 朱晖更是怒道:”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够向邪教屈服?真的是枉为人臣!“ 陈生的眼神颇为迷离,想起了那日在路口施粥的女子,表情有些矛盾。 ”是你吗?你终究还是反了吗?我让你去沧州府看看,你为什么不去呢? 你一个女孩子,为何偏偏要搅动风雨,这是何苦呢?“ 第六百七十八章作战方略 陈生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家却已然明白,原来陈生跟着红娘子早就相识了。㈧㈠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而且咱们的大将军还曾劝谏红娘子改过向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对于陈生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最后还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只是大家现在不清楚,这红娘子到底跟大将军什么关系,将来如果打败了红娘子,又该如何处置她。 陈生淡淡的说道:“有的人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却总是妄图做出一番王图霸业来。诸位都是武人,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却要时刻点醒自己,不该生出丝毫二心,诸位可曾明了?” 陈生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言语中凛冽的杀意,让众人为之一寒。诸将纷纷拍着胸脯保证,大家不管走到哪一步,定然会坚持做大明的忠臣。 “是。”诸将齐声说道。 陈生点点头说道:“诸位勿用顾及我的感受,谁若是能活捉了红娘子,我定然向陛下请令,封他爵位。” “轰!”闻言,诸将纷纷讨论起来。朱晖咳嗦了两声,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纷纷闭上嘴巴,安静的看着陈生。 陈生示意姚文广继续,姚文广道:“红娘子大军起义,虽然有各地乡绅民团抵抗,但是红娘子此人骁勇善战,智计百出,所以诸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继续说道:“此时的形势非常不容客观,河南地处平原,无险可守。红娘子大军不消多日,便可直达京师。然而此战目的在于消灭鞑子, 又有反贼在一旁窥视,意图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是按照大将军的布局不能从根本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做出太多的改变。因为我们是倾尽了几乎北方所有的实力做的准备,所以我们依然准备在野战将鞑子尽数歼灭。 姚文广将话说的非常理所当然,在场的陈生的旧部也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奇怪。 甚至京师十二营的指挥使们也感觉到陈生的想法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边镇来的军将却一个个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大将军是不是饭吃多了,酒喝高了,开始说胡话了。然后他手下人就当着了,所以今天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这鞑子那么厉害,整个京师以北没有人是三皇子的对手。那个红娘子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张张嘴,就说把人家给消灭了。 你大将军厉害,你大将军府有本事。但是你一张嘴就要以一敌二,未免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 十几万的鞑子联军,红娘子的几十万反贼,还有加上各地投降红娘子的卫所部队。 保国侯朱晖张了张嘴,然而看着陈生自信的神情,依然没有好意思张口,当堂质疑陈生。 姚文广说道:“对于未来的战争形势,大将军府有多个预案。按照当下的敌我形势,最终将决战之地,选择在这里。” 姚文广手里拿着指挥棒,顺着沙盘慢步,详细的讲解着沙盘上的每一个去处。 几乎包括了每一个河流,每一座桥梁,甚至每一个因为战争而荒废的村庄。 自以为自己进步不少的朱晖也被震惊的咋舌不已。 姚文广的指挥棒落在了昌平的方位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重新收复昌平县,然后迅收复沙河,朝宗桥,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在顺风岭布置阵地。 在顺风岭以西的百余里的土地,都是平原,偶尔有些村落也不会太多。顺风岭和京师之间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 当鞑子知晓我们攻克昌平之后,肯定会愤怒异常,因为我们已经斩断了他们的退路。 同时我们会让京师继续加强守备,前面没有办法攻克,后面又虎视眈眈,三皇子势必不敢耽搁,定然是要返回与我们决战。 而他只要与我们决战,那就是我的胜利。” 姚文广又指了指另一个地方,恰恰是河南,他说道:“红娘子此人虽然为人狡诈,但是却高举仁义之旗,我们可以遣派使者,假意安抚,就算是不能成功,也可以暂时拖延时间。若是不成,他们全军出击,窥伺京师。那么我们就必须考虑双线作战!” 姚文广恶狠狠的说道:“这一切并非是我们大将军府狂妄无知,而是我们的敌人将我们逼到了绝路,让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所以我们明明知道,我们的对手非常强大,我们依然要去跟他们拼命。 况且我们手里也有我们自己的底牌,我们有新训练的精锐的骑兵,强悍的火器部队。可以狠狠的击打他们的精锐部队。” 姚文广颇为沉着大气的说道:“一切敢于和我们交手的敌人,都会在我们强大的军阵面前崩溃。” 在场的很多军官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实在是将军府的方略实在是太沉重了。将主要兵力放在对抗鞑子上,那么面对反贼的兵力,就势必会减少。 那么一旦陷入双线作战的时候,处境就会非常艰难。 当然,大将军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将军所谓的精锐部队,可以从战场上迅的击败鞑子的精锐部队。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质疑,大将军府所言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 就在所有人都在质疑的时候,姚文广又说道:“诸位可能在担心能否击败敌人,而我更担心的是,当前线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后方可否避免敌人的溃兵大规模的逃脱。” 姚文广说道:“当然,依靠大将军自己手下的部队,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鞑子的,所以经过大将军府的商议之后,决定将京师十二营纳入决战体系中来。大将军府将会恳请圣上调动物资,大规模的下火器,火箭,重型火炮,弗朗机火炮,与大将军帐下的精锐部队,已经京师的守军形成一个三面合围之势,彻底击垮敌人。” 姚文广每说一个地方,都会用一面红旗作为标记。众人看着他留下的标记,一个个都出惊叹声。 好一个三面合围,若是此战能够胜利,在场的所有人都必将载入史册。 姚文广继续说道:“对于反贼,我们将会派遣一位有着丰富防守经验的老将去镇守关隘,布置重重兵,调遣尽可能多的火器部队,让他们无法踏出河南一步。” 姚文广介绍完大将军府的作战计划之后,在场的大多数军官都目瞪口呆,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真的是匪夷所思啊。 原来战争可以是这种样子的。 原来地图可以做的那么详细,可以布置的那么清楚。 原来沙盘也可以如此使用,敌我双方的军师布置如此的一目了然,难怪大将军以前打仗,都如此的犀利。 在陈生的示意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争取群策群力,挥大家的脑袋,相处更多的办法,来弥补不足。 陈生听着各将的讨论,从华丽掏出去烟叶。这烟草是海商带回来的东西,陈生用废纸卷了卷,给自己点了一根,又给朱晖和苗逵点了一根。 朱晖很是习惯的夹在手里,吞云吐雾起来。 “在前线,多少个日夜,就想这个东西。” 众人都非常好奇的看着陈生,陈生又吩咐手下的亲兵给其他人也卷了一根。 虽然不大会儿功夫,军营里就烟火缭绕,但是大脑却清晰了很多。 苗逵抽着烟,说道:“这可是宝贝,当初在辽东,天气苦寒,我就是靠着大将军送我的烟草扛过来的。” “舒坦啊!”朱晖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声。 陈生手里夹着烟,对两个人说道:“二位长辈,补充两句?” 苗逵笑吟吟的说道:“我一个阉人,就不胡言乱语了,让你义父说吧。” 朱晖将吸了半截的烟头仍在地上,吐了口吐沫,说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家伙就说两句?” 陈生笑着说道:“还请义父不吝赐教。” 朱晖说道:“此战关键之一,你选择的老将是否可以,能否完成阻击红娘子的任务?关键之二,三面合围,你的精锐部队能否动摇敌人的防守?关键之三,你所谓的补给,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运送到京师十二营,同时火器的质量如何?” 朱晖继续说道:“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家伙话多,军国大事没有小事儿,咱们也不得不谨慎行事。若是出了一点纰漏,那么就是国家的大麻烦。” 陈生点点头,看向了姚文广。 姚文广笑着说道:“侯爷费心了。刚才您说的第一点,不用担心。先敌人夺取了河南的多出区域,需要兵力去占领,所以说他们本身的实力就会下降,而我们派出的防守力量,是在防守昌平大有作为的昌平知县王守仁,以及大将军的授业老恩师,佟钺。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姚文广说道:“我们大将军下面的精锐部队,都是进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的,战斗力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您也不用烦心。” “至于第三天,您需要的物资,都是沧州府严格要求下生产的,而且由晋商运送,度上也有保障。这也不是问题。” 朱晖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你们早有准备,那么我就放心了。” 其他的军将要么不干质疑将军府,要么就被将军府的计划和布置深深震撼了。 不过朱晖能够提出关键的地点,倒是让陈生刮目相看这证明朱晖是真的为国家思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味只知道混日子的人了。 见到其他人商谈了许久也没有意见,陈生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此决定决战的方略。今日继续修整,明日出征。” 深夜,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朱晖依然有些不放心,去找陈生准备在商议一番战略。 结果被告知陈生不在,找了个亲卫,总算知道了陈生的位置,大半夜的总算是在库房里找到了陈生。 朱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当他看到一门门黑黝黝的,泛着光泽的花炮的时候,彻底地被震惊了。 活那么大年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铁质的火炮。 铁质的火炮看起来炮身更加修长,更加的凶悍。一群辅兵正在忙着给火炮擦油。 朱晖忍不住摸了两把,心里非常好奇,这火炮的射程到底有多远。 他远远的听着陈生跟军需官之间的谈话。 军需官似乎在说,火炮可以打出五六里远的样子,而且炸膛率低于百分之八,可是陈生依然不满意。 提着鞭子就要抽军需官,说他怎么就让这种劣质的火炮进了自己的军队? 急的朱晖赶忙上去劝了两句。 “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朱晖在一旁问道。 陈生指着一尊尊黑黝黝的火炮说道:“太不像话了,这种劣质的火炮也敢接收?如果不是大战在即,还用得着他,我今日必然要斩了他。他这是误国。” 军需官低着头,委屈的像是个孩子一样。 “大将军我错了。请您处死我吧。” 朱晖知道,陈生手下的军需官那是能调动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作战的大管家,那可是真正的人才。 因为这点错误就被斩了,那岂不是可惜死了。 当前,忙在一旁劝说道:“这事儿你也不能怪人家。大半夜的让人接收物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眼珠子黑夜里泛光,我们一般人晚上都是看不见东西的。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这火炮射程不合格,打仗的时候就不完美!”陈生气冲冲的说道。 朱晖心道:“我滴乖乖,你是没见过我们京师十二营用过的垃圾,你有那么好的东西,你竟然嫌弃!” “军阵对敌,双方之间的距离不会过三里,而我们的火炮可以打五六里已经非常不错了,鞑子们手里没有强势的火炮,只能任凭我们轰炸。 不就是炸膛率有点高吗?你何苦为难他?莫非你还心疼这些钢铁不成?” 陈生气愤的说道:“钢铁炸坏了,有什么心疼的。我是心疼士兵的生命。他们都是有父母妻儿的,我怎么能看着他们因为火炮不合格而白白葬身于此。” 朱晖身边的亲兵急切的说道:“大将军,死有什么可怕的,您要是担心你的士兵的安全,可以把开炮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不怕死,只要能杀死鞑子,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陈生摇摇头说道:“这种陈旧的观念,早晚要改,只是大战在即,这一次算是改不了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梦魇 京师之外,大军云集,时刻准备着酝酿一场决定草原和中原命运的大战。』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双方的指挥官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呢,如何在保证自己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击败敌人,换取绝对性的胜利。 三皇子的心情是极其糟糕的,他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陈生,那么自己的士兵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一个非常大的保障。 甚至,为了收买陈生这个人的心灵的归属他,他还特意放走了被他抓住的几十万大明百姓。 虽然有给大明增加负担,挑起大明内部矛盾的嫌疑,但是从古至今像是自己这样,主动放还俘虏的草原领,这还是第一个。 换做是谁,面对如此尊敬的时候,他都应该表示出足够的感动吧。 你们大明不是最讲究的一句话便是士为知己者死吗? 可是我们家三皇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却如此的不领情,甚至还偷偷的逃走呢? 三皇子正在营帐里生闷气,一怒之下,拍坏了好几张桌子,伤口又崩裂了不少。 这一次没有陈生给他医治,只能让自己的手下人来做这件事情,可是手下人都是粗手粗脚的大汉,根本做不了这种精细活。 本来陈生在他身上留下的是一个个细长的蜈蚣线,可是到了他的亲卫们的手里,却变成了一张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这个过程,到底有多痛苦就不要提了。三皇子自己都忍不住将手里的刀把子给咬断了。 不过手下人笨手笨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三皇子吩咐手下的亲卫下去,又将军师请来。 军师进来之后,也是唉声叹气。 三皇子疑惑的说道:“军师,你这是做什么?何故唉声叹气?莫非你也是因为我没有成功挽留住人才而难过吗?” 军师摇了摇头。 三皇子咬着牙,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继续说道:“莫非是因为我想重用那个大师,结果你感觉到心里不舒服了?不对啊,你不是这种人啊!” 军师摇摇头说道:“全都不是。” 三皇子更加疑惑了,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唉声叹气吧。” 军师坐在三皇子身边说道:“副汗,我要告诉您一个真相,希望您千万别激动。”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你说吧,大风大雨这么多年,我也都过来了,还没有什么我坚持不住的。” 军师颔说道:“其实,那日在战场上真正射中您三箭的,很有可能是圣僧和他土地两个人中的一个。” “什么!?”三皇子怒而起身,顿时鲜血如注,伤口崩裂。 军师说道:“副汗,我帮您去叫手下人吧。” 三皇子疼的龇牙咧嘴,额头冒汗,但是他依然摇摇头说道:“不用,我自己来,这群废物,就是没没有中原人细心。” 说着自己穿针引线,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消毒之后,便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鲜血染红了双手,但是他一声不吭。 军师继续说道:“今日我检查咱们追回圣僧士兵的尸体,现他们身上的箭伤跟您身上的箭伤一模一样,为此我专门问了负责追回圣僧的士兵,他们在追击圣僧他们的时候,虽然他们看得不清楚,但是敌人射箭的姿势,跟您那日偷袭您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哼。”三皇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疑惑的说道:“不对啊,他既然重伤了我,那么就该看着我去死才对啊,他为什么救我的命?” 军师沉吟了片刻,分析说道:“我也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想法,但是我大概可以估算出一部分。先就是那个假圣僧自己提出的要求,那绝对是他就您的一个目的,让他手下的几十万百姓活下来。 这起码证明,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其二,他想让您死。一是他死了,那么您手下的部队很有可能被花当侵吞,那么在大明的京师北疆,会出现一个强大的敌人。同时他也不敢太过于得罪达延汗,所以他选择给您治伤。” 三皇子疑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人如果是假的和尚,那么他在大明也应该是有名有姓的豪杰人物。可是对于大明的英雄好汉,我也搜集了很久了,这么年轻的人物,我却一直没有听说过啊。” 军师抚摸着颌下的长须,叹道:“大明有句俗话说的话,叫做灯下黑。您就是身在灯下,而看不清敌人的样子。 你说他年轻,而且箭法群,又是仁义之士,这种人在草原都少见,在大明就更是稀奇了,这个人您还没有想到吗?” 三皇子恍然大悟,震惊的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呢喃着,甚至带着几分不敢相信说道:“既然是他!他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深入我的中军,就不怕我要了他的性命!” 军师佩服的说道:“这正是这个人的聪明之处,他猜准了我们肯定猜不透的身份,所以他敢深入我们的中军大帐,甚至给您治伤。 他不仅达到了他的多重目的,同时他对我们的军队的部署,士兵的战斗力,已经有了一个十足的了解,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跟一个非常了解我们的敌人去战斗了。 最关键是我们对于我们即将面临的敌人一无所知,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三皇子也格外佩服的说道:“这个陈生,是我平生遇到最强劲的对手。从上一次我给他来了个金蝉脱壳,让他中了我的计谋,他就开始酝酿,最后给我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实话,这一巴掌真的是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脸上,让我以后没有办法做人了。” 军师又说道:“眼下不是我们纠结于此的时候,陈生虽然强,但是毕竟是明朝帝王的臣子,是臣子就要时刻面对勾心斗角。他们这种优秀的人才往往不是被我们的马刀打败,而是被他们身后的友军,文人暗中打败。 所以眼下应该避其锋芒,全军撤退。对外宣称,陈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将军,我们不敢与他抗衡。然后让大明朝中我们的人鼓吹陈生的本事。同时我们在大张旗鼓的赠送陈生礼物,如此用不了多久,大明的君主就会对他起猜疑之心。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不战自胜。 到时候,副汗什么时候想再来大明,我们骑着马再来就是了。 夺取大明的锦绣河山是一个庞大而持久的攻城,您还年轻,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三皇子摇摇头说道:“不可以。此次我领了父皇的命令,千里迢迢来到了大明。我还没有跟陈生真真正正的打一仗,就灰溜溜的逃走。让草原上的英雄们如何看待我。 就算他们不会说什么,我自己也会看不起我自己。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我因为怯弱,没有敢跟敌人一较高下,这将成为我一声的阴影,让我的宏图霸业止步不前。” 军师劝说道:“可是此时敌暗我明,跟他们交手不明智啊。我们退一步,不是说我们不跟他们打了,而是我们需要选择最合适的机会,在站出来跟敌人交手啊。” 三皇子依然摇头说道:“此次我们进犯大明的北疆,虽然前期依靠计谋打了大明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当我们到达京师附近的时候,却遭受到了敌人强有力的阻击。 而且是在朝中很多大臣,很多衙门不配合皇帝的情况下。 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大明的皇帝正在实施的新政卓有成效,皇帝对国家的控制力正在加强。 这对我们不是好事。 我们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攻破大明的京师,逼着他们改朝换代,那么我们只能任凭他们强盛起来。 一个强盛的大明帝国,对我们草原的破坏力绝对是致命的。 我身负着我们草原重新崛起的重任,绝对不能给明朝这个机会。所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击败他们。” … 京师之外的勾心斗角在持续,京师的风波也在酝酿。从兴献王站出来之后,皇太子的重伤一直持续,皇帝也是久卧病床不起。 让更多人的变得嚣张起来。 每日里肯定兴献王主持国政的奏折,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同时弹劾太子在监国期间各种不足的奏折也是数之不尽。 这一次,朱厚照明显的没有插嘴。倒不是他不将国事放在心上,而是朱厚照对自己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他很明白,眼下京师的水很混,如果不是将朝局看的透彻的人,最好不要瞎掺合。 若是自己冒然表言论,很可能不仅无助于解决矛盾,反而将问题更加复杂化。 … 京师的流民越来越乱了,外面的贼军一直不肯退去,鼓吹让兴献王出来主持朝政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这在历史上是有先例的。 当年土木堡之变,大明的皇帝被人家抓走了,大家脑子一热,换了个皇帝,挽救了大明的尊严。 这一次,大明的皇帝虽然没有被抓走,但是一个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一个身受重伤,不能处理国政。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既然你没有能力处理国政,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越来越多的人转变了风向,选择站在兴献王这一边。 这一天,皇宫的承天门前,忽然聚集了一大群官员和勋贵,朱厚照的两个舅舅赧然也在其中。 他们的表情非常严肃,仿佛他们是拯救大明于水火之中走出来的圣贤一样。 只是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不准备放过每一个敢于阻拦他们的人。 这群人之中最为兴奋的则莫过于传奉官,这种没有任何本事,却可以享受国家俸禄的蛀虫,在前一段时间,每日里都是活的战战兢兢的。 他们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当他们某一天早上醒来,传旨的公公有尖细的声音告诉自己,恭喜你,你的官位已经被陛下剥夺,你可以回家种地了。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朱祐樘恩惠朱厚照父子双双出现了问题,不管是兴献王上台,还是草原人攻占了京师,都没有人为难大家了。 大家可以继续过好日子了。 这个时候,大家必须约好场合,谈好时间,好好的弹冠相庆,好好的庆祝一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目标也很纯洁,那就是先去内阁闹事儿,闹个不听话,就直接去太子宫。 人群里,刘吉这个老家伙气定神闲的缓慢踱着脚步,焦芳一只手抚摸着长须,慢悠悠的跟随在他身后。 他们身后的一群人,一个个表现的威严有度,仿佛胜利已经攥在他们手里。 他们不停的用眼神示意,互相给大家打气。 就在这时候,宫中的钟声响起,伴随着钟声,兴献王的轿子被抬入了皇宫之中。负责保护皇宫的士兵们抽出了武器。 “皇宫禁地,没有圣上的旨意,任何藩王不得入内。” 兴献王的属下毫不犹豫的上前抽了看守宫门的士兵两个嘴巴。 轿子中传来了兴献王冷冰冰的声音,“本王是来看望皇兄的病情的,这种兄弟之间的情义,您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王。” 守门的士兵还想多言,兴献王手下已经把刀架在了士兵的脖颈之上。 最后终于没有人敢阻拦了,兴献王带着微笑下了轿子,兴冲冲的进了皇宫。 他似乎已经胜利了,他似乎看见皇位在向他招手。本来属于自己的权利终于要到手了吗? 想到这里,兴献王忽然变得格外的兴奋。 内阁的官员们一个个吓得躲在内阁里不敢出来。他们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情。 内阁的畏惧更是让这些人得寸进尺,他们已经忍不住准备出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他的脸上永远带着温和无害的微笑,仿佛一位得道高僧,世间一切宠辱皆忘,波澜不惊。 晨蔼雾色里,陈生踏着坚定的步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脸上的笑容一如故往,永不妥协。 一阵比死更寂静的沉默,每个人死死盯着他,那一脸和煦如春风的微笑,看起来那么的神秘,笑容背后的真实却藏在浓浓的雾色里,无法揣度。 “大家好啊。” 陈生笑吟吟地朝众人拱手,不见丝毫烟火气,优雅且风度翩翩,比君子更君子。 第六百八十章朱厚照病床垂泪 秋风席卷着黄沙在京师的上空飘荡。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朱厚照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身子不住的抖。尽管御医李言闻竭尽所能替他医治伤口。 但是朱厚照的身子并没有按照预想的情况快愈合。 反而因为群臣的不停的进谏,使得朱厚照的心情愈的烦躁。而烦躁的直接结果,就是他的伤口出现了恶化的情况。 前几日只是伤口有化脓的迹象,这几日更是开始冷。 太子宫点燃了数盆炭火,朱厚照已然感觉到寒冷。 谷大用急的在大殿转来转去,拉着御医李言闻的袖子,哀求的说道:“李御医,您可是当年随太子殿下上过战场的老人了,这一次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太子殿下。” 李言闻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病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老朽已然尽力了,太子殿下如果放不下心头的事情,这病情很难有所缓解。” 谷大用听闻此言,气愤的说道:“李御医,您说的是什么话?太子爷明明是身体冷,您偏偏说他是心头有事儿,您莫不是医治不了,在这里找借口吧?” 李言闻也是颇为好面子之人,闻言也一脸的火气,对谷大用说道:“你说什么?老夫在战场上,连丢了半条命的将士都能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这点刀伤对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那为什么治不好我们家太子爷?”谷大用不服气的说道。 “你,我都说了,是殿下有心病!” “我不管,您就得赶快治好太子爷,外面那群老家伙都要造反了!”谷大用急躁的说道。 “咳咳。”朱厚照咳嗦了两声,急的谷大用赶忙上前去照看。 朱厚照从床头拿起夜壶朝着谷大用的脑袋砸去,顿时砸的谷大用头破血流,谷大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说道:“爷,您生着病,怎么能那么大的火?” 朱厚照脸色苍白,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指着谷大用说道:“你个狗奴才,先生也是你可以刁难的么?本宫身体为什么这般,本宫心里清楚的很。赶快送老先生先去休息吧。” 李言闻见朱厚照清醒了一些,赶忙行礼说道:“殿下,俗话的好,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虽然大明朝,沉疴旧病一齐爆,但是好在大明正直壮年,又有忠臣义士辅佐,定然能迎来生机。 目前贼子并没有彻底占据上风,您和圣上自由大明列祖列祖庇佑,这一仗您定然能赢。就不要为此过分担忧了。” 朱厚照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减去多少。 “我大明自立国一百五十年,何时有今日之屈辱。外有强敌虎视眈眈,终日意图攻破京师,屠戮我大明百姓,内有不忠之臣,环绕左右,歹意横生。本宫有意匡扶社稷,挽社稷于倾颓。奈何身子骨不中用,身负重伤……哎,我有愧大明列祖列宗。” 说到这里,朱厚照虎目一张,身份尊贵的皇太子竟然双泪似帘一般不听的流了起来。 在场的谷大用,以及诸多婢女也控制不住情绪,跪在地上呜呜的哭泣起来。 有些小太监虽然年幼,却也颇有骨气。 趴在地上道:“太子殿下莫怕,外面那些乱臣贼子若是真的敢杀进来,我等定然与他们同归于尽,誓死保护陛下。” 谷大用从地上抬起头来,殷切的说道:“爷,都这个时候了,不如调沐小公爷大军入城平叛。” 朱厚照看着额头上都是鲜血的谷大用,内心颇为欣慰。 谷大用这狗奴才虽然有诸多的缺点,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时刻忠于自己。今日他没有背叛自己,他日自己定然要好好的重用他。 当下开口,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眼下强敌攻城,沐绍勋的军队还要负责防守城池,拱卫京师。若是入京师抓捕这些贼人,本宫就有可能当着千古罪人。 况且你能杀了一个人的身体,难道你也能杀了一个人的心吗? 还是父皇高瞻远瞩,一眼看出了大明朝堂上的弊病。从皇室手里下放的权利太多了,文官集团的强大愈不可收拾。如今圣明之君在位,他们都有本事反抗。若是将来有几位平凡的君主登基,他们还不硬生生的将皇位从我朱家夺走? 想要改变危局,只杀人是不够的。” 谷大用一脸迷茫,丝毫听不懂朱厚照说什么。 看着谷大用迷茫的眼神,朱厚照摇摇头,心道:“这阉人虽然忠心,是可靠的奴才,可是终究没有读过几本书,肚子里没有墨水,看事情自然也就肤浅的很。这种人对于皇权没有什么危害,但是终究也难以承担重任。” 想到这里,朱厚照越的想念自己的好兄弟陈生起来。 那个尚未成年的少年郎,可谓是大明一百多年来,不出世的奇才。 若是此时他在自己身边,定然会出手相助,不让这些贼子伤了自己分毫,可是他为了城外的几十万百姓放弃了自己,最终没有选择自己。 朱厚照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绝对不该生气。 可是朱厚照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嫉妒,似乎自己就该比那些老百姓值得陈生关心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内阁外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谷大用去外面看了一眼,过了片刻,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吩咐宫女们将宫门紧闭。 双股忍不住抖,惶恐不安的说道:“太子爷,这群乱臣贼子,真的杀过来了,他们要劝您交出监国大权。” 朱厚照擦拭了额头的冷汗,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交出监国大权吗?他们可真的敢想?莫非他们真的忘记了,我大明的先祖是如何有血性的人了吗?他们的子孙又怎么可能差?” 说到这里,朱厚照吩咐一声说道:“来人!” 诸多宫女飘飘万福,说道:“是。” 朱厚照虎目圆睁,双手攥的咯吱咯吱作响,咬着牙说道:“给本宫穿上征袍。” 谷大用在一旁搀扶着朱厚照的胳膊说道:“爷,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咱们去圣上哪里躲一躲吧。他们敢冲击太子宫,未必就敢冲撞暖阁。” 朱厚照怒道:“狗奴才,父皇的身体,哪里禁得住他们胡闹。去,那我的宝剑来,今日谁敢胡言一句,我就斩了他的脑袋。谁敢胡说两句,我就杀一双。” 就在朱厚照怒不可遏的时候,外面的勇士营的亲军忽然闯进来,跪在地上说道:“禀告太子爷,渤海公回来了。” 朱厚照身子一颤,脸上泛起了一丝暖意,“你这个混蛋,总算是没有负了我。” 第六百八十一章雷霆 太子宫前齐刷刷的跪满了大臣,嘴里喊着整齐的口号。㈧Ω『┡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甚至有很多人都哭嚎起来。只是与朱厚照的垂泪不同。他们的哭嚎只是单纯的嚎。 甚至有些人为了增加感情的饱满度,会肆无忌惮的拍打着大门,出砰砰的声音。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用头撞门。 有些文采好的人,已经默默的忍不住掏出笔,准备现场挥写出几百篇攻击朱厚照和朱祐樘父子的文章。 肆意的挥洒,将朱厚照和朱祐樘塑造成千古昏君,万古混账父子。 那么定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声讨他们父子的队伍中来。到时候,他们逼迫朱朱厚照交出权力的事情,就简单了多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让所有人厌恶的少年郎竟然鬼使神差的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少年郎总体来说,出现在京师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细细想来,少年郎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众人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他第一次出现是代表着京师十二营献捷的,那个时候,他骑着一匹纯白色的战马,身穿火红色的战甲。身后是整齐的京师十二营的战将,在火红色的海洋中,他的身影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年轻,充满了激情,不可战争。 从哪一天开始,所有人就知道一颗崭新的星辰已经从天空中开始绽放耀眼的光芒了。 他的第二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的时候,是宫城之中有人借助火灾造反。他率领鹰隼骑深夜入宫,保护圣驾。 那一夜,京师血流成河。所有的反叛者尽数被杀。 第三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是大明天灾,百姓讨不到粮食。身为顺天府尹的少年郎,不顾身份,活活打死了一个贪污的侍郎,那一刻少年郎的声威达到了顶点。 一个侍郎,说打死就打死了。最关键的是,圣上竟然没有让他偿命的心思。 当然,所有人都认为他完了。一个杀害了当朝命官的人,不论他是谁,他的前途都终结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次又错了。少年郎的名字忽然在辽东出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李杲,夺取了辽东兵权。 率领辽东军与花当一较高下,甚至一次差点将花当大军消灭。 从那一刻,再也没有人敢小瞧眼前这个少年郎一眼。 他虽然年幼,但是他智谋无双。他虽然年幼,但是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前些日子都传闻,他率领民团来京师救援圣上,为草原人伏击,本人也战死。 所有阴谋家都兴奋的弹冠相庆,他们打心眼里都以为他们赢了。 他们的行事愈的肆无忌惮。所以今日更是有了逼宫的场景。 士大夫被压抑的太久了,像是喷薄而出的火山,再也没有能抵挡他们的事物。 当他们声嘶力竭的在太子宫前呼喊的时候,是他们这些人最兴奋的时候。 因为他们战胜了皇权。他们再也不用在皇权的威慑下,瑟瑟抖了。 只是他们忘记了,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乐极生悲。他们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陈生的出现给彻底打破了。 有些见识过陈生的血腥的忍不住瑟瑟抖起来,更是有些两面派,见到陈生出现在这里,忍不住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离去的。 与大队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不同,陈生是孤身一人的。他穿着白色的儒袍,漫漫的秋风将他的袍子吹的猎猎作响。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在场的这些大人们,稳如泰山。 过了许久之后,陈生看着那些畏惧的大人们,忽然咧出了一抹微笑。 陈生感觉自己的笑容跟春天一般的温暖,可是自己对面的那些大人们的表情却如同坠入地狱的鬼魂。 “诸位大人在这里做什么啊?” 陈生一句话将在场的很多人问的哑口无言。众人再去寻焦芳和刘吉的时候,却现两个领头的大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这个时候犯了傻,领头羊忽然不见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宫城里竟然出现了少有的宁静,只是这宁静非常短暂,片刻之后,再次变得骚动不堪起来。 “公爷,大敌当前,太子殿下身受重伤,不能主持国政。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准许兴献王监国。” “太子殿下监国期间,有失仁德,导致战乱不断,自当让出监国之位。” “太子殿下……”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理由,但是他们的脸上却一直表现出各种慌张之色。 陈生的出现让他们惶恐不安,而且他们忽然感觉,他们往日里说的理直气壮的理由,在陈生面前,却提不起一点底气来。 他们本来想要强迫朱厚照退位的,可是陈生的忽然出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聪敏人就偷偷的跑了,只有脑子反应慢的,还在按照原计划行事。 “敌人来了,你们如果真的是对大明一片忠心,就应该去城头啊,在这里喧闹算什么本事?来人啊,给诸位大人,一人一把长枪,让他们去城头对敌,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太子宫前,随着陈生的一句话,在场的大臣们顿时炸了锅,不停的有人站出来,开始从陈生的祖母骂道后代。 当然也有些道德君子,给陈生讲道理,希望陈生不要胡作非为。 可是当他们看到,陈生身后带来的亲兵跟虎狼一样将他们提起来的时候,他们只能拼命的挣扎的同时,仰天悲呼,“列祖列宗啊,你们快看看吧。”希望陈生内心的羞耻心,会放过他们。 朱厚照和朱祐樘是君,他们不能将所有的大臣都杀了。可是陈生不一样,陈生是臣。 陈生才不在乎那么多,看着这些人痛心疾的模样,陈生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谷大用一溜小跑,跑到陈生近前,弯腰行礼说道:“小公爷,您怎么才来,您可知道殿下受了多少委屈。” 陈生不快的指着那些被抓起来的大臣说道:“那个不听话的大臣惹得太子殿下如此生气,杀了就是了。” 谷大用委屈的说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太子殿下总是说些仁德,不让奴才动手。” 陈生撇着嘴说道:“太子殿下讲仁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个狗奴才讲仁德做什么?你像是这种不听话的奸人,杀了就是了。” 陈生的话刚说完,抽出腰刀,就斩死了一个工部侍郎。 众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魔鬼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生。 “你……你……” 众人纷纷指着陈生。 陈生从怀里掏出一份账本扔在地上,道:“查,工部侍郎左耘田收受鞑子贿赂五万两,出卖国家重要战略物资火药给鞑子,以叛国罪处死,诸位可有疑问?” 陈生扫视了众人一眼,看着他们都畏惧的低下头。 “既然诸位没有意义,那么就请去城头守城吧。你们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一群垃圾!” 第四百八十二章谈判 鲜血顺着刀刃滴滴答答的落在太子宫前雪白的大理石上,像是一朵朵刚绽放的梅花。㈧㈠Δ』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工部侍郎的头颅带着不甘,不信,不解离开了自己的身子。 最后落在了人堆里,那群穿着华丽的大人们,不论胸前的补子是仙鹤,还是野鸡都颤颤巍巍的随着亲卫的脚步走向了城头的方向。 宫城方方正正的,就连士兵巡逻的时候,走的都是直线。就像是一个个环环相扣的格子。陈生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格子的核心里,默默的望着天空的云。 风吹拂着他的衣角。 他的眉毛紧紧的皱着,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这种你杀我,我杀你的日子,何时才能算是走到尽头? “大将军,沐小公爷正在城上训练士卒。”太子宫的一名勇士营的亲卫士兵向陈生抱拳禀告:“您在宫中稍等片刻,待小的去将沐小公爷给您唤回来听取将令?” “本公自城头而来,自然已经见过沐小公爷了,该注意的事项也都告诉他了,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我不会去干预的。” 陈生淡然一笑,然后摆摆手,悠然说道:“你去提一壶水,说这算是我赏赐给他的,至于真正的美酒,会在大战结束之后,好好的请他喝一通。” “属下遵命。”那亲卫躬身行礼之后,扬长而去。 陈生走了没有几步,前路便被谢迁拦住了。老大人最近的压力很明显有些大,头上的白头较之以前,又多了不少。 陈生满脸堆笑,上前遥遥一拜,说道:“老先生,许久不见了,可曾想过小子?” 谢迁手里端着茶杯,用茶杯的盖子轻轻的抚弄着茶水,良久茶水凉了一些,老大人喝了一口,涑了涑口。 “啊噗!” 带着老爷子口中浓烈的咸菜味道的水雾,飘了陈生一脸。 陈生适才努力营造出来的翩翩形象,瞬间消失不见了。 “老先生,您这欢迎人的套路有点深啊!”陈生尴尬的笑了笑。 老大人颤巍巍的走到陈生近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手帕,给陈生擦拭了一番脸颊,然后给陈生看了看。 “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弄得自己满脸污血,有失体统!” “老先生,为何这手帕有股怪味?” 老大人手里拿着手帕,端详了半天,最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有些歉意的对陈生说道:“哎,这不是李大学士擦桌子用的吗?何时到了我这里?拿错了,拿错了。” 看着老人家摇头晃脑,一副老顽皮的模样。 陈生苦笑着说道:“您有什么不满意,跟我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戏弄小子。” 谢迁撇着嘴,摇晃着肩膀,说道:“不行了,说不得喽。我大明立国那么多年,还未曾生过用刀杀掉士大夫这么惨烈的事件!到了公爷您这儿,一切可就变了。这一刀下去,就血流成河了。我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因为说错了话丢了脑袋。” 陈生厚着脸皮,几步上前,搀扶着谢迁的胳膊,两个人顺着玉带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大人,对我杀人,您很不满意?”陈生问道。 谢迁年纪越来越大了,但是眼神中智慧的光辉却越的浓郁。他的步调算不上快,但是他那有些佝偻的肩膀,却总能给人希望。 谢迁摇摇头说道:“不,我很满意,你杀的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该死。” 陈生这下子更加不理解了。 “那老先生,您……” “我可能是偶感风寒”谢迁笑着说道。 看着陈生纠结不行的样子,老大人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微笑。 “实话跟你说吧,我这老骨头,就是看你这得意的样子不爽。凭什么,前去九十九步的艰难日子都是让我们这群老家伙走,等到最后一百步了,您这个臭小子来了,一刀就解决问题了。” “一刀就解决了吗?老大人,看来我们还是要好好谈谈的。” 大明的文官集团,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群体。就像是道德经中,李老爷子提到的,太极生两仪,自然有其阴阳两面。 其中有阴暗如刘吉者,自然有阳光刚正如谢迁等人。 而能够走到谢迁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大概是大明文官中,智慧集世间智慧之大成者。 不论何时,他们都能在朝堂之上,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挥出他们的号召力。 就算是他们不声的时候,朝堂其实也是在他的影响力下运转的。 十八年来,谢迁与刘健、李东阳这老一辈文官,凭借着他们的努力,硬生生的将衰败下的大明朝提升了一个层次。 你说他们造就的强盛是纸糊的也罢,说他们的强盛是昙花一现也罢。 可是如今大明的百姓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的努力才出现的,这种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本事,陈生是没有的。 自从科举制这个东西展到了顶峰,皇帝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给士大夫们一部分之后,士大夫们的自信心和责任心暴涨。 这个世界上,没有士大夫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解决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士大夫,那么就让这个人变成士大夫。 他们与时俱进,他们懂得变通。所以在封建社会顶峰这个残酷的时代。大明的士大夫可以酝酿出心学这种解放思想,解放人心的东西。所以在帝国逐渐衰落的时代,大明的士大夫可以允许张居正变法成功。所以大明帝国可以在帝国逐渐衰落的时候,南除倭寇,北征朝鲜。 大明的士大夫太要强了。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做到一切的事情。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再强大的人,再强大的群体,也有属于自己的弱点。 那就是他们自己。 当士大夫这个群体堕落的时候,仅凭借着一群精英是很难支撑的。甚至他们想不到,当精英的辉煌坠落下去的时候。 留下的一群河鳖鱼虾会将他们的努力,挥霍的一文不值。 当他们的群体开始变得彻底的自私自利的时候,那么这个依靠士大夫运转的王朝就会轰然倒塌。 陈生想要的就是改变这个群体,改变他们的思想,改变他们的群体,让这个逐渐堕落的群体,重新变得干净起来。 若是这个群体真的无可救药的时候,他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屠刀,刮掉多余的肉,让新的有用的力量补充道朝堂上来。 沧州府的新政需要得到士大夫的认可,甚至让这种新的经济形势,在全国生根芽。 让更多的有见识,有远见,认可自己的人,有能力的人走上朝堂。 让那些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走上朝堂,只有更多的人代表着老百姓的利益,代表着国家的利益,那么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才不会成为昙花一现。 士大夫们,必须要更新自己的思维。老祖宗留下的经史子集确实是好的。但是他们,不能埋旧纸堆,他们要去学习新的文化,传播新的文化,而不是只做一个继承者,更多的要去做开创者。 只有新的知识和力量才是强悍的力量,顽固和守旧,只能被淘汰。 今日所杀之人,陈生心里就没有任何的愧疚,甚至谢迁都认为是该杀的。 大明根本就不需要卖国的臣子。也不允许卖国的臣子存在,这是一条永远不允许碰触的红线。 触之必死。 去拜见圣上的路上,陈生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我们等风波平静了,让科举的内容,增加外事,商贸,工业这些内容,大人们会答应吗?” 谢迁沉吟了片刻,说道:“陛下意图振奋图强,自然是会答应的,可是朝中的读书人,甚至包括老夫都不会答应的。” “那就算了。不知道国子监能不能给一些名额?” “你想让国子监教授那些举人老爷学习外事,商贸,公爷这些东西?你想也别想,人家学了一辈子的儒家经典,怎么可能愿意去学习他们丝毫都不懂的东西?” 陈生别扭的看着翰林院的进士郎们整理书籍时候,出的琅琅的声音。 尤其是看着他们抬着厚厚的典籍,脸上露出的笑容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时代在变化,仅仅靠这些,是无法维系一个王朝长治久安的。 “别看了,这些人都是大明用百年时间培养出来的,你一句说否定,是不可能改变的。” “您误会了。我不是说否定。而是说,让他们增加一些学习内容。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典籍如果是身体,那么我想让他们掌握的东西就是武器。 身体强大,而武器落后就要挨打。而武器强大,而身体孱弱,武器也不能很好的使用。” “我老喽,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了,想要做,等我们致仕以后再做可以吗?” 谢迁试探着对陈生说道。 陈生却摇摇头说道:“朝堂有今日之危机,诸位都清楚是因为何事?上有明君在位,这种灾难尚不能阻止。想我大明如今有百五十年的历史,能禁得住几次这样的动荡。老大人,您莫非就没有长远之心吗?” 内阁三大学士,真正的核心不是谢迁,也不是李东阳,而应该是年纪最大的刘健。 刘健此人虽然往日里话并不是多,但是他却是在任何狂风暴雨中,都稳如泰山一般的人物。 对待这种强悍的人,你唯一的做法,就是比他更加强悍。 如果用对待谢迁的办法,对待刘健,那么你多半会在他面前,输得遍体鳞伤。 陈生明白,三位大学士这一关过不了,就算是自己这一次和圣上赢了,也只是让王朝的混乱的政局陷入死循环之中。 当快到达暖阁的时候,陈生终于遇到了在御花园喝茶的刘健。 刘健装出的那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在老大人面前一毛钱都不值,这种混迹朝堂的老政仙级别的人物,一眼就能将陈生看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老大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滋润,自顾的说道:“这资本新篇确实是本好东西,听说现在不仅仅你们沧州府出现了很多工厂,就连江南也出现了很多织机厂,很多大商人家里养着成千上百的工人,一宗贸易就能有上万,甚至十数万银钱。这世界的变化可真快啊。” “活到老,学到老。若是有一天我们的脑袋放弃了学习新知识,那么我们多半会被淘汰。” 老大人饮了一口茶,点头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在为圣上卖命几年,自然不肯放弃学习新东西的机会。”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相公都知道与时俱进,学习新知识。为何就不能让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也适应新时代,时局呢?这世代可有千古不变之真理?” 刘健看着陈生半响一语不,最后叹息一声道:“祖宗的法子虽然未必能拓新,但是守成起码是没有错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纵然是改朝换代,祖宗的法子也能早就几百年的盛世王朝。可是你的法子让老夫看不清楚前方的模样。 若是人人言利,我们的祖宗流传来的仁义道德,能否继续传递下去?” 陈生笑道:“没有我的新法子,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就能坚守祖宗流传下来的仁义道德了吗?未必吧?若是诸公能坚守仁义道德,何至于出现当今之乱? 其实,朝堂上的相公们出了问题,还无所谓。最恐怖的是,乡野的百姓而已出了问题。若是有一天,他们吃不饱饭了,还没有新的的法子,喂饱他们的肚子,武装他们的脑子,他们就会出大乱子。 至于,您所说老祖宗流传来的仁义道德,那不正是您应该做的事情吗?教化本来就是相公您的责任啊。” 刘健苦笑一声说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还能活几年啊?我自己身体这情况,我再也清楚不过了。将来有一天我们这群老家伙不在了,朝政自然要交给你们这群年轻人手里。 你和太子的英勇果决,智谋阴计,我们都是见过的。你们若是吃过大亏还算是好,怕就是你和太子都没有真正的吃过亏,将来过度的迷信新东西,忘记了祖宗的规劝,让整个国家和民族都吃大亏。 老夫在你身上看到了道德的影子,你可以为了几十万百姓,化身僧尼。可是你终究是太年轻了,心性未定。怕你将来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届时你和你新培养出来的力量就会成为吞噬一切的洪水猛兽。 阀,未必割据一方,党,未必窃据朝堂。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第六百八十三章争辩 听了刘健的质疑,谢迁竟然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心里气氛异常,有心直接骂两句,但是却又显得自己丝毫没有风度。 无奈之下,陈生笑道:“将来如何,我或许不清楚。但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索,我大明为何落入如此境地。这个问题,困惑了我不知道有多久,一直到了我重新回到京师之后,我才想明白,我现士大夫彻底堕落了。 要知道,士大夫可是如今维系王朝最重要的力量。可是他们却腐朽而堕落了。 堕落到已经不能容忍新的变革了。 堕落到一个刚刚由农夫成为士大夫的读书人,瞬间跟你们成为一类人,却不能像我一样迈出改革的脚步。 变得只顾着享受着眼前的利益和安宁,却没有丝毫的开拓的勇气。 抱着祖宗留下的经验,得意的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 我实话实说。 既然有人阻挡了我的脚步,我自然要将他扫入垃圾堆。我才不能容忍,大明葬送在这种人手里。 大学士预料的没有错,若是将来有一天,朝堂有我主政,我定然会大刀阔斧,毫不留情。” 刘健笑道:“你果然是个实诚的孩子,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你若是一个愚蠢的孩子,你陪着圣上做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为你担忧。因为,一个愚蠢的人,终究不会给朝廷带来什么危害。但是你不一样,你太聪明,你的脑袋,总是能够想清楚一切关系。 我们是看着你成长的,我们见识了你太多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见识你太多的阴谋诡计。这些东西,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是强悍的武器,但是对待自己人的时候,也是致命的武器。 随着你年龄的增长,我们的老去,你将失去制约。 而你还年轻,你的品行将来会如何,谁都不知道。这也是我们最担心的东西。 对于我们来说,臣子的能力在其次。甚至他贪墨一些也没有问题,但是他必须是对大明安全的,对大明来说是忠诚的。 只可惜老夫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善良。你对大明的官员,总是充满了敌意。你像是一个阴冷的猎人,手里拿着刀子,随时准备杀掉成为你猎物的人。 陈生苦笑道:“不论您如何说,我都是爱大明的,我都是敬重圣上和太子殿下的。 出于这份爱,所以我训练出鹰隼骑,出于这份爱,所以在沧州府搞了一个新政,让大家有饭吃,有工作做。 为了大明,我甚至献出了家中辛苦积攒下来的金银。即便是如此,还不能换取老大人您的信任吗? 不改变无所谓,继续这样堕落下去吧。这一次,鞑子是带兵打到了京师城下,下一次呢?是不是我们要抛弃京师,远遁江南,与敌人划江而治呢?” 刘健的脸皮抽出了一下,坐在陈生对面说道:“不是有你吗?只要有你,你就一定会保护天下,保护圣上啊。” 陈生打断了刘健说的话,脱掉自己的衣衫,露出了一身伤痕。 “我想您为这个帝国操劳了那么多,肯定有很多的伤,肯定会有很多的痛。您一定会明白我的苦楚的,您看看我,我身上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年郎应该有的样子吗? 您看看我这满身的伤疤,如果在这样下去,纵然是我又能坚持多久。况且,您真的把我当做神了吗?或者是,您认为我可以在一代代的不断涌现的豪杰中独占鳌头吗?” 刘健笑吟吟的看着陈生,得意的说道:“我辈读书人,就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勇气。莫非你先生教你的圣贤书,你都忘记吗?” “凭什么啊?我先是我母亲的儿子,其次才是国家的臣子。凭什么要我放弃一切,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有千古稳固的江山却非得不要,却让我一直战战兢兢的走钢丝?莫非真的以为我铁打的吗?我告诉您,这不可能的。你莫要逼我,这一次我差点就做出傻事来。” “哦,可以说说,你想做什么样的傻事吗?” “我想过让刘吉他们得逞,杀掉您这样的绊脚石,最后由我来收拾残局,那么将来的变革定然是顺当很多的。”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吗?” “除了您还有谁?当鞑子的大军即将攻占城门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您啊!是您领着群臣,义无反顾的死节。 虽然我认为,一死了之是最懦弱的办法。但是这种懦弱是多么令人敬佩的事情啊。 大明养士一百五十年,才培养出您这样的臣子。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们白白的死去呢。 说实话,如果没有马尚书城头的镇定自若,没有您关键时刻的仗义死节,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说实话,先生,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感。 在我眼中,您是我最沉重的绊脚石。” “你这是在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喽?” 刘健的语音变得低沉而富有威严。 陈生笑着摆摆手说道:“您错了。我读书的时候,就曾经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白天和黑夜永远并存。勇敢和持重永远也应该并存。 一味的前进,只会将勇士累死在征途之上。所以我希望你们留在朝堂,时刻鞭策我,时刻提醒我。 不要将步子迈的太大了,以免扯着蛋。” 刘健笑着说道:“你果然是个千古聪明人。”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又错了。” 刘健疑惑的说道:“我怎么又错了。” 陈生笑着说道:“错在您又想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欺骗我。什么千古聪明人,什么忠义的臣子,都是你们用来骗我的话。 你们只不过是将我你们手里的刀把子,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好人全都是你们。当我将这些腐烂的肉给你们剃干净,你们就准备将我一脚踢开。 或许沧州府那个狭小的地方,就是我最后的归宿了吧。大将军,或许是这将是我人生最后的辉煌了吧?此役过后,我将成为一文不值的富贵公爷,从此闲散一生,而你们成为时代的主角,我说的对吗?” 谢迁摇摇头说道:“太过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刘健摆摆手对刘健说道:“你让他说。” 陈生说:“我如果不按照你们的布置走下去呢?别忘记了,这一出戏,我和圣上才是真正的主角。” 刘健摇摇头说道:“这一次,你错了,你是刀把子没有错,但是真正的主角却是圣上,还有一直没有登场的内阁。” “哈哈哈。”陈生仰天大笑,“我只是一把刀吗?如果这柄刀,不愿意为你们杀人呢?我看你们怎么办!我看你们如何应对十几万鞑子的铁骑!” 刘健皱着眉头说道:“你想如何?” 陈生笑着说道:“其实我想问问你们想要如何?这布局是我和圣上辛苦布置的,您想要将我踢出局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健摇摇头说道:“小子,你还是年轻。你以为你一句为了大明好,就能让大量属于你的力量走上朝堂吗?不可能的。 若论行军打仗,你可能无人能及。但是治国,你还差得远。这朝堂之上,有几个人愿意听你的话呢?还是听我的话,安心的做个闲散王爷吧。闲散公爷有什么不好的。 内阁现在不声,那是还没有到声的必要。刘吉再猖獗,也不过是个过气的人物。可是你想过我们三个老东西的门生故吏吗? 若是我们三个一句话,你想过这朝堂会是什么样的吗?这朝堂之上的新局面,不会有你的机会。也不该有你的机会。你猜多大年纪,你就想主政朝堂,你想过没有,你这个年龄,你会在朝堂之上折腾多少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在逼我走绝路。” 刘健笑道:“你如果真的爱这个大明朝,就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你现在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就算是让你走上朝堂,你又能如何呢?王安石当年是什么地位,有多少信徒,可是当年变法最终都失败了,更何况是你。我若是你,还不如放心心思,找个地方,扎根实干。或许将来,真的能做出一番功业来。闲散公爷又如何? 非得给你兵权,你才肯为大明做事吗?你认为,此时的你,给你兵权,圣上能放心吗?或者说,非得给您官位,你才肯为大明做事吗?你自己也不想想,依照你的年纪和能力,让你作为部堂的高官,你真的做的了吗?” “哼!我不管!不让小爷满意,小爷就不伺候!”陈生见说不过刘健,忽然耍起无赖来。 谢迁在一旁说道:“你们两个以前也算是知己,怎么吵得那么凶。” 刘健固执的说道:“国事重要,岂可参杂任何私情。” 谢迁却不再管刘健,扭头对陈生说道:“小公爷,咱不跟这个老家伙计较,你也别说气话,你和圣上这布局时间不短了,动用的力量也非同寻可,老夫且问你,荡平草原可有信心。此次鞑子给我大明带来那么沉重的损失,我们一定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陈生说道:“三皇子此次大败,草原八白室的核心力量定然损失惨重。而达延汗重病在身,底下掌握兵权的子孙和各部落领之间勾心斗角,各自暗地里只知道私自培育属于的实力。若是说,荡平草原未必不可能。” “你真的觉得我大明此次可以荡平草原了?”刘健也压制住了内心的火气,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生。 “草原上的物资匮乏,气候多变,生活困苦的很。尤其是,这么多年来,我大明对草原的国策从未改变,草原的实力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昔日强大的草原人,早就成为一个个混杂的小部落。达延汗能够称雄草原,那只不过是他能给各部落带来足够的利益罢了。 如果达延汗一死,草原定然分崩离析。而如今,在大明的西北,杨一清正在暗中拿着朝廷的命令,与达延汗手下的儿子私下里联系,分化的里面已经开始显现了。 内阁说是从未参与,其实内阁从始至终都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刘健吃惊的看着陈生说道:“这你都知道?莫非是你的触角,你已经伸到内阁这里?” 陈生有些烦躁的说道:“你真的当我傻么?这个法子大明有了一百多年,何时改变过?京师打的那么热闹,杨大人的陕西铁骑愣是一动不动,你说他不在分化利诱,随时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又是在做什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啊。小子,你说的没错,你们这边只要击败了三皇子,稳固了京师。杨大人的大军就可以尽数启程,重新夺回河套,恢复我大明的国土。三皇子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是有些自信过了头。忘记了河套才是他的根本” “聪慧也比不过您的老奸巨猾啊。从始至终都是我在卖力,而你们却享受着收复河套的无上光荣。可是您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您考虑过圣上的感受吗?圣上在这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陕西的大军却纹丝不动。您虽然是收复国土的功臣,在圣上眼里,也不是那个忠心的臣子了。” 刘健摇摇头说道:“老夫一心为国,圣上定然会体谅我的。倒是你小子,可真的有办法,击败三皇子十几万大军?” 陈生怒道:“您以为我会和您一样,将圣上的安危放置一边,毫不顾忌吗?从始至终,三皇子手下的十几万大军,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兵?时间不等人,国家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了。” 陈生冷笑着说道:“我还喜欢您这样占着便宜,依然恬不知耻的模样。” 对于陈生的鄙视,刘健毫不在意的说道:“能够被公爷鄙视,是老夫莫大的荣幸。不过老夫也是以国事为重,希望公爷能够给个答复。” 陈生冷冷的说道:“我再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三皇子忍不住再次对京师进攻的机会。只有大军开动攻城之后,他们才彻底失去了逃掉的可能。” 第六百八十四章胜利者的放逐 拜别了大学士刘健,陈生终于在暖阁里见到了他久违的帝王。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因为在暖阁里呆的时间太长和连续数次中毒的原因,圣上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皙。 陈生进入暖阁的时候,圣上正在端着一碗米粥自顾的吃着。 见到陈生来了,朱祐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去给朕大将军也上一碗米粥。” 没过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米粥送了上来。 陈生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朱祐樘示意阻止了。 “先吃。有什么事儿,吃饱肚子再说。” 陈生低着头,端着米粥,吹了几下,用筷子拨弄着喝了一碗。擦了擦嘴角的米粒,陈生的羞涩的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姐姐,米粥太少,可管不饱我的肚子,给我再来两大碗。” 旁边的那宫女笑吟吟的说道:“别的大臣见到陛下,都是战战兢兢的,唯独一个人,仿佛到了家门一样,还敢要第二碗。也不怕御史告你大不敬之罪。” 陈生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跟他们一样吗?他们是一群只知道做面子工程的老家伙,表面上对圣上服服帖帖,内心里不知道想什么龌龊的事情。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可能表面上有些无所谓,但是在心里,我却是最敬重圣上的。” 朱祐樘对那宫女说道:“倩儿,还不去给朕的大将军多弄些吃食。饿坏了大将军,你可受不起。” 被唤作倩儿的宫女飘飘一拜,腰身而去。 陈生心道:“圣上这些日子,日子过得倒也快活,这哪里是躲着贼人,这分明是享受美好生活了。” 陈生连续喝了三大碗米粥,这才停歇。 朱祐樘笑着对陈生说道:“咱们的大将军在路上,连半碗米粥都舍不得喝,怎么倒了朕这边,就有心情放肆痛饮了。” 陈生哈哈大笑说道:“在来京师的路上,前途未卜,百姓流离失所,我也只不过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如今我人已经到了京师,看到圣上龙体康泰,大军也各自就位,剿灭三鞑靼皇子只在弹指之间。微臣心里舒坦的很,自然有心情饱餐一顿了。” 朱祐樘听陈生这么一说,眼里精光一闪说道:“你所言,大军各自就位是真的吗?” 陈生点头说道:“臣此次去辽东,得到了一份意外之喜,可以保证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击败鞑靼人的骑兵。” 朱祐樘忽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激动的走了两步,指着陈生说道:“到底是如何意外之喜,有如此之能,还不道来。” 陈生却摇摇头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两日就能揭晓了,陛下还是亲自用眼睛看吧,臣就算是用嘴也难以说的清楚。” 朱祐樘点点头说道:“你这臭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朕卖关子。也罢,你不愿意说,朕也不逼你,反正答案马上就能揭晓了。” 说完这句话,又饶有兴致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听闻,这一次,你跟大学士刘健很不愉快,在朕的御花园里,就吵了起来?” 陈生一脸委屈的说道:“有些人倚老卖老,微臣在战场上披荆斩棘,受尽了磨难,结果却被一脚踹回老家,您说臣能不委屈吗?微臣委屈,自然要跟他讲一下道理。结果这老大人脾气比我还大,非要跟我讲道理,一不小心就免不了砸坏了陛下您家里的一些花花草草。” 陈生的话,说的朱祐樘一脸尴尬。毕竟这关于陈生最后的归属,朱祐樘才有真正的决定权。 既然早一步让陈生知道这个结果,其实就是朱祐樘存了对陈生的爱护之心。想看看他知道他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过了半响,朱祐樘才恢复了情绪,笑着对陈生说道:“你这一遭,得罪了满朝文武不知道凡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回到家乡蛰伏,研文习武,将来有朝一日,朝廷有难,你在重新站出来匡扶社稷。此时,就算是朕有心将你留在朝堂,你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陈生摇头说道:“陛下,微臣并不是看中权利的人。臣只是怕这朝局,您一个人应付不来。” “没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经此一劫,朝堂接下来的五年之内都应以休养生息为主了。” “陛下,您所言的变法呢?” “变法?你都被赶回老家了,还说什么变法?变法是好事儿,但是此时阻力太大,而且朝廷又急需休养生息,不能有丝毫的动荡了。陈生,你要明白朕的难处。” 陈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臣肯定陛下将一道圣旨,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将臣派遣到边疆,替陛下戍守边疆。” 朱祐樘沉吟了许久,对陈生问道:“你打算要多少人?” 陈生非常自信的说道:“臣愿意领辽东兵十万,三年未京师屏藩,五年北进,取草原之地,十年尽取极北之地。” 朱祐樘闻言却摇摇头说道:“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这两年的战事太多了,朕的家底也被你给祸害的差不多了。别人不清楚,你作为大将军,应该清楚,朕内帑里的银子,太仓里面的库银是如何跟流水一般花出去的吧。你想替朕驻守辽东,朕没有意见。但是你想领着十万大军去辽东,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那,陛下您的意思?”陈生不解的看着朱祐樘。 朱祐樘笑着说道:“朕在你翻译的一本西方书籍中,了解到那么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的道路绝对不会止步于大将军那么简单,所以朕要磨砺你。朕不给你一兵一卒,朕不给你一钱一粟,朕要你靠你自己,给朕彻底平定辽东。” 陈生闻言,大惊,一个人光着屁股往辽东跑,那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此战过后,愤怒的草原小伙伴多半是要找自己麻烦的。 “陛下,其实微臣想说,扫灭鞑子之后,还有河南的白莲教起义。臣恳请前去剿贼。” 朱祐樘怎么会不知道陈生的小心思,摆摆手对陈生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你想去辽东,那么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至于河南的贼人,自然有他人前往剿灭。就算是他没有你的才华,但是在大军云集之下,她也翻不出天来。倒是你,还是好好考虑,将来去了辽东之后,该如何成事吧。” “陛下,真的不给一兵一卒吗?” “那是自然。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件东西。” “拿去吧。”朱祐樘说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上面是崭新的金印。 朱祐樘拿起来,示意给陈生看了一眼,上书,忠王金印。 第六百八十五章战鼓,激昂 凄凉的秋风呼呼的从草原勇士的头顶上扫过,诸位领的的专属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在阴沉的天空下,像极了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穿戴着墨色战甲的骑士们整齐的列在战场上,形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手里的马枪高高的举起,眸子里都是凌冽的杀气。 重伤刚刚恢复的三皇子,在数位草原的领的簇拥下,检阅着这支刚刚联合起来的队伍。 花当就在三皇子身边,面色恭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兵马多,而又任何不敬,也未曾因为三皇子曾经利用过他,而又丝毫的怨言。 军师则对二人介绍说道:“这是科尔沁的一万武士,这是青塘的五千勇士,他们负责进攻京师的西门,这是卡尔酥部,他们负责进攻进攻京师的北门,这是……” 看着将士们饱满的精神,还有精良的器械。三皇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轻轻的颔,表示出自己的满意。前些日子,鹰隼骑突然出现,给自己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一个以个人魅力组成的部队,是有着严重缺陷的。一旦他们的指挥官出现任何问题,那么他们的士气,指挥系统就会彻底崩溃。 在战场上和敌人交锋的过程中,就会不断的处于劣势,甚至崩溃。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因为这些士兵是属于自己的士兵,而不是属于草原的士兵,一旦没有了兵权,那么自己就会成为草原上一文不值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奇怪,大明的将军们,是如何放弃手里的军权,从一个掌握着几十万人,甘愿在家中默默无闻的呆下去的呢? 这些都是三皇子一时之间,很难想通的事情。 只是让三皇子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走到右翼兵马的军阵前的时候,他忽然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现这群士兵身上有着奇怪的伤口。 他指着那群士兵,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跟敌人交手了吧?” 大军忽然安静下来,众人将所有的目光都投放在三皇子和花当的身上。却见花当一脸尴尬的的说道:“我们在外围巡逻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部队,本来是想抓住他们拷问一些军情,只是没有想到,这群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尽管我们数倍于他们,但是我们依然顺势惨重。” “数倍于敌,竟然还整的如此狼狈?”三皇子面容一肃,将凌厉的眼光射向了花当。但是旋即想明白了什么。 如今的花当早就不是昔日的花当了。而自己手下的兵马锐减,也导致了自己在这支队伍的中的领导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了。 自己在这个时候,并不应该向花当火。 花当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很平静的说道:“敌人的战斗力非常强悍。与您那日遇到的鹰隼骑战斗力没有任何区别,好在他们的数量不是太多。不然……”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借机嘲讽我们吗?” 花当并没有丝毫的愤怒,但是三皇子的部下却因为花当的一句话,表现的极端的愤怒。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三皇子不紧皱着眉头说道。 军师催马走到了三皇子身边说道:“再次遇到敌人的精骑,证明明国的援军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我们真的要继续去跟他们打下去吗?” 三皇子一副担忧的神色。 三皇子身边的不少将领也是一副想要退缩的样子。 三皇子却摇摇头说道:“就算是想走,不打一场胜仗,你认为我们可以轻松的离开吗?或者说,你们是在质疑我?” 底下的将领表情还算是镇定,军师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两步。 军师急忙说道:“从始至终,我都不会反对副汗您的雄图霸业的。” “算了,我知道,你是帮助别人来跟我说这句话的,可是我还想跟诸位说,此次跟明国之间的决战,关乎我们的国运。如今我们久攻京师不下,已经输了一半。如果我们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连另一半也输了。所以在走之前,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明国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只有将他们打疼了,打的他们没有力气反击了,我们才能愉快的离开这里。 带着他们的牛羊,带着他们的妻子儿女,过我们的逍遥的日子。” 看到将士们的士气并不是很高,三皇子有些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说道:“部落里勇士战死实在是太多的,可以挑选出一成作为种子,不参加此次大战。” “副汗,这怎么可以?”三皇子身后的将士们明明很开心,但是却装出很是诚恳的样子,“为了副汗您伟大的事业,我们死不足惜。” “不用在多说了,就这样定下来吧。我可不想落下一个不爱惜部落子民的恶名。也不想因为你们为了爱惜士兵的生命,而不敢全力出击。”三皇子以不容争辩的语气吩咐说道:“各部落就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吧。” 说着他将有些焦灼的目光投降了更远的地方,喃喃的说道:“大明国的河南,距离京师最近的行省爆了内乱,这是我取胜的最后的机会。我们不能在拖下去了,我们必须争分夺秒的起进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后,他收回目光,注视着花当,肃然说道:“本来这次大战,担任主攻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此时我的军力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现在看来,只能拜托您了。” 花当想到自己战死的那些族人,被屠戮的家乡,不由的悲从中来,在心里思忖了一下,沉沉的应对说道:“卑职遵命!” 这时候军师见到大战已经不可更改,便上前说道:“副汗,既然您下定决心,那么就即刻开始吧。” 三皇子微一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住了心神,表情显得无比肃重,在无数道含意不一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独自向场中的耀武台上登去。 终于,他站到了高高的石台之上,俯望着地面沙场上黑压压一大片乌云般集合的骑士,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顿时从他胸中溢然而生!他定了定神,将自己的声音提到了有生以来最响亮的程度,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此战必胜!” 第六百八十六章江彬轻敌 “什么?大明的士兵打过来了?他们不去拱卫京师,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赤土温听到狼狈逃窜而来的爱新觉罗坤泽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他先下意识的抽了爱新觉罗坤泽一个巴掌。 他以为是自己的手下人吃了败仗,来自己这里忽悠自己,自己只要稍作处罚,他就会说实话。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打了爱新觉罗坤泽之后。 坤泽的眼神并不像是作假,反而更加恼火的指着坤泽说道:“我说过,虽然我们处于优势,但是你万万不可以懈怠。为什么人家都打到我们眼前了,你这才有所察觉?你这突然告诉我,有大军云集而来,你让我们如何防御?” “启禀将军,依照属下来看,大明的军人不过是三万人,”坤泽思忖了一下,叩头继续说道:“可是我们手里却有一万草原精锐,在配合头像我们的山贼之流,他们定然在我们这里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三万人?三万士兵?”赤土温一听,紧张的神色消失不见,这才松了脸色,伸了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闪过了一丝暴戾之色。 “三万人的队伍,定然不是大明的主力部队,既然不是主力部队,在我赤土温面前,统统是土鸡瓦狗。” 爱新觉罗坤泽在一旁有些焦急的提醒说道:“将军,敌人的士兵还有五个时辰就能打到真定了,到底接下来该怎么打,您得拿个主意啊。” “你急什么!真定的安全关乎到我们大军的安危,我自然要好好想一想!”赤土温暴怒的打断了他的讲话,背着手在府上度步起来。 有汉人仆人小心翼翼的上了一杯热茶。赤土温喝着热茶,虽然感觉这热茶没有马奶酒喝着舒服,但是赤土温从心里羡慕汉人的优雅的生活。 心里被温润的茶水浸过,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眼下大明有三万士兵,而我这边士兵的总数也过一万五千了。大明的士兵战斗力一向算不上高,我们一个草原士兵比他们五个士兵都要强大。 所以我跟他们交手,肯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同时,还有那么一个问题,既然有一支大军出现在这里,那么在京师的部队很可能也遇到了麻烦。 如果我不能出城迎敌,短时间消灭他们。那么一旦前线遇到问题,想要从我这里撤兵的话,那么很可能被堵截在这里。 万一我不能击退这波敌人,那么我们草原大军的精锐很有可能全军覆灭这里。 这可如何是好?” 赤土温转念一想,“可是军师和三皇子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不能贸然出战。如果自己贸然出现,影响了战局又该怎么办?” 赤土温的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起来,终于在纷纷扰扰的思想之中他,他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来,仰望着府衙的房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我恳求长生天给我起誓,说完之后将这枚从汉人手里抢来的铜币扔上了天空若是正面朝上,我就打开城门和大明的部队决一死战,若是反面朝上,我就紧闭城门,绝不出击,” 这个思维并不是奇葩,因为赤土温的祖上是成吉思汗的萨满。负责通过祈祷的方式来帮助成吉思汗判断吉凶。 虽然他没有祖上的才能,但是他希望长生天能够像是保佑成吉思汗那样,保佑自己。 看到这情形,爱新觉罗坤泽也明白赤土温在做什么了,顿时紧张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跪在地上,祈祷了许久之后,赤土温的脑袋才从地上抬起头来,铜币在天空中无声的翻转着,最后“当”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在铜币落地的那一刹那,赤土温的心头一紧,闭着眼睛沉吟了片刻。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挣开了眼睛, 那枚铜币是正面朝上,里面洪武通宝四个大字似乎不停的扭曲着,散着妖异的味道。 这莫非是先祖和长生天鼓励我出征吗? “咚!咚!咚!”赤土温的心里一时间仿佛战鼓齐鸣,整个人的血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还是再试一次吧。” 赤土温虽然鲜血沸腾的厉害,但是他依然理智的拿起铜币,重新扔了一次。在铜币抛向天空的那一刹那,从他再次跪在地上,双眼紧闭,木然的不敢乱动。 “当”的一声,铜币再次落在地上。 赤土温有些紧张的不敢睁开眼睛,对爱新觉罗坤泽说道:“坤泽,你帮我看一眼,是不是正面朝上。” 坤泽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铜板翻了一页,然后装成小心翼翼的模样,说道:“将军,这一次跟上一次的依然一模一样,我们该怎么办?” “啊!”赤土温从地上站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刀,在天空中舞动了好几圈,然后狠狠的砍在桌面上,出了咔嚓一声。 在坤泽诧异的目光之中,赤土温手里提着刀,脸上仿佛摸了一层冰霜一样的冷酷。 他冷冷的吩咐道:“你马上传令下去,所有的士兵放下手里的活,在将真定府的大门打开,然后派出一支队伍引诱这支大明的队伍,先是佯装战败,然后将他们引入城中,然后用他们大明人最喜欢的战术瓮中捉鳖打败他们,这样咱们就可以分批次的打击敌人了。” 初次交锋,看着鞑子的士兵将手里的武器仍在一边,哭爹喊娘的朝着真定府的大门逃窜而去。 江彬激动的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征战沙场以来,就没有那么痛快的时候。 领着军令之后,一路疾驰数百里。饿了就在战马上吃一顿馍馍,困了就趴在战马上睡一觉。 兴奋的时候,就拿着刀砍杀一番贼人。 大丈夫,能够或称这般模样,实在是痛快。 他手里的长刀高高举起,对着身后的精锐骑兵扬声说道:“兄弟们,我们杀进城去,成为反击战中最先被大家记住的功臣。” “江将军……江将军……”骑着战马与他同行的张永再也忍不住劝道:“一路行军,将士们都疲惫了。况且今日天色已晚,不适合大规模作战。我看还是休息一番再说吧。” 张永乃是陈生钦定的核心,按道理说,江彬应该听从他的指挥。 可是陈生却不知道,二人在辽东作战的时候,江彬因为作战英勇,多数的时候,苗逵都不让张永干预江彬。 逐渐的两个人已然形成了以江彬为主的习惯,所以尽管张永出言阻止,却不为江彬所认同。 他摇摇头说道:“既然我们来了,就该一鼓作气。不信,你问兄弟们,你们累不累?” 将士们,一个个报国心切,自然齐声喊道:“不累!” “张公公,您看,弟兄们此刻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如果我们畏惧,岂不是泄了将士们的士气。况且鞑子们此时已然知道我们来了,如果我们不攻城,岂不是正好给了敌人准备的时机。” 张永急切的说道:“江将军,并非我咱家不想与将士们合力杀贼,实在是鞑子们这一路且战且退,并没有损失多少兵马。他们根本不用如此惧怕我们,所以我猜测,他们肯定布置了陷阱,要坑害我们。” 第六百八十七章鞑子会兵法,谁也挡不住 “鞑子终究是鞑子。『㈧㈠中文Ω『Δ网Ww』W.8⒈Zw.COM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在草原上放牧的野人,哪里懂得我中原诸般精妙用兵之道?” 江彬因为在草原上横扫花当诸多部落,格外的自信。 “就算他们有士兵伏击我们,但是我们手下俱是精兵强将,又岂会怕了他们?张公公,你怎么变得跟许泰那个匹夫一般畏畏尾了?” “江将军,我乃是公爷亲命的主将!”张永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但是被江彬一番嘲讽,顿时格外的愤怒。 但是想到大局,他却又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出行前,公爷曾谆谆告诫自己,此行的重要性,自己岂能因为一个江彬耽误了国家大事儿。 “你是主将又如何?哪里有主将不去完成军命的道理,你若是怕死,就随五千兄弟殿后。”说完江彬很不耐烦的摆摆手,双腿一夹胯下的坐骑,旋风一样的冲上前去。 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前方传来,“我带兄弟们先行入城,对不起喽,这份军功跟你没关系喽。” 将士们一个个也是士气高昂,紧紧的跟在江彬身后,一路追着鞑子的残兵败将,杀入了真定城。 那些鞑子也真的是狡猾的很,一进入真定城,瞬间四散而逃,纷纷躲入城中的大街小巷,瞬间消失了踪影。 江彬见此,更加坚定必胜的信念。兵分两路,顺着两条宽阔的大街追杀而去。 这种情况他见过太多了,他在后面追杀,而敌人只能在前面拼命的逃跑,最后被自己活活杀死。 他喜欢看着那些贼人,挣扎着倒在自己的刀下。 自己喜欢他们在自己的马蹄下,痛苦"shenyin"的声音。鞑子犯我中原,给中原百姓造成的损失太沉重了。这也早就了江彬对他们的仇恨。 只是让江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他的追击,鞑子的队伍竟然越来越少,甚至少的的可怕。 当整条大街上只有他和自己的属下的时候,江彬真的怕了,他心里微微一动,瞬间想起了陈生的命令,已经张永的苦苦劝告。 赶忙勒住了坐骑,吩咐士兵暂停追击,想要让士兵爬上墙头看个究竟。 就在这个时候,西北的方向忽然寒光一闪,“嗖”的一声,一支冷箭急射而至,正中他手里的长刀。 他手里的长刀出了铮的声音,他瞬间感觉手腕一麻,强悍的冲击力,险些让他手里的长刀飞出去。 “有伏兵!大家小心。”江彬大喝一声,他的声音还没有汉王,接着便被铺天盖地的箭雨声给淹没了。 他身边的骑士一个个都在明处,而且又骑着战马,根本算不得灵活,连人带马成为了大街两边鞑子弓箭手的活靶子。 江彬虽然悍勇,但是却见到敌人的箭雨如此的密集,手下的士兵不到片刻,就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记得双拥通红如血,大声喝道:“撤!快撤!快撤!” 拨转马头,沿着来路,挥舞刀背,对着马屁股一顿很杂,带着手下的士卒疯狂的逃窜。 鞑子们从没房里不停的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他们缴获的火药,不停的往外扔。强烈的爆炸声,不仅夺走了将士们的生命。 而且还让很多战马受惊,很多将士没有死在鞑子的箭雨下,反而被自己人活活的踩死。 终于,眼看离着城门越来越近,江彬带着士卒朝着城门慌张的疾驰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两辆巨大的战车被推了过来,正好堵在大街之上。将士们来不及躲闪,只能面对着寒光四射的战刀,还有长枪硬生生的撞了过去。 顿时,鲜血四溢,尸体漫天飞舞。 敌人从城头之上,扔出漫天的套马绳,拴在士兵的脖颈之上,三五个人合力,瞬间将将士提下战马。 江彬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心中大恨。当下将战刀提起来,一转马头就要向后厮杀。 可是当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却见满城之中,尽是鞑子的墨色的战甲,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战刀,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手下的将士们朝着江彬喊道:“江将军,不要管我们,退出城去,一定要告诉大帅,给我们报仇。” 说完将士们负伤朝后杀了过去。 本来这鞋将士就受了伤,哪里是鞑子的对手,纷纷被乱箭射死。但是这些将士格外的英勇,就算是身重数箭,也不肯退去。 “兄弟们,我对不起你。”江彬忍不住热泪盈眶,都是因为自己指挥不当才让兄弟们葬身于此。 自己对不起兄弟,更对不起大帅的嘱托,想到这里,江彬将战刀横在脖颈之上,就要自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却是张永现问题部队,率队前来支援。 不料,鞑子更是棋胜一招,早就在这里等着张永,张永一进城,无数的鞑子如同幽灵一般,杀了出来。 张永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骑士朝着鞑子迎战而去。 张永大声喊道:“江将军,死算是什么男子汉,有本事带着兄弟们杀出去!你死了,莫非还想要兄弟们给你陪葬吗?” 江彬望着张永身上插满的箭簇,眼前立刻被泪水模糊了,江彬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原来太监也可以悍不畏死。 此时,江彬毫不犹豫,带着兄弟们奋勇拼杀,瞬间便冲出了城门。 在他的身后,马蹄声,喊杀声,刀剑的交击声。 真定府瞬间成为人间地狱。 眼看着江彬就要杀出城门的时候,爱新觉罗坤泽举起了手里的长弓,对着他的背心,正准备一箭结果了他,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是破甲锥,任凭在坚固的战甲,也能射穿。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箭簇还没有射出去,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刀柄砸了一下,弓箭顿时失去了准头。 “嗖”坤泽的这一箭正好失去了准备,不偏不倚的射中了江彬的头盔。 江彬的头颅瞬间飞了出去,一头长瞬间凌乱起来。 “混账!” 坤泽正与怒,结果扭头一看,却见阻拦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上司。 自己的上司表情格外的阴冷,他指着江彬的身影说道:“你杀了他做什么?只有生擒活拿他,才能最大限度的打击他们的士气。原来大明的精锐部队如此的不堪一击,想必副汗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豺狼 “唔,这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赤土温竟然在真定伏击消灭了大明五千多精锐士兵?”站在京师城下指挥大军作战的三皇子听到这个使者送来的消息的时候。『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一直紧张的神色终于舒展开来不少,一直以来,陈生不可战胜的名声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多余沉重。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由的忘了京师一眼,神色颇为复杂。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以前我对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慢慢的转身对身边的军师说道:“军师,想必此时陈生肯定心里非常难过吧?想要断我后路,却被我手下的将士打的落花流水。我如此的善待他,他却最终选择欺骗我,背叛我,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所以我一定要击败他,给他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上最彻底的痛苦。” 出人意料的是,军师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最终摇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副汗,明军的大军既然已经出现在了真定府,这就证明他们很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我们现在真的应该撤退了,而不是在这里僵持下去了。因为我感觉不到任何坚持下去的意义。” “哼!明军只不过是一群任人宰杀的蝼蚁罢了!”三皇子蔑视的撇了撇嘴,“这个陈生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手下的士兵根本没有战斗力,竟然妄想包围我,赤土温都够他喝一壶的,更不要说我们如今草原联军正是实力最强悍的时候。 此时我们如果贸然撤退,就会让敌人以为我们害怕了。我们的士兵也会以为我们害怕了,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现在就撤退。我们需要一场大胜。” 军师望着前方屹立着的京师,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三皇子说道:“副汗,从始至终有一支军队都没有出现在战场,那就是陕西骑兵,这支部队训练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出现呢?他们会不会趁着我们主力在大明京师这边的时候,突袭我们的河套,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嗯。军师说的很有道理啊。”三皇子目光一闪,望着眼前屹立着的京师,深深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确实被京师拖住太长时间了。” 说到这里,三皇子冷哼一声,一只手握着腰间的刀柄,冷冷的说道:“陈生以为用京师拖住我,就能利用大军合围困死我吗?如今我就要让他看看我草原大军的力量。我就不相信,有什么样的军队,可以在平原上,困死一支来去如风的草原大军。” “是啊!军师你就是太聪明了,所以凡事都是如此的担忧!我们联军如此强大,怎么会输给他们呢?”不远处的花当远远的听见了三皇子的话,不仅满脸放光,跃跃欲试。 向着三皇子说道:“说说吧,我们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京师。” “真正的大决战,计谋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集中我们全部的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昼夜不停的猛攻。”三皇子捏着腰间的刀柄,阴森森的说道:“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疯狂的猛攻,若是能攻破京师还好,就算是不能彻底攻破京师,也要让我们成为他们的梦魇。” “此战我们定然可以攻破他们的京师的。谁让我们有三皇子您的伟大的领导呢!”花当自信的说道。 “我们都是草原的英雄,喜欢的永远是直来直去,你不要学习中原的奸佞小人那样,用油嘴滑舌来讨好我。这一次作战,我们都付出了太多,所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但是你若是在作战中,偷奸耍滑,对不起,我肯定不会饶恕你的。” 说着,三皇子手一抖,“铮”的一声,宝刀出鞘。在半空中,在月光的光华的映衬之下,那长刀之上反射出森森的寒芒。 映射在满是杀气的脸上,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他的口吻依然是那么阴沉,“你的目光要放的长远,大明在辽东培养了一支新军,将来时对付谁的,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今日不能将大明打残,他日你定然要面对大明疾风暴雨一样的反击,到时候你想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定然更加困难,甚至你本人的性命,都会被他们夺走。” 听到这些话,花当忽然感觉身后一冷,接着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不论是三皇子身上传来的杀意,还有大明以后会给自己的报复,都让自己感觉到无边的恐惧。,o 他沉默了半响,然后用异常阴冷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必须抓紧了。大明的官员和君主一向是讲究仁义道德,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就以此来要挟他们吧。” 三皇子也点点头说道:“以往我们也杀大明的百姓,但是杀的还不够狠,既然如此,我们就彻底一点,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一律屠杀,能抓到多少,就杀多少!” 花当在一旁兴奋的说道:“只要我们屠杀了这些百姓,那些敢于对抗我们的大明百姓,定然会感觉到不寒而栗,他们下次见到我们定然就会直接下的魂飞魄散,毫不犹豫的向我们草原的勇士臣服。” 三皇子用狼一样残忍的目光看着京师,缓缓的开口说道:“而且坐在京师里的那一位身体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听闻这种惨讯,肯定接受不了吧。他只要一死,别人就肯定没有勇气跟我们对抗了吧。” “这当然是咱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了。”花当看着眼前的城墙兴奋的说道。 军师在一旁喃喃的说道:“副汗,可是您想过没有,中原大地幅员辽阔,人杰地灵,我们这样做,虽然可以让一部分人感觉到恐惧,但是却会激起更多人的怒火的。况且那个陈生足智多谋,被封为大将军,被称为挽救大明的希望,这么优秀的人物,怎么会在第一次战斗中,就轻易谁给我们呢?这肯定有计谋在其中啊!” 只是军师明白,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白说。所以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第六百八十九章旧事 在昏黄的天空之下,朱祐樘茫然的走在无尽的沙漠之中,无数大明百姓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Δ㈧㈠中文Ω网Ww*W.┡8⒈Zw.COM> 鲜血“汩汩”地流成了一条条小溪把一面面“明”字军旗浸得通红通红…… 朱祐樘一个人,穿戴着残破的龙袍,奔跑在荒野之中,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第一次感觉到万分无助。 忽然他感觉到脚下一滑,天空中出现一群数十丈的兀鹫,眸子里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朝着自己飞袭而来。 “啊” 惨烈的叫声在乾清宫内猝然响起,朱祐樘睁开双眼,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猛烈的喘息着,原来刚才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啊。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流到金段子的绸缎被子上,伏在一旁保护朱祐樘的张素素应声而醒,急忙拿着枕边的雪绒毛巾,为朱祐樘擦拭身上的汗水。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让内官宣陈生?”张素素上一次因为特殊原因,没有能够与陈生相见,等到她最回到宫城之中的时候,陈生却已经出了皇宫布置大战去了。 与陈生没有相见,一直让张素素心里非常难过,如今这恰恰是个机会。因为每当朱祐樘遇到危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陈生。 “朕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朱祐樘喝了一杯冷茶,他那消瘦的面庞在纱帘外的幽幽的烛光下,显得煞白。 “朕梦见朕的子民死伤无数。漫天的秃鹫飞过,他们只剩下累累的白骨。” 他正向张素素说着,寝宫外传来了司礼监萧敬的慌张的声音,“陛下!奴才该死!这个时候扰了圣驾!实在是鞑子无耻,竟然在半夜开始屠杀我大明子民,京师外已经用我大明的百姓开始铸造京观了。” “张狂!竟然用我大明子民的头颅铸造京观!”朱祐樘一把掀开黄帐,便要起身出去。张素素急忙帮着他将龙袍披在身上。 朱祐樘三下两下穿着龙袍,迈步走到寝宫外店,扬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老奴才说清楚点儿!” 萧敬这才将江彬战失利,鞑子开始屠戮大明的百姓的消息一一告诉朱祐樘。 朱祐樘闻言身体晃了三晃,最后总算是扶住龙桌案,对着萧敬说道:“你且下去吧。” 萧敬知道此事朱祐樘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在这里多说什么,只能刺激朱祐樘,连忙应了一声,弓着腰,垂着手,低头急忙退了退了出去。 “陛下……”张素素在内殿之中,听到了朱祐樘的失态的声音,赶忙走出来。 却见朱祐樘垂头坐在外殿的御座之上,低着头,一脸沮丧的神色。 见到张素素走出来,眼里含着无限的悲伤,说道:“朕今日之梦竟然成真了。这鞑子正在成为大肆屠杀朕的百姓,还连夜铸造京观。我大明自成立一百五十年,岂有此等奇耻大辱。将来朕九泉之下,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啊。” 张素素低声劝谏说道:“民女听闻,自古成大事者,没有不做大牺牲的。陛下想要彻底解决草原兵患,就要有牺牲啊。” 朱祐樘仿佛没有听见张素素的话一般,只是深深的望着大殿的屋顶,深深的思索,久久的沉默不语。 募地,朱祐樘忽然一拍御座的扶手,挺直了腰身,对着宫门外大声喊道:“萧敬!你给朕立刻备驾!朕要去御花园!” “是。” 张素素虽然不明白此举何意,但是却跟着朱祐樘一步步走到御花园,朱祐樘每走一步,仿佛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 张素素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心里却总是念着陈生。 心里暗道:“你这个小冤家,到底在做什么?我大明又有那么多百姓被害,你可要赶快想办法解救他们啊。” 朱祐樘忽然停住了脚步,却也不回头。对着萧敬冷冰冰的说道:“老奴才,你定然是知道我要去做什么,还不让其他人都退下。” “奴才遵旨。” 萧敬应了一声,然后摆摆手,周围的宫女和亲兵纷纷退下,仅仅留下张素素跟在一旁。 朱祐樘走到一座假山旁边,从腰间拿出一枚精致的金钥匙,轻轻的往里面一插。 张素素虽然感觉朱祐樘今日的神色有些反常,但是她感觉着多半和突然传来的祸事有关,便一直在一旁沉默不多说一句话。 只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朱祐樘竟然将她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咔嚓一声,石门被打开了。 朱祐樘费劲力气推来这座石门,漫天的尘土飞扬,仿佛翻开了什么陈旧的往事。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过了半响,里面传来了火光,他的声音低低的从地下传来,“素素,你且进来。” 张素素不疑有他,微低着头,莲步轻移,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有数盏油灯已经被点燃,朱祐樘泪流满面的对张素素说道:“素素,给你婆婆磕个头吧。” 张素素不明所以,走进一看,却见那画中是一位面目清秀,清醒脱俗,光风霁月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被画的栩栩如生,踏在一面鼓面上婀娜多姿的舞蹈着,一脚塌下去,漫天飞舞的金莲花飞舞,着实妖娆。 尤其是一双眸子,透着勃的英气,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张素素忽然明白了什么,走上前去,连忙叩了九个头。 看着张素素做的如此自然,好不勉强,朱祐樘非常满意的对张素素说道:“好闺女,想必你已经知道她的来历了。” 张素素点点头,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她便是上一任良女阁的阁主,郑金莲吧。金莲花开,倾国倾城。天教与,抵死芳香。袅须金色。轻危欲压。绰约冠中央。蒂团红蜡。兰肌粉艳巧能妆。婵娟一种风流。如雪如冰衣霓裳。永日依倚。金莲笑野棠。” 朱祐樘点点头说道:“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聪慧的女子。她就是我这一生的挚爱,郑金莲。” 说着,朱祐樘的眸子里再一次泪光闪闪,那一年朕还只是皇子,微服出宫,张扬的不可一世,是她改变了朕。 也是他陪着朕度过了朕最软弱,彷徨,无助的岁月。朕誓不会来打搅她休息,可是朕再次食言了,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朕……” 第六百九十章大明第一剑侠张太玄 “朕……实在是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但是当朕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一切辛苦劳累,一切压力,竟然一扫而空。』『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朕是真龙天子,朕不该向你抱怨。朕要向当年与你承诺的那样,打造一个真正的盛世王朝。” 在郑金莲面前的朱祐樘忽然变了一个样子,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不少,气势上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张素素起身之后,却见在郑金莲画像旁边还有一年轻男子的画像,这年轻男子身穿一身雪白色的道袍,剑眉星目,一身侠气,仅仅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佩服三分。 张素素忍不住说道:“陛下,这人是谁?” 朱祐樘看向那个男子,脸上露出了回忆和向往之意,给那副年轻男子的画像摆放了些贡品,又点燃了香烛。 说道:“他?你不记得他了么?你年幼时,他还教过你武艺呢” 张素素闻言,大惊。忽然上前两步,连忙跪倒,泪眼婆娑,“二师叔,二师叔,不会的,您这里怎么会有二师叔的画像。” “为什么不能有张大侠的画像呢?十六年前,张太玄就已经名扬天下,号称大明第一剑侠,替朕不知道平了多少祸事,他做了很多朕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了。朕亲自供奉他的画像又何妨?” 朱祐樘眼神中含着泪光,“你们只知道将仇恨算在我身上,可是每当我想到太玄他葬身草原的时候,我又何尝不热泪盈眶呢?他毕竟我兄弟!当年说好了仗剑走天涯,结果一个困死深宫,一个葬身草原,你可知道朕的苦楚。” “不可能!”张素素摇着头,她自幼便听父亲提起,因为宫廷的暗中陷害,自己的师叔才葬身草原。 朱祐樘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帝王,他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师叔,还夺走了师叔最爱的女人。当年朱祐樘非常绝情,因为郑金莲思念二师叔,最后他竟然残忍的将郑金莲一并杀了。 典型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不是残暴的君主是什么? 但是当张素素从陈生这里听闻了很多朱祐樘的事迹之后,对朱祐樘的看法有了些改观,朱祐樘或许以前是个残暴的帝王,但是他变了,变得热爱这个国家了。 只是今日朱祐樘又告诉他,他跟张太玄从始至终都是好兄弟,张太玄葬身草原他也很心痛。 这一席话,直接颠覆了张素素的世界观。 朱祐樘侧过眼睛,看了张素素一眼,仿佛看透了她心底的疑问一般,悠然说道:“闺女,你定然在心里暗暗对朕所说的话,充满了质疑吧?” 张素素一言不答,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朱祐樘抬起头,深切的看着挂在墙上的两幅画像,慢慢的说,“如果朕告诉你,金莲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太玄,甚至生儿是朕的亲生儿子你相信吗?” 张素素一听,不禁惊得秀目圆睁,愕然的看着朱祐樘。 “不可能。陈郎明明是二师叔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若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能忍心将他扔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中,让他受尽千辛万苦。” “你莫非就没有想过,他陈生如果不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派大学士杨延和亲自教导他,他若不是朕的儿子,朕会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连续给他晋升爵位。他若不是真的亲生儿子,朕又如何敢拜他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你不要忘记,今年陈生才十四岁,他凭什么获得如此荣耀,这一切都是朕在弥补他,你懂吗?” “怎么会这样?良女阁的阁主,怎么会给大明的皇帝生孩子!”张素素呆呆的望着朱祐樘。 朱祐樘苦笑了一声说道:“十七年前,朕微服出宫与太玄同时在良女阁遇到了金莲,金莲身负良女阁使命,暗中接近朕,想要刺杀朕。 但是朕身边皇家供奉如云,她一个人自然不是对手。所以她一方面假意向张太玄表达情意,希望太玄可以和她一次刺杀朕。 太玄不知道要杀的人是朕,只以为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又因为爱慕江湖上有名的良女阁阁主,所以欣然答应了。 只是朕每次出宫,防备都非常严密。他们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而朕每次出宫,也不仅仅是为了见金莲,更多的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 那些日子,朕也和太玄成为好朋友,朕最喜欢听他行走江湖的故事,每每听闻他惩罚恶霸,土匪的时候,总是拍案叫绝。而朕也跟他们吐露了很多心事儿。他们也很佩服朕。 久而久之,金莲也就知道,朕是个明君。而太玄也多多少少知道了朕的身份。 但是他已经对金莲产生了情愫,所以一直没有戳穿此事,也没有动过刺杀朕的心思。 而那个时候,朕还没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纪,仓促的表达了对金莲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金莲起初是不同意的,但良女阁的元老都认为这是个近距离接近朕的机会。 也就强烈要求她答应了朕。 如此一来,朕、金莲、太玄三个人之间就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后来朕将金莲带入宫中,虽然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但是也可以朝夕相处。 虽然朕现在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但是昔日,朕也是个偏偏的美男子。 朕与金莲日夜朝夕相处,岂有不日久生情的道理。 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暗中结为秦晋之好。 太玄知道此事之后非常难过,恰逢北元大济农阿葛巴尔一统草原大部,有南侵之意。准备率领二十万草原铁骑南下。 当时的草原可非今日草原能够比拟的。大明经过多少年的衰落,北部防线不断南移,而草原却经过多少年的休养生息,越来越强大。 当时朕登基不久,国力衰落,边防不稳。若是任由草原部落南下,江山有沦陷的危险。 所以太玄向朕告别,说他要去草原刺杀阿葛巴尔。 朕以为他因为朕与金莲之事,心中不快,想去草原散散心,所以就欣然答应了。 当时朕费劲千辛万苦,调动大军去北疆防御,可是军中诸将却告诉朕,胜算极低。 那段日子,朕真的是寝食难安。 只是每多多久,朕就得到了一个太大的好消息,谁曾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太玄不仅杀了大济农阿葛巴尔,还将他们家族的核心力量屠戮一空,致使一统的草原土崩瓦解。 而我大明的北疆也有了十几年喘息的机会。 但是他人毕竟孤身一人,力量最终有穷尽之时,当朕听闻他战死草原之时,再想营救已经晚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张素素的怒火 听着朱祐樘揭开陈年往事,张素素愈的愤怒。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因为朱祐樘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承担的责任,实在是太差劲了。 他打断了朱祐樘问道:“我父亲跟我说过,我二师叔虽然战死了,但是他死之前,曾经派人送信回师门。跟我爹说过,他虽然为国事而死,但是他对我婆婆的爱至死不变。希望我父亲能够替他保护我婆婆。 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将我婆婆逐出宫廷不说,还让她受尽千辛万苦?你知道一个女人怀有身孕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什么吗?是自己的男人保护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你呢? 你做了什么? 我婆婆死后,你又做了什么? 你想过陈郎的感受没有,幼年丧母,自幼受尽,他又什么资格说你是他的父亲?你的好兄弟战死北疆,而你却不能及时营救,你又算是什么明君。你好兄弟心爱的女人,你的妻子,你不能好好的爱护,你又算是什么男人?” 朱祐樘沉默了许久,“这件事情,实在是另有隐情,北方战事紧急。朕将皇族供奉尽数派到了前线,希望他们对战事能够有所帮助。 只是没有想到,良女阁的元老趁着朕的皇族供奉离开京师的机会,对朕起了突然性的偷袭。 朕深虽然没有丧命,但是却深受重伤。多日不能上朝。后来经过调查,确认这件事情跟良女阁有关,朕和金莲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隐瞒。 当朝宫里和朝堂给朕的压力很大,金莲被大家称为妖女,而朕也险些被打上了昏君的帽子。 朕乃是真龙天子,朕需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所以无论如何,朕在自己的子民眼里,朕都必须是完美的。 所以朕没有办法,只能以假死之法,将金莲派出宫去。谁曾想到,金莲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而她却那么绝情,在朕还没有准备好安置他的时候,她就嫁给了进士村的一个书呆子。 她嫁给那个书呆子,根本不到十个月就生了生儿。陈家以此事为耻,认为金莲是个荡妇。 朕暗中下旨陈文德,让他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只是让朕没有想到的是,他只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只是朕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家最后竟然用浸猪笼的方式杀了金莲。 她明明可以反抗的,可是她却没有反抗。 你知道吗?朕的心里有多痛。朕恨不得杀了陈家一家。” 张素素冷笑说道:“你可知道,保住陈生用的是你的圣旨,杀了我婆婆,确是张家带去的皇后娘娘的命令。怎么,这种事实你也不敢告诉我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向我隐瞒吗?怎么,你不仅仅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连你皇后的羽毛也要爱惜吗?” 朱祐樘一脸苍白,他没有想到,张素素竟然知道此事。他紧张的说道:“此事已经过去,还请你不要怪罪她。他只是想给太子一个安稳的位子。” “她希望给他儿子一个稳固的皇位,可是陈郎呢?他凭什么受尽辛苦?他凭什么受尽辛苦之后,却要给你们皇室不停的卖命?” 朱祐樘抬起他黄金色的袖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的勒住,又慢慢的说道:“当朕知道实情之后,朕已经尽力去弥补他了,朕让大明最有才华的大学士教导他,让他成材。朕明知道良女阁的人暗中接触他,朕也没有怪罪他,朕甚至还帮助他培养势力。他的情人秋水屡次刺杀朕,朕也没有将这件事怪罪在陈生身上。朕依然给他升官进爵,朕甚至将来可以让他做王爵,朕可以给他封国,朕可以将朕能给他的都给他!” 张素素蔑视的看着朱祐樘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补偿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作为一个父亲,应该给一个孩子的东西,你都给过他吗?从始至终你都在为你的王朝而操劳,看着我二师父战死!看着金莲白白的死在外面,看着陈郎受苦!如今陈郎成材了,你又用功名利禄来拉拢他,让他给你做事儿。你说的补偿,其实还不是让陈郎替你守护这江山!我告诉你,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为了你的江山,你什么都可以做!你或许是个好皇帝,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绝对不是一个好兄弟,绝对不是好父亲。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朱祐樘颓然的坐在一边,一脸的沉默,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事情已经生了,你就是怎么骂我,都没有用处。今日朕既然让你知道真相,就做好了补偿的准备。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他?只要你能说出来,我都可以答应。” “哈哈,你作为父亲竟然让我说补偿?”张素素冷笑着说,“好,既然你让我说补偿,那我就说给你看。你能做到吗?” 朱祐樘一脸严肃的说道:“朕受命于天,自然一言九鼎。你只要能说出来,朕就能做到。” “好,我要让陈郎做皇帝!” 朱祐樘再次沉默了,低着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张素素对着朱祐樘冷笑了一声,嘲讽说道:“怎么?你不敢了吧?你明明知道,朱厚照是什么性子,他就是一个皮猴子,让他做皇帝,早晚要将这江山败坏。 单从大明江山未来来看,他就不适合做皇帝。相比朱厚照,陈郎才是真正适合做皇帝的人。他是龙子,他又有无双的才华。上马,他可以横扫天下,无人能挡。治国,他可以力挽狂澜。你没去过沧州府,也应该听说过沧州府的事迹吧。 在那里,他能做到不恤人言,不避艰险,不畏豪强,勇于任事,肃清纲纪,浚通政令,整顿史治,裁撤冗员,广行新政,为国积财,如今和草原的作战的一切装备和银子都是他提供的吧。 你摸着良心自问一番,你们朱家多少年来,没有生出这般优秀的皇子了。 若是陈生登基为帝,定然可以保你朱家江山三百年不倒。” 话说到这里,张素素对朱祐樘已经没有任何敬意。因为她在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的生气。 朱祐樘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但是有一条却迈步过去,那就是礼法。太子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乃是嫡出,朕无论如何也要将皇位传给太子的。” 张素素听到这里,气愤的将宝剑拔出来,白色的面纱下,是一张拧在一起冷峻的脸。 “原来,帝王说话也可以跟放屁一样。你刚才说的一言九鼎呢?原来只不过放屁罢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看破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安静的天地瞬间喧哗起来。』『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阵阵干燥的风夹杂着路边的沙土,重重的打的草原勇士宽阔的肩膀之上,似乎像是挠痒痒一般。 草原的勇士早就习惯了一切恶劣的环境,他们如同陵寝前矗立千年的石头人一样沉默,额头上的铠甲,被风沙吹得“啪啪做声。” 陈生的手术非常成功,不消多久,三皇子已然重新回到了战马之上。 此时的三皇子像是一尊高大的铜像,慢慢的沙尘将他的长吹荡着,他却纹丝不动,静静的眺望着眼前的城池。 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花当、军师、手下的诸位悍将,如同张开翅膀的大雁,在左右排开。 代表着八白室无上光荣的军旗再次竖立起来,在风中打着卷,啪啪啪的响着。 在军旗的正后方,是一座座军旗,连绵起伏,犹如张开的蛇头,想要一口吞噬京师一般。每一座军营上都建设有哨塔,每座哨塔之上都飘扬着军旗。 上面用殷红如血的大字,写着“元”。 天空忽然涌现的黑云,如同滚滚翻涌的黑色浪潮,压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起来。 三皇子目光炯炯的望着京师,神情从容。 在他眼前的京师,已经被加高到十几丈,到处都残留着火炮射击过的痕迹。从外面眺望过去,京师上,沾满了身披铁甲的勇士。 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身形高大。 此时用懦夫形容大明,再也不能用英勇无畏来形容自己,而是应该用无知。 一杆猎猎作响的大旗在城头上飘荡着,军旗上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秃鹫。 三皇子面对着京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着手里锋利的长刀,缓缓的伸出去。 “战!” 一声呐喊,震动天地,搅动风云。 他身后的骑兵们见状,纷纷抽弓搭箭,朝着天空放了一箭。 箭簇在飞向天空时,出了极其尖锐的嘶鸣声,火箭带着尾巴穿进了滚滚的黑色浪潮之中,瞬间爆炸。 在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因为黑暗的乌云,烟花格外的美丽。 草原大军瞬间开动了,无数士兵从军营里冲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合力推着小车,车上摆满了用泥土填充过的麻袋,前排的士兵举着厚厚的盾牌,形成圆弧形的防御。 一组组的士兵朝着京师疯狂的扑了过去。 看着鞑子的士兵接近城墙,城垛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墨色战甲的将军,手里拿着血红色的令旗,对着天空狠狠的晃了三晃。 顿时炮火连天,炮弹如同暴雨从天而降。 草原的勇士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咬着牙关,弯着腰拼劲力气向前推着小车。 但是炮弹是不讲情面的,一个个士兵被炸死,甚至很多炮弹落在小车上,小车被炸得四分五裂。 但是已经被三皇子激了热血的草原将士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冲着到了城墙十几丈的地方,扔下小车,才扭头向回跑。 军师在三皇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无数大明的百姓被草原的士兵驱赶着,推着小车走了过来。 看着百姓们瘦削的身体,在场的朱麟和沐绍勋等将都不觉的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拳头。紧张万分的看着城下的百姓。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独陈生的神情镇定自若,悠然的眺望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城头之上举棋不定的大明军将,三皇子和花当的嘴角同时泛起微笑。 京师城下,数千的鞑子的士兵混在百姓后面,跟着冲了过来。 鞑子士兵在人群中,分别用蒙古话和汉语叫骂说道:“大明的将士都是软蛋,看着国土被我们草原的勇士占领,只能在城池里抹眼泪。你们大明的将士算不上英雄好汉,一个个都是葱爆,哈哈哈哈。” 城池上的明军将士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把牙齿咬的“蹦蹦”直响。 沐绍勋一把将身边的重刀提了起来,沉声说道:“大将军,让我劈了他们这群野狗。” 陈生并未搭理沐绍勋,反而看着那群跟自己在城池上站岗的大人们,笑着说道:“城下都是些我大明的子民,你们下去教化他们吧。” 那些往日里一嘴仁义道德的大人们,一个个气的满脸涨红如血,虽然城下的那些人都是大明子民,但是诸位大人确信,这些人绝对会迫于鞑子的压力杀了大家伙。 一个个急切的说道:“这些贱民被鞑子威胁,已经给鞑子卖命,算不得我们大明的子民了。” 陈生冷眼了看了这些往日里最喜欢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大人们说道:“本公平生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还不滚下去。” 众人听了陈生之言,一个个如闻大赦,急匆匆的退下了城墙。 “这个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陈生身边的朱麟低声说道。 “我们是大明百姓的军人,爱护百姓是应该的事情,可是如果这百姓不是我大明的子民,就另当别论了。” 陈生冷笑着说道。 “此话怎讲?”朱麟疑惑不解的说道。 “前些日子,鞑子已经将我大明百姓悉数送回京师,他们短时间内如何有那么多我大明的百姓做俘虏。况且我大明百姓在他们这些野蛮人看来,一向是最珍贵的宝贝,不论是打铁,耕种都是他们不会的技能,让他们杀那么多百姓,他们怎么会舍得。 你仔细看看,这些穿着汉服的“子民”个子是不是有些矮小的过分。” 陈生解释说道。 朱麟仔细观瞧了一番,因为在城上的原因,城下的百姓看起来本来就矮小很少。所以自己也就没留心,但是听陈生这么一说,在与大明的百姓稍作比对,果然矮小了很多。 而且在风中隐隐约约听到了各种哀求的声音,好多人说的也不是汉语,而是一种叫做呀麦爹的粗俗语言。 “这鞑子好算计,竟然来个偷梁换柱,若不是大将军您细心,还真让他们骗过去了。”朱麟松了一口气说道。 “哎,这天气阴沉沉的,一会儿很可能要下一场雨。”陈生看着天空中滚滚的乌云,皱着眉头说道:“若不是天公不作美,今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着自作聪明的三皇子一番。” 朱麟一脸失望的说道:“莫非就因为天气原因,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了吗?” 陈生自信的说道:“谁说不教训他的,他祸害我大明子民甚多,起码要收回些利息来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雨中反击 “这大明的统帅怎么冷静的让人感觉到可怕啊?”看着城头之上稳如泰山的明军,军师终于现了问题。㈧㈠Δ『Δ』中文Δ网Ww┡W.*8⒈Zw.COM 皱着眉头的军师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淡淡的说道:“遇到行家了,这天气看样子是要下雨。咱们这场戏演不下去了。” 花当皱着眉头说道:“辛苦买来些奴隶容易吗?就这样杀着了做京观,攻城,还不如让他们大明的子民去做这件事儿。” 三皇子摇摇头说道:“大明子民吃苦耐劳,只要稍微驯化,就是我们最好的奴隶,就算是你想肆意屠杀他么,也要等我们占领了中原,指使他们大明人杀他们大明人,不然大明亿兆百姓是你能杀的完的吗?” 花当应了一声说道:“副汗深思熟虑,在下佩服。” 就在这事儿,忽然东南角忽然传来了一片喊杀之声,喧天夺地而来。 三皇子大吃一惊,赶忙起马奔向了临时修建的土丘,站在上面望去,只见一队骑着膘肥体壮的战马,面目精悍,身材高大的骑士,风卷残云的朝着军阵奔袭而来。 他们手里拿着标枪,趁着鞑子们不注意,接着战马冲击的度,纷纷将标枪射了出来。 “嗖嗖嗖:几声之后,大队的鞑子士兵纷纷惨叫一声,被标枪射落马下,表情都有拇指粗,射穿胸口,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大明到底有多少骑兵?不是说只有鹰隼骑和三千营吗?这莫非是三千营,只是三千营何时有了这般威势?” 三皇子还处在惊疑之间,那领头的包破天已经骑着战马,冲击进入了军阵。 三皇子自认为自己的士兵也是很能打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敌人偷袭自己的尾翼,竟然那么强势。这与自己上一次中军出现问题不同,这一次只是小股部队偷袭自己的后军。 按道理说,不应该造成什么损失。 但是事实证明,损失非常惨重。 负责镇守后军的是八白室的一名副万夫长,叫科尔哈切,他率领着卫队在第一时间迎击包破天。 “啪!啪!啪!啪!”豆粒般大小的雨滴从天而降,他摸了一把雨水,却忽然感觉在眼前,一道闪电袭来。 恍惚间看的真切,这那里是闪电,这分明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马刀。 只是这把刀太快了,快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小心。”身边的亲兵,三四个人横着刀架了过来,想要接住包破天这一剑。只是包破天胯下的乃是重骑,手里拿着又是重刀,就跟冲锋起来的犀牛一样。 “咔”亲兵手里的武器纷纷断裂,那些亲兵多数被震得飞出去老远,一个个虎口炸裂,鲜血淋漓。 科尔哈切急忙调转马头,仓皇的退后了很远,这才从包破天和自己亲兵的厮杀中退了出来。 “本万夫长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兀那中原汉子,你是何人?” 科尔哈切用汉语喊道。 “本将乃是大明天朝大将军府下听差,大将军亲卫统领包破天是也!”说完包破天一提马缰,草包肚子抖了三抖。目光灼灼的盯着科尔哈切说道:“尔等蛮夷,竟然敢犯我天朝,辱我大明威仪,本将势必要将尔等蛮夷尽数诛杀!” “刚才是本万夫长一时疏忽,现在咱们就手下见真章吧。”说完,科尔哈切眼角看了一眼身后的弓箭手,挥刀如电,冲了上去。 包破天见状,朝着科尔哈切杀了过来。 科尔哈切冲锋了十几步,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一低头,身子往下一压,喊道:“放箭。” “嗖!嗖!嗖!” 数支雕翎箭朝着包破天飞了过去,科尔哈切大笑道:“这你还不死!” 众人看到数位草原弓箭手朝着包破天放箭,顿时大吃一惊,本以为包破天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却见包破天在关键时刻,来了个蹬里藏身,人蹭的一下子,躲在了马镫了一边去了。 “好!”身后的明军将士纷纷叫好。 科尔哈切暗道这明军军官厉害,手里的刀不得不再次举起来,却见那包破天从马镫的另一边起身的时候,手里竟然拿出一个链子锤。 最为可恶的是,链子锤竟然滋滋的冒着烟。 “着家伙。” 链子锤朝着科尔哈切飞了过来,科尔哈切身子一仰,直接滚在地上去了,那些其他的弓箭手却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度。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四起,一队弓箭手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三皇子在一旁看的清楚,心里暗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部队?怎么那么强?” 他这个时候想要去救援科尔哈切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科尔哈切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包破天用战马踩碎了胸膛。 见到此状,三皇子急忙喝道:“草原的勇士,放箭!” 他的话刚说完,草原的士兵纷纷抽弓搭箭。只是这本来细细的小雨,忽然瓢泼似得从天而降,这弓箭根本射不出来。 鞑子的士兵没有办法,只能提着马刀迎战,只是那些骑兵一个个骁勇异常,在包破天和戚景通的指挥下,以一敌十,愈战愈勇,将鞑子杀的落花硫化。 包破天素来以悍勇出名,对待所谓的复杂的军阵作为看不惯的。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佩服戚景通,这个家伙指挥者十几个什长,不停的变换着阵势,竟然可以一直保持军阵高效的冲击力。 城头之上的明军看到这里,一个个禁不住士气高涨,又见鞑子的弓箭射不出来,一个个向陈生请缨出战。 陈生允诺之后,沐绍勋带领着士兵冲了出去,加入战团。 三皇子和花当见到自己这一方损失的士兵越的多,而且天气原因,己方的弓箭挥不出作用,便急忙收兵,退兵五里。 “诸位兄弟,随我追!”包破天挥舞着手里的重刀,向诸位将士们高声喊道。 沐绍勋听了,也是豪情大,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带着手下的兵马,和包破天并肩追杀向前。 正在这时,忽然在不远处见一书生披着蓑衣从城门外飞奔而来,对着包破天说道:“包将军,莫非要不尊军令吗?重骑兵也敢追击轻骑兵,哪个将军教你的兵法?” 包破天羞愧异常,明明大了胜仗,却只能灰头土脸的跟着回了城池。 第六百九十四章使者严嵩 前线战事破不顺利,大军的气氛有些低沉,三皇子草草的布置了防守任务,便昏沉沉的睡去了。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今日的战事,对他的打击颇大。什么时候开始,草原的勇士在正面战场的交锋中,竟然不是明国人马的对手了? 这让三皇子感觉到彻彻底底的恐慌。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阳缓缓的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宛如一颗红彤彤的火球。 漫天的云彩也被朝霞映照的绚丽夺目。 草原大军统帅,副汗,大济农三皇子和军师两个人并肩而立,默默的看着眼前东方日出的景观。 “军师,你现没有,这中原大地虽然美好,但是这照样却万万比不得我们草原的,无边无际的金光扑在草原上,那才是真正的美丽。” 三皇子指着京师的城墙,有些酸酸的说道:“当阳光照耀在草原上,我们的牧民便开始放牧,羊群会在草原上奔跑,是多么的朝气蓬勃,哪里像是眼前的这座大明的都城,从头到尾散腐烂的味道。 能够生长草原里,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正是在长生天的保佑下,我才有机会成长为真正的英雄。” “您说的没有错。”军师附和着三皇子点点头,他将目光看向了大明京师的方向,眼神里泛着隐隐约约的担忧之色。 “怎么,我们的军师又在为何事担忧?”三皇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军师一瞬间在情感上的变化,毫不犹豫的问道。 “内线传来的情报,大明的大将军在掌握兵权之后,迅向全国的军队起了召集令。 这个陈生跟以前拱卫京师的将军们不一样,他手里掌握着大量的银两,以及他在军中也非常有威望,大明的军队都非常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军师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大明的军队越来越多,而我们的士兵战死和负伤也越来越多,粮草和火药开始稀缺,况且我们又不会生产火药,我们的战斗力是越来越弱。 我们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跟大明人继续打下去了。” “军师总是我们草原头脑最清醒的人啊。战争确实不能进行下去了,就算是因为战事不利,在争夺汗位上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我也不能让战争继续下去了。”三皇子感慨的说道:“军师,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攻陷这座城池,完成我们大元几代人都没有完成的使命。” 两个人正在谈话之计,忽然不远处的亲卫跑过来喊道:“副汗,军师大人,快看,前面有一支百人的明军过来了。 啊!他们打头阵的竟然是个穿着绿色官袍的文官,什么时候,大明的读书人都可以指挥战斗了? 他们派出一百人是想来做什么?” 那百余人的明军走到阵前一箭之地之后,停止了前进。其中为的年轻人,手里持着节戎,高声喊道:“大明安抚使严嵩特来请柬鞑靼主将。” 三皇子和军师仔细看了半天,互相疑惑的望着对方。三皇子愕然的对军师问道:“军师,此事您如何看?这大明是不是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他们一向是最为狡猾的。” 军师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又对亲兵问道:“周围的探子有没有情报送过来,附近有没有他们埋伏下的兵马?” 亲兵毫不犹豫的说道:“属下已经问过了,没有。” 军师沉吟了片刻,对着三皇子说道:“不管如何,这都是大名派遣来的使者,若是我们避而不见,明军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那么对我们的士气反而是一个打击,不如派一个得力的手下与他交涉,一来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二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三皇子点点头,伸手招来自己手下的亲兵副领,一个精通汉语的中年汉子。 吩咐说道:“你带着一百勇士走出营帐,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意。我们不是野蛮人,所以不要上来就耍横闹事,若是他们城墙不讲理,你就上去狠狠的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 副统领应了一声,率领兵马迎了出去。 在一阵马蹄声过后,战马的蹄子甩着泥巴飞奔而来,一百余草原勇士骑着战马,冲了过来。 跟严嵩等人对峙起来。 “你们想要做什么?”副统领用流利的汉语问道,“莫不是想要投降吗?” 说到这里,副统领的眼神里留露出一丝冷笑。 严嵩身边的百户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火铳,蔑视的看着他。 嘴里一时间没忍住,对着对面喊道:“狗娘养的砸碎,在我们大明的地盘上还那么牛!” 不同于将士们的怒吼,严嵩表现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不慌不忙的指着手里的节戎,用标准的大明官话说道:“我大明自立国一百五十年来, 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投降?你是在做梦吗?” 眼前的副统领被严嵩的气势骇的一凛,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此趾高气扬,就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严嵩平静的说道:“我们陛下可怜你们草原贫瘠,只要你们愿意臣服我大明,我大明便可以开放河套平原,供你们放牧生活。” 副统领闻言,好悬没有笑出来,嘴里说道大义凛然,如何如何,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退让了。 这大明从上到下,都是活要面子,死受罪的人。 “原来是来招降我们的。”副统领用汉语蔑视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禀告副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给您答复。” 说完,这副统领留下了严嵩一行人,自己带着兵马向三皇子和军师汇报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却见那副统领骑着战马匆匆忙忙返回,见到严嵩之后,竟然一跃而下,躬身说道:“尊敬的大明使者,请里面请!” “只是让你来迎接我们的吗?”严嵩用手念了念颌下的长须,目光在这副统领身上一飘,然后用汉语冷冰冰的说道:“阁下在草原身居何职?依在下,您不过是个副统领之流,怕是连个千夫长都不如吧?我乃是大明帝国皇帝下的使者,阁下这种身份低微之人,恐怕还不配迎接我。” 第六百九十五章严嵩斥三皇子 负责迎接严嵩之人,乃是三皇子身边的亲卫副统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人,往日享尽了手下人的阿谀奉承,百般的尊重,何曾受到今日的侮辱。 尤其是严嵩一个瘦巴巴的读书人,竟然敢对自己颐指气使,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可是严嵩所言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自己手下的士兵却是没有一个千夫长人多。 自己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处辩解。 三皇子对于卫队,都是自己亲自把控的,自己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在战场上杀敌的猛将罢了。 所以被严嵩嘲讽之后,三皇子的副统领这在一边,黑红的脸颊,竟然能够青一阵,白一阵,真的让人称奇。 过了许久,他咬咬牙说道:“你既然都来招降我们了,为什么还要讲那么多虚礼呢?你莫非不想早日结束战争,让老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吗?还是说,你为了逞一时嘴上之快,根本不在乎贵国百姓的生死?” 严嵩却摇摇头说道:“吾大明乃是天朝上国,自然要有天朝上国的待遇和气度,尔等蕞尔小邦怕是很难理解了。” 听闻严嵩之言,这副统领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指着严嵩说道:“这位大人,我们副汗想要见你,你如何才能入我军中。给我一句痛快话,不然我只能用刀请您的脑袋进去了。” 严嵩说道:“虽然我的身份在我大明帝国只是最卑贱的官员,但是此次我乃是代替天子出行,自然不能忽视。你如果想要我进入你们的军营,那么你先就要让你们的三皇子出来迎接我。” 严嵩的声音冰冷而且充满了傲然的意味,“你们要在军中鸣放礼炮,用欢迎最尊贵客人的礼仪来欢迎我,不然我们将你们视为山野蛮夷,将河套平原封赐给大皇子不说,还要将你们全都留在中原。” “你……你……”副统领身边的士兵气愤的拔出手里的武器,指着严嵩说道:“副统领大人,杀了这个混蛋吧。” 副统领再一次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达延汗身体不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若是大明的皇子将河套交给大皇子或者二皇子,那么对于三皇子来说,定然是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副统领对严嵩说道:“大人且稍等。” 三皇子和军师听了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说道:“这大明的使者不简单,我们还是见他一见吧。” 没过多久,副统领去而复返,指着三皇子和军师说道:“这两位是我们鞑靼的副汗和军师,这下你满意了吧。” 严嵩身子的如同青松一样挺拔,挺立在天地之间,面色肃然,用汉语字正腔圆说道:“本官乃是大明天朝上国皇帝陛下御封的招降使者严嵩,见过二位。” 三皇子何等的豪杰,见到严嵩如此的傲然,心道:“好你个酸儒,竟然敢在本汗面前摆架子,”但是此刻他却表情的非常平静,因为这个使者抛出的河套真的非常诱人。 自己拥有半个河套就已经如此强大了,若是拥有整个河套,这天下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一脸的笑容,到:“久闻大明臣子的威仪,今日在下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本汗亲自出帐迎接,还望使者给本汗一个面子。如何?” 严嵩听完之后,神色颇为平静的点点头,高傲的扬着头颅,在万千鞑子的将士们的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进了军营。 进了三皇子的中军大帐,三皇子、军师、花当、严嵩等人分宾主落座。 军师研究大明文化多年,深知大明读书人的习惯,亲自煮了热茶,然后一脸的笑意说道:“明朝使者,我们大元该尽的礼节都尽了,大明皇帝的颜面我们也顾全了,您现在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尽可跟我提,我定然尽数满足你!” 严嵩的脸一直冰冷而且高傲,睥睨的看了三皇子和花当两眼说道:“你们都是草原的英雄,我也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本官乃是受了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招降尔等。你们虽然自认为有些本事,统领些许兵马。但是与我天朝上国比起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所以在本使者面前,最好收起你们的自大。” 听了严嵩一席话,三皇子和花当的脸色都颇为难堪。他们好歹也都是一方豪杰,今日被严嵩如此的,心中自然很不舒服。 不过涉及河套的归属,三皇子不由的点点头。 严嵩的目光一凛,冷冷的看着三皇子说道:“尔等身为北元余孽。我大明仁德照耀四方,你们不安心的早草原上放牧,为何要犯我中原的锦绣河山,坏我黎民百姓安然的生活。” “这个……”三皇子和花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莫非说,“我贪图你们中原的锦绣河山,想要来沾点光。这说出去,也太占不到道理了。” 这个时候,还是军师的脑子转得快,笑着说道:“使者大人有所不知,贵国皇帝虽然仁德,但是贵国的臣子却贪腐至极,导致大明的百姓流离失所,过着世间最为辛苦的生活。虽然我们如今已经不再是中原的主人,可是毕竟这些百姓曾经也是我大元的子民,所以我们有义务来拯救他们,顺道也要教训一下那些贪官污吏。 至于贵国的皇帝,我们是报以最诚挚的敬意的。” “贵国真的对我们的皇帝陛下有诚挚的敬意吗?”严嵩恼火的说道,“你如果真的有诚挚的敬意,为何对我们陛下奉劝你们退回草原的命令屡屡不从呢?况且,我中原百姓,乃是我大明的子民。尔等蛮夷也配做他们的主人?依本官之间,尔等真的是这世界上少有的自大之人。 不过我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素来仁义,虽然尔等无知,但是我天朝上国皇帝陛下也不准追究尔等了。还是领了圣旨,回你们的草原去吧。” “这……”见到严嵩进入中军大帐之后,反而对河套之地不在提起,气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铁青,对着严嵩说道:“本汗来大明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大明的风俗也有一番了解。大明有一句话说得好,江山之大,有德者居之。贵国的官员贪腐无度,皇帝陛下虽然仁义,却没有治国之能。 我想要拯救这些可怜的百姓,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六百九十六章大礼一,军事坤舆图 尽管出行前,陈生再三叮嘱严嵩要做好面对鞑子丑恶嘴脸的准备,但是严嵩依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因为这场战场,从头到尾,都是大明占尽了道义。 所以当三皇子说出这么一席话的时候,严嵩彻底怒了。白皙的面孔瞬间沉了下去,捻着胡须在心里琢磨着话语。 严嵩身边的百户愤怒的涨红了脸颊,手里握着腰间的武器,当场就要火。 却听严嵩轻轻的咳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用汉语说道:“我大明边塞的督抚在奏折上称,尔等北元余孽各个性如野兽,一味的逞强肆凶。今日得见果然不假,看来,你们根本不在乎两国交战,百姓的安危野兽你们丝毫不在意的。” 说到这里,严嵩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冰冷道:“不过,你们妄图凭借着你们在我们中原文化中学到的皮毛,就说什么有德者居之的废话,真的是痴人说梦。先不说我们大明皇帝陛下有道明君,就连朝堂之上也有无数正人君子,当下我大明帝国正是国富力强,兵强马壮之时,岂是尔等蕞尔小邦可以觊觎的。 你以为你现在占到了一丝便宜,就可以在我们大明的国土之上耀武扬威吗?岂不知道,我中华自古有华夷之辨,一旦大战来临,我大明的儿郎,定然能跟百五十年前一般,驱除鞑虏,壮我中华。” 严嵩的话刚说完,立刻激动的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叫好。身边的百户忍不住高声唱到:“严大人说的好有道理!陛下何必怜惜草原蛮夷,这仗打下去就是了。我恨不得杀了这群蛮夷才解气!” 花当自进入中原之后,就中了陈生的计谋,自己身边隐藏了那么久的细作自己都不知道,后来更是在陈生的计谋下,自己的部落的老人和孩子全都被大明的将士们给残杀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三皇子有心和谈,他也不愿意和谈的。想到和谈之后,战事可能就此结束,自己想要报仇都没有机会了。 正是难受的时候,却听到严嵩和眼前这个军官话,气的花当暴怒一声。 从怀里抽出宝刀,冲到严嵩面前,正要动手,却被三皇子的亲卫给阻拦住了。花当不忿的说道:“你这明狗好大的口气!你们大明若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来这里腆着脸面和谈?我们接着打下去便是了。我到底要看看,是你们大明的将士手里的长矛和我手下勇士的马刀,到底哪个更加锋利?”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严嵩,想要看他如何解答。 大明的众人也都纷纷看着严嵩,生怕他落了大明的气势。严嵩虽然年轻,但是从始至终都表情的分清镇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撵着自己的胡须,用字正腔圆的官话说道:“想要见识我大明将士的果敢勇武,本官自然可以满足你们,只是我们大明不同于尔等草原,不论是生了什么,礼仪不可以废弃。所以此番若是招降不成,也算是我大明做到了先礼后兵。” 花当在一旁冷笑着说道:“先礼后兵,好大的口气,我只见到了一张伶牙俐齿,至于你所说的礼物我却不知道在哪里!” 在场的一众大明将士都一脸鄙视的看着花当。这厮果然是蛮夷,人家尚未主动送上礼物,哪里有开口要的。果然是没有开花的民族。 就连军师听了花当的话,都有些感觉面子上过意不去,想要上前说两句中听话,缓和下气氛。 严嵩哂笑着说道:“我大明的好礼贵重,你们哪里生存环境贫瘠,想要一睹为快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况且这礼物终究是要送给你们的。” “这……”三皇子和军师都好奇极了。他们虽然对大明的文化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认为所谓的先礼后兵都是汉人吹嘘的东西,根本没有想到,大明真的有打仗之前送礼的习惯,一时间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来人,呈上来。”严嵩一摆手,后面走上一个小吏,将一张巨大卷轴解开,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铺开。 “这是什么?”三皇子和花当都不解的围着卷轴走来走去。 唯独军师大吃一惊说道:“这是我草原坤舆图?” “什么,坤舆图?哪里有这样子的坤舆图?”三皇子不信的说道。 严嵩一直一脸笑意,对于花当和三皇子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野人,心里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草原人如此的不开化,将来只要我大明恢复了元气,消灭他们指日可待。 三皇子虽然不认识此物,但是对于周围人的表情变化的感觉还是非常敏锐的,严嵩的笑意中隐藏的鄙视被他瞬间捕捉到了。 他的心里瞬间异常的恼火,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反而一脸敬重的说道:“还请上使告知此为何物?” 若是三皇子就此大怒,或者装明白,严嵩或许看不起他,但是三皇子不耻下问的模样,让严嵩感觉到恐惧。 瞬间对于陈生关于三皇子乃是大明的大敌的论断又信服了几分。 严嵩笑着说道:“此物乃是我大明将士,配合锦衣卫制作的军事坤舆图,是征伐的将军们必备的物件。 诸位且看,这里是河流,这里是山川,这是道路,这里是八白室,这里是金鹰部落,这里是野狼部落,这里是我们标记处你们最肥沃的草场……只要有这张图,草原的一举一动您都可以清楚的掌握。 当然,草原各个部落也是经常迁徙的,不过您大可放心。我们这张图也是每个月都更新的,您若是想要,可以每个月派遣使者,找我们要一张。”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好东西。”花当惊叹的说道。 他禁不住看向了三皇子,却见三皇子的脸上堆起了一片愁云,就连军师也是愁眉不展。三皇子和军师都是有见识之人,听了严嵩的介绍之后,只要稍微比对,就知道其中的真假。 当他意识到严嵩所言不虚的时候,二人感觉到了畏惧。 军师在三皇子耳边说道:“素闻大明的锦衣卫厉害,今日得见此图,果然非同小可。他们给我们这张图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草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我们可以在这里祸害他们的国土,他们也可以屠杀我们部落的子民。” 三皇子忍不住点点头,“难怪花当部落的子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大明的军队屠杀一空,全都是他们的细作力量在作祟,在配合这种强大的军事坤舆图,自然是无往不利。” 见到三皇子和军师似乎有些惧意,花当在一旁说道:“我们是马上民族,他们竟然妄想报复我们,真的是痴人说梦,他们大明是大部队作战的,需要的补给何其之多,如何在草原之上追到早有防范的我们?” 三皇子闻言,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第六百九十七章大礼二,火车模型 严嵩非常享受三皇子从自傲的最后坠落云端时候的表情。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但是当三皇子表情恢复镇定的时候,严嵩的脸上又充满了恨意。 在他看来,这群扰乱了大明百姓正常生活,导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的畜生,早晚是要被大明血腥报复的。 如今自己在这里占尽风头,也只不过是收回些利息罢了。 看着三皇子的表情从新收回平静,严嵩自然不能让他这样下去,拱手一礼,严嵩说道:“诸位,我大明这份礼物,你们感觉如何?” 三皇子心里感觉到恐惧,但是表情却很淡定,稳定心神,缓缓的说道:“看来大明对我们草原的关心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东西没有长时间的准备,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尤其是这里面的标识,真的是让我大门大开眼界!” 严嵩听了,淡然一笑,又说道:“我们天朝上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能人异士辈出。一个小小的坤舆图,岂能表达全我大明的心意,我这里还有第二份礼物,不知道副汗您是否有兴致观赏一番?” 在场的草原领纷纷脸色微变,暗自咋舌,心道,“这大明到底有多么强大,用坤舆图这种东西震慑我们一番还不满意,莫非还有其他的东西不成?” 不同于其他人的表情变化,三皇子平静的说道:“在下一直羡慕中原神州的繁华,既然天使带来礼物,我们自然要瞻仰一番。” 严嵩微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百户伸手示了示意。 百户明了严嵩的意思,吩咐将士们从战马的背上搬下来一个箱子。众人好奇的看着箱子,不知道这箱子里面到底是何宝物,以大家对大明的认知,金银珠宝断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大明从来没有送金银的习惯。 只见那百户身边有个书生打开箱子,先是拿出两条铁棍,这铁棍之间有一个恶狭细的铁棍,若是后世之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小型铁轨的模型。 百户将铁棍大致放在地图之上,一头放在京师附近,一头放在了草原的八白室附近。 三皇子默默的看着这铁棍,虽然他不明白眼前这是何物,但是大致猜测出来,这应该是跟驰道类似的东西。 不过借些来,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只见那百户从箱子里拿出个铁马车一样的东西,放在铁轨之上,这铁马车后面还挂着一辆辆小车,小车上面有抱着火铳的士兵模型,仔细看来每辆车上起码有二三百人,在后面还有一个个小箱子,上面写着火药,粮草等文字。 三皇子对着军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军师摇摇头说道:“这可能是大明新研究出来的东西,我在大明学艺那么多年,却从未听闻过这种东西。” 百户低着头,将一个十字架差劲模型火车头,不停的旋转,条嘎达嘎达的作响,一直到双手再也拧不动才停止。 拨打开关,火车模型顺着跑到呜呜的跑了起来,非常快,跑到草原,又顺着铁轨模型跑回京师。 这一下,三皇子和军师的额头瞬间出现了细密的冷汗,他们知道他们跟大明对抗,依靠的就是大明距离草原实在是太过于遥远,运输兵力的度太过于慢,此外便是粮草的负担太过于沉重。 他们可以肆意欺负大明,但是等到大明想要报复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是如果真的大明眼前此物一样,那么大明即刻便可以将充足的兵员和粮草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草原之上,这对草原来说,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大明果然是能人异士辈出,这等先进的武器,着实让人有些瞠目结舌,而且草原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东西来的。 顿时,中军大战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严嵩表情冷峻,高高在上的看着在场的蛮夷,这一刻心中压抑的怒火一扫而空。 过了许久,才听到三皇子颤巍巍的说道:“天使,此种神物,唤作何名?又是依靠什么奔跑的?” 严嵩说道:“也不怕你偷学此等神物,此物为我大明沧州府科学技术研究院生产出来的战争神器,换做火车。 可以以火药作为推进器,跟火箭一样在铁轨上奔驰,日行数千里不在话下。” 大明沧州府科学技术研究院,前身沧州府义塾。 三皇子闻言,暗道:“哼。真以为就你们自己能生产这种神器?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我们草原自然也能拥有。” 军师在三皇子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三皇子开口说道:“天使大人在上,贵国的礼物我们已经见到了,咱们赶快谈谈招降的事情吧。我们愿意归属大明,为大明皇帝陛下驱使。” 严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心道:“这草原真的没有见识,我还有其他的神器没有展示给你们,你们就怕了。” 想到草原蛮夷没有什么见识,见到此物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严嵩便微微笑道:“也罢,我们来到贵营地时间不短了,是时候言归正传了。” 见识到大明的能力,接下来的招降工作十分顺利。三皇子决定,无条件投降,并在七日之后交出所掌握的城池,所有草原士兵撤出大明的境内,封三皇子为顺义王,河套平原可以任他放牧,但是南河套只可以放牧,不能派兵驻守。双方约定七日后,在此营正式举行招降仪式。” 三皇子对于大明提出的条件大营的那么彻底,倒是令严嵩格外的惊喜。 严嵩心中暗暗心想,“这河套果然是鞑子心中的一块肥肉,在加上我大明坤舆图和火车两件神器的威慑,顿时吓得鞑子魂飞魄散了。不过你们这群害我大明百姓的鞑子,真的以为我们想要跟你们和谈吗?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只要你们稍微松懈,便是你们的死期。” 宾主尽欢,严嵩离开了三皇子的军营。临行前,三皇子吩咐手下的亲卫抬来一箱金子,给每个人一锭金子。 严嵩起初还不想要,却听三皇子说道:“我听闻大明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我们自然不能让诸位空着手回去,还望严大人回到京师之后,还能在皇帝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严嵩含笑道:“罢了,罢了,本官见你一片诚意,这些许敬意,我就收下了。省得你以为我们天朝上国的臣子都不讲究礼仪。” 目送着大明的将士渐去渐远,三皇子脸上的笑意缓缓的冷了下去。他默默的看着前方的京师,愁云惨淡,长叹了一声。 第六百九十八章决心 内官的值房里,十几盏宫烛被烧的“毕毕剥剥”烧着,将内阁的值房照的恍如白昼一样。『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此次与鞑子之间的决战,牵扯甚广,投入的兵力甚多。所以陈生并未有入主五军都督府,反而将指挥部设在了内阁的值房之中。 这样一旦有紧急的军情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圣上,同时也可以调集帝国内阁为的精英大佬的智慧参与到战争中来。 陈生披着厚厚的披风,身姿挺拔若青松,让人看一眼,就有一种宽心的感觉。 他手里抚摸着代表着大军的军旗,望着沙盘正在出神。 严嵩通报之后,进了值房。刚想上去跟陈生汇报工作,便被兵部的几个大佬拉倒一边。 刘健和李东阳等人也踱步过来,李东阳抚摸着颌下的长须,关切的问答:“严大人,此次出使结果如何?” 严嵩下意识的看了陈生两眼,急的刘健骂道:“你瞅大将军作甚?还不道来。” “这个……”严嵩虽然进入官场不久,但是颇懂得官场之道,自己乃是陈生提拔的起来的,那么就是陈生的门人,若无陈生开口,他自然不肯轻易透露如何关于出使的消息。 内阁的喧闹,将出神的陈生从思维的世界拉了回来。陈生看到严嵩被众人围在中间,笑着说道:“这里都是关心国事的大人,谈判的结果不用隐瞒,告知诸位知道即可。” 得了陈生的命令,严嵩颇为圆滑,笑着说道:“下官乃是奉大将军的命令出使鞑靼,所以回京师之后,先要跟大将军述职,若是有什么怠慢诸位大人的事情,还请海涵。” 刘健撅着胡子,脾气上来就要揍人。倒是李东阳风度翩翩,笑着说道:“年轻少,少些官产陋习,多做些实事,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严嵩尴尬的笑了笑,“今日之行,收获颇丰,鞑靼是否有意投降我大明,下官着实难以判断,但是,今日鞑子见识我大明精制的军事坤舆图和火车的威力之后,骇的胆颤心惊,面如土色,当时鹰隼骑的将士在我身边,可以为下官作证。” “哈!哈!咱们的假火车吓到鞑子了?”谢迁脸上露出一抹喜悦,颇为得意的说道:“到底是蛮夷,弄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能吓得他们魂不附体。” 严嵩在一旁说道:“怎么能说是虚无缥缈呢?沧州府的工程师和工部的大人们已经论证很久了,火车是可以做出来的。” 谢迁摇摇头,毫不信服的说道:“再怎么说,一个大铁车也跑步起来!” 看着和严嵩争论的谢迁,陈生微微摇摇头,咳嗦了两声,众人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陈生身上。 陈生将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三位大学士身上,说道:“鞑子对我们的军事坤舆图和火车这些新鲜的事物,畏惧那是肯定的,但是若是说,他们就此愿意向我们投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是为何?”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官员统统一脸的不解。 “这就像是双法打架,一方将另一方毫无还手之力,结果另一方说我家里有两块砖头,回头我砸了你们家玻璃不说,我还要砸了你们吃饭用的锅。诸位想一下,如果是你们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你们心里会怎么想?” “是啊!”站在一旁的刘健说道:“北元余孽亡我大明之心不死,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说投降就投降我们呢!所以鞑子说的一切,绝不可轻信!” 陈生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别管这个老爷子到底多么针对自己,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明智的。 刘健表意见之后,马文升皱起眉头,缓缓的说道:“自古有言,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我们大明自然不是好战的民族,但是敌人对我们起进攻,我们也不能惧怕他们。敌人嘴里的和平值不了几个铜板,真正能够挽救我们尊严的是,彻彻底底的将他们粉碎,让他们明白,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才能换取长久的和平。” 陈生的出现,给了马文升老爷子十足的信心。所以老爷子说话非常有底气。 说道这里,他担心自己的态度不够明显,急忙又补充说道:“本官还是那句话,不管将来大将军跟文官集团有什么矛盾,那都是将来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打垮敌人,换取一场真真正正的胜利。若是大将军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上战场,给大将军加油助威!” 听了马文升推心置腹的话,陈生不禁的感动的嗓音有些颤,这些老大人虽然有些卑鄙,自己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最后却还是要远离朝堂的。 不过他们比起那些阴谋家要强太多了,起码他们没有陷害自己,而且将条件都说在前面。 当然,这也是符合陈生内心的情绪的。虽然陈生有心在朝堂之上大展抱负,但是陈生心里也明白,眼下的自己并不是非常适合在朝堂之中。 因为这样做,会让自己成为靶子。 而且,陈生在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慵懒的心思,这段时间的争斗,让陈生很疲惫,他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寄情山水,好好的休息一番。 陈生最后禁不住有些颤抖说道:“马大人,您的事情我已经听属下说了。虽然我认为面对绝境,死是最笨的方法,但是却不得不说,您和很多老大人身上爆出来的勇于面对死亡的决心,是值得我敬佩的。你们或许对于接下来的决战还有所担忧,但是我陈生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们都放心,或者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朝政之上,这一战,我大明必胜!” 陈生斩钉截铁的说完,又目光灼灼的扫视着周围诸将,凛然的说道:“鞑子给我们造成了那么严重的损失,就算是他们有心投降,我们也不会原谅他们。况且,此次招降只不过是我们的麻痹敌人的计谋罢了,而敌人的表现,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坐失战机,要随时准备整装待!” 听了陈生的话,刘健、李东阳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陈生缓缓的说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本帅决定,无论鞑子作何想法,我们都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传令下去,各部队按照先前作战部署,今夜让将士们和马匹做好休息,明日饱餐一顿,卯时全军出。” 第六百九十九章月亮代表我的心 “鞑靼三皇子今生最为难过事情便是与我大明作对!”刘健微微笑道:“鞑子若是真心想投降我大明朝,见到我大明铁血雄狮,自然会乖乖的缴械投降,那样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至于南河套是万万不可能送给他们的,他们见到我们大明的雄兵之后,也应该有这个明悟。㈧㈠中文网WwΩW.ㄟ8⒈Zw.COM若是的鞑子根本就没有跟我们和谈的想法,目的也只是希望拖延时间,那么我们天朝大军自然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一举消灭。” 陈生抱拳说道:“正有此意,不过本帅尚有军务要安排,就先行告退了。” 刘健说道:“自然以国事为重,大将军请便。” 见到陈生离开了内阁的值房,马文升莫名其妙的问:“眼下我大明各方精锐部队即将到达京师,大将军不坐镇内阁值房,跑到外面去安排什么军务?莫非是有人又要叛变?” 提起叛变两个字,马文升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李东阳看着紧张兮兮的马文升,摇着头,笑吟吟的说道:“马公老矣,不复当年之智矣。” 刘健此人素来严肃,自然不会当众嘲笑他马文升,只是脸上的嘲笑之意,着实难以掩盖。 马文升拉着谢迁的袖子,颇没有风度的说道:“好啊,你们几个老东西,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迁笑着说道:“汝莫非以为大将军真的是安排军务了吗?大将军去采花了。” “你们到底卖什么关子,大将军执掌中原兵马,关乎国家安危,岂能做那采薇之事?你们莫要非议大将军?若是在让老夫听见此般花语,老夫才不管你们是什么大学士,还是部堂!” 李东阳也在一旁笑着说道:“马大人真的老了,莫不稳心若猛虎,细嗅蔷薇之言乎?大将军执掌数十万国朝将士,却也是个风流的少年郎,有意中人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马文升方明白此中意味,怅然说道:“原来大将军也是凡人啊。” 陈生出了暖阁,对着守门的公公说道:“劳烦公公帮我去暖阁将素素姑娘请出来,就说她郎君来看他了。” 守门的公公乃是朱祐樘身边贴身的小太监,对于陈生和张素素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闻言之后,躬身行礼,说道:“公爷,稍等。” 陈生顺手折了御花园的鲜血,将守护宫廷的大汉将军的马靴脱了下来。 这大汉将军一只脚光着,一只脚踩着马靴,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 口中说道:“公爷,您欺负小的也就算了,可是这花花草草乃是万岁爷的宝贝,往日里宫人碰掉几个叶子,圣上都要动怒的。” 陈生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回头你们便说有麒麟出于御园,腾飞九天,圣上听闻,哪里会责怪你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陈生说这话,便将从御花园摘来的百种鲜花插入军靴之中,远远望去,真的是一团精美的华锦,看上一眼,便让人难以挪动眼睛。 几个大汉将军虽然被陈生欺负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怨言。 一个个笑着说道:“公爷,您这讨好姑娘的手艺确实厉害,将来有机会在您帐下听差,您可千万别小气了您这本事。” 大汉将军一般都是有各勋贵子弟担任,对于其他勋贵家的孩子在陈生地下当兵,混出不错的身份,一个个羡慕的很。 如今陈生就在他们眼前,他们自然要不停的讨好陈生。 陈生也不是倨傲的人,因为在军中呆久了,自然对军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只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那刚刚离去的公公,没过多久便赶了回来,一脸的郁闷说:“亲禀公爷知道,那素素姑娘不知道怎么,心情糟糕的很,奴才上前唤了两声,他没有答应,便壮着胆子,上前大声喊了两句。 结果不仅吵醒了睡梦中的万岁爷,您那素素姑娘也是那着剑对着我,想要斩了奴才的性命。 得亏奴才跑的快,不然奴才这条命就没有了。 陈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公公,不知道素素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怎么也不该如此啊。 陈生问道:“公公,不知道您往外跑的时候,素素姑娘可曾跟您说过什么?” 公公喘息了许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什么,小声说道:“素素姑娘说,当年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如今公爷身为大将军,肩负着国家的安危,怎么能不在中军坐镇,反而跑到这里,专注儿女私情呢?她不能陷害大将军您于不义!” 陈生闻言,既是感动,心里又颇为难受。对于痴情男女来说,长久不见的时候,心里那份思念是难以言喻的。 自己人虽然在宫中,却一直不能得见自己相爱的女人,这让他如何不难受。 不过素素说道,也不无道理,眼前大敌当前,自己岂能因为自己的情事,而荒废了军务。 想到这里,陈生将插花递给了那公公说道:“这是我做的,回头你帮我送给她吧。” 公公接过陈生递过来的插花,一脸的堆笑,“谁能想到,掌控大明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竟然是个如此懂得诗情画意的人儿。这插花的本事,怕事江南的才子佳人也比不过大将军吧。老夫若是素素姑娘,定然会深深爱上大将军,一辈子不变。” 这公公话说的倒是挺真挚的,但是却听得陈生一身鸡皮疙瘩,要是你一个公公爱上了老子,老子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好了,我要走了。”陈生转过身去,望着天空中淡淡的月牙。 忍不住唱到,“汝问吾爱汝有多深,吾爱汝几分……玉兔代表吾的心。” 陈生的影子在月下越来越长,一直到消失在暖阁,张素素一袭白衣,身子倚在琉璃瓦上,听着陈生的小调,看着陈生即将离去的身影。 忍不住泪流满面。 “陈郎,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我怕我见到你,忍不住将你爹的那些事情,告诉你。我怕我忍不住告诉你真相,坏了你的心境,毕竟眼下大战在即,你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寒冷的宫殿里,睡在枯草上的朱长宁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用小黑手擦了擦他苍白的泪水,幸福的说道:“是哥哥回来了。” 第七零零章大军到来 没有见到小情人的陈生心情很糟糕,跑到太子宫跟朱厚照两个人睡了半宿。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谷大用几个太监想着让陈生讲讲陈生在战场上厮杀的故事,却被朱厚照一人骂了一顿。这群阉货,真的是一点见识都没有,大战在即,岂能浪费大将军的精力。 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了半宿,陈生起身,悄然的穿戴上了战甲。 朱厚照躺在床上,笑吟吟的说道“怎么不穿你的儒衫了,谷大用给我提起过,潇洒的很,宫中的小宫女从未见过那么风流潇洒的俊俏郎了。” 陈生自己系紧腰带,又紧了紧扣子,对着朱厚照说道:“穿着儒衫,偶尔来个潇洒也就算了,决定国家命运的大战,我岂敢胡来?” 说话的功夫,谷大用给抱来军靴,挖着要想给陈生穿上。 朱厚照在旁边笑吟吟的若有所思的看着陈生,却见陈生撇着嘴,说道:“滚一边去,伺候好你们家主子就是了,伺候我做什么。” 穿戴好战甲,陈生默默的忘了一眼躺在病榻之上的朱厚照,“我走了。” 朱厚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去吧。” “我若是输了怎么办?” “父皇的大将军怎么会输?本宫未来的大将军,更不会输!你放心去打就是了,本宫对你有信心。记得,早点回来,我让谷大用给你温酒去。” 陈生笑了笑,“你这家伙,就知道收买人心。” 说完陈生扭头离去,宫殿里仅仅剩下朱厚照和谷大用。谷大用弯着腰,伺候在朱厚照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爷,刚才小的给您试探了,这大将军不是那种骄傲狂躁的人。” 朱厚照骂道:“你个狗奴才,用得着你去试探生哥儿?再说了,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也配去试探别人。&>跟有大本事的人,别动歪心思,那样你会死的很惨。用感情拴住一个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奴才宫里的老人说,在权利面前,什么感情都是浮云。”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 陈生出了太子宫,朝着内阁的值房走去,几个大学士都留在值房没有回家。刘健大学士身子骨差了一些,身边点着火盆,披着毛毯,晕沉沉的睡着了。 见到陈生神情矍铄的走进来,李东阳笑着摇摇头,没做多言。谢迁指着陈生,恼火的骂道:“你一个外臣,竟然敢独身夜宿宫廷,你这是好大的胆子!” 陈生苦笑一声说道:“小子知错了。” “不,你不知道错。” “小子真的知道错了。” “好,你说你错在哪里?” “小子不该夜宿宫廷!” “错!你小子夜宿宫廷也就算了!竟然将我们一群老家伙仍扔在一边。自己逍遥去了!” 谢迁撅着胡子,跟个孩童一样,嚷嚷着将大家吵醒,看着老大人非常没风度的闹着,陈生也陪着调侃。 大家不禁莞尔一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刘健从睡梦中醒来,擦了擦布满血丝的眸子,看着陈生问道:“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了。”陈生应对说道。 “哦!该上战场了!” “嗯。&>小子是来跟诸位告别的。”陈生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你小子好好打,老人家我就不追究你自己独自享乐的罪过了。”谢迁在一旁说道。 刘健摇摇头,说道:“告别就不用了,此次调动兵马甚广,还有些地方官员领兵出战,你年纪尚幼,本官怕你镇不住他们,今日之战,老夫甘为副手。” “这……” 看着陈生沉吟的模样,刘健和蔼的笑着问道:“怎么,臭小子,有什么疑虑吗?怕我这把老骨头死在战场上?” 陈生摇了摇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怕您坑我……” …… 鞑靼副汗,三皇子在严嵩离开军营之后,便进行了一番严密的军事部署,一批批物资已经先行一步,从军营里运送出去。 但是他还有些放心不下,带着军师和花当,将军营来来回回的巡视个不停,这几次交锋,自己都输了先机。 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的军队进攻京师,将自己后方暴漏了,而明军的援军则是从自己后方源源不断而来的。 后方的将士给三皇子丢了脸,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让三皇子训斥着,也不敢说一句话。 “对北边的防线一定要注意一些!”三皇子走到箭楼上,眺望着远方,一边对着自己的重要盟友花当说道:“京师地带地形平坦,看似适合我们骑兵来去如风的进攻撤退,其实我们自己也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我如果是明军的抓帅,我肯定会将我们的后方继续作为主攻的区域。这里是咱们的退路,所以这里的兵力一定要布置的多一些。” “三皇子,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花当认为三皇子是被陈生打怕了,所以有些不以为然,“就算是明军来进攻我们,我们的骑兵部队也是来去如风,他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在厉害,两条腿也不会打得过我们的四条腿吧?就算是他们侥幸打得过我们,也跑不过四条腿吧。” “你是在质疑我么?”三皇子声音冰冷的看着花当。虽然自己的兵力损失惨重,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三皇子的威严。他一怒之下,依然让花当在心里感觉到畏惧。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该如此的畏惧三皇子。但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因为跟三皇子相比,自己差的太多。 三皇子见到花当畏惧的样子,心情平复了一些,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们有骑兵吗?明军也有精锐的骑兵,若是他们用精锐的骑兵纠缠住,然后用步兵合围,我们怎么办?你真的以为骑兵无所不能吗?”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花当有些羞愧的望着远方。 就在这时,“呜呜呜”的号角声忽然传来。 接着在军营的每个角落里都燃烧起了狼烟,城头的明军士兵纷纷起身,手里握紧兵器,眺望远方。 三皇子如同电击一样的跳起身来,将身子趴在箭塔之上,远远的眺望北方,顿时惊得脑皮凉。 不知何时那里竟然冒出了宛若赤云蔽日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一大片队伍,旌旗飘飘、戈矛森森,径自向自己的大营杀来。 “是大明国的军队!” .....唐家三少的斗罗大62绝世唐门手游布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手游开服大全搜索sykfdq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七百零一章面对敌人你会畏惧吗? 草原明珠和中原民族之间有个鲜明的区别,那就是人口数量之间的差异。『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和大明比较起来,草原民族的人口实在是少的可怜。 尤其是在经过了大明历代君主想尽办法,千方百计虚弱过后的草原,人口更是少的可怜。 虽然草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个英明的雄主,将这些人都集中起来,形成一个强大的势力。 但是草原的人口却一直没有增长。 所以他们的军队的数量也是相对而言比较少的,十几万对于草原来说,甚至可以称呼为他们能动员的全部力量了。 可是当他看见大明的部队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了。 当然,或许这些大明的军队的战斗力比他们要弱很多,但是无边无际的大明士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时候,那种从心灵深处颤栗,是难以控制住的。 三皇子竭力压抑住内心的震撼,大明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运送如此多的兵力来到自己的大营四周的? 莫非那种叫做火车的东西,真的有神鬼之能? 若是如此,草原真的危险了。三皇子用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尽心去平复心情。 然后猛地从腰间抽出宝剑,朝着天空高傲的举起。 陈生给他带来的压力,逼迫着他去爆。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怯弱,而是凭借着勇士的精神去战斗。 他身边的将士们也都被三皇子感染了,他们纷纷抽出腰里的武器,爆出海啸一般的呼声。 花当看着三皇子手里的宝剑,外表虽然表现的冷峻,但是内心却强烈的悸动起来。大脑机会是一片空白的,反复的重复着他畏惧的心里话。 “大明的钢铁雄狮?大明的钢铁雄狮!” 京师的外围,秋风带着凉意,昂扬而厚重的号角穿破冷风,涤荡在天空之中。十几万战兵,几十万辅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将鞑子围得水泄不通。 马蹄声,车轮声,脚步声,滚滚的如同雷霆,愈来愈响。 须臾之间,还没有等三皇子反应过来。 盔明甲亮的陈生,站立在京师的城墙正中央。 身后是一排黑甲的鹰隼骑护卫,手心紧握着战刀,一脸冷峻的护卫在陈生身边。 三皇子抬头仰望陈生,似乎看到陈生嘴角泛起淡然的笑意。 城墙之上的陈生,挥舞着军旗,然后军营之中,号手们举起巨大的号角,呜呜呜的吹动起来,然后只见明军的士兵由混杂的阵型,变成了一枚弯弯的月亮模样。 “这。怎么会这样?”三皇子震惊的看着明军变化着阵型,内心的动荡难以言表。 “军师,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们这是在变化阵型?他们几十万大军,带着那么多的辎重,可以轻易变化阵型吗?” “禀告副汗,这是前些时日我们使用过的倒弧月之阵,我当年潜伏在大明的时候,以为以大明统帅的能力,是万万不可能摆的出这种阵型的。” “副汗,看样子,明军的官兵已经从北、西、东三个方向将我们包围了。”花当紧张的有些颤抖了。 三皇子气愤的说道:“想不到大明的统帅如此的狡猾,刚说完要招降我们,接着就派大军来偷袭我们,而且还做的如此无声无息,真的太恐怖了。” 望着将他们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的明军将士,三皇子气的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军师心想,副汗心头的缓兵之计,还没有实现,反而让中了人家的障眼法。 “中原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中原的明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其他的将领纷纷的愤慨的说道。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咒骂,大明的军队就是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三皇子握着拳头咯吱咯吱的响了半天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对于军师问道:“军师,眼下大明的军队来势汹汹,我们又无险可守,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敌人才好?” 军师在三皇子身边辅佐多年,哪里不知道他花语中的意思,只是不想落个坏名声罢了,心里略微沉吟了一番,便陈生说道:“属下在大明潜伏多年,深知大明的文化,他们最讲究面皮,喜好称呼自己为礼仪之邦,只要我们派遣一位使者上前讲明道理,定然可以换取一些时间的。到时候镇守真定赤土温等其他的军将闻风赶来,来个里应外合,未必没有机会救我们出去。” “军师,您果然是我们草原第一智者。”三皇子听了之后,握着军师的手,颇为感激,说道:“你懂得中原文化,又懂得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我想来想去,在这个紧要关头,只能靠你了。以大明人对我的痛恨,怕是我只要走出营地,就会被五马分尸。” 军师在大明学习了很久的知识,不由的吟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花当一脸奇怪的说道:“军师大人刚才唱的是什么?怎么如此悲壮。” 三皇子解释说道:“这是当年中原历史上,一个小国家的刺客去刺杀中原大国国君的故事。” “那那个刺客成功了吗?”花当问道。 “没有,他死了。” “啊。那岂不是说,军师对自己非常不自信。” “他去了,就没有想过回来。本济农的雄图霸业,到底还有葬送多少人的性命?”三皇子自问自己,心痛的低下了头。 陈生站立在城头,昂然的望着前方,稳重的如同一座大山,一副指挥若定的老将形象,令远道而来的将士们各个叹服不已。 “我陈生,终于把你们等来了。将士们辛苦了。” 陈生在城头大声喊道,周围的鹰隼骑跟着呼喊,将声音呼喊出来,让远方的人听见。 起初大家零零落落的喊着不辛苦,声音并不整齐。 不知道谁先开口喊了一声城头的那是我们的大帅。 接着大明的将士们便整齐的呼喊起来,“大帅!大帅!将大帅!” 所有的将士都在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霆爆炸于空,让人的心开始颤抖。 将士们每一次呼喊,每一次挥舞手里的武器,都像是海洋里翻滚的海浪。 正在准备走出营地的军师被呐喊声震惊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努力了半天才爬起来,低声呢喃着说道:“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第七百零二章辉煌气度 将士们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传到了京师中去。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朱祐樘本来正在锦榻之上静养,忽然震天动地的呼喊声传来,惹得朱祐樘疑惑不解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司礼监萧敬弓着腰对着朱祐樘说道:“此乃大将军汇聚中原大军,向鞑子耀武扬威,断其军心。” 朱祐樘疑惑的问道:“我大明的军队,何时有这种威风?前些日子,不还让鞑子追的四处逃窜吗?” 萧敬笑着说道:“彼时对敌,无统领三军之帅,军心动荡,又缺少粮饷,三军自然作战不利。此时,有大将军统帅三军,战功赫赫,军规严明,自然军威浩荡。” 朱祐樘对着一旁抱着剑,冷冰冰的说道:“素素姑娘,朕要求你一件事情啊?” “我不会答应陛下的。”张素素冷冷的回应说道。 “不,你会答应我的,渤海公的能力你也见到了,若是让他知道了真相,这大明一百五十年的江山,很可能就此葬送,大明万万百姓也会陷入兵灾祸结之中。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 “天下与我何干?天下百姓的生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活着。所以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张素素蔑视的看着朱祐樘,她讨厌极了朱祐樘每每用天下绑架其他人的做法。他要做一个明君,所以他希望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布置,安心的做他的棋子。 “不这和你有关系,若是天下动乱,陈生便会很难过,因为他是个善良的孩子。百姓遭受涂炭之灾,他只会更难过,所以算是朕求你了。”朱祐樘哀求着说道。 张素素转过身去,身子一飘,已经上了房梁,声音冷冷的,“就算是我不说,你又能瞒多久?或者是,将知道真相的人都杀了么?” 朱祐樘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战鼓激昂,陈生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 虽然装作一副很是淡然的表情,但是指挥几十万人的战斗,如何让人的热血不沸腾。 此次参展的部队,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见过的最多的一次,辽东的兵马,京师十二营的兵马,此外还有宣府的兵马,神武卫的各卫所兵马,营州卫的各卫所的兵马,总数几十万,算上辅兵的数量,总兵马的数量,过一百万。 这么庞大的军队总数,对于一个统帅来说,是一次极其沉重的考验。 也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大的荣幸。 当刘健站立在城头的,看着无边无言从远方赶来的大军的时候,他的身体是忍不住颤抖的。 要知道,刘健是一个参与了国家朝政十八年的老臣了,毫不客气的说,他是帝国的核心之一,整个帝国的运转都需要他的智慧。 但是当他看到如此庞大的队伍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恐惧。 若是说治理国家,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但是让他指挥上百万的部队,无论如何他也没有这个能力的。 这也是为什么,圣上多次跟自己提起,陈生此子坚强勇毅,沉稳卓绝,乃是大明少有的帅才,切莫轻易质疑他。 这样的统帅,自己岂敢质疑他? 陈生忍不住挥了挥右手,顿时引起了更多的将士们的欢呼。 此时,不仅仅是刘健,就连其他人都有些畏惧的看着陈生,甚至不敢直视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明明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郎啊。 如今他有了这么厉害的本事,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如指臂使,将来若是长大了,担任更高的职务,那岂不是更加厉害。 他若是忠心朝廷还好,若是他有了二心,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制裁他。 陈生从大人们畏惧的眼神中,忽然明了,为什么自己要在此次大战之后,不能继续在京师呆下去了。 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然成为了很多人的噩梦,在没有足够保护自己能力的时候,自己怕是与京师没有缘分了。 深吸了两口气,尽量不让这种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陈生眺望远方,石景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花当的朵颜三卫的战旗就在山上飘扬,陈生不由的蹙了蹙眉,这个鞑子的军师果然不是一般人。 石景山可以说是地势险峻、居高临下,与三皇子的军营正好形成了掎角之势,给自己的合围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陈生表情的变化,被刘健敏锐的捕捉到眼里,刘健在陈生耳边轻声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陈生笑着说道:“没什么,您就准备迎接胜利吧。” 话音刚落,忽然在鞑子的军阵中走出来一队身材矮小,但是非常健硕的士兵,抬着头仰望着城头。 刘健不解的对陈生问道:“这些鞑子是做什么?马上就要大战了,他们却动员了一群小矮人,莫非想凭借着这群小矮人攻破我们的京师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大学士误会了,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攻城部队,他们就是负责专门讨敌骂阵的,不信您听。” 陈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鞑子的这牌矮汉子喊道:“大明的元帅阁下:素闻贵国乃是礼仪之土,信义之邦,为何今日行事,如此的不讲诚信。我们已经接受你们的招降了,你们却暗中偷袭我们,我们草原的每一个勇士都愤怒至极。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很久了,我们希望我们双方都保持克制,最后重新商谈出一个和平的结果。” 听了地下汉子们的呐喊,陈生凝眸沉思了片刻,对着身边的亲卫喊道:“你们告诉他们,本帅愿意跟他们交谈,让他们派出使者。” “是。”亲卫们按着陈生的吩咐开始呐喊。 “大帅,鞑子素来不讲究礼仪信义,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人,您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话给欺骗了。他们祸害我大明百姓那么就,怎么可能愿意投降,他们绝对是在拖延时间。” “老大人提醒的是,”陈生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然而,我们大明天兵征伐蛮夷,通常要做到名正言顺,仁至义尽,我们与他们作战,不仅仅是为了上消灭他们,还要做到心灵上净化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如今我们数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他们围困在京郊,鞑子必然心惊胆颤,他们若是真心投降,我们自然要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若是他们狡诈诡辩,本帅自然要当着将士们的面,斥责他们的罪行。这才能够彰显我大明的辉煌气度。” 第七百零三章严嵩的自信 刘健沉吟了片刻,不禁点头称是。㈧㈠中』Ω文网Ww┡W.8⒈Zw.COM心想自己虽然年纪比起陈生大了不少,但是气度却未必能够比这个少年郎强多少。 陈生默默的看着城下叫喊的声嘶力竭的鞑子,心中却有另一个意思没有挑明。 今日中原大军齐聚城下,已经给鞑子造成了极其强悍的心里压力,若是鞑子能够识相,跟自己认输,那么自己未尝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毕竟几十万军之间的决战,最后战死受伤的人如何算都不会是小数目,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家梦寐以求的境界。 况且,自己手下的兵员素质参差不齐,而且对周围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急切之前说打就打,还真未必有什么不错的战果。 想到这里,陈生心中一动,唤来身边的一名亲兵,说道:“本帅要去布置城中士兵的战斗任务,你且去唤来严嵩雅大人,让他去喝鞑子的军师谈判,有了结果,一定要第一时间禀告本帅。还有打旗语,让鞑子军营四周的将士们安营扎寨。” 那亲兵得了命令,不敢犹豫,下了城头,骑着战马去找严嵩去了。 严嵩是陈生手下得力的官员,但是进入官场的时间毕竟有些短暂,所以官衔一直不高,。 此刻,他正在顺天府呆,听着城外传来山崩海啸一样的声音,低着头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热茶。 心情着实有些失落,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陈生的招降是一个计谋,但是严嵩还是希望以和为贵。 因为不论是草原民族还是中原民族,都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消灭对方,唯有和平才能让双方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战争只会加深双方的仇恨,不死不休。 但是当战争脚步真正来临的时候,严嵩知道,自己先前所尽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战争不会因为自己而停下脚步,流血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停下。 一想到这里,严嵩就对顺天府尹主位空闲的作为忍不住看两眼,那个位置空了很久了,除了陈生之外没有人敢去做。 陈生佩服陈生不假,但是却从心里对着陈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嫉妒。 陈生比自己年轻太多了,但是却一直独领风骚,引导者所有人的眼球。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忽然闯进一位陈生的亲兵,抱拳说道:“禀告严大人,前方有鞑子的使者前来谈判,大帅请您前去支持谈判事务。” “哦!都这个时候了,鞑子还希望谈判解决问题?”严嵩先是一愣,忍不住说道:“这鞑子的心也真的很大。” 整理了衣冠,看不出有任何失礼之处,严嵩这才上了轿子,慢悠悠的向着城门走去。 出了城门,严嵩走下轿子,眺望对方的军营。只见轰的一声,对方的军营裂出一道缝来,从中先是省出一面白色的小旗,那士兵拿在手里紧张的晃了一会儿。 然后军师骑着一匹老马,从缝隙里往外探视。 见到四处没有隐藏的弓箭手,火铳手,这才稍稍有些放心,后背背着一面白色的旗子,带着十几个鞑子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当他离开军阵的那一刹那,郡者瞬间关闭,丝毫没有留情。 看着鞑子非常不情愿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严嵩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狗鞑子终于也有今天。 不是他们胡作非为,自傲自大的时候了,你们怎么也有丧家之犬一样的时候。 看到此时的严嵩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高傲,军师气的就涨红了脸,眼睛里差点喷出后来,仿佛要生生的吃了严嵩一般。 然而这军师就算是在愤怒,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尤其是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于愤怒,对面的士兵难免会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军师忍气吞声的朝着严嵩行礼,然后颇为恭敬的说道:“严大人,说好了,我们接受朝廷的招降,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到约定期限,大明的天师就席卷而来,将我们包围其中,这是何意?莫非大明是不讲信用的国家吗?” 严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晃悠悠的说道:“我们哪里有违反约定了?我们就是来招降你们了的。” “那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军师急匆匆的说道。 “那是因为我大明是礼仪之邦,我们要表现出对你们的尊敬。所以士兵会多一些。您身为草原的军师,天下少有的智者,竟然认为我们是不守承诺?”严嵩蔑视的一笑,“如果你们真心求和,愿意臣服于大明,那么我们是不是派大军来招降你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你们放下手里的武器,甘心被我们招降,我们大明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到这里,严嵩的声音一愣,目光寒光四射的看着军师说道:“若是你们跟以前一样嚣张跋扈,不尊号令,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否真心投降大明了。” “我们怎么敢违背与大明天朝之间的协定?”军师瞬间变了脸色,急忙摆手说道:“我们是真心臣服大明,怎么会生出二心,希望严大人明察。” 说着一摆手,手下人抬着两箱金子递给了严嵩。严嵩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子,想起自己家中贫寒的生活,就感觉手心有些痒得厉害。 若是这些金子能够为自己所用,那该多好。在这些蛮夷手里,也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严嵩吩咐身后的士卒接过了金子。 军师知道,向来大明的官员最为贪婪,若是他们接了银子,就一定会为自己办事儿。而且自己若是能偶替三皇子脸上眼前这个官员这条线,对三皇子也算是好事一桩。 只是让军师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严大人接过了金子之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摇摇头说道:“对不起,虽然收了你的金子,也很想帮你们。但是你们太不让我大明帝国省心。现在你们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放下手里的武器,乖乖的头像。” 看着军师被自己几句话气的变成了酱紫色的军师,严嵩摆摆手,淡然的说道:“你还别跟我脾气,没用,我比你脾气还差,你要是真的惹恼了我,下一刻钟,就是你们的死期。” 第七百零四章夜与诗 “上使切莫动怒,上使切莫动怒。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鞑靼的军师随三皇子纵横草原那么久,一贯高高在上,甚至没有人知晓他的名字,因为除了三皇子每个人见到自己,都要拜倒磕头。 可是今日竟然全都反了过来,自己见到每个汉人的官员都要磕头不少,还要受尽人家的白眼。 今日他受到的侮辱,比他半辈子受到的都多,但是眼下大军围困,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辱收取,眼珠一转,缓缓的说道:“我们草原素来仰慕中原文化,投降这么重要的事情,关乎草原命运,岂能轻率决定,我们希望选择一个黄道吉日来了解此事,您看可好?” “选择黄道吉日?”严嵩噗嗤一声笑了,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蛮夷在草原之上过着颠沛流离的人,竟然还知道选择黄道吉日。 严嵩笑得三皇子的军师脸色都变了。这才稍微的收回了一番,问道:“你们草原人也讲究黄道吉日吗?” “既然我们奉大明为天朝上国,自然要学习天国的文化,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军师一脸赔笑,“希望大明天朝能够给我们这些蛮夷一个机会,眼下中秋节在即,我们手下的将士也都思念家乡了,我们希望能够跟大明在这一天成为一家人,如此一来,也将是草原和大明的一大盛事啊。” “原来是那么回事儿……”严嵩有些惆怅的看着远方,心里有些惆怅,正是因为这些鞑子犯我中原,每日都在为兵事忙碌,竟然连和家人团聚的中秋佳节都被自己忘记了。 严嵩悠悠的说道:“其实风俗礼教这东西,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色,你们没有必要盲目的学习我们,我们中原人中秋赏月,那是我们的文化,你们的文化里没有这种东西,何必强求自己,我看今天天色不错,不如今日就投降我们吧。” “不,我们仰慕中原文化,在那一天我们才会投降的真心实意!”军师已经完全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尊严,喋喋不休的纠缠着严嵩说道:“严大人,您就给我们这个机会吧。” 看着眼前低声下气的鞑子的军师,严嵩心里只有三个字,美滴很。不过毕竟是双方谈判,自然不能太失了礼数。 严嵩看了看城头之上陈生挺拔的身影,冷冷的说道:“这种事情,我不能做决定,还是让我们大将军决定吧。不过我们大将军似乎不是京师人,他如果想要过中秋佳节,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击败你们,或者让你们投降,这样他也有个回乡的时间。” “大人,求求您了,您就再给我们个机会吧。”军师低着头,弓着腰哀求着说道,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金子送了,好话也说了,但是对面就是那么不要脸,自己有什么办法? 片刻的功夫,只听得“嘚嘚嘚”马蹄飞扬声传来,那鹰隼骑将士朝着严嵩抱拳行礼说道:“严大人,大将军说了,他还要赶回老家过中秋节,必须明日投降。” 严嵩听完之后,转身对一览沮丧的军师说道:“你听到了吧,我们大将军既然下令明日正式接收你们投降,那么就一定是明日。你们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赶快 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及时准备缴械投降吧。我们大将军素来言出必行,希望你们不要在拖延时间了,因为你们越是拖延,越是显得你们丝毫没有诚意。这除了导致我们两个国家的战争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军师低下了头,暗暗思忖了片刻,奔向再去哀求两句,结果看着严嵩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办法,只能一咬牙,躬身说道:“既然如此,小人也就不说什么了,就请严大人和大将军放心,明日就是我们草原大军投降的时候。” …… 大战终究没有打起来,这让心卡在嗓子眼里的刘健非常的焦躁。 夜深了,刘健披着厚厚的毛毯,行走在城墙之上,却得到了大将军已经入睡的消息。 几个赞画,正在处理文件,将一堆没有用的文件用火烧掉。 这是大将军府的规定,因为目前城中还潜伏着各种势力,怕被他们偷窃了有用的情报去,所以一切与大将军相关的政令,都会被焚烧。 刘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见一张残片上写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被焚烧了的内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被焚烧的内容,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焚烧的内容。 刘健从火堆里抢出这残余的词的时候,已经晚了很多,风一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词,剩下的东西更加少了。 刘健吩咐手下人铺开宣纸,手里拿着狼嚎毛笔,凭借着记忆,将那词的内容一具具复制下来。 尤其是陈生的字体,他如何也模仿不到位,他甚至想要将陈生的词补全,结果现自己如何努力,也难以写的完美。 可是刚才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陈生陛下的金钩铁划,遒劲非凡,那种刚峻熊烈之气是一般人万万不能比拟的。 既然不能复制,老大人只能将拿手残词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谢迁和李东阳本来是来巡视的,结果看到刘健手里的词,李东阳忍不住赞叹说道:“好字,好词!好比法!虽然构造简洁,但是一股磅礴的大气扑面而来,不是执掌百万大军的大将军,断然是写不出这种文字的。” 谢迁指着刘健的字,笑着说道:“希贤,你这字和大将军比起来差的远了。” 刘健生怕二人抢走陈生的残词,小心翼翼的收着,捋着呼吸说道:“大将军才气逼人,是响当当的儒将啊。只是此番不能与他从在朝堂之上做事,让人感觉可惜。”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陈生,陈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刘健手里拿着的词,转头对亲卫不满的说道:“不是让你烧了吗?怎么回事儿?” 刘健赶忙说道:“你训斥他做什么?这么好的诗词,自然当流传于世,你为什么要烧了他。” 看着三人一脸惋惜的表情,陈生撇撇嘴,慢悠悠的说道:“诗词有什么用?能让我吃饱么?能让鞑子投降么?来人,赶快弄点热汤来,给几位大人暖暖身子,对了就用我平时写的没用的诗稿烧火就行。” 第七百零五章斩首行动 黑夜低沉,又伴着阵阵凉风,呜呜的刮着。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 在城墙之上,有着一排排雪白色的帐篷,朱麟用力搓着双手,夜里不让点火,实在是凉的很,忍不住抱怨着说道:“房大哥,你说我们老大是不是天天算计人算计的,有被迫害幻想病了,我大明数十万大军将鞑子围困起来了,他们除了投降之外,还能作何选择?他们除非是疯了,才会跑来偷袭。老大真是的,让我和您守夜,白白浪费了精力。 你要是知道回京之后这么没意思,你肯定不会跟着我们老大费尽心思杀入城中吧? 那天你们杀回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满身是血,我们老大也满身是血。 我估计就是那会儿老大养成了这杯迫害幻想病这个坏毛病。” 朱麟在一旁絮絮叨叨,而房雪鼐则盘着腿,如同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宝剑平放在腿上。 双目似睁非睁,仿佛神游物外,听不到别人说话一般,毫无反应。 朱麟见到房雪鼐好生无趣,郁闷的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好想睡觉,可怜我这倒霉命,在老大底下当兵,好生无趣,我都好久没唱曲儿了,要知道我的梦想可是成为一名跟柳永一样的人物。唱着曲儿,全天下的女子,都希望嫁给我做妻子,起步美哉。” 说着忍不住,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歌声顺着风,朝着更远的地方飘去。很多尚未睡去的士兵,也跟着哼唱起来。 一直闭着眼睛的房雪鼐忽然挣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睛,一旦睁开,便一股寒光射了出去,那寒光四射如电,摄人心魄。 “有人来了!” “鬼扯。老子就在这,谁敢来?老子剁了他!”朱麟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朱麟就被踹到一边去了,只见房雪鼐喊了一句,六扇门同仁请助我一臂之力,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房雪鼐虽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还是相信大师兄房雪鼐的。实在是,大师兄是一个连老大都佩服的人,而且年纪轻轻就在军中闯下了偌大的威名,谁敢不服他? 以前自己或许可以凭借身份压他。可是如今房雪鼐已经是新成立的部门六扇门的总捕头。 六扇门是朝廷新建立的机构,乃是跟锦衣卫一样的组织,而且他们的战斗力更加强悍。 想到六扇门那些跟房雪鼐一样高来高去,6地飞腾的高手,朱麟就激动的不行。 “妈了个巴子的,这鞑子果然没有好东西,白天刚说完了,要向我们投降,晚上就来偷袭。妈了个巴子的。” 忍不住多骂了两句的朱麟一拍大腿,左右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嗖的一声,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城头之上,房雪鼐和一队六扇门的剑侠一字排开,凛然而立。他们的手里的宝剑寒光似电,眼神中煞气逼人,若那下凡的天神一样,高高在上而不可侵犯。 一直盯着前方的房雪鼐忽然手里一支银针射了出去,只听城头之上啊的一声,没过多久,就听到城下砰的一声巨响。 一阵寒风吹过,在城头之上,挂着一排看不清楚的,黑黝黝的抓钩,瞬间出现了上百名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寒光四射的武器,无声无息的朝着房雪鼐他们扑杀过来。 几乎同时,在房雪鼐的身后,也就是城墙的后方,顺着寒风,一群白衣蒙面的刺客双手抓着巨大的风筝从远方飘过来。 他们的身手敏捷,在半空中扔掉了风筝,接着脚尖轻点城墙,然后手中一伸手,漫天的寒芒如同暴雨一样朝着房雪鼐射了过去。 在这石破天惊之际,面对突如其来的比暴雨梨花针差不到哪里去的暗器,房雪鼐似乎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 鞑子们一按住手腕上的绷簧,一排暗箭,如同闪电一样,朝着房雪鼐射了过去。 所有的偷袭者都认为他们的行动非常突然,他们已经胜利在握的时候,只听得“铮”的一声,那些银针和暗箭全然被一轮银色的漩涡给卷走了。 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各种暗器落了一地。 刺客人无比惊骇的朝着前方望去,只见眼前这群穿着武士服的年轻人,飞跃而起,手里的长剑如同风轮一样快旋转,将那些暗器纷纷击落,当真是世间少有的技击大师。 就在他们震撼的不行的时候,六扇门的剑侠们也纷纷飞身而起,举手投足之间,各种暗器,或者铁蛋,或者银针,或者铁蒺藜,纷纷朝着鞑子射了过去。 不知道哪个剑侠比较随性,竟然扔了一张铁盾。 鞑子的第二批刺客刚刚爬山墙头,就被盾牌砸中了脸,“啊”的一声惨叫,便跌落城头。 其他的刺客日子也不好过,一阵哎呦,哎呦的惨叫之后,已经有数十人惨死在城头。 其他的刺客从刚才的兴奋,瞬间变成了面如死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敌人。 此刻,房雪鼐手里提着宝剑,正准备大杀一番,忽然一个老者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定住身形,抬手望去,却见着老者的相貌非常熟悉。 “久闻有一群江湖侠客做了朝廷的鹰犬,为江湖同辈耻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阁下刚才那一招武当“飞龙吸水”可真的精妙,若是贵派师傅见了,定然能气的魂飞天外。” 听了来着的声音,房雪鼐的神情大变,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说道:“哼,我等虽未朝廷鹰犬,但也是为了保护黎民百姓,总比某些无耻小人做了卖国贼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说完他一抬手,身边的几个侠客,纷纷拿出一把黑幽幽的火铳,对着眼前的老者便射了过去。 那老者一见,便知道了这火铳的厉害,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这东西亏的他,将身子一拧,整个人向后一仰,任凭数枚弹丸贴脸飞了过去。 几个辛苦爬山城头的鞑子刺客,好不容易爬山城头,正向加入战团。 结果还没有站稳,便见一眼一圆球,带着火光飞了过来,接着砰地一声,脑袋被炸得粉碎。 “好你个江湖败类,不好好的修行武术,竟然钻研火器,真的丢尽了江湖同道的脸面,今日我便杀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老者的话音刚落,手里的拂尘一抖,便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 第七百零六章刺杀失败与决心 见到老者朝着自己杀过来,房雪鼐是极其痛苦的,因为他已然识破了来者何人。』『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正是此人,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手把手传授自己的武艺。 让自己在极其短的时间内,成为当下有名的剑侠。 自己现在跟他动手,说到底跟欺师灭祖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跟眼前这个人动手,房雪鼐是极其痛苦的。 当初他将自己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给自己换上了崭新的道袍的那一天,自己就暗中誓,一定要做一个鼎力天地间的侠客。 惩奸除恶,报效国家,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个伟大的信念,而这个信念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老师教给自己的。 在自己心目中,老师一直是自己最伟大的榜样。 因为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者,也是江湖同道尊敬的对象。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草原人对抗朝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前几次房雪鼐都不愿意相信,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老师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不管别人如何质疑自己的老师,自己都没有说过老师一句坏话,甚至尽力去维护他。 但是眼下自己再也没有理由维护自己的老师了。 房雪鼐明白,很多江湖侠客都厌恶朝廷,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侠客帮助草原人做事儿的。 这已经是为武林同道不齿的。 房雪鼐眼睛含着泪水,对着老者说道:“您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看到眼前满含泪水的房雪鼐,老者确实有些不忍,但是最后却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老者不愿意与房雪鼐多言,手中拂尘一抖,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 房雪鼐哪里是老者的对手,手里的长剑飞舞,却被老者轻易用拂尘卷入圈中,然后内力一震,房雪鼐胸口被拂尘狠狠的击中。 房雪鼐口吐鲜血不说,本人更是连连退后三步,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之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走过来一排端着火铳的火铳兵。 带领着这支火铳兵的就是刚才与房雪鼐一起值夜的朱麟。 在蜈蚣灯的照耀下,朱麟眉目俱张,厉声喝道:“逆贼,我等奉了大将军的命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朱麟的忽然出现,果然惊骇了不少人。 有武林中的贼人,杀心暴起,手里的暗器一甩朝着不远处的蜈蚣灯射了过去。只要看不清东西,这些普通的士兵瞬间就会没有了战斗力。 千钧一之际,朱麟怒喝一声说道:“干掉他。” 士兵手里的弹丸如同雨点一样落下,顿时将那飞身而起的武林逆贼射程了烂西瓜。 手拿拂尘的老者并不是鲁莽之人,见到如此多的火铳手登上了城头,而且那么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三段式射击的阵型,杀伤力极其大,他们如果在僵持下去,肯定没有任何的好果子吃。 既然刺客已经成了不可能,那么逃命就是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拂尘老者嘴中出了尖锐的信号,一群人明白,这是撤退的信号,从手里拿出一枚枚黝黑的弹丸,往地上一扔,只听轰的一声,一片片白烟便笼罩了城头。 接着鞑子的武者和武林贼子中的刺客朝着火铳手的方向起了冲击,但是朱麟岂是那种因为临时的变故而畏惧的人。 朱麟临危不惧,指挥手下的士兵紧急开火,一阵射击之后,厌恶之中传来一阵阵哀嚎之声。 等到厌恶散去,眼前已经没有任何刺客了,仅仅剩下一具具尸体。 看着地上那些丑陋的贼人的尸体,朱麟上去忍不住踹了两脚,骂道:“狗贼子,竟然敢来夜袭,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兄弟们把尸体扔下城头。” 士兵们纷纷上前捡起尸体,很多刺客还没有彻底断气,也被乱刃砍死。 朱麟看着房雪鼐抱着宝剑眺望贼人离去的方向,紧走几步,上前对着房雪鼐说道:“大师兄,何必苦恼,刚才你的功夫,兄弟看到了,果然是旷古烁今啊,小弟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见过那么精湛的剑术。” 看着旁边的剑侠一个个冷酷的模样,朱麟也不害臊,继续吹捧说道:“诸位刚才的本事,小弟见到了,等有机会,小弟一定会禀告大将军和圣上,为诸位请功。” 风吹动着房雪鼐的长,过了许久,房雪鼐才放下冷峻的脸,表情变得平常了许多,甚至有了一股淡淡的笑意。 这股笑意,仿佛是千年寒冰,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被融化,让人感觉到温馨的暖意。 房雪鼐指着鞑子的军营说道:“贼人不会来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好有精神杀鞑子。” 众人纷纷退去,房雪鼐和朱麟转身回到营帐找陈生述职。 三个大学士正在讨论着陈生的文笔如何如何,却见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刘健率先忍不住问道:“适才生了何事?为何屡屡放火铳?” 房雪鼐抱着宝剑,并没有搭理诸位大人的意思。朱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上前说道:“禀告大学士知道,适才鞑子偷营,我们跟鞑子激斗了一番,所以才放了些火铳。” 李东阳抚摸着胡须,赞叹说道:“这鞑子真的成不了气候了,这偷袭竟然如此的虎头蛇尾,看来真的是苍天佑我大明。” 房雪鼐冷冷的说道:“不要凡事都放在老天爷身上,若不是大将军料敌先机,早有布置,你真的以为鞑子的偷袭不会成功吗?” 众人大大惊的同时,对陈生的佩服又上了一个台阶。 人家这边呼呼大睡的同时,就已经料到敌人回来偷袭了,这份能力,岂不是比诸葛亮更加鬼神莫测? 面对众人惊叹的表情,陈生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倨傲,反而对刘健等人说道:“诸位大人,现在想必已经了解鞑子了吧。他们就是一群反复无常的小人,指着他们向我们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早早消灭了他们。” 李东阳叹息一声说道:“鞑子逞凶成性,与禽兽无异,想要拯救他们,何其难也。如今看来,只有惩戒一图可以走了。” 第七百零七章决战前的部署 听了几位大学士下定决心,陈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帅就要下令决战了。『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谢迁站直了身躯,双目的泪光闪闪,颇为感慨的说道:“决战早该开始了,我大明的百姓受的苦痛已经够多了。这些鞑子凶残成性,卑鄙无耻,就算是将他们灭族了也不过分。只是他们手下,还有很多我大明无辜的百姓,若是战事一起,定然会与鞑子玉石俱焚,想起此事,老夫心中着实有些不忍。” “大人多虑了,本帅手下的兵将,都是我大明的忠肝义胆之士,都是真心实意护卫我大明江山的,怎么会忍心看着我们的百姓遭殃呢? 只是战端一起,刀剑无眼,枪炮难以控制,被误伤的事情,在所难免。”陈生沉吟了片刻,向着耿小白说道:“如此,你吩咐我们的官兵,在战场要尽力喊出投降不死,在战场上要设置投降区,凡是闯到投降区,手里没有武器的人,不分鞑子和汉人,一律留下性命。” “渤海公果然是对百姓体贴入微的好将军,好元帅,老朽佩服。”刘健颇为高兴的说道。 陈生点点头,却不做多言,一扬手,呜呜呜的号角声,有韵律的响了起来。 远在京师之外的陈生的军师赞画姚文广正领着一群军官商议军事,忽然听到呜呜的号角声,所有人都忍不住站直了身子。 姚文广从怀里拿出了大将军的军令,说道:“诸将听令。” 诸将下跪,姚文广说道:“此乃大将军手书,诸位且看,我可曾开封?” “没有。”众将说道。 姚文广点头说道:“如此一来,此军令除了大将军之外并无他人知晓。”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将军令拆开,递给每个人看了两眼,说道:“此军令可曾是大将军手书,可是大将军的印信。” “是。&>”诸将喊道。 “那么我代为宣读大将军的命令,诸位可有异议?”姚文广问道。 “没有。” 姚文广点点头说道:“今日之战,乃是本将军升任大将军以来的第一战,也是我大明和鞑靼之间关键一战,事关重大,满朝的文武大臣、圣上、天下万民都会关注此事。” 姚文广手里拿着陈生的军令,侃侃而谈道:“鞑子以声东击西之计,调动我大明的主力部队,借此来屠杀我大明百姓,妄图窃取我大明衣冠,掠夺我大明的人口和宝物,我姊妹,实在是我大明生死大敌!诸位将士如能奋力死战,将他们歼灭在京师门前,则是给死去的百姓报了大仇。我们的子民会为我们的战绩而骄傲,我们的子孙也会永远牢记我们今日的荣耀。” 说到这里,姚文广越的激动起来了,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在场很多京师的军官也忍不住垂泪。 “江彬!钱宁!张永!”姚文广招了招手。 江彬、钱宁、张永三个人都是一身伤痕,但是没有任何畏缩,一身杀气的站在前列。 江彬和钱宁两人看对方都不顺眼,但俱是虎将,江彬开腔说道:“江某不求立下多大的功勋,只求以身报国。” 钱宁也说道:“只要能够上阵杀敌,我别无他求。” 张永淡淡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在战场上证明,阉人也是男人。” “你们能够有如此的大志向,不愧是我大明的好男人!”姚文广忍不住赞叹说道:“大将军早就料到你们今日的情绪,所以大将军希望你们抱着以血洗耻的决心,抱着舍身杀敌的信念去喝敌人战斗。“ 三人激动的不能自己,半跪在地上,哭泣的不能成声。&> 见到这三人纷纷树立起决心,姚文广继续问道:“鞑子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三位将军都曾输给鞑子,今日也有必胜的信念,不知道诸位作何想法?” 戚景通抱拳说道:“鞑子没有神可怕的,我们大明乃是仁义之师,本身就有胜算。再加上只要我们做到谨慎小心,胆大心细,严谨周密,我们定然能够将鞑子杀的落花流水。” “对,我们定然能够将鞑子杀的落花流水。” 见到将士们信心十足,姚文广点点头,等到众人平静下来,姚文广点点头说道:“我们进攻鞑子军营的主攻方向是北部防线、西部防线,这两处是我们火力部队的主要切入点,由我保国侯朱晖率领神机营以及其他火器部队,配备大将军炮五十门,虎蹲炮一百二十门,弗朗机火炮二百四十们,炮兵三千人,这西防线和北防线的进攻,交给侯爷了。” “第二,叶小天为二路接应使,负责接应两条战线,随时驰援友军。” 叶小天起身,抱拳。 “第三……”姚文广看向了陈生的师傅,佟钺老爷子。 对佟钺老爷子问道:“老爷子,大将军吩咐准备的东西,您准备好了吗?” 老爷子点点头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开战了!” 姚文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带着你们准备的东西隐藏在西南区域的树林中,等到南防线一旦动荡,你们就立刻抵达河流的对岸,与对岸接应的官兵回合,专门负责鲍鞑子在水上的退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四面合围,形成关门屠狗之势。” 说完这些,姚文广问道:“大将军的命令布置到这里,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话音刚落,有指挥使站起身来,指着佟钺说道:“这位老将军一把年纪了,却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合适吗?” 佟钺老爷子瞬间一脸怒气,平生他最讨厌敌人拿他年龄说事。&> 只是老爷子还没来得急动怒,姚文广便笑着说道:“在顺天府作恶多年的杨虎便是老爷子灭的,你们都是顺天府一带的卫所,你们能做到吗?” 姚文广的话音落下,众将便没有人敢质疑。 姚文广环视诸将,再次问道:“各位,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诸将闻言,一个个沉思着。 这毕竟是关乎国家命运的一战,不容有半点马虎。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军师赞画,您和大将军似乎都忘记了,在鞑子的军阵之外,还有一座大山与他们遥相呼应,倘若我们的大军进攻他们的军营,这座山峰就仿佛是插在我们后背的一把刀,若是不及时将他斩断,怕是会影响决战。” ...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95后校花秒杀宅男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七百零八章决战前的部署二 众将循声望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陈生的老义父,前保国公,如今的保国候,京师十二营的统帅朱晖。『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老公爷一脸正气,肃然的看着姚文广,安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因为陈生跟他们说过,他若是不在,一切军事调动均有姚文广负责。姚文广指挥千军万马在包围敌人的过程中,没有出任何纰漏,也算是得到了众人的信任。 “却如老将军所言!这石景山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我们想要进攻他们,确实难了,如今鞑子有高人指点,在石景山至上,修建堡垒,尽得地利之便,”姚文广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亲自训练和培养的新军成立稍微晚一些,打顺风仗倒是没问题,这种鏖战,确实没有经验啊!大将军临行前,也跟我讨论过此事,只是可惜我大明没有铁血男儿啊!” 这姚文广一边说,一边又仿佛挑衅似得看着诸将。军中不少指挥使闻言,纷纷低下头。 这些新军的领也一个个低下头,他们心里很清楚,手底下兵的本事,若是出现了大麻烦,这些新兵蛋子很可能崩溃, 至于其他的老卫所军将,对于手下的兵将到底什么水平,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领了陈生下来的兵饷,心里激动,愿意为朝廷打仗不假。 但是真的让他们拼命,他们还真的做不到。 “原来我大明中原的兵马,一个个也是怂包罢了。也罢,这石景山就交给我姚文广一个文弱书生吧。”姚文广调侃说道。 朱晖看了一圈,见到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跨了出来,躬身请命说道:“我京师十二营素来都是拱卫京师的强军,如今京师有难,正是我们应该表现的时候。既然这石景山易守难攻,就让我们吃下这块硬石头吧。” “老公爷老当益壮,在下佩服。”姚文广激将成功,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将令箭拿起,递给朱晖,躬身说道:“我和大将军思来想去,这攻打石景山还得有京师十二营出马,但是这话让我们说出来,毕竟没有您自己说出来有分量,所以小子稍微用了些手段,希望您莫要怪罪。” 朱晖肃然说道:“小小伎俩,某家何曾看不透?只是为了大明江山,还不至于怪罪你们两个年轻人。” 姚文广佩服的说道:“既然如此,这攻占石景山的事情就交给您了。等到今日拂晓攻打贼人的军阵之时,您便直起军中的精锐,攻占石景山,使得城上的贼人没有时间下山作乱!另外,我会派戚景通将军率领精锐给您殿后,做您的接应。” “某家接令!”保国候朱晖接过令箭,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颊上绽放出慑人的神采,“老夫未曾想到,这盛世江山会有鞑子直逼京师,不过老夫祖上也是戎马一生的英雄,老夫纵然是战死,也不能坠了先祖的名头,今日定然要与鞑子决一雌雄。” “是啊!当年于谦于大人,正是指挥这些兵马,击退了围攻京师的草原野人,”姚文广颇为感慨的说道“否则我大明儿郎总算是有满腔的热血,也只能隔江空叹了。”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有想起了什么,对着朱晖说道:“我听说,您军中有不少当初在鹰隼骑淘汰下来的骑兵,他们都会讲草原的语言,您一定要挥他们的长处,做到攻心为上。” “是,老夫记住军师的指点了。”朱晖抱拳说道。姚文广此刻也是豪情万丈,自己虽然是名义上的军师赞画,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袭白衣罢了。 能获得指挥京师十二营的公侯的尊敬,这可以算的上是无限的荣耀了。 辽东不少将官见到朱晖将此任务抢走,一个个心急出列说道:“军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京营?我们辽东的汉子也是铁打的。” “诸位,稍安勿躁。”姚文广站直了身板,笑着说道:“这鞑子的三面被我们包围,你们说哪一处最难攻打,本军事便擅自做主,让你们进攻如何?” 辽东诸将以陈增春为,听了姚文广给他们机会,起身沉吟片刻说道:“大将军讲过鞑子三皇子加强了尾翼的部署,而且鞑子尾翼的地势开阔,不宜我军埋伏或者冲击他们,所以此处极其难以进攻,陈某愿意率领我辽东兵马,前去攻打他们的尾翼。” “敌人的尾翼既然难以攻克,便没有强攻损耗将士性命的道理。”姚文广微微一笑,抓起一个令箭,其中有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陈增春,说道:“这锦囊是你们大将军临行前交给你们的。希望你能不辜负你们大将军的信任。” 众人看到锦囊,一个个都很是震惊。心想这大将军真的是神机妙算,这临行前竟然布置了锦囊妙计。 朱晖恍然想起了当初跟陈生在北征时候的情景,一脸的感慨。 陈增春抱拳说道:“属下愿意立军令状!” 姚文广大喝一声道:“好,果然是辽东的汉子,一句话一根钉子,既然如此,本军师便答应你,只是你要记住,此次进攻敌人的尾翼,只拨给你精兵五千,没有火炮,你可愿意?” 诸将一听,顿时都大吃一惊,这三皇子特意加强了尾翼的防御,可以说他们军阵的尾翼是最为安全的,若是没有火炮相助,他们怎么可鞥成功? 这个任务,就跟朱晖率领军队去攻占石景山一样,都是非常难完成的任务啊。 却见陈增春毫无惧色,双手接过令箭,沉着冷静的说道:“陈某有幸承蒙大将军器重,今日定然以死相报。我辽东兵将,字千户以上,必亲率家丁上阵,死不后退。” 陈增春这一句话说的正是时候,一般打仗,那些军将都是极其爱惜家中的家丁的。 家丁这种兵种,都是军将自己掏腰包养的兵马,那搁在大明,就跟如今的特种部队,或者王牌兵一样。 陈增春一句话,辽东兵马就挑选出五千特种兵,这威力可就大了。 “很好。很好。”姚文广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陈增春手里的锦囊说道:“这锦囊之中,可藏着你们大将军亲自想出来的妙计,你下去之后,一定要好生惨象,切莫误了国事。” 陈增春闻言,紧紧握着锦囊,诚恳的说道:“属下多谢大将军和军师锦囊妙计的指点。” 第七百零九章血战石景山一 大明弘治十八年,八月初八,京师临近的石景山之上,晨雾弥漫,经久不散。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听了一夜战鼓的花当一夜没睡,此刻正是打瞌睡的时候,但是他却不能睡。手里拿着一架从汉人军将手里抢来的千里镜正在全神贯注的眺望着前方。 只是这老天爷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三皇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说昨天晚上去偷袭刺客陈生,今天早上便会伺机突围,给明军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随时准备下山,做好牵扯他们的准备,哎,这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下了那么大的雾呢?” “是啊,不仅仅这雾气大的很,而且山下也太安静了,就跟汉人传说中的地狱一样。”手下的军官喃喃的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怕怕的。” “怎么?我们朵颜三卫的将士们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们的勇气哪里去了?”花当嘲讽着说道:“我们还没有跟明军交锋呢?我们还没有给亲人报仇呢,你们怎么能就开始惧怕他们了呢?这不是我们草原勇士应该用的状态啊!” “领,我们倒不是贪生怕死。”手下的军官眺望着山下一眼,喃喃的说道:“我们只是担心若是我们战死了,谁来继承我们朵颜部落,谁来照顾我们部落里侥幸活下来的老弱妇孺呢?” “哦,没想到你们都是知道尊敬父母的好儿郎啊!”花当听了之后,不禁肃然起劲,“诸位有孝心,有爱心是好事儿,但是大家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跟大明接下的仇恨是生死大仇,我们数不尽的家人被卖到了大明的各个角落里成为可怜的奴隶,我们只有跟明国人拼死一战,才有机会救回他们,不然不仅仅我们的家人会作为奴隶被敌人肆意的奴役,就连我们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花当的话让众人提起了几分士气。 花当继续说道:“诸位,大战在即,请你们放弃内心怯弱的想法吧。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就该无情冷酷的去撕咬敌人身上的腐肉,只有这样我们的部落才会更加强盛,我们的勇士才会更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花当正在表言论之际,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一支弩箭穿过云雾,朝着他的胸口射了过来。 花当见状,顿时颜色大变,身子往旁边一侧,“哧”的一声,那弩箭射中了他的肩膀,瞬间他的肩膀开始变成了紫黑之色。 “有伏兵!”花当忍着剧痛,将胳膊上中箭的部位割掉,然后用尽力气大声喊道:“马上放狼烟,向山下的三皇子送信号,让全军投入战斗,这明人又背信弃义了。” 随着花当的怒吼,朵颜三卫的将士们像是受了惊吓的野猪一样,纷纷从石景山的地洞之中涌了出来,手里提着武器,扑到山腰通道上,和正悄然摸上来的大明的京营将士们厮杀起来。 朱晖和苗逵都是身先士卒,见到鞑子如同野猪一样,嗷嗷的叫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扑了过来。 朱晖不慌不忙的举起了手里的战刀,手下的将士瞬间明白,这是布阵的意思。 京师十二营到底作战经验丰富,只听得刹那间唢呐声音想起,接着“沙沙”的声音响起,身强力壮的汉子们举着大铁盾从后面出现,瞬间挡住了敌人的去路。 正在指挥战斗的花当顿时一惊,仔细一看,却见这黑色的铁枪,都是精钢打造骨架,四周裹了铁皮,沉重非凡。 这些明军士兵好大的力气,这一大片贴墙整整齐齐,不紧不慢的朝着前方走过来,就跟活了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花当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了,他手一指,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放火箭!” 上前草原士兵将弓箭放在火盆里,将箭头点着,对着铁墙就是一通狂烈的射击。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大做,那些弓箭射在盾墙之上,除了点点火花之外,没有给士兵造成任何损伤。 就算是有些弓箭是攒射的,射在了士兵的神色,士兵也会咬着牙,忍着不出声,继续往前走。 鞑子的弓箭手彻底慌神了,七手八脚的端起手里的弓箭,接着又是一通攒射,然后拿一堵堵“铁墙”仍然安然无恙,匀朝着前方推进过来。 就在铁墙移动距离鞑子的弓箭手不足四十步的时候,铁墙忽然一转,露出一片片空隙,接着一支支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砰”整齐的火铳声想起。 接着弹丸从火铳口中射出,带着燃烧的火焰,从盾墙的两侧飞出,朝着鞑子的身体射了过来。 “呃!”“呃!”“呃!” 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想起,不少鞑子的士兵握着自己的胸口,小腹倒了下去。 他们的身体上都留下来碗口般大小的伤口,人已经活不下去了。 鞑子们已经慌乱了,纷纷忍不住喊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啊?!” 鞑子的军师虽然熟悉大明的兵法,但是却忘记了他们草原人最熟悉的还是草原上作战,真的到了山地防守战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熟悉。 而他们面对的对手则是作战经验格外丰富的大明京师十二营,而且这京师十二营在出征前,还得到了戚景通的指点。 要知道这戚景通可是精研阵法,由他指点,明军的战斗力自然会更加提高不少。 盾牌手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进,远远的看过来,便如同一堵堵自行移动的铁墙。 这些铁盾上还有一个小口子,上面镶了厚厚的玻璃,这样一可以用来观察前面的军情,二是可以防止敌人的弓箭穿过这小口子,射中士兵的眼睛。 等到距离慢慢的到达不足四十步的时候,便侧出缝隙,让火铳手射击,或者扔出飞斧击杀敌人。 这种远战能高效杀伤敌人,而近战可以保护自己的阵型,给敌人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 花当此刻已经无处可退,他高高举起手里的战刀,高声喝令道:“众将士,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随着他的大声怒喝,鞑子的将士们纷纷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从枪林弹雨中闯过去,朝着一张张铁盾不要命的砍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章血战石景山二 “叮叮当当!”武器的交击声响起,重盾兵身后的火铳手从盾牌后面射击鞑子。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一时间,在石景山之上,大明和花当的部下,展开了一场极其惨烈的白刃战。 朱晖手里提着精钢长刀,朝着花当直扑过来,虽然他不懂得草原的语言,但是花当的画像他还是见过的。 这花当往人群中一站,就能看得出气度不凡,再加上他与画像有那么三四分相似之处,便料定他是鞑子的诸将。 于是,将身边的士兵推开,手持精钢战刀,朝着花当杀了过去。 花当一见来人金盔金甲,满面杀气,便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凡品,定然是自己人生之中难得的劲敌。 便提起了精神,双手举起战刀,一跃而起,仿佛猛虎下山,“唰”的一声,顿时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朝着保国候朱晖的脑袋劈了下来。 保国候朱晖丝毫不惧,双手持精钢战刀,向上一拖,一招“金刚拿月”身子挺拔,若不屈之峰林。 “锵!”的一声响起,声音若洪钟大吕,花当手里的金刀和朱晖手里的精钢战刀在半空中第一次交锋,顿时火星四溅。 周围的将士,纷纷被骇的闭上了眼眸。保国候这一刀,含恨出击,竟然将花当这老家伙活生生的震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了去势。 保国候朱晖丝毫不犹豫,手里的大刀如同流星赶月一样。夹杂着阵阵的风雷之风,“哗”的一声,朝着花当的脸面砍了过去。 花当用右手握着刀柄,做出拖住脊背,学着朱晖的样子,用尽力气网上一拖。 可是这一次却又不一样了,人家朱晖在军中多年,并没有将武艺落下,而花当却因为酒色掏空了身子,自然比起朱晖要差上不少,在加上此时已然是劣势,自然不会朱晖的对手。 “当”的一声巨响,双刀交锋,火花再次四溅,两个人的刀锋都崩了刃,但是朱晖完好无损,而花当已经受不了了。 此时的花当只感觉一双手腕麻,虎口已经开裂,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双手的金刀被保国候朱晖用精钢战刀狠狠的压了下来,渐渐的到了自己的眼眉三寸多远的地方。 “快救领!”一旁的十余个亲兵见到形势不妙,一齐抽弓搭箭,对着朱晖便是一通攒射。 “嗖嗖嗖”数声响过,正在与花当僵持的保国候朱晖只是感觉胸口一痛,心里便已然明晓,这花当身边的弓箭手俱是高手,自己的胸口已然被射中。 但是此刻老公爷心中的火气已然上来了,怒喝一声说道:“杀” “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原来是老公爷的亲兵见到花当手下如此猖獗,纷纷射出火铳,其中一铳正射中了花当的手腕。 花当的手腕一疼,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只见朱晖手里的精钢战刀从上方劈下,若猛虎下山一般,直接将花当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老公爷斩杀了花当,这才就地滚了几圈,又躲过了十几支楞伽,身子扶着一颗古树,用手一摸胸口,顿时感觉湿湿的、温温的,从铠甲里将手拿出来一看,上面满是鲜血。 朱晖的脸往下一沉,自己这一把年纪了,受此重伤,若是在大战下去,怕是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自己当着众将的面,说要拿下这石景山,就算是丢了这条命也要拿下这石景山。 这是一个老将的尊严,也是自己作为大明的勋爵,必须尽到的义务。 此时,大雾已然散去,跟着保国候朱晖杀上来的苗逵一见,顿时疯似的扑了上来。 用身子护住了朱晖,老泪纵横道:“老东西,你别吓唬我!说好了,天下不宁,谁都不许死!” “没事!没事儿!鞑子还没有杀完,我岂能死!”怕将士们因为自己,而丧失了锐气,老国公笑着摆摆手,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的摆摆手说道:“老夫这命硬得很,一个花当也想要了老夫的命么?门都没有。” 说完一摆手,正在行进的将士们,被朱晖的勇武坚毅所感染,忍不住高兴的欢呼起来。 苗逵小声说道:“你别硬撑着,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必了!”朱晖指着山顶的方向说道:“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老夫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花当已经授,朵颜三卫也被我们杀的差不多了。”苗逵四下看了一下周围的战斗情形,“您说的没错,攻下了城头,我们就完全攻占了石景山,只要石景山插上了我们京师十二营的战旗,鞑子的三皇子的士兵看到,就一定会恐惧,而负责进攻的天朝将士见了,定然是士气高昂。” 说着,他一只手提起一把火铳,一只手持着盾牌,头上插上了盔旗,朝着山顶直奔而去,大声喊道:“老夫便去攻下山顶,插上我京师十二营的战旗!” 花当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残存的朵颜三卫的部将纷纷躲到了山顶之上,一群人焦急的商讨着对策。 “不要在往前走了,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就炸山了。”苗逵杀到之后,才现这大山之上被挖了很多洞,山石的缝隙,也被故意扩大了不少。 这山洞和缝隙之间都埋藏了火药,一旦他们点燃了火药,不仅这些鞑子会死,就连自己以及身后诸多的士兵也会被滚石所碾压而死。 “哎呦?怎么想用死亡来威胁我们?” “我们这叫做同归于尽!我们才不怕死!” “你们就是怕死!”苗逵鄙视的说道。 “为了勇敢勇敢和正义而死,没有什么恐惧的。”年轻的将领们纷纷喊道。 苗逵在山下冷冷的看着他们,问道:“我们中原和草原各有生活习性,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的侵略我们?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正义吗?你看看你们颤颤巍巍的样子,这就是你们说的勇敢吗?” “因为我们是长生天的子孙,我们必须向雄鹰一样捕猎,而不能向你们汉人一样,像是羊吃草一样的活着。”几个年轻的将领红着眼睛喊道。 “雄鹰?你们现在的的样子,也配说自己是雄鹰吗?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苗逵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被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诸将不以为然的撇嘴苗逵。 “你们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废话吗?”苗逵缓缓的说道:“你们都说你们是长生天的子孙,要像是雄鹰一样的活着,那我问你,你们可曾见过跟你们一样落魄的鹰吗?你们可又曾见过跟我们大明一样强壮的羊吗?” 第七百一十一章石景山之战三 “你们只是一群被你们领欺骗的可怜人罢了。㈧┡Δ』ΩΩ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可以战胜我们大明了吗?别忘记,你们的父母孩子还在因为你们的无知,因为你们在我们大明为你们犯下的过错,赎罪。你们若是战死了,那么他们将陷入无边无际的苦难之中,只有你们活着下去,做为我们大明有意义的事情,你们的父母和子女才有机会恢复自由。你们就算不为你们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们着想!” “这……” 这个世界上能够直视死亡的人并不多,而草原的野蛮人更加少,所以这一刻几乎大多数的草原将领都迟疑了。 “诸位,咱家知道,你们从知道后方的情形之后,就无时无刻的不想了解你们家人的情形,是吧?”苗逵笑道:“你们在家中,是儿子的父亲,也是母亲的儿子,你们就真的忍心这样死吗?你们就一点都不爱你们的家人吗?” “谁知道我们的家人有没有被你们杀了!”带头的军官紧紧的抓着武器,低沉的声音,冰冷的说道:“我听说你们大明的那个什么工厂,残酷的奴役他们,让他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来三顿饭都吃不上。” “你们不要被花当欺骗了,我们大明乃是仁义之邦,虽然你们野蛮的行径对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那是你们的过错,和你们的家人无关,你们的家人虽然要为你们赎罪,但是不会遭到人任何身体上的惩罚,一日三餐也能吃饱。”苗逵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你们的父母在加入我们的工厂之后,进步了很多,他们甚至还学会了我们中原官话。他们都希望你们能够改过自新,不要和我们大明天朝作对了,不然不仅你们会下地狱,他们也会过得很辛苦。” “长生天,先祖,天下霸业,泽及子孙。”带头的将领忍不住眼泪连连,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草原人正是渴望建功立业的时候,如今这梦碎了,第他们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一切都没有了,因为我还有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我家人不在了,我还有兄弟的家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得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保护他们,再见了,我们的伟大的梦想,再见了,我伟大的尊严。” 说着,他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熄掉了随时可以引燃火药的火把,闭目束手。 “你们都是好样的!”苗逵兴奋至极,冲上前去,吩咐士兵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对着那些降将说道:“你们会庆幸你们的选择的,好好的接受安置吧,你们有的人或许会成为我们大明的军人,继续在战场上效命,但是我敢保证,更多的人会成为普通的百姓,过上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说完,苗逵上前一步,一刀砍断了竖立着的花当的朵颜三卫的战旗, 将鲜红的京师十二营的战旗插了上去。 那面战旗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有些陈旧了,上面沾满了鲜血,但是当他在天空中舒展开来,随着风飘荡的时候,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在渐渐散去的晨雾之中,显得格外的夺目。 天终于大量了,太阳的金色的光辉轻拂着京师周遭的每一寸土地,大地万物都清晰的呈现在城头的士兵和诸位大人眼里。 一声号角响起,周围的大明士兵黑压压一片片乌云一般的铺了过来,仿佛连绵不断的波涛一样,蹭蹭压上。 在城头的战旗的引导下,马蹄声,步伐声,车轮上,如同滚滚的惊涛骇浪,一的冲击着鞑子的军阵。 三皇子的军阵就像是一头受了惊吓的野猪,被这气势滔天的明军阵容吓得瑟瑟抖。 初晨,大雾弥漫,鞑子的士兵看不清楚明军的情况,可是当大雾散去,大明的将士如同排山倒海一样推了过来的时候,吓得鞑子的士兵一个个屏住了呼吸,惊骇不已。 三皇子手里紧紧的按住腰里的战刀,头戴金色的兜鍪,身披金色的战甲,外面罩着金色的大氅,满面的铁青之色。 站在军队的堆积起来用来指挥战斗的高台上,俯身眺望着周围的明军如同怒海波涛一样用了过来。 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额头的冷汗频频的往外流。 “这大明的军队真的好厉害啊!自己的援兵怎么还不来啊?自己明明向周遭派出了求援的兵马,怎么还没有一个援兵?莫非赤土温打了胜仗之后心高气傲,连自己的命令都不愿意听了?看样子,今日这一战,必须要靠自己了。” 他咬了咬牙,平稳了情绪,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朝着静立在不远处的士兵们,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今日大敌当前,我们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今日汉人赢,我们便一败涂地,今日我们赢,中原江山丧失百年的元气。我希望大家能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我们就算是战到最后一刻,也要击退敌人。” “战!战!战!”三皇子的士兵忍不住激动的呼喊起来。 三皇子暗暗点点头,心想军心可用,坚持一段时间还是有希望的。 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斥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副汗,大事不好,石景山失守了。” “什么?”三皇子的心头仿佛被巨锤砸了一锤子一样,他的眼前金星闪烁,整个人都呼吸不稳,“这怎么可能?” 他从腰间拿出千里镜,对着石景山望去,却见本来属于朵颜三卫的战旗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感觉到熟悉的京师十二营的战旗。 去岁,被他杀的丢盔弃甲的京师十二营,今朝竟然成为插在自己心口的利刃,这真的是个天大的玩笑。 “啊!?”军师的心头也是格外的震惊,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千里镜,极目远眺,“这,这,这,明军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石景山。” 军师和三皇子愣了片刻,大明的士兵就如同潮水一样毕竟,一架架坚固的站着被推到了最前方。 在每一辆战车上,明军士兵三三两两的摆弄着一个水桶粗细的桶装装置,然后放在战车上。 “这是什么东西?”三皇子见了,感觉无比熟悉,但是却有说不上名字来。 这时候,明军将士已经将弗朗机子铳放入了炮身之中。 第七百一十二章火炮神威 弗朗机火炮作为战争神器,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了大明和草原之间的战场之上。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但是作为工艺比较复杂的热武器,弗朗机火炮的量产是需要时间的,同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陈生率领的征北军都是劳师远征,想要带着沉重的热武器,奔波在战场上,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属于鞑子自己找死。他们懵懵懂懂的闯到了大明的都城附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却不知道,京师作为都城,周围的工业生产能力到底有多么达。在加上沧州府一家家工厂的支持,所以说三皇子的噩梦降临了。 说时迟,那是快,弗朗机火炮的的火药引线被点燃,“嗤嗤”的冒起了一阵白烟,然后本来还算是整齐的鞑子的军阵中士兵便看到一个个“弹丸”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头上。 这些弹丸会在他们的头上炸开,接着无数的石头块,铅块,铁珠会落在他们身上。 “好强的火炮!这就是西班牙的射火炮吗?”军师这才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南海见过这种东西,不禁大声惊叫起来。 只是,现在太过于惭愧,还没有等到他的惊叫声停下来,“轰”的一声,弗朗机的炮弹在他脚下不足三丈的地方炸开了。 一颗圆珠飞着朝着他射了过来,“噗”的一声,弹丸击中了的身体,他忍住按住自己的左肩膀,那种痛入骨髓的痛苦瞬间传递到了自己神经之中。 “军师小心!”几个亲兵死命的保护军师,将他压在下面,这才保护住了军师,而那几个亲兵也被随后而来的弹丸炸得四分五裂。 军师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肩膀,还有腹部,两颗弹丸的碎片给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大明竟然有这么先进的武器,若是任由他们展下去,将来我们定然没有任何战胜他们的希望了。”军师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他明白,草原和大明之间的战争,之所以占据一定的优势,那是因为曾经强大的大明的国力衰落下去,他们那些曾经先进的武器难以挥强悍的战斗力,所以他们才能够在交锋中屡屡得手。 若是大明跟今天一样,每次交锋都能使用那么强悍的武器,那么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大明在和草原开战之前,陈生便已经花了几十万两银子,聘请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工程师,以及大量的俘虏和工人一起制造了数百门火炮,以及十几万炮弹,并且全部将他运送到了京师,作为决战的后手。 军师的重伤并没有让三皇子陷入彻底的困境之中,作为一代名将,他很快镇定下来,他迅观察战场的形势。 花当完蛋了,那么他手下的士兵就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这变相的说,自己的实力反而提升了。 他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着急那些被打的晕头转向的士兵,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乱!大明的火炮虽然威力大,但是他么的射程并不是很远,而且长时间射击会让火炮的炮管变热,他们会停止射击的,大家赶快隐蔽起来。” 鞑子的士兵迅缩进了军阵之中,用战马的身体当做城墙,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在明军的弗朗机火炮的狂轰滥炸之下,鞑子的军阵浓烟滚滚,鲜血淋漓,尸横遍野。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大明的火炮射击终于停下来了,战场上暂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宁静。随着又是一声炮响,这片趁机再次被打破,头戴雁翅兜鍪,身穿山文甲的陈生站在京师的城头之上,远远的眺望着鞑子的军阵,“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宝剑,向着鞑子的军阵一样,大声喊道:“破阵!”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各路的英雄豪杰率领着自己的步卒,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起了猛攻,明军将士推着战车,对着鞑子的军阵狠狠的撞了上去。 仅仅一刹那,鞑子的军阵之中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鞑子们从战马的身后站起身来,朝着冲击军阵的明军将士疯狂的射箭。 有的则负责用回回炮,射击石头弹丸,砸在那些正在前进的明军将士。甚至有的鞑子的士兵浑身背着几个点燃的炸药包,骑着战马快马加鞭的冲入明军的军阵。 鞑子用无所不用其极的办法,竟然一时之间压制住了明军的锐气和石头,让本来简单的战斗,僵持下来。 看着明军的强有力进攻被己方的将士给迟滞了,三皇子在军阵之中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颊的污泥和血痕,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极力让自己兴奋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战刀给将士们加油打气,“勇士们!不要怕!明军的火炮虽然厉害,但是他们也需要让士兵冲过来跟我们交战……只要我们坚守住阵地,他们的士兵就会跟我们焦灼在一起,那么他们就无计可施了,等到我们的援军到了,明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到时候就是我们胜利的时候了。” 三皇子几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却见手下的军官披头散,满头鲜血的狂奔而知,跪在地上,用畏惧的声音喊道:“禀告副汗,明军已经击穿了我们的尾翼,属下好不容易才赶回来向您报信!” 三皇子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再也听不清楚后面军官说的话,本来英明神武的一个人,瞬间成了痴傻的呆子,他颤巍巍的低声说道:“你说什么?尾翼被击穿了?” “是的!”那军官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嘭”三皇子一脚揣在了那军官的胸口,那军官费劲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的鲜血都不敢去擦拭。 “去,赶快给我堵住,给我将名明军赶出去!我们没有坚固的城池,只有靠军阵保护我们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在最前线的士兵呼喊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好大的火炮啊!” 三皇子一听,顿时心跳的更快了,他急忙跑上了指挥台,往远方眺望,只见明军的军阵之中推出了数十门比刚才还要打的火炮,他们的炮身长七尺有余,近一千五百斤的重量,前身有准星,后面有照门,黑洞洞的火炮有水缸那么粗。 “这是?”三皇子再次被吓得痴傻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套路怎么能停 军师曾经游历过大明,对大明的武器大多数都听说过,他指着眼前的火炮,畏惧的说道:“这恐怕就是明军最厉害的大将军跑了,我听闻他跑堂里可以装填十几斤的弹药!威力大的惊人啊!” “哪里有那么强!我们伟大的草原勇士才是真正不可战胜的!”三皇子声嘶力竭的喊道,但是却没有什么用处。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那十几门大将军火炮同时对着了西防线,“轰!轰!轰!”地面开始凭空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过后,几十颗粗大如同初晨的红日一样的火球,滚滚而来,瞬间与鞑子的西防线接触到了一起。 “轰轰轰”一阵巨响过后,鞑子的军阵忠心的士兵都感觉到胸口仿佛被锤子重击了一般,整个人都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接着他们的耳朵里,便被明军士兵兴奋的欢呼声,喝彩声给灌满了。 他们的西部防线也被明军的士兵给炸开了。 三皇子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尾翼被击穿,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这边西部防线竟然也被击穿了。 三皇子将预备队派到了尾翼,最后终于将尾翼的防线稳固了。 火炮的轰鸣声,掩盖了天地间的一切动静,这一次尾翼防线的防守比以前更加坚固了。三皇子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刚才自己是大意了,这一下子,自己再次加强了尾翼的防守,那么明军就不会有机会了。 因为尾翼这里地势宽阔,根本不利于明军的隐蔽和突袭,而且防线有用粮车做出来的城墙,所以说这里的放还是很稳固的。 新派来驻守尾翼的是个年轻的万夫长,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听得明军的炮声连连,杀声震天,顿时感觉心里痒痒的。 对于即将来临的战斗不仅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兴奋的不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拔出手里的战斗,跟三皇子并肩战斗,为草原立下无上的光荣。 然而三皇子却将镇守尾翼的人物交给了他,他着实是没有了办法,才只能在这里等待。 这时候,在空旷的平野上忽然出现了大队的民夫,这些民夫只有少数人骑着马,大多数人都徒步前行。 “哈哈!他们怎么派来了一群农夫?”万夫长起初听到一阵阵击鼓的声音,便忍不住将腰里的战斗拔了出来,仿佛饿狼闻到了鲜血一样兴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映入他视线的却是一群行动迟缓,没有任何危害的大明的百姓和民夫,根本不是什么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士兵。 这个万夫长激动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哈哈,明军根本不可能战胜我们,他们已经派不出精锐的士兵和我们战斗了,这群民夫除了能过来送死,还能做什么呢?” 正在这万夫长心里鄙视大明的无能的时候,他身边的千夫长们赶过来,一脸激动的说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冲上去好好的厮杀一番,给我们战死的勇士们报仇雪恨。” 年轻的万夫长蔑视的看着眼前的百姓,冷冷的说道:“传我的命令,我们暂时不要出击!” “为什么?为什么不出击?我们现在恨不得生吃了这些明国人!”一众千夫长激动的说道。 “我们的敌人是大明的士兵,而不是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当我们杀了足够的百姓之后,我们会疲惫,在遇到明军的主力我们就没有力气战斗了,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中了明军的奸计!” “大人您果然是高瞻远瞩,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尾翼的防御定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周围的几个千夫长互相打气说道。 “那是自然,不然为什么副汗不让你们指挥战斗,反而让我来指挥战斗呢?那就是因为我比你们每个人都有远见,我比你们每个人都聪明!” 在万夫长的肆意纵容之下,明军的将士一队队的赶到了他们的军阵最前方。 只是他们的素素越来越快,他们有的推着战车,有的举出了重盾,一个个身形敏捷的杀了上来。 他们在急奔跑的过程中,一个个将民夫的外套脱了下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战甲。 “怎么会?竟然是大明的官兵!”正在尾翼帮助草原人防守的各路土匪强盗见到这种情景,不由得纷纷呼喊起来,“赶快防守啊!这是大明的官兵!” 从通译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年轻的万夫长赶紧向院方眺望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急忙喊道,大家赶快准备战斗,将这些明人杀退!” “砰”的一声,端着火铳的明军将士举着火铳,抬手就是一铳,冲在最前面的鞑子的士兵瞬间被击毙。 这位万夫长声嘶力竭的呼喊,吸引了明军神射手的注意力,“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袭来,将这位万夫长的头盔兜鍪射了一个大窟窿。 那些本来还认为草原人有本事的土匪和乱军见到这种情况,嗷的一声,一个个吓得扔掉武器,疯狂的逃走。 “胆小鬼!该死的明狗!”万夫长气的暴跳如雷,冲上前去,抡起手中的大刀,砍翻了几个正在逃跑的降兵降将,结果却怎么也阻挡不了这些人的逃窜。 这些新增援而来的鞑子士兵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是却再次输在了准备不足上,若是让他们骑着马冲锋,他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种阵地战,他们怎么可能有一点优势。 明军的士兵扛着大盾牌,举着火铳,跟他们混战起来。 “完蛋了!我们输得一败涂地!”三皇子手下的万夫长在心里无力的喊着,但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因为战争需要他,需要他击退敌人! 他举着大刀,便要冲上前去,希望用自己的勇敢,振奋将士的士气! 随手劈死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土匪领,手中的刀如同闪电一样,咔嚓一声,便将人劈成了两半。 逃跑的土匪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的死去了。 万夫长手里的大刀轮圆了,在空中呼呼作响,刷刷的一真功夫,便击伤了十几个明军的将士,其中还几个三四个千户上前包围了他,本来想夺取军功,反而被他利落的斩于马下。 能够被三皇子任命为千夫长,自然有他的本事。 “我孛儿赤金萨尔满!谁人敢战!” “小小蛮夷,休要猖狂,爷爷来也!”随着一声怒喝,陈增春挥舞着手里的宝刀,连人带刀竟然化作了一道凛冽的杀光,升到半空之中,以一个力劈华山的态势朝着萨尔满斩了过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无奈收缩 “当”的一声巨响,火光四射,鞑子的万夫长哪里是陈增春的对手。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陈增春的武器狠狠的压在他的武器之上。 这鞑子的万夫长本来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只是今日却长了见识。自己本来信心满满,结果却连敌人的雷霆一击都难以抵挡得住。 此时的鞑子的万夫长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力举着武器,咬紧牙关才能支撑住。 对于陈增春能够担任辽东诸部的指挥官,不少人心里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想法的,毕竟陈增春以前出名的战绩并不多。 而陈增春之所以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一声因为他足够聪明,二是他投靠陈生的时间比较早。 所以很多人认为陈增春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将。 但是今日之战,让他们彻底抛却了这种想法,实在是陈增春太强了,那可是鞑子手下知名的战将,结果在陈增春面前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便被打趴在地上,一个个呆若木鸡,竟然忘记过来救援。 此时更多的明军将士冲入了鞑子的军阵,也不多言,抬手举起手里的火器,便开始射击。 “砰砰砰”一阵枪响,鞑子们纷纷便像倒栽葱一样被他这一轮射击打翻了一大片! “的鞑子!”辽东的千户们一边带领着部队冲锋,一边咬着牙恶狠狠的骂着这些人,“今天爷爷也要让你们好好尝尝我们的本事。” 眼见自己的防线跟白纸一样脆弱,越来越多的大明的冲了过来,鞑子的万夫长心里慌乱极了,使劲了力气拨打开陈增春的大刀,一个就地打滚躲了出去。 陈增春手里的大刀的势头并没有用尽,“刷”的扎在了石板之上,大刀插入地面半寸有余。 鞑子的万夫长顺势从手里磨出一把暗器,正准备投掷的时候,只听得砰地一声,自己的身子传来一阵剧痛,在看向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已经被明军的火铳手射出了一个大洞。 明军的火铳手在军中占有比重非常高,砰砰砰的火铳就跟暴雨一样,轻易不会停歇。 一会儿的功夫,鞑子的万夫长便满身窟窿,一点抵抗的的能力都没有了,当他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陈增春挥舞着手里的战刀,将尾翼的军旗再一次砍断。 在死之前,这个万夫长明白,这一次三皇子连预备队都牺牲了,尾翼防线彻底被攻破了。 在附近游弋的传令官见到这种情形,知道尾翼的防线失守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一边战斗,一边逃窜,急忙忙找三皇子汇报军情。 诸将见到鞑子被杀的七零八落,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着周围的士兵说道:“留下一部分打扫战场,看管俘虏,其他人随着陈将军继续往前杀!” 陈增春望着鞑子奔逃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诸将崇拜的说道:“陈将军果然是智计百出之人,难怪敢在军师面前立下军令状,原来有如此一招瞒天过海,如此一来,鞑子怕事再也不能阻止起有效的抵抗了。” 陈增春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哪里有如此计谋,这全都是大将军的锦囊妙计。以前听闻京师十二营有大将军夜流锦囊妙计取的大胜的佳话,今日得见,陈某真的服了。” 众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个说道:“大将军果然是鞑子的命中克星,有了大将军,鞑子这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喽。” 此时鞑子的处境真的非常不好过,石景山失守,花当生死不知,尾翼防线被攻破,西线又被明军不断的炮攻,也是摇摇欲坠。 这一连串的噩耗的到来,刺激的三皇子晕头转向,他呆呆的站在泥土搭建的指挥台上,一次次用千里镜眺望,望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明军。 本来自信满满的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幻觉,那就是明军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明军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谁都不可能战败他们。 三皇子悸动的心不停的想着,如果自己眼前看到的都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啊,如果是那样,自己就不用担心了,也不用战死那么多的士兵了。 可惜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铁打的事实。 虽然自己手下士兵拼死战斗,但是大明的士兵以风卷残云之势杀入城池,抵抗的能力越来越弱,到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节节败退。 三皇子一脸的凄惨之色,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力的时候。这一刻他想到了死亡,想要通过死亡来逃避眼前的惨境。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战刀,自己还不能死,自己还要将他们带回去。 军师见到三皇子迷离的眼神,赶忙劝说道:“副汗,此时还没有到决定胜负的最后关头,请您下城,这里已经非常危险了,您身份高贵不能长久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大明的炮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也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士兵的战斗力低下。但是相反,我们草原的士兵战斗力是世界上最强的,只要跟他们彻底混合在一起,能够与他们一对一的战斗,我们未必会处于下风。 “好!既然如此,就听从你的建议,放开防线的阻击,放明军杀进来,跟他们一对一的肉搏战。”三皇子叹息一声,眼看着明军的火炮和火铳的威力巨大,死守着防线已经没有了意义,只能吩咐士兵不停的退后。 这一退,真可谓兵败如山倒,各个区域的重要据点全部失守。 鞑子的尾翼本来以为还有一阵战斗要打,结果鞑子如同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陈增春抓过一匹马跃身而上,朝着大明的士兵喊道:“将士们!岁我杀,为大明的百姓报仇啊!” 在他身边的辽东士兵齐声应答了一句,随着他杀了进去。 此时鞑子的士兵接到了三皇子的撤退的命令,真的以为自己这边要败了,一个个慌张的四处逃窜,更不要说什么战斗力了。 相反大明的士兵越战越勇,很多士兵激动的嗷嗷直叫,尤其是辽东的陈增春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手里的战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马枪,任何敢于抵抗的敌人都被他扎成了死尸。 第七百一十五章神火飞鸦 见到大局已定,陈生带着鹰隼骑一千多骑兵威风凛凛的从京师的正门杀了出来。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他这一路行来,根本遇不到任何像样的抵抗,鞑子抽走了太多的士兵担当预备队,结果自己这边的防御却被降低了。 沿途的士兵交锋的一刹那就多半会成为一具具尸体。 到处都是鞑子的断刀和残破的军旗,他们的状况可以所示惨不忍睹。 陈生的面色格外的平静,对于地上的尸体一点都不伤心,骑着战马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大将军小心!”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朱麟见状,急忙骑着战马赶过来说道:“鞑子虽然撤退了,但是他们的很多士兵都躺在地上佯装尸体,您千万要小心他们的冷箭!” 陈生勒住了战马,向前眺望而去,只见随着鞑子的军阵的收缩,他们将一堆堆的物资,无规则的摆放起来。 但是这种摆放可以有效的阻止自己的士兵建工的,每一个阻挡我的背后,基本上都是对方士兵射箭的埋伏地点。 明军只要往街道中踏前一步,就会遭到来自各个方位兜头兜脑的冷枪袭击! “是啊,咱们不少士兵就是在鞑子的占中战术下吃了大亏的!”陈生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只见那些阻挡物后面犹如毒蛇吐信一般,不时地社会一支冷箭。 明兵虽然奋勇冲锋,但在鞑子如此刁钻的攻击之下,也是难以持续前进。 “大将军小心!”耿小白眼疾手快,忽然怒喝一声,从右边将陈生往旁边一推,陈生解释从战马的背上腾空飞跃而起。 “嗖!嗖!嗖!”一顿冷箭袭来,陈生的战马哀鸣一声,躺在地上。 陈生落地之上,打眼望去,只见战马身上伤口已经泛黑。可见敌人用的都是最阴毒的毒箭。 包破天和耿小白带着亲卫士兵将陈生包围其中,形成一道人墙,保护当中。 “老大!”朱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时间眸子都变得猩红了,奔跑到陈生面前,见到他身上没有什么开口,这才放心下来,说道:“老大,你可吓死我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跟兄弟们交代!” 陈生果然有大将风度,虽然此时的内心也非常的悸动,但是陈生表现如常,气定神闲,一脸的悠然潇洒之色,“有劳各位费心了。此刻鞑子收拢防线,依靠各种物资迟滞我们的行动,以诸位的见解,我们该如何应对?” 朱麟沉吟了片刻,说道:“对付这些迟滞的物资,自然用火炮最好。只是这战场之上,火炮的运输极其不方便,而且咱们的弹丸经过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很多。但是只依靠士兵的血肉之躯,硬拼硬打,又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陈生用手搭凉棚,眺望了许久,忽然说了一句,“鞑子虽然狡猾,但是终究在武器上比我们落后,入股我们拍一直神火飞鸦队在这里放出神火飞鸦,这些鞑子定然被我们杀的鸡飞狗跳!” “是。”朱麟知道陈生手里还藏着一只神火飞鸦大队,得了陈生允诺,即刻将军令传递了下去。 不多时,穿着火红色战甲的明军将士们齐刷刷的列着整齐的军阵赶了上来,然后三个人一个战斗小组行动起来,左边的射手弯弓搭箭,瞄准那些迟滞物的缝隙,然后他身后的士兵在旁边用火折子点燃引线。 神火飞鸦和鞑子的火箭有所不同,神火飞鸦的所放置的箭矢是非常奇特的,它的箭尖粗大如矛头,箭身长约三尺,箭杆处绑着一只竹制火药筒,筒内盛有火药、砒霜、铁屑、碎瓷片等,而筒端的火药捻却有中指般长短这就是自南宋时代起流传下来的中国著名火器“火鸦箭”了!当这箭射中目标时,火药捻线恰恰燃尽,火药竹筒便会爆炸开来,其中的火药、弹片、毒烟等立刻迸射而出,伤人极重! 由一队队身强力壮的弓箭手射出去,配合着火箭的他推力,射程能够达到极限,威力也是大的让人畏惧。 在这个火铳射程不足二百米,火炮移动又极其不方便的时代。神火飞鸦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神器。 此刻,那一支支“火鸦箭”的火药捻一被点燃,负责放箭的“火鸦队”射手们纷纷高喝一声, “万胜!” 奋力松开弓弦,随着一片破竹裂帛般的锐啸之声划空而起,千万支“火鸦箭”拖着长长的尾烟,在天空之中反复一阵流星雨划过。 “嗖嗖嗖”地射进了鞑子防线内。 须臾之间,那些迟滞物组成的防线里“砰砰叭叭”如同放爆豆般响成了一片,一股股浓烟从窗户那里直冒了出来。 接着便是大火弥漫,鞑子的物资里因为有大量的易燃物,瞬间便是火光四起。 紧接着,一些被“火鸦箭”上的火药筒炸得满头满脸鲜血淋淋或被呛得满眼流泪、剧咳不已的鞑子士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纷纷逃窜而出! 他们刚一逃到遮挡物外面,早已在外面“恭候”多时的明军骑兵便得了陈生进攻的命令。 当陈生手里的宝剑落下的那一刻,骑兵们的战马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似秋风扫落叶一样狂卷而上,挥刀舞枪砍杀过来! 惊魂方定的鞑子们哪里抵挡得住?稍一交手就被明军战马冲得恰似鸡飞狗跳一般惨嚎着纷纷跌到两边,滚地葫芦般爬不起来大明铁骑汹汹然横冲直撞,那些鞑子或被马上明兵乱刀斫杀,或被战马铁蹄踏成肉泥,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时候大明的骑兵可以追着草原的士兵到处跑了,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以前鞑子作战,都是骑兵高机动性,战斗力非常强悍,打不过也可以跑。但是为了攻城,三皇子临时召集和招降了不少步兵。 在攻占城池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宝贝,为三皇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如今这些步兵不仅没有战斗力,反而成了累赘。 陈生在阵后看着这幕情形,微微而笑:“看来这一招还挺灵小白你现在给各位将军下令,在进攻鞑子之前,先用火鸦队在前开道,再用骑兵队冲锋清道,最后派步兵继后收拾余寇!” “好!”耿小白朗声而应,召来两队传令兵,让他们分头带话而去。 第七百一十六章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生从未如此的窘迫过,驰骋沙场多年的三皇子此刻的心情是几近于崩溃的。『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但是他心里不管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紧张,他都要表现的格外的淡然,信心十足。 不管是何等险境,都有信心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也正是这种心态,让大家坚持到现在,战斗还可以继续下去。领袖的人格魅力大多数时候,对于一支队伍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三皇子默默的眺望着远方,“我手下的援兵为什么还没有到?赤土温的兵马生了什么?”三皇子虽然表面上镇定,但是内心早就有了一头四处逃窜的野狼。 “莫非这个家伙只顾自己的生死,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诸将有些紧张的低着头,对于未来,他们也非常的紧张。 “禀告副汗!大事不好!”一名浑身是伤,头上缠裹着白布的士兵,一脸的恍然之色,产生的说道:“我们重新构建的防线外围的将士们,将士们……” 士兵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不敢抬过头来去看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焦急的上前两步,紧紧的抓着士兵的胳膊说道:“他们怎么了?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是谁啊!” “明军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弄出了一种叫走神火飞鸦的武器,漫天的火雨,比我们的火箭都要厉害,而且他们的神火飞鸦里面还有毒烟,这东西落地之上,到处都是毒烟,我们很多弟兄是直接被熏死的。” 那士兵痛苦的说道:“这种武器太过于凶狠,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两眼,便被熏得直流眼泪。” 听闻此言,饶是如此沉稳的三皇子也忍不住跺脚,“这些明军太过于歹毒,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三皇子只记得明军对他们的狠毒,但是自己对大明做过什么,自己反而一点也不知道了。 “在这样下去,只怕根本不需要他们彻底将我们包围,与我们决战,我们的将士就会自己忍不住上去投降了。哪怕是只要一小部分站出来投降,那么队伍就会解体,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想到这里,三皇子心里格外的难受。因为对于一个生理极其强烈的男人,没有比失败更能打击他的事情了。 一身是伤,整个人的精神都非常的萎靡,但是军师依然没有退下,因为三皇子很清楚,在很多的时候,自己的军师比自己在军中更有价值。 军师轻声说道:“副汗,属下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说!”三皇子皱着眉头,但是声音却格外的和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不用照顾我的感受,一定要想办法让兄弟们杀出去,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你们只见的关系,根本不用在意那么多。” “属下在说出这条建议之前,有一个请求。”军师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才开口说道:“属下的计谋一定不会符合您的心意,但是请您千万不要生气,而且务必听从我的计谋。” “军师,你到底要说什么?”三皇子焦急的走来走去,“你们这些聪明人怎么做事情总是那么啰嗦!” 军师招招手,将三皇子叫做自己嘴前,轻声说了两句。 话还没有说完,三皇子已经跳了起来,手里的武器拼命的挥舞,“军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叫我逃走吗?你可知道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在战场上,我只能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我岂能临阵脱逃,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可知道,你的建议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也是我们草原最大的耻辱。” “副汗!”军师忍着重伤的身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声音而且颤抖着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尊严还有什么用?大明国的精英们经常说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的百姓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眼下已经输了,我们打不过大明的。我们现在僵持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勇士去送死。而且人都是畏惧死亡的,现在我们的战士还能坚持不投降,但是过一段时间呢?您能保证过一段时间,他们依然不投降吗? 眼下我们的右翼还没有明军出现,看来这是他们最惯用的围三缺一战术,目的就是让他们逃走。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总比大家都死在这里,草原一蹶不振,大明如日中国天来的好吧。” 听了军师甚至于哀求的分析,三皇子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因为军师的选择,会让自己一生背上莫大的耻辱。 所以他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时之间拿不住主意。 他转身望去自己手下的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甚至很多人的的身体都是不健全的。 他们的眼神也没有刚出草原时候的那种锋利了,三皇子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新散出来的气息,那就是畏惧。 “罢了,罢了。”三皇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将手里的武器扔到一边,颓然的坐在石头之上,摆摆手说道:“哎,天不佑我。吩咐下去,所有士兵全都以攻为守,杀出一条血路,千万东防线,一起准备突围。” “报!”夜不收飞骑来报,跪在地上大声禀告说道:“禀告大将军,鞑子们已经从各个防御点退出,他们似乎准备向他们的东防线集结,意图很明显,是杀出我们的包围圈。” “哦?”陈生面色微微一滞,但是旋即就恢复了微笑,“鞑子也并不全都是傻子吗!这么快就放弃了抵抗。” “老大,如此好的机会,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啊。”朱麟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不需要的。”陈生微微摇摇头,对朱麟说道:“你这家伙想要成长成为真正的指挥官,还有一段路成要走,如果我们此刻急急忙忙的去追杀,定然是得不偿失,赔本的买卖本将军可不会去做。” “杀鞑子也会有赔本的买卖一说吗?老大您这话越来越玄奥了,就不能照顾下兄弟这脑子吗?我跟您说,您在这样孤傲下去,定然没有朋友。”朱麟见自己不能理解陈生话中的意思,顿时不开心了,因为他感觉跟陈生在一起的时候,智商总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呆笨。”陈生摇摇头笑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突围成功? “你们啊,你们。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往日里叫你们多读兵书,你们偏偏不停,等到真的打仗了,一头雾水,怎么能堪大用?” 朱麟一点没有节操的说道:“脑子好使的,有老大您一个人就够了,我们愿意鞍前马后的追随您。 您也知道,我的梦想是去唱曲儿,打仗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才懒得动脑子呢,您快说说吧。” “是啊,老大,您快说说吧。” 众人纷纷问道,陈生没有办法说道:“你们听着,本将军也很想将鞑子们一网打尽,这么一块肥肉,谁不想吃进肚子里面去。 要知道鞑子的副汗在里面,他们的大军在里面,只要吃掉他们,我们就是流芳千古,名垂青史的人物。” 陈生见到众人一脸神往的模样,摇摇头说道:“事情有那么简单吗?今日出征的将士们,都是千里迢迢赶到京师来的,他们只有一部分是休息了一个晚上,大多数人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身体本身就非常疲惫,在加上今日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拼杀,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兄弟们连一个饭都没有吃,连一口水都没有机会。再去追杀鞑子,肯定会将鞑子逼急了,狗逼急了,还会咬人。你们以为凭借他们现在的状态可以持续战斗吗?” “这!这!”朱麟和沐绍勋等人听罢,顿时觉得陈生说的全都是大道理,但是心里又非常不甘心,为了将鞑子圈入包围圈,大家费劲了心思,朱麟一脸不快的对陈生说道:“老大,这是你计谋的失误,咱们这一仗打得多么不容易,说什么都不能让鞑子如此大摇大摆的逃出去!您得赶紧想办法!” “围三缺一,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你们怎么就看不明白呢?”陈生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一直放着他们的东防线不管,就是为了给鞑子们选一个他们自认为最佳的逃走方向。我早就准备了杀手锏,在隐蔽处等待他们,只要他们度过东防线运河,我就让他们感受下生命的悲惨。” “老大,您越来越阴险了。”朱麟恍然大悟,“老大,您神机妙算,高深莫测。只是鞑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们的军师,说是在世的诸葛亮也不为过,您能想到围三缺一,他们未必想不到。我想他们若是逃走,定然会分兵多路,互相掩护。这个时候,他们其他两个方向的掩护力度定然非常高。而且他们还囤积了一定数量的火药作为武器,如果我们轻易的追击他们,免不了让他们偷袭一番,占尽便宜。然而老大这一招,预先埋伏,以逸待劳,等到鞑子杀出防线,正是得意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迎头截杀他们的大好时机。” “也只能做到如此了。”陈生望着天空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本将军本想亲自上阵杀敌,却被内阁的三个老家伙参了一本,说我险些命丧疆场!还是让我在后方指挥为好。这不是扯淡么?当大将军的,哪里有在后方躲着的。可是圣上就是不明白,还训斥我亲冒矢石上前作战。我只能看着兄弟们在前拼杀了。我陈生根本不在乎什么扬名立万,我只希望我的兄弟们在战场上,能够得到我大明英烈的保佑,不负万民嘱托,一举歼灭鞑子的士兵,让鞑子知道我们大明勇士的厉害。” 鞑子的东防线的空地之上,鞑子的士兵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浩浩荡荡的杀了出来,他们面目狰狞,身形矮小,提着刀枪,密密麻麻的往前冲着。 很多人看着前面,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此刻,他们感觉想不激动都非常困难,明军这么强悍,拥有那么强大的武器,但是他们依然突围出来了,这叫他们如何不狂喜。 三皇子却顾不上任何的高兴,派手下的亲兵清点自己身边的战士数量,自己的联军在刚才的战斗中,确实死亡惨重。经过简单的统计,三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得手脚冰凉。 “不足三万人。”自己用来进攻大明,打的大明半年抬不起头来的精锐联军,如今已经不足三万人。也就是说,有十几万人在刚才的战斗中永远倒下。 这一刻,三皇子和军师也都终于明白了,陈生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一场战争,相当于将草原辛苦积攒了几十年的有生力量给消耗尽了,从此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只能默默的去休养生息了。 这个时候,三皇子身边的部将从运河桥上骑着战马飞奔而来,大声说道:“副汗,现在趁着夜色浓郁,明军也暂时停止了进攻,咱们赶快撤退吧。” 三皇子闻言,观察了一番,见到没哟敌情,自然不敢耽误,吩咐士兵进行了兵力的部署和安排。 两支今日的骑兵部队在附近来回的奔驰游弋,同时故意向南北两侧扔出炸药和射出弓箭作为试探,防止中了明军的计谋。 在三皇子看来,明军的计谋实在是太狡猾了,如果不谨慎点,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然而经过自己手下士卒的勘察,自己一切想法都是多余的,三皇子骑着马,上了运河桥,最后一眼看了看京师的雄伟,叹息一声说道:“大明以众击寡,恃强凌弱,顷数十万大军之中,欺压我们,实在是可恨。今日我等暂时退兵,等到重整旗鼓之后,定然再次踏平京师。” 三皇子说的没有错误,因为陈生确实胜之不武,他用高出了三皇子数倍的士兵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三皇子却没有看见,陈生手下的士兵的战斗力和素质,那是参差不齐的。 陈生指挥这么一群虾兵蟹将将战争打成这样,才是三皇子真正应该去尊敬的地方。 不过三皇子这么一说,确实给士气低沉的鞑子士兵一剂鼓舞良药,一个个大声喊道:“副汗说的对,明国依仗着他们人多欺负我们,虽然暂时侥幸获胜了,但是他们国力日衰,而我们日渐强大,我们早晚会重新杀回来,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他们一个个正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之中兴高采烈地胡言乱语着,只听“轰”的一声霹雳般的大爆响凭空而来,一下压住了他们的喧嚣呼喊之声! 第七百一十八章举棋不定 事突然,众人慌忙回头,只见一队大明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一队兵马朝着自己的方向杀过来,伴随着这对士兵追赶而来的,还有雨点一样的炮弹。『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明军怎么还有火炮?” “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强悍的骑兵?” 鞑子被如同汪洋大海一样的明军给打怕了,此时就算是有三皇子压阵,也难以提起胆气。想要阻止强有力的阵型已经很困难了。 在运河桥上,左拥又挤,都想闯过浮桥,却又因为互相推搡,导致行进度格外的慢。 不时的有人从桥上落下去,鞑子长居草原,会又游泳的人并不多。落入水中,便被深水连人带马淹死。 “大家莫慌!不要乱!”三皇子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他也陷入了困境,因为他的战马也被身后的士兵簇拥着向前狂奔根本停不下来。 身边的亲卫奋力砍杀了几个不尊号令的士兵,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被抱走的勇士从马上拽下来,狠狠的用刀砍死。 三皇子明白,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生了。勇士们的勇敢一旦消失,那么接下来,他们拥有的,便是无尽的畏惧。 三皇子噌的一声,将腰里的战刀抽了出来。 红色的缨络随风飞扬,口中大声喝道:“长生天在上,不肖子孙无能,今日只能引颈自杀,以慰先祖英灵。” 别看那些士兵敢对三皇子的亲卫动手,但是他们对于三皇子却分外在乎的。因为三皇子这么多年来,带领他们南征北战,在他们心中就像是神一样高贵。 虽然如今神打了败仗,但是多少年来,根入内心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正在逃窜的士兵听了喊声,赶忙回头,却见三皇子的脖颈之上已然出了鲜血。 正在逃窜的士兵纷纷跪在地上,哭泣的说道:“副汗,这个时候,您可不能轻声啊,我们虽然败了,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卷土再来的机会啊。” 三皇子声泪俱下,“既然我们接受了长生天的指引来到这里,我们就不该畏惧。我们草原的英雄,宁可站着被敌人杀死。也不能成为自相残杀的废物。这样不仅我们的敌人看不起我们,就连我们的家人,我们的长生天也会因为厌恶我们而彻底抛弃我们的。” 将士们一脸愧疚之色,纷纷大声喊道:“愿意听从副汗吩咐。” 几个千夫长趁机组织兵马,将运河桥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纷纷挺枪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明军将士。 既然陈生已经出城指挥战斗,姚文广自然也没有必要坐镇中军,赶过来去见陈生。 见到陈生却在黑夜里饮茶,颇有闲情逸致的模样。 半跪在陈生面前,自顾的满了一杯茶,不顾一脸嫌弃的军将们投来的表情,摇摇头唱到:“想来是大将军已然是胜券在握,不然哪里来的这般闲情逸致。” 陈生饮了半杯茶,淡淡的笑道,“我这哪里是闲情逸致,我这只是装逼,你可曾想过,将来史官在史书上记载,大将军陈生,摆一壶清茶,弹指间剿灭百万大军,岂不壮哉。” “噗嗤。” 姚文广本来准备再喝一杯茶的,结果因为陈生一句话,吐了一大口。 吐完之后这才现,在自己眼前,一位史官正在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茶叶沫子。 那史官小声揶揄的说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鲍在一旁咒骂着说道:“你这老货,跟我好好写,不然一会儿让你上阵杀敌。你们不总是说你们忠诚仁义可以对敌吗?今日便给你机会。” 那史官脖子一抽,赶快低下头去。 姚文广何尝不知道,陈生这是在耍脾气。此次从鞑子侵犯中原,到今日之大胜,陈生的运筹帷幄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但是让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却不能因为功劳进入朝廷。 甚至此次拜大将军,封渤海公将是他人生的顶点,他心中有所怨言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姚文广低声摆摆手,示意亲卫将史官拉走,低着头对陈生说道:“此次大胜,你、内阁、圣上算是获取了大胜。 你不分享果实也罢,但是却不能丢掉了手中的权利。 至于跟你这般为难史官,泄怨气,着实有些小儿科,非英雄所为。” 陈生抬着头,眼神如一潭清水,笑道:“姚兄,此言怕是有些小瞧本帅了。你感觉我为难这史官有些小儿科,你却不想想,若是我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却连一点委屈情绪都没有,圣上该如何想我?怕是鞑子前脚一走,后脚要我脑袋的圣旨就会到了。” 听了陈生的话,姚文广倒是愣了。 盯着陈生看了许久,姚文广沉吟着说道:“莫非大将军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 陈生笑道:“我本来就不是朝堂人,要怨言做什么?本来我想着,这朝堂上的相公,一个个尸位素餐,做不成什么大事儿,若是有我出手,定然造一个盛世的大明朝,但是此番我已然明白,这朝堂不论如何变化,都是这些相公们的朝堂,我的出现,也只不过是个异类。 纵然是我做的千般好,也是为那些相公做嫁衣罢了。 既然看透了,不如早些退出,以免陷得太深,害了身家性命。” 听了陈生的话,姚文广也笑了。 “好一句我不是朝堂人,要怨言作什么。这朝堂早就腐朽透了,亦或言,士大夫早就糟透了,您就算是在努力,也是和一滩烂泥混迹在一起。 与其在朝堂之上浪费时间,不如沉寂在下面,做点实事。 此番鞑子大败,鞑子元气大伤,然而我大明的边防力量也损失惨重。若是京师的相公们想要安稳的恢复元气,便要择一良将,镇守辽东,摒除后患。 这正是大帅的机会。” 陈生点头说道:“我虽然年少浅薄,但是也知道手中的军权不可轻易交出。我得罪了那么多人,若是没有兵权,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但是我若是紧握手中兵权,威震一方,与那藩镇又有什么区别,怕是将来留下千古骂名。” 姚文广劝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说小小的骂名,就算是遗臭万年又如何?大将军您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时候是何等的畅快,为何等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有如此的婆婆妈妈了呢? 这世道并非只有帝王可以主宰一个国家的命运,你又为什么不去争一争呢?” 姚文广的话刚落,陈生手里的茶水竟然没有扶稳,一下子撒了一地。 陈生的神色大为不快的说道:“胡乱说什么?还不下去!” 第七百一十九章恍然大悟 姚文广昔年也曾纵横草原,各部落之间的领无不将他奉为神明,那是何等傲人的事情,谁曾想到,今日却在陈生这里吃了个冷脸。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沉着脸从陈生的中军指挥所在离开,刚走了没有几步。向来行事低调,甚至很多人都不认识的陈四哥拦住了姚文广的去路。 陈四哥双手举过头顶,躬身一拜,说道:“先生请留步!” 姚文广冷着脸说道:“你们陈家好大的脸面,说让我走就让我走,让我留下,就让我留下吗?我姚某人就那么不值钱吗?” 陈四哥哂然一笑,将气呼呼的姚文广拉倒一边,轻声说道:“先生何必动怒?” “我倾心与你那兄弟谋划,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亲信的面,赶我走,让我以后如何在他军中立足。 也罢,竟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姚某人就还不信了,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姚某人施展才华的地方。” 见到姚文广气的不轻,陈四哥再次俯身一拜。 陈四哥不同于军中的军将一身重甲,满脸的粗糙,相反陈四哥是一个相貌英俊,气质高雅的少年郎。 姚文广本来还气呼呼的,结果陈四哥不分青红皂白的躬身两拜,让他愣是布起火来。 没有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若是继续蛮不讲理,反而失了风度。姚文广驻足,想要看看,这兄弟二人到底搞什么鬼。 姚文广冷着脸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毋用作这些虚浮的事情。” 陈四哥并无怒气,和缓的问道:“陈某只问先生一句,您是愿意辅佐一个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枭雄,还是愿意辅佐一个胸怀天下,志在安邦的英雄呢?” “这有什么区别?”姚文广问道。 陈四哥一笑,“自然是有区别,只是先生此时怒火攻心,不愿意自己去想罢了。既然如此,陈某人便为先生分析一番。 枭雄者,志向远大,行事不拘小节,为了目标,一切皆可以抛却,最终或许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但是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他成就的也只不过是一部帝王家书罢了,这种人物,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小道。” 听了陈四哥的话,姚文广忽然上心了不少,玩味的看着陈四哥问道:“那你所言的英雄,便为大道了?像你家大将军那般,畏畏尾吗?我看莫说是英雄了,狗熊都比不过吧。” 被姚文广数次奚落,陈四哥并无怒火,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自然是正道。我家五弟,所作所为,皆为黎民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可曾有一句怨言。他之所以拒绝您的好意,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担心天下苍生因为他陷入生灵涂炭吗?您在想想,他在沧州府所言,虽然河若和风细雨,但是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困有所眠,饿有所食,寒有所衣,不正是人间大道所追求的吗?我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甘心为了人间正道赴汤蹈火,一生一世。” 姚文广冷笑着硕大:“他那是贪生怕死。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厚着脸皮将贪生怕死说的如此伟大的人。” “哈哈哈。您说一个敢于孤身入敌营,为了百姓与鞑子领谈判的人物,是贪生怕死之徒吗?先生若是如此的不可理喻,那么您请便。 因为一个思想顽固不化之人,根本算不得志同道合之人。 自然也不配在我们家五弟身边做事。我们五弟拒绝您的好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姚文广乃是心高气傲之人,陈四哥顺着他说话,他不在乎。结果陈四哥嘲讽他一句,他顿时上心了。 高高的伸着脖子,傲然的说道:“你说让我走我便走么?我倒是要看看你所谓的英雄,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 见到姚文广变相的服软,陈四哥暗暗的出了一口气。陈家走到今天,看似庞然大物,富贵不可一世。 但是却根基不稳,五弟虽然有通天之能,然而毕竟孤木难支。若是没有能人在左右扶持,将来的事业定然坎坷难行。 况且姚文广这种的能人,不为朋友,他日定然为敌人。 所以今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姚文广,这也是为什么陈四哥与姚文广交谈许久的原因。 正在陈四哥暗暗庆幸的时候,姚文广忽然又说了一句。 “反正我还准备了一场好戏呢。若是不好生的看上一阵,岂不是对不起上苍的恩赐。” 陈四哥大惊,说道:“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您还有其他的布置?” 姚文广笑道:“然也。” 陈四哥急忙说道:“先生切莫乱来,你这场大戏可曾跟我家五弟商量一番?” 姚文广摇摇头说道:“商量他便不会让我做了,那么三皇子定然逃走。若是此次任由三皇子逃走,你可想过后果?” 陈四哥笑着说道:“此事五弟早就跟我提起过,只有三皇子逃回去,那么草原才会在达延汗死去之后陷入纷争。因为三皇子和达延汗的大皇子素来不和,而且手下各有兵马,纷争是迟早的事情。” 姚文广冷笑着说道:“糊涂!我就说了,你那五弟外事果断,内事糊涂。放走达延汗对草原好,对大明好,唯独对一个人不好。” 陈四哥不解的说道:“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动员中原所有兵马,耗费饷银无数,最后却跑了敌军主帅。而且是一个随时可以骚扰大明边疆的主帅。你说满朝文武会如此看待你们家大将军?” 陈四哥大惊,说道:“您的意思是,满朝的达官贵人会说,我们家五弟养贼自重?” 姚文广冷笑着说道:“算你小子还不算太笨,说你们家五弟养贼自重倒不至于,毕竟眼下还不太平,大家还都需要你们家五弟来保家卫国。 但是你们家五弟在升任大将军之前,便担任了征北大将军。御敌是他的职责,最后中原乱成一遭,将来此事追究起来,你们家五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姚文广越说,陈四哥的脸色越苍白。 “不会的,不会的,打了胜仗,怎么会有责任呢?先生您这是诓骗我。” 姚文广看着陈四哥慌乱的神色,心里开心的很,总算是报了刚才这个小家伙嘲笑自己的仇。 “不会有责任?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姚文广指着战场上的千军万马,笑着说道:“昔年北宋宰相寇准,不也是陪着皇帝御驾亲征么?他输了吗?那可是大宋多少年来的大捷。 可是他的下场是什么?我想你们陈家是书香门第,这种事情不用我往下说了吧。” 陈四哥闻言,顿时感觉不寒而栗起来,姚文广的话乍一听,与北宋的寇准没有任何干系,但是细想,在京师这场大战,以京师迟滞敌人,以大军合围,这不正是以皇帝为诱饵,诱惑敌人。 与王钦若所言寇准,以皇帝的安危,换自己的前程又有什么区别?” 第七百二十章胜券在握 三皇子在士兵的簇拥保护之下,终于打马逃上运河的对岸。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看着滔滔的河水,三皇子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感慨。自古有云,胜者王侯,败者寇。 自己此次从京师逃走,算是实打实的败者了吧。 自己这一战,真可谓丢尽了草原的脸面,怕是从此之后,百余年不敢有人从草原南下,入侵大明了吧。 想必从此,大明会越来越强,而我们的日子却会越来越难过吧。 这都是命啊,为什么上天如此待我不公。 三皇子沉吟的功夫,一支冷箭袭来,从三皇子的眼角飞过,三皇子顿时提起了精神,惊魂未定的四下打量。 正欲回身站在岸边指挥手下诸将全力接应那些从对岸奔逃而来的草原勇士,忽听得斜刺里杀声骤起:“不要走了倭寇三皇子!” 他愕然循声看去,却见数位明将率领数千辽东铁骑和沧州府民团从东岸道旁黑暗之中飞马杀出,声到箭到,直冲而至! 看着眼前这些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士兵,三皇子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难受,什么时候开始,大明竟然多了如此强悍的骑兵。 有如此强悍的骑兵,我们又如何能够回我们的优势,战胜敌人呢?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定然要有很多人为了此事而牺牲。 三皇子集中精神,去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些明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皇子正自惊诧莫名之际,“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又从他背后破空射来,在三皇子耳畔呼啸而过! 三皇子惶然回望,却见江彬领着一队大明铁骑似赶鸭上滩一般直驱着数位千夫长从运河桥上杀到东岸而来!他慌忙拨转了马头,一溜烟儿朝着龙城府方向逃去。 三皇子见到来着领着精锐的兵马,而且为的将领身强力壮,一脸狰狞之色,知道眼下硬打肯定没有什么好用处, 自然找了个地方多了起来。 三皇子见到认识自己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低着要,准备悄悄的溜走。 “鞑子休逃!”江彬一眼望见三皇子的背影,便率着那支骑兵直突而前,如影随形,“咬”在三皇子身后紧追不放!他一边猛追上前,一边挥刀大呼:“狗鞑子!你休要逃走!那日你们杀害我大明百姓之时,可曾想到今夜也被我大明天兵追得落荒而逃?” 三皇子和军师懂得汉语,但是却没有反击的能力和时机,只是拼命打马而逃。军师听得明明白白,不禁咬牙切齿,倍感羞辱,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怒意随在三皇子后面疾驰奔逃。 到得一个三岔路口,三皇子、军师等鞑子领停住了马,不知该走哪条岔道。军师随后赶来,听得后面追兵蹄声来得甚急,连忙上前在三皇子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三皇子一听,顿时满面露出耻辱之色,横了他一眼,埋头不语。隔了片刻,他终于将牙一咬,把心一横,慢慢取下头顶上那金色头盔,托在手里静静看了一下,狠了狠心把它往左边那条岔道一丢,用以迷惑明兵;自己和手下人也并不往右边那条岔道上奔逃,而是拨马进了旁边一条毫不起眼的林间小道,慌慌忙忙落荒而去。 一路奔逃在那林间荒道上,三皇子心底还在倍感羞辱地想着:看来,“天道好还”这句话当真是一点儿不错!自己今天竟也落得像当日明军将士那般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境地!这一切若是让我那些兄弟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取笑自己呢!自己这辈子怎么在草原如何抬起头来啊?! 大明弘治十八年秋,,在渤海郡公陈生统帅的大明雄师的沉重打击下,鞑子领三皇子带领残兵败将逃出京师之后,一路仓皇逃跑,丢弃了无数粮草、辎重,连夜狂奔数百里,逃进了龙城府中稍稍安顿下来。 他喘息未定,闻听明军副将钱宁又率八千骑兵追袭而至,与吓得心悸不已的龙城守将商议后决定:放弃龙城府,率领残余人马退回鞑根据地辽阔无比的,打算重整旗鼓,以求东山再起。 在逃往草原的途中,三皇子得知自己手下的将士曾经不远万里,千里迢迢的来制原则及,不赤土温赶到距离京师城外五十余里附近,听得前方炮声震天,又遥遥望见石景山顶竟已插上了大明军旗,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向前,马上掉转马头,带着手下人马不战而逃,还向、其他各路人马谎称三皇子已全军覆灭。 三皇子听后大怒,急忙与军师一道退回草原,面手下诸将陈明事情经过 月十五日这天,大明军队顺利开进龙城府据守,至此大明沦陷于鞑子领之手的半壁河山已被尽行收复。据统计,截至此时,鞑子领已损失精兵十二万五千余人,而明军仅仅死伤了一万多人。 此番京师大捷的消息一经传开,奋斗在大明境内各州郡的义军们更是欢欣鼓舞,纷纷起兵反抗,弄得鞑子领焦头烂额、左支右绌,只有缩在草原里,不敢轻举妄动。悲观失败的气氛弥漫在鞑子领各个大营内,士兵们整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深怕明军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横扫过来! 龙城府的府衙里渤海郡公陈生和诸位明将设下了酒宴,兴高采烈地欢迎前来庆功祝贺的大明备倭经略使刘健和大明国王姚文广。 只见府衙中堂之上,处处张灯结彩、红毡铺地,一桌桌珍馐佳肴美不胜收。刘健、渤海郡公陈生二人并肩坐在右侧席之上,姚文广一人坐在左侧席之上。 但听得一声金钟敲响,清音袅袅。姚文广满面带笑,应声站起身来,双手捧着一盏金杯,躬身向渤海郡公陈生、刘健敬道:“我大明惨遭鞑子入侵,国破民残,今日终得天朝雄师大显神威,一举殄灭倭贼十二万五千余人,旬日之间收复我大明半壁河山,可谓功德巍巍、震古烁今!此恩此德有若天高地厚,卑职难以言谢唯有教导我大明臣子世世代代永远铭记诸位将士之英名,誓以再生父母之礼供奉之!” 听姚文广此言说得这等恳切,渤海郡公陈生急忙起身还礼谢道:“先生言重了!驱暴安良、存亡续绝乃是我大明天兵的本分,何足言谢?请殿下勿忧,我等将谨遵圣意,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彻底扫平鞑子之乱,早日光复大明三千里河山!” 双方敬酒礼毕,同时一饮而尽,然后恭然落座。隔了片刻,姚文广轻咳一声,向耿小白微微示意。耿小白会意,起身说道:“诸位天朝将士为我大明浴血奋战,忠勇无比,我大明君臣上下不胜感激。陛下决定:从皇宫内帑府库中特拨五千两黄金,赠与诸位大明将士,聊表谢意,还望笑纳。” 说罢,耿小白右手一抬,向候在堂门口处的内侍们做了个手势。 那些内侍们见状,便两人一组地抬着五口红木箱子稳稳当当上了堂来,陈列在明朝将士面前。 “这……”刘健捋了捋胡须,却是沉吟未定,不禁转头看了看渤海郡公陈生。渤海郡公陈生心念一转,哈哈一笑,亦是起身还礼谢道:“我代表大明将士在此多谢陛下和大明各位大人的美意了。本帅刚才已经说过了,驱暴安良、存亡续绝,乃是我大明天兵的本分,何足言谢?大明刚刚收复半壁河山,百废待兴,亟须钱粮这五千两黄金,还是请公公收回国库,用以复国养民吧!” “这怎么行?”那公公一听,急忙求耿小白等人上前劝请不已。然而渤海郡公陈生执意甚坚,推辞不受。宾主间来回互让了几番,大明君臣见渤海郡公陈生始终不允,也只得罢了。 双方复又坐定,却见渤海郡公陈生执杯在手,站起身来,昂然说道:“刚才公公代表陛下致谢我大明将士驱除鞑虏,壮我中华,我等已是心领了。” 此刻,我认为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陛下。 皇帝陛下面临鞑子猖狂作乱之厄,处变不惊,力排众议,乾纲独断,运筹帷幄,任贤使能,厉兵秣马,奋起赫赫天威,以破鞑子之胆!” 他此语一出,姚文广、耿小白等全大明君臣和各位明朝将士齐齐起立,面向南方,遥遥躬身示谢。 “这第二嘛……”渤海郡公陈生又执杯转身朝向刘健,真挚无比地说道,“二是深深感谢我大明辅刘大人,您处处顾全大局,时时推贤让能,委实令李某敬服不已!”说着,他又转向大明君臣和各位部下将士,激动地说道:“刘大人曾经公开宣示自己决不插手军中对鞑子作战之事……但诸位有所不知,这一次京师城中,我军能够奇招迭出、妙招横生,打得鞑子防不胜防,完全是根据刘大人提出的先声以夺其气,用间以离其党,迎击以挫其锋,伏奇以蹑其后这二十四字平倭方略随机应变的。再加上刘大人不辞辛劳,为我军悉心筹备粮草,调度精锐火器、军械,方才使得我军此番攻克京师势如破竹、一举获胜!在此,本帅代全体将士敬您一杯以表谢意!” “本官岂敢当此深情大礼?”刘健急忙举杯辞谢道,“本官自参加抗击鞑子以来,只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我大明将士杀敌制胜而拾遗补缺,别无他念,但求不负陛下和朝廷的重托而已!本座这一切所为实乃职责所在,扪心自问,何功可以致谢?惭愧、惭愧啊!” 他二人推让了一番,然后碰杯一饮而尽。渤海郡公陈生又举起酒壶,往自己杯中斟满了酒,举杯在手中朝着座中的大明君臣说道:“本帅这第三杯酒,要深深致谢各位与我大明天兵并肩而战的大明将士!他们与我大明天兵实乃一体同心、如兄如弟,履危之时能奋不顾身、护持在前,休战之时又能推勋让赏、居功在后。可以说,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我大明天兵攻克京师、收复龙城,绝不会这般一帆风顺!所以,本帅要代表大明全体将士向他们致以深切谢意!” 听到渤海郡公陈生这般夸赞大明将士,姚文广急忙代表起身还礼,摆手谢道:“大帅过奖了!过奖了! “哧”的一声锐响,一束红光似游蛇一般射入夜空深处,然后“噗”的一声,绽放开来,散成漫天星雨,缤纷而落。 “这爆竹可真好看!”在御花园里仰面观看着这一幕夜景的张素素惊喜地拍了拍掌,转头向坐在身旁的朱祐樘笑着说道,“陛下,您是让内侍们从西夷商人那里购买的吧?” 朱祐樘此刻正低着头慢慢地呷着掌上杯中的清茶,神色沉滞,仿佛满腹心事一般,竟似未曾听到张素素的问话。张素素见了,心中一动,敛了敛神色,整了整衣襟,清咳一声,坐近了朱祐樘,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问道:“陛下,今夜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节,您应当放下国事,与民同乐才是!却又为何这般心事重重?莫非,您在担心陈生?您尽可放心,我认识陈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哦……”朱祐樘这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抬眼看了看张素素,脸上慢慢释放出一些笑意来,淡淡地说道,“没事的。朕此刻不正在与民同乐吗?哦……对了,你刚才好像在问这爆竹是从哪里买来的吧?”他顿了一顿,想了片刻,才淡然答道:“朕记得不是内务府到外边买的……是沧州府献上的贡品。” 说到这里,朱祐樘面色一暗,有些愧疚地悠悠说道:“闺女啊,你如何也算是朕的儿媳,朕让你们过得有些寒酸了……往年这个时候,朕应该赏赐你们一些金银珠翠、绫罗绸缎……” 他的语气又滞了一滞,半晌才又接着说道:“可是……可是今年朕没法赏赐你们了……昨日户部何致用来向朕禀报,说去年平定西北之乱和三皇子侵犯中原之乱,两件大事已然耗去了六百多万两白银。朕辛苦留下的那点儿国库存银一下就用光了… 第713章 斩草 本来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的三皇子,结果得到的是一败涂地。』『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三皇子从人到战马都是有气无力的,头枯槁,仿佛一堆乱草,自己作为统帅以来,就没有如此的狼狈过。 从京师一路逃窜到大草原,从身边的将士二十余万人,到如今身边士卒已经不足两万人了,其余的士兵不是战死了,就是被大明的人抓走了,等待他们的命运,多半是奴隶。 去工厂里给大明人做无休止的工作,做那些极其下贱的事情。 大明人或许在战场上不是最勇敢的,但是他们压迫人去干活的本事,绝对是一顶一的。 军师远远的眺望,看着垂头丧气的士兵,暗暗的摇摇头,经过此次战败,草原怕是短时间没有办法恢复士气了。 这一次失败给勇士们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更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是三皇子也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这让军师更加担忧了,因为三皇子身上散出来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枭雄该具备的气质。 作为三皇子最忠诚的部下,最珍贵的朋友,军师忍不住劝说道:“副汗,这个时候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您更应该坚强勇敢。” “坚强?勇敢?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我的士卒有那么多战死在明国的军师,我是个罪人,我……” 三皇子抬着头,默默的看了一眼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此时的心境跟从大草原离开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个时候的大草原正是水草丰茂的时候,在蓝天下,大草原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但是眼前的草原,到处都是黄的枯草。因为战争抽调了太多的男人的缘故,很多部落根本就看不到男人。 这一次本来可以以为可以一鼓作气,给大明以沉重的打击。 结果却是,打击没有造成,自己这一边却损失惨重。几乎每个部落的男丁都损失三分之二以上。 三皇子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得到,那些牧民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是什么尊敬,而是**裸的仇恨。 越是想到这些,三皇子的心情也就越差。 军师忽然停下了身子,一脸鄙视的看着三皇子,不顾身上的病痛,疯似的喊道:“谁说你一无所有,谁敢说你一败涂地。这么多年来,你可以第一个成功打到京师的统帅,在我们的进攻下,我们几次差一点攻克京师。 你感觉我们败了,可是我们几乎打烂了他们大明在京师一带,几十年的积累。他们才是真正的元气大伤。 他们的国家需要时间积累财富的,老百姓的粮食是一点点种出来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追随水草而生,我们的牛羊健壮,我们的男丁生长,我们草原就会强壮。 你永远不会是一无所有,因为你身边还有数不尽的战士。 他们曾经追随你,南征北战走过了中原太多的地方,他们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将来只要你能够重整旗鼓,他们定然能够跟随你,重新征战中原。 军师的话,给三皇子注入了太多的力量。三皇子眼神中的神采越来越亮。 最后他的眼睛充满了希望。 一个有着远大的力量和抱负的人,可能会因为暂时的挫折,停滞属于他的脚步,但是他绝对不会后退。 他会在消沉过后,继续大踏步的前进。 他挺直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在阳光下,显得身材更加的高大。 他的表情严肃而自信,尽量让每个士兵都能看到自己高大强壮自信的一面。 他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声的说道:“兄弟们,将来有一日,我会带领你们重新杀回来,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将士们虽然在中原损失惨重,但是他们的性格是嗜血的。 他们认为这一次战败无关紧要,在草原上,他们见惯了死亡。 只要有英明的英雄去领导他们,那么将来的胜利根本不会遥远。 “愿意!” 将士们越喊声音越大,声音越来越自信。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他们的侧翼,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防御!防御!” 三皇子赶忙大声喊道,等到他喊完的时候,敌人已经距离他们非常之近了。 为五员大将,嘲笑的看着三皇子等人,笑着说道:“若不是你们大声呼喊,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你们。” 三皇子催马上前,指着上前几人说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阻挡我的去路。还不报上命来,本汗王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五员大将整齐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草原蛮夷,根本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你们只需要知道,打败你的是辽东五虎。” 说完大军轰然行动起来。 战马轰隆隆的朝着三皇子的骑兵队伍杀了过去。 按理说,此时三皇子的兵马比以前少了,战斗力应该降低才是。 但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三皇子的兵马在以前的时候,其中兵马有一大部分是花当的兵马。当时他们的领花当刚刚战死。 士兵的士气非常低落,他们在战斗中不逃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让他们勇敢对敌真的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外,三皇子为了攻城,准备了很多步兵。 这让在马背上过惯了好日子的士兵们非常不习惯,这也算是为什么他们在战斗中格外不顺利的原因。 人增加了,战斗力下降了,这叫边际递减效应,他们一群草原蛮夷自然不懂得这个道理。 孙武子说,兵贵精,不在多。 此时三皇子的兵变少了,但是战斗力却增加了,因为他手下实打实的,全都是骑兵队伍。 见到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三皇子的眼神中蔑视之色越的浓郁,这些大明人实在是太大胆了。 就这点兵马,也敢跟自己作对,他真的以为他能赢吗? “战斗!”三皇子再次抽出了手里的武器,他相信自己能赢。 “战!”蒙古的士兵们,兴奋的抽出了腰间的武器,这一段时间他们过得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击败眼前的大明人,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这一刻,草原的战士们的内心十分的高大,他们坚信,胜利属于他们。 第714章 除根 鞑子们顽强的作战意识,和他们短时间内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确实表现了一个蒙古骑兵最强悍的一面。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这也是辽东五虎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之上。 按照道理来讲,这五个新人应该紧张才是。因为他们担负的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个小小的畏惧。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手下的士兵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被陈生收编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土豪,什么叫做真正的好将军。 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上战场跟敌人来一场较量,虽然心里很不开心,但是他们也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三眼火铳。 这是明朝中后期一种非常流行的火器,之所以流行起来,是因为他们可以连续三,也就是说,在作战中之中, 将士们骑着战马向前冲锋,还没有接触敌人,就可以射出散弹丸。 等到真正的跟敌人交锋的时候,火铳还可以当做狼牙棒使用。 看着正在催马冲锋的明军将士,三皇子嘴角泛起了冷笑,说道:“军师,你看到对面的军旗没有?他们只不过是明军的骑兵队伍罢了,他们竟然敢跟我们来个正面的硬碰硬,他们莫非以为在马背上长大的我们都是一群废物了吧?” 本来还担心三皇子一蹶不振,看到此时的三皇子的表情,心情更糟糕了。三皇子倒不是一蹶不振了,他是在关键时刻又自大了。 大明能够从绝对的劣势便坚持下来,到了最后的决战,更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他们的从指挥官到底层的士兵,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所以说,三皇子每到这个时候,就表现出高傲自大,这让军师感觉到非常的头疼。 “副汗,此时蹊跷,您千万要慎重啊。”军师劝阻说道。 三皇子得意的笑着说道:“军师,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反而畏畏尾了,莫非敌人的几次胜利就吓垮了你了?我们才是草原真正的望着,妄图从马背上打败我们的人,永远也不会出现! 我们的兵力跟他们比起来是占据优势的,我们的兵员素质是比他们强的。我虽然因为失败而懊恼,但是我绝对不会像是陈生那样,因为胜利而骄傲自大。 看来我真的是高看他了,一次小小的胜利,他就回如此的得意自大。今日我便要击穿他们的阵型,让他们监视我的厉害!” 蒙古骑兵呼啸的冲了过来,而大明的将士也开始骑着战马不停的加。 在战马奔驰的过程中,大明的士兵忽然从后背拿出了奇怪的武器,这种武器他们很多人都见过,是明军的火铳。 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明军,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傻了。 他们骑着战马如何点燃引线,射出火药来呢? 事实证明,科技完全可以推动战争的进步的。这些沉默的明军将士,骑着战马,纷纷端平了手里的火铳。 这些火铳像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恶魔,不停的向着鞑子的队伍吞吐火舌。 狠狠的射向那些冲锋在前面的鞑子士兵。每一次火铳响起,都会留下浓郁的烟雾。 草原的骑兵瞬间就懵了,这种懵取决于他们的迷茫。他们在战场上魔码滚打了那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骑兵用火铳作战的。 要知道一个士兵想要练成骑马射箭这一门绝技非常不容易。 因为人在起着战马冲锋的过程中,是需要用手来握紧缰绳的,那么他们就没有力气来拉动弓箭。 但是这火铳却不一样,他们根本不需要力气,这些士兵只要趁着战马奔驰过程中的一个间隙,便能射出弹丸。 而且这新式的三眼火铳用的是燧石点火,更加的方便。 大规模的弹丸射出,就真的跟下雨一样,弹丸射击出的度非常快,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很多在最前排的草原士兵,瞬间被弹丸射穿啊。 然后整个人不停的往外喷血,然后凄惨的死去。 草原的士兵们,将这残酷的一幕,完完整整的看在眼里,可以说此时他们的心情是极其畏惧的。 自己手下的将士死伤非常惨重,但是军师和三皇子的表情却格外的镇定,因为他们虽然不知道明国是如何生产出如此强悍的武器的,但是他们却知道,这种武器的子弹是有限的。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没有弹药了,而三皇子再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果然在三弹丸奢望之后,明军的火力开始缓和下来,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却难以再次开火了。 这一瞬间,双方便碰撞在一起。 “无论如何,也要缠住敌人。”三皇子大声说道:“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有甩开我们的机会,他们的那种火铳实在是太强大了。” 但是杀着杀着,三皇子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的难看了,因为眼前这一队骑兵武器之精良,实在是让人咋舌。 以往自己的骑兵队伍和别的骑兵队伍相遇,即便是前期自己付出了一定代价,但是只要冲入了敌方的军阵,那么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屠杀了。 但是今日却与众不同,自己面临的对手格外的强大,他们不论何时都能将战场指挥的头头是道。 辽东骑兵,是陈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充足和培训出来的一支强大的骑兵,他们从成立之初,就定下成为世界最强骑兵的目标。 尤其是他们的五位将军,都是能力非常强悍的人,手底下的将士都非常信任他们。 所以面临草原的敌人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毫无惧色,在战马之上,老老实实的听从上司的指挥。 看着纠缠己方的鞑子,辽东五虎的嘴角纷纷泛起了笑容。老三对鞑子最为蔑视,冷笑着说道:“竟然敢冲击我们的军阵,他们是真的看不起我们啊。今日便要让你们监视一下我们的厉害。” “扔炸药包。” 一声呐喊,冲在最后的士兵,从身上拿出一个个炸药包,点燃了引线,然后在战马上用力一扔,炸药包便会在极其高的度下,朝着敌人的队伍飞翔。 数不清的炸药包扔到敌人的军阵之中,本来还和明军前线交锋的敌军瞬间软了下去。 “轰!” “轰!” 鞑子的骑兵队伍中火光四起,无数的尸体被火药炸下来。 三皇子此时感觉心如刀割,看来自己真的完蛋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死灰复燃之路 三皇子败得一败涂地,身边最后两万将士,也被陈生的手下残杀殆尽。Ω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最后带着不足三千人继续逃窜。 军师趴在三皇子马背之上,他中了好几箭,虽然经过救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是在清醒的间隙,他依然妄图跟三皇子说些什么。 三皇子骑着战马,双手之上都是刚刚凝固的鲜血,此时他的缰绳都是鲜血染出来的诡异的红色。 胯下的战马已经换了四五匹了。 他身后的将士,一个个也疲惫的厉害,这一次战斗输得真的太彻底了。 自己纵横草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三眼火铳这种神器。 尚未交锋,便能射出三弹丸,自己手下的将士本来士气就不是很高,这上来就倒下那么多,剩余的哪里还有心思打仗,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更加难过了。 “副汗。” 军师再一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拉着三皇子的胳膊小声说道。 三皇子轻声说道:“军师,你切莫说话,咱们继续往前跑,就能回到领地了。” 军师摇摇头说道:“不能回领地。回领地我们就真的完了。” “吁。”三皇子勒住了战马,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将士,再次看向面色苍白的军师说道:“军师?您这是何意?为什么不能回营地?不回营地,我们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在这说来,河套那么好的地方,我们岂能平白让给大明。” 三皇子气愤的说道。 军师摇摇头说道:“河套的水草肥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您已经不是曾经的您了,您认为就凭借着您手下的这点兵马,您还能守住河套吗?” “这。” 三皇子看了自己手下的将士一眼,在看看自己一身的伤口,他忽然沉默了。对于眼下自己的情况,三皇子心里很清楚。 自己手下的精兵强将损失太多了,此时若是想要回到八白室,先面临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愤怒的陕西铁骑报复自己,自己能否坚守的住。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副汗身体并不是很好,那么他去世之后,自己能否从自己的兄长手里夺取一切。 答案很明显,或许以前自己的,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是不可能的。 而愚蠢的兄长为了权力,定然会跟自己决一死战的,那么最后的结果,则是自己和兄长的势力都会衰落,最后被大明各个击破。 别看大明的士兵战斗力并不是很高,但是他们的指挥官玩起阴谋诡异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 三皇子的心情很是失落,对军师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不能真的成为孤魂野鬼吧。” 军师叹了口气,指着东北的方向说道:“在辽东更东的地方,有个国家叫高句丽,这个国家非常的弱小,但是却有着非常多的人口。 他们是大明的附属国,只要我们拿下这个国家,便可以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三皇子有些质疑的问道:“就凭我们手下这点人,妄图覆灭一个国家,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吧。” 军师笑了,笑容中充斥着自信说道:“副汗,这一点您反而不用担心,我研究高句丽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的国家比起我们来说,弱小太多了。而且我们虽然眼下兵少,但是我们可以收拢属于朵颜三卫的残兵败将。 要知道如今花当已经战死了躲在草原各个区域的朵颜三卫的遗民正是需要庇护的时候,我们必然成为他们的要选择。 只要我们能够掌控花当留下的残余部落子民,我们就有能力夺下高句丽。” “军师虽然所言有理,可是这一次我们真的能赢吗?要知道我们手下的将士真的不多了,而且高句丽背靠大明这个强大的国家,如果我们不能赢,就真正的成为腹背受敌了。” “副汗请听我一言。”军师喘息着慢慢的说着,声音有些迟缓,“这一次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大明作战如此顺利,是因为什么?” 三皇子沉吟了许久回答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声东击西,并且做到了集中兵力,雷霆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强胜弱,摧枯拉朽,根本不给明廷反应的机会。” “然也。”军师说道:“这一招对大明有用,对待高句丽同样有用,因为他们地处偏远,素来少于兵备,但凡我们出击,他们定然无法抵抗。” “嗯。”三皇子眼睛里泛起一丝相信。点点头,继续说道:“军师,您继续。” “这第二点,那就是不宣而战,出其不意,以雷霆之势解决他们,不给大明和高句丽任何的反应时间。现在大明虽然战胜了我们,但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同时他们的河南生了大起义,朝廷的大军要镇压起义,他们没有时间来解救高句丽,同时高句丽又麻痹大意,我们定然可以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听军师一言,我这才觉,原来我们并没有走上绝路,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是副汗您定力过人,临时不乱,这是在下永远佩服您的地方。”军师认真的说道。 “你继续说吧。你说的越多,我就越有信心。” “还有第三点,就是水6并进,协同作战。渤海郡公陈生在沧州府搞海贸,早就成为了江南海商的眼中钉,他们潜伏在渤海一带有不少海盗,伺机破坏沧州府的大局。但是沧州府的防御严密,想要上岸抢劫何其难以。我们不妨让他们假扮倭寇,跟我们合作,来个水6并进,那么高句丽定然难以招架。” “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江南的海商,就会可靠吗?”三皇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为了钱财,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别说让他们攻打高句丽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然他们协助我们进攻他们的京师,他们都舍得。” 军师说完,眼见顿时掠过了一丝隐隐的得意之色,放眼大草原,能够在如此失败环境下,找到求生的办法,也只有自己了。 三皇子咬咬牙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攻打高句丽。只是眼下我们的兵马和粮草都成了问题啊。” 军师笑着说道:“这也不必担心。只要您有决心,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 " 第七百二十四章刘健告老还乡 晴空万里,彤日高悬。『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满是落叶的凉亭之上,老翁手里持着扫把,将地上的落叶一下下扫在一起。 然后点一把篝火,落叶散着袅袅的烟火,似乎在向全世界表明此时大明的祥和。 须皆白的大学士刘健躺在凉亭之中的太师椅上,腰部以下,盖着一块由太子殿下遣人送来的貂皮毛毯,左手拿着一卷书册。 歪头看着外面的落叶,余烟,老翁。 忍不住喊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哎呦。阁老您果然是好大的雅兴啊!”陈生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敢说您让我给气病了,我非得打他板子不成。” 刘健看见陈生此时一身锦袍,一脸的笑意,轻松的样子,顿时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脸上的笑意也绽放出来,欣然的看着陈生走进凉亭,十分亲切的指着身侧的一个木墩椅子,说道:“渤海郡公请坐吧,老夫这身子骨病的一塌糊涂,是不能起身相迎了。” 陈生自顾的坐在椅子上,不屑的说道:“就算是你没病,你这老家伙也不会起来迎接我,你们这些读书人,傲得很。” 他说完这话以后,却见刘健良久一语不,这才问说道:“阁老,您别吓我,大战方靖,您千万不能生病啊!” 刘健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说的哪里的话,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我尸位素餐,怎么您却反而怜惜起我这个老家伙来了?” 刘健这一句话问的陈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当初骂老大人尸位素餐的人种,就有自己。 “呵呵,军师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就算是有人说三道四,但是这个国家,还是离不开您不是。” 陈生厚着脸皮说道。 “呵呵,渤海郡公,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违心了,您不是一直盼着我离开朝堂,好少一个人找你麻烦吗?”刘健笑着说道。 “我哪里有。”陈生憨厚的挠了挠头,做出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样。 刘健被陈生装出来的样子逗得笑了,摸了摸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能让你流露出孩子的本性的人不多了。老夫也不喜欢你在战场上那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只是老夫也没有机会看着你成长了,老夫这一次病情加重了,双足麻痹,已经不能起床行走了。” 陈生仔细观瞧眼前的老大人,满头的白不说,脸上也有了很多褶子,确实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但是这个国家真的需要他。 陈生满脸的热泪,“老大人,切莫灰心,我这就叫人请来李太医一家名医前来给您治病,一定想办法然您重新站起来。” “多谢渤海郡公操心,老夫自己的兵,老夫心里清楚的很,就不麻烦李太医了。”刘健摆摆手,恬然的说道:“就算是您不来找我,我也会派人请您去的,我有些事儿,需要给您交代。眼下鞑子战败,大局已定。老夫我如释重负,我真的想告老还乡了。” “阁老。您这是做什么?朝堂之上哪有片刻离得开您啊?”陈生焦急的说道:“前些时日,刘吉余党告您恋位不去,勾结宦官,那都是无中生有,陛下也处置了他们,您何必为了此事离陛下而去呢?” 陈生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就在大明陷入了内外交困的险境的时候,江南各个区域的内政却依然能有有条不紊的运行,各地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入京师。 然后由京师运入前线,这全都是刘健大学士的功劳。 陈生看起来很是风光,但是这都是表面的现象。真正在后方运筹的是三位大学士,而三位大学士的核心则是刘健。 要知道在鞑子大军必进京师的时候,大明对江南隔省份的控制力削弱到了极限,但是刘健生生的凭借着这张老脸,保障了大明。 这真的不容易。若是此事,刘健离开朝堂,那么河南的起义军,如何剿灭?国家的朝政如何运转? “如何离不得?这大明没有老夫的时候,不照样运转,将来没有了老夫,照样也可以继续下去。 但是这精兵强将却是我大明无论如何也不能少的。老夫虽然竭力要你退出朝堂,却不遏制你的兵权。 就是希望你能够带出足够多的精兵。五军都督府将来时要教给你的,你千万别丢了老夫的脸面。 将来再有战争,史官也会写上一笔,这其中关于老夫的缘由。 对了,还有。下次你在胁迫史官的时候,也让他夸夸老夫,公爷,您这种吃独食的行为,很无耻。” 老大人说话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像是跟陈生唠家常,但是越是这样,陈生心里越是难受。 陈生也是性情中人,忍不住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老大人,这朝堂怎么能没有您呢?若是没有您辅佐陛下处理朝政,这外面的士兵就算是在精锐,也不能持久。” “怎么?你小子莫非记恨老夫将你赶出朝堂的事情,非要看着老夫死在朝堂之上不成?自古以来,走到老夫这个位置,有几个人能有个善终。陛下乃是仁义之君,老夫早点告老还乡,也算是有个善终,公爷就不要为难老夫了。 朝堂之中,大学士杨延和,尚书粱储,都是能臣。您若是有什么难处,找他们帮忙。 这太极老夫是不能陪着你打了,老夫也累了。” 说着,大学士忽然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什么一般,慢慢的沉吟着说道:“渤海郡公,不知道你察觉了没有,眼下平定了倭寇,军中不少官员都产生了一股骄躁懈怠之气。想必是倭寇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所以老夫自作主张将你那残缺的诗词少了些,赠予朝中的大臣们,您千万不要怪罪。” 陈生疑惑的问道,“是那句?” “还不是那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渤海郡公,不是老夫说你,作诗,能不能好好珍惜,向你这般动不动就焚诗煮鹤的劣行,一定要改!” 陈生暗暗一哂,心道:“若是将全诗都写出来,太祖他老人家还不从奉天门上跳下来,把我大卸八块了。” 嘴上却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大人您尽可放心,咱们跟草原之间的战争,不会就此结束。” 刘健点点头说道:“有你在外领兵,就算是有什么麻烦,老夫都不会担心。真正让我担心的,恰恰在朝廷内部啊!老夫希望朝臣能够以这一次事变为借鉴,明白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不然大明的江山定然每况愈下!” " " 第七百二十五章临走还得坑一把 当陈生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就几乎成了既定的事实。㈧Ω『┡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刘健厌倦了朝堂之上的争斗,想要离开朝堂,过他想过的日子。朱樘需要牺牲大学士的名额,让新的人才走上朝堂,成为巩固皇权新的的力量。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离去了。 谢迁和李东阳两位老大在十里长亭再次见到刘健的时候,刘健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早就没有了大学士昔日应该有的威严了。 “阁老,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李东阳焦急的问道。 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就已经答应了。 作为臣子,李东阳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找朱樘的麻烦,因为告老还乡这件事情是刘健自己先提出来的,表面上看来与朱樘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有关系,以李东阳的性格,也不会怪罪在皇帝身上。 “如今外贼已经除去,朝廷确实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自然要寻个机会离去。这朝堂终究是需要些新鲜血液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李东阳不快的说道。 刘健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反而问道:“敢问一句,我走之后,陛下将启用那位大人进入内阁做事?” 谢迁四下看了看,点头说道:“此人您万万想不到的。” 刘健抚髯长笑说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老夫想不到的事情,莫不是粱储梁大人,或者杨延和杨大人?” 谢迁都摇了摇头。 刘健闻言有些疑惑,想了许久,再次说道:“莫不是三边总制杨一清?杨大人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三边不稳,怎么可以轻易调他回京?” 让刘健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谢迁竟然再次摇摇头。 “啊?谢大人,您这不停的摇头是什么意思?这大明莫非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谁更加适合进入内阁吗?”刘健不解的问道。 “你自然是想不到的,不仅是您想不到,怕事别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谢迁一脸的不快,气愤的说道:“陛下有意让严嵩入阁。” 听闻谢迁所言,刘健先是眉头一皱,一脸不信的说道:“严嵩如此年轻,怎么可以入阁?” 过了不久之后,刘健便转换了言语,一脸惋惜的说道“严嵩如此年轻,怎么可以入阁?” 谢迁看着刘健神色的变化,说道:“莫非您也为陛下识人不明,感觉到惋惜吗?想来您跟我想的也应该一样,严嵩何能,也配窃据高位?” 刘健摆摆手,说道:“你们不了解严嵩,严嵩此人能力是有的。不然你们以为渤海郡公为何如此百般的重用他,陛下此次命他如何,想必是心里也存了弥补渤海郡公被迫离开朝堂这件事情把。” 李东阳点点头说道:“看来陛下对渤海郡公还是满含愧疚。只是愧疚是愧疚,为何要拿国事开玩笑,严嵩何德何能入阁?就算是有些能力,也担当不了如此大任吧。” 刘健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即将离开朝堂的人了,所以我看的比较清楚。严嵩此人除了能力之外,有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了的东西。” “哦?”李东阳和谢迁都非常不解的看着刘健。 刘健说道:“严嵩出身贫寒,为了保住身边的位置,他不会固执的跟陛下去争什么。当初陛下选我们辅佐朝政,那是因为陛下年幼,见识不足,需要老臣辅佐。如今陛下精力充沛,经验十足,手下最缺的却不是我们这种老臣,而是听话的手下了。” 李东阳和谢迁听完之后,皆是一脸失落。 都是当代的人杰,岂能听不懂刘健的话,只是先前他们都在局中,行不透彻罢了。 如今想明白了,自然明白自己心里的处境。原来,自己已经不是陛下最需要的人了。 刘健看到二人表情失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二位,莫要伤怀,这朝堂之上,终归有人离去,终归有人成为主角,终究有人会离去。我们的戏在这十八年已经唱的差不多了,该走的就走吧。” 谢迁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向往之色,李东阳却摇摇头说道:“大战刚刚结束,朝政不稳,太子年幼,需要我们的地方还很多。您疲惫了朝廷的政事想要离开,我阻止不了您,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看着李东阳固执的神情,刘健摇摇头说道:“李大人终究是有些固执了。也罢,固执有固执的坏处,也有固执的好处啊。做实事的人,终究要固执一些的。” 刘健故意封锁了消息,别人都不能阻拦自己致仕,唯独陈生这个孩子可以。 刘健是不想让陈生知道自己何时离开的。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陈生在这朝堂之上在闹腾一番,自己走了,过不了多久,陈生也就没有理由厚着脸皮在京师呆下去了。 这个想法,在陈生看来,真的是蠢透了。 一个在朝堂的顶峰掌握国家命运十七年的大臣,如果离开了朝堂,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但是刘健离开的心已经坚如磐石,就算是李东阳和谢迁都劝不动。 陈生即便是拿出后世最先进的管理办法,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陈生就知道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只是他还无法确定刘健离开的时间。 他真想派出锦衣卫将老大人家里包围了,从而达到一了百了的目的。 思索了许久,陈生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自己要将眼下的精力放在寻找英国公叛军这件事情上,同时陈生也明白,老大人已经下定决心了,自己在怎么折腾也没有用了。 天要下雨,娘要家人,谁都没有办法。 战事已经结束了,陈生反而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以前那些嚣张跋扈的士兵,一个个夹着尾巴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 各家指挥使的士兵也都纷纷领了银子,遣散回家。谁敢不听话,瞎折腾,一顿军法自然是少不了的。 手下的弟兄总是想拉着大将军喝一顿酒,但是就是寻不着机会。 一根根细小到不能再小的木头棍,一小点彩色的泥土,李氏确实不知道这泥土是什么东西,凭借他一个女人的感官判断,他只能认为这是泥土。 只要将这彩色的泥土和小木棍缠裹在一起,就能形成奇怪的东西。 生儿用手轻轻一划,就能在黑夜里照亮一片,看起来比火折子还要方便。 孩子可是大将军,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陈广德已经教训了陈生好几次了。但是陈广德总是感觉骂陈生的时候,心里没有底气。 毕竟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比起陈生来说,要差劲很多。 但是李氏却一直没有认为孩子不务正业,在李氏看来,孩子只要认真去做一件事情,就是如此的耐看。 不论是他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打仗,还是他去做这种新奇的叫做和拆的东西。 看着儿子教会那些蛮夷如何生产火柴,李氏的骄傲感就油然而生。 至于那些生产火柴的工具,李氏总是感觉这种东西应该由大明人自己去生产就好。 “儿啊,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让大明人自己去做啊。你看他们那笨手笨脚的,糟蹋了东西就不好了。” 陈生看着母亲一脸惋惜的模样,说道:“那东西没有什么值钱的,只要让他们三班不分昼夜的干活,才能生产出更多的火柴,我不忍心让我大明的子民受这种苦。” 李氏将火柴盒拿在手里,自己小心翼翼的画了一根,感受着火柴传来的温度,“胡说,我们大明的子民为什么就不能受苦了呢? 我跟你说,以前你还小的时候,你父亲和你娘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正是因为我们敢于吃苦,不怕吃苦,才能培养出你来。你现在富贵了,千万不要学那些坏官贪官,坏了咱们家的门风。” 陈生笑道:“娘亲,您想什么了。儿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说变坏就变化。儿子脑袋里壮着无数的主意,想让我大明的子民有口饭吃,还是容易的很的。” 李氏撇着嘴离开陈生的房间,他知道儿子说的没有错。 但是朝堂的相公和皇帝都不是好东西,儿子明明那么有本事,却不能在朝堂之上做事儿,反而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家里,实在是可惜了。 陈生在家里搞明创造,陛下的诏书已经来了。解除陈生大将军的职务,收回虎符。对于陈生在担任征北大将军期间的罪过予以训斥。 但是谅在三皇子还威胁着朝廷的安危,便免掉了陈生所有的罪责。至于战争中的其他过错,一切以功劳相抵,不许重提。 自从接受到皇帝的诏书之后,陈生家的大门就跟集市一样,每天都会有大人来拜访。既然陛下已经下了诏书,那就是代表着在战争中,陈生一切过错都过去了。 陛下已经对此事已经定性了,别人都不让提起了。 或许有人会感觉陈生没有得到赏赐,是不受皇帝的宠信了,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会明白,走到陈生这一步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赏赐了。 起码陈生这小小的年纪,不能让他去当王爷吧。 自从接了皇帝的诏书之后,陈生家的大门就不让那些文人进门了。陈生这么做,纯属和这些文人置气,一是怪罪他们总是弹劾刘健,二是嫌弃他们,自己前途未卜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来说好坏。 不过别人进不了陈生的家门,朱厚照却不用在乎那么多的。 守门的包破天刚说了句我们公爷身体不适,不见客。就被钱宁和江彬两个人给扔到排水沟去了。 如今钱宁和江彬两个人受皇帝的宠爱,跋扈的很。 看着陈生手里火柴,喜欢的不得了。当看到陈生手里泛起的火焰的时候,更是激动的不行。 “这宝贝可以量产吗?” “不量产,我做他赶忙?这东西简单的很,以后我大明的百姓人人都能买得起,这一小盒,我就准备卖一个铜板,反正这些鞑子奴隶干活也挺快的。” 朱厚照到底是朱厚照,失神了片刻,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这东西,看起来简答,但是收入少不了的。太要五成收入的。” “要五成赶忙?我给你七成你要不要?”陈生问道 “七成有些过分了,我怕那些御史们弹劾我。陈生,我来你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一件大事儿。” 看着朱厚照一脸严肃的表情,陈生将手里的事儿放在一边,认真的说道:“你说吧。” “刘大人走了。这是他的信。” 叹息一声,亲手揭开了信封。 刘健这个老头子,终究还是走了。顺道他带走了几个得意的门生,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毕竟他的年纪在这里了,想要回朝堂完全不可能了。 陈生忠心的希望他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睡觉、读书、喝茶、听琴。 看着孙子在堂前奔跑,听着孙女儿在堂前欢笑。 朱长宁最近的心情很差,想让她笑一下,比杀了她还难,这一点从陈生进宫述职的时候,陈生便现了这一点。 向来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尽管兴献王在京师最困难的时候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但是朱长宁毕竟早就过继了给朱樘,这种事情根本不能将罪过放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但是小丫头确实好久没笑过了。 陈生特意给她写了一本格林童话,听宫里的嬷嬷讲起,小公主见到陈生的自己,那张冰雪覆盖的脸上,再一次绽放了笑容。 听闻在大战之后,陈生迅靠火柴挣了不少银子的事情。 萧敬迅跟皇帝打了小报告,那就是希望在陈生离开京师以前,能够进行顺天府一带的战后重建工作。 朱樘是担心钱财的问题的。 但是萧敬很厚着脸皮说道:“反正渤海郡公有钱,陛下您又何必花您自己的钱。” 在确定陈生已经下定决心不在朝堂之上折腾之后,已经踏上了归乡之路的刘健再次坑了陈生一把。 他给皇帝写了一封举荐书,举荐陈生再次担任顺天府府尹,由陈生负责战后重建工作。 其实陈生很想骂娘,因为他现自己再次被坑了。 " " 第七百二十六章早朝也敢迟到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深秋,京师凉意十足。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天还未亮,睡梦中的陈生便被妹妹子姝叫醒。 陈子姝骑在陈生的胸口上,喊道:“哥哥,起床了呦,去见皇帝伯伯去了呦。再不起床,屁股就要挨板子了呦。” 陈生挣开惺忪的睡眼,柳氏和母亲李氏已然来了自己的卧室。柳氏怀里抱着的臭小子又胖了半圈,眼珠滴溜乱转的看着自己。 陈生依然有些羞涩,摆摆手示意那些下人退下。 母亲李氏不满的说道:“你如今也是堂堂的渤海郡公了,怎么能穿衣吃饭还不用下人,这岂不是坏了规矩。现在满朝的达官贵人可都在笑话咱们家呢。” 柳氏的话不多,在一旁逗弄着陈生的小弟弟,嘴里说着好好的长大,将来要像你哥哥云云。 陈生起身,任凭母亲将蟒袍穿戴,自己挂好玉带,人还处于朦胧的状态。 此时的陈生,哪里还有往昔在战场上威严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娘亲,人家是名门显贵,咱们却是小门小户,如今虽然家居高位,但是切不可沉迷于那些人上人的享受,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去侍奉人。” 李氏撇着嘴,给陈生脑袋一巴掌,笑着说道:“不让别人侍奉你,让你娘侍奉你。” “嘿嘿嘿。” 陈生笑了笑,洗漱完毕,嘴里叼着半个饼子,上了战马。 正准备出门,李氏拉着缰绳说道:“别走帽儿胡同,最近天冷了,这乞丐扎堆,莫要误了早朝。” 陈生点点头,“娘,我明白了。” 耿小白牵着马,由家丁打开公府的大门,没走几步,却见门口呼啦啦跑过来一群读书人。 “尔等何人?为何阻拦大将军的去路?” “求公爷做主!”众学子齐声喊道。 包破天不满的看着眼前的诸多学子,却见这些学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 “公爷,要不要卑职将这群穷措大赶走,再耽误一会儿,就误了早朝了。” 包破天担忧的说道。 陈生看着眼前跪满的学子,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走到近前问道:“都起来吧。尔等俱是读书人,代表的是士人的颜面,岂可随意下跪他人。到底有何冤屈,尽可告知本官。” 为一学子上前说道:“学生是为顺天府的百姓来请命的。” 闻眼前秀才所言,陈生不得不站直了身子,认真的去倾听,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顺天府尹,顺天府百姓的生死,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你且说来,这大战刚刚结束,是不是哪里的贪官污吏,贪污救灾银两,让乡野的百姓食不果腹了,本官一定上奏圣上,斩了他的脑袋。” 那书生摇摇头说道:“并非是有贪官污吏,而是战争遗祸,让百姓受灾,恳请公爷救救这些百姓。” “哦,战争结束那么久,到底是何等遗祸?据本官所知,应该没有瘟疫吧。” 那书生说道:“那鞑子入犯中原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多的抓捕我中原百姓,将京师一带所有的森林全部焚毁。 如今整个中原找不到一颗用来造房的树木,大战结束那么久,百姓却只能住公爷提供的帐篷里,平日里辛苦一点也无所谓的事情。只是眼下寒冬将近,不能让百姓们冬天也住在帐篷里吧。” 陈生闻言,顿时想起母亲所言,这些日子城中乞丐渐多的事情,定然是天气逐渐寒冷,他们却无处御寒所致。俯身给众多学子行了一礼说道:“陈生在这里谢谢大家了。这件事情便交给本官吧。” 众多学子闻言,激动的跪在地上给陈生磕头。 “公爷仁慈啊。” “公爷仁慈啊。” 看着不停磕头的书生,陈生已然翻身上马,对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姚文广问道:“先生似乎对本官适才所言有些不满?” 姚文广一身儒生装束,笑着说道:“不满倒不至于,只是侯爷您只是暂领顺天府尹的职务,何必揽下这破事儿,这些书生既然跑到您这里来请愿,不是走投无路,便是有人暗中指使。想来这件事情定然不是好解决的。侯爷明年开春儿就要去辽东了,何必自找麻烦。” 陈生指着不远处的米粥摊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呆在家里卖米粥了。省的整日里起早贪黑了。” 金銮殿。 值班的御史在朝堂之上逛了三圈,看的朱樘都烦了。朱樘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好久不上早朝了,好不容易上早朝,你在这里给我逛着玩?” 当下不满意的说道:“值班御史可曾清点完人数?” 值班御史擦了擦汗水说道:“启禀圣上,少人了。” 朱樘的脸上微微愠怒,自己登基以来,还真没出现过早朝缺人的情况,当下说道:“是谁没来?” 值班御史小心翼翼的看了朱樘一眼,轻声说道:“是顺天府尹。” 值班御史说完,本来以为朱樘会雷霆之怒,却不料朱樘竟然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朕的大将军未至,无妨,今日便不等他了。” 谢迁坐在椅子上,表面上颇具威严,话语却丝毫没有正行的说道:“我敢打赌,这小子定然是睡过了,昨日可是在内阁忙了个半宿。” 李东阳回应说道:“让他在内阁跟着多忙碌几次,他就知道这朝堂不仅险恶,还磨人,他自然就不愿意在朝堂呆了,年纪轻轻的,多去造福一方,也未必是坏事儿。只是今日陛下如此宠溺他,怕是底下人又会说三道四了。” 严嵩在二位大学士后面,轻轻的咳嗦了一声,李东阳转头望去,却见严嵩指了指底下的大人们,正在窃窃私语。 “这渤海郡公依仗陛下的宠信,竟然敢不上早朝,我等定然要劝谏圣上,对渤海郡公处以惩戒。” “对,对。” 底下人蠢蠢欲动,正准备上前告陈生的黑状。 却见陈生穿着单薄的衣服,颇为狼狈的走进朝堂,三叩九拜说道:“臣渤海郡公顺天府府尹陈生叩见圣上。” 朱樘看见陈生穿着单薄的衣服,脚上踩着草鞋,心疼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赶忙说道:“爱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 " 第七百二十七章无人支持 众人看到陈生如此狼狈,还以为敌人又打了过来,或者谁起兵造反了,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跑。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 却见陈生说道:“启禀陛下,今日臣在早朝的来的路上,忽然感觉天气冷的有些厉害,这冬天不远了啊。” 陈生这不找边际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楞了。天气冷了,你还不穿衣服,你这不是变态么。 谢迁在一旁笑着说道:“陈大人,您能不能捡着重点说,或者先找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穿上,冻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毕竟你的俸禄比我们都高,你就穿一件单衣,我们岂不是该不穿衣服。” 谢迁说话向来风趣,他打趣陈生也已经习惯了。别人就算是对陈生有所不满,也不敢这样拿陈生开玩笑。 相比于其他人,朱樘对于陈生则有耐心了很多。毕竟眼前跪着的是自己的私生子,别人不心疼,他得心疼啊。 他先让陈生起来,又问道:“爱卿到底何事?这早朝来玩也就罢了,连朕赐你的蟒袍都不见了。那可是上好的料子,穿着暖和的很。别说现在,就是冬天也暖和的很。” 陈生闻言解释说道:“启禀陛下,臣这一路走来,现这天气越来越冷不说,这街上的乞丐也越来越多。 朝廷虽然给他们粮食供应,但是却没有给他们提供住处。他们挤在帽儿胡同的大街上瑟瑟抖,臣看了心疼的很。 就左边给一件大衣,又边给一件裤子,最后连靴子都送给赤脚的乞丐了。这天冷了,可不敢冻坏了陛下的子民。” 李东阳闻言,在一旁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这陈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不管立下多大的功劳,都不骄不躁。 最关键是的,这陈生起于民间,深知民间疾苦,向来爱民如子。 朱樘闻言,也颇为感动,陈生这孩子懂事儿,真的是爱民如子,这一点比太子要强上不少。太子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却有些过分的跳脱,有的时候行事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至于老百姓的死活,更没有那么上心了。 但是不同于朱樘,这满朝文武大臣的脸色却难看的很。 你陈生做事儿也太过分了。你堂堂的品郡公上朝的路上把衣衫都送给老百姓了,而我们衣冠楚楚的来上朝了。 你这是在明摆着嘲笑我们,不知道民间疾苦啊。你这样做,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朱樘对萧敬说道:“萧敬!” “老奴在。” “把内库新做出来的寒衣赶快拿出一件给陈大人。剩下的,全都赐给京师的贫苦人吧。” 朱樘吩咐说道。 “陛下,这内库储存的寒衣,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萧敬心疼的说道。 “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叫朕如何心安,去做吧。”萧敬无奈,点点头吩咐手下人去做了。 却见陈生并不领情,说道:“陛下,这暖意穿在身上虽然暖了一时,但是冬天就要到了,如果不能给百姓们一间温暖的房子,让他们如何度过寒冬。” 朱樘闻言,解释说道:“天气寒冷,他们自然会伐木造房,至于那些懒惰之人,朕就算是能管得了他们一时,却不能管得了他们一世。” 群臣也纷纷说道:“是啊,公爷,这天下百姓那么多,若是没有房屋你就要救济的话,十年二十年的,您肯定救不过来的,这朝廷只能给他们救急,真的救命,还需要他们自救啊。” 陈生站在朝堂之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一次,他的内心感觉到更加的沉重。 习惯这东西,果然是可怕的东西,润物无声,如影随形,他们习惯了的东西,真的很难改变。 来上朝的路上,姚文广就一直跟自己说起,这满朝文武支持自己的不会太多,自己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自己想做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自己还是希望坚持一下。 于是,陈生还是坚持着上前,对着圣上行礼说道:“陛下,有件事儿您可能不知道,鞑子入犯中原的时候,曾经焚毁了我大明中原几乎所有的森林,大明的百姓想要伐木建筑房屋,已然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朱樘闻言,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要害。老百姓造房子都是用木头的,若是没有了木头,他们如何建造房屋? 他们若是做不来房屋,那冬天岂不是会被白白的冻死? 想到这里,朱樘担忧的说道:“都是朕的子民,朕如何忍心他们在寒风中度日。既然他们没有办法自救,朕就要想办法赈济他们。粱储,户部的财物是否充足,朕想给顺天府附近的百姓建造房屋。” 朱樘一句话,吓坏了满朝文武,若是给一家两户的建造仿佛也就算了。若是给没见每户盖房子,这如何可能,这得多少银子。 粱储自然不会直接跟朱樘说不行,而且他也是知道民间老百姓的日子苦的。 只是往日里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自己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也就不好开口,今日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 他自然不会起到负面的作用。 粱储说道:“陛下仁慈,这百姓寒冬没有房屋御冬,确实是大问题,但是想要给百姓建造仿佛,就需要从山西和辽东调运树木,可是如今朝廷的财力全都用在镇压河南起义上了,朝廷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李东阳也说道:“就算是朝廷有足够的银子,也不可能从各地调运树木给百姓建造房屋,如今京师的难民何止百万之数,若是每家建造一套仿佛,何止千万的银两,朝廷的赋税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 刘大夏上一次在陈生那里吃了亏,这一次也站出来说道:“陈大人爱民如子是好的,但是切不可贪功冒进。” 刘大夏不敢直接说朱樘的不是,但是却敢说陈生的问题。群臣闻言,纷纷站出来,指着陈生的不是。 满朝的武将站在一边跟着看笑话,有不少陈生的部将想要站出来给陈生说两句好话,但是他们这些粗人笨口笨舌的,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时间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人为陈生说话,形势尴尬的要命。 陈生这会儿气儿也上来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就让我来做!就当我这个顺天府尹在临行前为百姓最后做一件好事吧。 " " 第七百二十八章想做就做,谁能阻拦?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尽管红薯这个东西刚刚推广,在大明还不广泛,大明的百姓依然明白公爷在朝堂之上这句话,说的到底多么的掷地有声。 据说当公爷说完这句话之后,满朝的文武大臣一个个羞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 面见的百姓一个个自的给公爷供奉上长生牌位。那些计划着天冷了,实在没办法活命的就去河南混口饭吃的人们,也放弃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公爷既然开口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沧州府所有的工程师全部放下手里的活计,千里迢迢骑着快马来到了京师。不论是大明新培养的工程师,还是从西方来的科学家,对于陈生要在京师的四周建立卫星城的想法非常感兴趣。 卫星城这个概念或许很多陈腐的官员并不清楚,但是沧州府的工程师们没有道理不知道。 所谓卫星城,就如同月亮拱卫着地球一样。 因为战争被破坏的城池,是要的选择,因为那些城池地势平坦,而且符合老祖宗的风水观念。 晋商、京商、海商的大掌柜来听了几次研讨会之后,陈生才明白,在不知不觉间,富有了的人不仅仅有自己。 还有这群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拥有了出海权利的商人。 他们对于陈生愿意投入到房地产开项目上的资金嗤之以鼻,对低矮的楼层也嗤之以鼻,甚至对陈生怀疑他们这些大财阀的经济实力表示愤怒。 凭什么您在沧州府盖工人宿舍的时候,就有十来层,到了我们这里就那么小气了? 真的以为我们是哭哈哈吗?现在的我们,比江南的富商穷不了多少! 自从他们迈出了追随陈生踏上海上的脚步之后,就注定他们跟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陈生的日子过得舒坦,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 陈生的日子没法过了,那么他们辛苦积累下来的财富,很可能短时间内就烟消云散。 大家都是跟着陈生做生意的,知道陈生的品性,也知道侯爷在朝堂之上,把那些小气的官员狠狠的骂了一通。 他们作为商人,对老百姓的认知,比官员更加成熟一些。 只有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口袋里的银子充足了,他们才会来买东西,商人挣得也就能多一点。 以前他们早就现了这件事情,但是朝廷的官员不提起,他们更加不敢贸然锄头。 既然公爷站在朝堂之上,气呼呼的说,要给无家可归的百姓盖房子,他们自然愿意跟着公爷后面混个好名声。 最关键的是,如果大家都住楼房,那么意味着同区域内,人口聚集的数量也就更多。而且大家都是住楼房的,那么肯定就会面临着耕地不足的问题。 耕地不足,他们会去做工,那么用人就方便了很多。同时,没有了土地,他们自然不可能自给自足,那么想要卖东西,也就更方便了。 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啊。 因为战乱,无家可归的百姓何止百万,为这些人提供商品服务,那么能挣到的银子,真的是数都数不过来。 尤其是,公爷亲口答应的,顺天府会按照他们投入的资金和物资配比,合力的分配给大家商铺。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京师的商铺没有一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哪家商铺背后不站着鼎鼎有名的官员。 别人想要插手,那几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大家看着人家日进斗金的挣银子,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诅咒他们两句不得好死。 如今自己也有这个机会了,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现在每一次开研讨会,这些人已经不是讨论家族里能拿出多少钱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规划未来的交通和商铺的配置了。 甚至有人提出了新的概念,商业大楼的概念。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来自山西的那群晋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卖茶叶和皮革的,结果异象天开问侯爷能不能在核心区域,建造商品批市场。 对于这些商人的态度,陈生很是满意。 现在那么多百姓受灾,无家可归,没有工作,没有了土地,如果不想办法管他们,他们早晚成为流民。 朝堂上的大人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们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那就是朝廷可以管他们一时,管不了他们一世。 但是一旦决定给他们盖楼,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将有无数的工作等着他们。 生产水泥需要人。生产钢筋需要人。打下坚固的地基需要人。修建道路需要人。这将提供一个庞大的就业群。 对于陈生的做法,工布和户部都非常愤怒,自古以来这些流民都是身份卑微的对象。他们如今连土地都没有了,更是官员不在乎的对象。 因为没有土地,连向朝廷交税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些官员怎么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顺天府规划的建设方案建成之后,这些粗鄙的老百姓的居住环境竟然比他们还要好。 这让众多官老爷不知道有多么不满。 陈生的奏折刚通过内阁,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一群户部和工布的官员,都在指着陈生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 这么庞大的工程,得浪费多少国帑。得需要到多大的徭役,如今朝廷还在河南打仗,根本就没有必要浪费财力和物力。 朝堂之上的陈生再一次被诸位大人们骂了个大红脸,朱樘也不好意思给陈生辩解。 只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生了,陈生代表的是一群新兴的富商,他被骂了,就代表着一群商人被骂了。 这群商人比江南的商人能量更大。 江南的商人顶多在江南低调炫富,不听朝廷的管教,但是他们队朝堂上的政治影响力很低。 但是这些京师一带的商人却不一样,他们很多人都跟京师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陈生挨骂的第二天,那群官老爷忽然现,他们出门之后,一口粮食都买不着。 往日里笑脸相迎的掌柜的,一个个沉着老脸,就跟冬天冰冻的茄子似得。 当然还有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晋商、京商、海商联合请愿,愿意捐钱为受灾百姓修建房屋。 " " 第七百二十九章流言四起 陈生在各地巡视的路上被朱樘宣回了宫廷。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陈生本来就是一个可以在宫廷中畅行无阻的公爵,只不过陈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皇帝陛下要着召见在即。 要知道,皇帝他老人家口袋里,应该也没有多少银子了。 随着萧敬进了暖阁,萧敬禀奏,陈生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戏着小太监,问他愿不愿意随自己去板砖。 自己每天管他三顿饭,还给钱。 急的小太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公爷,我就是一个小太监,您为什么非要欺负我啊。 没过多久,陈生便听到殿内宣见。 陈生进了宫殿,现朱樘又苍老了不少。这哪里像是一个正年轻的帝王,整个一个未老先衰。头凌乱不说,龙袍也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点君王的气度都没有。 李东阳、谢迁、严嵩,二老一少坐在一边。 李东阳和谢迁似乎已经习惯了熬夜的日子,虽然眼里有点红眼圈,但是总还算是精神,但是严嵩年轻啊,这熬了夜,整个人都不好了。 坐在地上,不停的摇摇晃晃,看的陈生都想笑。 萧敬看不下去了,偷偷的给他送了两个辣椒,严嵩这边吃了辣椒,整个人才恢复了点精神头。 只是辣的有些厉害,不停的在一边抽抽。 “臣陈生,拜见陛下,见过二位先生。”陈生规规矩矩的行礼。 严嵩想要上前给陈生行礼,却被陈生用眼神制止了。 “真的千里驹来了,来来来,赐坐。”朱樘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朝着陈生招招手。 陈生快上前几步,随即朱樘、李东阳、谢迁等人眯缝着眼睛打量着他,严嵩在一旁暗暗摇头不说话。 殿内气氛有些诡异,陈生疑惑起来,怎么眼前这几位的表情那么猥琐。 不知道打量了多久,朱樘微微一笑,对着李东阳和谢迁说道:“这事儿二位跟他说起如何?” 谢迁摇摇头说道:“此子性烈,恐会当堂暴走殴打老臣。” 李东阳却笑着说道:“你得罪他的次数也不少了,他要是想要当堂抽你,怕是早下黑手了,定然不会等到今天,你就替陛下说了吧。” 谢迁笑了笑,没有出声。 朱樘说道:“这事儿,朕是开不了口的,毕竟这起居录随时记录朕的一言一行。” 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严嵩一眼,严嵩表情就跟便秘一样,合着你们都不愿意背黑锅,就特意来找我了。 看着他们的眼神,陈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摸了摸袖口。 “陛下,臣今日囊中羞涩,正寻思跟陛下借俩钱花花。” 不管他们要让自己干什么,只要不祸害自己的银子就成,如今寿生商行除了运营的钱基本上都捐献了。 但是这寿生商行毕竟是私人企业,不能一直无私奉献下去吧。 所以陈生准备先躲开再说。 朱樘皱着眉头说道:“你也没钱了,萧敬跟我说,你们刚在东瀛卖了一波努力去欧罗巴。” “陛下,这钱没有到臣的口袋,都用来准备建造卫星城了,您看看臣这内衣,都有补丁了。”陈生当堂解了蟒袍,露出里面一块大补丁。 君臣四人:“……” “为了维护公爵的尊严,臣也是蛮拼的,您看到这蟒袍没有,在里面也是我娘补过的。” 朱樘黑着脸说道:“莫要胡说八道。” 陈生厚着脸皮说道:“年轻人比较费衣裳。” 朱樘脸皮还是比较薄的,被陈生这一顿哭穷,顿时不忍心了。 李东阳噗嗤一声笑了,“好个忠心体国的公爷,陛下愁得头都白了,您竟然舍不得口袋里的那俩钱。” 陈生脸顿时一苦,又拿大义来忽悠我。 朱樘见陈生不在倒苦水,缓缓的说道:“京师的百姓最近疯传,都是圣山子民,凭什么那些不纳赋税的流民都可以分得新房屋,他们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鞑子进犯中原的时候,他们也曾毁家纾难,很多人家的房顶的房梁都拆了。如今上面盖的都是野草。 此事如果处理不好,怕是会失去民心。此事,你可知道。” “总有刁民让陛下费心,臣略微知道一些。” 朱樘一脸疾苦,悲愤的说道:“都是朕的子民,朕不忍心让他们受苦,这满朝的大人们,也跟朕提起,说他们的部堂久经风雨,年久失修。 这人人都跟朕诉苦,这朕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朱樘的表情愈的悲愤,陈生、李东阳、谢迁、严嵩四人纷纷伏地,“臣等不能为陛下分忧,臣该死。” 朱樘喘着大气,脸色都变了。李言闻赶忙从殿外走进来,将药丸给朱樘喝下去。 陈生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从朱樘的脸色可以看出,朱樘的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看来上一次大变,对他的影响很大。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朱樘闭目养神。 李东阳说道:“公爷可知道京师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大明皇都,大明所有的显贵都居住的地方啊。” “那么公爷可曾知道,贱民都比他们过得好的后果是什么吗?” 陈生扎了眨眼,这个他还真的不是很了解。京师的老百姓除了看人眼珠子往上翻,没事儿喜欢吹牛之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点。 见陈生一脸茫然,李东阳苦笑说道:“公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装疯卖傻,这天子脚下,才是真正人言可畏的地方,若是你让所有的贱民都过上好日子,他们却苦哈哈的,不正印证了前些时日流言,朝廷失德。此时,河南大乱,京师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陈生不解的说道:“你们读书人就是磨叽,换做是我,有人闹事儿,就直接派兵抓了。” 严嵩都看出来陈生在耍赖皮了,低着头一边不敢搭话。 谢迁在旁边又是咳嗦,又是踹凳子,见到严嵩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只能亲自上前解说:“昔日事急从权,就算公爷做事粗鲁一些,也没有人怪罪。只是如今已经没有外敌压境,您在勇如此残暴的法子,实在不美了。要知道眼下流言四起,有良善,也有刁民,你想杀谁?你若是动了刀子,岂不是正好印证了谣言?” 李东阳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您是个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 " 第七百三十章心灵太不美了 摇头叹了口气,李东阳接着说道:“眼下刚经过兵灾,又经过旱灾,城中的百姓日子也难过的很,当前若只顾流民的死活,着实有些不公平了。㈧┡㈠中文『『网Ww%W.Ω8⒈Zw.COM 要知道如今鞑子虽然退走了,但是朝局并不稳定。很多人都在借助河南的起义军的事情,造谣生事,遥控民意。现在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从根本上遏制谣言,是百姓对朝廷,对官府恢复信心。 眼下京师的形势复杂,一般的官员是指望不上了。” 陈生听得明白,沉默了半响,扭头看了一眼一脸期盼的朱樘,不忍心拒绝这位仁慈的帝王,说道:“先生,朝中的能人大臣如过江之鲫,为何偏偏选我?毕竟在很多读书人眼里,我是个武将出身,这事儿让一个粗人来做,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问题问的很直接。是啊,朝堂之上有那么多大臣,你们为什么都不找,偏偏要找一个年轻的不能在年轻的年轻人呢? 李东阳和谢迁相视一笑,朱樘只是苦笑,却没有出声。 李东阳说道:“因为此事别人定然做不成,一般人想要做这件事情,藏在暗地里的人定然会暗中兴风作乱,坏朝廷大事儿。” 李东阳笑容一敛,沉声说道:“况且朝廷让别人去做这件事,他也放不下身段,甚至咱们也很难分清楚他们的阵容到底是哪一方。他是否愿意为朝廷做这件事情,他是否会尽心为朝廷做这件事情,这都是短时间难以看透的。 唯独你来做这件事情,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搞破坏不说。就算是搞破坏,你也可以凭借大胜的威势,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 陈生低着头,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李东阳的话没有说完全,但是他依然听明白了他的题中之义。 此次刘吉等人意图谋反已经伏法,鞑子也被击溃逃走了,但是还有人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意图谋反。 既然有人想谋反,那么这件事情就大了。朱樘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外人去做。 当然这一次,也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负责的只是明面上的麻烦,真正后面的阴谋家自然有人来处理。 这一次只不过又是陛下和内阁的一明一暗之计罢了。 君臣再次沉默了,朱樘和陈生等人久经大事儿,沉默对他们是最佳的思索的时间,倒是严嵩此时被朱樘提拔进了内阁,有些拔苗助长了。 此时的严嵩若不是因为需要注意大臣的威严,早就急的抓耳挠腮了。 沉默了许久,陈生打破了沉默,苦笑着说道:“臣觉得这毁家纾难的事情,可以让满朝的文武大人们,来一次集体募捐,毕竟臣家的银子,也需要养家糊口。”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谢迁悠悠的堵了回去,“那么多大臣,有你生财本事的,还真没有,人家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你张嘴就想要拿过来吗? 你好意思张嘴,陛下也不好意思吗?毕竟这天下还需要大人们来治理,将这些大人们都得罪了,大明的日子反而不好过了。” 见到要不来银子,陈生忽然跳跃性的问道:“陛下,想来此事不好相与,臣恳请问一句,关键时刻,臣有御兵之权吗?” “这……”朱樘犹豫着将虎符从袖口里掏出来,正准备递给萧敬。 李东阳失笑摇头说道:“公爷莫非杀人杀习惯了吧?这京师的鲜血还没有凝固,护城河水里都是红色的,您还打算动刀兵吗?” 陈生苦笑着说道:“对待军人来说,能动刀把子,尽量不哔哔。” 朱樘苦着脸说道:“杀些贼人倒是无妨,只是将士们苦战久矣,如今是时候让他们休息了,朕也不忍心让他们连番作战,颠沛流离。” 朱樘虽然明说,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如此,臣便接旨。” 李东阳笑道:“稍迟旨意便会送到公爵府,工部、户部、礼部都会参与此事。” 朱樘盯着陈生的脸问道:“爱卿可有问题?” 陈生沉默了半响,说道:“臣只有一句话。” “说,朕尽量答应你。” “臣修建房屋之事,各部堂可以参与,可以跟着干活,但是如果瞎叨叨,乱指挥,可就别怪臣不客气了。” “这,这些大人都金贵的很,你切莫耍性子让他们去板砖,那可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 陈生微微摇摇头说道:“臣怎么会让他们干那些粗鄙的活。” 朱樘点头允诺说道:“如此甚好。” “臣只会在他们瞎闹腾的时候,抽之。” …… 纸醉金迷的生活最容易让一个沉迷。 大明生活困苦者数不胜数,而鲜衣怒马者自然也能说是冠盖如云。 可以说大明就是一个极其极端的国家。 这是一个极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极坏的时代,每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改变的命运的人,不应该嫌弃那些可怜的人。 今天只是呵斥了街边几个想要偷听自己唱曲儿的百姓,刘良女便知道自己惹祸了。 因为不远处的声音冰冷而且充满了敌意。 在公府的悠闲的生活,让她不自觉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在这里她终于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也不用去防备什么。 更重要的是出身卑微的她,不需要牺牲色相就能过得很好。 刘良女毕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虽然有野心,有相貌,但是缺乏良好的教育,所以在过了几天高贵的日子,就忘本了。 声音虽然不熟悉,但是语气却令刘良女有些变色。 她长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常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白衣,玉箫,素纱遮面,在大明敢这么装束着行走江湖的,除了张素素没有别人。 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刘良女第一眼便看见了张素素那面目表情的脸。 扑通一声刘良女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朝着张素素磕头每一次磕头,都出砰砰的声音。 “妹妹一时失言,还望姐姐恕罪。” 她是戏子,眼泪自然是说来就来。 张素素静静的注视着她,对于刘良女,张素素早有耳闻,陈生、太子、大师兄三个男人都提起过他几次。 太子的表现是惊为天人,想要纳入宫中。大师兄也是喜欢的要紧。 唯独陈生几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她的时候,总是不咸不淡,这让张素素心里怀疑的紧,陈生是不是有鬼。 别人都喜欢的女人,他会不喜欢。 今日得见,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气,这个女人心灵真的太不美了。 " " 第七百三十一章美丽的误会 陈生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却有一颗成熟的内心。Ω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虽然这个坏小子是个大色狼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但是却有一点,这个家伙在色的同时,还喜欢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内心不美的人,是不可能走入陈生的世界的。 眼前的刘良女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用来骗骗朱厚照这种没见过时间阴险的朱厚照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想要骗陈生和大师兄就太难了。 张素素暗暗叹息,陈生和朱厚照是好兄弟,但是这女人很明显是受朱厚照喜欢的,陈生将这个女人放在自己身边,朱厚照将来会不会记恨陈生? 但是若是将这么个虚假的女人给了朱厚照,将来不知道给大明惹出什么祸患来。 一刹那,张素素有了杀掉刘良女的心思。 的确,杀了刘良女是最一了百了的方法,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凭借着一个念头便随意要了人的性命,与那匪徒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以朱厚照的性格,将来朱厚照就算是遇不到刘良女,也能遇到李良女,王良女之流。 陈生是太在乎朱厚照了,反而看不透这件事情。 “起来,这里是公爵府,公爷不在,我也没有处罚你的权利……”张素素淡淡的说道:“你可以享受锦衣玉食,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己以前是什么身份,人最怕的是攀上了高枝儿,就忘记了本分。” 刘良女停止磕头,但是却被张素素几句话,训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妹妹知错了,求姐姐教我。” 刘良女看她根本不像是诚心认错,反而像是在敷衍自己,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你诚心认错,便跟我去三清面前忏悔吧。” 说完提起刘良女,身子一闪,飞上了墙头。然后几个跳跃之后,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生急匆匆的从宫廷出来,本来心里琢磨着,自己如何跟自己的小媳妇幽会的。 结果却得到了个张素素已经带着刘良女离去的消息。 气的陈生一通脾气,但是却又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圣旨来了,传旨的宦官进门,先给陈生行了礼。 陈生全家人跪在庭院内接旨,接完旨意之后,李氏一脸愤慨。 “皇帝这是几个意思?怎么能让你想办法给他的子民盖房子呢?咱们家的银子,莫非就是大风刮来的?” 陈生笑着说道:“吃皇粮的,就得听命令啊。反正咱们家要那么多银子也没用,索性就多捐出去吧。让更多人的记住咱们家的好,将来出了事儿,也好多个助力。” 柳氏将头上的玉钗接下来,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道:“这簪子是我父亲给我买的,值不少银子,你拿去当了吧,虽然比不过咱们家的万贯家财,却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包破天在一旁撅着嘴,“这一准儿是那群读书人的馊主意,他们干实事的本事没多少,但是整人的办法倒是不少。公爷,我看着京师就是个是非之地,侯爷您还是赶紧去辽东吧。” 陈生苦笑不已,这利用价值没榨干,就想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 侯爷要有一番作为,文臣们自然给不了多少帮助,让他们坐享胜利果实还差不多。 不过这消息传出来没有几天,在家里一直窝着的朱瑷领着一群勋贵赶了过来。都是鹰隼骑的老部下,一个个骑着快马奔驰到陈生家里。 知道的是来喝酒的,不知道还以为这群土匪要造反呢。 尤其是沐绍勋,高大魁梧的身姿,还非得整一身铠甲穿在身上,腰里在斜跨把大刀,将路边的小乞丐吓得哇哇乱叫。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们在家里趴窝吗?兵书都读好了?功课都做完了?你们瞅瞅,一个个小侯爷、小伯爷的,给我瞎折腾个什么劲?是不是一会儿我亲自去挨个给御史送银子,给你们恕罪去?” 朱瑷脸色顿敛,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行了,老大你就别装了,兄弟们都知道你日子不好过,这不来给你帮忙了吗?” “说人话。” “我爹说了,让我给你学习,给朝廷做点人事儿,不然就让我成亲,对象还是户部侍郎的闺女。” “挺好的啊。”陈生说道。 “好什么好,长得一看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将来我生个孩子跟老包似得,还找得着儿媳妇么!?”朱瑷垂头丧气的说道。 陈生奇道:“你们出来的理由都是什么?” 其他人纷纷抱拳说道:“昨个儿,喝高了,砸了刘御史家大门,老头正写折子准备告我呢。” “前天去怡红院,忘记捎银子了,那翠红姑娘跟朝中的好几个大人是相好。” 陈生的脸顿时黑到没法看了,如果换做以前,他们还是一文不值的官二代,自己保准揍他们一顿。 如今都有了军功,马上都要有爵位了,自己反而揍不了他们了。 这都是将来自己的羽翼,不能说揍就揍了,揍个一次两次的行,揍多了,也伤感情。 不过不揍人,心里似乎一直有一股邪火布出去呢? 这群惹祸精,不好好教育,对不起皇帝陛下啊。 陈生四处搜寻,终于现了一个新鲜的面孔,手里拿着一副春宫图看的正爽。 陈生愣了片刻,顿时勃然大怒。 孩子,不要怪哥太无情,太冷,太无理取闹,实在是你们这群人太胡闹,总该这个人,隔三差五的立威一下。 朝中的勋贵后人,我都认识,唯独你一脸猥琐,不想死名门之后,就选你了。 想到这里,陈生飞起一脚,正好踹到那厮脸上,只见那厮的脸皮就跟风吹的一眼,撕拉从脸上掉了下来。 那个看春宫图的猥琐男,哎呀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飞了一丈多远,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哀嚎起来。 “老大的功夫渐长啊,这一脚把脸皮都踹下来了。”沐绍勋在一旁钦佩的说道。 旁边的兄弟众人也纷纷附和,这个家伙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看春宫图。 “对啊,关键是他还自己看。” “无耻。” 与其他人的鄙视不同,小齐麟忽然拉了拉陈生的袖子说道:“爷,不对啊,您看这个家伙,是不是很面熟啊。” " " 第七百三十二君臣不端 这绝对不是正常君臣关系。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就算是文笔再好的史官,也很难将刚才那一幕完美的记录下来。 可是太子殿下着实在看春宫图的时候被陈生一脚给踹飞了。 当小齐麟捂着嘴巴,恐惧的喊出,“太子殿下”的时候,陈生的心咯噔一下子,接着脸色变白了,因为他现自己闯祸了。 然后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树杈上,跳下来一群黑衣人,带头的就是朱厚照刚收下的钱宁和江彬两个狗腿子。 陈生真是生气啊,这两个狗腿子都是自己挖掘的,本以为让他们从军,帮助自己做点事业,谁曾想到,是在自己这边扬名立万了,结果转头就投入了朱厚照的怀抱。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卑鄙小人呢? 怎么在战场上,没上西天呢? 如今这两个狗腿子牛气了,看着当初的大将军,一点也不客气,一伸手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冷冰冰的看着陈生,一副想要处之而后快的模样。 紧接着,包破天和耿小白也动了。两个人随陈生南征北战,杀人无数,手持利刃的时候,自然是杀气凛然。 尤其是包破天,火气最大。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磕在了江彬手里的宝剑之上,一阵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之后。 后面的耿小白也不示弱,手里的刀朝着钱宁就砍了过去。 锵的两声,钱宁和江彬同时后退,只是一个交锋,虎口就已经被震裂了。 包破天指着二人骂道:“胆子肥了,敢对将军出手,想造反吗?” 如同火星窜进了火药桶,气势变得格外紧张,一阵阵刀剑出鞘的声音,一群陈生身边的老兵也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里的武器,但是他们的表情很迷茫,他们该站在那一边? “住手!”陈生怒喝一声,然后扭头对着跪在旁边哭傻了的谷大用说道:“还不去瞅瞅,太子殿下是否有恙!” 谷大用这才抖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醒醒!您千万不要有事儿啊!”谷大用哭的昏天黑地,双手用尽力气摇晃朱厚照。 朱厚照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吓着了,晃了半天也没见人醒过来。 陈生心头一紧,顿时额头流了一堆冷汗…,我靠,未来的武宗就这样被自己一脚干掉了? 这也太悲催了,将来历史会如何评论自己? 满怀着愧疚,心念一动,陈生走了两步,想要去看看朱厚照到底如何,却见钱宁和江彬都用剑指着陈生,冷冷的说道:“不许动!” 包破天的气顿时来了,提着刀就要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在谷大用用尽洪荒之力之后,朱厚照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天空,幽幽的出了一声呻吟。 “醒了!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谷大用抱着朱厚照哭的不知道有多伤心。 现场的火药味顿时淡了许多,钱宁和江彬跑到朱厚照面漆那,见到朱厚照已经醒了,单膝跪地,说道:“末将护主无能,求殿下责罚。” “他真的要想对我做什么,你们也能拦住?”朱厚照幽幽的叹了口气,脸颊,虚弱的说道:“陈生,不是本宫说你,本宫到底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何故给本宫来了一飞天神脚!” 钱宁和江彬同时看向陈生,一脸杀气,仿佛朱厚照一个命令,他们就能拔剑一样。 陈生看着这两个小人,暗暗摇了摇头,这种人能力虽然有,但是却没有大丈夫应该拥有的胸襟。 “臣着实没有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光明正大的看这种东西。”陈生尴尬的瞅了一眼,盖着朱厚照脖颈之上的春宫图。 朱厚照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这才现脖颈上依然盖着暴漏的春宫图,顿时羞得生无可恋的表情。 愤怒的看着周围的众人说道:“是那个混蛋扔到我这里的,太过分了,还不拿走!” 谷大用赶紧将这羞人的东西拿走,然后扔到了一边。 。。。。。。。。。。。。。。。。。。。。。 太子殿下的伤还没有,又被陈生暴击了一脚,此时自然骑不得马。 陈生叫来一辆把车,马车因为安了避震器,自然平稳的很。 朱厚照和陈生两个人并肩坐着,其他人则是一脸尴尬的表情,钱宁和江彬最为尴尬。 因为他们现,他们的积极护主,完全没有效果,反而被太子殿下很是嫌弃。 太子殿下终于骂两个人骂累了,然后又将视线转到陈生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充满了愤怒。 被一个同龄的男人盯着看了那么就,陈生有些不自在,很羞耻,感觉他想做坏事儿一样。 朱厚照从战场上退下去之后,蛰伏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有一定的变化。大概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好的原因,整个人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弱之态,肤色白皙,眼神忧郁,陈生感觉这个家伙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忧郁小公爵的名头,就会彻底与自己诀别了。 陈生有些惭愧的说道:“臣刚才不知道殿下微服出宫,伤及到了殿下,微臣死罪,求殿下责罚。” 朱厚照沉默,大耳瓜子伸出来,瞅了半天,最后终于没下得了手,“我真想暴揍你一顿,但是让外人我不忍心,自己揍你,我又有伤。气死我了!!!” “一会儿巡查完之后,臣愿意亲自为殿下下厨,为殿下做几道美味的小菜,算是向殿下恕罪了,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朱厚照眼前一亮,顿时忍不住流了些口水,“本宫这些日子,全都是吃些清淡的饭菜,嘴里真的是淡的不行,你这一提起你亲自下厨,本宫这肚子就饥饿的不行了。” “殿下。”谷大用在一旁推了推朱厚照,朱厚照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轻易饶了陈生。 朱厚照装模作样,表现的有些迟疑,“只是,如此奇耻大辱,怎么能轻易用一顿饭化解,本宫有点像刘良女了,让我和她见一面,然后不许告诉我母后。” 陈生摇了摇头说道:“刘良女被素素带走了。说是要去三清面前赎罪。” 朱厚照许久没见到刘良女了,心中虽然有执念,但是却没有曾经那么强烈了。 “我不管,既然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那么你就得想个让我快活的办法,不然这事儿没完!?” " " 第七百三十三章意味深远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斤斤计较……”陈生劝谏说道:“既然陛下您心情不好,那么我们就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良女阁新推出的一种叫做马杀鸡的娱乐活动,很受京师的达官贵人的追捧,不知道殿下您是否想要去哪里休息一番,排放一下体内的压力呢?” 事实证明,大多数的男人,应该属于同一种物种。Ω㈧㈠Δ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的话,让朱厚照瞬间从见不到刘良女的悲伤之中清醒过来,低着头说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记得下一次要小点声。” 遇到太子之后,陈生便知道,此次解决京师百姓的住宅问题,不仅仅有自己一个人在做,只要还有太子殿下,至于此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大臣参与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旱灾和兵灾而起,从古至今,各种灾害对于政府来说,可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又可以说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 简单的事情就是说,只要不去管这些百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饿死。饿死了之后,就不会有人来找朝廷的麻烦了。 但是麻烦就是讲,如果这种不管不问的事情做了,这些没有生计的百姓,随时可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华夏数千年来,处于底层的百姓一直是最勤劳,最有耐性,最能逆来顺受的群体。百姓们也习惯了,有人站在他们的头领下剥削他们。 交皇粮,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有一条,一定不能触碰,那就是百姓的饭碗子。 饥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原罪,统治者不管对百姓如何的欺压,只要能吃饱饭,他们就会无所谓。 但是当他们肚子空空,饿的两个眼睛直的时候,那么他们瞬间就会成为一群无所畏惧的暴徒。 哪怕他们手里拿着锄头,也敢对着火炮和火铳起冲锋。 如今河南、河北、顺天府各地都陷入了灾荒,尤其是京师一带,造谣生事者无数,本地的百姓因为谣言,也是蠢蠢欲动。 陈生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河南战事尚未结束之前,朝廷的吏治尚未整顿结束之前,稳住大明的百姓。 至于朱樘为什么要让朱厚照跟自己一起去,原因很简单,因为朱厚照是太子,让太子跟着去做这件事情,一是为了表现出朝廷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二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在民间积攒声望。 在陈家吃了一顿饱饭,两个人骑着战马,晃晃悠悠的去了良女阁。 作为良女阁的大古董,陈生自然也不会小气,叫来十几个妙龄的女子,穿着打扮各有姿色丰韵,燕瘦环肥,让每一个男子都会大吃一惊。 朱厚照跟陈生躺在巨大的浴桶里,女子穿着少量的渎衣,按揉拍打,竭尽所能。 朱厚照美的不停的吸着冷气,嘴里时而忍不住的喊道:“爽。” 从第一个爽子开始,就没有停止。 声音时而急促,时而悠长,听得陈生都受不了了。 “哎,差不多得了,你这样叫下去,人家还怎么做生意!”陈生见四周没有外人,伸伸手示意周围的侍女离开。 朱厚照正在兴头上,看着这一群美丽的女孩子离去,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哎,你怎么让他们就这样走了,说好了给我道歉呢?真的是!”朱厚照心里一万个不爽。 陈生摇了摇头,心想这朱厚照果然还是有小孩子脾气,自己还以为他因为战争能够成长不少呢。 苦笑了一声,说道:“说说你跟你父皇怎么想的,怎么兴献王和刘吉犯了那么大的事儿,最后处置的就一个刘吉,其他人呢?怎么不来个大换血啊。” 朱厚照鄙视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三国演义读过吗?” 陈生点点头说道:“读过啊,怎么了?” “怎么了,当初曹操和袁术作战的时候,不也有很多吗?曹操可曾有过处罚那些人的打算?我父皇好歹也是明君,怎么会大肆处罚他们,而让国家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朱厚照得意的说道。 在朱厚照眼里,朱樘永远是他最伟大的父皇。当然,他如此得意,也是有报复陈生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的成分。 看见陈生微不可察的摇头,朱厚照气愤的说道:“你摇什么头,我说的不对吗?” 陈生说道:“陛下的本意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但是陛下却忘记了,此次自己筹划的最终目的,那就是摧毁旧的政治力量,给新政更多的机会。 结果陛下最终选择将我赶走也就算了,结果还要继续重用这些蛀虫,这不仅仅是给自己找麻烦那么简单了,这是给自己留下祸患。 俗话说得好,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朱厚照闻言,也是一脸的沉闷,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眼下大战刚刚结束,国家需要人才来恢复生产,同时河南也在作乱,朝廷更需要官员来维持稳定,眼下大肆的珠联有错的官员,只会逼更多的人走上绝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完这些,朱厚照对陈生说道:“别光说我父皇,说说你吧,,我可是听说你那军师出了条绝户计,从你陈二哥到耿小白,派出了不少精兵强将去截杀三皇子,你却暗中给那些官员下令,让他们逃走,你这是何意?” 陈生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向你展示他的友好,向你展示他的关心,请你一定小心他,他一定对你有所需求。” “你是说姚文广他?”朱厚照诧异的说道:“不会吧,他不像是个坏人啊。” “不到结局出现的那一刻,谁知道谁到底是什么人?当然,我留下三皇子也有自己的考虑,那就是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占领高丽的借口。” “什么?你竟然!”朱厚照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 " 第七百三十四章成人之美,君子之德 性格决定命运,往往一个人的性格,就能决定一个人这一生的高度。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默默的回忆与朱厚照相遇的种种往事。 这才现,朱厚照的奇葩性格,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从遇到自己开始,他变了很多,也学习了很多道理。 但是本性上却一直没有更改。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是这也不能说,朱厚照的命运就此定格了。因为他遇到了陈生。 当一个人现,自己的性格对自己的命运影响绝非是好事儿的时候,那么他又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那就是和优秀的人做朋友。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和优秀的人嘬朋友,哪怕是你不足够优秀,你也有机会被他拯救,变得跟他一样优秀。 朱厚照就属于这种幸运的类型。 按照他的性格,他的命运的轨迹,绝对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死掉的明武宗。但是遇到陈生,他少了很多胡闹的机会,多了很多为国表现的机会。 将来他成为一代明君的概率高了很多。 但是这不代表朱厚照的性格没有危害,起码对陈生造成的摧残是不可忽视的。 刚一开始,在回京的路上,手底下的情报是朱厚照变化很大,从一个纨绔太子爷,变成了一个敢作敢当,有勇有谋的热血储君。 在他的带领下,抗击草原的大军越战越勇。 陈生心里一度有一些小期待,那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让那么多人崇拜他。 但是当真的见面之后,陈生便彻底崩溃了。 现实和传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太子殿下哪里有一点传说中的大气和英武。 活脱脱的一个纨膏粱子弟,每日里飞鹰走狗,偷着喝最烈的酒,然后去玩良女阁最美的小姑娘。 然后将多余的精力全都仍在了陈生身上。 陈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厌恶这个太子爷,每日里就跟苍蝇一样在自己身边嗡嗡的乱叫,不停的问东问西。 对陈生在辽东战场上的很多士兵,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陈生可以明显的从这种兴趣中感觉到朱厚照内心的那种羡慕和崇拜。在朱厚照面前,陈生也享受了一把偶像鄙视粉丝的感觉。 尤其是朱厚照这种高质量的粉丝。 朱厚照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陈生鄙视了,而且自从可以出宫与陈生处理顺天府的事务之后,朱厚照迅恢复了他的本性。 每天就是缠着陈生跟他瞎折腾,从良女阁到赛马场,从蹴鞠场到勇士营,从礼部的番邦使者,到京师新建的动物园。 到处都留下了太子爷风骚不羁的身姿。 当然,他对于陈生每天单调的忙于政务的事情还是很崇拜的,不过崇拜归崇拜,真的让他去做,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对于辛苦工作的人,他可以认同,可以崇拜,但是他不被逼到绝境,他是不会去努力的。 尤其是陈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赖感。 “生哥儿,当初听闻你在辽东,用雄兵将花当包围的时候,整个京师都震动了,后来听闻你在石景山杀了花当,我更是心里羡慕的不行,可惜当时我这身体不行,不能跟你驰骋沙场,现在想想,真的让人难过至极。” 陈生笑道:“殿下依旧不忘去岁沙场征战呼?” 朱厚照愣了一下,道:“夫子说过,忘战必危。我身为国家的储君,怎么敢忘记敌人侵略我们的事情。” 垂下头,朱厚照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战争,我虽然尚武,但是我也讨厌战争,因为战争会让太多的人无缘无故的失去性命。” 陈生笑了,也懂得了。 简单的来说,朱厚照就是一个躁动的少年郎。他讨厌在深宫单调的生活,喜欢外面喧闹的世界。 至于战争,则是他厌恶的事情。 因为在内心深处,他还保持着应有的纯洁和善良,这在皇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煎饼果子!” “正宗的山东煎饼果子!” 两个白白的小萌娃站在煎饼摊旁边,扯着脖子喊道:“笑!笑!可热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一个鸡蛋一文钱!喜欢脆的多放面!辣椒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笑!笑!可热闹!放点面酱些许甜!趁热吃了似神仙!叔叔姨姨!嘿!吃了没够!跟我一起来一套!” “这山东的灾害也不轻,这卖煎饼果子都卖到京师来了。”陈生摇摇头说道。 “我们去尝尝鲜吧,顺道给他解决点经济上的苦难。”朱厚照兴奋的说道。 陈生尴尬的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去吃煎饼果子,传出去还不让御史弹劾我,说我是佞臣。” 朱厚照兴致来了,拦都拦不住,拉着陈生的手说道:“你怕什么?我都不怕。来师傅,来两个煎饼果子。” 师傅是个白胖白胖的汉子,头上顶着个白毛巾,笑吟吟的看着陈生和朱厚照说道:“您二位一看就是贵人,我在这儿谢谢你嘞。” 朱厚照看着两个笑得挺开心的小胖小子说道:“别闲着,给爷接着唱。” 两个小胖字也不怯场,“笑!笑!可热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一个鸡蛋三文钱!喜欢脆的多放面!辣椒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笑!笑!可热闹!放点面酱些许甜!趁热吃了似神仙!叔叔姨姨!嘿!吃了没够!跟我一起来一套!” 朱厚照被他们萌萌的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也不行。 接着就听两个小家伙唱到,“我说煎饼,你说要。” 朱厚照:“要。” “煎饼。” “要” “煎饼。” “要。” …… 陈生两个人将级煎饼果子带走了,两个小家伙兴奋的抱着白胖子的大腿说道:“爹爹,又来了两个傻子,嘿嘿。” 白胖子忽然感慨的说了一句,“傻孩子,这可不是傻子,这是贵人啊。孩儿,你们看看,爹手里的是什么?” 两个小家伙踮起脚,看着大胖子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陈生和朱厚照将级煎饼果子分给了街道上乞讨的乞丐,陈生问道:“你为什么选择帮助他们,你没听见那个孩子说你是大傻子么?” 朱厚照笑着说道:“帮助一个人,并不需要回报。他感觉我被骗了,智商上也许会有优越感,而我知道我没有被骗,依然帮了他,智商上也会有有优越感。这可以说是双赢啊。” " " 第七百三十五章先吃一口饭 憨厚的小胖子 就在陈生和朱厚照在外面潇洒的时候,他们幸福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噩梦。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太后将朱厚照召进宫,然后等朱厚照出来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个可爱的小胖子。 陈生也搞不明白,朱樘和兴献王两个人在搞什么? 兴献王到底有没有造反的心思,陈生这里也不清楚,问了小长宁,小家伙总是笑笑,也不肯说。 后来在陈生以为皇帝要用小朱厚报复他弟弟兴献王的时候。 朱厚照屁颠屁颠的牵着朱厚照从宫门中走了出来。 朱厚照说:“父皇说,男子汉就要在外面多历练,这不让我将小家伙也带出来了。” 小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初次见面,陈生就控制不住自己,将历史上的嘉靖皇帝朱厚一把抱在怀里,然后狠狠的挫折白嫩的小脸蛋。 小家伙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却成长为十足的心计表。 明明被人在怀里揉的很不开心了,却依然眉开眼笑的说道:“哎呀,被哥哥们玩弄好开心啊,能够跟哥哥们一起玩,真的好幸福的表情哦。” 这令陈生感觉到非常的无语,不仅无语,而且还暗暗足够,兴献王一家子真的够鬼的,不然依靠朱樘的英明,想最后混个皇位可真的不容易。 不过你个臭屁小子既然藏拙,就别怪哥哥无情了。 不过这个小家伙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一口一个姐夫叫的人很不舒服,这个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就学会了抱大腿。 这要是等他长大了,那还了得。 小家伙喜欢陈生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个就是陈生会给朱长宁送去很多儿童读物,朱长宁会用丝绸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然后朱厚总会趁着姐姐不注意,偷偷的拿出来,然后请夫子给自己读一遍。 小小的朱厚的世界里,陈生就是伟大的英雄。 这些日子,每一次陈生下基层调研,小胖子都会屁颠屁颠的跟着。 然后总是缠着陈生讲一些好听的故事。 陈生对于小胖子有些无可奈何,随口编造一些穿越的故事,当然,免不了胡说八道,什么李自成大战黄台吉之类的故事。 所以陈生的中,飞机大炮,机枪坦克应有尽有。 好好的一部到了陈生的嘴里成了典型的小白文。 关键是,不仅仅是朱厚照就连朱厚照都听得津津有味,悠然神往。 最后,两个小家伙都魔障了。 陈生只要喊一声,“嘿,大明!” 两个家伙就学着法西斯的姿势,酷酷的喊道:“一切为了伟大的皇帝陛下!” 由此造成的结果是朱厚照和朱厚的学业突飞猛降,可真的是急坏了各自的先生,可是请了国子监的博士给他们考试的时候,人家陈生写出来的文章又比探花郎写的都好。 这下子朱厚照和朱厚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牛人。 即陪着你们玩,又不落下学业。 朱樘说两次,两个人信誓旦旦的说,跟着陈生在民间办事儿,不会落下学业,结果却有忍不住沉溺在穿越小白文的世界里。 陈生的故事太吸引人了。 陈生这部中有两个主角,皇太子、少年大将军、御弟,三个人在历史的长流中披荆斩浪,大有作为。 年轻人之间要成为至交比成年人要简单多了。 只要胃口合得来,过不了多久,就成为了可以拜把子的好朋友。 这一次是去通州,那边是曾经是战斗非常残酷的区域,陈生要送去粮食,还有调查受灾的人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明人就是那么特殊,明明是救济他们,如果你不好好调研一番,从地方的百姓到上面的官员就能将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六口。 到底是谁在中饱私囊,谁都不清楚。 庞大的仪仗队,一眼望不到头。若是论仪仗队,陈生的则是最威风了,如今陈生是公爵,出门在外,浩浩荡荡的数百人的仪仗队,比朱厚照的仪仗队都排场许多。 朱厚照和朱厚也不是在乎这些面子事情的人,没日没夜的混在陈生的马车上,厚着脸皮给他们讲故事。 后来故事讲得久了,陈生自己也腻了,就开始拉着三个人玩斗地主,反正只要不读书,什么都好说。 两个皇族最重要人物,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每天就是陪着陈生堕落。 队伍没有进通州,而是绕过通州城,去乡下探望百姓。各地的乡绅和里张已经开始张罗着恢复生产了。 可怜了通州的大小官员迎出好几里欢迎,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尤其是早上和夜晚,穿的衣服若是单薄了,就会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陈生放眼望去,只见田地荒芜,野草也长不高了,荒地之上的野骨都没有人来收,就跟人间地狱一样。 走到这里,朱厚照和朱厚的心也往下沉,在没心没肺,也不敢叫着让陈生给他们讲故事了。 这里依然是大明帝国的京师附近,可以算得上是大明帝国的心脏,也算的上是比较繁华的区域了。 在以前,许多商贾为了做生意,都将这里作为中转站的。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可是谁能想到,曾经美好的日子忽然不见了。 陈生甚至能感觉到这只是开始,如果没有自己出现,京师附近的百姓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纷争之中,一直到了被女真人统治,成为别人的奴隶,才不会有这种纷争。 只是作为奴隶,是比纷争更加卑微,更加痛苦的事情啊。 如今正是播种小麦的时期,可是田地里却人影俱无,一片萧然的景象。 不少老农背着筐子,手里拄着农具呆,孩子们饿的用手扶着树腰,一脸的彩色。 力气大点的不停的薅树叶,然后往嘴里就塞。 身在京师,天子脚下,救援物资可以第一时间下去,陈生还不觉得这些百姓有的多么的苦。就算是陈生跟着流民一路行进到京师的时候,孩子们也是有口饭吃的,可是看着如今可怜的孩子们,他们不仅仅没有饭吃,更像是随时会成为食物的样子。 陈生的心更痛了。 今年年轻不能种小麦,那么明年就不会有收货了。 这里,还是通州,如果出了这里,在向更远的区域进,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骑在马上的陈生,眼中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别说盖房子了,先给他们吃一口饭吧。 " " 第七百三十六章日子更不好过 陈生避开官员的迎接,就是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情况。㈧『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只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他刚探查到民情,这边的官员就赶到了。 穿着绿色袍子的知县带着一群官吏,稀稀拉拉的追了上来。 前面的好歹有个轿子,后面的干脆赶着牛车,甚至有几个官员骑着驴。 见到陈生脸色不善,通州知县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哭嚎着说道:“下官张牧民,身负皇恩,致使通州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下官请顺天府治罪,但是请大人救济粮,救救通州的百姓吧。 话音刚落,十几个小吏也都朝着陈生和太子的方向跪下,哭的昏天黑地,煞是感人。 小胖子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小小年纪的他如何见过这种阵仗。 朱厚照却是见怪不怪了,这群读书人每当遇到事情的,就喜欢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真的让他们做事情,却没有多少本事。 陈生沉着脸,吩咐耿小白将张牧民搀扶起来。 缓缓的说道:“此次兵祸天灾,需要同时对抗。落到如此境地,怪不得你们。此次本官和太子殿下,奉旨巡查顺天府各地,目的就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诸位同僚只要能够恪尽职守,便不会有任何的责罚。” 张牧民起身,盯着陈生的脸,望了许久,声音带着几丝哽咽,“通州从去岁开始便开始滴雨未降,后来又遭遇兵灾,更是将农耕完全给耽误了。朝廷的救济粮百姓也分不到多少,沿途的军队太多,我们都贡献给军队。当时打仗,我们明白,再苦不能苦了军爷。但是如今天下太平了,大战结束了,下官敢问府尹大人,可有章程,助我通州百姓度过此次劫难。” 张牧民的问题很直接。 大明的士大夫虽然腐化了很多,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但是基层的官员,很多还是非常务实的。 眼前这官员根本不像是陈生在京师见到过的那些官员,开口闭口都是些没有用的形而上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然而这张牧民的问题,却把陈生给难住了。 继续往下拨粮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拨多少,却不是陈生可以做主的事情。 因为京师的大宗的粮食,现在全都运送到河南作为军粮去了。 朱樘当朝这十几年来,朝政清明,官吏务实,这导致民间的生产力恢复不少。这也致使不少官员高呼大明中兴已经到来。 只不过这两年,大明一直跟北部草原大战,虽然每一次都以胜利获胜。 但是结果却没有彻底消灭草原的力量,同时国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粮也都挥霍一空。 而今年,等到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之后,再想拿出钱粮来治理地方的灾害,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张牧民关心朝廷能够给多少粮食的问题,说实话,陈生心里也关心。 看着陈生为难的神色,张牧民瞬间懂了,呵呵惨笑一声,脸色苍白的很是难看。 “苍天不佑我通州百姓,本官有何面目面见辖内的父老?也罢,既然如此,不如我便以死谢罪吧。” 说完从卷起衣角,便要咬衣角里藏着的鹤顶红。 朱厚照上前一脚,正好揣在了这张牧民的嘴上。 朱厚照看着陈生摇头,也叹了一口气,在各种灾难面前,人的力量总是显得如此相形见绌。 “张大人何必如此,眼下百姓受灾,我们不想着如何救民于水火之中,岂能想着以死逃避呢?既然今日已经了解到通州的情况了,我会利用沧州府的海港调运更多的物资过来,至于眼下的情况,张大人不妨动本地的乡绅开仓放粮,至于他们放出去的粮食,朝廷定然会原数归还的。” 陈生说完,朱厚照不满的说道:“这些乡绅为富不仁,百姓的日子如此困苦,他们却不开仓放粮,何必讲究那么多,直接杀了拿粮就是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粮食是人家流汗挣来的,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拿走?若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抢劫别人,和商纣又有何等分别?” 朱厚照颓然的低下头,“我只是看着百姓受苦,心里着急。” 张牧民点点头,“下官尽力而为,只怕就算是乡绅同意,也支持不了多久。” 陈生心里无奈,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换了个话题说道:“本官和太子殿下要巡视整个顺天府,不知道张大人可知道其他府县的情况?” 张牧民摇头叹道:“附近的州县距离都算不上远,而且大家都毗邻京师,以前日子过得也是相当富庶,可是碰上了这等兵灾和天灾之年,就算是在富裕的州县,又能如何? 其他的州县只会比通州差,因为通州被鞑子占据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被他们祸害的并不严重。 而且下官还听逃荒而来的百姓,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还听说了什么?” 张牧民稍微迟疑,说道:“下官还听说,当日您的大军袭击杨虎大营,并未将所有的强盗尽数杀死,后来击败鞑子之后,附逆的强盗也纷纷流落乡野。如今他们祸害一方,裹挟更多的百姓加入他们。 因此顺天府和太子殿下与若是想要继续向前巡视,切记要早作准备才是。” 陈生和朱厚照看了一眼懵懂的朱厚一眼,顿时感觉肩膀的压力更加沉重了。 告别了张牧民和一干小吏,陈生并没有稍作停留,而是在写了手书送到朝廷之后,队伍迅朝着前方行进。 从离开通州之后,朱厚照和朱厚照两个人便开始呆,两个人坐在马车上,都拖着下巴,仿佛思考深邃问题的哲人。 “你们两个在想什么?”陈生手里批阅着顺天府的公文,好奇的问道。 朱厚照叹息一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做皇帝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就是往金銮殿上一座,谁不听话,就打他屁股吗!我在监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昨日见到了那些可怜的百姓,我才知道肩膀上的担子有多沉重。这皇帝不是谁都能做好的,陈生,你知道吗?我已经有预感了,将来我肯定不是一个好皇帝。” 朱厚照一脸欺骗的看着陈生,陈生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告诉陈生,快来安慰安慰我这颗脆弱的玻璃心吗? 陈生很是平淡的对朱厚照陈述了一个事实,通州都乱成这样子了,其他地方恐怕更不好过。 " " 第七百三十七章陈生进谏 朱厚照诚恳的看着陈生说道:“陈生,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虽然我贵为太子,但是处理政务的能力,就算是骑着八匹快马也是追不上你的。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所以眼前的灾情,一切都要依仗你了。 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陈生笑得愈浓了,不管他本事多大,只要他的心地善良,就有机会做一个好皇帝。 不要认为一味杀伐果断就是好皇帝了,心地善良,喜欢听从忠臣建议的帝王,一样可以做一个好皇帝的。 难怪朱厚照被官员们骂的如此不堪,可是后世的百姓却并不怎么讨厌他。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陈生稍作沉吟,缓缓的说道:“殿下,说道眼前的事务,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锦衣卫大量的力量都抽调到河南去了,我更是成了瞎子。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笃定。” 朱厚照拉着朱厚的手,很是认真的看着陈生说道:“敢问生哥儿是那件事儿?” “菩萨心肠离不开雷霆手段,想要救人,少不了杀人。”陈生说的很是干脆。 朱厚照在嘴里喃喃重复着,朱厚在朱厚照屁股后面,也偷偷的打量着陈生。 小眼睛呱唧呱唧的眨着,对陈生的崇拜之情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又要杀人么?”朱厚照低着头,一脸的沮丧。 陈生笑着说道:“有些人天生贱命,不杀他,他就回一个劲的作死。殿下,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我兄弟,哪里来的那么多客套,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了。” “不知道若是到了关键时刻,太子殿下可敢调动兵马?”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护符在我这里?” 陈生嘴角泛起了得意的笑容说道:“陛下虽然仁慈,却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不是那群士大夫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这大明的江山要想长久,一定要一手攥紧刀把子,一手握住官帽子。这两手攥住了,这江山便与铁打的无异。” 越是强盛的王朝,对待军权越是慎重。哪怕陈生曾经是不可一世,动不动调动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一旦战争结束,没有了护符的陈生,也只能调动身边的亲卫部队。 本来陈生以为自己可以将辽东新军掌握在手里,结果让陈生如何没有想到的是,朱樘另有想法。 将辽东新军分为五部,由辽东五虎各自掌握,提拔陈增春为总镇。 而辽东新军也从此更名为五虎营,成为拱卫京师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所以平时想要调动兵马,就需要圣上的圣旨和虎符同时出现,才能有效。 陈生在京师守卫战表现出来的调动能力,以及战争博弈能力实在是太强。 让朱樘以及满朝文武沾沾自喜的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陈生自然是忠诚的,若是哪天手下的兵马,一个不听话,给陈生来个黄袍加身,那么朝廷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所以更加防范陈生,只要陈生在京师,基本上与兵权无缘了。 别看陈生走到哪里,都有几百人的卫队拉风的很,其中酸楚只有陈生自己清楚。 此次出京巡视各地,彻底恢复战争之后的震荡,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关乎到大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平和的状态,所以朱樘要打算是将兵权给陈生的。 但是李东阳等人数次反对,甚至险些升级成满朝文人的集体反对,最后朱樘没有办法,将兵权给了太子殿下。 就算是这样,兵权也是有所保留的。 调兵之前,必须朱厚照与陈生商议,两个人同意才能使用。 那就是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一个反对,这军队就调动不了。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只要不乱杀无辜,听你的便是。” 出了通州,队伍走走停停,沿着官道巡视顺天府的每一个区域,最后走出顺天府朝着更广阔的区域巡视。 陈生没走一地,便将各地的灾情详陈,然后由户部调运物资赈济灾民。 出了顺天府,那就是远离天子脚下了,走了数十里,见到的难民更多。 只是眼前的难民景象比自己曾经见识过的更惨。 几乎每个人都是皮包着骨头的行尸走肉。 陈生牵着马,看着那些眼神迷茫的百姓,他们已经放弃了逃难。 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活路的可能了。 与其浪费力气在路上,还不如在这里乖乖的等死。 虽然出了京师之后,走的路并不算多,但是陈生的心情却格外的沉重了。 因为他从这些百姓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只要有人随便煽动几句,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加入造反的大军。 朱厚照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些跟行尸走肉一样的子民,眼泪就不停的往外流。 忽然帘子被拉开了,谷大用急忙挡住了陈生的手,说道:“公爷,您这是做什么?外面到处都是尸体和流民,若是惊扰了圣驾,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责?” 朱厚照看着那些累累的白骨和满地的苍蝇,心里也有些难受。 这些跟在战场上厮杀见到的尸体不一样,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凄惨和悲苦。 “生哥儿,怎么了?” 陈生点点头,看着那些行尸走肉的难民,叹道:“殿下,您可知道昔日太祖是如何打江山的。” 朱厚照摇摇头道:“自然是史书上所云,太祖登高一呼,驱除鞑虏,恢复中原。从者如云,箪食壶浆。我中原故土也就恢复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若是江山那么容易,那些山大王岂不是早就造反成功了。” 朱厚照听了陈生之言,竟然躬身对陈生行了一礼说道:“望生哥儿能不吝赐教。” 陈生躲开了朱厚照的一礼说道:“无他,与民同甘共苦罢了。 当初太祖身为义军统领,能够不穿锦衣,不食富贵之食,与民同住,不羡豪华之梁。做到了真正的与民同甘共苦,这才获取了极高的声望,最后取得了驱除鞑虏的胜利。 昔日我曾领兵在外,学习太祖的精神,誓鞑子不除,滴酒不沾,将士们受我感召,虽然作战辛苦,但是没有人出一声怨言,最后取的了对外战争的胜利。 太子殿下,眼下你的子民正在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磨难,您是愿意在马车上享受,还是要效仿先祖,与民同甘共苦呢?” " " 第七百三十八章听得进人话 只要不上战场,陈生的话语总是透着一股平和。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就是那种平静的看着你,不声嘶力竭的去呐喊,不用严厉的话语去教训你。 就是那种和风细雨的跟你交谈。 但是这种平和润物细无声的交谈,更会让人感觉难受至极。 他的话会让你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半响讷讷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自己可是总是标榜着要越先祖,成为大明最伟大的帝王的。 可是自己跟先祖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差劲了,虽然陈生并没有说,但是他那平淡的声调,如同狂风暴雨直击自己的内心。 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再看向陈生的色,只见他默默的看着那些百姓,眼神中都是怜悯之色。 这一刻,朱厚照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这个太子若是由陈生来做,他定然能比自己做得好。 这一刻,朱厚照的身子不由的一颤,对于陈生和对于自己,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个跟自己在山村里走出来的孩子,在如此年纪便立下了赫赫功劳,并非是浪得虚名。 在良女阁潇洒的时候,在有才情的才子,在他面前都会显得自惭形秽。 自己跟着他在一起久了,就忘记了陈生真正的摸样。 一个能够凭借战功走到公爵的人,岂能是一个只会狎妓,阿谀奉承的小人。 这在刚才那一刻,看着陈生平淡的脸色中透出来的怜悯,朱厚照终于察觉到,原来往日里随自己玩耍的好朋友,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巨大的改变。 他还有着他仁慈的一面,在他的心里,他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这些可怜的百姓的。这一点,作为臣子的他,比自己这个太子做的强太多了。 江山可是他们朱家的江山,那些百姓也是朱家的百姓。可是忧国忧民的却不是自己这个太子,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朱厚照虽然不成熟,他不喜欢束缚,但是不代表他不善良,不代表他听不懂大道理。 在陈生的注视下,朱厚照白皙的脸蛋迅涨的通红,脸上浮现出惭愧之色,从马车上跳下来。 “来人,派人将本宫的锦袍卖了换银子,送给这些可怜的百姓。还有本宫随行携带的粮草也都送给百姓,本宫要跟百姓同甘共苦。” 朱厚照大声说道。 “殿下,您这是曲解陈小公爷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让你做做样子给这些贱民看,您又何必让您自己这万金之躯受这份苦呢!?”谷大用在一旁心疼的说道。 说到底谷大用只不过是朱厚照身边的一个奴才,他的一切恩荣都取决于太子的心情。 所以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朱厚照开心。 可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切的说顺心话才最能讨好人,尤其是当一个人有是非能力的时候。 他能明白,什么叫做忠言逆耳。 朱厚照一巴掌打在谷大用脸上,说道:“混账东西,与您同甘共苦这种事情也做得来假吗?你不真心对待百姓,百姓能真心忠诚你吗?” 朱厚照严厉的对谷大用说道,谷大用惊恐的跪在地上磕头。 陈生在一旁,看着朱厚照,目光变得渐渐的柔和。 “狗奴才,还不去做!?”朱厚照厉声说道。 谷大用身子一颤,但是却不敢违逆朱厚照的心思,吩咐身边的亲卫,给朱厚照将锦袍换掉,拿去附近的州县换了银子。 又将随行的粮草拿出一半分给了那些普通的百姓。 朱厚照换上了一件跟普通百姓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蹲在人堆里吃着自己带来的辎重混合了草根子的汤。 滋滋有味的持吃着,从始至终朱厚照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满意。 看着谷大用的肚子里直泛酸水。 看着百姓们因为太子的贤德,不停的欢呼的时候,朱厚照穿着粗布衣服,给陈生行了一礼,淡然的说道:“谢谢生哥儿的提醒,早年在宫中读书,夫子曾经提过,民贵君轻,当时没放在心上。今日幸好有你提醒,才不至于让我失去这民心。我生性跳脱,不是那种能严格要求自己的人,所以难免做出出格的事情,或者说,做事情总有让人看不顺眼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由着性子来,一定要多劝谏我。 我这性格很难有所成就了,所以你们的帮助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人这一辈子,能够遇到的人千千万万。你可以跟大多数人笑脸相迎,甚至跟他把酒言欢,但是真正能够算的上朋友的人不多。 不要看,在酒席宴上,他跟着你称兄道弟,但是他不会为了你的利益起思考一分钟。 朱厚照心里明白的清楚,自己能够遇到陈生这样的朋友,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莫大的幸运。 他可以陪着自己玩,自己闹,遇到事儿的时候,他能挺身而出。 看着朱厚照迷途知返,陈生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从历史未来的走向,朱厚照的品行的好坏,比目前的大明的困境更为重要。 后世的朱厚照就是因为听不到真正有意义的劝谏,才自由潇洒的活着,成为众多人笔下的反派人物。 看着眼前的少年的太子诚恳的模样,陈生的笑容愈的灿烂。 能够放弃锦衣玉食,与民同甘共苦,这样的帝王千古难寻吧。 陈生的心中顿时感觉欣慰不已,按照明史的记载,明朝的皇帝从朱樘过后,基本上全都是变态。 也正是这一位位变态彻底葬送了大明的命运。 虽然陈生不敢苟同史书上留下来的文字,但是能够默默的改变一个史官笔下的大昏君,陈生心里很上的。 未来皇帝必然是朱厚照的,陈生很早选择站在了朱厚照的战壕里,这是很明智的选择。 陈生这种人可没有心情去造反改变历史的。 所以改造朱厚照非常重要,如果朱厚照真的跟史官所言一眼,烂泥扶不上墙,那么陈生必然不会浪费太多的精力去做什么。 我做你的后盾,你保证我将来的荣华富贵就好,大家不必走心。 庆幸的是,朱厚照是个好孩子,起码能够听得进去劝告。 而且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如此就够了,哪怕自己手握天下兵马大权,也没有必要想尽办法去谋反。 " " 第七百三十九章民生多艰 锦衣没有了,玉食赏赐给了百姓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马车也不坐了,就个老百姓们同甘共苦。朱厚照与陈生用脚步丈量天地,与百姓同甘共苦。 几乎所有人都奇怪,从来没有受过苦的人,吃糠咽菜的时候,却能露出笑容。 所有人都感觉朱厚照的笑容有些恐怖,他们搞不懂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朱厚照还会笑。 而且他的笑容,总是那么真诚。 除了朱厚照,换做任何一个在宫廷中享受惯了好生活的人,此时都没有办法表现的一定的点的笑容的。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生平静的叹道:“太子殿下,做事情不必走极端,我劝谏你的话,您记在心上就好。不必兴致来了,就疯狂的去做。我怕您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等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您又恢复原样了。” 朱厚照一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陈生看了一眼,谷大用壮着胆子上前说道:“公爷说的有道理,反正若是我,过惯了锦衣玉食,忽然有一天,让我将这些东西都分给普通人我心里肯定不开心。就算是一是的新鲜感,也无法保持长久?” 朱厚照诧异道:“你们就如此的看不起本宫?” 陈生正色的说道:“臣岂敢看不起太子殿下,实在是臣怕委屈了您啊。您若是不喜欢臣所说的话,做做样子就行了,不必为难您自己的。” 朱厚照顿时凌乱了,有一种三观碎了一地的感觉。 “你一会儿让我与民同甘共苦,一会儿又说不让我走极端,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生苦笑道:“臣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能坚持下去,就没有必要为难自己。” “生哥儿,这就是你错了,本宫自己也明白,自己不一定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但是本宫有你们鞭策本宫,本宫就不会做的太差。本宫就算是不能做到完美,但是本宫也要去做到比较好。 况且,眼下,本宫看着这些百姓脸上传来的形容的笑容,本宫也会感觉到开心。” 朱厚照这个家伙笑容很灿烂,说的也很是诚恳。 “殿下,您真的让臣眼前一亮。” 朱厚照虽然穿着粗鄙的衣服,但是眼睛却格外的亮,如同星辰一样散着光芒。 “当初夫子便经常教导我,作为一个平民百姓。如果做了错事不改,那么他只是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作为一个父亲,如果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去改正,那么他的一家人的日子就会很难过。而作为皇帝,如果做错了什么,不去改正,那么就会有人全天下人跟着他过苦日子。 我虽然不能做到跟父皇那样三省自身,但是我却可以知错就改。知道自己改正了错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本宫自然开心的很。” 陈生笑着说道:“大善。大明江山能够拥有如此贤明的太子殿下,真的是我们的福气。” 越靠近草原,见到的难民也就越多。极目远眺,潮水一般的难民就根本望不到尽头。 他们有着不同的口音,不同的相貌,但是他们脸上的忧虑却是相同的。 拖家带口。推着或者背着厚重的行礼,华夏人讲究安土重迁,如果不到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谁都知道人离乡贱的道理。 过惯了太多的痛苦的日子,每个人都已经逐渐麻木了。 行走在路上,偶尔会有还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人忍不住苦出两声。 孩子们则不知道什么道理,他们只知道他们过得不快乐,哭声自然张口就来。 陈生抿了抿唇。神色比天气更阴沉,转过头看朱厚照,朱厚照脸上也露出深深的疼惜之色,小脸蛋不时抽搐着,还夹杂一丝深深的无奈和苦闷。 “殿下,看到这些百姓了吗?”陈生轻声道。 朱厚照咬唇点头。 “殿下。他们是你父皇的子民,每年每月每日辛勤劳作,种出来的粮食毫无保留地献给官府,献给朝廷,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也是郡公,可我们其实都是被百姓所供养着的。百姓愿意供养我们,因为他们相信官府和权贵会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有希望的明天,使他们不至为生计所苦,不会饿肚子,也不会被冻着,冷着……”陈生低沉的语音娓娓而道。 朱厚照的神情愈悲怆,嘴唇微微颤抖,脸色也有些白了。 陈生长叹道:“可是,你看看这些百姓,我们权贵想要的,百姓都给了我们,可百姓们想要的,我们给了他们吗?” 看着朱厚照愈悲怆的脸,陈生拍了拍他的肩,道:“大道理我就不说了,看到这些苦难的百姓,该懂的道理想必你都懂了,我们身负陛下和朝廷厚望,奉旨巡视地方和安抚百姓,我们一定要把这趟差事做好,做完美,不要让百姓饿肚子,更不能让百姓们对权贵,对天家失望,明白了吗?” 朱厚照重重点头:“明白了。” 大路正中,一位左手搀着老妇人,右手抱着孩子的大汉忽然脚下一绊,打了个趔趄,老人被拖带得身躯不稳,猛地跌倒在路上。 陈生神情一紧,急忙下马,朱厚照一愣之后,也跟着下了马,二人朝那位跌倒的老人走去。 “娘,您没事吧?”汉子急得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去搀扶老人。 后面的一位妇人露出了庆幸的笑容,或许没有了这个老太婆的拖累,活下去的希望就能多几分了吧。 老人脸色难看,泛出一抹不健康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躺在地上紧紧咬着牙关不言不动。 “都散开,散开,围着做什么?留出空间让老人喘气!”陈生很不客气地插入人群中。 众难民见陈生虽然衣着朴素,但是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一般人,顿知来头颇大,很自觉地让开了。 陈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老人的脸色,将手搭在手腕上。 大汗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贵人,您快说说我娘这是怎么了?” 陈生说道:“你娘这是饿的不行了,有吃的吗?” 大汗赶忙说道:“有,有,有,浑家还不将炊饼拿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粮食都给你妈吃了,咱们家娃儿怎么办?”女人紧紧捂着胸口,哭泣着说道,其他周围的人听见炊饼两个字,眼睛都开始光了。 " " 第七百四十章人间至孝 中国人自古就是崇尚孝道的。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卧冰求鲤,割肉为父的故事一代代的传递着。 这种高贵的品德,让纵然是地位卑贱的平民,也知道孝敬他的父母。 妇人的自私,惹恼了萧敬母亲的汉子。 那大汉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女人的嘴巴狠狠的抽了起来。 “你个贱妇,若是母亲大人被饿死,我又有何等颜面去吃剩下的粮食。” 说完从女人怀里抢过一个已经黄而且干硬的炊饼。 妇人跟着男人争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抢过男人,看着男人将炊饼拿走的那一刻,女人痛哭流涕。 女人无力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你个没本事的废物,打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跟着人家去造反,杀了当官的,抢来粮食跟我们吃啊,总比饿死好。” “造反?这话你也敢说,我们是良民,岂能去造反?”愤怒的汉子忍不住又要去踹那妇人。 周围的百姓纷纷说道:“朝廷无道,还顺从他做什么?” 朱厚照和陈生从始至终注视着眼前的情况,此情此景,对于百姓的愤怒,对于朝廷的不恭顺,朱厚照竟然生不出任何的怨言。 朱厚照急着说道:“这大概是他们最后的口粮,将我们的米粥分给他们一些!” 陈生和朱厚照一行那么多人,仪仗队伍就有上千人,这粮食自然是现成的。没过多久,米粥就被端了过来。 那汉子怀里的孩子,见到那热腾腾的米粥,不停的吮吸着口水。 那汉子见到这热腾腾的米粥,也是眼睛一直直,但是他却依然忍着饥饿,将米粥一点点送到老妇人的嘴里。 孩子饿得不行,偷偷的从地上捡了些干草,不停的嚼着。 看着这一幕,不仅朱厚照心里算的厉害,就连陈生的心也抽搐的厉害,转身看了齐麟一眼。 小齐麟本来就是个伶俐的孩子,明白陈生的意思,悄悄吩咐身边的扈从。 不久,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端来了一大碗米粥。 可是那汉子并没有将米粥给家里的妇人和孩子吃一口,而是先给陈生磕了一个头,然后继续心无旁骛的给老妇人喂下米粥。 那老妇人醒来,看着汉子掰着炊饼放进米粥中喂自己吃,竟然大怒起来,伸出干枯的手掌,对着儿子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老妇人眼里含着泪,“这是咱们家的救命的炊饼,你竟然给我这个老婆子吃。家里的娃儿该怎么办?你给我吃了,我是能去做工,还是能种地,孩子怎么办?” 老妇人的呼吸急促起来,汉子的脸颊被抽的通红,跪在老妇人面前不停的磕头,“娘,您切莫动怒气坏了身子,一切都是牛儿不对,儿子没用,儿子没用。” 老妇人怒道:“你让我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家里有个炊饼,咱们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炊饼没有了,到了绝境,咱们可怎么办? 如今这天下乱成了这幅样子,咱们家又没有了最后的救命粮,这个家就彻底的毁了。也罢,我这老骨头还有二两肉,你推着我找个牙人换只鸡来,让孩子们也吃口肉。” 老妇人说话的时候,急的汉子不停的抽自己嘴巴。 大哭着说道:“娘,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没有本事,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孩儿也不该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情的。” “你个混货!你这是要气死我!”老妇人又抽了汉子好几个嘴巴。 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的妇人,急道:“你个没出息的,竟然敢打你媳妇,这荒年人家愿意跟着你吃苦受罪,你凭什么打人家!我打死你!” 汉子任凭老妇人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却一躲不躲。 老人刚刚醒过来,身体虚弱的厉害,抽了一阵,就没有力气了,看着热腾腾的米粥,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生和朱厚照。 艰难的翻身跪倒在陈生面前说道:“您瞧一眼就是贵人,又是个菩萨心肠的,我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好儿,老妇人求求您善心,收了他做您的奴才吧。不求一天三餐,能活命就行了。” 陈生哪里敢让老妇人这一头磕下去,上前赶忙搀扶起老人。 此时陈生的嘴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我来晚了。 朱厚照的脸上更是凄惨,眼眶早就泛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我华夏子孙是多么的勤劳,孝顺,善良啊,为什么却屡屡落得如此的境地。 到了最后,为了活下去,连最珍贵的尊严都没有办法维持了。 刚才那一幕,着实触动了陈生的灵魂。 自己也算是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了,面对如此善良的子民,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安置好他们? 要知道这可是后世讴歌的盛世啊,盛世就该有点盛世的样子。 陈生朝着老人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是我们做的不好,让您受苦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老妇人哪里敢让陈生行礼,赶忙回应道:“贵人切莫行此大礼。老妇人担当不起的。我们这一家子是准备去京师的。 我听闻京师有个年纪轻轻的顺天府尹,能文能武,不仅打跑了鞑子,又扬言要填饱每一个京师子民的肚子。 我们这一家老小虽然不是京师人氏,但是只要我们赶到京师,那青天大老爷肯定不会看着我们饿死吧。 只是这长途漫漫,也不知道我们能否活着走到京师了。” 陈生苦笑,看着沿途这密密麻麻的难民,明知道这是反对者的阴谋诡计,故意将更多的难民送到京师。 然后等到京师养活不了这么多难免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定时炸弹。 但是陈生却升不起一点怒火来,因为从始至终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 心情虽然无比沉重,陈生的笑容却如同阳光一样温暖,温和的说道:“老人家,这天下不止顺天府尹一个青天大老爷。我相信,你们肯定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贵人说的哪里的话,这世间有一个青天大老爷就已经了不得的好事儿了,我们岂敢奢求?您不知道,我们这奔赴京师的路上,沿途的官员就跟猛虎一样,别说是赈济灾民了,他们不在我们身上剥一层皮就不错了。” 朱厚照一脸不解的看向陈生,说道:“大明的官员不该如此,前些时日那县令可是愿意为命去死的。” 陈生微微摇摇头说道:“天高皇帝远,离了京师之后,胡作非为的官员数不胜数,真是可怜了这些百姓了。” " " 第七百四十一章总有刁民想折腾 人心向善,如果能安心过日子,谁愿意折腾。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可是这些想安心过日子的人,却一直是别人砧板上的肉。 他们有着善良的心,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却一直被无情的剥削着。 这些卑鄙的剥削者从来不会去顾及这些可怜人的生命。 当这些可怜人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就会跟着一批新的阴谋家去博一个前程。 从老人的话里面,陈生听到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这些难民,他们基本上都没有见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村子,每日里做的事情就是种地,纺织。 只有能有口吃,有衣服穿,他们就会安心在家里过日子。 此时,陈生还担心一点,那就是森林大规模的破坏,百姓又要面对全新的危机。如此一来,在这多重的压力之下,百姓们会不会被有心人煽动,继续起来造反呢? 眼下红娘子已经在河南造反了,若是顺天府这里再出现义军,那么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了。 京师定然会在短时间内,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这还不是最恼人的事情,最恼人的事情,这些百姓事无辜的。作为统兵的将领,陈生是没有勇气向他们举起屠刀的。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一家四口喝光了一大碗米粥,一家子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红润的光彩,精神气也跟刚才不一样了。 陈生紧张的内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老人家,你们的日子那么苦,你们的队伍中,有没有传播些违逆朝廷的言论啊?”陈生温和的笑着说。 老人小声说道:“有的,有的,您是善人,赶紧离开这里吧,现在每天都有人再传各种流言蜚语,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流匪了,您在这里太危险了。” “怎么,大家对朝廷都很不满吗?”朱厚照问道。 “你个后生好不懂事!”老妇人说道:“眼下乡亲们连鸣都活不了了,能没有怨言吗?现在经常有人说,当今陛下失德,穷兵黩武,上天降下警示,我们这些百姓,是被连累的。” 听到有人说圣上失德,很多兵将忍不住抽出了腰间的武器。 老人见状,急切的说道:“原来您是朝廷的贵人?您要是要杀人,就杀了老妇吧,我那儿可是个好人,他不敢造反的。” 陈生笑道:“老人家,以后有人在胡说八道,您就跟抽您家牛儿一样抽他就行了,今上仁德,岂会不管你们的死活。” “可是如今受灾的百姓那么多,朝廷却一直不闻不问。”老妇人说道。 朱厚照笑着说道:“:老人家,您说朝廷对你们不管不问,你可知道您眼前这位是谁?” 老妇人摇摇头说道:“恕老身乡村野人,见识粗鄙,识不得贵人身份。” 朱厚照笑道:“老人家,您眼前的这位就是当家朝廷的栋梁,官拜大将军,爵列渤海郡公,身居顺天府尹的陈生陈大人,他此次前来就是来救你们的。” 老人和身边的流民一听,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而局促起来,没过多久,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再次跪倒地上:“原来是青天大老爷来了,请恕老身见识粗鄙,没有认出青天大老爷,老身给大老爷磕头了。” 老妇人刚准备磕头,陈生再一次搀扶住了老人,有些紧张的说道:“天灾无情,人有情。只要有我陈生在大明一天,就不会让你们一直这样苦下去。 此时,知道陈生的身份之后,在场所有的流民都变得格外的紧张起来。 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显露,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瞥了小齐麟一眼,小齐麟很识相的递过了一小袋小米。 陈生对着那大汉说道:“这些粮食不多,却可以支撑些日子。你一定要善待好你的母亲,其实你们根本不必去京师,你要清楚此时京师的难民何止百万,你们就算是到了京师,领了救济粮什么时候又是个头,你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莫非想吃一辈子朝廷的救济粮不成?” 那汉子眼珠里泪水打转,说道:“求贵人给指条活路,若不是到了绝路,谁愿意远离家乡。” 陈生说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本官,就暂时停驻在原地,本官会设置难民营,至于你们将来的生活,本官定然会妥善安置,只要你们勤劳,只要你们能吃苦,我保证你们会过上好日子。你们愿意相信本官吗?” “娘,这事儿得您做主!”牛儿说道。 老妇人上去又是给了牛儿两巴掌,浑浊的眼里露出坚定的目光说道:“青天大老爷说的话能有假?他说你在这里能活,咱们一家就饿不死!” 那汉子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往前走了,我也相信大老爷是心善的,不会饿死咱们。” 别过众人,陈生和朱厚照感想官仓,这里有一座军粮的囤积点,是陈生调动辽东大军南下的重要转运站。 根据姚文广计算的数据,此时这里应该还有些粮草。但是这些粮草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因为这些粮草是准备着边疆遇到战事,大军行进时补给用的。 陈生的目的就是先将粮草里的军粮拨出来。 只是还没有到官仓,就远远的看向如同潮水的百姓举着锄头往那边涌过去。 仓使只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身边的官吏吓得瑟瑟抖。那九品官穿着破旧的官袍,张开瘦削的身躯,抵挡着激动的人群,仿佛在苦苦的哀求什么。 陈生和朱厚照下马,赶过去之后,终于听清楚了官员的话。 “各位乡亲,咱们确实受了灾,可是这里是军粮啊。咱们若是吃了这里的粮食,将来鞑子再打过来,军人就得饿着肚子打仗了啊。这粮食说什么不能动啊。我求求大伙了,咱们一定要相信朝廷。 朝廷已经派顺天府巡视各地,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了。会有人管我们的。希望大家暂等些时日可好?” 百姓们看着眼前的官员哀求的眼神,都很是为难。 只是这为难过后安静没有坚持多少时间,人群之中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鞑子已经被打走了,这军粮在粮草扔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们填饱肚子,你这昏官,宁可看着我们饿死,也不远放粮是吗?” " " 第七百四十二章狐狸尾巴 这句话来的很突然,这官仓前密密麻麻的都是百姓,刚才在人群中嘈杂的喊了那么一声,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这句话是谁说的。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不过这话却说到了万千百姓的心坎儿里去了。 此时饿疯了的他们,才不会去管什么国家朝廷,只要能有口吃,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敢。 “不错,跟鞑子交战的时候,不给我们这些穷人粮食吃也就算了。毕竟外敌在前,每一个华夏子孙都该贡献一份力量。可是如今鞑子已经被打跑了,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朝廷打了大胜仗,凭什么还让我们饿肚子?” 这位负责看管粮仓的大使的脸色越的苦涩,可真这些愤怒的百姓,他慌张的张开双臂,试图靠自己的身体去阻拦。 “各位乡亲父老,眼下闹灾的,不仅仅是咱们这一地,整个顺天府,甚至京师以北都闹旱灾了,朝廷不是不管咱们,而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要相信朝廷,相信官府,今上乃是仁德之君,不会对百姓不管不顾的,大家听我一句劝告,在等些时日,朝廷的圣旨就能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再次用冰冷的话打断了他,“在等几日,你这狗官自己想想,这是你第几次跟我们说这话了?你可知道现在我们已经饿到了什么程度?多少人家中的老母亲都已经活活饿死了。在等几日,我们就都饿死了,打人您也就不用费心了!” 原本对于官府还有所畏惧的百姓,顿时被鼓的愤怒起来,纷纷挥舞着手里的锄头符合,上万百姓开始向前拥挤。 丢失了军粮是死罪,而且眼下边境并不太平,辽东那边传来消息,说高句丽那边似乎生了叛乱,这军粮说不准哪天就能用上。 自己若是看管不好这军粮,多半就会成为彻彻底底的罪人。 所以这大使拼尽自己的性命去抵挡如同潮水的人群。 “不能抢军粮啊!不能抢军粮啊!一旦抢了军粮,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朝廷就会把你们当做叛军剿灭的啊!” 粮仓大使泪流满面,哀求着对百姓说道。 被粮仓大使阻拦的一位百信说道:“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抄家灭族,不抄家灭族的,眼下不抢这军粮,我们一家子都饿死了。饿死了,还有什么九族?与其被活生生饿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们实在是忍不住这饥饿了,请您让开,我们只想有粮食吃,不想伤人性命!” 粮仓大使泣道:“朝廷会想办法救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一旦抢劫了朝廷的粮食,才是真正的死路啊!” 人群中,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欺骗我们,您真的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这场天灾和兵祸是怎么来的?十里八乡的早就传开了,根本原因就是今上失德,就是因为他穷兵黩武,所以才惹来了鞑子的报复,所以才惹来了老天爷的将罪!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无辜的,凭什么要让我们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人群顿时安静了片刻,接着爆了无数的附和声,“就是就是,陛下无道不仁,为何要连累我们?我们穷苦百姓何辜?” 粮仓大使和身后十来名官吏顿时勃然变色,眯着眼直起身子,使劲在人群中搜索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可是在上万人群里面找一个人。何异于大海捞针,半晌未果,但人群的愤怒却已渐渐高涨起来,眼看一场民乱在酝酿成形。 一直静静站在不远处默不出声的陈生和朱厚照脸色也变了。 趁着人群刚开始骚乱,陈生朝后面挥了挥手,一名亲卫上前。陈生沉声吩咐道:“叫包破天带几个耳力眼力好的人过来。 很快,包破天和耿小白领着十来个人赶到陈生身边,陈生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仔细看着人群,不管谁在人群里说话,都要把他指认出来。做得到吗?” 耿小白没出声,只转脸朝身后的部将眼神示意,包破天笑了笑:“巧了,咱们家的亲卫大多数是鹰隼骑和夜不收出身,百丈内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楚,看得分明,公爷您瞧好吧。” 陈生点点头,目光阴沉地继续盯着人群。 人群仍在鼓噪,骚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粮仓大使额头的汗水和眼中的泪水混杂一起,脸色越来越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悲怆,努力伸开手,拼命拦住不停往前蠕动的人群。 “乡亲们,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粮仓大使泪流满面地吼道。 吼声如困兽犹斗,泣声如杜鹃啼血,后面的朱厚照脸色白,可看见那大使那孤身击流的狼狈落魄背影,朱厚照又忍不住眼眶红,腮帮咬得紧紧的,拢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着,却只能看着陈生平静无波的脸色,而不敢稍有动作。 果然,人群里再次出那道冰冷的蛊惑的声音。 “大人,乡亲们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朝廷,今上做了恶事,凭什么让咱们来担当?” 话音落,陈生身后的一众部将忽然抬臂,手臂同时指向一个方向,陈生凝目望去,却见人群里一名穿着破烂粗布衣裳,脸色黝黑,额上有一块疮疤的中年汉子,看起来跟周围普通的百姓并无任何区别,连长相都属于那种平凡得没有任何鲜明特点,十足十泯灭于人海的那一类。 陈生眼睛一眯,嘿嘿冷笑两声,然后手一扬,指着人群里那个中年汉子,大喝道:“给我拿下!” 轰! 十余名部将同时拔腿朝人群冲去,一边冲跑一边解下腰侧的刀鞘,趁着人群百姓正在愣神呆时,十余人已冲到人群前,挥舞着刀鞘如同劈浪一般,将前方的百姓全部拍到两旁,然后直冲而入,仿佛猛虎入羊群似的,径自冲到那中年汉子面前。 中年汉子还没反应过他自以为躲在人群里煽动挑拨很安全,完全没想到陈生的部下们早已将他锁定,直到冲到他面前站定,那中年汉子还睁大了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如狼似虎的十来名部下。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过,中年汉子还来不及出痛呼,便只觉脑袋一痛,有人用刀鞘狠狠敲了他的后脑勺一记,随即腿部一阵奇痛,垂头一看,赫然现自己的双腿也被刀鞘敲断,最后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几名部下抬起,走出了人群。 说来话长,但从陈生断然下令,再到中年汉子被废后抬出人群,整个过程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部下不愧是历经百战的杀才,对付一个人实在是简单干脆利落,甚至连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颇具观赏性。 " " 第七百四十二章狐狸尾巴 这句话来的很突然,这官仓前密密麻麻的都是百姓,刚才在人群中嘈杂的喊了那么一声,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这句话是谁说的。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不过这话却说到了万千百姓的心坎儿里去了。 此时饿疯了的他们,才不会去管什么国家朝廷,只要能有口吃,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敢。 “不错,跟鞑子交战的时候,不给我们这些穷人粮食吃也就算了。毕竟外敌在前,每一个华夏子孙都该贡献一份力量。可是如今鞑子已经被打跑了,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朝廷打了大胜仗,凭什么还让我们饿肚子?” 这位负责看管粮仓的大使的脸色越的苦涩,可真这些愤怒的百姓,他慌张的张开双臂,试图靠自己的身体去阻拦。 “各位乡亲父老,眼下闹灾的,不仅仅是咱们这一地,整个顺天府,甚至京师以北都闹旱灾了,朝廷不是不管咱们,而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要相信朝廷,相信官府,今上乃是仁德之君,不会对百姓不管不顾的,大家听我一句劝告,在等些时日,朝廷的圣旨就能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再次用冰冷的话打断了他,“在等几日,你这狗官自己想想,这是你第几次跟我们说这话了?你可知道现在我们已经饿到了什么程度?多少人家中的老母亲都已经活活饿死了。在等几日,我们就都饿死了,打人您也就不用费心了!” 原本对于官府还有所畏惧的百姓,顿时被鼓的愤怒起来,纷纷挥舞着手里的锄头符合,上万百姓开始向前拥挤。 丢失了军粮是死罪,而且眼下边境并不太平,辽东那边传来消息,说高句丽那边似乎生了叛乱,这军粮说不准哪天就能用上。 自己若是看管不好这军粮,多半就会成为彻彻底底的罪人。 所以这大使拼尽自己的性命去抵挡如同潮水的人群。 “不能抢军粮啊!不能抢军粮啊!一旦抢了军粮,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朝廷就会把你们当做叛军剿灭的啊!” 粮仓大使泪流满面,哀求着对百姓说道。 被粮仓大使阻拦的一位百信说道:“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抄家灭族,不抄家灭族的,眼下不抢这军粮,我们一家子都饿死了。饿死了,还有什么九族?与其被活生生饿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们实在是忍不住这饥饿了,请您让开,我们只想有粮食吃,不想伤人性命!” 粮仓大使泣道:“朝廷会想办法救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一旦抢劫了朝廷的粮食,才是真正的死路啊!” 人群中,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欺骗我们,您真的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这场天灾和兵祸是怎么来的?十里八乡的早就传开了,根本原因就是今上失德,就是因为他穷兵黩武,所以才惹来了鞑子的报复,所以才惹来了老天爷的将罪!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无辜的,凭什么要让我们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人群顿时安静了片刻,接着爆了无数的附和声,“就是就是,陛下无道不仁,为何要连累我们?我们穷苦百姓何辜?” 粮仓大使和身后十来名官吏顿时勃然变色,眯着眼直起身子,使劲在人群中搜索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可是在上万人群里面找一个人。何异于大海捞针,半晌未果,但人群的愤怒却已渐渐高涨起来,眼看一场民乱在酝酿成形。 一直静静站在不远处默不出声的陈生和朱厚照脸色也变了。 趁着人群刚开始骚乱,陈生朝后面挥了挥手,一名亲卫上前。陈生沉声吩咐道:“叫包破天带几个耳力眼力好的人过来。 很快,包破天和耿小白领着十来个人赶到陈生身边,陈生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仔细看着人群,不管谁在人群里说话,都要把他指认出来。做得到吗?” 耿小白没出声,只转脸朝身后的部将眼神示意,包破天笑了笑:“巧了,咱们家的亲卫大多数是鹰隼骑和夜不收出身,百丈内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楚,看得分明,公爷您瞧好吧。” 陈生点点头,目光阴沉地继续盯着人群。 人群仍在鼓噪,骚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粮仓大使额头的汗水和眼中的泪水混杂一起,脸色越来越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悲怆,努力伸开手,拼命拦住不停往前蠕动的人群。 “乡亲们,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粮仓大使泪流满面地吼道。 吼声如困兽犹斗,泣声如杜鹃啼血,后面的朱厚照脸色白,可看见那大使那孤身击流的狼狈落魄背影,朱厚照又忍不住眼眶红,腮帮咬得紧紧的,拢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着,却只能看着陈生平静无波的脸色,而不敢稍有动作。 果然,人群里再次出那道冰冷的蛊惑的声音。 “大人,乡亲们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朝廷,今上做了恶事,凭什么让咱们来担当?” 话音落,陈生身后的一众部将忽然抬臂,手臂同时指向一个方向,陈生凝目望去,却见人群里一名穿着破烂粗布衣裳,脸色黝黑,额上有一块疮疤的中年汉子,看起来跟周围普通的百姓并无任何区别,连长相都属于那种平凡得没有任何鲜明特点,十足十泯灭于人海的那一类。 陈生眼睛一眯,嘿嘿冷笑两声,然后手一扬,指着人群里那个中年汉子,大喝道:“给我拿下!” 轰! 十余名部将同时拔腿朝人群冲去,一边冲跑一边解下腰侧的刀鞘,趁着人群百姓正在愣神呆时,十余人已冲到人群前,挥舞着刀鞘如同劈浪一般,将前方的百姓全部拍到两旁,然后直冲而入,仿佛猛虎入羊群似的,径自冲到那中年汉子面前。 中年汉子还没反应过他自以为躲在人群里煽动挑拨很安全,完全没想到陈生的部下们早已将他锁定,直到冲到他面前站定,那中年汉子还睁大了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如狼似虎的十来名部下。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过,中年汉子还来不及出痛呼,便只觉脑袋一痛,有人用刀鞘狠狠敲了他的后脑勺一记,随即腿部一阵奇痛,垂头一看,赫然现自己的双腿也被刀鞘敲断,最后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几名部下抬起,走出了人群。 说来话长,但从陈生断然下令,再到中年汉子被废后抬出人群,整个过程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部下不愧是历经百战的杀才,对付一个人实在是简单干脆利落,甚至连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颇具观赏性。 " " 七百四十三章雷霆手段 到底是经久沙场的老兵,一个个眼睛泛着凶光,就跟嗜血的野狼一样。㈧┡Δ』ΩΩ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一声令下,几个呼吸间,陈生的亲兵干脆利落地执行了陈生的命令,一个照面之下便打断了汉子的腿,然后将他抬出人群。 那汉子本来还洋洋得意,自己一个小人物,便能将一个有品级的朝廷官员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是片刻间,便有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于是扯开嗓子杀猪似的嘶嚎起来。 从出手到拿下,亲兵们势如闪电,直到那汉子被抬出人群,百姓们仍懵然不知究竟。 孩子四十余岁,相貌平凡,看起来跟随处可见的农户没有什么区别。脸上布满了沧桑和落魄,夹杂在人群丝毫不见特别之处。但是实际上却是将朝廷官员折磨的丝毫没有办法的人物。 朱厚照站在陈生身旁,睁大眼睛呆怔地看着这一幕,对陈生的断然果决犹未反应过来,和所有的百姓一样懵然地注视着如杀猪般惨嚎的汉子。 “生哥儿,这,是不是……”朱厚照迟疑地道。 陈生扭过头,温和地笑道:“殿下觉得我拿错了人?” 朱厚照毕竟是心思善良之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人看错了,我观察此人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若是咱们不分青红皂白,乱拿人,事情可就大了。” 陈生笑着摇摇头,也未作解释,他相信自家亲兵手下的耳力和眼力,抓起来一审便知究竟。 其实不管拿没拿错人,事情已经闹大了。 见有人无缘无故拿了百姓中的一人,而且这个人还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喧嚣吵闹起来,人群里的骚动变化也越来越大。手里的锄头忍不住就要开始砸人。 陈生皱了皱眉,转头朝身后的包破天眼神示意了一下,包破天会意,往前站了几步,厉声暴喝道:“肃静” 这一声喊出来就跟打雷一样,人群被这平地一声大吼吓得一静,包破天目光含煞。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这才凛然道:“我等从京师而来,隶属京师顺天府。奉皇帝陛下旨意,着太子殿下以及渤海郡公出巡京师以北受灾区域。这是我们的军牌,尔等先看清楚!” 说着包破天从怀地掏出一面刻着身份的兵部军牌,缓缓地朝百姓们周示一圈。 百姓人群愈安静了,每个人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这个年代再开明,毕竟也是阶级森严的年代,百姓骨子里天生对朝廷和官员带着敬畏和惧意,包破天及时亮出身份,实在是恰到时机。 尤其是包破天还是个军官,而且是高级军官,别看他们敢欺负几个官吏,在真正的军人面前,他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要知道这些军人,杀起人来,可是比土匪都狠的。 见人群愈安静下来。包破天点点头,道:“既然都看清楚了,本将再说第二件事,这次奉旨出巡,太子殿下和渤海郡公代表朝廷和陛下,意在安抚赈济父老乡亲,朝廷户部拨付的赈济粮草已经上路,不出三日必至! 大家可以信不过本地官员,但你们不能不信陛下的亲儿子!诸位父老只须安心等待,不日便有赈济粮草到来。 陛下远在京师,仍忧心受灾百姓,只求各位父老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度危厄,大家心气拧成一股绳,安心听从官府调遣和安排,太子殿下和公爷可以保证,绝不饿死一位百姓!” 话音落,人群渐渐又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似在权衡这番话的真假。 包破天扭头瞥了一眼那位被敲断了腿,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中年汉子。然后回过头大声道:“本将再说第三件事……” 指着那名汉子,包破天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大家看见了。我们刚才把此人拿下,为何要拿下他?大灾当前。正是朝廷和百姓父老上下一心共度危厄之时,此人却藏于人群中故意挑拨官民,离间朝廷与百姓,煽动蛊惑父老对抗朝廷,拿尔等之生死以作个人之阶石,居心叵测,所图不轨,若不拿下此人,任由他挑拨尔等与官府对抗,甚至煽动大家造朝廷的反,各位父老试想,他达到了目的,尔等性命何在?” 人群顿时又安静下来。 陈生站在不远处,不由轻轻颔。 这个包破天,平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旦讲起道理来,却是有理有据有节,让陈生心中暗暗赞叹。 无论朝廷还是百姓,这个年代信服是道理,只要道理讲出来真正能让人心服,大家便能够接受。 包破天一番话后,人群已停止了骚动,每个人的脸上或许仍带着几许狐疑,但刚才那种愤怒和怨恨的表情却已渐渐消逝。 皇帝陛下派出了亲儿子出巡安抚赈济,户部的粮草马上就到,拿下居心不良的煽动蛊惑者,这些事情做下来,百姓们对朝廷还有什么不满呢?朝廷和皇帝陛下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人群被包破天一席话安抚下来后,陈生这才上前,扬声道:“我便是渤海郡公,旁边这位是太子殿下,当今陛下嫡子,刚才这位将军没说错,户部拨付的粮草已在路上,三日内必至本地,各位父老且安心等三日,我保证绝不让大家饿肚子,现在,我会命府衙的上下官吏和差役,以及本地卫所兵马马上集结,采集树木和稻草,召集城中所有工匠,于城外平地搭建棚帐,用于百姓父老居住,这三日的粮草,由官府负责给百姓筹集,每到饭时定点放饭,父老自来取用。” 不得不说,陈生的这番话更有效果。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无非赈济粮食而已,所以一上来他便直奔主题,非常详细地把赈济粮食问题掰开揉碎了说清楚。 如果说百姓们心中对朝廷还有些许不满的话,陈生这番话后,大家最后一丝疑虑终于完全打消了。 是啊,只要不饿肚子,别的事情还重要么? 兵灾和天祸到底是老天爷示警,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事情的真真假假,老百姓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大事小节加起来,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填进肚里的粮食? " " 七百四十三章雷霆手段 到底是经久沙场的老兵,一个个眼睛泛着凶光,就跟嗜血的野狼一样。『㈧㈠中文Ω『Δ网Ww』W.8⒈Zw.COM 陈生一声令下,几个呼吸间,陈生的亲兵干脆利落地执行了陈生的命令,一个照面之下便打断了汉子的腿,然后将他抬出人群。 那汉子本来还洋洋得意,自己一个小人物,便能将一个有品级的朝廷官员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是片刻间,便有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于是扯开嗓子杀猪似的嘶嚎起来。 从出手到拿下,亲兵们势如闪电,直到那汉子被抬出人群,百姓们仍懵然不知究竟。 孩子四十余岁,相貌平凡,看起来跟随处可见的农户没有什么区别。脸上布满了沧桑和落魄,夹杂在人群丝毫不见特别之处。但是实际上却是将朝廷官员折磨的丝毫没有办法的人物。 朱厚照站在陈生身旁,睁大眼睛呆怔地看着这一幕,对陈生的断然果决犹未反应过来,和所有的百姓一样懵然地注视着如杀猪般惨嚎的汉子。 “生哥儿,这,是不是……”朱厚照迟疑地道。 陈生扭过头,温和地笑道:“殿下觉得我拿错了人?” 朱厚照毕竟是心思善良之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人看错了,我观察此人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若是咱们不分青红皂白,乱拿人,事情可就大了。” 陈生笑着摇摇头,也未作解释,他相信自家亲兵手下的耳力和眼力,抓起来一审便知究竟。 其实不管拿没拿错人,事情已经闹大了。 见有人无缘无故拿了百姓中的一人,而且这个人还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喧嚣吵闹起来,人群里的骚动变化也越来越大。手里的锄头忍不住就要开始砸人。 陈生皱了皱眉,转头朝身后的包破天眼神示意了一下,包破天会意,往前站了几步,厉声暴喝道:“肃静” 这一声喊出来就跟打雷一样,人群被这平地一声大吼吓得一静,包破天目光含煞。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这才凛然道:“我等从京师而来,隶属京师顺天府。奉皇帝陛下旨意,着太子殿下以及渤海郡公出巡京师以北受灾区域。这是我们的军牌,尔等先看清楚!” 说着包破天从怀地掏出一面刻着身份的兵部军牌,缓缓地朝百姓们周示一圈。 百姓人群愈安静了,每个人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这个年代再开明,毕竟也是阶级森严的年代,百姓骨子里天生对朝廷和官员带着敬畏和惧意,包破天及时亮出身份,实在是恰到时机。 尤其是包破天还是个军官,而且是高级军官,别看他们敢欺负几个官吏,在真正的军人面前,他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要知道这些军人,杀起人来,可是比土匪都狠的。 见人群愈安静下来。包破天点点头,道:“既然都看清楚了,本将再说第二件事,这次奉旨出巡,太子殿下和渤海郡公代表朝廷和陛下,意在安抚赈济父老乡亲,朝廷户部拨付的赈济粮草已经上路,不出三日必至! 大家可以信不过本地官员,但你们不能不信陛下的亲儿子!诸位父老只须安心等待,不日便有赈济粮草到来。 陛下远在京师,仍忧心受灾百姓,只求各位父老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度危厄,大家心气拧成一股绳,安心听从官府调遣和安排,太子殿下和公爷可以保证,绝不饿死一位百姓!” 话音落,人群渐渐又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似在权衡这番话的真假。 包破天扭头瞥了一眼那位被敲断了腿,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中年汉子。然后回过头大声道:“本将再说第三件事……” 指着那名汉子,包破天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大家看见了。我们刚才把此人拿下,为何要拿下他?大灾当前。正是朝廷和百姓父老上下一心共度危厄之时,此人却藏于人群中故意挑拨官民,离间朝廷与百姓,煽动蛊惑父老对抗朝廷,拿尔等之生死以作个人之阶石,居心叵测,所图不轨,若不拿下此人,任由他挑拨尔等与官府对抗,甚至煽动大家造朝廷的反,各位父老试想,他达到了目的,尔等性命何在?” 人群顿时又安静下来。 陈生站在不远处,不由轻轻颔。 这个包破天,平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旦讲起道理来,却是有理有据有节,让陈生心中暗暗赞叹。 无论朝廷还是百姓,这个年代信服是道理,只要道理讲出来真正能让人心服,大家便能够接受。 包破天一番话后,人群已停止了骚动,每个人的脸上或许仍带着几许狐疑,但刚才那种愤怒和怨恨的表情却已渐渐消逝。 皇帝陛下派出了亲儿子出巡安抚赈济,户部的粮草马上就到,拿下居心不良的煽动蛊惑者,这些事情做下来,百姓们对朝廷还有什么不满呢?朝廷和皇帝陛下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人群被包破天一席话安抚下来后,陈生这才上前,扬声道:“我便是渤海郡公,旁边这位是太子殿下,当今陛下嫡子,刚才这位将军没说错,户部拨付的粮草已在路上,三日内必至本地,各位父老且安心等三日,我保证绝不让大家饿肚子,现在,我会命府衙的上下官吏和差役,以及本地卫所兵马马上集结,采集树木和稻草,召集城中所有工匠,于城外平地搭建棚帐,用于百姓父老居住,这三日的粮草,由官府负责给百姓筹集,每到饭时定点放饭,父老自来取用。” 不得不说,陈生的这番话更有效果。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无非赈济粮食而已,所以一上来他便直奔主题,非常详细地把赈济粮食问题掰开揉碎了说清楚。 如果说百姓们心中对朝廷还有些许不满的话,陈生这番话后,大家最后一丝疑虑终于完全打消了。 是啊,只要不饿肚子,别的事情还重要么? 兵灾和天祸到底是老天爷示警,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事情的真真假假,老百姓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大事小节加起来,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填进肚里的粮食? " " 第七百四十四章处置办法 这个世界上,最为虚伪的便是政客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并不是一个纯碎的军队的统帅,很多时候,他还是一个负责地方政务的政客。 他说的话如果可信,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有鬼了。 当地的官员听闻顺天府尹是个不及弱冠的年轻人,以为陈生多么纯洁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脸上写满了得到朝廷的感激。 包破天这个家伙也是跟陈生学坏了,说话的时候,那一脸冷酷笃定的语气,仿佛就跟真的似得。 别说是本地的官员,就连陈生都被唬的一愣一楞的。 至于那些百姓更是没有胆量不相信了。 顺天府尹和太子大驾驾临密云,当地的官员自然千里迢迢拜访。 能替天子牧民一方的父母官,自然不是愚笨之辈,眼睛睁圆愣了片刻,看着陈生阴沉的脸,立马明白过来了,然后,一脸哀怨绝望的看着陈生。 “刚才您手下大将军所言,并非实话,只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这便是军法中的虚张声势吗?” 密云知府一脸懵逼的看着陈生,仿佛心口被大锤子,狠狠的砸了一锤子。 陈生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既然看透了,何必非要说出来,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呢?今日如果不出此下策,怕是这些百姓就真的要造反了。” 密云知府今天的人生真的是刺激极了。先是百姓要造反,吓得他魂飞魄散。 就在他失魂落魄,准备一根绳子吊死在衙门的时候,官家急匆匆的跑回来,将太子和顺天府尹到达密云的消息。 密云知府瞬间从地府直通天堂,当他听到这个好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兴奋都兴奋的不行。 只是这兴奋并不能持久,他这边开心了没有多久,就重新知道了真相。 我们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是骗你们的,一颗兴奋的心,瞬间掉到了冰洞之中。 人世间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让人真的难以在一时间接受。 “您的意思就是朝廷的赈灾物资短时间根本就来不到密云,甚至密云以外的州县,也是没有办法救援的?” 知府大人不敢相信的又重复问了一句。 朱厚照指着那知府大人问道:“刘知府是吧,你认为顺天府有必要骗你吗?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我们,而是跟我们一起想办法。” 陈生摆了摆手,示意朱厚照不要火,而是对刘知府说道:“您说的没有问题,眼下京师的粮仓之中,根本就没有粮食,别说是三天,就算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调运充足的粮食来密云,,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朝廷跟鞑子交锋,这接近整整半年,这才赶走鞑子,可是呢,国库也因这一战而耗空了,偌大的库房里空荡荡的能跑耗子,如今大明北方各地皆受灾,户部火急火燎筹备粮草,然而受灾的地方实在太多,面积太大,几乎半壁江山的官府都在眼巴巴等着朝廷的赈粮,就算朝廷果真将赈粮送到密云,你觉得能有多少粮食?知府大人,陛下和朝廷有心无力啊……” 刘知府整个人瞬间杀了,脸色变得苍白,脑门上冷汗不停的往外流,刚才自己试了试将脑袋挂在绳子上,自己鼓起好几次勇气都没能登开脚底下的椅子。 可见一个人想要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 而自己恰恰有些舍不得这条命。可是今日的情况,若是包破天所说的这番话,最后被别人戳破,让所有人知道这是谎言,自己又该怎么办? 失魂落魄地惨笑两声,刘知府又流泪了:“如此,密云百姓生望断绝矣!本官本以为您二位到来,可以解决一切困境,现在想来,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罢了,罢了,百姓作乱之日,便是我以死殉国之时,您二位身份尊贵,关乎社稷,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陈生抿唇黯然不语。 从京师出,一直到密云,一路所见所闻,不得不说,大明的官吏果然还是有些心系百姓的好官的。 暂且不说他们的能力如何,起码他们不少人真心为朝廷分忧。 甚至他们可以去为国家而死。战事刚刚结束,密云刚从敌人的手里解放出来。 原知府自杀殉国,这种情况下,一般是没有人愿意来接替知府的职务的。 但是刘知府依然来了,这表明人家早讲生死置之度外了,这种精神起码就值得钦佩。 陈生心头泛起淡淡的感动,因为感动,所以必须要为百姓和这些可爱的官员们做点事。 “你也不用太过分的担心,本官早就有打算,我们会全力打开官仓,将军粮用于赈灾……”陈生断然道:“官仓的粮食能撑半月,这半月里,我来想点别的办法。” 知府垂头不语,脸上的绝望之色一直未曾消退,显然,他对陈生这一行人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陈生也很无奈,他自己也对自己很失望。 人还没出京师,他已觉得前后无路,进退两难,这趟差事果然来者不善。 奉旨出京师时,巡视地方,赈济灾民,只是自己的职责之一。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清剿反抗朝廷的余孽,追查对朝廷不满信息的来援,做到斩草除根,维持朝廷的稳定。 可是这一路走到今天,陈生忽然觉,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不是陛下交代的那些东西,也不是自己最先的盖楼房,给大家解决居住问题。 而是最简单的,最实际的问题,填饱百姓的肚子,而且这是所有问题和隐患的根源,百姓的肚子管住了,谁还有本事煽动大家造反?谁还有能力让谣言肆虐蔓延?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筹集粮食? 户部和国库指望不了了,不是朝廷不管百姓死活,而是受灾太广,而国库粮草有限,分配到每个地方的粮草只能是杯水车薪,所以密云也好,其他的州县也罢,现在主要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陈生不由重重叹气,整个密云的百姓都已沦落到啃树皮草根的地步了,如何救人神仙也变不出粮食啊。 陈生一行暂时在知府衙门住下。 刘知府尽了礼数,亲自将朱厚照和陈生等人安置在知府衙门后院东边的厢房里,然后便顾不得官场的规矩,告了罪后风风火火去安置城外难民了。 这刘知府也算是个负责的官员,虽然心里对陈生没有多少信心,但是依然义无反顾的去做这件事情。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 朱厚照盘腿坐在正厅内,手托着腮,一脸愁意地叹气。 脸上的愁云就没有一刻散开过,这治理一地就已经让人如此愁了,如果自己有一天当了皇帝,岂不是活活的累死。 陈生眉头紧蹙,凝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耿小白和包破天等人则守在屋外廊下,厢房内外一片死寂。 不容乐观的情势令所有人心头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仅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若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等待陈生和朱厚照的,或者说等待朱樘和大明的,将是京师以北烽烟尽起。 也就是说,朝廷着急了几十万大军,与鞑子厮杀了半年换回来的胜利,会在顷刻间覆灭。 整个大明多处区域会再次陷入混战的情况当中。 这可是盛世啊,如果处在大明虚弱的时期,那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场景,陈生都不敢相信。 眼下只是水缸出了一两个窟窿,拿点水泥还能补上。 如果这个水缸若是千疮百孔了,就算是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定然是徒劳而已。 厢房内,朱厚照小脸蛋布满愁容,拧结成难看的一团,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如今遇到了麻烦,天大的麻烦。 “生哥儿,咱们如何办?上哪里弄那么多粮食赈济难民呢?不是说下面没有灾民了吗?怎么这战争一结束,各地的平民百姓又出来了那么多?而且他们连户籍都没有。”朱厚照幽幽叹道。 陈生苦笑:“这就是你不懂了,咱们大明的百姓最为聪明,鞑子来了打不过,自然会藏匿在各地,深山、丛林、地洞,哪里都有可能藏匿着他们的身影。 等到鞑子走了,他们自然会出来。 至于你说的他们的户籍问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我大明自太祖年间以来,破产而丢失了田产者数不胜数。 太子殿下切莫因为他们没有户籍,而轻视他们。” 朱厚照叹息一声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毕竟都是父皇的子民,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呢?” 陈生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话了,我一会儿便以您的名义打开官仓,将军粮敞开供应给百姓。至于将来,我一定能相处办法的。” 朱厚照精神一振,喜道:“生哥儿真能想出办法吗?真的吗?” “又是一句废话……”陈生叹道,沉吟半晌,又道:“粮食先不提,现在重要的是密云城外的难民,既然安置灾民,那就必须有个章程,也必须立一些规矩,否则必生大乱。” “什么章程规矩?”朱厚照满头雾水道:“这些只不过是受灾的百姓,一点的学识都没有,你还想用规矩管束他们。” 陈生摇头道:“没有规矩怎么行?这么多的流民,如果没有规则的管控,还不知道惹出什么样的祸患呢。” 说着陈生直起身,扬声道:“小白,进来一下。” 门外的耿小白昂而入。 陈生沉思许久,缓缓地道:“小白,有几件事要拜托你办,这几件事交给密云官府我不放心。” 耿小白抱拳:“公爷尽管吩咐。” “将咱家的亲卫太子殿下的仪仗禁军都派出城外监工,先,搭建棚帐要有章法,不能随地乱搭,必须要分区……” 朱厚照愕然,打断了他的话,道:“生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晚会明白的。”陈生继续上说道:“每个人都要有固定的活动区域,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擅离。每个人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他心中怎么想,都必须加入户籍当中,每个难民要有一个身份牌,用于识别他们的身份。 “对了,还有就是搭建的帐篷,必须要掌控好距离,防止火灾。现在是秋天,正是气候干燥的时候,若是来个火烧连营,可真的是个天大的麻烦。 此外,流民中的老人和孩子要得到特殊的照顾。 各个区域的卫生问题,千万不要放松,那么多流民,如果卫生问题管理不好,很有可能引瘟疫。” 朱厚照还好一些,朱厚则是一脸的震惊。 陈生感受着朱厚震惊的目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小家伙将来是也是会做皇帝的。 能够在两个潜在的皇帝面前显摆,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不要管我为何这么安排,你们照此严格行事便是,你们治理地方的经验不足,我便越俎代庖了,太子殿下您不会有意见吧!” 太身边的随行官员一脸愤怒的看着陈生,凭什么你抢太子的风头,什么事儿都让你干了,还要我们做什么。 他们近乎哀求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照却仿佛将他们屏蔽了一般,认真的看着陈生点点头说道:“我没意见啊。你做就是了,反正我做也做不好。” “还有文广,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写成条陈,让各地的官员在最短的时间内讨论出百姓们在战后的安置办法。我们在密云这里,最多可以救一地的百姓,至于其他区域的百姓,只能靠他们的父母官,所以所有人必须想办法,所有人都必须动起来。” 姚文广点了点头。 陈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还有就是卫生问题,要建造单独的安全区域,用来重病人员的保护工作,有高烧不退,咳嗦出血等传染疾病症状的,必须迅安置在安全区域内治疗。还有就是不允许任何百姓喝生水,不允许随意乱扔垃圾,防止出现瘟疫。” 口沫横溅说了一大通,陈生精神有些疲累,朝耿小白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暂时就这些了,若有未尽之处,待我想起来后再补充,老包你带着人去城外巡视,一定要切记我说的每一句话,不可儿戏。” 手下众人满脸凝重地点头,行礼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 " 第七百四十五章好事难为 寒冬将近,秋风瑟瑟。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越是靠近北疆,这天气就越是弄人。 每日里虽然穿着厚厚的袍子,骑着快马跑上一圈,冷风嗖嗖的,不仅能吹乱你英俊的型,还能吹得你小脸白。 陈生自己都冻得不行,更不要说,那些可怜的百姓了。 朱厚照躲回营帐去抹眼泪了,因为他看见不少孩子因为太冷,在野外拔了不少枯草往衣服里塞。 这野草塞进衣服里,不仅对御寒没有多大的帮助,而且会将身体弄得到处都是伤痕。 孩子们可怜兮兮的小脸,总是偷偷的眺望着军营,希望能够给他们带来希望,而不是屠杀他们的刽子手。 大人们蹲在一边,不停的搓着手,吞咽口水。 肚子里没有存货了,饿的不行了,就喝两口水。关键是这水喝多了,在肚子里晃晃荡荡都能听见响声。 然后对于饥饿,并没有什么卵用。该饿还是饿的你头昏眼花,找不到东西南北。 并不是所有人都信包破天所说的话,但是他们却敬畏包破天这样的杀神。 别看他们敢跟仓库大使,甚至跟知府喧闹几句,但是包破天这种在战场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汉子,看他们一眼,他们就害怕。 他们深知,这种残暴的军人,若是违逆了他们的心思,会举起屠刀砍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更没有勇气反抗了。 陈生骑着战马巡视了一圈,目送着布命令的传令兵离去,转身准备回军营。 忽然一股寒风打着旋,吹了脖颈里去了。 马上的陈生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然后再去摸鼻子,陈生就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了。 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当初西征御敌的时候,在西北也遇到鬼天气,当时满脑子都是跟鞑子干,就没有感觉过气候的磨人。 如今跟这些流民在一起久了,陈生自己看着秋叶打着旋从树上落下人,人就忍不住打摆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就在陈生满脑子都是愁云的时候,沧州府的工程师们,骑着快马赶到了沧州。 看着战马上愁云散淡,型乱的跟鸡窝一样的工程师,陈生心里就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好。 翻身下马,就在马背旁边,陈生听他们聊了很久。 工程师们很是负责的将最新的可行性报告,一点点告诉陈生。 这个消息狠狠的抽了陈生一个巴掌。也足矣让京师的大人们一个个弹冠相庆了。 冬天将至,天气寒冷,并不适合修建板楼。 所谓的板楼,就是沧州府设计院一群工程师根据陈生的回忆制作出来的一种红砖和钢筋混合建造的上世纪十年代一种常见的楼房。 南北通透,公摊面积非常小,住人非常舒适。 但是板楼也是楼房,也属于楼房,是楼房就需要打地基,眼下天气愈的寒冷,想要奠基,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想要建造板楼,还要大肆的在各地修建砖窑,烧制红砖。 红砖经过陈生的改造,在红砖的内部放置一定数量的煤粉,一是将炼钢的废物可以合理利用,二是烧制出来的红砖,可以保证砖的内部手热,也大大提高了烧制的效率。 可是这有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这种新式的红砖得到了工部的高度赞扬。 但是有朝廷马上就提出了一个要求,用这种红砖给百姓盖房子可以,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优先要用这种红砖修复城池。 别看工部的官老爷们都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但是漫长的官场生涯,让他们锻炼出一双充满现美的眼睛。 尤其是大明的官老爷,拿来主义用的很棒。 你红毛人火炮做的好,我们就学习一下越你,你倭寇的刀做的好,我研究一下,造个苗刀越你。 你陈生砖烧的好,哦,你是自己人,那就直接将“专利”没收了。 匠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召集起来,去京师生产转头去了。 也就是短时间,抽不出人力来管百姓的。顺天府找了新的内阁大学士严嵩去处理这件事情。 可是人家工部的官员梗着脖子就是一个字儿,横。 这群搞技术的,百分百的脑子瓦特了,指着严嵩就骂,“你一个四五品的学士,也敢来我们这里得瑟?” 严嵩厚着脸皮求陈生,陈生纵然有一千张嘴为百姓说话,但是也辩不过国防两个字。 自己不能让皇帝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皇宫里吧。 这大规模烧砖的事情只能滞后。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炼钢这件事情。虽然炼钢技术一直在革新,但是这么先进的技术,明显是不可能遍地开的。 工部的侍郎们一天去顺天府十几趟,把话撂下了,陈生如果敢把这种技术传递到了民间,那就是将国之重器私授,将来就是国家的罪人。 一切地方需要的刚才,必须在沧州府或者京师附近生产,才能拿出来给地方使用。 这些都成了制约陈生想要给这些百姓们盖楼的原因。 姚文广笑吟吟的站在陈生身边,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挠头的陈生,笑着说道:“原来您也有失算的时候,先前公爷技高一筹,让姚某失算,姚某还一度在心里猜想,莫非公爷乃是鬼神,通天彻地,今日看来,公爷也有缺点啊,起码这给百姓们修建楼房这一件事情,您是做错了。” 陈生低着头,呢喃着说道:“可是给百姓修建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房子,是功在千秋的事情。你想过没有,这红砖和钢筋修建的房屋,只要用料结实,传个几百年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的名字,我们的伟大,定然会一代代传递下去。 我们的百姓也可以将用在盖房子上的财产节约下来,更好的去生活。这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姚文广不似陈生这般看的长远,反而对陈生问道:“您的看法自然是好的,当然也没有人敢说身,不过在下敢问公爷一句话,眼下兵灾刚刚结束,天灾依然持续之中,您可抓住了重点?” 陈生反问道:“重点不就是民生吗?” 陈生话落之后,却见姚文广竟然摇了摇头。 陈生不解,说道:“莫非在下错了,还请先生教我。” 姚文广道:“在下经常感觉公爷的才学经天纬地,比如说新式烧砖法,新式的炼钢法,比如在战场上的种种算计,可是公爷有的时候在治国上,又是如此的懵懂。 大灾之中,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民生,而是稳定。 天灾到来的时候,人力想要去抗拒,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作为掌政之人,最先考虑的是维持地方的稳定。 您现在最需要防范的是有人伺机煽动蛊惑造反。至于救民水火,反而是其次的事情。 死几万人,总比国家乱了,死上几十万人强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每日地上受灾,朝廷都会派得力的官员下来赈灾,他们所作的不都是安抚百姓么?” 陈生疑惑的说道。 姚文广哈哈大笑着说道:“安抚百姓,若是真的安抚百姓,要你一个大将军做什么?你是陛下手里的刀,陛下将您拿出来,还不是杀人的。谁不听话,就去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人闹事了。” “不可能,以往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以往赈灾官员请功的折子,我可是看过不少。也从他们的折子中学到了不少经验。” 姚文广摇摇头说道:“您没有在地上掌政的经验,并不懂这些并不奇怪。”姚文广摇摇头,继续说道:“您真的以为那些官员是好东西,他们自己贪污都不够,怎么会去管百姓的生死,他们每到一地,只要管住百姓不造反便是了。 至于他们折子中的内容,是万万不可信的。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可能在奏折中提起,他们要提起的只不过是用美丽的文字,掩盖他们在民间留下的残暴。 反正他们维护了国家的稳定。” “不可能。这万万不可能。”陈生摇摇头说道。 姚文广说道:“怎么不可能,每年朝廷的税收到底有多少,公爷莫非不清楚,你可见朝廷拿出多少粮食用来赈灾了?既然粮食没有使用,那么受灾的百姓如何度过灾情?无非是自救,或者被饿死了。 要不为什么,大明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敢称自己是青天?” “为什么?”陈生问道。 “因为他们怕胡说八道,被雷劈。” 陈生沉默不语了,虽然刚到密云,但是这一路来,陈生深切感受到了各地方官的苦楚,说实话,自己很多时候也是欲哭无泪。 数不尽的难民,少的可怜的粮食,四处可见的谣言,藏匿在黑暗处的野心家,这些都要靠自己去撑住。 更可怕的是,在这么多灾民面前,陈生很难跟姚文广所说的一样,为了维持稳定,举起屠刀去杀人。 粮食是目前的大问题,非常棘手,非常麻烦。 当地的官员想不出办法,陈生暂时也无可奈何,再有本事的人,面对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种轻摇鹅毛扇脑袋一拍就想出个法子喂饱百姓的人,这种人要么开了作弊外挂,比如随身带了个系统什么的,要么死得比较早。活不到啪啪打老天爷脸的时候。 而陈生,虽然模仿孔明先生的动作比较帅。但摇到地老天荒也摇不出个好办法解百姓燃眉之急。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比别人多一点见识,多一点预知,可是这点本事并不能帮他变出粮食来。 当日下午,密云城外变得火热起来。 当地卫所的官兵,以及临时被组织起来的身体强壮的百姓,开始修整城外平坦的土地。 用来磨面的碾子用挽马和耕牛拉着,一圈圈的走着,将掺着生石灰的土地争取压得最为平整。 今日刚刚赶来的工程师,被陈生留下了两外。 手里拿着图纸,站在塔楼上,跟指挥打仗一样,吩咐着大家扛着皮子修建临时的帐篷。 这些皮货是陈生临时搜集来的,既然木料不足了,就学蒙古人搭帐篷。 而且这帐篷也做的很有学问。居住,用餐,如厕,隔离等等,每个区域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远远的看去,就跟严整的军营没有任何区别。 快傍晚时,棚帐还只搭建出一个框架,夜幕快降临时,气温也徒然冷了下来,许多老人妇孺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 本地州府的官员因为陈生的存在,不担心被百姓杀官造反,也跟百姓们聚集在一起,上万难民在篝火边围成圈。互相依偎取暖。 是不是的伸长了脖子远眺,看看不远处的那群人在忙什么。 与此同时,密云的官仓也在朱厚照和余刺史的肯下缓缓打开。 一袋袋的粮食搬出官仓。早已准备好的军中伙夫架起了灶头和铁锅,金黄色的陈米哗啦倒入锅中,满满添上一锅水,大火熬煮半个时辰,很快,城外平原上飘散着诱人的粥香。 围着篝火的百姓们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眼中的饥色与极度的渴望交织成一片,口水咕咚声此起彼伏。 在所有人极度期盼的目光里,一名名伙夫同时揭开了铁锅,粥香满溢,群情欢动。 携家带口的难民都随身带着行李,行李里最不可缺少的便是吃饭的家伙,于是一只只手刚刚洗的白白净净的手,黑乎乎的胳膊端着碗,兴奋起来了。 起先百姓们还有些乱糟糟的,可是看着军人们提着武器,在他们两边画了两条白线,每两条白线里面只能站一个人。 谁敢站在外面,就是棍棒伺候。谁敢站在女人和孩子前面,就是鞭子伺候。 在短的时间内,国民的素质被迫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空旷的平原上很快排出数十支蜿蜒而有序的长队,缓慢而安静地向前挪动。 陈生和朱厚照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吊桥外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看着数十支队伍挪动,陈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官仓的粮食,民心算是暂时稳住了。 说是“暂时”,是因为官仓的粮食只够百姓吃十多天,或者更少,只要密云官府放赈粮的消息传出去,闻风而来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可官仓的粮食却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吃。 留给陈生筹措粮食的时间不多了,非常紧迫。 朱厚照看起来却很高兴,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高兴,当然,出点是好的,看着难民们有粮食吃,朱厚照就觉得自己同意打开密云官仓的事干得无比漂亮,父皇知道了必然不会责怪他,反而会狠狠夸他,事急从权的道理,自小跟在父皇身边的朱厚照早已懂了。 “若百姓们每日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米粥,这场天灾和兵祸想必可以化解于无形,那该多好啊。”朱厚照感叹地道。 陈生斜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太子殿下还是太纯洁,就让他在自己的世界快乐好了。 朱厚照却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极擅察言观色,陈生流光一闪般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陈生懒得跟他较真,他却跟陈生较真了。 “生哥儿,本宫刚才所言不对吗?” “殿下所言甚是,臣佩服的很。”陈生心不在焉地道。 朱厚照白眼一翻,道:“生哥儿何以如此敷衍治?” 陈生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为殿下说说道理,先,喝粥是无法保证人的营养的,还要吃菜吃肉,如今这般年景,吃菜吃肉自然是奢望,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殿下仔细看过他们熬的粥了吗?” 朱厚照过去自己打了一碗,一仰而下,顿时脸色青了。 “这跟热水又有什么区别!人吃这些又有什么用?来人啊,将密云一众官员押起来!本宫要好好的治他们的罪!” " " 第七百四十六章获取粮食的办法 一个人听从另一个人命令的执行力的大小,完全取决于这个人,在布命令的人身上得到多少好处。Δ㈧㈠中文Ω网Ww*W.┡8⒈Zw.COM 朱厚照现在是皇太子,将来还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帝陛下。 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所以在他身上投资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陈生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陈生因为跟朱厚照的关系,才能有今天的位置。 钱宁和江彬两个人在朱厚照身上期望得到的东西也颇多,所以对于朱厚照的命令,也从来是不打折扣的去执行。 当朱厚照布命令之后,两个人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武器。 下意识的就要去砍人。 他们期望是自己能够跟陈生一样飞黄腾达。只是他们的做法在陈生看来,是真真真正正的卑鄙小人,也是极其恐怖的人。 因为他们没有节操,没有人性,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往上爬。 他们没有得势还好,一旦得了势,失去了制约,定然干出非常极端的事情。 就在两个人准备接下朱厚照的命令去抓人的时候,陈生瞪了两个人一眼,两个人都跟着陈生打过仗,从心里对陈生充满了畏惧。 所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陈生对着朱厚照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这密云的官员虽然不知道是否清廉,但是此次做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本宫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允许他们打开官仓,将军粮下去给百信们吃,可是他们让本宫看到的却是那么一种成果,你不去制裁他们也就算了,你竟然还给他们说好话!?” 朱厚照极其愤怒的瞪着眼睛对陈生说道。 陈生摇摇头说道:“殿下虽然身份高贵,也曾经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但是却并没有怎么亲自实践过。 您没有实践过,自然不知道这地方官员的难处。他们手掌握的粮食实在有限,而我们能够寻来粮食的时间又是不定的,所以他们如果想要让老百姓活命,就是要做到能省就省,这是极其明智的做法。 用民间过日子的方法,这叫细水长流。” 朱厚照语滞,吭哧了半响,终于红着脸对陈生说道:“是本宫适才冲动了。” 陈生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地的官员没有办法弄来粮食,咱们也没有带来多余的粮食,他们就只能省了。而咱们既然身负皇明,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就必须想办法解决。这是为政者的担当,殿下您懂我的意思吗?” 朱厚照心情很是沉重的点点头说道:“都是父皇的子民,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陈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咱们就更应该想尽办法,好好的寻找 朱厚照眼前一亮,“莫非生哥儿你有办法弄到粮食?咱们连军粮都开始使用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呢?” 陈生自信的说道:“很简单,我听说高句丽正在闹贼,咱们借着帮助他们平贼的名义,占领他们的城池,直接抢劫他们老百姓的粮食。不出半个月,定然能抢来不少粮食。” 朱厚照听了这个主意,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陈生叹了一口气,从朱厚照的表情,陈生便可以看出,朱厚照被他们祖先的思想麻痹的太久了,在他的眼里,只要身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地方,都是他们朱家的子民。 虽然高句丽也算是一个国家,但是他们是大明的藩属国。让大明的士兵去那边抢劫,他心里先就过意不去。 “生哥儿,我们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好吧,咱们换个办法!”陈生很适时的改口,说道:“咱们可以找当地的官员借,以官府的名义,让他们认购国债。而且给他们高额的利息,这主意怎么样?” 朱红珠的表情瞬间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灿烂起来。 “听说不少官员在战乱中逃跑了,或者战死了,咱们去哪里找他们?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未必愿意将粮食借给我们?要知道他们虽然俸禄是粮食的,但是都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他们家里就一定有存粮吗?” 别看朱厚照不亲自去做某件事情,但是却是个脑子很活跃的人,问题非常多,就跟连珠炮一样的把问题抛了出来。 陈生微微一笑,干脆果决的说道:“战死的,自然让他们少买点国债。至于逃跑的,自然是直接抄家,至于苟且的服从于鞑子的官员,自然是让他们购买大额的国债。” 朱厚照又问道:“这样真的好么?现在朝廷的财政那么差,咱们那里来的银子换钱?” 陈生严肃的说道:“殿下,您误会了,我虽然说是国债,也说给他们利息,但是实际上都是骗人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的收入远远比你想象的高,我们凭什么还他们钱财?不过我们可以给他们写个保障书,决定以后不追查他们的贪污的过错。” 朱厚照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陈生你这个家伙好狡诈,不过你总算是比较仁慈,只要他们愿意支持我们,将来就不追究他们的过错了。他们一定高兴坏了吧。” 陈生摇摇头说道:“他们高兴那是他们的事儿,但是我不追究他们的过错,我可以让六科十二道找他们的事儿啊?他们做了坏事儿,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朱厚照的表情很是灿烂。 “生哥儿,我以前没有现,原来你是个如此无耻的人!" “你这是怎么评价我?我这是怎么能用无耻来形容呢?打败贱人,就要用贱人的办法!” 朱厚照再次无语。 “不过我还是感觉这些有些太麻烦了,不如直接给将他们抓起来,杀了来的痛快。将来对于此次征粮,连找我们事儿的人都没有。” 朱厚照的表情再次极其灿烂。 官员们果然是懂事儿的很,分配给他们买国债的任务下达之后,连续好几日都没有人来陈生买国债。 最为让陈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作秀最绝的竟然是密云知府,他直接选择将家里的宅院卖了,说要换银子买粮食,支持陈生和朱厚照的工作。 至于其他的官员也是一个个忠心耿耿,砸锅卖铁也要报效国家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一丁点的好处都不愿意拿出来。 陈生也不急,官员也是凡人,他们没有五鬼运财的本事,只要找出一个不听话的家伙,将他们家里的财产拿出来,剩下的一家几口来个配充军,剩下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的简单。 " " 第七百四十七章陈生审问犯人的方式 手下人在想尽办法去寻找这些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的时候,陈生也在忙碌自己的事情。 他在审问罪犯。 别看包破天和耿小白在战场上,跃马扬鞭大杀四方,是人见人怕的杀神一样的人物。 可是真的到了审问犯人的时候,就成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 用管理学的观点是,两个人是放错位置的资源。 陈生让不专业的人,做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是资源的极大的浪费。 当然,这也和着两个家伙,将胸口拍得山响有一定的关系,他们作为陈生身边人,成功的在将陈生忽悠了之后,没有做成任何事情。 整整审问了两天,跟着守护监狱的士兵跟陈生回忆。 那痛苦的哀嚎,跟鬼哭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 这两位将军也是猛地很,明明是审问罪人,结果溅的的自己满身是血。 而且天天都有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他们怀疑这两个人,应该是将犯人的肉割下来,做了烧烤。 至于到底有没有撒点孜然,撸个串就不知道了。 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两个家伙,陈生鄙视的说道:“怎么,没辙了?” 包破天红这个脸,羞愧的说道:“这人就是个硬骨头,手指头都剁下来好几颗了,竟然还瞪着眼睛,说他是我爷爷!” 陈生笑了,“上次在城外被打断了腿,痛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大把,没想到居然是条硬汉子,不错,我去会会他。” 两个人顿时如释重负,急忙领着陈生朝密云官府大狱走去。 官府的监狱基本上是空的,这年头经济条件太差了,如果不是犯了大罪,知府也不会留在他们在牢里吃牢饭。 要知道如今这年景,不但地主家没余粮,官府也没余粮呐。 陈生走进大狱,里面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熏得陈生蹬蹬倒退三步,一脸的恼怒:“这地方是人待的吗?我不进去了!” 耿小白愕然道:“你不进去咋审他?” “你不去,就不能让娼来你家府上吗?”陈生瞪了他一眼:“把他拎出来审不就得了?” “好主意!”包破天欣喜赞道,接着神情浮上几许哀怨:“这主意咱们咋没想到呢?害我们陪着在牢里熏了两天,吐了三回……” 耿小白对着包破天说道:“一定是你这憨货,拉低了我的智商,我不该那么蠢的。” 审理罪犯,是心理学的范畴。是双方竭尽所能的心理学博弈。 聪明的审问者会利用各种条件,寻找突破口,进而一步步扩大自己的收货。 用通俗的说法,就是挤牙膏。 当然,陈生不认为自己算得上是心理学大师,所以在审问犯人上,他准备用人性中最为阴暗的办法。 密云知府衙门的后堂庭院内,陈生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犯人,犯人双手被高高吊起,整个人是破了口的腊肠,挂在木杆子上,摇摇晃晃的。 嘴角不停的往下滴答着鲜血,身体早就被抽的血肉模糊了。 奄奄一息地垂着头,身上衣裳与血肉揪扯成一团,凛冽的寒风下,他枯槁的头随风不停的抖动。 陈生将手指头放在人家的鼻尖,过了许久才敢确定的说道:“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了,我们可没给打死。”包破天说道。 陈生摇摇头,喃喃道:“你们这群杀才,把人折磨成啥样了,下这么重的手居然没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是……” 包破天露出敬佩之色,朝那奄奄一息的汉子竖了竖大拇指:“实在是条硬汉子!” “放屁!”陈生毫不留情地打脸:“说明你们的本事实在弱爆了!有脸夸别人是硬汉子,还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咋那么蠢。” 包破天不高兴了:“都抽成这样了,我和小白可卖了死力气,这家伙的嘴硬是撬不开,我有啥法子。” 陈生叹了口气,道:“审犯人,不能像你们这么粗鲁,多少得斯文一点,用一个大家心里都好受的办法,对吧?抽得血肉模糊的,犯人痛苦难受,你们心里也不舒服……” “那你说咋办?” 陈生远远朝那奄奄一息的汉子瞥了一眼,悠悠地道:“要得到犯人的口供,用硬的是不行的,只会激起犯人的血性,最后一横心,索性认命死心,硬扛到底了,所以,要审犯人,先要把他的尊严击碎,尊严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一个彻底没有了尊严的犯人,要撬开他的嘴总是比较容易一点的……” 包破天挠头:“这犯人的尊严是什么?” 陈生沉默片刻,忽然嘿嘿坏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男人的尊严说来说去,都源于下面那根祸害,反正犯人在我们手里,有的是时间慢慢玩,这样吧,先把他下面那根祸害割了,试试看他招不招,不招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比如阉掉以后再喂他吃点淫羊藿,炒韭菜啥的,还不招的话,找个龟公,朝他的后面来上一阵。 哎,人就怕走错了,这一走错路,命就不由自己把握了。 你们可知道龟公的那根东西有多么夸张吗?有手腕那么粗啊,若是走了后边,那个人得多么痛苦。” 包破天和耿小白一旁听着,没来由的,后背冒出一层白毛汗,望向陈生的眼神愈敬畏兼……恐惧? 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么损的招数啊…… 陈生没管二人脸上的表情,一边说话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汉子,话说完后,忽然看见那汉子的身躯莫名抽搐了一下,很轻微,一闪而逝,不过陈生却成功捕捉到了。 于是陈生的嘴边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很好,看来这个视死如归的家伙还是有在乎的东西,应该说,这个东西所有正常的男人都在乎,……苗逵不算。 不是那种无欲无求心如死灰的死士就好办,想想也是,从京师到密云,到处是流民难民,那个幕后之人不知派出去多少这样的人去到处散播谣言,这种人应该不太可能知道太多内情,基本属于这个组织里面最底层最边缘的小人物,俗称“棋子”“炮灰”“替死鬼”“背黑锅的”等等…… 所以,陈生原也没打算从这家伙嘴里掏出多少干货,只是运气好碰到了,不招呼他一下未免有点不甘。 翘着的二郎腿不停摇啊摇,陈生嘴角的笑容愈深了。 " " 第七百四十八章快到碗里来 对于这些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放弃了人格尊严的死鱼烂虾,陈生向来是格外的不屑的。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所以陈生根本就没有打算在他们身上套出多少有意义的情报。 只是这个家伙那么瑟,那么跳,明明成为阶下囚,还那么狂,让陈生心情很不爽。 尤其是,不能亲自扒开这种人的嘴,让陈生非常没有成就感。 在躺椅上,敲着二郎腿啊,摇啊摇,耿小白一脸坏笑的看着陈生。 因为陈生的笑容实在是太贱了,哪里像是个往日里在战场上一脸严肃的陈生。 十足的一个坏坏的小痞子。 声音越来越大,陈生故意跟包破天侃侃而谈,让那个家伙听得真真切切。 话题格外的粗俗,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耳。 “其实坏了一个人的子孙根,并不是最佳的刑讯的方式,因为他很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绝世高手。” “公爷,我知道,您的笑傲江湖我们看过,您说的定然是葵花宝典。”耿小白附和着说道。 “然也。成为高手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他卑躬屈膝混入宫廷,若是青云直上,成为了赵高那样的人物,反而可能给国家惹来更多的麻烦。” “那公爷您的意思呢?” 包破天说话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尊卑观念。在他看来,陈生更多的算是他老大。所以说话的实话,根本不可能格外的在意。 “找根竹子,削成细细的刺儿,然后从他幽门刺入,然后从嘴里捅出来!” 陈生的话说的冷冷的,幽幽的。 听得包破天下意识的一堵住幽门,问道:“然后呢?” 耿小白说道:“你这憨货,还有什么然后,从幽门而入,从口中出来,人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死是不可能的,我在让人给他熬点大补汤,他这分酸爽会持续整整七天,眉头会有黄汤从幽门稀稀拉拉的往外流。” “还有吗?”旁边负责审问的锦衣卫崇拜的看着陈生。 “本官是谁?本官是天才,天才自然有数不完的创意。你抓一条小蛇,扎着蛇头堵住他的幽门,然后拿个火把用力去烧蛇的尾巴,这小蛇会尽力往里面爬。 嗖的一下子,就会从你的手上消失,钻进他的肠胃里。 从后往前爬。 一般人只经过从上到下拉屎时候的感觉,但是他绝对没有感受过屎往回倒流吧。 你体会过那种有东西在你身体里攀爬的感觉吗?在你肠子里钻来钻去。哦,那种感觉。” 陈生的话没说完,吊起的那名犯人忽然厉声嘶吼起来:“狗官,有本事给爷个痛快在!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陈生笑了,斜瞥了他一眼,道:“好,有骨气,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 尤其是你那愤怒的眼睛,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钦佩。这样吧,为了满足你男子汉的尊严,将我适才所言的所有刑罚,都在你身上实验一遍。” 那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端的苍白起来。 身子也忍不住开始打摆子。 陈生连忙解释说道:“兄弟,莫急,不是为了欺负你,实在是为了成全你啊。 将来你组织里的人,肯定会奉你为英雄,然后你在你的组织里定然能青云直上,就算你的组织不要你了,你也可以来我们这边展。 这一刀下去,你就是皇帝身边的人了。” 陈生的话刚刚落下,那个人的眸子都变得血红了。对于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莫过于阉割了。 “狗官,你不能这样,算我求你了,饶了我,给我个痛快也成。” 陈生不为所动,对着包破天说道:“包破天,去,先给他上道开胃菜,记得刀要快,不然你得都割两刀,那样就会成为一个丑陋的扇面。 以后撒尿就得跟苗公公一样,到处洒水。哦,对了,去找根鸡毛,插进去当撒尿口,活人真的是可以让尿憋死的。” “是。” 包破天轰然应了一声,拔出腰侧的解手尖刀便朝那汉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露出非常狰狞的冷笑,笑声很难听,陈生皱起了眉。 你这个家伙表演的有些过分了,抢了老子的戏份啊。 “慢着!你们这些……这些狗官,我,我招,我招了!”汉子脸色白,冷汗一颗颗从脸颊滑落,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包破天。 陈生的表情太失望了,你说你既然要做勇士,就不能坚持到底吗?你这样半途而废,让人很看不起哎。 你这样真的很讨厌哎。 包破天脚步一顿,然后郁闷了。他这心里还寻思着,要看陈生的笑话呢。 结果这货被陈生两句话给吓怂了,真的让人失望。 走到那奄奄一息的汉子面前,包破天骂骂咧咧的,收起了尖刀,二话不说狠狠朝他后脑勺扇了一记。 啪! 一声脆响。 “贱皮子,老子审问你,你怎么不招!”包破天恶狠狠地道。 然后……那汉子吐了一口血,脑袋耷拉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包破天脸色一变,弯腰仔细看去,终于现……汉子被他刚才那一记抽断气了。 “喂,喂喂!”包破天急得脸都白了:“兄弟别这样,快活过来!” 汉子毫无反应。 扑通! 包破天跪下了,仰天悲叹:“老子真是造孽了啊……” 远远看着的陈生也幽幽叹了口气:“你若非跟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替我挡了那么多刀,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灭口的卧底……” 犯人莫名其妙被包破天抽死了,可谓死得窝囊。 不过陈生也并未觉得多可惜。 他很清楚,这种夹杂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的货色一般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流民队伍里,不知夹杂了多少这样的人,这种人通常是外围角色,绝不可能知道太多内情,刚才那汉子就算开了口,也掏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既然死了,那就算了。 吩咐包破天将那人葬了,然后让耿小白打他五十军棍,就这样。该有的处罚,一定要有,赏罚分明,手下人才会听话。 这条不算线索的线索断了,但是派出去的亲卫两天后却带来了好消息。 亲卫们上山下海,几乎把密云周围掘地三尺,终于让他们挖出官员家的财产。 想要找出官员家藏匿的巨额财产的证据真的不容易。 要知道做为朝廷的官员,为百姓谋福利的主要业务是当官做事,但是那些贪污受贿的,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搂钱。 一个以搂钱为主业,多少年没有被御史查出来的官员,他的藏钱,洗白的本事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用御史们的话说,一个官员如果大规模的贪污受贿,最后被抓住了。 他要么是死于政治斗争,因为他的对手比他强,就是要用贪污来处理他,要么就是他的业绩不过关,是一个只会贪污而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真正的贪官,都是狐狸精一般的人物。 他们有着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嗅觉,尤其是这灾荒,朝廷派出了巡查的官员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小心翼翼,将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不管家里有多少银两,藏匿了多少粮食,他们都会将自己打扮的一穷二白。 说起来,陈生手下的探子也真的不容易。 当大规模的农户变成了难民,并且大批朝京师方向迁移逃难时,官员们也早早的将家里搬个精光,不仅如此,家里的粮食也藏得妥妥当当,难民队伍里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结伴闯入官员家时,人家早已人去屋空,事实上除了非常点背的地主。这些心术不正之人真正抢到的粮食少得可怜。 一个聪明的群体,凡事料先是必备的素质,当然不会把满仓的粮食留在家里等人来抢。 粮食转移了。不少官员也携家带口转移了。 亲卫们找到这些官员为富不仁,为害一方的证据的方式也非常有创意。 他们是在一家翠红楼的地方找到他们的。 因为是灾年,大家吃饭都吃不饱,按理说,这红楼的业务是应该停业的。 姑娘们应该每日里愁得以泪洗面才是。 不知道哪个精虫上脑的兵痞竟然想要去翠红楼找个姑娘耍一下。 当时兄弟们还给他凑了钱,大家都认为眼下这个时节,就算是在红的娼妓,都应该降价了。 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丝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丝的命运。 人家翠红楼的姑娘看着兵痞扔在桌子上的银子,连瞅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那领头的也是嫌弃的不停往外推着这兵痞。 嘴里不停的嘲笑着兵痞,“你们这群穷要饭的兵痞,也敢来我们翠红楼找姑娘,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那点银子也想找我们红鸢姑娘,你是真的想多了吧。” 然后兵痞就被无情的推了出来。 换做别的将领手下的兵痞早就闹事儿了。 老子脑袋提仔裤腰带上过日子,你竟然敢这样羞辱老子,老子不砸了你的店,那老子就是个怂货。 但是,但是。 这兵痞是包破天手下的兵,别看包破天允许他出来泻火,但是他要是真的敢闹事儿,包破天一准而能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虽然不敢惹事儿,不代表这兵痞不敢报复。 他们身上都是有任务的,那就是找贪官贪污受贿的证据,这兵痞心想你不让老子跟你们家红鸢姑娘好,那就别怪老子找你事儿。 这兵痞一下子就不务正业了,每天就在这翠红楼盯着。 他这一盯着,还真的现问题了。 要知道眼下日子那么难过,谁还有钱狎妓。可是每天都有不少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来耍。 不仅如此,来的人还很多。 你一个穿着一身补丁的穷酸竟然能风雨无阻的来狎妓,我随手扔十两银子,却碰一下手都不行,你真的当我是傻子么? 这兵痞把这事儿回头就报告给陈生了,陈生吩咐耿小白打了包破天和兵痞一人五十军棍,然后派出不少锦衣卫去暗中探查。 这一查,问题更多了。 他们竟然敢公然搞了一个聚会,商量着如何转移藏匿在城中剩余的财产。别看这些家伙穿的破破烂烂的,他们的真实身份,全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官员。 于是,陈生手下二话不说,将这群暗中聚会商议的穷人一网打尽,一个漏网之鱼也没有。 听着亲卫们举报,饶是两世为人的陈生,也情不自禁呆愣了很久。 活到老,学到老,终于又长了一回见识。 密云知府衙门前堂偌大的庭院内站满了人,前面两排三十多人全是穿着打满补丁穷人,后面几排则天天跟陈生哭穷的士人,人群沉默中透着压抑,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轻不可闻的啜泣和叹息声。 看着面前这些垂头丧气的地主,陈生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甜。 “各位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本官不得不佩服……”陈生悠悠地道。 所有人顿时露出愈惶恐之色。 “别。大家都别怕,我刚才那句话绝非嘲讽。本官确实很佩服你们……”陈生笑道:“为了逃避本官的摊派,整日里吃饼子,喝稀饭,出门穿破破烂烂的衣服,看的本官都崇拜你们了。本官不得不说,你们很高明,呃,多嘴问一句,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所有人纷纷扭头,无数道目光锁定在第一排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欣长身材,瘦的过分,长脸有点佝偻腰,两条腿就跟竹竿似得,风一吹就能晃悠几下。 竹竿小胡子原本便有些局促不安,现在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神情愈惶恐惊疑,浑身的骨头被吓得直抖擞,一直不停的颤动得很有节奏。 “公爷,公爷饶命,饶命!”竹竿男扑通跪下,一双大长腿然跪得特别灵活,白净的肥脸上冷汗潸潸而下。 “饶啥命?准备夸你呢,咋吓成这样了?起来说话!”陈生笑着上前扶他,使劲一拽……咔嚓一声,人家细长的胳膊竟然让陈生给这段了。 好吧。放弃这个不自量力的亲民举动。 “自己起来,度的!”陈生喝道。 大长腿腿噌的一下。飞快的站了起来,比陈生高了好几头。 明明胳膊折了,疼的要死。结果在陈生面前,依然一脸的笑容。看的陈生都有些羞愧了。 " " 第七百四十九章劝服 说实话,陈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钱才是贪污来的。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就算是要查的话,也要有个十年八年的。等到这些贪官污吏贪污的罪证查出来之后,老百姓早就饿死了。 陈生有心把这些人都给剁了,但是想想皇帝陛下的嘱咐,又下不去手。 没有办法,只能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跟他们唠家常。 在包破天看来,陈生这种软绵绵的说话方式是最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来暴力的痛快。 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一些野兽最如果你顺着他的毛抚摸,他才会真正的向你臣服。 说了没有多久,陈生渐渐了解了贪官们的情况。 眼前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身材修长,一脸猥琐的中年人叫吴良新,年轻的时候是密云有名的才子。 后来科举多年,不仅没有改变命运,反而越的落魄。 最后连他心爱的女人也离他而去,他一怒之下,放弃了科举之路,成了知县的师爷。 没想到这日子反而平步青云,从县的二号长,一路飙升到市级二号长。 这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走到哪里都威风八面的很。 可是此时的吴良新在陈生面前,却威风不起来,因为他听说过太多的陈生的传说。 陈生如果跟他耍横的,他反而不怕。因为读书人就喜欢欺负没有脑子的人。 但是陈生跟他慢悠悠的,不紧不慢的跟大家聊天,他反而怕的要死。 内心那一丢丢自信也消失不见了。 看着一脸挫败加颓丧的吴良新,耷拉着脑袋满脸懊恼的模样,偶尔有只捣乱的苍蝇落在他的肥脸上,他连手都懒得抬,落水上岸的猪似的使劲摇摆几下脑袋,把苍蝇赶走…… 陈生看得想笑,又觉得有失公爵的气度,于是只好把脸扭向别处,道:“今日请各位清廉高节之士来知府衙门,是本官的意思,请各位来此,本官绝无不良的心思。毕竟山高皇帝远,你们呢又不是我的下属,我还真的没有道理官你们。各位尽管放心。” 众贪官神情稍定。 “你们不听话,我可以军队的名义镇压你们,镇压你们,总比讲道理来的方便。” 众人闻言,顿时吓得跟雷霆闪闪下的小母鸡一样紧张。 笑眯眯地扯过一旁的朱厚照,陈生开始隆重介绍。 “这位,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皇太子,诸位有些见过,有些没有见过。。” 众贪官浑身一凛,马上躬身拜见,朱厚照也很配合地挺起了胸膛,以高冷的姿态接受了众人的拜见。 别的事儿朱厚照不擅长,但是得瑟却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陈生笑道:“吾大明帝国声威日盛,降服蛮夷,四海臣服。今日太子殿下奉陛下旨意出巡各地,本官忝为辅官一路跟随,至于为何出巡,想必大家都清楚……” 陈生说话依然不紧不慢,急的众多官员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陈生叹了口气,道:“密云苦啊,顺天府的百姓苦啊,这几年我大明的百姓尤其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日没夜的劳作耕耘,为的就是重点粮食,混口饭吃。 可是谁曾想到天灾来也就算了,还有兵灾,老百姓这日子怎么过?本官从京师这一路走来。路上不知遇见多少不知名的尸骸残骨,其状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凄惨!” 众贪官沉默无语。 陈生环视众人,缓缓地道:“诸位大人刚才去翠红楼爽快的时候,想必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城外平原上搭起了棚帐,里面住的都是没了生计没了指望的难民乡亲,在太子殿下殿下的肯下,密云城知府打开了官仓,这些日子全是官仓的粮食养活赈济百姓,可是仅仅这些粮食还不够。百姓甚至只能勉强垫个肚子,往后还会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而来,而密云的官仓能支撑百姓多少时日呢?” 陈生面朝众人,比划了一个手势,沉声道:“时间不多了,粮食也不多了,谁都不会坐以待毙,在生死关头,任何人都会死中求生,过不了几日,密云城外的百姓会有两个选择。一是顺服地认命,带着一家老小奔京师而去,指望遥远的京师会赈济他们。路上少说会饿死绝大部分,第二个选择……是造反!见人杀人,见物抢物,遇官杀官,他们心中痛恨的贪官,那更是不会犹豫了。” 众贪官一凛,脸色不由白了,面面相觑间,现彼此都有些惶然之色。却仍硬撑着没吱声。 陈生冷眼看着众人的表情,嘴角一勾。缓缓地道:“情势呢,就是这么个情势。各位都是密云城里城外闻名的显贵,本官听说你们中间还有人认识京师的朝臣,七杆子八杆子的,还能扯上点关系,只不过,天灾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事到如今想必你们也看清楚了,数日后若百姓造反,先是杀官,太子殿下殿下,我,知府大人都跑不了,其还有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因为大家伙心里跟明镜是的,谁才是真的祸害他们的人。” 以吴良新为,众贪官额头纷纷冒出了冷汗,脸色愈见苍白。 沉默半晌,吴良新抱着胳膊,吃力地朝陈生行了一礼,冷汗不停的往下流,露出惨然的苦笑,道:“陈公爷意思,草民等都明白了,还是公爷示下,草民等该如何做,我等都听太子殿下殿下和公爷的。” 利害给贪官们剖析得很明白了,众贪官不是蠢货,而且他们也非常清楚,就算百姓可以得罪,但眼前的王爷和侯爷却万万得罪不起的,若然忤逆了他们的意思,恐怕他们的下场不会太妙,灾年是乱世,乱世里莫名其妙死几个贪官,破几家富户,这官司怎么打?跟谁打? 众贪官都不笨,吴良新表态后,众人马上转过了这道弯,情愿不情愿的,纷纷赞同附和起来。 陈生笑了,和朱厚照对视一眼,各自露出满意的表情。 日理万机的陈郡公跟这些乡绅土财主费了半天唾沫星子,总要有点收获不是?否则的话,陈郡公和善亲切的笑脸恐怕瞬间就变得狰狞可怕了。 此刻终于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陈生待众人静下来后,缓缓问道:“各位不可隐瞒,老实告诉我,各家所存余粮几何?银钱几何?” 又是一阵沉默,吴良新犹豫许久,终于一咬牙,道:“草民虽然在衙门里做事儿,但是也是十里有名的富户,家里也有些良田。这些年现气候一年比一年差,所以额外所得的银两全都换成了米。这些年下来,也有一千多石了!” 见吴良新开了口,别的贪官也无法再沉默下去了,只好七嘴八舌地表态。 “下官虽然比不过吴师爷家财万贯,但是当官前,也算是中上之家,愿意捐出五百石头粮食给密云的百姓。” “下官也愿意毁家纾难,捐献出半数家资用于购买粮食!” “下官……” 一群人就跟倒豆子一样,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表态。没有办法的事情,脖颈上悬着刀把子,不听话,脑袋就没有了。 一个接一个的表态,陈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一个人说完,旁边朱厚照身后一名小吏也默记完毕,凑在陈生耳边嘀咕了几句。 陈生两眼大亮,笑得愈甜了。 近万石的粮食啊,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了,看来今日这一番唾沫星子没白费,又是蛊惑,又是吓唬,又是以势压人,花样玩尽,终于达到了目的。尽管陈生也清楚,这些贪官的话必然有所保留,没哪个缺心眼的真报了实数,少说也要给自家留一小半,不然日子没法过了,不过,就是他们报出的这近万石粮食,已然解了密云的燃眉之急了。 朝身旁一扭头,包破天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张张地分到众贪官手中。 “诸位手上的,是朝廷官府给你们的凭证,看清楚,不但盖了密云余知府的官印,也盖了太子殿下殿下的私印,拿到京师打官司陛下都得认帐的,各位存的粮食,官府暂借了,明年必然还上,本官老实告诉你们,朝廷国库所余甚少,所以借你们的粮食是不可能有利息的……” 看着众贪官尚算平静的表情,陈生接着道:“虽然没有利息,本官却可以给你们一个福利,凡是借了粮食的官员,本官可以做主,请当今陛下给你们每家题几个字,公正清廉也好,正大光明也好,全给你们题上,听清楚了,这些字,是当今陛下御笔亲题,御笔亲题!落款要盖皇帝大印的,尔等可将这幅字妥善保存,留于子孙万世,这一幅字权当作尔等今日借粮义举的利息,不知可否?” 众贪官一愣,接着脸上纷纷露出万分惊喜之色。 突然从天而降一条肥大腿,让自己狠狠的抱住,这种快要爆炸的巨大幸福感是肿么回事…… 扑通! 又是吴良新反应最快,一马当先第一个跪下,泣不成声地道:“草民吴良新,愿为大明社稷,愿为大明皇帝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身后,一众富户贪官们后知后觉地跪下,纷纷指天画地誓。 陈生这会子倒真有些欣赏吴良新了,这家伙肥成这德行,反应却如此灵活迅,如果能把他收在身边效力,没准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死而后已就不必了,各位留存有用之躯,为大明好好效忠,为皇帝陛下多多解忧吧,比如多借一两百石粮食什么的……” “草民错了,草民有罪!草民……”吴良新犹豫了一下,狠狠一咬牙,大声道:“草民不过了!其实我家的粮食共计一千石,愿全献给……咳咳咳,愿全借给官府,明后年还都行!” “不还行不行?”陈生试探地问道。 “不行!”吴良新斩钉截铁地回答。 “死而后已”是有底线的,底线就是必须还粮食,人可以死,粮食不能不还。 这是陈生对众贪官高喊响亮口号的理解。 陈生很认同他们,大家都不是圣人,包括陈生在内,对所谓的“奉献”都是有条件的,响亮漂亮的口号没事可以多喊几嗓子,前提是别跟傻子似的付出太多,自己盆满钵满,多得溢出来时,溢出来的那部分可以无私地奉献出去,如果人格再伟大一点点,盆里钵里的也可以稍微拿点出来,再多就翻脸了。 这不是自私,而是人性,世上绝大部分人的人性,可以奉献,但绝不能奉献全部,一半都要考虑一下。 相比起来,眼前这几十位贪官已经很慷慨了,当然,主要是陈生拿出的契凭给了他们足够的底气,以官府甚至太子的名义借粮食,永远不担心会赖帐。 陈生高兴极了,这是自从离开京师以来最舒爽的一天,密云百姓的危厄终于稍有缓解。 近万石粮食,可以说陈生把密云境内所有隐型的存粮全都搜净了,再也不用担心六天后官仓已空时,难民们会闹出大乱子,在灾年里,粮食是稳定人心最大最有效的东西。 “甚好,太子殿下和本官都很欣慰,诸位大人识大体,晓大义,密云能有诸位慷慨解囊,实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也,太子殿下和本官代朝廷,陛下以及百姓,多谢各位了。” 说完陈生直起身,朱厚照也急忙露出郑重凛然之色,二人一齐朝众贪官很正式地长长一揖。 众贪官急忙还礼,连道不敢。 礼毕,陈生笑道:“大灾之年,不可行奢糜之事,只是今日特殊,太子殿下和本官便代朝廷宴请诸位大人,宴席或许简陋,但我等心意却诚挚,还望诸位莫弃。” 众贪官不由脸上有光,湛湛生辉,陈生会做人,也会说话,先是连吓带威,将众人唬住,接着诱之以名,直接把皇帝陛下的题字搬出来当诱饵,众贪官明知是个坑也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最后借粮落实,众人难免有些后悔和怨意,这时陈生再说几句抬举话,行一个礼,摆个宴席,这样一来,众贪官面子里子实惠都有了,纵然心中仍有些许怨气,终究也烟消云散。 说到底,这是个阶级森严的年代,皇帝的儿子,钦封的郡公,在这些贪官和土财主眼里,已然是顶了天的大人物,这样的人物跟神仙下凡似的在他们面前降落,并且对他们无比礼敬和客气,仅是这一桩,便令众贪官分外领情兼荣耀了。 还有就是借粮一事的利弊。 不借粮行不行?当然行,你的粮食你做主嘛,可若是不借的话,后果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灾年光景,为了防止百姓因为饿肚子而造反,可以说无论太子还是官府,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民间的稳定,这个“一切代价”里面,便包括了这些贪官们的性命,粮食不借也得借,敢不借的话,二话不说先逮起来,好好享用大牢里十八般刑具,撬开你的嘴,把你藏粮食地方逼问出来,然后一刀把你砍了,砍了还会对外宣扬此人不识大体,家中藏粮千石却对百姓生死漠然以对,良心道德坏到流脓了,杀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百姓们只会拍手称快,绝没有任何人会为他鸣不平。 " " 第七百五十章远忧近虑 “三日后,贪官们承诺的粮食应该可以到位了,密云之危解矣!” 众贪官告辞后,陈生瘫坐在席上,无力地笑了笑。┡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应酬是很麻烦,而且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整整一天,陈生都在跟这些贪官污吏打交道,用尽了心思,耗费了无数脑力,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收获,但是,也令他此刻无比疲累,浑身虚脱般没了力气。 好动青年朱厚照精力十足,直到贪官们走后,一直保持高冷扮相的太子殿下很快换了脸,高冷范儿马上变得又萌又贱,上窜下跳没个正形。 “生哥儿高才,照不能及也!”朱厚照笑嘻嘻地拽着陈生的袖子,道:“解密云之危,此事若被父皇知晓,定会狠狠夸我吧?” 陈生叹了口气,道:“殿下你要搞清楚,你父皇就算要夸,也该狠狠夸我才对,你干啥了?” “生哥儿此言差矣,你我兄弟情深,早已不分彼此,况且此次奉旨出巡,你我荣辱与共,功劳自然也不分彼此……”朱厚照贱笑道。 啧,刚认识这好动青年的时候咋没看出他的嘴脸竟如此无耻? 陈生把朱厚照朝外推了一把:“彼是彼,此是此,臣觉得还是分清楚一点比较好,若是背黑锅,臣倒觉得大家不分彼此一起背比较好……” 朱厚照撇嘴,显然也深深鄙夷着陈生的人品。 “近万石粮食啊,足够整个密云百姓吃一年了吧?”朱厚照一想到忽然弄来这么多粮食便兴奋不已,不停地搓着手算小帐。 陈生斜瞥了他一眼,悠悠地道:“这么多粮食,你以为我会全部用在密云?” 朱厚照一呆:“不然怎样?” “如今大明整个北方皆遭了灾,这一万石粮食看似很多,但与北方受灾的百姓人数平均一下,你觉得每个人能分多少粮食?或者说,有多少人分不到粮食?” 朱厚照呆愣无语。 陈生叹了口气,道:“所以,这些粮食不能全部用在密云,只能留下够密云百姓三月所用即可,剩下的,咱们要带去其他各地,殿下别忘了,这次咱们的主要目的地是什么?而不是密云,其他区域的灾情甚至会更严重,殿下当有心理准备才是。” 陈生解释得很清楚,朱厚照很快懂了,接着露出释然轻松的表情,笑道:“那也没关系,你曾说过,灾年里最能稳定人心的是粮食,只要咱们把粮食运过去,像如今的密云一样,在城外搭建一片棚帐,给难民们放赈粮,父皇交给我的差事想必指日可定,咱们就轻松地载誉回京师啦……” 陈生没吱声,一脸古怪地盯着朱厚照,盯得朱厚照直毛,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了。 “呃,生哥儿,莫非治所言不妥?” “妥,太妥了……”陈生颔,道:“这样好不好,殿下领着禁卫先去其他城市,嗯,粮食也带过去,就像我在密云城外的做法一样,我呢,便驻留密云,监督密云官府放粮,你我分工,殿下若立下功劳,我绝不抢你半分,殿下觉得如何?” 朱厚照虽然没正行,却也是个伶俐的好动青年,很快听出了陈生话外之意,小脸不由一垮,垂头丧气地道:“生哥儿有话不妨直言,何必把遣宫去危险的地方送死?” 陈生笑了:“你也知道您这想法是送死了?说得那么轻松自在,还载誉,照你现在如此轻敌的想法,别说载誉了,落个马革裹尸而还的下场也不是没可能……” 朱厚照脸色一变,然后起身朝他一揖,道:“治错了,还请生哥儿指正点拨于我。” 陈生叹了口气,这好动青年,认错倒是无比迅,认起错来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倒教自己一肚子教训的话没法说了。 “殿下,眼下的霍乱,粮食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它跟密云的情势不一样,密云相对而言比较单纯,百姓只缺粮食,有了粮食,人心就定了,闹不起事来,但顺天府是成祖皇帝大明龙兴之地,这个地方代表的意义不一样,所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会选择在顺天府更广阔的区域行阴谋煽动之事,所以我们虽然安抚了一个地方,但是对于未来却只能先做最坏的打算,那么请问殿下,最坏的打算是什么呢?” 朱厚照深思,然后……茫然懵懂地摇头。 算了,好动青年今年才十五岁,这个问题估计他也没法答。 于是陈生缓缓地道:“最坏的打算,莫过于那些背地里搞阴谋的人已经得逞,他们已经将大部分受灾的百姓煽动起来,并积极在暗中谋划造反了!” 朱厚照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他。 陈生淡淡地道:“这只是最坏的预计,或许没那么严重,但我们做事之前必须怀着未虑胜,先虑败的想法,如此,不论生任何突情况,我们也不至于惊慌失措,都能从容淡然处之,若你怀着只是去顺天府各地赈济灾民的想法,说不定刚进城就中了敌人的冷箭,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从踏出紫荆城金水桥的那一刻开始,你只能当自己已身陷敌国,处处危机,处处伏兵,时时刻刻必须打起精神防备,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朱厚照神情感动,再次朝陈生长长一揖:“生哥儿高论,本宫受教了,多谢!” 陈生眨眼:“真的受教了?” “真的。”朱厚照诚恳脸。 “那么我问你,若我们继续训斥各地后现灾民们已经造反了,城池已被乱民占领了,我们该如何?” 朱厚照凛然道:“领兵平叛,夺回城镇!” “错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遇到造反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掉头就跑,先保命再说……” 朱厚照才十十五岁。 自从陈生认识他后,便在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若是千年以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在干什么?撒尿和泥巴玩或许对他来说有点幼稚掉价,不过终归脱不开“玩”这个字。只是玩法高级了一些而已。 爬树掏鸟窝,下水捉泥鳅,实可谓“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版本,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孩子对读书学习总是很懵懂且反感,但又迫于家长的大棒不得不苦撑,至于人生三观,尚正处于非常稚嫩的雏形阶段,简单的对错或许清楚,但大是大非却不一定能够明辨。 如果拿千年后的孩子跟朱厚照比的话,不得不说,朱厚照确实高出一大截。 好动青年明显沉稳多了,生于皇家,各种礼仪做得行云流水,读书都是谢迁和养颜和这些当世大儒亲授,衣食住行都有贴身的宦官宫女打理,他要做的仅仅只是在睡醒吃饱喝足以后,静静坐在院子里呆思考人生…… 所以,投胎是门技术活,这门技术比绝大多数的技能更有用,有的人生下来便必须营营碌碌,从长大到变老都不得不为生计奔波,而有的人,从出生到老死,饭来只须张嘴,衣来只须伸手,这都是命。 同行的这段日子,陈生与朱厚照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厚,刚开始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多少带有几分不大情愿,更何况二人相识的过程还那么的神奇。 只是到最后这两只蚂蚱越来越投机,都觉同拴在一根绳上的现状貌似也很不错,陈生存着刻意交好的心态,毕竟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好动青年几年以后一不小心捡了一个天大的漏。而朱厚照,则完全被陈生吸引,吸引他的,大抵应该是陈生的……人格魅力? 投了眼缘便是如此,看什么都顺眼,任何话任何举动都觉得正确。 于是。莫名其妙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朱厚照和陈生越来越熟稔了。 而陈生对朱厚照的亲近,则很注意分寸尺度,别人都不知道,唯独他清楚,这个好动青年可是继承了朱佑堂皇位的,而且他看似性格活泼不正经,实则在当皇帝的那些年里,却干出了不少大事。大明在他的治理下,甚至隐隐过了父皇的功绩。 面对隐藏版的级大波ss,陈生其实压力很大,在不明白好动青年心性的情况下,与之交往既要不卑不亢,也不能太过强势,活在这个世上,陈生不怕得罪人。哪怕对那些当朝的宰辅,陈生都敢主动布局坑他。可唯独眼前这个好动青年,他却不能不小心,得罪朱厚照的后果可比得罪那群读书人严重多了。 密云粮食危机解决,知府大人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这些日子他领着全城官吏没日没夜守在城外的难民棚帐区里,从搭建到分区。从赈粮到如厕,数千难民的吃喝拉撒都得他来操心,几日下来,知府大人已然眼圈黑,形体消瘦。连眼神都显得有点呆滞了,看起来就像关在大牢被包破天耿小白用过刑似的。 “称职”,知府大人当得起这两个字,大明别的官吏是什么样子陈生不清楚,但知府大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却实实在在看在陈生眼里,盛世官员,为天子守牧一方,虽无杀敌血战之功绩,却有解万民倒悬之劳苦。 得到消息是在贪官们告辞后,知府大人匆忙回府,得知密云躲藏逃难的贪官们被太子殿下的禁卫们挖老鼠似的挖出整整一窝,而且从他们身上敲诈……借得近万石粮食,知府大人呆若木鸡,沉默许久忽然扑通跪下,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朝朱厚照和陈生磕头,哭嚎之声,震荡前堂。 好动青年一点也不见脸红,很坦然地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扶起知府大人一边温言安慰,一边用一种隐晦的得瑟语气,述说这些日子自己如何殚精竭虑,如何为民操劳,如何一拍脑袋想到这个主意等等,总之,很伟大,比忙前忙后的知府大人还伟大。 朱厚照一边吹嘘自己,一边不忘扭头朝陈生讨好地笑笑,似乎怕陈生当场拆穿他,陈生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好动青年计较,朱厚照闻弦知意,立马又把陈生抬出来,并且以太子的身份很不客气地做了裁断排名,解密云粮危的功劳,太子殿下第一,陈郡公第二,至于忙前忙后累得跟狗一样的知府大人,则很不公平地排在第三。 偏偏知府大人却对朱厚照的排名很服气,忙不迭地点头,多日的愁苦脸色瞬间变得阳光灿烂,不时还捋着胡须仰天出豪迈惬意的笑声。 粮食是压在密云上下官员身上的一块巨石,陈生和朱厚照虽然整日在刺史府里吃吃喝喝啥都不干,连挖贪官的行动都由手下的禁卫代劳,可是不得不说,这一大一小两个懒散之人,却悄无声息为密云解决了一桩天大的麻烦,仅以此功,朱厚照陈生二人的功劳便比知府大人大多了,更何况,难民棚帐分区的严律,渐渐也显露出它的妙用。 ………… “棚帐分区之法,委实高明,下官钦佩万分……”狂喜过后,知府大人说起了城外的难民棚帐,一开口便露出无比钦佩的表情,朝陈生拱了拱手:“到底是京师陛下阶前的重臣,见识与本事与地方官员无异皓月之比秋萤……” 陈生笑着谦虚两句,朱厚照在旁边嘴唇嗫嚅,神情跃跃欲试,陈生飞快一记眼镖甩过去,用眼神无声地警告他,好动青年若连这个功劳都敢跟他抢,今日不管他太子不太子,非抽他一顿不可。 朱厚照中了眼镖,尴尬地嘿嘿一笑,讪然坐了回去,并且朝他露出讨好的笑容,表示绝无抢功劳之意,陈生满意地收回杀气,很好,玉不琢不成器,好动青年不抽不长记性…… 知府大人没注意一大一小的暗潮波动,捋须笑道:“初时陈郡公坚持棚帐分区,下官当时很不解,眼下大灾之时,官府能调动的官吏和兵丁不多,难民成千上万,这种无谓之事徒费材料,既繁琐又无用,先给公爷赔个礼,说实话,下官当时心中对公爷甚至有些怨气的……” 说着知府大人很诚恳地起身,向陈生长长一揖,陈生急忙回礼,连道不敢当。 知府大人重新坐下,缓缓道:“这些日子,下官整日整夜守在棚帐内巡弋,对公爷的布置也用心开始观察,却渐渐现了一些妙处,居住区内干干净净,乡亲们秩序有条不紊,虽是男女老少妇孺住在一起,却丝毫不见乱象,放饭时都自觉地走出棚帐,到用餐区排队领饭,吃完后若要如厕,则走到如厕区解决,之后再回到居住区,下官初时不解,后来却现密云刺史府和辖内大小县合起来不到百名官员,管理数千近万的乡亲却易如反掌,游刃有余,直到昨日,居住区内有一位乡亲忽然腹泻,按公爷的规定,下面的兵丁将其移到隔离区,不准任何人出入,守在那里的大夫立马为其诊治,现那位乡亲竟然得了痢疾,若不是事先分了区,而且有了公爷的铁律,痢疾一旦扩散传染出去,对城外上万百姓而言,又是一桩天大的祸事……” 知府大人神情充满了赞叹,拱手道:“陈郡公心思灵巧,机智无双,短短几条铁律,却是万家生佛,活人无数,善哉善哉。下官代密云父老多谢公爷了!” 说完知府大人起身再次行礼。 陈生起身谦逊回礼,好动青年朱厚照则在一旁幽幽叹气,似乎为自己没抢到这桩功劳而幽怨懊恼。 " " 第七百五十一章天下筵席无不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按照陈生自己的话说,天下实在是太乱了,有太多的可怜人等着他去拯救。 所以他跟太子殿下终究是要离去的。 坐上马车,悄悄的出了城,不同于那些喜欢摆排场的官员,陈生一直以低调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做了点小事儿,就闹得人尽皆知的做法,大可不必。 出了密云城,城外已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被动员起来的官员,刚有了新的身份编号的百姓,都很忙碌。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有了力量。 不像是迷茫状态下的人,越是迷茫,越是压力。做什么都没有力气,急的脑仁疼,也做不成什么事情。 可是眼前却不是这种恼人的景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百姓领了粮食,自然要去为朝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陈生要给大家盖房子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 大家现在积极主动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将来造房子需要的材料。 修路、挖掘地基,这些基本的工作对大家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一身常服的陈生、朱厚照、朱厚照,三个人默默的看着刘知府充满激情的指挥着百姓们劳作。各级的官吏没有敢开小差的,手里拿着登记册,图纸,跑前跑后。 妇人们将篝火烧的旺旺的,一缕缕饭菜的香气飘来。 贪官污吏也抱着赎罪的心态,跟着忙前忙后,至于他们是否在心里咒骂陈生,这就不得而知了。当然,陈生也根本不在乎他们骂自己。或许曾经的陈生,会惧怕流言蜚语,甚至弹劾自己的奏折。 但是此时,陈生绝对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忌惮,因为此时的陈生,已经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了。 国公,乃是国之重器,岂是一般人可以碰触的。 做了好事儿的人心情都好。 陈生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 人生路上不应该只有迷茫和苟且,希望和方向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华夏几千年来,就被各种各样的阴谋家支配着,圣贤曾言,窃国者诸侯的话语。可见,平民百姓,不论何时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是每时每刻,总是有混入统治者队伍的“叛徒”,他们出身寒门,时刻挂念着百姓的安危。 这种人是官场的另类,但是这种人确确实实百姓最需要的人。 依然是阴沉的天气,依然是腐朽的封建王朝,可是此时此刻,陈生看着百姓嘴角扬起的笑脸,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充满了力量。 人是可以成为神的,只要人都把你当神看,这一刻,陈生有一种幻觉,自己就是神。 “出!” 陈生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营造出来的生机勃勃的景象,下令说道。 前方有更多的艰难险阻等待着自己,自己要跟这些百姓一样,不论何时都不放弃生的渴望,去克服困难,去战斗,去拼搏。 公爵的车队缓慢的启行,马车的轱辘出吱呀呀的声音,车内三杯清茶,微微的闭着眼睛。 庞大的车队,精锐的护卫,押运着陈生准备的粮食,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视。 竹竿小胡子师爷急匆匆的赶到知府身边,禀告了这个消息。 知府转身看了一眼,急忙撩起官袍,跑掉了鞋子也没有在意。 “噗通” 知府带头跪在了车架前,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包破天恼火的指着知府说道:“下官替密云的百姓谢谢公爷!” 陈生在车内微微摇摇头,睁开眼睛,轻吐一言道:“没有本事,有颗良心是好的。但是你若是想当一个真正的好官,这本事还是需要你自己长的。本官可以护卫此地一时,却不能护卫一世。你身为本地的州牧,就该有州牧的担当。临危一死报君王又算什么本事? 本官话不多,却希望你能记在心上。一家之主是个糊涂蛋,全家挨饿。一州之牧是个糊涂蛋,那么受苦的就是千千万万的子民了。” 被陈生一番话训斥,知府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沉默了片刻,说道:“公爷您教导的是,下官明了了。”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谁都没有想到的举动,用略微沙哑的嗓子,大声喊道:“密云的官民,还不来拜谢太子殿下,渤海陈郡公的救命之恩。” 知府的话刚说完,百姓才明白,救了他们性命的恩人即将离去,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就连懵懂无知的孩子,也随着妇人走出来,在冷风中瑟瑟抖的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千千岁,公爷长命百百岁。” 声若雷霆,自肺腑。 陈生从马车上下来,躬身给所有人还了一礼。 “诸位起来吧。你们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做儿子的为父母做点事儿,又图什么呢?” 太子朱厚照和小胖子朱厚照在马车里躲着泪如雨下。 讲真,他们感觉面对如此众多百姓的时候,他们心里虚。他们有胆量将功劳拦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百姓的真情。 直起身子,陈生用衣角擦拭了一番眼泪,朝着百姓大声呼喊,“各位父老,不论何时,都要记得,朝廷不会忘记你们的!” 说完重新回到马车,队伍徐徐前行。 有当世的手艺人,做画像,将陈生赈灾的事迹记录下来,成为难得的史料。 …… “侠之大者,为国为国。” 朱厚照手里抱着一本从京师带来解闷的不急不缓的给朱厚熜讲着。 小胖子听得格外的用心。 “太子哥哥,郭大侠虽然出身平凡,但是却用一己之力,镇守襄阳,延续大宋国祚,实乃人中豪杰。” 朱厚照笑笑说道:“一言不合,快剑恩仇,只是小道。只有解万民于倒悬,护社稷于倾颓,才算是真正的英雄。 其实,你陈生哥哥陛下的郭大侠,说的就是他自己啊。 我们虽然出身皇室,但是心胸比之你陈生哥哥,则差乎天地之间。既然我们做的不如你陈生哥哥好,那么我们就一定要跟他学习,你明白了吗?” “熜明白了。熜一定要向陈生哥哥学习,做一个大英雄。”小家伙拍着胸脯说道。 陈生掀开马车的帘子,从外面进来,摸着朱厚照的小脑瓜说道:“大英雄,有多大。” 朱厚熜被陈生问住了,抱着肩膀,想了许久给了陈生一个答案。 泰山那么大。 第七百五十二章百闻不如一见 离了密云,又巡视了其他的区域,由于有了经验,各地的贪官污吏很乖巧的将陈生需要的粮草和银两献上。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也一一给他们写了保障书,上面有陈生的印记和朱厚照的印记。 这些贪官污吏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早就上了陈生的黑名单,随时有扑街的可能。 最后将京师以北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后,陈生准备打道回府,回京师做继续做自己的顺天府尹。 由于对地方有了详细的了解,那么接下来的赈灾也就有了方略。 在昌平县稍作休息,就可以直接回京师了。 昌平隶属于顺天府,是通往京师的重镇,在与鞑子的决战当中,王守仁就是凭借着镇守通州而一战成名。 在京师守卫战结束之后,迅得到了朝廷的重用,目前正在河南和白莲教作战,已经颇有成效,将来封侯拜将自然不是问题。 望着眼前的昌平府,陈生也是颇有感慨。 昌平府说实话就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小城,不过却因为是明皇陵的所在地,很多风水师经常吹嘘这里是龙脉所在之地。 贵不可言之地,野心家们只要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满满都是龙气,实在是心旷神怡爽歪歪…… 当初鞑子入关的时候,就曾动了挖掘皇陵的心思。只是时间仓促,又天生异象的原因,鞑子三皇子的军师劝告三皇子,说大明气数未尽,自有上天庇佑,这才让皇陵避过一劫。 虽然这一劫躲过去了,但是这不代表朱祐樘对这事儿不上心了。 本来可以直道回京师,朱祐樘专门吩咐陈生,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昌平,实际考察一下昌平的具体环境,重新不妨。 毕竟那里面睡得都是他的老祖宗,老祖宗睡不安详,没准哪天就把他这个不孝子孙给带走了。 远在距离昌平府一百多里的时候,陈生便吩咐手下去通知当地的官员前来迎接。 虽然都是精锐的士卒,但是一百多里的路程,却慢吞吞的走了一天多,马车的避震器都坏了两三个。 朱厚熜总是拦着闲不住的向外跑,最近又不怎么看射雕了,喜欢上封神演义,总是寻思着,有得道升天。 也不知道这孩子,脆弱的小脑瓜里都装的些什么。 待能看到昌平府那座巍峨城墙的轮廓时,已是第二天下午时分了。 从马车上出来,看着硝烟刚刚散去的城头,断壁残垣之上,箭头如同利刃耸立,陈生不由的联想,王守仁在这里镇守昌平的时候,具体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三皇子十几万大军压境,王守仁却凭借一己之力死撑了那么多,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比自己更伟大。 只是这个人,比自己低调,心思都拥在做学问之上。 自己一定要好好瞻仰一下这座城市,看看当初王敢、王当,还有王守仁并肩作战的地方,到底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耿小白小声说道。 听到耿小白的提醒,陈生的脸瞬间变了。与密云不同的是,城外并未聚集难民百姓,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空旷的平地上,偶尔只听到几声乌鸦的啼叫,嘶哑难听,除此别无一人。 按理说,这里经历了最残酷的大战,这里应该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啊? 可是怎么会是眼前这种情况啊? 陈生心思比较沉稳,已经过了有什么事儿,便写在脸上的年纪了。但是朱厚照不一样,等了一会儿就烦了。 脸往下一沉,露出了他们朱家基因里冷酷而高傲的小染色体,“昌平县的官员竟然敢如此的怠慢本宫?” 小朱厚熜淡然的说了一句,“若是我能修成诛仙四剑,定然摆下诛仙阵,灭了这群狗官!” 陈生看着两个愤怒的小伙伴,默默的没有说话。 朱家人都是一个德行,生气的时候,跟疯狗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等了半响之后,陈生也没有说话。 朱厚熜恼火的说道:“生哥儿,你的脾气也太好了,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陈生悠悠的说道:“生气有用?若是生气能解决问题,那宫中想要跟女人欢好的太监,岂不是早就长出子孙根来了。” “噗嗤。”朱厚熜被陈生给逗笑了,“生哥儿,你也太不正经了。” 朱厚照指着陈生,恼火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你这是!!!” 陈生说道:“昌平受灾最为严重,百姓战死十之六七,房屋基本在战争中拆掉用作滚木礌石了,此时官府应该做的是安抚百姓,出来迎接我们做什么? 领着一群人,来给我们磕上几个头,扯上彩旗,还要休下路面,再洒上水,请老百姓客串良民,在来上几坛好酒,这些东西不都要花钱吗?不需要浪费人力吗?” 朱厚熜默默的记在小脑袋里,以后不能学朱厚照没事儿到处乱跑,劳民伤财。 朱厚照却不这么认为,晃着脑袋说道:“就算昌平官员不出迎,那也该让咱们看到他们是如何安置难民吧?可是你看,难民也没有,官员也没有,整个昌平城如同死了一般,不见半点生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生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非常时期,殿下不必计较礼仪之事,咱们且先下令队伍城外扎营吧。” 队伍城外扎营的同时,李素派了亲卫进城入县衙打听昌平情势。 没多久,禁卫出城来报,昌平县衙空无一人,连最基层的捕头衙役和杂役都没有,整座县衙空无一人。 陈生眉头紧蹙,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了,这个情况很不正常,安置难民再忙,县衙必须有人驻守的,哪怕有事全出去公干了,总该留下几个人坐堂吧?” 朱厚照见李素脸色阴沉,不解地看着他,满脸懵懂。 朱厚照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甚少出宫,对地方官府的规矩自然更是全然不懂,所以他不清楚李素脸色为何如此凝重。 “再探,多叫些亲卫进城,大街小巷跟居于城内的百姓打听,不仅打听官府的事,但凡昌平地方的所有情况都可以问一问,受灾情况,难民多少,饿死者伤亡者,趁灾乱闹事者,官府的处置方法等等,都去打听!”陈生冷冷下令。 亲卫抱拳领命而去。 扭过头,李素朝身后包破天一笑,道:“老包,你领着咱家的弟兄去昌平城外的村庄走访一下,看看是怎生的景况,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顺带着打听打听,另外再打听一下各个村庄的乡绅氏族是何人,在昌平大抵有多大的势力,如果这些乡绅没跑出去逃难的话,不妨将他们带来见我。” 包破天领命离开。 朱厚照不解地道:“咱们直接找到昌平县令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自己打听探访?” 陈生叹道:“殿下,你没现昌平很不正常吗?官衙无人,也看不到难民,城外一片死寂,难不成昌平并未受灾,仍是一派太平景象?” 朱厚照摇头。 陈生道:“所以有些事情,咱们不能听别人说,要自己亲眼去看,去问,亲眼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相,别人说的话,终归还是不能尽信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处境不妙 皇陵,对于大明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里面住着死去的明朝的皇帝实在是太多了。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 除了葬在南京紫金山的朱元璋,就剩下生死不知的朱允文,以及明英宗的弟弟朱祁钰了。 朱元璋驾崩的时候,大明的国都还是南京。朱允文是因为被他四叔给霍霍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事儿没人知道。 至于朱祁钰则是因为被他哥哥记恨,给换了个坟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英宗算不得一个大度的君主,你弟弟不管对你做过什么,先他保住了你的性命,第二在大明王朝最危机的时候,他坚守住阵地。 不像是某些君王,当王朝遇到危机的时候,来个白驹过隙,跑到江南过快活的日子。 当然,从这两位君王身上,也可以读出大明帝王的性格,一颗勇敢无畏的心,还有就是那颗永远宽广不起来的胸怀。 剩下的其他的祖宗都整齐的躺在皇陵里,接受大明的皇族的供奉。 大明立国这么多年来,大明的皇帝都喊着天子守国门,以至于死后都不能安生,直接在昌平县埋葬,算是镇守京师了。 当然,昌平县这个地方往年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包括金銮殿的皇帝。 然而这一次,却是不得不注意了。 起先鞑靼的三皇子准备毁了皇陵,天降异象,大家还老实了不少。尤其是少野心家心里惴惴不安。 毕竟这皇陵里朱家的老祖宗给反应了,换做是谁都会害怕。 可是这神话劲头还没过去,一件令人极其郁闷的事情生了,在皇陵里,不少石马,石像武士莫名其妙的裂缝,然后倒塌。 换做现代,科学家们一准儿站出来叨叨一通风化之类的大道理。 可是古人不会,甚至钦天监的老学究们,还会站出来说几句风凉话。 这个大明的先祖安息的地方,在世人的眼里忽然变得特殊起来,很多人眼里,这不会是自然原因。 他们更愿意相信一些非自然的说法,流传最广,取信度最高的说法自然是天谴。 没办法,谁让当年董仲舒跟汉武帝说了些天赋皇权的话呢? 老天爷给了你治理天下的权利,那么老天爷自然也会降下警示,来警告凡间的皇帝。 这自然也成了不少野心家谋朝官位的理论工具。 皇帝如果做得不好,是要遭天谴的。老天爷都站出来警告你了,我们这些凡人自然要紧跟老天爷的脚步。 、有了迷信传说,有了吃不饱饭的百姓,谣言自然便有了市场,相信它的人越来越多。 一切,皆因皇陵而起。 陈生和朱厚照并肩走到晋阳宫前,皇陵巍峨高耸,气势恢宏,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王朝。 二人在皇陵前站定,后面跟着数百名禁卫。 陈生望着眼前肃穆的皇陵,朝朱厚照扬了扬下巴,道:“殿下,去给祖宗唠唠嗑吧,今日你也算回家了……” “回家?”朱厚照扬眉不解。 陈生沉声道:“里面住的都是你先祖,你这不也算是回老家了吗?” 朱厚照笑道:“这话倒是没错,我也算是回家了。” 说着朱厚照挺起胸,走到皇陵前,抡起拳头使劲砸门,砸着砸着觉得力道太小,最后索性用脚踹了。 “我是太子,哪个混账在里面?还不开门迎驾!再晚半刻本宫定将尔等吊起来挂在旗杆上抽死!” 陈生撇了撇嘴,这个好动的小少年,看着温文柔弱,真正摆起太子的架子,那迎面扑鼻而来的浓浓的纨绔恶霸味道……啧! 又是砸门又是踹门,你让你那些死去的老祖宗如何想你?真的生气了把你带走,别人连个说情的机会都没有。 陈生甚至暗自忖度,史书记载朱厚照死的莫名其妙,会不会就是朱厚照做的太过分了,被老祖宗带走了。 未多时,厚重沉实的宫门出难听的令人倒牙的吱呀声,大门徐徐开启,才只开了一线,一名老宦官便从门缝里匆忙闪身而出,定定看了朱厚照片刻,忽然扑通跪在朱厚照面前,惶然道:“老奴拜见太子殿下,殿下远来而至,请恕老奴未迎之罪。” 朱厚照的太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扭头朝李素得瑟地挤挤眼,然后回过头肃然道:“你起来,先告诉本宫,你是何人,在皇陵任何职。” 老宦官大约六十来岁,头白了一大半,身躯微微佝偻着,脸上布满皱纹,眼睛似乎有些毛病,看人时不自觉地眯着,而且眨眼很频繁,李素端详半晌,猜测这老宦官可能因年老而患了青光眼白内障之类的病。 听得朱厚照垂问,老宦官起身后急忙弯腰禀道:“回殿下,老奴名叫王义,十二岁便已入宫,尔来已有近六十年矣,现如今是皇陵的留守太监,负责皇陵的一切守卫事宜” 陈生和朱厚照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敬佩。 这宦官入宫六十多年了,还兢兢业业的负责保护皇陵,可见其忠诚之心。 陈生可不管朱厚照到底有多么感慨,等到朱厚照去上香祭拜的时候,陈生悄悄的问道:“你作为留守太监,想必对昌平县的环境并不陌生。王公公,你告诉本官,这昌平到底生了什么?根据顺天府的政令,此时昌平不应该是这般景象啊?晋阳灾情如此严重,为何城内城外却不见一个难民?” 王义四下窥视了一番,见到四下无人,咳嗦了半响说道:“公爷,不瞒您说,当下昌平的环境不妙啊。 前些日子,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强人,忽然的就抢走了朝廷下来的救济粮,百姓们生无所望,在饿死了一部分之后,只能远走他乡,投奔京师去了。” 陈生心头一沉,抢着问道:“昌平的官员如今何在?” 王义脸色有些阴郁,叹了口气道:“灾情严重,情势危急,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些大逆不道的谣言,昌平城外村庄都传遍了,留下来的百姓们人心纷乱不稳,据说上月还有一伙子白莲教徒打着杀富均粮的旗号煽动蛊惑百姓们造反,幸好被卫所的军官带队给灭了,不然肯定是天大的祸患,县令早在十日前便亲自下乡,联合当地士族乡绅平息谣言去了,而且也要向当地的士族乡绅们筹粮赈灾,瞧眼下的情势,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回不了城。 " " 第七百五十四章示威 昌平县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县城,就算是他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可是对于朝廷来说,他的面积实在是太小了。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可是对于陈生来说,眼下却是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麻烦。 本来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在加上遇到各种奇怪的事情,百姓很容易被煽动,进而去造反的。 尤其是一旦有人裹挟着百姓杀官,抢劫官员之后,那么他们就算是不想造反都不可能。 很多时候,百姓造反并非是朝廷逼着老百姓造反那么简单,更多的是野心家逼着老百姓造反。 水浒传里有这么一幕,玉麒麟卢俊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就是被宋江等人给骗了,才逼上梁山的。 若不是这些野心家的手法,很多百姓是没有胆量作乱的。 这些百姓虽然没有头脑,但是一旦被利用,就会形成一股强大而难以抵抗的洪流,尤其是这股洪流有一个领袖的时候,那么他将更加的恐怖。 别说是摧毁顺天府,拿下整个京师都不是不可能。 王义的话虽然不多,但是陈生却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昌平的形势看似风轻云淡,但是实际上却格外的严重,总体来说,麻烦有两类,一类是谣言满天飞,第二就是没有粮食,大家饿的肚子疼,脑子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见到陈生沉默不语,王义站出来说道:“老奴年纪大了,剩下的除了一颗忠心之外,别无他物。若是有了变故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朝廷的赈济的粮食被劫走,百姓们心里又有怨气,老奴觉得啊,这形势太不妙了。 这朝廷虽然能够击退鞑子,但是未必能稳住人心。尤其是谣言这东西,口耳相传,想要平掉它,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厚照祭拜完毕之后,准备四下走走,尤其是看看那倒下的石像的时候,忽然一名近卫赶了进来,远远的下马,抱拳说道:“启禀殿下,昌平县令回来了。” 王义的脸上露出了惊起的神色,说道:“这就奇怪了,秦县令跟我约定好的,去乡下平息谣言,趁机按照顺天府下的公文,准备去乡绅和官员那里借点粮食,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莫非这才几日,就已经颇有成效了?” 近卫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公爷,王公公,事情不是这样的,秦县令并没有完成他的任务,反而被人家暴揍了一顿,整个人丢了起码半条命,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我们刚帮他找了军医。” 陈生三人听罢,同时大吃一惊说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近卫说道:“听说是被昌平县的百姓打的,但是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知晓了。” 朱厚照气的脸蛋都红了,咬碎了钢牙说道:“这群刁民,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了!” 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说道:“这事儿先别急,看看再说。” 昌平县的县令姓秦,是山东人。正经的进士出身,这种人在官场上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 可是今天竟然被人抱走了,陈生和朱厚照骑着快马匆匆赶到县衙,老宦官王义也坐着小轿,慢悠悠的到了县衙。 走进县衙,直穿大堂,陈生等人径自入了后院厢房,秦怀生满身伤痕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两眼紧闭,上身着,胸膛后背处处淤青,似乎是被钝器打过,一名老大夫正忙着给他敷药。 床榻一旁,还有一名老妇人,六十多岁的模样,两名打扮略显高贵的女子一左一右扶着她,老妇人在一旁忍不住的往外流眼泪。 三人一进门,老妇人表现的很是平静。 “老身给几位贵人行礼了。” 虽然不知道几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从气势上来看,便了解到三个人的身份定然不凡。 等到王义介绍之后,老妇人更是激动的要给三个人磕头。 陈生摆了摆手,示意老妇人不必如此,然后蹲下身子,亲自去观察秦县令的伤势。 下手够黑,比自己这种武者都要厉害,但是这个人的手法又很高,没有留下致命伤,也没有流血。 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陈生,陈生淡淡的对朱厚照问道:“殿下,看了那么久,可有收获?” 朱厚照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差点火候,没有看明白。” 陈生摇摇头说道:“先前练武的时候,你就少了几分耐心。你看,这秦县令身上的伤口,没有一处致命伤,就连他昏过去的原因,也只不过是颈部挨了一记掌刀。这说什么什么? 殴打他的人虽然看似丧心病狂,但是却心细如,他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做出不正确的判断,同时此人应该还是畏惧朝廷的,因为他不敢将事情闹大。” 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陈生淡淡道:“所以……所谓被乡民殴打,这些人里面究竟有多少真正的乡民,多少心怀不轨的恶徒,这事还真是耐人寻味了。乡民中掺杂了这么多的恶徒,既要示威,又心存忌惮,敢对县令下手,又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这些恶徒恐怕羽翼已成,但还没到丰满的地步,昌平之乱,或许还有救……” 朱厚照一脸懵然加崇拜,呆怔半晌后道:“从这些伤痕你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道道来,难怪父皇对你如此看重,将如此重任交予你,生哥儿果然名不虚传……” 不仅如此,就连一旁的王义,妇人甚至大夫都一脸钦佩。 老大夫拱了拱手,道:“这位公爷说得没错,秦县令身上其他的伤痕看似严重,实则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真正令他昏迷的,正是太阳穴附近的那一击。” 陈生谦虚地摇了摇手,道:“请问大夫,秦县令何时能醒来?” 大夫犹豫了一下,正要答话,床榻上的秦怀生忽然出一声难受的呻吟,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妇人大喜,猛地伏在他胸膛上,一边抹泪一边大哭。 醒过来的秦怀生脸色仍有些灰败,朝老妇人行了礼节,然后目光移到陈生和朱厚照二人身上,失神的目光透出几许疑惑。 王义笑着上前,先问候了一下秦怀生,又把陈生二人的身份介绍了一下。 秦怀生颇为惊讶,强撑着欲起身行礼,被朱厚照拦住了。 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秦县令大伤在身,正应静养,殿下与我本不该再拿昌平之事烦扰你,可是如今昌平情势不妙,殿下与我还是不得不多嘴问几句。” 秦怀生摇头,吃力而虚弱地道:“公爷尽管问来,下官知无不言。” 陈生点点头,道:“请问秦县令,你的伤……果真是被乡民殴打所致吗?” 秦怀生眼中露出愤怒之色,咬了咬牙,道:“寻常乡民怎敢冒犯朝官?那些人都是恶徒,甚至……说是反贼亦不为过!” 第七百五十六章了解情形 官员代表着朝廷的脸面。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从古至今,无论是哪个王朝的法律,殴打官员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甚至民告官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更不要说,你找个机会揍官员一顿了。 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藐视王法,挑战皇权的做法。 一般的来说,配充军是一个小的惩罚,严重的很有可能满门抄斩。 秦怀仁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替皇帝牧守一方,他这杯揍了一通,对皇帝的声威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秦怀仁的愤怒和委屈,陈生都非常理解。别说是他这种身份了,就算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被揍了,心里还难过的。 但是当听到秦怀仁的嘴里提到了反贼两个字的时候,陈生的表情凝重起来。 “秦大人,慎言,您话中这反贼二字,不知道作何解释?” 秦怀仁勉强着挣扎起来,旁边的老妇人赶忙给他垫了一张褥子。 喘息了半响,秦怀仁方才喘息着说道:“下官这些时日,全都在昌平城外的螺口镇,周围村镇谣言四起,以螺口镇最甚。 下官经过多方打听,听说上个月因为粮草被劫,镇民便有诡异的举动,不仅多次生了强盗劫掠的事情,甚至一些过分的谣言都在村子里传出来,镇子里里的百姓的内心都很不安定,镇长前去劝说,不想没有成功,反而换来了一顿暴打。 本县身为地方父母,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蔓延,带着十几名差役去维护秩序,目的就是为了将这种谣言断绝了,以维护昌平的稳定。” 陈生想了想,问道:“秦知县,不知道这螺口镇的谣言,都说了些什么?” 秦怀仁闻言,不禁悲从中来,说道:“下官治下无方,眼下这些谣言都是些诛心之言,什么 什么今上不仁,故上天降灾于人间,是为警醒百姓,若不能改换天地,不仅是今年,往后十年里,天下都将灾难不断,谣言还说,这些都是可以证实的,不然我大明为何这些年兵灾不断呢?”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这种鬼话也有人相信?” 秦怀仁露出了苦笑说道:“百姓为什么不信?眼下这日子过得那么困苦,乡亲们对朝廷多少是有怨言的,如今又有人传出这种谣言,百姓结合自己的处境,自然宁可相信这些谣言,也不愿意相信朝廷了。“ 陈生也不由的露出了苦笑。 谣言这东西,大家吃饱喝足了,如果有人在你耳边叨叨,你顶多当他是饭后的谈资,但是若是连饭都吃不饱,脑袋晕的是时候,就免不了胡思乱想了。 尤其是这谎言这东西,当你开始不抵触他的时候,你若是跟他说上十几遍之后,你自己就会催眠你自己,让谎言便成你内心真实相信的东西。 从古至今,多少野心家就是借助一次次的谣言,最后让他们名正言顺的造反。 史记陈涉世家就描述了标准的造反套路。 先是老天爷降下各种异象,当然这东西根本就是人为的,什么有鬼火啊,什么有狐狸叫啊,什么鱼肚子里有传奇的小纸条啊。 让老百姓开始半信半疑,接着就有人站出来,开始煽动造反。 什么,今日我们已经陷入了苦境了,等着被饿死,被杀死是死,造反也是死,等死,为国事而死好不? 这口号喊得是心安理得,老百姓自然也会跟着喊。 野心家们自然就有了征伐天下的机会,而老百姓心里也跟明镜儿似得,混口饭吃而已。 陈生揉了揉鼻子,没好气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目光很清楚,你瞅瞅,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说句话,一直让我在前面顶着。 朱厚照浑然没有陈生心目中的觉悟,很是忧心忡忡的对着陈生说道:“生哥儿,听知县这么一说,昌平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了。” 陈生反问道:“对于此事,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朱厚照见到陈生看着自己,神情一变,换做一副恶狠狠的神情说道:“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恶徒胆敢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抓住,就地诛杀。” 陈生睥睨着他,说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这坏人和好人参杂在一起,你能分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吗?” 朱厚照愤怒的神情顿时一滞,像是蔫了的茄子,无比颓废的说道:“这个,我做不到。” 陈生叹息了一声说道:“明年我就去辽东了,这些事情将来都是你自己要做的。记住,等你能够分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狠话。少说,多听,多看。多余的暴躁,对处于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 秦知县佩服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公爷如此年轻,看待事物就如此的透彻,就算是经年老吏也未必比得过公爷,下官佩服的很。往日,听闻侯爷的威名,下官还以为公爷凭借的是皇爷的宠爱,今日一见,心中释怀尽数抛去。盛名之下岂有虚士,陛下能够谴公爷和殿下巡视各地,实在是陛下的英明啊。” 陈生笑着说道:“这种客套话,将来等事情办成了,你在庆功宴上再说。现在你需要告诉本官,你是如何知道殴打你的不是乡民,反而是反贼的?” 秦知县说道:“下官主政一方也有些时间了,想下官在山西,也曾做出一番政绩,不然陛下也不会调下官来这里。遇到事情,下官自然不可能失去理智。下官听闻有人造谣生事,第一时间也是打听消息。 从保长和里长那里,下官的来的消息,最近镇上来了不少外来人,他们操着河南的口音,做的都是些小买卖的营生。 要知道这边刚刚经过了兵灾,老百姓吃饭都是问题,就算是有商人,也应该是做粮食买卖,他们这些小买卖做的有些虚假了。 更奇怪的是,这些商人就算是货物卖不出去,也不着急,每天就是跟乡民聊天,甚至将一些小礼物无偿的赠与百姓。” “下官知道这谣言的危险性,这才带领着衙役去平息这件事情,结果刚到螺口镇便听闻镇长想我禀告,外面聚集了不少灾民。 说什么今上无德,百姓们没有了生存的希望。要找下官找个说法,到底朝廷还管不管他们死活之类的话。 下官知道不好,这要闹出民变。朝廷刚刚经历了鞑子叩关,大军又全都调到河南围剿流寇,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生事。 所以下官哪里敢耽搁,第一时间赶到人群中,对百姓好生相劝,求他们听我的话,不要相信那些谣言。 然而让下官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忽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噪乱,有人叫百姓不要相信我,说朝廷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粮食都让官员给贪污了,然后百姓们愤怒了,拿着武器便对我们动手了。” “下官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是也是朝廷命官,岂会狼狈逃窜。所以此刻,自然奋起与他们斗争。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尽管我跟手下的衙役奋力跟对方交手,可是依然打不过他们。 下官依稀记得,有人用手刀砍了我脖颈一计,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秦知县一把年纪了,在关键时刻能做到不退缩,确实算的上是一员比较勇敢的官员了,但是在陈生看来,他的智谋却是实实在在的缺少的东西。 陈生面沉似铁,秦知县说道:“公爷莫要动怒,虽然这些百姓对下官动手,但是下官以性命担保,他们的本性不坏,只是腹中饥饿,让他们被人利用了。” 陈生笑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百姓的官员,到底算是个好官。 只可惜这样的好官在大明真的不多见。 “那些从河南来的商贩呢?”陈生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秦怀仁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官虽然被打昏过去,但是下官曾经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抓住那些小商小贩,只是让下官没有想到的是,等到百姓散去之后,差役们去寻找商贩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所踪了。” 陈生沉吟了一番,对朱厚照问道:“殿下,您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朱厚照呆了一下,说道:“我们鹰隼骑中有人擅长画像,让他们暗中乡民的描述,画出那些商人的模样,然后下海捕公文,将他们一一抓捕归案。” 陈生笑了笑。 毕竟年轻啊。能想到这种处置方法已经非常不容了。陈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将来自己若是不在朱厚照身边了,希望它能够迅成长起来了。 朱厚照也很努力,但是缺乏实践的他,就算是在努力,还总是差一些什么。 “殿下,捣乱和散步谣言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他们是否抓捕归案,对于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抓住人心。我跟您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抓住狠心。 眼下的核心就是民心。只要稳住了民心,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 请问殿下,您感觉此时,我们该如何稳住民心?” 朱厚照尚未开口,朱厚照兴奋的说道:“我想到了,陈生哥哥,是粮食对不对?咱们还带来了一些粮食,这些粮食定然可以帮助我们稳定民心的。” 朱厚照羞愧的说道:“吾不及熜多也。” 。。。。。。。。。。。。 朱祐樘是个极其命苦的皇帝。 港真,朱祐樘从他们的先辈手里接过来的是一个烂摊子,满朝廷真正做事儿的官员没有几个。 除了炼丹的,就是搞经学研究的。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就是一个字哭。 朱祐樘为了这天下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就长出了半头办法。 辛辛苦苦十八年,这才换来了盛世。 可是大树的根已经开始腐烂了,任他再如何的努力,也只不过是阻挡大树腐烂的度罢了。 等到他竭力想要从根本上改变大明的困境的时候,强有力的抵抗开始了。 民间的灾害比往年来的更凶狠不说,也是不断危害着他的子民。 远在草原的少数民族更是惧怕一个真正强悍的大明崛起对他们产生危害,不停的进攻着大明。 这从明君转化为老百姓口里的昏君,朱祐樘心里的阴影不知道有多么的强大。 但是谁让他是皇帝呢?这么沉重的黑锅,他不背让谁去背? 这导致朱祐樘心里极其的压抑,朱祐樘压抑了,作为臣子的陈生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陈生此时就特别怕百姓闹事儿,他特别怕百姓们陷入生灵涂炭的境地。 自己迹之前,也算是个小康之家了,可是家里的日子过得也算不上富足。明明是丰收年,还有挨饿的风险,更不说这些百姓的抵抗能力了。 在加上陈生久经战场,明白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苦难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到现在陈生也忘不了自己去京师的路上沿途度的那些百姓的悲惨。 若是陛下派别人来管这件事情,也就罢了。毕竟,别人的事情,你去做了,那叫做越权。但是这是自己的事情,是陛下亲自交给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要尽一切努力做到最好。 不管自己走到哪一步,陈生都时刻的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本心,不忘记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自己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那些可怜的百姓。只有真正的站在百姓的肩膀上,自己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更多的力量。 ………… 城外的难民棚帐搭建得很快,千名仪仗禁卫上山采石,京师的商队源源不断的将钢铁从京师运来。 在城外的开阔平原地带迅搭起了架子,并且和密云一样,严格按照陈生的分区法,区与区之间用栅栏分隔开,派禁卫巡弋维持秩序。 用餐区内架起了十余口大铁锅,铁锅后面站着伙夫,用大铁铲奋力地搅拌着锅里的米粥,一阵阵诱人的粥香随着寒风吹拂,渐渐在城外平原上弥漫开来。 粮食是最好的诱因,不用什么言语,很快,城内城外便忽然间冒出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远远站在棚帐区外观望,看着那十余口热气腾腾的铁锅,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米粥香味,无数百姓暗暗吞咽着口水,却一动不动,神情迟疑不敢上前。 陈生和朱厚照站在用餐区内,看着那些迟迟不敢上前的百姓,朱厚照急得直跳脚。 “又不收他们钱,不但白给粮食,还帮他们煮熟了,就差喂进他们嘴里了,他们还在犹豫啥?” 看着那些不敢动弹的百姓,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神情若有所思,观察了一阵后,扭头道:“来人,叫几个大嗓门的禁卫,敲锣打鼓告诉百姓,此处是官府赈济难民所在,每日两顿管饱,不但管饱,还管住,吃喝拉撒官府全管了,叫乡亲们莫再迟疑,来领粮食。” 第七百五十七章施粥难 、手下的都是精兵强将,效能自然是没有办法说的。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尤其是在非民主时代,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会让他的团队非常高效运转。 不要以为只有民主的效率是更高的,要知道封建时代,以当时的生产力,我们的封建团队,修建了大运河,修建了万里长城,这在今天看来,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生的团队虽然比不上那些封建帝王的团队,但是用来施粥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有过多久,粥篷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几个大嗓门的亲兵开始大声吆喝,卖尽力气告诉这些百姓,这里可以管吃管住,你们只要服从朝廷的安排好好的干活就可以了。 远处的百姓们听得真真切切,但是心里却一直有疑问。 有不少人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但是很快却被同伴喊了回去。 陈生的眉头紧锁,喃喃的说道:“这他娘的邪门,白吃白喝,都不敢来?这跟密云真的是两个样子,敢打县令也就算了,那么多百姓也能控制,看来对手的实力不一般啊。” 朱厚照说道:“你莫非已经看透了真相,我们赶紧将跟我们作对的人抓起来,抄家灭族吧。” 果然是老朱家的基因,心狠手黑,解决问题的手段极端的残暴。 陈生淡然的笑道:“眼下我们手里连证据都没有,最好不要妄下定论,不过经过我观察,这其中有人搞事儿肯定是真的,我现在还需要等耿小白和包破天他们回来,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了,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顿了顿,陈生忽然皱着眉头,指着不远处施粥的铁锅说道:“对了,那边施粥的兄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朱厚照疑惑的看着陈生说道:“怎么,这施粥也有规矩可讲吗?” 陈生很认真的说道:“虽然是施舍粥给百姓,但是我们也不该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无论如何都要微笑服务,要做到让老百姓真正的开心。这就是规矩。” “这是谁家的规矩,怎么那么特别?” 陈生翻过手指,淡然的指着自己说道:“这是我陈家的规矩,若是作为我的手下,不能做到真心为百姓服务,这样的手下不要也罢。” 朱厚照脸颊抽搐了几下,这服务态度……整个大明都没见过。 ………… 事实证明这些兵丁摊上陈生这么个将军,是他们一辈子不幸运的事。 他们连军人最后一丝的尊严也没有了,走街串巷的拼命的穿街走巷,一边喊一边脸色赧然,脑门都渗了汗,很羞耻的样子。 不过士兵虽然丢了面子,但是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些饥饿的百姓终于饿的受不了了,小心翼翼蹚雷区似的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出再也没有退回去,而是继续踏出了第二步…… 民众是盲从的,缺少的只是一个带头的人,有人领头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情势便完全改变了。 很快有了第二个百姓,第三个,第四个…… 终于,所有百姓渐渐朝用餐区的十六口铁锅聚拢,吞咽着口水贪婪地注视着冒着热气的铁锅。 “排队轮着来,官府不管碗筷,各家自取,赶紧的!”一名亲兵放声喝道。 百姓沉默着迅排成十几列长队,空旷的平原上,浩浩荡荡如长龙般蜿蜒。 朱厚照嘴角露出了笑容,神情颇为兴奋,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成就感,救活一大群人的感觉原来比在宫中对宦官宫女颐指气使要美妙得多。 扭过头望向陈生,却见陈生仍旧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生哥儿,百姓来取食是好事,你为何仍愁眉不展?”朱厚照好奇问道。 陈生沉声道:“殿下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朱厚照迷茫道:“哪里不对?” 陈生叹了口气:“人数不对啊,眼前十六支队伍,每队约二百人,加起来不过三千多人,昌平是大县,总计五万余户,二十余万人口,就算逃难跑了一半百姓,至少还有十万,我们初至昌平时已下令亲兵各村各户通告官府赈粮之事,按理说绝不可能只有眼下这点人啊……” 朱厚照呆了半晌,讷讷道:“或许,百姓还在赶来的路上……” 陈生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孩子可以这么单纯,但大人不行,眼前的情况很不正常,相比在密云时一声吆喝,百姓们人山人海的画面,眼前这点人,委实太冷清了些,难道昌平的百姓家中都有存粮,不稀罕官府的赈济?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断了陈生的深思,扭头一看,却见耿小白领着一群陈家的家丁打马飞驰而来。 耿小白一马当先,在离陈生二人约五丈距离时忽然勒马,马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耿小白紧夹着马腹,脸贴着马脖子,整个人如同与马儿融为一体似的,任由马儿前蹄腾空,仍骑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朱厚照两眼一亮,脱口赞道:“好俊的骑术!” 陈生也有些意外,以前没见过耿小白施展骑术,却想不到他的骑术竟如此高明。将来在上战场,定然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江彬和钱宁见状,脸色很是难堪。本以为自己本事已经非常不错,今日得见陈生手下的亲卫,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顾小白自然不是故意卖弄骑术,等到马儿两只前蹄落地,不再动弹后,耿小白腿一偏,飞身下了马。 “公爷,事情有些不对劲!”耿小白小跑到陈生面前,神情凝重地禀道。 “说说,怎样不对劲。”陈生心一沉,神情却毫无变化。 “乡亲们全不见了,小人跑了十来个村庄,每个村庄几乎都是十室九空,留下的也是一些失孤的老人和残疾,小人仔细打听过,说是百姓们全往京师逃难去了,可小人还是觉得奇怪,没道理整个村子全跑了啊……” 陈生点头,耿小白的怀疑没错,逃难是逃难,但有许多人应该会选择留下,哪怕留下活活饿死,也不愿离开村庄半步,这种心态其实四个字可以解释,“故土难离”,老人们基本都有这种情怀,没道理跑得一个都不剩。 “富户地主呢?找到一两个富户地主了吗?”陈生继续问道。 耿小白点头:“村子里没找到,不过小人运气好,半路上倒是捡到一个,这家伙外面穿着粗布衣衫装穷苦百姓,幸好小人当时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眼看到他衣领里面穿了一件青色的丝绸,这玩意可不是穷苦百姓穿得起的,问他他还不承认,抽了两嘴巴才认了,说是附近乡郭的财主土豪……” 说着耿小白一扬手,道:“把那位高财主请过来给公爷见礼!” 话音落,一位神情惶然的中年男子被陈家陈家拎到了陈生面前。 高财主一脸畏缩地站在陈生面前,身子还不时地瑟瑟抖几下,保养得白白胖胖的面色,却穿着一身很不搭调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活像偷土八路地雷被现场逮住的汉奸。 陈生笑得很温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谁都不曾觉的冷意。 很有意思,自从来到昌平,简直开了眼界,什么乱七八糟的诡异的神秘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连半路捡个地主都是那种畏畏缩缩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好好的昌平,它到底怎么了?这里面的水到底多深多浑浊? 恍惚间,陈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西北,那个荒凉的,贫苦的边城,当初赴任时,西北也是表面上一潭死水,内里却是暗潮涌动。 昌平……也是如此吗?如果是,到底是谁躲藏在暗地里兴风作浪,搞风搞雨? 思忖万千时,那位高财主已朝他躬身行礼。 “小人高有财,拜见这位贵人……呃,这位公爷。” 陈生笑了笑,侧身示意道:“来,先见过太子殿下。” 高有财一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讷讷道:“太子殿下?” 陈生微笑道:“对。” 身后的朱厚照很配合地仰头望天,不可一世的模样,高冷范儿越来越熟练了。 高有财扑通朝朱厚照跪下,颤声道:“小人拜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哼了哼,仿佛从鼻孔里出两个高傲的单音:“免礼。” 接下来的对话,朱厚照就完全成了一件昂贵的摆设,虽然架子端得很高冷,但对话的内容和节奏已由陈生完全接手,朱厚照则保持仰头望天的高傲姿势,一脸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请问高员外是昌平何方人氏?”陈生微笑问道。 高有财神情畏缩道:“回公爷的话,小人是昌平花鼓村人,小人往上三代皆住在花鼓村……” 陈生点点头,接着笑道:“看高员外的样子,想必家境颇丰吧?家中多少亩地,多少庄户?” “小人不争气,三代所积,地不过千亩,庄户不到四百人。” 陈生露出钦佩的表情,拱了拱手道:“看不出高员外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业,了不起呀!这两年地里收成如何?” 高有财老实答道:“前两年还成,交了官府的租子后尚有数百石存余,只是这两年年景不行,风不调雨不顺的,地里收成也少,虽说官府也给减了租,但也只是堪堪保住了家里和庄户们的温饱,至于今年……” 高有财神情灰暗地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陈生仍旧笑容满面:“今年的年景自然更不行,高员外怕是都没有攒下链式吧?” 高有财黯然叹道:“前些日子战事不断,毁了不少庄户的房子,还压死了几个人,那时小人就觉得怕是兆头不好,果不其然,这朝廷来的救济粮也让人家抢走了……” “庄户们吃着家里所余不多的存粮,眼巴巴盼着老天开恩给条活路,存粮越吃越少,最后庄户一家一家的开始断粮,小人咬着牙开仓赈济过几回,可是,小人家存粮再多,也顶不住几百号人天天吃呀,后来,大家都绝望了,于是慢慢的,有几家庄户来给小人磕头,说是不能在村里等死了,要带着家小出去找活路,有了一家就有两家,庄户们都来向小人告辞,小人想拦,可……怎么拦?拦不住啊!拦住了就要养活他们,小人家里的粮食能养他们多久?” 高有财说着,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五尺汉子哭得无比凄惨,令人心酸。 陈生也忍不住黯然叹息。 庄户有庄户的苦,地主的日子其实也并不好过,不是说家里有人有地就可以过舒坦日子的,既然是地主,就得承担起责任,家里有多少庄户就得承担多少人的吃喝拉撒。 这年头民风朴实,有逼着杨白劳卖喜儿的那种无良地主,但是毕竟少见。在这个讲理的年代里,无论任何阶级,他们的道德底线明显都很高,不但不敢干丧尽天良的事,还得勇于承担,这样才能赢得庄户们的心,让庄户们死心塌地给你干活交租。 看着眼前哭得凄惨的高有财,陈生由衷感到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已做得很不错了,时也运也,无可奈何,尽力了便无愧于心。” 高有财擦了把泪,道:“太子和公爷见谅,小人实在是忍不住……” 陈生点点头,道:“好,高员外继续说,你家的庄户差不多都走干净了吧?” 高有财叹道:“对,走干净了,没法不走,一整年的生计断绝了,死赖在村里难道眼睁睁看家里的老人浑家孩子都饿死吗?好好的家,上千亩天字良田,几百号庄户说散就散了,小人每天都站在村口,看着庄户们携家拖口离开,最后走得一个不剩,后来听说昌平闹匪,有流民抢掠富户,小人也担心没个好下场,先让仆人送走了家小,然后藏匿了钱粮,小人也离开了村子,害怕被流民抢了杀了,小人不得已扮作流民的模样……” 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最后一个问题……高员外,你家的庄户都离乡逃难去了,你可知他们都去了哪里?” 高有财脸颊一抽,眼中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如常,只不过陈生眼尖,成功地捕捉到了不正常的那一瞬。 陈生脸上绽开了笑容,笑得很玩味。 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人……只是庄户们的主家,却不是他们的老爹老娘,他们离乡逃难,小人深觉对不起父老,怎有脸问他们的行止,再说,都是乡下愚民,活得懵里懵懂,有的庄户临到上了路都怕是没个具体的方向,浮萍似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公爷所问,小人实在不知啊……” 陈生深深看着他,悠悠道:“高员外果真不知?” 高有财苦着脸躬身道:“小人怎敢欺瞒太子殿下和公爷?确实不知。”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盯了多久,久到高有财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了汗,神色也越来越不自在,陈生这才打破沉默,笑道:“好,该问的都问了,叨扰高员外了,高员外远来辛苦,这便在昌平城里住下吧,放心,官府管吃管住,不顺心的话,给你派两个仆人也行。” “啊?住……住下?住,住哪里?”高有财吃惊地道。 “当然住县衙里……”陈生严肃地道:“太子殿下和本公初来乍到,对昌平一无所知,你也看到了,这里搭起了棚帐,收容赈济逃难的乡亲父老,秦县令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我们,难得遇到高员外这样的本地人,殿下和本公正要仰仗高员外这几日领我们领略昌平附近的风土人情呢,高员外意下如何?” 第七百五十八章求援而来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副暗棋,每个人都是其中的棋子。『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在高明的棋手,也难以将步步棋走的天衣无缝。 当然,高明的棋手,就算是有破绽和漏洞,他也能及时的弥补,那是因为他的技术相对比较完美,他的对手又在劣势中难以反击,所以他们成功了。 昌平的局势大抵如此。 陈生明白,眼前的形势到底有多复杂,也明白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有多浑,其中的黑幕,又有多么的恐怖。 但是陈生坚信,他总是能找到其中的漏洞的,只要他又足够的耐心。 毕竟眼下的局势,比起当初三皇子进攻北京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高财主纵然是家财万贯,或者是有着多么滔天的背景,但是在陈生面前,依然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蝼蚁,陈生只是一心动,就将他留下了。 嘴上说道客气,实际上就是软禁罢了。 朱厚照心情不好,带着钱宁和江彬两个走狗,到处去晃了。 陈生则是指挥手下的精兵强将开始打尖棚户区,准备安置灾民。朱厚熜像是馋猫黏上陈生,不时的问一下弱智的问题,来展现他的存在感。 脸上总是有两种表情,要么就是一副我好傻的蠢萌。要么就是背过身去,小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丝小狡猾。 陈生被烦的不要不要的。 “陈大哥,你说那个混帐地主知道些什么惊天的秘密?莫不是他是隐藏在昌平县的终极大反派?” “…………” “陈大哥,你怎么不挥你的聪明才智,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臭财主?” “…………” “陈大哥,你说我若是学会了书中的仙术,施个法,是不是乡亲们就不用挨饿了?等我回到京师,就恳求皇帝伯伯学习仙术,他是苍天的儿子,自然有上天的庇佑,学习仙术肯定比我们快的。” “…………” “陈大哥,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被弟弟我的英俊所吓倒了?” “…………” “陈大哥,你搭理一下我啊,我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话,感觉自己很罗嗦……” “…………” 陈生叹了一口气,这位就是未来可能会继承大明帝国的候选人啊,怎么那么白痴啊? 小小年纪,就满脑子修道,将来还了得? 京师。 战争结束之后,四方平稳了许多,数不清楚的百姓涌向了京师。 在顺天府的支撑下,他们很快的就在京师附近的城乡安定下来。 顺天府是经过陈生训练的部门,在加上京师十二营的维护,难民很平静,也很有素质。那些挂在城头之上的鞑子人头,给了他们强大的震慑力。 只是他们看向城头的眼神格外的迷茫,他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长袖善舞的商人,兢兢业业的官员,沧州府的工程师,虽然竭尽所能让京师在短时间内恢复生气。 可是如今京师的每一个人,都敏锐的察觉到,京师似乎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内部的腐外部的敌人更加恐怖。 京师十二营的统领朱晖急忙增加了守护城门的士兵,辽东铁骑,和刚调到前线的鹰隼骑也调回来一部分,用来增加京师的安全。 君臣聚集在暖阁,数天没睡一个囫囵觉,用来安置难民。 朱祐樘忽然现,少了陈生之后,自己忽然像是少了一条胳膊。 本来被他安置的稳稳当当的灾民,管理起来是那么的耗时耗力,最后不得不依仗顺天府的官吏。 甚至大学士严嵩不得不下放,做很多非常具体的事情。 别看严嵩在大学士团队中非常的吃力,但是回到顺天府工作的时候,一切工作都做的那么顺畅。 在快马加鞭的骑士从致仕的前内阁辅刘健那里拿回信件的时候,朱祐樘终于找回了信心。 对待这些难免,朝廷选择了多条办法。 不要小看一个强大的封建王朝,这安置灾民的方法,放在现在,也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六部迅按照圣谕忙碌起来。 本来还没有信息的官员,看到圣谕中安抚、疏通、防范六个大字之后,顿时信心大增。 那些消息灵通的土豪乡绅,也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这安抚的意思,很简单的就是安顿百姓的意思。如今刚刚经历了战乱,很多人对于陈生和朱祐樘的手段还心有余悸。 对于皇帝的命令,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折扣。 一排排的粥棚在最短的时间内设置起来,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饭。 虽然暂时不能盖出楼房,但是一座座以钢筋为铁板为主体的棚户区,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起来。 这棚户区的房子,还有铁炉子,有暖气,可以让百姓有个温暖的小窝。 仅仅是这一项仁政,就让不少百姓每日里对着皇宫磕头,感谢皇帝他老人家的仁慈。 疏通的意思就是疏导百姓,昔日治理洪水的时候,大禹的父亲鲧就是因为只知道一味的堵截,最后酿成了大祸。 如今朝廷的应对手段则极其的高明,将现在的京师的打量的灾民,想尽一切办法转移,让他们去京师附近的州县安置起来,并允许官员用官仓的金银去置换粮食,用来安抚流民。 山西和京师的富商最买陈生的面子,不少大商户都是几十万两银子的去购买国债,这让顺天府短时间内手里握着大量的银子。 有了银子,就有办法弄来粮食。 至于防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根据陈生的密信,流民队伍中,潜藏着野心家,所以必须小心防范。 就算是没有这些野心家,城外聚集着百万计的难民,对京师城造成了一定的威胁,所以拱卫京师的各卫全都调集起来,分别驻扎在难民聚集地带周围严命以待。 朱祐樘有一次亲子出宫巡查,站在城门之上,看着遮天蔽日的棚户区,整齐有致的排列,比起自己见过最严整的军营都整齐。 心里的豪情更是没有办法抑制。 早在李素奉旨赈济密云时,太子朱厚照便将棚帐分区之法报于京师,并在奏疏里详细述说了分区的好处,可以避免多少弊端等等、 朱祐樘与众臣商议过后,心中还稍微有些疑虑,今日亲眼所见,可算是大开眼界。 不少在战争中表现比较差的卫所,丢掉了他们高贵的身份,但是却有了新的指责,那就是建设兵团和警卫兵团。 在朝廷的还算是高效的反映下,百姓的日子终于过得没有那么差劲了。 一车车的粮食运出城外,有的粮食是以官府名义暂借,有的则直接打出了商号的旗幡,冠以商人姓氏白送,于是城外棚帐的用餐区内,除了固定的官府赈灾点以外,随处还可见“某某商号,某某票号”等等旗号,一时间旗幡遮天蔽日,漫天飞扬。 就连一些家境尚只能温饱的百姓人家,这时也主动从家里分出一部分粮食,篮子里揣几个烙好的炊饼,搁几个自家人都舍不得吃的鸡蛋,蹒蹒跚跚一脸不舍,动作却十分坚决地递给官府的赈粮处,然后掉头便走…… 排队领粮的难民们满含热泪,但见衣着粗陋的百姓送来粮食便跪地一拜,百姓匆忙回礼,再给一个共勉的微笑,算是尽过绵薄。 大灾之时的关中京师,这里成了一处暖意融融的风景线。世道人心,岂尽如寒冬凛雪?终究也有几分春意暖风,徐徐吹送人间。 严嵩身边跟着不少画工,将这一幕幕景象记录下来。 心中默默的念着,公爷,如此善良的百姓,您给他们盖一座新房子,那真的是理所应当的。 满朝君臣忙着抗灾赈济,京师城里同样也有人在忙,不过他忙的不是赈灾,而是个人的前程。 礼部左侍郎府。 就在刘吉集团覆灭之后,很多官员的前途暗淡,唯独焦芳一脉保存下来。 尽管有不少人弹劾焦芳,但是焦芳日子照样过得潇洒,而且在朝堂之上越的活跃。 今日焦芳府上来了一位熟客,同时也是贵客。 一大早,贵客便登门了,焦芳家的管家急忙大开中门摆出仪仗准备迎客,却被贵客阻止。 “孤此来拜访旧友,何必虚礼?免了,便从侧门入吧。” 贵客却是兴献王,一个表面上仁义,但是内心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 按照李毅兴献王登门,焦芳家是必须大开中门迎客的,不仅如此,还要摆香案,出仪仗,从前门到中堂都要铺上红地毯。 但是在兴献王的要求下,这一切礼仪都被免去了。 刚坐下,兴献王顺势便问起了焦芳,管家恭敬回答他,焦芳两日前奉旨出巡保定府,领了两十万难民将他们转到保定府安置,算算日子,估摸也快回京师复命了。 兴献王点头,笑容不变。 今日兴献王来得很低调,只带了数十名侍卫,而他也只穿着很寻常的青色绸衫,从仪仗到服色再到身上的配饰,丝毫看不出王爷的模样,显得非常的谦逊有礼。 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这局势,纵然是他高贵的兴献王,也不敢做那出头鸟。 听管家说焦芳外出,兴献王神情微露失望。 这次登门,自然是有事而来。但是此时,愿意站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自从上一次刘吉事变之后,兴献王便陷入极度的被动之中,就连自己的小女儿也遭受极度的委屈,若不是宫中忌惮陈生的反应,怕是小女儿的苦果子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结束。 纵然是这样,自己那乖巧的小女儿也未敢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告诉陈生只言片语,生怕连累了陈生。 孩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兴献王本身了。朝中的不少御史上书指责兴献王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甚至有人站出来,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要求朱祐樘剥夺兴献王的爵位。 虽然这件事情被朱祐樘压下了,但是兴献王依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只是个试探,若是没有朱祐樘的支持,这些言官自然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攻自己。 如今这言官虽然被朱祐樘训斥,但是也开了个不好的头,想必后面的攻击,定然会跟波涛的海浪一样朝着自己碾压而来。 不仅如此,这些时日,朱祐樘对兴献王的态度越的冷淡,这使得兴献王的日子非常难过。 往日里,兄弟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总是有些共同话题,可是如今纵然是见到了朱祐樘,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不仅如此,朱祐樘最近似乎,一直琢磨着给兴献王换一个封地,准备让他去云贵那穷山恶水的地方,这个事实令兴献王愈惶恐不安。 近日京师城外聚集难民无数,满朝上下为安抚难民而到处忙碌,从介个到六部,甚至连京师周边的地方官府都忙得脚不沾地,每个朝臣都被派了职司,一切以安抚难民为中心,令兴献王惶然的是,朱祐樘竟没给他派任何一件差事,就连他主动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兴献王,大明百姓心中的贤王,如此重大的灾难关头,满朝君臣忙个不停,而他这个贤王却没有任何作为。 历朝历代的大灾,皇帝都会派宗室亲自出面,代表皇帝安抚难民,这几乎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只是往年怕太子辛苦的朱祐樘,竟然将揽人心的机会给了朱厚照。这让兴献王心里更加焦急了。 如今朝中不少人在暗中猜测,是不是如今政局趋向于稳定,朱祐樘准备找兴献王清算了。 所以,这便是兴献王今日登焦芳家门的原因。 自己既然没有办法,只好走迂回路线了,兴献王于是找到了昔日的盟友。 独自在焦芳家的前堂坐了一阵,兴献王愈坐立不安,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藩王罢了,论养气镇定的功夫,自然比那些在朝堂上经历了多年腥风血雨的老狐狸,一听说焦芳不在京师,兴献王便有些坐不住了。 然而,老天终究不负王爷,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兴献王正打算离开另想办法时,却听前面庭院里传来“老爷回来了”的声音,兴献王一呆,接着大喜过望,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出堂,飞快迎上前去。 焦芳满面风尘,一脸疲惫,回家刚迈入前庭,便听到兴献王飞快迎来。 “小王见过大人。” 焦芳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抬手捋了一下青须,两眼闪过一道明悟之色,然后躬身行礼道:“原来兴网殿下莅临寒舍,老臣拜见……” “大人万莫如此,折煞小王。”兴献王急忙两手托住了焦芳无忌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 “君君臣臣,殿下,礼不可废。”焦芳无忌坚持道。 “小王今日微服而来,是向您求助的,何必论君臣。” 第七百五十九章狐狸多黠 争夺皇位,不是一般的事情。Δ㈧㈠中文Ω网Ww*W.┡8⒈Zw.COM我们的老祖宗为了保护过国家的稳定,对于皇位的继承,订下了千万条的规矩。 在这规矩的保护下,这个国家一般继承者,永远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叫做太子,也就是朱厚照现在的角色。 剩下的人,是万万不在觊觎天子的位置的。 当然,也不是说,谋朝篡位没有成功的,三国末期统一天下的,不就是司马家族吗? 甚至当今国朝,明成祖朱棣不也是谋朝篡位,拿下的江山吗? 可是在皇位面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抑制住诱惑的。 但是争夺皇位这件事情,一旦做了,就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 当事情败露,或者自己的野心,成为世人皆知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机会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遥远。 所以对于野心家来说,皇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兴献王现如今就有这种格外强烈的危机感,这些日子以来,他察觉到了朱樘对他的态度越的冷淡。 反而对其他的宗室越来越恩宠。 朱樘越是表现的前后不一,朝中的大臣越是在暗地里议论纷纷。支持皇帝处罚兴献王的呼声也就越来越大。 兴献王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对于朱樘来说,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人成为政治的靶子,对于他来说,则可以适当的缓解压力。 这种状态,也许正好迎合了朱樘的心思,但是对于兴献王来说,委实是一个致命的形势。 昔日里还算是镇定的兴献王越来越慌张了,因为现在自己的处境不仅仅争夺皇位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胁。 兴献王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上了两个无法控制的极端,要么风风光光的继承皇位,一统天下,要么等到新皇登基,甚至不等新皇登基,朱樘就会替他儿子除了自己这个祸害。 坐在焦芳家里,兴献王有些局促。虽然坐在对面的是自己昔日的盟友,可是毕竟此人是个八面玲玲的角色。 不然,凭什么在刘吉失了势之后,他焦芳可以短时间内便稳住了局势呢? 焦芳这八面玲珑自然不是吹的,面对着兴献王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捋着胡须,笑吟吟的看着兴献王。 嘴里不是谈论市面上刚刚流行的诗画,便是些石景山最近流行的传言。 茶都换了三四盏,喝的兴献王腹部生痛,好几次想要出恭。 但是观察焦芳,依然是平静的风轻云淡,丝毫不在乎的模样,这让兴献王的压力不由的又大了几分。 兴献王再次领教了焦芳的本事,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忽然朝着焦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而泣说道:“如今京师环境变化多端,圣山对我又多有猜忌,小王的性命岌岌可危,还请大人伸以援手。” 焦芳眉梢一挑,故作糊涂,和颜悦色的搀扶着兴献王,虚伪的言辞说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兴献王也顾不得什么王家的尊严,哽咽着自己在京师的处境一一详细的到来。 这种皇室的秘闻,若是没有人提起,焦芳是不可能完全得知的。但是偏偏兴献王被吓破了胆子,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股的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焦芳风轻云淡,捋着胡须,静静的听着兴献王交谈,眼中不时闪过一道复杂莫测的光芒。 说了那么多藏在自己心里的话,兴献王的情绪终于稳定了很多。 “焦大人,小王这些日子做事情确实有些急躁了。尤其是眼下形势明朗,我们都明白,此次圣上和渤海郡公做下的局有多么的吓人。 您既然能从中谋出一条活路,还希望能拉小王一把。只要能够保住小王一条性命,将来不论如何,小王都愿意跟焦大人共同进退。” 见到焦芳不为所动,兴献王继续说道:“我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是大明有名的贤王。我大明又有兄弟继承皇位的旧事,将来若是有朝一日,太子有所不测,我定然不敢忘记大人您的恩情。” 话说至此,焦芳忽然脸色大变,起身暴喝道:“闭嘴!殿下,您欲招惹大祸乎!” 兴献王吓得浑身一激灵,呆愣过后顿知失言,急忙垂请罪:“小王口不择言,还请焦大人见谅…” 焦芳抬眼朝堂外廊下一扫,见堂外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这才放了心,随即恶狠狠瞪了殿下一眼,压低了声音怒道:“眼前圣上手中皇权大握,群臣臣服,你以为还是当年的圣上吗?这种事情您也敢随意议论?王爷啊,王爷,你可知道,你差点惹了大祸!” 兴献王被焦芳的厉色吓到,一脸悔恨地点头认错不已。 阖眼捋须,焦芳沉吟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缓缓地道:“眼下来看,京师守卫战中,王爷的做法确实让陛下失望了。 或许毕竟已经动了改变您封地的意思,然而您是大明有名的贤王,又是陛下的胞弟,所以于情于理,陛下也不敢轻易对您做什么。 只要您别在作出过分的事情,陛下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是不会对您动手的。 虽说眼下对你很冷淡,也只是一时失望气愤,殿下这段时日只需凡事小心,言不可多,行不可讷,遵人子之孝道,行贤德之仪行,所谓水滴石穿,陛下终会恢复对王爷的亲情的。” 兴献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显然对焦芳的回答不太满意,说了一大通话看似句句在理,可细细思量后,一句都没用。 他兴献王今日是来拉同盟求助攻的,这样的回答岂能打他? “焦大人说的极是,小王谨记于心,只不过如今京中大人纷纷以弹劾小王为荣,小王威严扫地,这……还请焦大人指点。” 焦芳笑了笑,道:“平常心即是,王爷眼里何必看重这些俗事?那些朝臣纵然是天天在宫中弹劾您又能如何? 您可知道,每日里弹劾内阁的折子又有多少?弹劾陈生的折子又有多少?他们还不是圣眷不断,稳如泰山?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您都不要忘记了您的身份!您是大明的皇室,是皇帝的兄弟,只要王爷从今往后不再做令陛下失望的事,陛下就绝不可能真的对您做什么,老臣的意思,王爷明白了么?” 兴献王再次皱了皱眉,显然焦芳的回答还是令他不满意。 焦芳接着道:“王爷,您与老臣也算是昔日之盟友,我们也曾经谋划过大事儿,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陛下掌握大权,朝纲稳定,我们若是在不服气,想要谋划什么,真的是不自量力了。 况且本官当初加入你们,也是希望能够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让我大明的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当今圣上对朝堂的掌控力日趋强劲,国家自然会越来越好。 如此想来,我也没有必要去改变什么了。 王爷当日与我等为盟,不也是为了大明能够有个好的未来吗?您真的以为您能够比当今的圣上,或者说未来的太子殿下要做的好吗? 在老臣看来,既然上一次我们输了,输得莫名其妙,就证明我们的实力根本就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 与其这个时候还在谋划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彻彻底底的投降,安心的为圣上去做些实事。” 兴献王的神情激动,显然焦芳的话打动了他。 其实焦芳的话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类似于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多少仁人志士说过多少次了。 只是这一次在焦芳嘴里说出来,分量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更何况,焦芳愿意推心置腹与他说这些话,便试探出了焦芳的态度,显然,焦芳虽然愿意为圣上做事儿,甘愿做圣上的臣工。 但是也有个底线,那就是不要去提过去的事情了。 只要不提过去的事情,他就可以忠诚的效忠圣上,若是有人翻旧账,他们这边也不是好相与的。 试探态度,其实比请求指点更重要,态度有了,确定他并没有完全撤离当初这个阵营的,有些麻烦便不需要说透,焦芳自然知道如何在皇帝面前保全自己。 兴献王终于满意了,神情也渐渐轻松下来,脸上甚至挤出了几分笑意。 焦芳也很轻松,正事说完,话题扯到别的方面,气氛也就和缓了许多。 闲话半晌,殿下适时告辞,行礼过后满意而归。 前堂内,焦芳慈祥的笑容渐渐僵冷,最后面无表情,捋须阖目,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轻悄的脚步声,小妾浮荷脚着足衣,如猫潜行,轻轻走到焦芳的身后。 “老爷,看来如今兴献王有些惶恐,怕是着急了。”浮荷轻声道。 “嗯。”焦芳仍阖着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看了看堂外空荡荡的庭院,浮荷的声音更低了,凑在焦芳的耳边轻声道:“妾身适才在后面静听了许久,听父亲大人的意思,似乎……继续保兴献王?” 焦芳嘴角一勾,缓缓地道:“你从哪句话里听出老夫要继续保兴献王了?” 浮荷一惊,,立马跪坐焦芳身边,轻声道:“老爷子的意思……难道……?” 焦芳终于睁开了眼,淡淡瞥小妾一眼,道:“世上之事,不是非东即西,非黑即白,未到乾坤鼎定见分晓之时,千万莫随便定出取与舍,胜败五五之数终究还是太过行险,我焦芳可不是那种酸腐的书呆子,说几句好话,就真心的为他去做些什么。 况且如今我辛苦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岂能因为别人而自毁前程。所以,我们的选择必须要与陛下的选择保持一致,否则,老夫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莫要小瞧宫中的圣上,还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渤海郡公,那都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朝堂之上没有底蕴的人,还真的不敢跟他们较量。” 一席话听得浮荷满头雾水,细细咀嚼半天之后,浮荷满脸羞惭道:“妾身愚钝,实不知老爷言中深意。” 焦芳笑了,摇头道:“涉及皇位,自然非同小可,皇位动摇,则动摇社稷根本,万不可轻言参与其中。而且老夫观察陛下今日亲近其他的藩王,一半是对兴献王抱有敌意,另一半也是为了团结总是,为了防止将来朝局不稳,也好有所助力。 毕竟陛下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了,经历了风风雨雨,陛下也已经成熟了,他比谁都明白,在关键时刻,真正能够帮得上忙的,还是自己家的人。 但是此次兴献王的动作,又着实伤了圣上的心,想必,兴献王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浮荷神情微动,试探着道:“陛下若真有了动兴献王的心思,老爷方才何必对兴献王说那些……呃,老爷想必自有您的道理。” 焦芳叹道:“老夫刚才说过,我若是真的想要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在真正有所依仗之前,就不能轻易表态,你明白吗? 浮荷脸上露出明悟之色,点头道:“妾身似乎……明白了。” 焦芳欣慰一笑,不再往下说了,沉吟片刻,淡淡地道:“当初兴献王身边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势必不是一股小力量,明日老夫便向陛下进谏,请陛下委派兴献王也外出替陛下巡视四方,毕竟是大明的贤王啊,如此大灾关头,若是没有贤王出头,怕是动歪心思的会更多,陛下想要的安定反而危险了许多” 浮荷道:“老爷所言极是。” 焦芳摇摇头,接着道:“太子殿下手下的刘瑾刘公公想必从辽东回来了吧。” “是。听说刘公公在前线运筹帷幄,负责调运中转军粮,面对鞑子也是临危不惧,颇有三宝太监的威风呢。可怜小女子只能深居闺中,不能窥视其面貌一二。” 焦芳点头,淡淡的说道:“只要你想,机会自然是有的。我听闻刘瑾刘公公最近偶感风寒,你带着些家乡的特产,去替我看看他老人家。” 浮荷两眼一亮,情不自禁躬身道:“老爷高明,妾身明白了,妾身现在就去。” " " 第七百六十章昌平事变 换做以前,士大夫对皇权形成极大的压制,皇帝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是极其困难的。『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这个时候,就总有些胆大妄为的人,不顾皇帝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皇帝的面子很难看。 皇帝虽然非常想整治这种让自己不开心的人,但是碍于大局和形势。 在皇权受到压制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忍让。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在朱祐樘和陈生的联手下,那些曾经不开眼,不给皇帝面子的人,或多或少的都离开了曾经的工作岗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些昔日里目无尊上的人,也意识到了,大明现在还说皇帝说的算。 站在皇帝身上的忠臣义士还说很多的,那些试图跟皇帝对着干的人没有好下场。 所以大家伙又会重新走上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对皇权的畏惧。 国人是有他致命的缺陷的,那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会因为他太聪明,而走向极端。 当他们意识到皇权是高高在上的时候,他们从下层遥望金字塔的顶端,他们就会膜拜顶端,金字塔下的每一个人,都会随着金字塔的风向改变而改变。 遗臭万年的焦芳,自然是也不能免俗,他永远不会随便站队,更不会轻率地做任何决定,他做任何决定之前先要看的便是朱祐樘的脸色,自己的家族必须与天家保持高度的一致,才能真正做到家国利益休戚相关,才能保得自己今天的位置,不会轻易的丢掉。 兴献王低姿态的登门拜访,语气和态度甚至已到了低三下四的程度,再加上毫无争议的皇帝胞弟的身份,以及曾经的盟友身份,如此亲密的关系,然而焦芳依然没有轻易的选择表态。 因为雄才大略的朱祐樘现在还没有表现出具体的想法,谁都不知道将来他准备如何处理兴献王,所以这个时候焦芳也不会真正的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 或者说,焦芳本身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态度。皇帝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京师保卫战刚刚结束,一众群臣逼宫的场景现在还在朱祐樘心中记忆着,如果朱祐樘彻彻底底爆出来,那也许是个好事儿。 起码大家不用提心吊胆了,但是偏偏朱祐樘是个能引而不的人。这就恐怖了。 在这紧要的时刻,每迈出一步,都有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焦芳冒不起这个险,哪怕冒险的对象是自己的昔日的盟友也不行,他不能为了兴献王把整自己的命运全押到赌桌上,这显然是非常不划算的,利益和生死面前,再亲密的盟友关系算得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兴献王这个王爵被处罚,他也没有办法为难自己。就因为是曾经的盟友就想用来要挟自己的吗? 要知道只要自己安心为朱祐樘做事儿,谁会在乎自己的过去。皇帝不说什么,就算是千万道奏折弹劾自己,那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所以焦芳选择了墙头草,既不得罪兴献王,也不会为他去具体的做些什么。 、、、、、、、、、、、 昌平。 正准备出行的陈生,忽然感觉大腿上有一团肉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 陈生下意识的一甩,只见一个小肉团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唔!唔!唔!”抱着自己的旋风腿,小家伙明显很兴奋。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做什么?”陈生无可奈何的说道。 小家伙这才老实的从身上的腿上跳下来,一脸失落的看着陈生说道:“生哥儿,你说我是不是经常被人无视啊?” 朱厚熜睁着蠢萌的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陈生。 “世子何出此言,您就是我们心中的星辰,我们时刻都在关注您呢?” 朱厚熜叹了口气,用一种假装成年人的语气幽幽地道:“生哥儿,都是自家兄弟,你就不用欺骗我了。 你看啊,来昌平不少时日了,对吧?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忙着赈济百姓,对吧? 秦知县忙个不停,你也忙个不停,就连我身边的付善言他们都忙个不停,好像你们总能找到事情做,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可我呢,我这个堂堂的世子每天却只能坐在城外的棚帐边,蹲在城外的棚帐边,或是累了躺在棚帐边,看着你们忙来忙去……每个经过我身边的人都会看我一眼,然后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扭头走过……” 陈生愣了一下,然后笑抚朱厚熜的狗头,道:“殿下万金之躯,不必做什么事情的,只要你站在城外,让百姓接受官府赈济时能顺便看到你站在那里,你的作用就完全达到了,就像,嗯,就像你家门口的石狮子,看着没什么用,但实际上……摆在那里还是很好看的。” 这番安慰话显然令朱厚熜情绪愈低落了,抬头横了他一眼,然后垂头失落地叹气。 陈生笑了笑,没打算继续安慰。 小屁孩有颗脆弱的玻璃心自然要安慰一下的,但也不能太惯着了,毕竟陈生顶多算是他的便宜姐夫,又不是他爹…… ………… 有的人生来就忙碌。如果不忙碌,他也会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当他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会比所有人都努力的去忙碌。 秦知县就是这种人,用太祖爷爷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在这个大家都忙着财的大明朝,这种人真的很少见了。 当陈生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昌平的时候,秦知县爆了无与伦比的革命热情。让陈生都不得不怀疑,这种人是不是从真正的人民公仆。 知道陈生此次带了不少粮食来,昌平的百姓至少不会被饿死了,陈生带来的粮食极大地缓解了他的压力,作为昌平县令,如今他要做的事情便是上山下乡动员百姓聚集城外接领官府赈粮。 只是动员工作做得并不好,因为战乱的缘故,许多村庄的百姓早早走光了,这也是陈生至今觉得奇怪的事,昌平周边的村庄几乎都成了鬼庄,里面不见一个人,城外领赈济粮食的不到一万,很多人就这样无缘无故不见了。 等了三四天,秦知县从城外村庄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了两三千人,这些人算是他这几日的劳动成果了。 一个距离京师那么近的人口大县,居然逃难只剩了不到一万人,实在令人费解。 秦知县的脸像是霜打的茄子。 他虽然迂腐,但并不笨拙。这几忙碌于乡野之间,渐渐的也现了问题。 百姓怎么逃亡了那么多?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家都有乡土观念。谁都明白,人离乡贱。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心爱的家乡的。 可是很多村庄,一个活人都没有。就连一条枯瘦的柴犬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传说中神仙用法术,将所有人都变走了一样。 、、、、、、、、、 “敢问陈郡公,这个名叫高有才的财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让他住在县衙里?”秦知县不解地问道。 连日的奔波,而且收效甚微,秦知县的精神很不好,脸色也很差,脸上布满了憔悴和疲累,眼珠子满是通红的血丝,连官员最基本的衣冠仪态看起来都一塌糊涂。 陈生叹了口气,道:“秦知县辛苦了,这些日子看你先后奔波,太子殿下和我非常钦佩,只不过,你毕竟是昌平一县父母,在这大灾关头,身子尤其重要啊,万民生计系于一身,你要好好保重才是。” 秦知县叹道:“职命所在,不得不为尔,但求无愧陛下,无愧黎民便是……陈郡公,这几日多亏您和殿下坐镇城外善棚赈济百姓,为下官分担了许多事,下官感激不尽……” 语气一顿,秦知县指了指正在县衙后院园子里闲逛打呵欠的高有才,疑惑地道:“只不过……此乃何人,为何公爷要将他接进县衙里住下?” 陈生扭头看了高有才一眼,嘴角噙着几分轻笑,道:“他……算是一个客人吧,嗯,烦请秦知县叫府中下人好生招待,有吃有喝就行,或许……” “或许什么?” 陈生笑道:“或许,昌平百姓失踪之谜,此人知晓几分端倪,这几日忙着赈灾,待城外乡亲们安定下来后,我再好好跟他聊聊,敬酒或者罚酒,终归要吃一样的。” 秦知县一惊,扭头看了眼高有才,随即点点头:“既是公爷所命,下官自当遵从,昌平大牢里也有刑具,公爷若欲刑讯,只管取来用便是。” 陈生失笑:“用刑具反倒落了下乘,放心,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老老实实开口,或者……让他后悔为何生到这个世上。” 、、、、、、、、、、、、、、、、、、、 一大早醒来,陈生看到一丝丝雪白飘洒,倾洒在地上,陈生一惊,翻身而起,顾不得整理衣冠,匆忙跑出门外,抬头看着天空那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呆愣过后,不由放声哈哈笑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都起来,下雪了!”陈生扬声在院子里嚷嚷开了。 很快,昌平衙后院热闹起来,朱厚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一脸迷糊地走出门,陈生上前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朱厚熜惨叫一声,马上清醒了。 “殿下,下雪了,喜事,快随我出城!”陈生高兴地笑道。 朱厚熜一脸迷茫道:“下雪又怎样,百姓岂不是更辛苦?” 瑞雪兆丰年,下了这一场雪,万物便有了生机,或者说,旱灾已到了尾声……”陈生耐心解释道:“今年下了雪,那么播种下去的小麦,明年就一定是个丰收年” 朱厚熜明白了,惺忪的神情也渐渐放出了光亮,像雪后初晴的阳光,神采奕奕起来。 转过头,陈生吩咐叫秦知县,却听下属禀报,说秦知县天没亮就出城下乡了。 陈生沉默片刻,摇头苦笑,这个县令……当得实在太称职了,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公爷反倒像一片懒惰的绿叶,衬托着秦知县这朵红花。 斜眼瞥了一眼旁边一脸蠢萌无知的朱厚熜,陈生嫌弃地撇了撇嘴。 嗯,这家伙是另一片绿叶…… ………… 出城的路上,禁卫前方开道,陈生和朱厚熜步行,二人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明年的喜事。 朱厚熜点点头,随即叹道:“也不知那些百姓都跑哪去了,难道他们都以为跑去京师便一定有活路吗?都是携家拖口的,一家子好几张嘴,每天都要吃要喝,多少存粮够他们吃到京师的?” 陈生沉默片刻,道:“不一定都逃往京师了,昌平二十万人口,若全部都逃往京师,你想想,京师城下仅昌平百姓就有近二十万人,陛下和朝臣还不得急眼?京师早该有旨意来了,如今京师那边并无消息,说明逃出去的百姓其实并不多,至少逃往京师的百姓不多……” “生哥儿,那个高有才果真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我只觉得可疑,如今我们在昌平就像无头苍蝇,诸事毫无头绪,但凡有可疑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打开突破的一个希望,宁抓错不可放过。” 朱厚熜苦着脸道:“我总觉得昌平这地方邪气得很,什么怪事都有可能生……” 陈生叹道:“六旬老妇为何惨死街头,百头母狗为何半夜惨叫,村头的母牛为何夜夜呻吟,殿下的小鸟为时刻感觉到阵阵凉意,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朱厚熜越听越震惊,两眼惊恐地睁大,双手不自觉地朝下身一捂,脸色苍白颤声道:“昌平居然生了这么多事?还,还想动我的小鸟?” 陈生淡淡朝他一瞥:“……并没有,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比方一下可能会生的怪事而已。” 朱厚熜:“…………” 二人说着话,脚步却不慢,离城门尚距百余丈时,忽闻城外传来一阵反常的喧嚣吵闹声。 陈生脚步一顿,顺手拉住了朱厚熜,凝目望向城门外,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吵闹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人前方的禁卫神情一肃,反应飞快组成一个圆阵,将陈生和朱厚熜紧紧围在中间,纷纷抽刀指向城门。 陈生神情阴沉,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城门外面正是当地官府和禁卫为百姓难民们搭的棚帐区,这些日子一直按陈生的分区法隔离开来,百姓们吃饭住宿皆在此,原本已渐渐安抚下来的人心若再生什么意外,很可能会导致近万百姓难民的集体哗变,小风波都会变成惊涛骇浪,一而不可收拾。 “来人,马上彻查!”陈生冷冷地下令。 包破天领着几名部曲匆匆奔向城门。 没过多久,包破天一脸凝重地跑了回来,沉声道:“公爷,城外有难民行刺官府差役,不知何故刺死了三人,百姓吓坏了,害怕官府追究株连,两三千人翻过棚帐的栅栏跑了,剩下的几千人正在骚动,似乎酝酿哗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请公爷和殿下离城暂避!” 第七百六十一章临危不乱 在封建等级森严的古代,杀官代表着底层人民对现有等级阶层的破坏。『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用通俗点的话说,杀官等于造反。 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谁都会紧张。战争刚刚结束,百姓见多了血淋淋的场面,内心世家都有很深的阴影。 所以城外的百姓变得格外的骚动。 乱作一窝蜂的百姓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慌的气氛,很多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这种歇斯底里是会蔓延的,随着歇斯底里的蔓延,人群渐渐如洪流拍岸般狠狠地朝棚帐区边缘的栅栏边蜂拥而去。 昌平县的差役和朱厚照带来的亲卫,将手里的武器列于人流前,仿佛一道抗洪的防线,拼命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抵挡人群冲破栅栏四散而逃。 陈生脸色愈阴沉,抿着唇久久不一语。 朱厚照赶过来的比较晚,他是一直以为,一切都在自己和陈生的掌握当中的。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已经很苦了,所以难免日子想要过得惬意了一点。 当他听说忽然生事变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狠狠的抽了钱宁两巴掌,手疼的要命,这才清醒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慌慌张张的朱厚照,急匆匆的赶来,见到陈生已经在主持大局了。 “包破天!”陈生忽然道。 “在!”包破天抱拳。 “传我令,差役和亲卫人等全部放开栅栏,任由百姓离去,不可强行阻拦,更不可呵斥打骂!”陈生冷冷道。 包破天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明白过来,领命匆匆而去。 紧紧护侍朱厚照身边的钱宁和江彬也露出赞赏之色。 稍有见识的人都明白,陈生此刻的命令是正确的。刚才有心人暗里点了一把火,森严国法摆在面前,百姓又都是一群没有安全感的难民,出了这桩事,人群的惶恐骚动是正常的,都怕被官府株连追究,所以不管这桩事是谁干的,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选择了逃跑,此时若差役们强行拦阻或打骂,便等于是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添了一把火,百姓不爆都不行了,这一爆炸,事件可就一而不可收拾了。 堵不如疏,大禹治水的理念,可不仅仅只是治水,治民亦当如是。 扭过头看着江彬,陈生道:“你们保护好殿下,我去城外看看。” 江彬刚抱拳,却见朱厚照死命挣扎起来,涨红了小脸道:“我是皇太子,父皇命我赴昌平正是安抚赈济百姓,此刻怎可避之?生哥儿,我随你一起去!” 奋力一甩臂膀,朱厚照扭头瞪着江彬怒道:“你们这些狗才,欲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义乎?” 陈生犹豫了一下,深深看了朱厚照一眼,展颜笑道:“如此,殿下便跟来吧,江彬、钱宁,好生保护殿下便可。” 见江彬仍不肯放手,陈生加重了语气,道:“江彬,昌平情势危殆,陛下遣我等来此不是游山玩水的,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便该有举身赴难的准备和担当!太子亦当如是。” 朱厚照急忙点头:“生哥儿所言正合我意,江彬,你个狗才再不放手,就给我滚回京师享福去!本王不需要你保护!” 江彬脸色变幻不定,犹豫了片刻,恶狠狠瞪了陈生一眼,终于不情不愿放开了朱厚照。 陈生与朱厚照相视一笑,然后并肩抬步,坚定地朝城门外走去。 二人的身边,数十名亲卫拔刀紧紧围着,一边走一边如临大敌地注视着城外的骚动。 陈生神色坦然,仿若闲庭信步,扭头看了一眼朱厚照,淡淡地道:“那些难民,或许很快会变成乱民,甚至反民,我等走出城外无异羊入虎口,殿下,你怕吗?” 朱厚照神情紧张,吞了口口水,努力地挺直了胸膛,道:“生哥儿不怕,我也不怕!” 陈生噗嗤一笑,道:“谁说我不怕?我其实怕得要死,此刻恨不得掉头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哪怕逃回京师被陛下治罪,也好过被一群乱民乱拳打死,殿下,我可是越走越心虚了,你呢?” 朱厚照愣住了,这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按理说不是应该一脸无畏无惧兼一脸正义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地给自己熬一锅香喷喷的心灵鸡汤吗?比如“虽千万人,吾往矣”之类的,看着乱感动乱激荡燃起自己一腔热血然后傻乎乎出城受死,留给世人一抹夕阳下孤独而悲壮赴难的伟岸背影…… 可是……,陈生这家伙居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这是不按牌理出牌啊,套路呢?啊?我需要的套路呢? 朱厚照忽然之间仿佛被扎了洞的轮胎似的,嗤地一声泄了气,此刻不用陈生再说,他已经有了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瞥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朱厚照,陈生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开心,像一只白捡了一百只鸡的狐狸,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此时此刻,自己为何跟疯了似的,居然笑得如此开心,回京师后应该找个大夫看看了,或许,跟李时珍聊聊如何炼丹成仙的话题也不错,大家疯魔的症状比较相似…… ………… 事实证明,城外并非龙潭虎穴,江彬等数十名亲卫紧紧护侍着朱厚照二人走到棚帐区栅栏边缘,百姓们都处于恐慌逃跑的情绪里,乱哄哄的一团糟,谁都没注意到朱厚照这一行人的存在。 陈生站在栅栏外,皱眉看着不远处惊慌逃离的百姓,婆娘叫,小孩哭,一派兵荒马乱景象。偌大的平地上,人群惊慌失措狼奔豕突,中间却露出一块谁都不敢靠近的空地,空地上,三名昌平县衙差役模样的人倒在血泊中,鲜血将黄色的土地浸染了一大片,伴随着周围慌乱的脚步,显得那么悲凉。 陈生抿了抿唇,扬手指着远处道:“来人,把所有的栅栏全部搬开,让百姓自定去留,官府绝不留难。” 亲卫和差役领命,纷纷上前搬走栅栏,然后离得远远的,一脸漠然地看着百姓离开。 奇怪的是,原本惊慌逃离的百姓看到官府差役搬开了栅栏以后,却纷纷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差役们,乱哄哄的景象顿时为之一静。 陈生适时大声道:“乡亲父老们,我乃陛下钦封渤海郡公,奉旨巡视昌平,今日城外突生事端,但本公绝不留难,更不会对各位父老株连牵扯,实话说,昌平官府差役被刺,查是肯定要查的,此事断不可姑息!但本公可以誓绝不冤枉无辜,与此案无关的人,本公绝不会教他身陷莫白之冤,冤有头,债有主,天公地道,恩怨分明,现在,若各位父老还想离开,本公绝不留难,各位尽可放心离去,若有人愿意留下,像往日一样每日能吃两顿饱饭,本公更是欢迎,官府的善棚仍然每日放赈粮,咱们一切照旧!各位父老,是走是留,任由各位自己选吧。” 这番话令惊疑不定的百姓心中愈定,沉默中面面相觑,有人犹豫想离开,又怕差役们忽然翻脸拿人,有人犹豫想留下,又担心官府说话不算数,一时之间人群竟陷入胶着僵持状态,久久没人敢妄动。 陈生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已上午,艳阳高照,于是嘴角一勾,转身朝远处的伙夫重重一挥手,扬声喝道:“今日提早一个时辰,马上开饭!” 伙夫们急忙快地搅动大铁锅里的米粥,很快平地上弥漫着一股诱人的粥香,不少百姓喉头蠕动不已,目光贪婪地注视着那十几口冒着袅袅白雾的铁锅。 然后,一位老妇人终于忍不住,悄然向前跨出了一步,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几乎所有的百姓全都仿佛被控制了灵魂似的,不由自主地迈步朝铁锅走去。 还剩下十几个站在棚帐区边缘的人,这些人原地不动,神情犹豫,最后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陈生神色自若地看着这些人离开,包破天飞快朝陈生瞥了一眼,陈生不易察觉地摇摇头。 他明白包破天的意思,但他觉得此举并无意义,按常理揣度,事之后,真凶应是第一时间选择和那些百姓们一同离开了,没有留下来看热闹的道理,毕竟暴露的风险很大,凶手没有理由留下来挑战自己的生存极限。 就算凶手果真是这十几个离开的人之一,拿住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还是那句话,亲自动手的人往往都是边缘的炮灰角色,幕后之人不会傻到让他知道什么内情给自己留下祸患的。 跑了两三千个百姓,万幸的是,留下的近七千百姓已被陈生一番话安抚下来了,此刻大家都捧着碗,非常有秩序地排队领粥,情绪比较稳定。 陈生舒了一口气,查凶手的事不急,该冒出来的,终归会冒出来,迟早而已,最重要的是稳住了人心,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这就足够了。 看着陈生三言两语把这一切摆平,朱厚照崇拜两眼冒光,不住地在旁边“哇哇”的赞叹个不停。 陈生照例笑抚他的狗头,道:“夸我的话留到回京师后再说,添油加醋也无妨,辞藻越华丽越好,现在,殿下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朱厚照想了想,道:“把三名差役的尸抬回县衙验尸,派人明察暗访,仔细询问事因,抽丝剥茧查缉凶手!” 陈生笑了笑,赞道:“殿下有长进了,不错。” 朱厚照喜道:“如此说来,我蒙……不,我说对了?” 陈生望向包破天,沉声道:“派几个人回县衙,把高有财拿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该从他嘴里掏点东西出来了!” 包破天抱拳匆匆而去。 朱厚照不解地道:“生哥儿,刚才不是说查缉凶手吗?找高有财做甚?” 陈生笑道:“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要查缉凶手……” “可你不是夸我长进了吗?” 陈生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 孩子嘛,哄哄就好,真不真心的,昧着良心夸几句,但不能老哄,还是那句话,毕竟陈生不是他爹,没义务时刻照顾小屁孩的情绪…… 、、、、、、、、、 相比追查刺杀三名差役的凶手,提审高有财更重要。 凶手只是炮灰,抓不抓住对目前的昌平乱局并无影响,但高有财知道的东西,或许能为破局带来一线曙光。 “本”与“末”,陈生一直判断得很清楚,舍本逐末的事大概只有朱厚照这种小屁孩才会经常干。原本陈生打算派人明察暗访,将昌平百姓无故大规模消失的事情查个大概的脉络出来后再提审高有财,方便两相对证,解开疑团,可是今日城外刺杀差役之事明显是幕后有人指使,抢先出手欲闹出大乱,陈生不得不更改策略,先提审高有财再说。 这是无奈的做法,因为上辈子追狗血悬疑剧的经验告诉陈生,但凡一个人知道太多秘密,总是活不长久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再狗血一点的话,说不定死之前还留一口气,断断续续抖抖索索,说半句“凶手是……”然后果断咽气,或者用颤抖的血手写下两笔似是而非令人薅秃头的笔划,写到一半同样果断咽气,非得留个悬念让人分分钟想把他分尸一万片…… 陈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成为这种狗血剧的主角,所以,他必须赶在高有财被人弄死之前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虽说高有财是“本”,但朱厚照和陈生二人的亲卫部曲众矣,二人在迈进县衙之前,下面已有人将刺杀差役的事由查问清楚了。 起因很简单,差役们巡弋棚帐区,两名百姓模样的人早起后嘻嘻哈哈在居住区解开裤子便尿,差役现后果断阻止,并厉声命二人去如厕区解决,二人不听,很快双方起了争执,然后二人同时掏出短刀,将不曾防备的三名差役捅死,围观的百姓见杀了人,而且杀的是差役,于是吓坏了,两名凶手趁势大喊道“我们杀了官差,官府追究起来你们也跑不了,杀官差等同于造反的大罪,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话说完,周围的百姓瞬间全乱了套,两名凶手则趁着百姓逃离时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跟着一块离开,杳杳不知所踪。 陈生听了部曲禀报后,皱眉沉吟不语。 朱厚照眨眼道:“这只是寻常的因争执而起的凶杀案呀,似乎……没那么复杂吧?” 陈生斜瞥了他一眼,道:“制造恐怖气氛,煽动百姓闹事且先不说,寻常的百姓会随身携带短刀,并且出手狠辣果决吗?”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讪笑几声,没话说了。 ………… 二人迈进县衙,包破天当先迎了上来,陈生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见包破天神色正常无异,陈生终于放了心。 还好,没那么狗血,看来高有财没被人干掉,也没机会有出气没进气的给大家制造悬念。 事实上高有财活得很滋润,这几日被陈生强行留在县衙包吃包住,说是留客实则软禁,高有财似乎比以往更圆润白胖了几分,在这个大灾之年的昌平县,高有财的变化委实有点脱离群众,在错误的体重上越走越远。 陈生见到高有财的模样后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恨那个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饲养员?说是包吃包住吧,你也不能太实诚了呀,饱一顿饿一顿,差不多有个意思就好,何必糟践粮食。 此刻高有财的表情很惶恐,刚才包破天等人破门而入,脸上清楚写着“来者不善”四个字,众人把他架出房门,令他老实蹲在庭院内,高有财马上明白,白白胖胖的好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见陈生满脸笑意走到他面前,高有财二话不说,扑通跪倒,神情愈惶恐不安。 “公爷饶命,小人实不知犯了何罪,请公爷明训。” 陈生笑吟吟地蹲下,眼睛直视着他,道:“高财主,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高有财一呆:“什……什么游戏?” 第七百六十二章左轮枪下的线索 陈生自诩自己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但是善良的人生活总是那么不如意。Δ㈧㈠中Δ文网Ww『W.Δ8⒈Zw.COM 陈生现,很多人总是用各种办法,各种套路跟自己作对。 所以既然你跟我作对,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 老实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久了,人也就会很累,陈生本身对于打打杀杀也很厌恶了。 尤其是,上一次出现了惨无人道的打死人的事件,让陈生莫名其妙的被御史们参了好几次。 这让陈生不得不总结教训。 审讯是可以的,但是不要搞的那么血淋淋的,那么残暴。 高有财对于陈生忽然出现在牢房里表现的很是茫然。 “公爷,您这是?”高有财问道。 “本公是来跟你做个游戏的。”话说完之后,陈生从后腰里拿出一把火铳,这是瑞士工程师刚刚研究出来的左轮火铳,其实就是左轮手枪的简易版。 高有财对陈生手里忽然出现的火铳,有些惴惴不安。 当陈生手里的左轮火铳将墙壁打出一个碗大的洞的时候,高有财彻底懵逼了。 砰砰砰。陈生手里的左轮手枪一直射到还剩下一颗子弹,才停下。 学着西部牛仔吹着枪管,做了一个很潇洒的动作。 “高财主,若是本公有什么疑问,你可否愿意解惑?”陈生笑着问道。 高有财当下连忙点头说道:“公爷,但问无妨,小人不敢有所隐瞒。” “好,这是你说的,那我问你,昌平的前一段时间,刚刚聚集起来的十几万灾民去哪里了?” 高有财脸色很难看,苍白里透着几分青紫,一副法场上即将被刽子手砍头的表情。 “十几万百姓不是小数目,官府差役累得跟狗似的在昌平辖内村庄四处搜寻,几乎全部十室九空,虽说家里没了存粮要找活路,可官府没说不赈济吧?走几步到昌平城,香喷喷的米粥等着大家,每天躺在棚帐里吃饱了就睡,多美好的日子,可是昌平城外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人等着官府赈济,而各个村庄也空荡荡连只耗子都看不到,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太子殿下和本郡公初来贵宝地,昌平地面上生的这些怪事,还望高财主不吝指教。” 陈生含着笑,慢条斯理地说出这番话,说话时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高有财,高有财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都没逃过他的目光。 高有财目光闪烁,迟疑半晌,吃吃地道:“公爷,小人……小人可以选……择不说吗?” 陈生笑了,欣然道:“当然可以,本公自然不会为难你。不过本公是个做事情很坚持的人,本公会每问你一次,按一次扳机。哦,对了,这里面还有一颗子弹,也就是说,五次之内,只有一次会响吗,然后送你上天!” 听陈生这么一说,高财主顿时放松了不少,也许这一枪没有响呢? “高财主,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小人不知道。” 陈生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机,咔擦,高财主微微一紧张,脑门上已经出现了冷汗。 不过并没有响,高财主心里暗暗的庆幸。 “高财主,你很幸运,你到底知道具体情况吗?” “小人不知” “咔” 这一次高财主的心跳动的非常猛烈,就在陈生按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陈生笑吟吟的看着高财主时候,高财主的心口猛烈的起伏着。 高财主,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活人要一次次的去面对死亡。 这种在死亡和生存之间的徘徊的感觉,肯定很不爽吧。 “大人,您还是不要逼我了。”高财主的话音刚落。 陈生手里的扳机再一次按动了,高财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尿液顺着裤脚稀稀拉拉的流了出来。 “渍渍渍,你也会怕。这一次是二选一,高财主,忍一忍就过去了。” 陈生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左轮火铳,高财主大喊一声,“公爷,小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升斗小民,您何必为难小人呢?” 陈生笑道:“活在这世上,大家都有难处,比如我和太子殿下,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公,算是权贵了吧?可陛下交代的差事还是得办好,办不好的话,回到京师,太子殿下难免被训斥,让陛下失望,然后群臣就会弹劾他,他脸面就会无光。 而我,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的人就很多了。这一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总该有人站出来顶缸吧。这个人肯定是我啊,别看我有功劳,这么大的罪过,我也扛不住。最后免不了被治罪,甚至被流放,你看,不论地位和权势,过日子谁没点难处呢?” 顿了顿,陈生又笑道:“当然,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能免俗,所以相比之下,为了解决我的难处,难免就无法顾及你的难处了,这是人之常情,还请高财主见谅,我敢肯定,你必然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接下来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官府自会保你周全,大明境内的任何地方都是皇帝陛下的王土,没人敢动你。” 说着陈生朝朱厚照一瞥,多日相处,二人之间早已有了默契,朱厚照挺起胸膛,一脸青涩的威严状沉声道:“本宫宫乃皇帝陛下嫡子,我可对天誓,只要你说出来,定保你周全,一根汗毛都不少你的。” 高有财仍是满面愁苦,显然陈生二人的保证并未给他太大的信心。 犹豫挣扎半晌,高有财情知今日这道坎应该是过不去了,不老老实实招认的话,眼前这两位看起来和善亲切的权贵一定不介意微笑着把他大卸八块。 所以,他只能选择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再说,至于以后的麻烦……眼前的坎都过不去,谈什么以后? 见高有财咬牙,陈生明白他已做了决定,不由温言笑道:“那么,高财主,咱们重新开始游戏?我开枪,你忍着” 高有财苦笑道:“公爷,话说到这份上,您没必要绕圈子了,小人其实清楚您想问什么,不劳您动问,小人这就原原本本说出来,还请太子殿下和公爷记得刚才的话,定保小人和家眷的周全。” 陈生笑道:“好,你说,我等洗耳恭听。” 高有财垂头沉默,似乎在组织措辞,良久,抬起头道:“公爷,其实在您还没离开京师之前,昌平县的百姓已开始迁移了……” 陈生眉头皱了起来:“哦?那个时候朝廷的粮草供应应该还算是充足吧?” 高有财摇摇头:“小人只是昌平的草民,充其量薄有家资,勉强算是富户,但论起人脉,其实并不广博,殿下和公爷是顶尖的权贵,或许并不知道下作人的心思,人脉不是那么好攀扯的,小人没什么出息,眼睛整天盯了自家的几亩田地里,对外面的事反倒并不是太在意,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为什么朝廷还有粮草,就有百姓三三两两地离家了……” 陈生皱眉道:“都是同村同庄的乡亲,离家总有个说法吧?怎么跟人解释?离开家到哪里去,去做什么,以何为生,家里的田地还要不要了,等等,这些都是问题,难道那些离家的人对外没个说法吗?” 高有财摇头:“没说法,就这么离开了家,都是趁着半夜无人走的,一走就是一整个家子,从老人到婆姨再到孩子,一夜过去,整个家便全空了,连看门的狗都被带走了……” 陈生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肃声道:“你确定是前些日子的事尔?” “确定,那时您还还没有奉旨巡查,小人自家的庄户都悄无声息的走了十几户,当时小人急得嘴角冒泡,不停跟家人说,这日子没过了,因为跑掉的庄户还欠了半年租子没交……” 陈生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如果说是雪灾来临后,百姓们三三两两离家,那是被老天逼得出去讨活路,被人收留也好,被别有用心利用干些见不得光的事也好,终究是因天灾而引起的,可若是在自己奉旨巡视之前,百姓便三三两两离家失踪,这可不是小事了,说明背后有人谋划,有人策动,揭开来便是一桩天大的阴谋。 飞快扫了朱厚照一眼,小青年仍一脸懵懂,看不出多沉重的样子,显然没领会到高有财话里意思,嗯,不怪他,以他的年纪和无知的属性,想不通也是正常。 “高财主,你接着说。”按下心中的烦躁,陈生含笑道。 “后来过了些日子,朝廷赈济灾民的力度有所下降,很多消息灵通的人就渐渐现问题不对了,每日里只剩下唉声叹气了,举家离开村庄的百姓越来越多,人多了,终于也有了说法,被人拦下问了,一说就是今年定是灾年,家里存粮不够,出去讨个活路…… 公爷,存粮这个东西,家家户户都必须有的,这虽然是灾年,但是您前一段时间和太子通力合作,从江南调来了不少粮食,大家卖了家里值钱的物件,换些粮食不成问题。 此外朝廷每日都会赈济灾民,大家多多少少都能吃上饭,而且攒下点口粮来,那也不是问题。 人这一辈子,遭灾那是正常现象。谁都明白,这灾年该怎么过。所以能剩下点口粮,就绝对不会有人多吃。 小人也厚着脸皮去领过粮食,也去坊市买过朝廷的救济粮,便宜的很,家里也攒下了一些。 虽然说,小人的做法有些无耻,但是对粮食的问题,还是很清楚的,村子里的农户家里能剩下多少粮食,大抵也太少不了。 如果说,这朝廷赈济粮刚刚减少,大家就没有饭吃了,打死小人,小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这战乱刚刚结束,图谋不轨的人很多。小人也担心将来出事儿,稍微感觉不对劲,就去找村里的里正,里正也急,于是把事情报上昌平官府,可惜的是,当时昌平县上下都忙着围剿匪徒,忙着调拨赈粮,这点小事县衙里没人在意,小人该做的都做了,只好看着乡亲们一个个离乡……” “后来,大概是您刚刚奉旨出巡的日子,心里本来挺有盼头的,可是谁曾想到,小人又听说邻村闹匪,几家富户连续被盗匪灭了家,可谓鸡犬不留,小人心里顿时又不踏实了,因为小人也害怕,怕有一天坐在家里招了杀身之祸,没来由的被贼人盗匪一刀砍了,实在死得冤枉,所以便将家眷送往京师的远亲家,小人则藏好家财和存粮,也离开了家,打算进山里躲一阵,进了山,现山里居然也有不少人,大部分是各村的灾民,小人甚至看到了几个自家的庄户,他们聚集在山坳里,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在山里挖了一些窑洞,人就住在窑洞里……” 高有财说着,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看了陈生一眼,缓缓道:“进山不失为度灾年的方法,每年闹灾的时候都有乡亲进山,因为山里树林茂密,长着很多蘑菇和野菜,这东西吃不尽的,挖完以后没几天,一场新雨过后,又长出一茬儿来,更何况山里野兽和猎物也不少,运气好的话,打一两头狼,一两只兔子山鸡什么的,足够一家人对付好几天,有荤有素,遇到灾年一般都能对付过去……小人见山里灾民不少,原也打算进去和大家一起过些日子的,毕竟山下不安全,人多倒踏实了……可是小人刚准备出去与大家招呼时,却现有人给山坳里的乡亲们送饭来了,百来个大汉,抬着二十几口大锅,锅一揭开,里面香喷喷的米饭和面饼……” 陈生眼皮一跳,道:“等等,高财主,你刚才说,有人给山坳里的乡亲送饭?而且送的是米饭和面饼?” 高有财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叹道:“公爷也现不对劲了么?是的,小人对天誓,绝对没有看错,那些人抬来的就是米饭和面饼!小人若有半字虚言,教我生生世世沦入畜道不得生!” 直到这个时候,朱厚照也终于听出不对劲了,茫然地道:“大灾之年,进山度灾的百姓居然吃得到米饭和面饼?而且有专人给他们送去,谁这么大的手笔?” 第七百六十三章紧急调兵 比起朱厚照和朱厚熜,陈生的心里年龄自然成熟了许多,所以这个时候,陈生的表情自然也格外的平静。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扭头看了高有财一眼,陈生平静的说道:“高财主,你不要有心里负担,继续说。 切莫胡言乱语,不然本公的左轮手铳可不认识你。” 高有财下意识的一哆嗦,这直接面对生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高财主紧张的说道:“在您面前,小人自然不敢有什么隐瞒。小人确实有些不是东西,尽管家里有些存粮,可是小人也没有勇气去救济太多人。 您二位是贵人,自然不知道咱们大明这百姓的心思。 若都是穷人,大家自然和和气气,但是谁若是富人,便是他天大的敌人,小人就算是有粮食,也不敢接济他们。”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有之,有何稀奇?” “太子爷圣明。”高有财轻轻的捧了朱厚照一把,朱厚照便又美得找不到北了。 高有财继续说道:“既然不敢表现的有钱,那么自然只能凡事低调而行。况且为了躲避强盗,防止遭受无妄之灾。 小人也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最后没有办法进了森林。 当小人看到那一位位巨塔一样的大汗给乡亲们分粮食的时候,小人可真的害怕了。 小人活了半辈子了,事情看得也算是透彻了,这世界上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但凡手里拿着馅饼给你吃的人,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小人在山坳里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其中那股浓郁的阴谋气息,实在是太吓人了。 所以小人不敢多呆,抽了个由头,就跑了回来。” 陈生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高财主,你刚才这番话,倒也声情并茂。可是却很难让人信服。 要知道鞑子为了防止我们用树木建造房屋,达到最大规模的破坏目的,他将附近所有的山林尽数焚毁。 这山林以前或许可以藏人,现在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拿什么藏人?” 高有财闻言,对陈生颇为信服,认真的说道:“公爷明鉴,这一句话说道了点子上。 可是这山脉不一般,远远望去,怪石嶙峋,但是只有走过一段七拐八拐的路,就能现里面别有洞天。 我听闻以前诸葛亮用八块石头就能阻挡住千万大军的道路。我那天遇到的那些石头路,应该远离也差不多。 若不是有专门的人引导,想要现里面的事情,真的不容易。” 听闻此言,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阵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出来了,那么显而易见,敌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陈生陈生问道:“那么,你所看见的山坳内,到底藏了多少人。” 高有财想了想,道:“少说也有四五千人,那片山坳很大,光是挖出来的窑洞都有上百个……” 见陈生面色凝重,沉吟不语,高有财苦笑道:“公爷,小人是个本分人,往上数三代都本分,除了收租存粮,对朝廷对官府从来没生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小人今年活到五十三了,也算是有了一些见识,这片山坳里不声不响住着那么多人,又非官府赈济,每到饭时还有专人送饭,瞎子都看得出此事不寻常了,小人天生胆小,哪里敢掺和这么大的事,公爷,您可要明鉴呀!” 朱厚照忍不住插言道:“可是我们逮到你时,你为何不主动点,痛快的把这事说出来?你在躲避什么?” 高有财老脸拧成一团,叫屈道:“殿下您开眼呀!那山坳里有专人白养着几千号人,不知道养这些人做什么,有这么大手笔的人,自然不是无名小辈,若被他们知道是小人泄露了他们的秘密,要弄死我这个小小的地主还不是易如反掌?小人只是一介草民,能得罪得起谁?敢得罪谁?若不是公爷今到这般境地,小人怎敢泄露此事?” 陈生不停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第一眼看到高有财就觉得这人有问题,今日果然从他嘴里掏出了东西,掏出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一桩惊天巨案。 陈生相信高有财嘴里的山坳可能不止一处,毕竟昌平二十万百姓消失了大半,而高有财恰好遇到的那片山坳只有四五千人,可以肯定,类似隐蔽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这些消失了的百姓全由人家每天白养着,由此推论下去,结果令人不寒而栗。 谁有那么多粮食,能够养活十来万人,把这些人全聚集起来,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养活一个人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一个农业生产相对落后的年代里,就更不容易了。 一石粮食大约一百斤出头,五千人吃一顿饭大概需要多少粮食?以每人二两来算,那么五千人的一顿饭大概需要十石以上的粮食,供养十万人一顿饭大约需要二百石,这还只是一顿饭,如果每天供两顿,连续供养两个月,那么十万人需要两万四千石粮食…… 帐很容易算,陈生片刻间便算出了大概,那么,问题来了…… 昌平地面上,谁有那么大的手笔,眼都不眨便拿出两万多石粮食供养百姓?一不跟官府打招呼,二不敢光明正大,赈济灾民都偷偷摸摸如同做贼似的,他图什么? 陈生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相信世上有好人,好得纯粹,好得令人指像个傻子,可是,随手拿出两万多石粮食不求名不求利无私赈济灾民的好人,实在是亘古未闻,大奸大恶的表象往往是大善大义,赈济灾民本身没错,但偷偷摸摸养在不见天日的山坳里,显然里面就有问题了。 不仅有问题,而且有麻烦,这个麻烦很大,是一个价值两万多石粮食的大麻烦。 仔细端详高有财的表情,陈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有的问题高有财答了,有的答不上来,直到陈生确定高有财肚里的东西已被掏干净后,这才挥了挥手,命人将他带下去,当然,待遇不变,还是管吃管喝管住,甚至允许他离开县衙,前提是他有这个胆子离开。 “殿下,咱们怕是遇到大麻烦了。”陈生苦笑着朝朱厚照道。 “因为有人藏匿灾民?” “对,管吃管住,每顿还都吃米饭和面饼,昌平地面上的灾民被他们照料了一大半,殿下,你相信他们纯粹出于好心么?” 朱厚照飞快摇头:“好心没有这般鬼鬼祟祟的道理,赈济灾民本是行善,大灾之年,朝廷燃眉之际,有人愿意挺身而出,官府求之不得,绝不会怪罪,好好的一件善事搞得如此神秘鬼祟,这里面怕是有事。” 陈生笑了,连后知后觉蠢萌蠢萌的小屁孩都看出了不对,看来今日果然挖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调动兵马,先把那山坳端了?”朱厚照肃然问道。 陈生摇头:“千万别端,一切还没明朗之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就当不知此事,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扭过头望向耿小白,陈生道:“耿小白,你马上派人把秦知县召回来,昌平这般境地,下乡搜寻难民已无用处,让他马上回来主持昌平大小事务,今日寒意已减,艳阳高照,怕是雪灾过去了,叫他动灾民回家春播,虽然春播农时已过,也可种点豆子绿菜油菜等各种耐活的作物,总之不能让好好的田地空着,这些事秦知县比我懂,让他去办,抓紧时间办!” 耿小白领命而去。 再看向包破天,陈生道:“老包,烦你从殿下的禁卫和咱家亲卫里挑一些灵醒又会说本地话的弟兄,乔扮成灾民出城,四散于昌平各个村庄周围,扮作逃荒的样子,记住不要主动寻找那些藏人的山坳角落,如果有人接近,鼓吹某个地方有吃有喝,就跟他去,混入那些地方,细心记下所见所闻,想办法把消息递出来。” 包破天领命。 回头又望向朱厚照,陈生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道:“殿下,咱们恐怕必须调动昌平卫兵马了。” 朱厚照缩了一下脖子,讷讷道:“真有这么严重了吗?只是几千个藏在山坳里的灾民而已……生哥儿,调动兵马非同小可,一旦调动却又未能成事,或是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回到长安咱们可都要向父皇领罪的,就算父皇不追究,朝堂那些言官令官也不会放过我们……” “想象,殿下,你必须挥想象……”陈生沉声道:“几千个灾民只是表象,昌平有十万以上的百姓莫名其妙不见了,他们应该都藏在类似于山坳那种地方,最重要的是,有个神秘的人物或势力每日给他们提供饭食,昌平县流言肆虐,有人频频煽动灾民闹事,甚至有胆子殴打县令,刺杀差役,各村庄匪患严重,打家劫舍,甚至灭人满门,把这些乱象捏合起来,殿下,你还觉得昌平无大事吗?” 朱厚照愕然呆滞。 良久,朱厚照似乎也想明白了,脸色时白时青,挣扎犹豫半晌后,终于狠狠一咬牙:“成!我听生哥儿的,这就向卫所指挥使调动兵马!” 很快,两骑快马从昌平县出城,一骑向北,一骑向南,两封密报分别往京师和密云卫,朱厚照在往密云的调兵文书里附上了半块鱼符,还有朱厚照和陈生的联名大印。 两日后,密云指挥使收到了朱厚照的护符和调兵文书,指挥使沙场点兵,七千五百卫所士兵整装披挂南下,直奔昌平。 第三日,昌平北面王家庙的偏僻山谷里忽然杀出两千灾民,两千余灾民摇身成了乱民,乱民当场击杀王家庙里正,并将村里仅剩的十余位老弱妇孺屠杀殆尽,陈生和秦知县等人闻讯大惊,匆忙调集禁卫兵马围剿平叛,乱民却已不知所踪。 第四日,昌平城外的村庄又杀出三支人马,挥舞着长棍横刀,将巡弋的差役击杀后迅撤退,不见踪影。 接连数日,昌平处处烽火,突然间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陈生和朱厚照心中焦急,然而陈生还是冷静地下令撤回追缉的禁卫兵马,收缩防御,仅以守卫昌平县城为目的,任由城外烽烟四起,陈生自岿然不动。 当日晚间,一名神情鬼祟的年轻男子来到昌平县衙正堂外,向值守的禁卫递上了一封书信。 禁卫将书信递进内院,陈生展开书信后神情一凛,马上召见此人。 年轻人穿着很朴素,或许不应该叫朴素,叫破烂才贴切。 一身粗布衣裳,脚下蹬着一双露出了脚趾的草鞋,肤色黝黑,年纪轻轻却满脸皱纹,走在乡道上与寻常的逃荒灾民并无任何区别,长相也普通得很,是那种让人看过一眼后能够迅把他忘记的类型。 县衙内院的厢房内,包破天亲自领着李家部曲四处把守,陈生和朱厚照很低调地接见了此人。 一见面就分出了等级高低,年轻人见到陈生和朱厚照后马上抱拳躬身行礼,道:“顺风拜见太子殿下,拜见陈公爷。” “顺风?你隶属哪个官衙?是什么身份?”陈生皱着眉,扬了扬刚才递进来的书信,道:“为何你有陛下亲笔御书的书信?” 顺风笑了笑,露出一嘴的白牙,跟他黝黑的皮肤搭配起来非常亮眼,像黑夜里的星星。 “隶属哪个官衙请恕小人不能说,不过……”顺风笑着朝朱厚照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想必是见过小人的。” 朱厚照一脸迷茫,垂头思索许久,方才一拍大腿,道:“你是萧老头身边的人!我去年曾在暖阁见过你。” 顺风笑道:“殿下好记性,时隔一年还能记得小人模样,小人倍感荣幸。” 陈生不解地道:“萧敬那老货手下还有这种人才?” 朱厚照道:“你以为司礼监都是吃干饭的吗?若是没有几个贴身手下,他凭什么号称内相。” 经朱厚照确认,又有朱祐樘的亲笔书信,陈生终于解了疑惑,对顺风的身份再无怀疑。 同时陈生心里也暗自一凛。 萧敬可不是朱祐樘身边简单的端茶倒水的人物,他确实如朱厚照所说,身份尊贵为内相不用怀疑,眼前这个顺风是萧敬的身边人,在昌平如此危急紧张的关头,带着朱祐樘的亲笔书信来到这里,他的身份显然也绝非送快递的那么简单…… 由此推断,就像陈生暗自掌握着锦衣卫的半壁江山一样,朱祐樘的手里也掌握着一股任何人也无法探知究竟的势力,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而且还做了那么久,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想到这里,陈生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由有些虚。 皇帝果然都是精明之辈,越英明的皇帝秘密越多,陈生曾为自己在京师拥有一股地下势力而暗暗窃喜,现在看来,恐怕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以朱祐樘的精明,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现陈生的这股势力,或者,他早已现了,只是默不出声,就像农户养猪一样,等到养肥了再一刀宰了…… 想到这里,陈生眼皮直跳,一股危机感骤然袭上心头。 顺风自不知这短短的片刻,陈生竟想到那么深远,见陈生抿唇不语,顺风主动打破了沉默,道:“殿下和公爷出京师巡查的同一天,小人便奉陛下旨意同时出了京师,只不过二位贵人是仪仗出行,而小人则是乔装百姓,二位在明,小人在暗,其实这些日子,小人已暗中跟着二位贵人好些天了,只不过二位一直不曾察觉罢了……” 说着顺风露出钦佩之色,望向陈生道:“倒是公爷手下有的亲兵厉害,在密云时小人差点被他怀疑,多亏小人急中生智装傻卖乖,这才打消了他的怀疑… 第七百六十四章取得最后胜利的办法 陈生微微一笑,人都时刻处于进步之中,耿小白亦然。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自从追随自己以来,耿小白的进步是不容忽视的,只是陈生希望耿小白能够成长为和叶小天一样的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才将他一直带在身边。 今日他能让顺风震撼一把,实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顺风的出现,陈生更是丝毫不感觉到意外。 陈生早就知道,朱樘的雄心壮志,像是他这样的君主,自然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臣子。 只是陈生身为公爵,又是曾经掌握十数万大军的大将军,自然不会在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物露出一丝的畏怯。 陈生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顺风,顺风被陈生看了许久。 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说道:“公爷,能小人并非阉人,为何您的眼神看小人如此的怪异?” 陈生说道:“我听闻东厂的人都喜欢窥探,本公就是好奇你偷看了本公多少银子,等办完事儿,再决定,挖你的左眼,还是右眼。” 朱厚照在一旁说道:“到现在才出现,肯定偷偷摸摸的打了不少小报告,我们的事情也肯定报告给了父皇不少。 你挖哪个,我挖另一只就是了。” 朱厚照这些日子,玩的正是尽兴,但是对于政务,却多是陈生去做的。 若是尽数禀告父皇,定然让自己少不了吃黑果子。 所以朱厚照下意识的也训斥了两句这顺风。 顺风虽然是为皇帝服务的,但是他也不傻,知道眼前两位一位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一位是身份尊贵的公爵大人。 若是想要动自己,自己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哪里敢真正得罪二位。 躬身行礼说道:“二位爷,小人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罢了,至于其他多余的事情,小人的眼睛自然是看不见的。” “那我拉屎,用的是卫生纸,还是厕筹。”朱厚小宝宝撅着嘴问道。 “自然是卫生纸!”顺风下意识的说道。 朱厚的笑脸顿时绿了,指着顺风说道:“好你个顺风,竟然敢偷看本真人,哦不对,本世子拉屎,本世子跟你拼了。” 陈生和朱厚照还没有做什么,愤怒的朱厚已经上前,对着顺风一顿暴打。 陈生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小王爷眼下还有国家大事要处理,暂且留他半条性命,与我们处理大事要紧。” “哼。算你幸运,有生哥儿给你求情,不然本世子一定要打的你满脸桃花开。” 小家伙气呼呼的走到了一边。 陈生继续问道:“既然你是萧公公身边的人,那老货定然吩咐你不少该做的事情,我且问你,事情你探查的怎么样了?” 顺风虽然挨了揍,但是心里却很是畅快。 眼前这几位贵人并不是什么坏脾气的人,若是真的不满意自己,随便找个由头,便能要了自己性命。 如今这不痛不痒的敲打自己两下,反而是好事。 顺风说道:“公爷可真的高看小人了,公爷都探查不到的事情,小人又岂能探查的到,小人这些时日汇报的事情,与公爷的公文并无二异。” 朱厚照顿时怒了,“靠,你有时间去探查我们的私生活,你就没有时间干点真事儿吗?萧敬这老货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这岂不是浪费国帑。” 朱厚照说完,还不满意,上前就要暴揍眼前的顺风一顿。 这下顺风是真的紧张了,赶忙磕头说道:“其实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 “有话说,有屁放!”朱厚照气势凌厉的说道。 顺风郁闷的说道:“小人自从公爷关押了高有财之后,便抓了高有财一家七十二口,经过一番拷打,和以高有财的性命做要挟之后,他们一家终于开口了。”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本公的事情,你也敢插手?真的是不知死活!” 见到陈生声音冰冷,顺风顿时怕的不行,不停的磕头说道:“公爷息怒,小人临行前,陛下和萧公公特意嘱咐小人,说公爷虽然智谋无双,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公爷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最容易被人欺骗,也会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准许小人便宜行事,若是小人有什么做的过分的地方,还请公爷恕罪。” 陈生指责顺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没有办法啊,圣上决定的事情,自己岂能质疑? 见到陈生算是默许了自己这种行为,顺风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人从高有财家人口中得知,昌平县百姓出现问题,便按照他们所言,偷偷潜入了大山之中。” 朱厚照怒道:“就你这傻了吧唧的样子,若是潜入大山,坏了我们的大事怎么办?” 顺风挠了挠头说道:“可能正是因为小人看起来有些呆傻,反而并没有让人怀疑。” 朱厚照怒道:“竟然敢顶嘴,还不张嘴。” 顺风很是乖巧的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眼前这个顺风着实可恨,但是他又是皇帝身边忠诚的探子,自己还真的不好对他做些什么。 “小人现了问题所在,知道事情重大,陈生他们不注意,便赶紧偷偷的撤了出来。同时小人暗暗调动了不少东厂的番子,开始混入穷人的队伍之中,探查了一些时日,也算是小有收获。” “好,借用本公的智慧,你也算是为了朝廷立下了一计功劳。”陈生冷笑着说道。 顺风苦笑着说道:“公爷说的哪里的话,小人永远活在阴暗角落中的人,就算是有功劳最后不也是算在您几位贵人身上吗?公爷您还是别怪罪小人了,先看看这样东西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往白纸上一撒,顿时一张地图出现在陈生眼前。 在陈生眼前,地图之上圈圈点点,竟然有二十多处。 陈生的表情平静,点点头说道:“算你有心。只是你这般做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敌人不声不响做出那么大的事情,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那顺风说道:“公爷放心,小人做事,谨慎的很,不然陛下也不会派小人出来了。” 朱厚照在陈生耳边轻语道:“这家伙虽然讨人嫌,但是我父皇却喜欢的紧,将来还有心要让他代替牟斌做锦衣卫都指挥使。本事也是有几分的。” 这句话倒是让陈生大吃一惊,陈生继续问道:“既然圣上如此喜欢你,那么我且问你,此行你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收货没有。” 顺风乖巧的说道:“说来惭愧,小人能有什么收货,不过想必公爷对幕后之人,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了吧。这是锦衣卫、东厂、西厂记录在案的本地的官员、商户、地主家产表,公爷您不是一直在要这东西吗?小人给您带来了。” 陈生点点头,这种人虽然让你讨厌,但是却不至于让你讨厌的过头,因为他很会做人。 陈生笑了笑说道:“本公不是那种抢夺功劳的小人,既然是你自己想到的,那么就你自己去做就可以了。” 顺风疑惑的看了陈生一眼,见陈生不似作假,叩头说道:“小人明白。” 说完之后,朝着三人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离去了。 陈生望着顺风离去的方向,默默的琢磨着什么。 自从上一次京师守卫战,越来越多的势力参与其中,到最后自己、内阁、圣上联手获取了胜利,到最后圣上和内阁要踢开自己,两方分果果的时候。 陈生就明白,自己的实力已经开始让两方忌惮了。 圣上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平衡他和文官集团的势力,而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庞然大物。 从那一刻开始,陈生就无时无刻不活的小心翼翼。 自己虽然有心留在京师做一番事业,但是其实去辽东反而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因为现在子的羽翼未丰,留在京师经不起几次朝政,实力就会大规模的亏损,与其在这里蹉跎浪费光阴。 还不如去辽东,稳稳妥妥的做一番事业。替天下牧守一方,以来可以培养自己的地方势力,做为自己的强有力的外援。 二来可以做出一番实打实的业绩,让百姓真正记住自己。只有自己表现出应有的价值,才不会有一天狡兔死,走狗烹。 、、、、、、、、、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是五日。 密云卫北疆各卫所紧急调动了五万大军已经到达了昌平。 并且开始安营扎寨。 使者飞进入官衙报告,朱厚照这个战争狂人第一时间穿戴好战甲,倒是陈生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刚走到城门外,便见不远处疾驰而来一队骑兵,为一人,身穿梭子黄金甲,头戴凤翅兜鍪,年纪轻轻,胯下坐骑如风而来。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站在城门外,身后的亲兵已经备好了美酒。 离陈生剩下一箭之地,那为的将领一扬手,身后的骑兵纷纷勒住了战马。尤其是他的战马,前面两蹄高高抬起,在高空中虚晃了好几下。 等到马蹄落地之后,他翻身下马,朝着陈生步行而来。 饶是朱厚照见惯了勇士营的强兵悍将,此时也不由的暗暗的赞叹了一声。 倒是陈生暗暗的摇摇头,这家伙实在是太烧包了。 那将领虎背熊腰,从头上摘下兜鍪,朝着朱厚照单膝跪倒说道:“臣,密云卫新军指挥使陈、云川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渤海郡公。” 彻彻底底的懵逼,朱厚照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陈二哥,陈二哥全身披挂着重甲,朱厚照不话,他只能跪着。 朱厚照激动的不行,这些日子处处被陈生智商压制,感觉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自己笨的人了,这种痛苦,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 如今终于来了一个比自己笨,而且有着深厚友谊的陈二哥,这让朱厚照如何不兴奋。 过了许久,才想起搀扶起陈二哥,照着陈二哥的胸口就怼了一拳,笑着说道:“二哥,恭喜啊,都当指挥使了,将来跟你家老五一样,做个大将军没问题啊。” 说完有抱怨着对陈生说道:“为何,你家二哥就是密云卫指挥使这件事情,你一直不跟我说?早知道这样,调兵的事儿,你一句话不就完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陈生笑着说道:“国事为大,岂敢轻易篡改规矩。” 这段日子,陈二哥变化很大,尤其是经过了京师保卫战之后,整个人内敛了许多。他不像是钱宁和江彬,心里只想着达。 他是一个有着勇武和理想的男人,所以他的心全都放在事业上。 密云卫的兵交给他,没有过过多久,就有了几分强军的影子。 拜过朱厚照之后,陈生反过来对陈二哥行礼,笑着说道:“多日不见,二哥长进了,弟弟替大伯父、大伯母开心。这下一来,二老想必不会挂怀我不提拔哥哥了吧。” 陈二哥哭着脸说道:“提那些做什么?二老也只是希望我出人头地罢了。可是真的做了这指挥使,我才知道,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现在我不知道有多后悔,当日没在佟钺老先生和你身上多学点东西,如今当了主官,反而事事要学习着来,不知道有多难受。” 陈生说道:“二哥,如今你做了指挥使,兄弟替你开心,但是切记终于君上,切莫犯下错误,要知道军中不似家中,犯了错误,可是要全家丢脑袋的。” 陈二哥憨憨的笑了笑说道:“我一个糙汉,哪里懂得那么多大道理。我只是听从圣旨行事,若是没有圣旨,就是我那老父亲叫我,我也不会擅自行动。” 陈生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二哥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别总是说我了,老五,刚才拜你是郡公,你训斥我两句,那是理所应当。现在你拜我兄长,哥哥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你说你巡视各地,都做了些什么?如今这治安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就不知道乱世用重典么? 那个不听话,拉出去杀了就是了。眼下非常时期,你杀了人,陛下又岂会怪你?” 陈二哥这一席话,说的陈生一愣,这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生欣慰的说道:“二哥,你能看透这一点,弟弟着实欣慰。今日相逢,弟弟在教你一招,那就是如果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那么智慧将没有任何意义。 强行征服,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要真相解决问题,一定要将毛病引导出,彻底的击败他,才能获取最后的胜利。” " " 第七百六十五章泪奔 都是自家兄弟,自然没有那么多严格的礼节章程。㈧Ω㈠中Δ文网WwんW.『8⒈Zw.COM 兄弟之间见面之后,先是一阵寒暄,陈二哥理所当然的免不了敲诈了陈生成批的价格不菲的火器,此外还让陈生写了条子,让他可以随意去家里的学院里领走一些毕业的学生。 陈二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粗汉,谁能给足他面子,他就很开心了。 于是很开心的被陈生迎进了昌平。 一行人骑马来到了县衙,见到陈生的表情逐渐的严肃起来,陈二哥自然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别看陈二哥刚才跟陈生有说有笑的,但是真的处理大事儿的时候,他还真的不敢不老实。 陈二哥坐在下,喝了一壶热茶,很是认真的说道:“老五,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你也知道你二哥是粗人,没有什么本事,这兵马调动还得你跟太子殿下一起拿主意,我听命令就是了。” 话说完,不忘加了一句说道:“昌平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竟然要调动我们密云卫整个卫所的兵马?要知道现在高丽也不太平,鞑子三皇子带着一群残兵败将打入了高丽,现在前线也同样紧张,我们这边奔来还准备着听从王命,出师高丽呢。” 见到陈生沉吟不语,陈二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激动的说道:“莫非京师出了什么大变故,需要我们前去勤王救驾?若是真的如此,那可事不宜迟,咱们启程? 太子殿下,您尽可放心,我手下的兵马,都是忠肝义胆之士,为了太子殿下和大明的江山社稷,可以说是万死不辞。” 朱厚照被严肃的陈二哥逗笑了,“调你来昌平,自然有调你来的理由。至于其他,无须胡思乱想,听陈生说便可。” 陈二哥焦急的说道:“老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叽叽的了。” 陈生思索了一番,这才将从密云卫到昌平这一路而来,所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大致的给陈二哥说了一遍。 见到陈二哥的成长,陈生也不免的提点了他几句,让他明白,眼前昌平府的形势。 陈二哥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却并不愚蠢,听了陈生的话,沉默了半响,表情愈的沉重,最后陈二哥说道:“怎么到了现在才调兵,若是早日调精兵出动,也不会混乱成这样。” 陈生叹了一口气,得了,刚才在城外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当耳旁风了。 这粗扩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稍微有所改观。 陈生叹了口气说道:“暴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若是一味的杀伐,只能丢失朝廷的大义。本来我想尽办法,弄来了一些粮草。 保证昌平这一带灾民免受饥饿之苦,已经不成问题了。可是这些日子,却现了怪异非凡的事情,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就算是不经过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而这些东西,恰恰是我们给不了的。” 陈二哥闻言冷哼一声说道:“这幕后之人果然卑鄙无耻,他这表面上给老百姓粮食吃,但是实际上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操纵这些百姓,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厚熜在一旁也愤愤的说道:“这些人着实卑鄙,连我都看出来了,他们是想动摇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窃取我大明的锦绣河山。呵呵,也不看看他们的对手是谁,就想逆天行事,真的是痴心妄想。” 这一顿牛吹完了,见到陈生和朱厚照都没有附和自己,陈二哥多少有些尴尬。 对着陈生说道:“老五,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现在有没有头绪?” 陈生苦笑着说道:“谋划了那么多时日,若是一丝头绪都没有,我又有何等面目面对圣上和百姓的期望。只是此时涉及我皇明江山,纵然是我等智计百出,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江山社稷,无小事儿,若是出了一丁点的差错,都有可能酿成滔天的祸患。” 本来行事风格大大咧咧的陈二哥,听了陈生的这一番话,这一次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有些羞赧的说道:“还是我五弟做事谨慎,考虑周全。您刚才的那一番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说的话,反而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不过这也是二哥佩服你的地方。虽然年幼,但是却有老成持国的本事。 这也难怪你为什么,以这般年纪,便闯下了如此偌大的名头。 只是如今贼人已经打上门来,既然他们公然挑衅官府,我们自然也应该有所作为。你说呢?老五?” 陈生沉吟了一番,说道:“虽然密云卫的大军已经到达,但是我们处理是我们内部的矛盾,跟与鞑子作战,自然有不一样的地方。 尤其是这些百姓,本来就已经非常可怜了,我们的屠刀,不能莫名其妙的落在他们身上。 落下口实,为其他人所诟病不说,就算是我们自己的内心,也无法原谅自己。 然而眼下如此精锐的大军到达昌平县,那么就有必要好好的做出一番姿态,寒光四射的兵刃,只要让贼人看一眼,他就会感觉到恐惧。 陈二哥闻言,点点头说道:“那么然后呢?” 陈生裂开嘴,笑了笑说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真正想要造反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一旦我们这边布置的完美了,他们想要再造反也就没有了机会。 所以只要我们将两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他们自己就会自乱阵脚。 或许他们以前的计划是完美的,但是当他们看到我们的兵马的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我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诡计,他们不想有一天人头落地,他们就得加快行动。 只要他们加快行动,那么他们的布置就不会完美,最终把柄也一定会落在我们的手里。” 陈二哥点头道:“是个法子,只不过,就算他们出了纰漏,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呢?” 陈生笑道:“眼下昌平是这个样子,虽说有点乱,但也不至于太乱,官府与乱民之间其实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短暂的平衡局面,如果今日之后,突然生了某件不同寻常的事,这件事的性质足以打破这个平衡,那么,这件事就是他们的漏洞,顺着这件事往里面挖,挖到谁就是谁,更何况,陈二哥领兵到来之前,小子心中多少已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数日之内,这些模糊和大致的东西,大约会慢慢清晰的。” 陈二哥大笑:“这群贼人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咱们家老五可是内斗得了奸官,外破的了鞑子的人,那智谋岂是他们可以比拟的,他们敢跟老五作对,就是自掘坟墓。“ 陈生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兵法有云,不动如山。我此时的做法,也只不过是学了老祖宗的指挥罢了。” 听了陈生的话之后,陈二哥当即吩咐士兵在昌平县外扎营。 不出陈生预料,这群流民的胆量着实大的很。 在密云的大军驻扎在这里之后,他们并没有停止抢劫,反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汇聚了大批量的流贼,开始对村镇进行抢劫。 策略是没错的,及时的,换了陈生是那幕后之人,或许他也会选择这么干,可惜的是,他们猜错了陈生调兵的目的。 陈生调兵不是为了剿灭乱民,说实话,尽管明知平乱是自己的职责,可陈生终究是草根出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对乱民动刀,乱民其实都是愚民,他们的命运是身不由己的,在这人人自危的大灾之年,谁给一口吃食他们就跟谁走,盲从的人总归是愚昧的,可愚昧并不是一个人该死的理由,该死的是那些愚昧他们的人。 调兵是为了震慑,为了让对方自乱阵脚,密云卫兵马到来的第二天,就出现了各小支乱民合为一大支的现象,对陈生来说,这是对方自乱阵脚的先兆,是个不错的兆头。 ………… “生哥儿,我最近感觉我的修为长进了许多,要不要我们切磋一番。” 刚刚送走了朱厚照,小屁孩抱着本道经便蹦蹦哒哒的出现在陈生眼前。 陈生一把夺过了道经,然后撕得粉碎。 “你感觉你的修为有长进了吗?”陈生问道。 “生哥儿,你欺负人。”小朱厚熜看着手里的宝贝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陈生分了尸,顿时不开心了。 陈生说道:“你是国家的亲王世子,要以国家社稷为重,岂能沉迷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若是偶尔当做是兴趣,那也是无妨。但是你若是痴迷于其中,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就算是修成了金丹,成了真人。你能阻挡百姓挨饿吗?你能阻止贼人造反吗?” 朱厚照耷拉着脑袋,郁闷的说道:“不能。” “那你就跟在我和你太子哥哥身边好好学。明白了吗?” “可是生哥儿,这一切你都太子哥哥安排好了,就连太子哥哥忽然领着一队兵马离去,你俩都没有告诉我,到底去做些什么。 我感觉我没有存在感,我只能研究这些东西了。 起码我若是强大了,还能帮你们一些事情。” 明明是高贵的世子。却因为陈生和他姐姐的关系,硬生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跟班。被陈生教训了几句,顿时有些害怕了。 陈生叹了口气,小屁孩似乎有点悲观啊,千里迢迢跑到昌平来出差,脑子里想的不是怎样把事情办好,而是怎样保命,难怪大明后期越来越乱。 这堂堂的嘉靖皇帝的少年时代,竟然如此的不自信。就因为自己有些事儿没跟他说,小家伙自己就自卑了。 “世子,有些事情不跟你说,一是你现在还没有到处理政务的年龄,告诉你也没有意义,二是,你还小,正是阳光无邪的年龄,有些斗争的黑暗面,还是不让你接触为好,以免给你的童年留下阴影。” 朱厚熜:“…………” “别耷拉着个脸吗?来笑一个,开心一点。” 早已习惯了陈生的风格后,朱厚熜还是很给面子的挤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的那种。 “生哥儿,我其实知道,你们其实早就有了计划,对不对?那该死的幕后之人你恐怕已猜得大概差不离了吧?” “别想那么多了。” 陈生推着小家伙的胳膊,想要带他去逛逛,谁曾料到小家伙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我知道,你跟太子哥哥之所以有很多事情不告诉我,就是因为外面很多人在谣传,说我父王想要造反,所以你们在防备我。” “傻孩子,这件事儿跟你没有关系的。再说了,你父亲如何,圣上那里自然有定论。你陈生哥哥到底有多么疼你,你字不知道吗?” 哄孩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朱心在的心情可以用爆炸了形容,陈生哄了许久也没有多少效果。 而陈生自然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一个孩子身上,毕竟他还有属于自己的政务需要处理。 顺风给陈生送来了一车资料,他娘的,竟然是整整一车的资料。 看到这些资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陈生恨不得亲自杀了顺风。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击败对手,陈生只能亲自去翻看这些资料,去寻找蛛丝马迹。 本来还有点小脾气的朱厚熜被小坏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陈生,这是被鬼上了身的陈生!他认识的陈生怎么可能每天抱着一堆书本浪费时间。 吓坏了的朱厚熜急忙叫来了包破天,指着书房里认真看书的陈生,然后告诉他,你们家公爷已经连看了三天书没挪窝了,包破天也吓坏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公爷,公爷自从带兵打仗以来,许久没有这么勤奋了。 如今赫然看到公爷居然在看书,而且一看就是三天没挪地方,包破天也吓到了,这是被鬼上了身的公爷啊! 就在朱厚熜犹豫要不要请大夫给陈生瞧瞧时,陈生终于搁下手里的昌平县志,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出了屋子。 门口,朱厚熜而包破天一脸呆滞地看着他,朱厚熜嘴唇蠕动几下,刚准备说话,被陈生打断。 “别说话,我很累,没有时间安慰你。” 小家伙顿时一阵泪奔。 第七百六十六章心意 累,真的很累。Δ㈧㈠中文Ω网Ww*W.┡8⒈Zw.COM 陈生从来没有感觉那么疲惫过。 自己作为顺天府尹,一切公文案牍那都是有严嵩这样经过层层选拔的科举精英给自己筛选一番的。 虽然有的时候,会丢落一些东西。但是能做到起码的归档,让陈生看起来很是方便顺心。 但是这个顺风真的是太差劲了。难怪他们东厂和西西厂现在越混越差。 除了很多公务员身体不好,缺少了关键零件不说。关键是文化不高,办事儿不着调。 你往这边送资料就送吧,关键是你还给了老子整整一车的资料。 然后这事儿还不能别人掺合,一是怕信息泄露,二是一般人也干不了这事儿。 这下子可苦了陈生,整个人累的不行。 折腾了整整好几天,陈生心里终于有了底儿,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躺在床上。 如果可以,陈生誓,自己绝对能睡上三天三夜。 随风潜入梦,润物细无声。 这眼睛刚刚闭上没有多久,自己就灵魂出窍,看到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张素素一袭白衣,倚在一颗老柳上,眼神迷离的吹着迷人的曲儿。长宁小萝莉穿着碎花小裙子,手里牵着个风筝,在草坪跑来跑去。 而自己则戴着个大墨镜,四仰八叉的躺在浴池里,任由阳光洒在自己古铜色的皮肤上。 趁着自己昏昏欲睡的功夫,脸颊还不知道让谁亲了一口。 秋水手里拿着樱桃,一个一个的往自己嘴里送。 身边的姑娘这身材,一个个越来越好了。陈生心里这个美,一时间心情极好。 哈哈哈,大笑几声,怀里抱着三个人儿,往大床上一扔。 声音气吞山河,“诸位,我来也。” 话音刚落,做猛虎下山的姿势,只是这猛虎刚扑过去,进入自己视线的竟然是朱厚熜这个小胖墩。 小胖墩脸上被熏得漆黑漆黑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坏我好事儿!” 说完愤怒的陈生,将朱厚熜直接提了起来,然后攥着脚,不停的摇摆。 各种玉坠儿,铜钱,碎银子,小孩子的玩物掉了一地。 “生哥儿饶命,生哥儿饶命,莫非是我做错了什么?让生哥儿如此怒。” 陈生将朱厚熜扔到一边,鼻孔里似乎喷出一股白烟。 指着朱厚熜说道:“都是你个混小子,坏了我的大事儿,刚到手的小妞子,就让你给祸害了。” 朱厚熜竟然一点没有负罪感的说道:“我倒是何事?原来是在梦中会情人了。可是姐姐嘱咐我,一定要盯好你。现在姐姐还小,你在梦中祸害的女孩子,定然不是我姐姐。” 陈生顿时苦笑不得起来,现在的孩子,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啊。自己跟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顶天了,就是去幻想人家女孩子内裤的颜色,可是这个小家伙,竟然已经能联想到祸害人家女孩子,长大了,定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边去,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去玩,你生哥儿我一会又要忙了。”陈生大手一摆,将朱厚熜推到了一边。 小家伙明明身份尊贵为王府世子,但是偏偏是一个一点都不要面皮的小混蛋。 被陈生推走之后,没过多久,便爬了回来。 “生哥儿,我知道你这些时日辛苦了,我不像是他们那群糙汉一样,脑袋让你们夹过,一点都不知道疼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从不远处端来一个瓷翁,打开上面的盖子,露出黑黝黝的鸡汤,看的陈生脸都绿了。 “靠,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陈生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两步,小家伙一脸呆萌,两只大眼睛呱唧呱唧的闪着,说道:“生哥儿,这是我亲自给你熬得鸡汤,这东西最补元气了。” 陈生很想一个大嘴巴抽在这个小家伙脸上,那么好的鸡,你留着做点什么不行,你给我做个黑暗料理。 可是小家伙的心意在这里了,他姐姐又是自己培养长大的小萝莉,怎么忍心伤害他。 大手在小家伙的脑门上摸了两把,笑着说道:“谢谢你,来,生哥儿喂你吃。” 小家伙一脸倔强的说道:“这是我给生哥儿做的,我才不会吃。” 说着,小家伙做出一副吞咽口水的动作,似乎明明很想吃,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意志力,死都不去吃。 陈生没有办法,端起黑乎乎的鸡汤,仅仅是喝了一口,当时就七魂出窍,险些登上极乐世界。 “怎么样,生哥儿,好吃吗?这可是我辛苦了一个多时辰的结果呢!”小家伙看着陈生喝了一口,顿时美的不成样子。 然后在地上激动的蹦到椅子上,然后又跳到主子上,扭扭屁股,甩甩腰,幸福的说道:“我虽然脑子笨,不能给生哥儿出谋划策,但是我可以给生哥儿做好吃的啊,生哥儿吃的饱饱的,然后就有力气打坏人了。” “噗!”陈生一口喷了出来。 小家伙顿时一脸沮丧,萌萌的大眼睛似乎有眼泪往外流一样。 “生哥儿,莫非不好吃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生同样热泪盈眶,拍着小家伙的肩膀说道:“不,很好吃,生哥儿只是让你给感动了,来好弟弟,你也来吃一颗。” 小家伙倔强的摇摇头,信念更加坚定了,“不要,这是给生哥儿做的,我不能吃。” “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要掐死你!”陈生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但是嘴上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吃下去。 小家伙打着滚,在陈生身边晃来晃去,时不时的还猛嗅两口。 陈生很想揍这个小家伙一顿,这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可是作为一个小屁孩儿,他能有这份心,真的太不容易了。 这么乖的孩子,陈生真的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陈生在这边忍痛吃着,小家伙一旁不停的盘问说道:“生哥儿,你这边到底查的怎么样了?你这一睡就是一天,可把一干官员给急死了。” 看到这个小家伙火急火燎的样子,陈生很是喜欢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也存了调教他的心思。 便对他问道:“小葱儿,生哥儿问你,若你是跟朝廷作对的那个坏蛋的老大,这个时候得到了朝廷大军压境的消息,你会怎么做?” 小家伙思索了再三,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若是坏蛋老大,面对如此精锐的朝廷兵马,我会选择投降。” 第七百六十七章烦躁的陈二哥 陈生沉默不语,年轻的心,总是被正义给包裹着的。㈧㈠Δ中文Δ网Ww『W.Δ8⒈Zw.COM 小小的朱厚熜在深墙大院里呆的太久了,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 那些坏人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选择后退吗? 自然是不会的,因为有勇气做坏人的人,没有一个笨蛋,他们比谁都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迈出脚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朱厚熜所想的,只是最理想的状态。 而最理想的状态,只有孩子才会去那么做。 理所当然的,那些躲在阴暗处的阴谋家们,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有胆量在自己来到昌平县继续为非作歹,那么他们就有胆量继续干下去。 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 “小葱儿,你还是太小啊。”陈生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朱厚熜的脑袋沉默不语。 朱厚熜顺着陈生的腿,躺在了懒洋洋躺在床上陈生的怀里。 生哥儿的胸膛宽阔,充满了炽热的力量。 “生哥儿,我好想长大,长大了,跟你们一起做一番伟大的事业。”朱厚熜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星星的,萌萌的,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陈生苦笑了两声,说:“那么着急长大做什么?我这还不算是长大,就满肚子的烦恼了,真的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那麻烦岂不更多。还是少年好啊,少年无忧无虑,生活充满了乐趣。” “我也想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这天下越来越乱了,我只有长大了,才能帮到你们,不然你们总是当我是孩子。” 沉吟了片刻,陈生招了招手,包破天走到陈生近前,陈生吩咐了两句,包破天虽然一脸疑惑,但是却毫不犹豫的离开去执行了。 小家伙登时不满意了,抱着陈生的胳膊不停的摇晃起来。 “生哥儿,你太可恶了,人家给你汤喝,你有什么事情,却依然瞒着人家,人家也要有知情权!” “没有什么,我让他把鸡汤端走!”陈生笑了笑。 “不要,还没有喝完,剩下一点,我要自己喝掉”小家伙在陈生身上一翻身,跳了起来,朝着鸡汤飞奔而去。 一把从包破天手里夺回鸡汤,一仰而尽。 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说道:“好……” “啊,怎么这么难喝!”小家伙摇摇晃晃,热泪盈眶,从侍从手里抢过一万茶水,咕咕的喝了下去。 指着陈生说道:“生哥儿,怎么可以这么难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再去看陈生的时候,却见陈生再次昏睡过去。 包破天将朱厚熜仍在后背之上,大步离去,“世子,公爷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波大战即将开始了,您若是真想早日长大,就该静下心来,看他们是如何布局,看他们上如何对付敌人的。” 包破天的身材格外的高大,像是一座大山。 但是他的步伐却格外的轻盈,生怕吵醒再次睡过去的陈生。 朱厚熜点点头,小脸也格外的严肃。 ---------- 陈二哥来了昌平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物。这种待遇就连陈生都没有得到。 果然是不论什么时候,拿着刀把子的人,总能让人更加敬畏一下。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陈二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粗汉,自从来了昌平之后,每日里整天只知道锻炼武艺,训练士兵,至于其他的,全都置之不理,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甚至有几次朱厚熜好奇,跑到了陈二哥的大营里,结果也只是拿回来一只木质的火铳模型,至于其他有用的信息,他是一点都没有得到。 渐渐的,消息灵通的人算是明白了,这陈二哥竟然是渤海郡公陈生的兄长,地地道道的一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那么定然以陈二哥马是瞻了。 被人家知道了情况,陈二哥也就不再避讳什么,每日里抽个空,便去找陈生吃吃喝喝,或者跟包破天,或者耿小白比试武艺。 对于一个尚武之人,没有什么比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更来得痛快了。 陈生是一个饱学的人,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的脑海里存放了太多的典籍。在加上他两世为人,他跟很多人都能够聊得起来。 不论是朱厚熜,还是陈二哥都能在陈生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尤其是陈生谈及后世一些新鲜的事物,比如说义务兵役制,比如说免除农业税的设想,建立功业特区的想法,此外一些训练特种兵的想法。 让很多人听闻之后都有一种骇人听闻的感觉,但是细想之后,又不是不能实现。 顺风的小眼睛就跟暗地里挖煤的老鼠一样,总是偷偷将陈生说下来的这些新奇的东西,偷偷的禀告给皇帝,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又是好几天了。”陈二哥打退了陈生千里迢迢从后方调回来的叶小天,顿时自信心爆棚,急不可耐的去做更伟大的事情。 哼哼唧唧的看着正在跟陈生汇报工作的叶小天,揶揄的说道:“我说老五,你这千里迢迢的将叶小天调来,不是想让他代替我吧?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事儿,还得指望你二哥。” 陈生笑着说道:“怎么,我二哥这吊打我手下的日子过厌烦了,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的去做大事了?” 陈二哥的表情格外的严肃的说道:“老五,你给哥哥交个底,到底你准备怎么办?这时间不能再拖了,如今高丽那边岌岌可危,急需大军前往维护边疆稳定。哥哥与其在你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改回边疆,保不齐将来哪天就能为国事立下功勋。”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弟弟我也是一筹莫展,要不二哥给兄弟拿个主意?” 陈二哥怒道:“滚蛋!欺负你二哥是不是?你二哥这脑袋上阵冲锋杀敌还能凑合,真的动脑子的时候,还不是得靠你这种滑不溜秋的小混蛋!我告诉你,你再不想个办法,我可真的要向兵部写折子,回密云卫了,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弹劾我,说完浪费粮草了。” 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二哥你的不足之处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小小的密云卫指挥使,若不是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谁会闲的去弹劾你?那些人弹劾你弹劾的越厉害,反而证明我们离成功越近了。” 第759章 火烧皇陵 二人聊了许久,总算是安抚了陈二哥的情绪。㈧㈠中Δ文』网Ww┡W.8⒈Zw.COM 陈二哥喜笑颜开,硬拽着几个鹰隼骑的亲卫,要给自己充当亲兵。 耿小白在一旁的犟了两句,就差点被拉出去决斗。 陈生感觉自己活得真的是蛮累的,就像是团战中的奶妈悲催。每日里要不停的观看大局形势,指挥战斗也就算了。还要不停的消耗自己的血量,给大家补充状态。 一会儿不看着他们,他们就不能好好的战斗了。 人生在世,遇到这种不靠谱的队友,真的想拿把刀,将他们一一剁成茄子快,然后做一顿美味。 陈二哥抢了几个陈生辛苦训练出来的亲卫,心满意足,准备起身正要告退,在外面忽然闯进一个亲卫,此人正是鹰隼骑,陈生的旧部,跑的满头大汗,一脸的慌张,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 见到陈生,一抱拳,急忙说道:“禀告公爷,大事不好,皇陵的方向被人放了火,这可怎么办?” 闻言,陈二哥瞬间慌乱了,身体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连动都不能动了。 “怎么会?他们怎么敢烧皇陵,他们这是要逆天吗?” 陈生却并不像是陈二哥那么慌张,冷静的说道:“真的是胆大心黑,竟然敢对皇陵动手。看来昌平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既然他们如此猖獗,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昌平县的慌乱一片慌乱,禁卫们气急败坏的扑灭着火焰,夹杂着阵阵的呼声。 顷刻间大明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 当陈生赶入皇陵的时候,皇陵的火势已经若火龙腾空,呈现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态势。 在钱宁和江彬的保护下,朱厚照从皇陵里逃了出来。 见到在空地上等待自己的陈生,朱厚照一脸羞愧的神色。 低着头,耷拉着脸,沮丧着说道:“对不起,生哥儿,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突然杀来那么多贼人,我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抵抗。” 陈生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只要你没事儿,天下便可安好。至于其他事情,殿下务须介怀!” 别看朱厚照往日里生性跳脱,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大事儿上他可以一点都不迷糊。 皇陵是老祖宗的安寝之地,也代表着大明的法统,从成祖开始,基本上每一个皇帝,都熟睡在这里。 如今若是被一把火烧了,那么天下人怎么看?文武百官怎么看?这对皇室的威严将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这种事情在每朝每代,都是极其威严扫地的事情。 朱厚照一直认为自己是大明中兴的希望,谁曾想到,皇陵竟然要被一把火烧了。 越想心里压力越大,最后朱厚照趋近崩溃的说道:“放开本宫,本宫要去救火,里面睡得可都是本宫的先祖!本宫怎么忍心让他们受到如此的欺辱?本宫这是不忠不孝!”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朱厚照的,因为朱厚照暴躁的脾气,很可能将上前阻拦的人,砍成两半。 陈生上前一把抓住了朱厚照,声音平静的说道:““殿下!你冷静一下!” “你们这群废物,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都给我去救火!” 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见到火势愈的不可阻止,朱红祖的嘴一歪,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生哥儿,怎么办啊?赶快想个办法啊!这祖宗的安寝之地,我不想做不孝的子孙啊!” 陈生抱着朱厚照的肩膀,这一刻朱厚照现陈生的表情是如此的自信,如此的淡定,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清泉,给人十足的力量。 “我说过,有我,你的天下谁都夺不去!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真的吗?” “嗯!”声音很轻,却给了朱厚照无穷的信心。 因为从西北荒漠,到辽东战场,陈生每一次给自己第承诺,从来没有实现不了的时候。这一次,万分危难的时候,朱厚照再次选了相信陈生。 “我信你!若是我们输了,我跟你都要自杀殉国,你懂吗?”朱厚照声音趋向于平静。但是却露出一种决然的心思。 “还到不了这种地步!我只是好奇,如此重兵把守之地,竟然说烧就烧了,真的是逆天而行啊!”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若不是早有预谋,官贼结合,怎么可能烧得起火来!他们这是存心要让天下动荡啊!”朱厚照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你将来是这锦绣山河的主人,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哪怕是泰山崩塌了,黄河断流了,你也要做一个大丈夫,面不改色的面对着一切。,” “可是这皇陵都要被烧了!” “真的要被烧了吗?”陈生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若是你们在撑一段时间,我可能没有办法,但是你们这一次做的太明显了,以为用乱民引些骚乱,就能扰乱我的视线吗?如此简单的声东击西,也想骗得了我吗?” “嗯?生哥儿,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殿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陈生笑着问道。 “怎么忽然提这个问题?你不总是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吗?”朱厚照愣住问道。 “不相信就好,因为接下来,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装神弄鬼!” 陈生的话音刚落,就见在慌乱的人群前的空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队头戴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老道士。 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 只见他们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 百姓们当场就看傻了,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这群气质非凡的道爷是怎么来的。 朱厚照愣住了。 这是干嘛?着火了,不去赶紧救火,请一群老道士做什么? 就在朱厚照不明所以的时候,一群老道士迅的迅搭建了法场,齐声呐喊一声,有请天师。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有一四十多岁的道爷,手持拂尘,一脸的仙气,在人群中轻音一声,脚踏虚空一般而来。 “啊,这莫非是仙人?”所有人都陷入痴傻状态。 陈生看着在场的这一群老道,笑着说道:“这群家伙,每朝每代,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 第760章 呼风唤雨(一) 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谁都没有想到,在大火来临的时候,一向是不敬天地,不畏鬼神的陈生竟然找来了一群道士。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老道单腿点地,手持拂尘,双目微暝,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 口诵法号,郎朗说道:“贫道乃是龙虎山张清风,今日受太子殿下之邀,特来除灾祈福,以求上天悠我大明江山社稷。” 朱厚照气的头丝都要炸起来了,拉着陈生的胳膊说道:“这老杂毛睁着眼睛说瞎话,眼前大火都要烧皇陵了,还除灾祈福,他怎么不直接羽化飞升呢?” 陈生拉着愤怒的小黄人朱厚照,笑着说道:“殿下莫急,您若是真的想让他羽化飞升,也得等他干完活啊!现在不论如何,都得让他给咱干活啊!” 朱厚照不解的看着陈生,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无知的闪啊闪啊,陈生无奈的摇摇头,解释说道:“眼下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是百姓却没有足够的粮食去度过寒冬,很多人对大明可以说怨气日益增长,这个时候谣言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朱厚熜说道:“我知道,是大明江山不被上苍庇佑,气数已尽。”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没错,若是今日皇陵被烧,各种耀眼恐怕更加嚣张,到时候民情恐怕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陈生哈哈大笑说道:“没错,他们既然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操纵民意,那么我就让他们给我们制造麻烦的办法,击败他们。” 朱厚照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上好的办法,只是拿皇陵做堵住,你真的是疯了!你知道这件事儿的后果吗?”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我本来就要被配到辽东了,我还有什么畏惧的。” “混蛋,本宫跟你拼了!”朱厚照上前便要跟陈生厮打一番,这个时候钱宁慢吞吞的跑过来,脸颊被熏得到处都是黑灰。 “太子爷,皇陵并无大碍,皇陵内部的防火的水渠里早就灌满了水,现在正在烧的是外围的兵营的一些废弃物资,和堆积如山的薪柴。” 朱厚照放下正要暴揍陈生的拳头,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生笑着说道:“小小的引蛇出洞罢了,没有什么含量的。” “靠,原来卑鄙的你,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包括朱厚照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将眼神放在了陈生身上。 陈生一如既往的平静,笑着说道:“呵呵,其实有些问题,从我来昌平就已经注定了啊!昌平这么个小县城,就算是人口多,他又能拿什么与那些通都大邑去媲美?可是为什么他却比任何地方都乱呢?因为根本原因就在皇陵这里! 贼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掉皇陵,而我要做的,只不过是守住皇陵罢了。 此外的一切行动,躲在暗处的贼人也好,我也罢,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我只要抓住了核心,变将自己利于不败之地。” 兴奋的朱厚照和朱厚熜两个人,一个很没有正行的抱住了陈生的肩膀,另一个死死的抱着陈生的大腿。 陈生费劲了力气,也无法挣脱这两个激动的没有边的少年。 朱厚照兴奋的说道:“生哥儿,你真的是我命中的福星!快快快,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 陈生好不容易才推开朱厚照,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告诉的,稳稳的看戏就好。好戏总是比别人讲给你听的有意思。” 那道士站在法场之上,飘飘欲仙,点燃了火烛,点燃了纸钱,手里拿着桃木剑跳了一段疯魔一般的舞蹈。 让陈生看的都有些恶心了,偏偏人家道爷跳的很开心。 这种公开场合表演,还不被锦衣卫驱逐的机会真的太少见了。所以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装x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这张清风跳的自己满头大汗,也不曾有任何的停歇。 那群无知的百姓更是将内心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造反,什么吃不上饭之类的事情,全都没有了。 现在他们都想知道,这道爷将要做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道这边耍的正是兴奋,忽然听到耳边有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在往不远处,则看见一个蓝衫剑客。 “再不施法,公爷约定的时间可就过了!” 那张清风看着台下的关中,露出一丝恋恋不舍的神情,有那么一次公开表演的机会不容易啊。这还没有尽兴,就要结束了。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虽然是天师,但是上面还有一个国公压着自己呢。自己不听话,人家那边嘴巴一动,自己龙虎山很有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手中的桃木剑一横,对着前方喊道:“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按行五岳,八海知闻;讲究,度灾解难。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生了什么。 结果让大家失望的是,眼前一切变化都没有。 “呔!急急如意令!” 第二遍依然没有任何效果,那道爷脑门上的虚汗流出来了。我靠,公爷,你这是玩我啊?我张清风这是要成为龙虎山的千古大笑话吗? 就在张清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陈生一摆手。 顿时天空中将起一阵细雨,这雨也不大,也没有风,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来了一阵雨。 百姓们可不管这雨是怎么来的,他们只相信他们的眼睛,就是天空中下起了雨,刚才那皇陵的熊熊烈火瞬间被压制住了。 朱厚照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生,“生哥儿,这道爷的本事真绝了,竟然真的能呼风唤雨!本宫一定要重重赏赐与他。” 朱厚熜也兴奋的不行,抱着陈生的大腿,萌萌的说道:“生哥儿,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个机会,我要拜他为师!我要学习仙法!” 陈生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是你啊!” 朱厚照气呼呼的说道“莫要耍我,我自己什么人,我能不清楚?还呼风唤雨,我能吹风!” 陈生看着不远处被云遮住的太阳,说道:“太子殿下,你若是相信我,便走上法场,按照我所说的这般,这般。” 第761章 别闹,雨停了 朱厚照妥妥的一脸懵逼的样子,在陈生的怂恿下上了法场。㈧『ΔΔ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法场上龙虎山的掌教上窜调下折腾了半天,可以说是正疲惫的时候,这边朱厚照懵懵懂懂的就上了法场。 “太子殿下,您来这上面做什么?此乃我们修道之人,与上苍沟通意志的地方,您还是暂时下去休息吧。”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们在这边演戏很辛苦的,太子爷您就别来捣乱了。 别看朱厚照在台下的时候紧张的很,但是这个孩子就是个人来疯的性格。 往台上一站,顿时来精神头了。 身子板站的挺直,格外自信的样子,声音振聋聩的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修道之人可以跟上苍沟通意志,我也可以的。” 朱厚照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了格外得瑟的神色。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陈生在台下看的真真切切,心想这不愧是在深宫里长大的孩子,这宴席的本事,可真的是一等一的。 别管自己信不信,起码要表演的让所有人都相信。 这龙虎山的掌教真人让朱厚照一句话差点没气死。 咱都是演艺圈的,谁不知道谁是怎么回事儿啊。您向来不信神不信佛的,您拿什么沟通天地鬼神。 你能不能安心做您的太子殿下,给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留口饭吃。 “额,太子殿下,您若是想要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切莫扰乱了臣与上苍沟通,毕竟眼下只有天降甘霖,才能拯救皇陵不受大火侵扰。” 掌教真人皱着眉头说道,他倒是有心赶走朱厚照,可是人家是太子殿下,那是自己一个修道之人得罪的起的。 他这边提起皇陵,就是为了让朱厚照明白,我这便是为了您家祖宗的着想,您就别捣乱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朱厚照这边嘴一撇,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掌教真人,您这本事也就到这儿了。我刚才看您在这呼风唤雨的,看了一会儿,自认为学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能祈求上苍的庇佑。” “你胡说。”这三个字都了掌教真人的嘴边,他有给咽下去了,因为什么呢?因为掌教真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边呼风唤雨,那全都是陈生一手策划的, 真的让自己呼风唤雨,自己真的做不到。 以前道门的人或许有做到过的,但是人家那机关怎么做的,这本事失传了。他做不到。 所以如果朱厚照说他也能做到,那多半是他从陈生那边问道了方法。 想到这里,掌教真人这边不乐意了。 心道,我这边来求雨,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回头贬低我们的可不成。 当下说道:“既然已经祈求了风雨,若是没有其他的需求,就不需要劳烦他人了,毕竟上天的神祇与我等不同,若是一个不开心,停下这风雨,我们岂不是都是罪人。”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张天师,此言差矣。既然上天的神人,听了我们的话,愿意降下风雨,就应该痛痛快快的来一场,我认为眼前这场雨太小了,就算是可以熄灭眼前的大火,对于眼前的旱灾却并没有任何的缓解作用。 所以我想祈求上苍下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 台下的百姓都跟看二傻子一样的看着朱厚照,心想这太子殿下莫不是一个活脱脱的大傻子吧? 这老天爷肯下雨,已经是看在天师的面子上,给够你们老朱家面子了,你竟然还想让老天爷给你下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 你这是在做梦吧。 底下的百姓当下就有些不乐意,老天爷下一场雨不容易。这半年多,干旱那么严重,我们百姓都受了灾,过得是什么日子。 眼下终于有活命的机会了,你别给我们作死折腾没了。 百姓抗拒的办法很传统,那就是呼啦啦跪下一大片。别看皇陵着火了,他们碍于皇室的威严,不敢上去救火。 但是太子有可能挨着他们享受老天爷雨水的滋润,他们立马不愿意了。 你要是敢不让我们活,我们一会儿就跟你拼命。 底下的百姓记得不停的磕头,求朱厚照别折腾。那呐喊声,别提有多么的悲惨。 到了最后,朱厚照自己都害怕。他担心陈生要是万一没算准,出了问题,最后老天爷没有下雨,那么他可就真的惨了。 张天师表情颇为玩味的看着朱厚照,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您可千万想清楚,眼下微臣已经求下了雨水,您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功德一场,将来回到京师,陛下定然龙颜大悦。毕竟您守住了皇陵,但是若是您若是真的上了台,祈求了雨水,最后雨水不仅没有变大,反而变小了,那么您可能要遭受到一些人的指责。 毕竟这天下不明真相的人很多,而无端乱生是非的人也很多。” 张天师在龙虎山那也是颇有微言的掌教真人,往日里就算是皇帝见到他,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说话难免带有些傲气。 但是朱厚照不一样,你要是顺着他说,他没准还开心的点点头,就答应你了。 你要是跟他对着干,只能激他的怒火,朱厚照这边把袖子一提,指着张天师说道:“张天师,您似乎想要看本宫的笑话。” 张天师赶忙把头低下去,说道:“臣不敢!臣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为殿下着想。” 朱厚照咬牙切齿的说道:“为我着想,怕是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这!”张天师被朱厚照点破了内心的想法也不脸红,仙风道骨,仪态不凡,装13到了极致。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臣求来了雨,那也是为太子殿下求来的。 况且,臣作为天师祈福,本来就是应有的职责。而太子殿下您的职责,就是治理好江山。这种与上苍神祇沟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您该操心的事情啊。” 听了张天师的话,朱厚照这小暴脾气顿时上来了,看着太子跪着的越来越多的百姓,怒极说道:“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今日本宫便让你见识一下本宫的本事。 本宫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本宫才是真正受上苍庇佑的人。” 张天师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既然执意要做,那么您就请把。不过臣事先要说一句,眼前这风雨可是臣请来的,您若是折腾了半天没有什么变化,或者雨停了,让百姓不满,您可千万别怪微臣。” 朱厚照冷笑说道:“哼,我知道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看着我丢脸,不过我不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朱厚照站在高台之上,怒喝一声,“老天爷下雨吧!” 台下的陈生看的正是津津有味,被太子殿下的真诚和直率所打动的不要不要的,结果太子殿下竟然来了那么一句话,然后陈生懵逼了。 不仅是陈生懵逼了,张天师也懵逼了,台下的百姓也懵逼了。 “您是来祈求风雨的,您面对的是老天爷,您能不能严肃一点,认真一点!” 朱厚照说完这话,也有点后悔,刚才太紧张了,太想表现自己了。 希望自己这句话有用,不要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朱厚照抬了抬头,雨停了。 第762章 命令神祇 如果上苍再给朱厚照一个机会的话,朱厚照一定躲在太子不上来。┡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如果上苍在给朱厚照一个机会的话,陈生如果再敢怂恿朱厚照上台,朱厚照绝对会给陈生一个大嘴巴。 这个混蛋,太坑人了。 此刻朱厚照,站在法场之上,面对着台下的百姓,一时间竟然感觉到了恐惧。 因为他从百姓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的火焰,那种绝望而带来的火焰。 是的,底下的百姓现在真的是恨死朱厚照了。 他们恨朱厚照不尊重张天师,不听从张天师的话,导致了老天爷的愤怒,最后连蒙蒙细雨都没有了。 这让他们将来可怎么办啊。 张天师看着底下百姓失望的表情,心里顿时一阵欢畅。 “哈哈哈,你个脑袋不够用的太子爷。这下子闯祸了吧。冒冒失失的就想来求雨,你这是做梦吧。 你那个好朋友陈生就没有告诉你,老道刚才求来的雨,都是用水车喷出来的。 既然是借助外力,那肯定就不能跟正常下雨一样,一下下场半天。 所以现在雨停了,你就只剩下看了。” 这边张天师开心了一下会儿,顿时又纠结起来了。 朱厚照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自己这个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是假的。如果一会儿朱厚照死皮赖脸的让自己继续求雨怎么办? 陈生看着太伤忽然听雨了,表情有些尴尬。 几个亲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公爷,沧州府运来的几个蒸汽机水泵坏了。 公路不足,水打不上去了。” 陈生的表情顿时懵了。 “我靠,这高科技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 钱宁和江彬这种身份卑贱的人自然是没有机会跟着朱厚照上台去祭祀了,但是他们在下面却真真切切听到了陈生和他亲兵的对话。 钱宁几步走过来,一脸愤怒的说道:“公爷,您既然是为太子殿下做事儿,您就不能用心一点吗? 眼下太子殿下因为您的怂恿闹出这般笑话,您等着负责吧。” 今天在陈生旁边负责保护陈生的是叶小天。 这个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虽然挂着个陈生的亲卫副统领的身份,但是陈生一个月也见不到他几天。 这一次听闻有人想要在昌平作乱,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了回来。 他对于台上各种花式表演再也清楚不过了。 什么呼风唤雨,什么祈求上苍,全都是骗人的假把戏。 他们这群人在效忠陈生的母亲的时候,也经常用这种骗人的把式来迷惑百姓,只是他们的技术比起陈生来说差很多。 不过就算是差,基本原理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切都非常不上心。 虽然在陈生旁边保护陈生,但是却一度昏昏欲睡。 突然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竟然有人跑到陈生眼前,对着陈生恶语相向。 这边被打扰了睡眠的叶小天自然不能放过钱宁,抽刀便砍。 嘴里喊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质疑公爷!” 这边钱宁和江彬也纷纷拿出手里的武器,对着陈生说道:“怎么,公爷,陷害太子殿下也就算了,如今连太子殿下的手下也不准放过吗?” 江彬更是愤怒的说道:“公爷,您这是要造反。” 陈生看着紧张不行的两个人,微微的摇摇头,笑着说道:“二位,换做平常时候,你们敢如此跟我说话,我绝对二话不说,便要了你们的小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们竟然敢质疑我的安排。那么我不得不留下你们的小命,让你们看看本公的手段!” 钱宁冷哼一声说:“公爷,您对我们兄弟二人算是有知遇之恩。我们也不想跟您闹得不开心,可是眼前您将太子殿下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是如何也抹不开的。 我们也不想跟您争吵,您赶快想个办法,让太子殿下下台吧。在这样下去,这群百姓有可能就要闹事儿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急什么?你们太子殿下,自己都没有急着下来,你们操什么心。” 叶小天也在旁边说道:“真是的,太子不急,太监急。” 江彬和钱宁在陈生面前不敢造次,但是不代表他们怕叶小天,当下怒喝一声,就要比划比划。 陈生摇摇头说道:“够了!你们当本公是什么了?没有本公的允许,谁在胡说八道一句,本公就让你们进宫去伺候皇上。” 别看陈生平时说话非常平和,但是他一旦怒起来,还真的没有人敢顶嘴。 朱厚照在法场之上,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生,却不料陈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 只是给了朱厚照一个宽心的眼神。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愤怒的眼神,他都没有心情继续演戏了。 但是朱厚照有个特点,那就是新特别大,不管别人多么愤怒,他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在台上嘿嘿的笑了笑,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刚才定然是本宫的态度不够诚恳,这一次我换个诚恳的方式向老天爷求雨。” 张天师赶忙上前说道:“殿下,既然刚才老天爷已经降下了甘霖,火势也被阻止,只要您调动兵马救火,就不会有大碍了,太子殿下…” 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狐狸,明明是已经赢了,却不忘记给朱厚照一个台阶下。 换做是别人,可能厚着脸皮这件事儿就算了。 但是偏偏遇到了朱厚照,朱厚照这个热脾气倔,脸皮薄,张天师的话听到他耳朵里比任何嘲讽他的话都刺耳。 这小暴脾气顿时受不了了,人家的好话他当成嘲讽了。 气呼呼的说道:“张天师,你是看不起本宫吗?你是认为本宫求不来雨水吗?” 张天师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殿下,咱们都是聪明人,您何必为难您自己,何必为难臣子呢?这雨水本身就是渤海郡公用水车喷上天空的,如今雨水听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水车坏了,不管他刚才承诺过您什么,眼下都不能实现了。 您就别坚持了。臣知道,您想让天下的百姓都看到,您是爱民如子之人,您是天命所归之人。 这些都是好的,但是这得讲究个时机。眼下您想要的,都达不到,您就别先暂时放弃吧。” 朱厚照怒道:“你这话本宫更不喜欢听了,你不相信本宫也就算了,凭什么连渤海郡公都不相信?” 张天师说道:“我可不敢相信他了,这风雨说听就听,幸好刚才没出事儿,不然微臣接受骂名不说,没准儿得让老百姓打死,出了这么一回问题,微臣打死也不敢相信公爷了。” 朱厚照蔑视的看着张天师说道:“你不敢相信他,那是你人生的悲哀。对于我来说,他是我战场的袍泽,不论任何时候,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他,相信他。” 说完,朱厚照不顾张天师疑惑的神色,再一次站直了身体。 一只手指着苍天说道:“本宫乃是大明皇太子,现在命令雨神,今日必须给我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不然从今天开始,剥夺神位,不允许任何百姓祭祀!” “啊!”朱厚照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彻底的震惊了。这个太子真的是疯了,不行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他。 第763章 风雨终于降临 冷凄凄的风刮着,冷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也是人的心。㈧㈠Δ』中文网Ww%W.ん8⒈Zw.COM 在皇陵里有一间算不上宽绰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房子甚至有些漏风。 负责镇守皇陵的老太监王义默默的抽着旱烟。 一只手放在火盆边缘,身上的寒意依然无法祛除。 阵阵的冷风顺着窗沿不停的往屋子里吹,周围的几个小太监的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 “干爹,那渤海郡公陈生请来了龙虎山的道士,就在皇陵里做了一阵法,过了一会儿,果然就下起了雨,这本事果真了得啊。” 小太监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畏惧的神色。 这龙虎山的掌教实在是太厉害了,连老天爷都能命令,还有什么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呢? 王义那干巴巴的老脸微微一皱,冷笑说道:“呼风唤雨,这种骗鬼的话你们也信!这么冷的天,如果是老天爷的恩赐,他就该下雪,而不是下雨。” “啊!” 王义的话音刚落,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假性。 如今听王义这么一说,众人心里反而起了疑虑。 “干爹,这事儿若是上苍的恩赐还好,若不是上苍的恩赐,那岂不是更加恐怖了,想他渤海郡公竟然可以认为的降雨,那岂不是比老天爷更厉害,那么他在大明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 说话的是个脸色青的汉子,面带惴惴之色。或许是太监的通病,走一步身上就有一股浓烈的骚气,呛得人不停的咳嗦。 王义对这股味道却没有什么不满的,摇摇头说道:“让你们平时多读点书,你们偏偏不听!在唐宋时期,就有些名门大族就用淋浴洗澡了,你们想想这场雨跟淋浴洗澡有什么分别? 风不大,云不厚,说下雨就下雨,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现。” “原来如此。” “干爹明鉴!” 一众太监弹冠相庆,面对谄媚之色,仿佛若是皇陵被燃烧,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适才说话的脸色青的太监倒是思维比较清醒的说道:“干爹!可是皇陵的火被扑灭了,我们的谋划也就完全失效了啊!” 那王义放下手里的旱烟,用力搓了搓干枯的老手,笑容如同幽冥的老鬼,“嘿嘿,本来他们扑灭了大火,对我们来说是件天大的坏事儿,可是他们的太子爷是个愚笨的不能在愚笨的傻子,竟然妄图亲自呼风唤雨! 哈哈,老天爷下雨都是看心情,更不要说他们人为操纵那么大的规模的下雨,那肯定容易出纰漏。 如果不出纰漏还好,这一出纰漏,就会让更多的老百姓认为他们朱家已经失去了老天爷的庇佑,那么我们谋求的大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再最关键的时候,朱厚照再一次选择了无条件信任陈生。 对于朱厚照的信任,陈生心里也颇为感慨。 都说帝王家无情无义,但是这一条在朱厚照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掌管国家终极权力的人,他能随时随刻去相信一个身边的人,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但是对于陈生来说,这是他最为难能可贵的地方。 单单从这一点来说,陈生就会感谢他一辈子。 风雨从停歇之后就一直没有来,朱厚照的表情非常的难堪,因为下面有一双双仇恨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如果不是台下有虎视眈眈的士兵注视着他们,这群愤怒的百姓早就冲上来将朱厚照活活打死了。 但是纵然是这样,朱厚照的心里依然非常的难过,因为他感觉自己欠了这些百姓东西。 甚至朱厚照有那么一种感觉,就是因为自己的顽固和执拗,导致了风雨的停歇。 如果自己最终求不来大雨的话,那么这群百姓的未来如何呢? 朱厚照再次看了陈生一眼,下定决心,说道:“我大明皇太子朱厚照,祈求上苍,天降甘霖!” 这一次,台下的百姓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感觉。 但是偏偏这一次,朱厚照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脖颈冷嗖嗖的。 天空中飘过一片黑漆漆的云,接着黑云越来越沉,最后形成了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头。 陈生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心头昌平县县志,弘治十八年,天子朱厚照亲临昌平皇陵,恳求祖宗庇佑。天降大雨,旱灾缓解,民心大悦。 这是历史上记载下来的,朱厚照自己在这一天亲自做的事情。 如今陈生改变了历史,朱祐樘并没有死,朱厚照依然是太子,但是有一样是陈生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那就是大自然,老天爷想要在那天下雨,在很大程度来说,是不可能改变的。 所以朱厚照定然能祈求来大雨。 起初龙虎山的掌教真人对朱厚照还非常不屑,认为这一次太子殿下会在这里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可是当黑云来袭的时候,就连龙虎天师都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磕头。 这个太子殿下有可能真的是天命所归,不然为什么苍天就忽然有了变化。 “啪嗒!” 雨滴再一次降落在铜盆之中,接着便是一阵瓢泼大雨袭来。 百姓们跪在地上磕头,没有一个人敢离去。他们见证了一件伟大的历史事件。 陈生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雨来了,雨真的来了,自己准备的多余的蒸汽机用不上了,这东西还属于试验阶段,用处太小了。 感慨自己的在前世,偶然的在昌平县志上读过那么一段,当时还非常感慨,莫非朱厚照真的是天命所归,不然为什么冬天下的是雨,而不是雪呢? 当然,单单是凭借自己的记忆,陈生万万是不敢断言的,为了今日的作秀,陈生专门请来了佟钺师傅帮自己观察天象。 甚至钦天监的官员也都聚集在昌平县,陪同佟钺老爷子观察,最终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那就是渤海郡公所言今日降雨之事,乃是定然。 任凭瓢泼大雨淋在自己身上,朱厚照的眼泪忍不住往外流。 老天爷你终于下雨了。 其实朱厚照从来没有将自己的荣辱放在心上,他真正在乎的是这些百姓的生死。 如果老天爷继续干旱下去,那么田野的庄家就不能够生长,那么就会有更多的百姓被活活饿死。 这一刻,朱厚照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就是这一场就是自己的真诚换来的。 第764章 准备好好的吃一顿 天降大雨不停,百姓们跪在地上一片,不停的给朱厚照叩,亲卫们按照朱厚照的要求上前一一将百姓们搀扶起来。『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但是此时已经悔改的百姓是如何也不能被搀扶起来的。 刚才对于朱厚照的咒骂和怨恨最狠的是他们,现在对大明最忠诚,对于朱厚照的信任最真挚的也是他们。 陈生坚信,此时不管是谁站出来说朱厚照的坏话,都会被这群愤怒的百姓给活活撕掉。 朱厚照从此之后,肯定会名扬大名,而且这一次是他的贤德之名。 想想也就是是了,大明建国多少年来,还从未生过,皇太子可以当场祈求来大雨缓解灾情的。 可以想象的是,从今日过后,朱厚照如日中天的名望,在大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身份了。 朱厚照匆匆的从法台上下来,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片片的百姓,心里激动的要命。 眼泪忍不住往外流淌,抱着陈生不停的抽搐。 此时他也顾不得太子应该有的威严了,有几个想要上前来劝告的亲卫,被他狠狠的计较踹走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如果不是你,这群百姓可怎么办?他们咒骂我无所谓的,我朱厚照生来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但是我怕这些百姓受灾受难,吃不饱饭,活不了命,养不活老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陈生抿着嘴唇一语不,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百姓,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 “终于解决了最麻烦的事情,现在可以有时间思考一下,太子殿下重兵把守的皇陵,都能被贼人攻入,还差点被一把火烧了,真的有意思啊。” 陈生喃喃的说道。 “是我没有本事,我给列祖列宗丢人了。”朱厚照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又感觉不对。 “不对,凭借几个贼人,怎么可能轻易攻入皇陵,这分明是有人与贼人合伙,他们想要烧掉皇陵,让我们朱家失去了民心,他们真的太可恶了。我要杀掉他们,杀光他们。”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自己知道了就好,何必如此的大声喊出来,如果声音大可以解决问题,那么大明岂不是到处都是大嗓门了。” “可是我必须表现出我的愤怒来,我要让贼人知道此刻我的愤怒!” “愤怒有什么用?愤怒就能阻止他们烧了皇陵了?”陈生一脸嫌弃的看着朱厚照,最后撇了撇嘴,最后不去说话了。 想着在暗处跟自己对弈的贼人,陈生笑了。 不远处的龙虎山的道爷们又唱又跳的折腾了半天,算是给朱厚照的工作做了一个收场。 龙虎山的掌教看着陈生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想要跟陈生告辞,领点赏钱的,但是想到陈生这一次叫他们来,根本目的就是给朱厚照杨明,树立威信,当下就不开心了。 你想给太子殿下树立威信,收买民心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你不该拿我们龙虎山随意的利用啊。 我们在深山里修道,何时得罪过你? 就因为老道我是个天师?老道我诅咒你生孩子没有******老道一抖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对于利用道门这件事情,陈生反而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接受了朝廷的俸禄,就该有朝廷奉献的精神啊。 在做这件事情之前,陈生亲自调查了一番,这个龙虎山的掌教人品非常不错,经常下山施粥,在民间口碑非常不错,而且多次为圣上祈福,经常跟圣上提的事情也是礼贤下士。 这种好人不利用,难道还去利用那种狠人,回头跟自己打架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反而龙虎山的掌教这边好沟通一些,现在虽然他心里不舒服,但是回头想到朱厚照利用他们,给百姓带来的好处,陈生再亲自登门认错,事情自然也就过去了。 “这一次,为了灭了你们这群人,我连道爷都给忽悠了,若是制服不了你们,我就真的太没有本事了。” “嗯?生哥儿,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哎呀刚才让雨这一顿浇,现在真的是又冷又饿,我手下的锦衣卫刚刚打了一只野鸡,要不要吃一顿火锅鸡,好好的暖暖身子。” 陈生朝着朱厚照眨着眼睛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我打死你!”愤怒的朱厚照就要跟陈生拼命,却见陈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顿时明白了陈生,拉着陈生的手,激动的说道:“难怪你如此的镇定,原来是你已经找到办法了,好你个陈生,你太坏了。”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不到最后一刻,一定不要表现的太激动,因为你越是激动,你想要的东西就越得不到。” 两个人说完之后,将那些无数的军人扔到一边,陈生真的带着朱厚照回了城池,然后吩咐手下取过来做火锅用的锅灶,还有一只早就炖好的鸡肉。 然后就开始摆弄起来,让周围人不停的摇头,这个公爷和太子爷不着调的时候,真的有点太吓人了。 在准备做饭之前,陈生还下了一道非常平淡的命令。 “请皇陵镇守太监王义前来就餐,就说死太子殿下和我有情,他这么一把年纪了,镇守昌平皇陵也不容易。” 王义来的很快,而且是冒着雨来的,看着他满头湿漉漉的样子,可以肯定他没有打伞,看看他膝盖上的泥土,还有鞋子上粘着的泥巴,可以看出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老家伙年纪大了,走路不稳,鲁肃昂还摔了几脚。 进入县衙之后,看见眼前的陈生和朱厚照,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磕头认错,“老奴看守不利,导致皇陵险些为奸人所害,老奴有罪,老奴该死,求太子殿下刺死老奴吧。” 陈生上前一步,很少大方的搀扶起王义,“王公公最近辛苦了,况且此事与你没有关系,本公前些日子听闻你生病了,变求太子殿下暂时接替你的工作,让你安心在家里养伤,所以今日火灾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责任,来来来,快快添一副碗筷,我要跟王公公好好的聊聊,凭借我们年轻人,想要在昌平做出一番好事儿来,可真的不容易。” 王义跺了跺脚,着急的说道:“公爷,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吃饭喝酒,咱们还是想办法找出贼人来吧,不然他们继续作乱,咱们的日子也不安生啊。” “不急不急,孙悟空再怎么厉害,也蹦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啊。王公公你说呢?”陈生笑吟吟的说道。 “这。”王公公表情非常尴尬,不然呆滞的坐在了椅子上。 第765章 一顿火锅牵出的往事(上) 人不论生活在哪里,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被周围的环境影响。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比如说话会变得慢吞吞的,温文尔雅,见到长辈,要打拱,嘴里问好,比如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做正,一举一动都要有范儿。 这才是中国人应该有的气质,陈生感觉自己在大明呆久了,越来越像是一个儒雅的君子了。 手里的筷子在火锅里不停的游动,看着渐渐吱吱冒气儿的鸡肉,陈生不慌不忙的用筷子撕下一小块,看着鸡皮下包裹着的嫩肉,然后放在碗里,细嚼慢咽一通。 对于王义的焦急视而不见,仿佛任何事情不该打断他一眼。 咀嚼了一通,将嘴里的鸡骨头吐了出来,淡淡的说道:“我听我手下的亲兵说起,这野鸡特别狡猾,他们追了他四五里才抓住它,真的不容易啊。 说实话,这种上了年纪的野鸡,我也也是非常不喜欢吃的,但是没有办法,这个野鸡非要挑战我,我只能让他感受一下我的厉害了。” 王义一脸迷茫的看着陈生,说道:“老奴孤陋寡闻,不知道公爷此言所指。” 陈生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王义说道:“王公公不愿意花点心思想想本公说的话吗?” 王义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畏惧,朝着陈生拱手说道:“公爷多才多艺,乃是京师出了名的才子,老奴纵然是想破了脑袋,怕是也猜不到公爷说的是什么,但是公爷,老奴说一句有些僭越的话,眼下应该抓捕那些贼人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拿贼人的事情咱暂且别管,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都应该清空大脑,让大脑专注于去想一件事情,这样做事情才有效率。” 陈生给饿的不行,正在拼命嚼青菜的朱厚熜倒了些蒜泥,然后朝着尴尬的王义笑了笑,“来,王公公咱们边吃边聊,报国效忠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王公公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公爷今日算是吃定自己了,自己想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无奈之下,只能颓然垂头说道:“老奴遵命。” “这就对了吗!这么冷的天气,唯独吃一顿热腾腾火辣辣的火锅,才能消除体内的寒气和湿气。” 朱厚照也在旁边说道:“让你吃,你就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也就是生哥儿这人心善,换做是我,哪里容得你如此放肆!赏赐给你的,你就得接着,敢说一句不字,心情好打你板子,心情不好,就要了你的命!” 王义见朱厚照不悦,起身想要下跪。 朱厚照瞪了一眼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吃顿饭都吃不痛快。” 陈生示意朱厚照莫要怒,对着王义淡淡的说道:“算了,看着心情够糟心了,被太子殿下骂了一顿,多半也是吃不下去了。也罢,换点别的事儿干吧。我问你,王公公,你镇守皇陵有几年了?” 王义一愣,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回想遥远的记忆,“时间一晃,老奴离开京师到此负责镇守皇陵也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了,人用一两年做一件事情很容易,难的是用十几年做一件事情。负责看守皇陵这么多年,怕是跟家里人来往都不多吧。” “是,前年家中外甥来看我,跟我提起家中闹了灾,家中不少亲戚街坊饿死,老奴身负圣上使命,自然不敢擅离,但是心中的难过却是真的。” 陈生点点头说道:“你这个镇守太监做的真不容易,别人在宫中辛辛苦苦多少年,熬成镇守太监,都会在地方作威作福,可是你到了这边却与百姓秋毫无犯不说,就连家乡造了灾,都没有回去看看,可见你对大明的忠诚,非同一般。” 王义叹了一口气,朝着北方遥遥一拜,拱手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既然选择为圣上分忧,那么就不能有二心。” “大赞。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生笑着赞了一声,随后给王义夹了两块还算嫩的肉,笑着说道:“差不多了,来尝尝本公的手艺,我跟你说,别看我年纪比一般的大厨要小上不少,但是若是论厨艺,我称第二,在大明还没有几个人敢称第一了。” 朱厚照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也顾不得仪态和矜持,拿着筷子就去火锅里捞了一通,“饿死我了,我先吃几口。” 陈生和王义同时无奈的摇摇头,陈生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注意一下您的威仪可以吗?” 虽然嘴里抱怨,但是手上却给他弄了些蒜泥,倒了些豆腐乳,在碗里拌匀了。朱厚照这个家伙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张开嘴就往嘴里塞。 抽个空,还不忘给陈生一记卫生眼。 笑吟吟的,看着吃起来跟自己一样颇有愤怒的老太监,陈生笑着说道:“王公公,这味道比您曾经从宫中品味的御宴如何啊?” 王义正在品味,听了陈生的话,也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您感觉好吃,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王公公,说实话,我这手艺就算是圣上也喜欢的很。” 王义这边可以说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但是渐渐的却从陈生的话中逐渐听出来端倪。眼神有了一丝丝说不出的变化。 陈生又夹了些青菜,放在火锅里,嘴里平静的说道:“公公这么大年纪,定然伺候过不少君王吧?” 王义的脸颊微微一抽,放下手里的筷子,垂头沉默了片刻,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老奴在宫中身份低微,不曾伺候过几位先帝。” 陈生淡淡的说道:“哦,不曾伺候过几位圣上?嗯,其实想想这也很正常,咱们这些年来,从英宗开始,每位圣上的喜好不一样,对身边的人要求也不一样,对了,您是什么时候吃的御宴啊?” 王义眼皮子一跳,却知道躲不过了,说道:“代宗临朝,老奴有幸得到过圣上的赏赐。” “代宗年间的公公?呵呵,这多年过去了,还在位皇家小钟,真的不容易啊。我记得宗正大人跟我聊过,那个时候的太监大多数被配回家了,您能够捞到镇守皇陵这个差事,真的不容易,怕是没有些人在背后支持是不可能的。” 陈生说完,嘴里噙着一块肉,眼睛默默的盯着王义,瞬间瞳孔间露出一抹杀意,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第766章 一顿火锅牵扯出来的往事(下) “王公公,当初代宗退位,是否留下不少亲信在朝中?这些人是否对昌平比较感兴趣?比如说火烧皇陵什么的?” 陈生的笑容来的突如其来,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陈生的表情越是灿烂,王义的表情越是恐惧。 豆大的冷汗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眼中一片震惊和绝望之色。 “……,王公公,我刚才说过,我这个人脾气不少,如果有人挑衅我,就算是只嚼不烂的老野鸡,我也会炖了。你看看,这老野鸡虽然有年头了,但是到了本公的锅里,不照样下饭吗?” 陈生眨着眼好心提醒道,语气很轻很温柔,仿佛怕吓坏了他似的 陈生和王义之间相互沉默,忽然相顾无言。一旁吃的正爽的朱厚照手里长长的筷子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陈生和王义。 陈生笑而不语,王义面色苍白,身体不停的抖。 别说是没心没肺的朱厚照,就连朱厚熜这个孩子都明白了。 “王公公,你竟然……你竟然。”朱厚照颤巍巍的指着他,一脸的愤怒之色。 心虽然大,但是却也无法忍耐,太监叛变这种沉痛的现实。 锵! 李素身后的包破天和更小白愣了片刻,同时拔刀出鞘,冰冷的刀锋一左一右架在王义的脖子上。 “好你个卑鄙无耻的老阉货,差点让你这个老东西蒙混过关!”包破天脾气大,伸手就是一拳,砸的王义鼻子往外喷血。 想到太子在这里呆了那么久,若是这个老东西有心谋反,杀害了太子,太子殿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心里顿时就是一阵冷汗。 本来香喷喷的火锅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气氛凝重不堪。 陈生仍然面带微笑,朝着包破天天说道:“紧张什么?王公公一把年纪了,莫非还能拔剑杀人不成,你们两个也算是久经大场面的人,怎么遇到点事儿,还那么紧张,快快给右鼻孔一拳,让这紫青匀称一点。” 包破天本身就是唯命是从的人,自然不会犹豫,手里的拳头嘭的一拳,正好砸在又鼻孔之上,顿时砸的王义头破血流。 王义挣扎了半天,面色紫青,一脸愤怒的看着陈生说道:“公爷,您也是风雅之人,为何这个时候,不能给老奴留下一丝体面?” 陈生淡淡的笑着说道:“体面?你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做乱,本公或许会想想是否给你留个体面,可是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颠覆朝廷,危害社稷,甚至想要引导更多的百姓走上绝路。你说我能给你留下什么体面 不过,时隔几十年,你依然能坚守当初对代宗皇帝的忠心,本公从心里也佩服你,不然此刻,你吃的不是火锅,而是本公的刀子了。 说吧,你背后还有谁?” 王义惨然一笑,说道:“我当初就说过,时机还不成熟,渤海郡公尚在京师,此时什么谋划,都有风险。 不如等他镇守辽东,在起事变,忽然夺取京师。 彼时和鞑靼三皇子里外夹击,自然能要了您的性命!可是就是这么稳妥的计划,偏偏没人听,他们等的太久了,怕错过了这次机会。 做大事,岂能没有耐性啊!” 陈生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刚才的锋芒瞬间收敛起来了。 “公爷的一举一动,与那昔年的于部堂何其相似啊!” “于部堂乃是民族英雄,率领京师十二营力战瓦拉,保住了京师,可是你们做的却都是些什么事情?”陈生失望的说道。 王义垂着头,难过的说道:“我本来只是宫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宦官,自幼聪明好学,这才有机会进了学堂,跟随圣人学习大道。 我虽然是个阉人,但是也知道忠君爱国之事。那王振就因为我劝谏过英宗两次,就打压我,罚我去浣纱局,若不是代宗皇帝赏识我,我这辈子怕是就彻底的完蛋了。” “您也说过,圣上对您好,您就一定要报答他,那我呢?代宗皇帝对我颇为赏识,让我在身边侍奉,况且代宗皇帝临朝的时候,对待百姓也颇为仁慈,可是他却落了个什么下场呢? 他的亲哥哥夺了他的皇位,还不许他葬入皇陵之中。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一个多大的惩罚啊。 这些年来,老奴跟一群昔日的老兄弟,做了很多事儿,想尽一切办法,目的就有一个为代宗伸冤,让英宗的子孙得到应有的报应!” 王义的话虽然不多,但是陈生却听得明明白白。 看着低头不语的王义,朱厚照一脸震惊,一双眼睛不停的在王义和陈生脸上来回打转儿。 李素神色很平静,答案本是他亲自揭开的,王义说的这些只不过验证了他的推测,所以他没有什么意外吃惊的地方。 县衙庭院内,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李素道:“你们的背后,可有成化年间,传奉官的余孽?” 这个问题很重要,它关系到朝廷举起的屠刀将劈向哪个方向。 可惜的是,陈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王义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是代宗身边的人,可是却也在皇陵呆了太久了。 久到很多人已经忘了我了,公爷,您觉得一个在皇陵里呆了十几年的老狗,会知道太多有用的内幕吗? 早在前一段时间,朝廷内乱的时候,我就才想过,我们这群人或许已经跟成化年间的传奉官有所合作了。 因为一群彻底失势的人,竟然可以在京师如此的折腾,若是说只有我们这群老东西捣鬼,我是万万的不信的。 我很清楚,这一件事情,定然有一群人参与,这不是一个势力可以做成的。 而我们只是用来点燃天雷的导火线而已,至于更深层次,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陈生的手不易察觉地轻轻颤了一下,满含笑意的脸上渐渐露出苦涩之色。 好了,谜底解开了,更大的麻烦来了。 暗中的势力啊,大明王朝展了那么多年,这些暗中的势力积攒的势力早就不知道大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了。 便是上一次打倒的刘吉,皇帝想要动他,都要好好的考虑一番。 至于其他的势力,虽然还没有彻底浮出水面,但是却感觉,这一锅火锅给他提供的暖意,已经瞬间消失一空了。 第767章 雷霆 陈生一直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部分无法与大明完全融合,这一部分有自己的良知,有自己的人性,有自己的学识。㈧Ω㈠中Δ文网WwんW.『8⒈Zw.COM 这一部分,让自己在大明表现的如此的特立独行,让很多人将自己当做了另类。 但是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陈生可以置身事外,思考局势里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陈生像是外科医生一样,抽丝剥茧一般,最后将贼人找了出来。 看起来忠心耿耿的人,但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却表现出了太多的一点,最后让陈生不得不锁定他。 陈生在内心深处,是不想处罚这个年迈的老太监的。 因为根据锦衣卫的反馈的信息,这个老太监一把年纪了,但是生活并不奢侈,甚至可以说是朴素的过分。 他们的手下也不是什么龌龊之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死去的代总报仇。 陈生在心里默默的想到,代宗皇帝皇帝若是泉下有知,他便也死而无憾了。有谁死去那么多年,能够有那么多人默默的为他做事,愿意为他去死呢? 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年轻的少年郎,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一种看透了一切才会有的自信。 这个年过花甲,为了代宗皇帝****一辈子心的老太监终于服气了。 在陈生面前,默默的低下了头。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生机一般,脸色黯然,闭目不语。 水落石出,找出幕后黑手的旗子,陈生的内心反而得不到任何的平静。 自己只不过是抓住了暗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罢了,甚至连背后的棋手是谁,陈生自己都不知道你。 兵法有云,知己知己,百战不殆。自己连对手是谁,都莫不清楚,又如何能够获取最后的胜利呢?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可以肯定的是,幕后的人,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这是无可争议的地方。然后无论是哪个庞大的利益集团,陈生都难以轻松的解决他们。 因为他们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想要解决他们,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陈生虽然曾经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但是正如刘健所言,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人脉太差了,很难做到一呼百应。 想要跟这些庞大的利益集团博弈,自己真的差的太多了。 替皇族镇守了皇陵,多少年的老太监就这样被抓下去了,伴随着他半辈子的荣耀不在了,等待他的则是皇族的愤怒和惩罚。 但是陈生从他的脸上读到的却是一往无前的平静。 最后陈生想明白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代,很多人是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和承诺去死的。 这种人虽然不幸,但是却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传奉官?会是他们吗?”朱厚照的表情凝重,抬头看着陈生,睿智的有些刺眼,陈生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太子身上,有着慑人的杀气。 “怎么?殿下心里有计较了吗?”陈生淡淡的问道。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计较!” 陈生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朱厚照反而继续说道:“我是失望。成化朝,他们毒害朝堂,导致民不聊生。我父皇登基之后,对他们颇为仁慈,并没有将他们完全处置,反而给他们了他们重新做人机会。刘吉被父亲任命为内阁大学士,其他人只要有本事,一切都可以在朝堂上施展自己的才华。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一次次卑鄙无耻的行径,这一次竟然想要烧了我大明的皇陵,而且还是指使别人去做这件事情,他们真的够无耻了。” 陈生点点头说道:“道理谁都懂,但是在权利面前,又有几个能够遏制住自己的**呢?圣上登基以来,对待传奉官确实颇为仁慈,但是这些年来,为了提高政府的运转效能,减少财政支持,确实开始大规模的裁撤传奉官,这也许就是他们造反的原因吧。 不过,传奉官毕竟是依附于皇族而存在,我个人感觉他们是没有必要去烧皇陵的。这也是我虽然怀疑他们,但是却不敢下定论的原因。” 朱厚照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相信,这种事情是传奉官做的吗?” 陈生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谁都有可能。传奉官也拜托不了嫌疑,但是这也只是推测,况且,传奉官这群人的本事,妖言惑众,迷惑圣上有可能,但是想要做一番大事儿,我还真的不相信。” 朱厚照眸子一黯,叹道:“哎,这好好的江山,怎么说乱就乱,吓得我都不想做太子了。” 陈生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很容易理解啊。一个人若是得了重病,你若是不去治他,他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会慢慢适应,最后生老病死。 但是你若是想要给他治好病痛,强身健体,不仅仅要吃掉苦的不行的要,还要将身体腐朽的肉给割下去,这个过程,才是真的痛苦。 只有挺过去这痛苦,人才会获得新生,延长自己的寿命!” 听了陈生的话,朱厚照却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揪出了王义,可是这大明的病却没有解决啊,反而让我们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吓坏了病人了,现在几乎每个大山里,有藏着不少百姓,而且他们屡次下山抢劫,眼下这局势越来越糟糕了,或许来日直接攻打昌平也说不定,生哥儿,你赶快想个办法。什么地方乱都可以,唯独昌平不能乱啊。” 陈生沉吟了片刻,说道:“眼下的形势紧急,不容有任何差错。若是昌平这边也乱了,便可以和河南的义军形成夹击之势,而我们也只能分兵作战了。所以我们必须谨慎,既然如此,我便亲自走一趟,去见见传奉官的领吧。”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有劳了。” 陈生继续说道:“此外,我会恳请圣上,将所有人的传奉官一并抓捕起来,只要昌平生任何的骚动,所有的传奉官一律处斩!” 朱厚照大吃一惊说道:“处斩所有的传奉官?这太夸张了吧。大明可是有数千的传奉官,都杀了么?” “未必都杀了,但是这起码要表现出我的态度。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或许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他们。” “若是我们抓错人了怎么办?数千人的传奉官,他们的势力才是真的盘根错节。” “如果不是他们那也好,请他们拿出证据来表明自己的清白吧。” 第768章 与刘吉的见面 第七百七十七章 朱厚照的神色有些忐忑,“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是侍奉过先帝爷的,此举会不会留下骂名?再说了,眼下陈二哥大军已经压境,只怕这些百姓也不敢跟着他们造反了。㈧㈠Δ中文Ω网WwㄟW.『8⒈Zw.COM” 陈生笑道:“百姓不敢造反?那是你没饿过肚子,只要三天不吃饭,别说造反,就算是在恐怖的事情后,你也做得出来。 这些百姓只是他们手里的武器罢了,他们随时可以利用他们。我们不给这些传奉官一些厉害,他们如果真的做出些什么来,我们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给他们雷霆一击。就算是抓错了,我们也不要轻易饶了他们,这段时间传奉官太放纵了。 不如好好的教训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毕竟大明的传奉官包括我,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朱厚照闻言,低着头沉吟了半天才说道:“这么一来,我们算是跟传奉官就真的决战了,就算是贼人不是他们,那么对付完眼下的麻烦,接下来就必须收拾他们了。” 陈生笑着给朱厚照一个拥抱,说道:“当你选择成为一个伟大的太子的时候,那么你的脚步就不能停下。你要学会面对苦难,面对流血,面对朋友的死亡,甚至失去更多的东西。”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平凡人之所以平凡,是因为他们明明知道伟大的路该如何走,却因为担心这条路太辛苦而放弃了。 我朱厚照既然决心征服这个世界,那么就必须从征服我自己开始。” 第二日,陈生带着亲卫飞奔京师。 第三日,京师所有传奉官全部被抓,押入刑部大牢。其他各地的传奉官也悉数为锦衣卫所擒拿。 第三日,传奉官手下的产业,亲朋好友多有株连。京师不少臣工站出来为传奉官说话,要求严惩顺天府尹陈生,圣上不允。 不少人派出使者要求见陈生,却被陈生的门房拒绝。 天牢。 陈生见到了落魄的不行的刘吉。外界一直传言,刘吉已经被圣上处斩了,只是没有公开罢了。 甚至就连大学士们,也以为皇帝早就处死了刘吉。 可是谁都不知道,刘吉的日子过得到底有多好。 刘吉的面色红润,穿着干净的囚服,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盘坐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 在他的床前还放着一些干果,这老人家的日子过得真心不错。 陈生进了天牢,刘吉也没有施礼,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仿佛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一样。 陈生也没有搭理刘吉,而是自顾的将刘吉碗里的东西吃了起来。 陈生吃饭时候,不停的吧唧嘴,终于将刘吉从读书的世界唤回来了。 他摇摇头,看看吃的正是尽兴的陈生说道:“为何圣上赐我的东西,你吃的那么开心?” “圣上赏赐的!” 听闻这句话,陈生大脑自动脑补,皇帝有的时候,为了给手下大臣一个体面的死法,会在赏赐的饭菜里下毒。 陈生的脸顿时绿了,手指头捅着喉咙,不停猛烈的咳嗦。 看着惊慌的陈生,刘吉摇摇头说道,一脸悲苦的神色说道:“就是这样的孺子,打败了我么?老朽到底有多么不堪?” 陈生明白,自己跟刘吉的交锋还没有开始,镜子便输了一阵。 不过他是一个面皮很厚的人,别说是输了一阵,计算是输了十几阵,陈生也不会害羞。 陈生语气平和的,态度诚挚的上前,给刘吉行了一礼。 “老大人的胜负,与小子有什么关系?我等的命运都在圣上的手里掌握,大人今日能够在牢中享受这般待遇,保不齐明日,就能出去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 刘吉这种久经风雨的朝堂老狐狸,怎么可能被陈生一句话随意给糊弄了,笑着说道:“小子,有话说,有屁放!老夫做了什么事情,老夫心里明白,圣上现在之所以还不让我死,那是我还有利用价值。至于想要出去,老夫从来没有想过。” 陈生也不跟刘吉浪费时间,将昌平生的事情,简简单单的跟刘吉说了一遍,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供词也拿出来,递给了刘吉,让刘吉看了一遍。 刘吉看着陈生递过来的证词,表情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富有色彩,一会儿紫,一会儿绿,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吉,心里愈的肯定自己的猜测,或许这传奉官们,根本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 起先因为王义太监的身份,陈生下意识的将传奉官联系在一起,要知道传奉官向来跟太监关系最为要好的,也都是被文官痛骂的奸佞。 刘吉很是愤怒,最后不顾自己的形象,驽骂一声,“这是谁要害我死!是谁!” 说道冤枉,刘吉真的是冤枉的。在见识到了朱祐樘和陈生的本事之后,刘吉这一次真的是怂了,借助了鞑靼人的力量都输了,如今自己被控制在大牢里,想要赢,更不可能了。”| 可以说,自从刘吉进入了天牢以后,传奉官和他的门生故吏就陷入了群龙无的状态,根本没有胆量去折腾什么了。 可是说道没参与,又不是很干净,毕竟传奉官中都不是什么好人,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作为朋党的雏形,一旦形成利益雏形,必然凡事都以群体的利益为先,至于对于国家的忠诚与否,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包括后世的东林党,他们明明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怕福王对他们清算,钱谦益天天闹腾,说福王不贤。 最后清军打来的时候,没皮没脸的投降的人却是他。 所以说,这种人利益为集体的朋党是极其无耻的。 原本以为自己进入大牢,就算是有人参与,自己也可以装聋作哑,给朱祐樘增加点压力,自己日子过得也会好一点。 可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陈生如此的不讲究,二话不说,将所有的传奉官全都抓起来不说,还直接找到自己这里。 一副准备抄家灭门的姿势。 老夫从坐牢以后,每天就是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可从来没有想过造反啊。老夫一个造反失败的人,可是真的知道造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769章 占据上风 “成化朝,皇帝仁慈,才给了你们这些人机遇,让你们享受朝堂的荣华富贵。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老大人,您想想,若是在太祖朝,你们这种人会死的有多惨?扒皮填草也不为过。可是到了如今,圣上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呢?你们对朝廷没有什么贡献,但是只要不作恶,就没有说处罚你们的,刘大人您既然将他们整合掌握在手里,就不该彻底毁了他们的前途啊。” 陈生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吉气的脸色铁青,自己好歹也是做过内阁大学士的人,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训斥,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实在是不能忍,可是眼前这个小子拿出来的证据,又让他没有胆气反驳。 尤其是这个王义,当初之所以能够去镇守皇陵,那就是传奉官集团运作的,如今他出事儿了,咬定跟自己有关系,那么自己就真的有口难辩。 陈生扭过头,不愿意去看刘吉绚烂多彩的表情,悠然的说道:“小子明年开春,就要去辽东了,这京师的事情,小子也不愿意管了。您若是不愿意跟小子说,那么小子就将您交给内阁处理,反正眼下这些物证和认证都挺齐全的。 你们的事儿太乱了,我是不愿意管了。那么多官员,争斗起来,省的伤着我!” 刘吉面色铁青,不停的喘着粗气,面色阴沉的说道:“老夫是清白的,况且我曾经跟传奉官也只是合作关系,自从我被关入天牢,这传奉官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小子你莫要以为我入了天牢,就可以随意欺凌我,老夫在朝堂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 陈生轻笑:“您请便,这是您跟朝堂大人物的事儿,跟小子没关系,不过……” 陈生直起身子,目光变得更加的阴冷说道:“证据在小子手里,而且传奉官已经全部被锦衣卫押入刑部大牢。 事儿不大,您自己掂量着办。 昌平乃是各位先帝的长眠之地,在那里生一点儿小事儿,在圣上眼里都是大事儿,小子既然奉命巡查各地,就不敢徇私枉法,传奉官的命运,恼怒的命运,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刘吉大怒,“莫须有的罪名,只凭你一张嘴,就能妄下定论,这大明还要法律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公爵,就敢肆意抓人,你这是要造反吗?” 陈生笑道:“我有皇命在身,我有什么不敢?你们若是敢继续折腾,那么小子就敢让你们上西天。您可能不理解小子,小子的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喜欢杀人!” 此时的陈生,真的是有些蛮不讲理了。人家本来日子过得挺悠闲的,陈生突然出现在人家面前,张嘴就跟人家说,你完蛋了,你造反了。 你现在就只有一条道路走,要么跟我老老实实交代,要么就等着我将你们送上西天。 其实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后者,锦衣卫已经拿了传奉官,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拿大刀砍脑袋。 前者,人证物证都有,想要逃避已经不可能了。 刘吉这个已经在皇帝留下造反印象的人,这一次算是坐实造反了。 一旦真正落实造反,就真的很麻烦,因为不管你这个团体力量有多强悍,朝廷该灭了你还是灭了你。 皇帝或许忌惮一个团队的力量,但是当你威胁到皇权的时候,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客气。 刘吉还不想死。 刘吉在大明折腾了那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跟传奉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旦他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对于这个团体,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没有地方说。就算是朱祐樘来解决这件事情,自己也没有理。 因为皇帝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一直寻思着真的弄死自己呢,就是因为自己嘴里还藏着东西,所以只是外界流传着自己已经死了。 一旦自己跟造反有了关系,那么自己立刻就会真的死了。 想想刘吉就郁闷的很,你就算是有人站出来求情也没有用。因为这会时候,锦衣卫正愁不知道谁是同党呢。 这个时候,站出来讲情,锦衣卫一查就能顺水摸瓜,将更多的人抓起来。刘吉忽然感觉,尽管自己面对陈生的时候足够小心,但是自己依然有些大意了。 上一次失败,让刘吉开始重视他,今日则不得不更加重视了。 因为陈生能够在这个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这本身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不简单,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子不到二十岁,就封了公爵,将来的前途更是自己难以揣测的。 刘吉的神情越的凝重,这一刻,他把陈生看成了随时可以要自己的命的对手。 谨慎和敬畏在这一刻都有了。 看着眸子都变得有些猩红的刘吉,还有他额头渐渐暴起的青筋,陈生真的担心老爷子的脑细血管突然阻塞了,如果得了脑血栓就不好了。 “老大人,您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是圣上仁慈,才留了您一命。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敬重圣上,爱戴圣上才是,您怎么能继续干这些吵架灭族的勾当呢?小子虽然年幼,但是也看不起你啊!” 刘吉的脸都青了,怒道:“小子,莫要胡说八道,老夫是清白的,老夫被圣上关在天牢之中,知道外面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田野的老农多,老夫能做什么?” 陈生淡然的说道:“好好,就算是您说的有理,您说的是对的,您跟您的门徒都是清白的,在昌平兴风作乱的是另外一群人,因为跟你们有交易,所以你们暗中帮了一把,看着他们在昌平上蹿下跳,眼看着冬天来了,百姓没有粮食吃,你们还抱着侥幸,那就是煽动叛乱,给圣上添麻烦,然后继续完成你们尚未完成的勾当,比如让兴献王登基之类的事情。 可是如今我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海运河运会将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顺天府各地,” 各地勤王的队伍也准备就绪,可以说各个方面,小子都做好了准备,我就是想问问刘大人,您感觉他们有赢得可能么? 他们输了,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您得心里想明白。您现在在圣上手里,圣上就算是惩处不了其他人,但是可以第一时间要了您的脑袋啊!” 第770章 斗老狐狸 从陈生进来那一刻开始,刘吉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因为再聪明的狐狸,也斗不过凶狠的狮子。更何况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狐狸。 刘吉老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跟陈生斗了。 上一次的政治纷争,让刘吉感觉到了彻底的疲惫,他早就放弃了跟陈生斗争的想法。 因为陈生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就算是斗不过自己,他也能活过自己,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随时想要自己生命的皇帝。 自己认输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若是让陈生这么简单的占了便宜去,却又不是刘吉的风格。 所以刘吉想要让陈生难堪的向自己服软,让你自己的内心有丝丝的成就感,但是刘吉现,到了最后,真正丢脸的人还是自己。 真的好不开心啊,要向眼前这个臭小子服软。自己的人生将染上巨大的污点。 陈生侧眼看着刘吉,最后颇为欣赏的笑了。 欣赏其实并不是因为刘吉是一个识实务的人,事实上陈生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番话,并不可能改变一个老狐狸的内心。 真的可以让刘吉做出改变的,最终还是利益。 对于任何组织,他们都是趋利避害的,刘吉之所以选择服软,那就是因为陈生和朱祐樘可以给他们的好处更多。 跟聪明人打交道,才是真正幸福和简单的一件事情。 陈生敢肯定,当锦衣卫四出,将所有的传奉官抓捕的那一刻,刘吉的心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之所以在陈生进入天牢之后,将陈生晾了一番,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在心里上找回些许快感罢了。 否则他哪里会跟陈生说那么多废话。他愿意跟陈生聊那么久,就是证明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的艰难。 陈生手下的锦衣卫可不是简单的吓唬他罢了,见过了陈生血腥的一面,刘吉比谁都清楚,陈生的杀头刀到底有多么的锋利。 审时度势之下,为了保存实力,刘吉不得不向着陈生低头。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陈生更加欣赏的是刘吉的演技。 陈生认识太多的朝廷巨擘了,刘健、李东阳、谢迁、刘吉、马文升,这些人各有自己的优点。 刘健的主持大局的名相风范,李东阳的君子儒雅之风,谢迁的智谋多段,这些都是都是一般人难以学到的。 但是刘吉这边却有陈生可以学习的优点,那就是演技。 真正的演技是什么? 陈生一直在默默的问自己,如今刘吉给了自己答案,那就是明明已经服软了,但是却可以催眠自己,绕过自己才心底不承认。 做出那么一不甘心的表情,仿佛他刘吉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今日服软全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的模样。 这是一个政治家具备的专业技能,演技必须娴熟,一颦一笑,都要能够精细的把握。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刘吉的演技让陈生钦佩的不行,陈生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是没有希望达到这样了。 良久,刘吉抬头看着陈生微微哂笑说道:“老夫算是看出来了,您这一招是驱狼逐虎,您明明知道,我们传奉官与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你却硬生生将造反的帽子盖在我们头上,我们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动我们的实力,帮你去找到他们,粉碎他们。而你和圣上则可以完完全全的作壁上观,公爷年纪轻轻,心思倒是足够缜狠辣,老夫也算是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多年,今日与公爷一番交谈,却是真的服气了。” 陈生认真的说道:“大人说这句话,小子就不愿意了。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您敢保证传奉官和您手下的门徒就真的干净吗? 都是万年的狐狸,您装什么纯洁!往日里,朝廷不办你们,是考虑朝廷是否会动荡。如今朝堂,已经动荡到这种程度了,正是不破不立的大好时节。 我就是想问您一句,您是如何抉择的,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手里的权利,做个太平翁,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生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开口淡然的说道:“刘吉老货,你在犹豫什么?公爷早晚是要去辽东的,真的杀了你,跑到辽东去做他的封疆大吏,谁有能奈何的了他?” 刘吉抬一看,来人竟然是谢迁,这个喜欢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这一唱一和,让刘吉的神色更加犹豫了。 这时候,天牢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士卒,见到陈生拜倒磕头,跪在地上说道:“禀告生哥儿,昌平有叛军作乱!” 陈生和谢迁闻言打井,陈生却不见丝毫的意外之色。 平静的挑了挑眉毛,问道:“叛军兵马几何?昌平现在情况如何?” 士兵说道:“飞鸽传书来的情报说,叛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大概有十几万人,这些叛军并没有铠甲,手里的武器多事些废旧的锄头,铁铲之类的,只有少数人拿着的是草原人丢落的武器,太子殿下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便感觉不对,即刻飞鸽传书。” 陈生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狐疑的看了刘吉一眼说道:“刘大人,这不是你的手下弄的吧?反正您已经做过这种事情了,您也不会在乎是否做第二次了,说实话,满天下的读书人,我谁都不服,我就福气您刘吉刘大人,造反都敢玩两次,我该请示圣上诛你九族呢?还是十族呢?” 刘吉一愣,接着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指着陈生勃然大怒说道:“竖子,安敢血口喷人,老夫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说完,刘吉颓然的坐在褥子上,脸上露出一股怨毒之色。 陈生的眉宇间的笑意一闪而过,此时他是最了解刘吉的内心的,他不是在恨自己,而是在恨那个人。 在明面上接受打击也就算了,竟然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依然毫不收敛,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这样的交易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因为这样大家交易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而没有任何的收获。 刘吉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知道如何做决断,才是真正的选择。 所以他更加生气,那种被出卖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一旦生气,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陈生可以肯定此时的刘吉已经恨透了自己的合作伙伴。他要说出真相了。 第771章 改旗易帜 陈生的笑容越是和煦,刘吉越是恐惧。 因为陈生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戏弄老鼠的猫,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最让人厌恶了。 刘吉最为厌恶的恰恰是陈生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他让自己的心里太不舒服了。 “刘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呆了,我真的替你难过,您这一辈子都驱使别人替你办事,谁能到,这一把年纪了,反而被别人利用了。 您真的准备要给某些人陪葬吗?今日昌平外面的贼军本公可以轻松杀尽,就连你的老命,也保不住了。 您放心,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您是否是清白的。 杀了你,也没有人会给您伸冤。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坏人的死活,死了或许还会有百姓自的站出来庆祝。 我是国家的英雄,人民心中的豪杰。 而您则会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对就是现在史官们正在编著的史书,上面会将您曾经在西北留下的功绩,一一抹去,什么收复哈密的功劳,什么本朝初期稳定政治的功劳,全都不是您的,而您会成为一个连续造反两次的反贼,甚至成为千古传诵的奸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刘家自然也会被杀的片甲不留,呦呦呦,真的好惨啊,可惜没有办法啊。” 刘吉猛地一个机灵,看着陈生脸上凌冽的杀机,刘吉狠狠的摇了摇牙。 “五军都督府,这个锅,老夫不背!” “五军都督府?竟然是他们?陈生也愣了!” “小子,怎么心痛了,不敢下手了?”刘吉冷哼了一声,蔑视的看着陈生。 陈生不做计较,不失时机的问道:“五军都督府,有名无实的地方,他们如何能作乱?” 刘吉冷笑着说道:“兵部被你和圣上攥在手里,而你和生生又谋划着改变军制,你说那些受益者会甘心放弃手里的利益吗? 你以为老夫一个读书人真的敢造反吗?没有刀把子在后面撑腰,老夫算个屁!” 陈生笑了,这个老人家,自从刚才把五军都督府抖了出来,心里便憋着一股怒火,算了,自己年轻就不要跟老年人一般见识了。 “五军都督府,手里控制的军队应该并不算多!” “营州三卫,神武三卫,定州三卫……”刘吉每说出一个卫所的名字,脸上的冷笑便浓郁上几分。 “齐麟!”陈生轻声说道。 他的表情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镇定,仿佛时间的一切大事,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般。 “小的在!”齐麟低着身子说道。 “请京师个武勋入宫议事!” “是。” 看着齐麟领命而去,刘吉呆愣了片刻,说道:“哎,傻小子,此时乱民兵临昌平,你不想办法去守住皇陵,反而去入宫议事,你莫非傻了?” 陈生抖了抖手里的密信,说道:“其实,昌平很安全,我刚才只是跟您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看着从陈生手里飘落在地上的白纸,刘吉呆愣楞的倚在墙边,默默的说了一句,“哎,我真傻,明明知道这个臭小子不是好东西,却依然被他骗了。” 刘吉官位最高的时候,是大明的内阁辅,位高权重,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扛把子,朝堂之上的所有文官,见到他谁敢不喊一声阁老。 虽然如今落难了,被圣上关进了天牢,但是他曾经手下的门徒众多,又有很多依附他的官员,所以就算入了天牢,刘吉的日子依然过得很滋润。 这才是一个党派真正具备的威势,你就是皇帝,你想要杀我,都要考虑一下后果。 暗里说,刘吉这久经朝堂的阅历,怎么也不该在这儿上当受骗,只不过刘吉如何能够想到,今日竟然又在陈生面前栽了跟头。 在一个人面前输两次,这一次刘吉是真的服气了。 刘吉手里拿着那张空荡荡的白纸,咬破手指写道:“老夫此生若是在信此子一句话,与猪狗同类!” “刘大人,您何苦做这种表情,让小子看的都有些心疼了。” “哈哈哈,我真傻,真的,我真傻。老夫已经足够警惕了,最后还是输在了你这个小子手里,老夫心里苦啊!” 刘吉这一次低着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自己最自信的智慧也不存在优势了,这让刘吉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陈生的表情很是平静,朝着刘吉渣渣眼睛,拱拱说道:“小子不知道老大人说的什么意思,小子只是知道老大人在天牢之***出一大堆贼人,得打了圣上的开恩,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狱了,只不过是可能会将您贬入军籍,刘大人,您看您是去神武卫好,还是去兴州卫好啊。” “哈哈,小子够狠,先是老夫手里套出答案,然后再让老夫出狱给你们做事,若是老夫不做事,就让老夫去参军,借助指挥使们的手要了老子的性命,够狠,够绝,老夫输在你这个狠人手里,老夫输得一点都不冤枉,都怪老夫是个傻子。” 刘吉颓然的看着陈生,前所未有的失落。 二人你来我往的如同打机锋一样的聊天,心知肚明此时多说无益,该说的说的都差不多的,想要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而陈生兵不血刃的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刘吉则输得一败涂地,此时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刘吉很明白,当自己没有了最后的依仗的时候,自己的命运就彻底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朱祐樘费劲心思想要知道的情报,在陈生手里轻松拿到。 刘吉的表情颓然,陈生的表情平淡中带有一丝微笑,可以说是胜负已分。 唯独陈生身后的谢迁故作迷茫的看着二人,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坏蛋说话总是让人听不明白,算了不听了,老夫走了。” 陈生铁青着脸,看着离去的谢迁,冷笑着说道:“多年以后,后悔的肯定是你这个傻小子,给别人做到,杀光了该杀的人,你自己又有什么用?” 陈生笑着说道:“至于我将来的前途如何,不劳大人费心。小子只想知道,您想怎么做?” 刘吉朝着陈生嘿嘿冷笑说道:“好,够狠,对别人恨,对自己更狠,这种本事,老夫佩服,既然你想利用老夫,那么老夫就送佛送到西,你想要老夫办的事情,老夫替你做到就是了。也不枉老夫和圣上君臣一场。” 陈生打拱,躬身说道:“如此小子再次替苍生谢谢老大人了。” 第772章 聪明的选择 面对陈生的感谢,刘吉毫不知情,反而冷言以对,“小子,今日之仇,老夫记下了,你最好整死老夫,不然他日老夫必然百倍还之。『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面对刘吉的冷言冷语,陈生毫不在乎的抱拳说道:“老大人好细腻的心思,想要小子背负乱杀无辜的罪名吗?小子可背负不起。” 刘吉冷笑着说道:“就算是你不背负骂名,你以为你今日所做之事,他日不会为天下人所知吗?卑鄙无耻!” 陈生无辜的眨了眨眼,笑着说道:“老大人,您不会以为,小子今日所做之事,都是小子的主意吧?您忘记了,小子那句入宫议事了吗? 小子只是执行人,您若是真想报仇,就去暖阁找圣上啊!您找我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嘿嘿,小子老子谁都不找,老夫就找你!你若是怕老夫报复你,你就杀了老夫,不然老夫跟你没完!” 说完刘吉趴在桌子上,花了盏茶的功夫,将一封信写好递给了陈生,说道:“将此信印好,传诵天下,自然有人会帮你。” 陈生也走出了天牢,却见谢迁非常没有人品的站在冷一个天牢的屋子里隔着墙偷听,看着驻足在外面的陈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人上年纪了,就喜欢听点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谢迁老大人慈眉善目,一点不知道羞耻的模样。 陈生呲着牙,咧嘴冷笑道:“呵呵!” 谢迁大为不满,拉着陈生的胳膊说道:“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给老夫站住!老夫要和你好好聊聊!” 陈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谢迁冲出牢门,也不管狱卒的表情,丝毫没有风度的跟在陈生身边。 说道:“因何刘吉刚才如此蔑视你,你却丝毫不怒!?他说要十倍百倍的报复你?你为何不好好教训他!甚至杀了他!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谢迁的笑容非常的像是一个诱人的小魔鬼,在陈生耳边不停的絮絮叨叨的,告诉陈生杀掉刘吉的好处。 陈生忽然停驻了脚步,谢迁一个趔趄撞在了陈生的肩膀上。 陈生辅助了谢迁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大人,刘吉和我都不是傻子,他刚才之所以敢如此的咒骂我,嘲讽我,其实只是为了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他老了,他想活。 杀了他,最后得利的并不是我。 有的时候,羊会对着老虎咆哮,那不是羊有多么强的报复心,而是告诉老虎,我除了咆哮一无所有,请你饶了我吧。” 谢迁的神情一滞,这个小子竟然如此的聪明。此刻,谢迁忽然感觉,让陈生去辽东,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头猛虎,在京师有那么多大佬看着他都能呼风唤雨,若是真的放了他到辽东,岂不是真的放虎归山。 希望刘健老大人,致仕以后,专心在辽东对付他,别让这小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因为谢迁忽然感觉,自己除非杀了眼前这个小子,不然这小子一旦真的成了气候,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是偏偏自己就算是有本事,也没有勇气杀他,因为眼下大明是多事之秋,很多时候,大家都非常需要他。 陈生的马靴踩在京师的青石板上,踏过一道道宫门,左右的亲卫纷纷拱手行礼。 周围的太监也都是一脸谄媚的神色。 谢迁年纪大了,亦步亦趋的跟随在陈生的身后。 看着从宫柳中飘落下来的枯黄的叶子,陈生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感慨。 对于这个古老而臃肿的帝国,自己改用一种什么办法去拯救他? 这个帝国实在是太陈旧了,以至于陈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大明这艘大船之所以可以继续在大海上航行,并不是因为这个国家足够兴盛。 而是因为他有一位明智的船长和聪明的大副在驾驶着他。船实在是太陈旧了,他的问题很多,若是有一天这些驾驶员不在了。 陈生很难想象,这艘大船不是散架,而是继续航行的样子。 “公爷,且慢走。”谢迁在身后喊道。 陈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默默的看着谢迁。 谢迁拉着陈生的袖子,笑着说道:“既然公爷已经找到了幕后指使之人,那么可曾有了对策。” “我能有什么对策?这卫所制度乃是太祖定下来的,您别忘了,这祖宗之法可不是说变就变得。 我陈生虽然胆子大,但是也没大到给祖宗法较劲的地步。”陈生嘿嘿的坏笑着说道:“我敢保证,若是让我去做这件事情,用不了多久,全天下的卫所就会造反,那么到时候,大明才是真正的烽火狼烟。” 谢迁神色堪忧的说道:“这件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陛下仁慈,轻易不会对这种是奇怪出手,若是圣上不愿意出手,那么岂不是纵容这些卫所的指挥使乱来!” 陈生笑吟吟的,早就习惯了跟谢迁在一起没有正形的他,悠悠的说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情?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有些事情注定是圣上去做的,我插手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 陈生是个心理非常有分寸的人,既然这件事情不是自己能做的,那么就要推得干净一点。 千万不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改了心思,然后跟飞蛾一样的往上扑火。 按照道理来讲,陈生自己也是军方的一员,在战时就连五军都督府,也是要听从自己这个大将军的指挥的。 所以当问题涉及到军制的时候,陈生必须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避嫌,以免惹火烧身。 不过陈生对现在的卫所制度可以说是真的心寒了,当鞑子杀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丝毫的抵抗**。 等到鞑子走了,他们反而站出来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准备干出丝毫没有忠诚和道义的事情,真的是没有羞耻之心。 所以陈生现在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我只是顺天府尹,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代表朝廷赈济灾民,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是个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问题也给皇帝找出来了,那就是卫所指挥使对于圣上开始更改卫所制度非常不满意。 仅仅是一个密云新卫就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反击**,若是真的继续下去,似乎他们就只有造反一条路了。 陈生一声令下,一队队的武勋已经早早的进了皇宫,此时正在暖阁里晃来晃去,不知道有多紧张的样子。 大家看见陈生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一抱拳,便低着沉思想着如何应对。 第773章 昌平阴云(上) 在百姓的安生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就拆掉他们的帐篷,将他们赶入城池,每日只能睡在墙根下,让寒风不停的吹拂,在朱厚照看来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昌平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如果让这些百姓继续住在城外,他们的下场只有两个,变成暴民,参与到反贼的队伍中来,被自己杀死,成为一具具可怜的尸骨。 或者不愿意加入反贼的队伍,被反贼的队伍杀死,成为一堆枯骨。 陈二哥的兵马遭受到了突袭,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伤,作为圣上重点改革的卫所,陈二哥被给予了厚望的。 但是陈二哥也没有想到,初次交锋,自己就损失如此惨重,可以说陈二哥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否则陈二哥也不会带着骑兵队伍对普通的流贼动大规模的屠杀了。 在出城的时候,陈二哥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战袍,像极了一团燃烧的火焰。钱宁和江彬一言不。 两个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心里却很明白,作为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只有表现出他们应该有的价值,他们才会获得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 朱厚照此时是极其失望的,所以此时他不指望陈二哥和钱宁他们能够给这些流民任何仁慈。 朱厚照坐在城头的椅子上,学着陈生的样子,给自己泡了一壶好茶。似乎忘记了,昌平正在面临进攻。 陈二哥虽然脑子差了一点,但是武艺确实高强,身后领着钱宁和江彬像是一支锋利的箭头,谁都不能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一直等到三个杀的太累了,敌人被杀的害怕了。三个人才撤了回来。 山谷的百姓已经断粮有些时日了,那些躲在暗处作祟的阴谋家,他们不跟陈生一样,有着广泛的渠道,可以有着源源不断的粮食补充过来。 他们吃的更多的是抢劫来的,偷盗来的粮食,又如何能够持久下去。 战争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陈生在离开昌平之前,早就有了准备。 只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用来诈骗刘吉的话,成为事实。 城内的百姓正在搬着石头,用来打地基的时候被一块块的搬上了城头,尽管他们的身体瘦削,他们的力气非常差劲,能用来搬运石头的工具,也只有双手和绳索。 但是这丝毫改变不了他们队工作的热情。 昌平城内开始戒严了,所有的粮食都开始实行配给制,但是就是这样非常难吃的配给食物,却让这些百姓对太子殿下有了十足的归属感。 太子可以呼风唤雨,龙虎山的天师召唤不来的大雨,太子殿下可以召唤来。 太子殿下每日里跟大家吃一样的饼子,喝一样的高沫。 大头兵每日里总会巡逻大家的休息区域,那些恶霸被毫不犹豫的处死,然后挂在城头。 将军因为犯了错,会被执法官用鞭子疯狂的抽打。 是不是作秀,大家都知道如何用眼睛去观察,大家明白,太子殿下和官爷的身份是高贵的,他们原本不用这样做的。 但是他们依然坚持了,那么他们为什么坚持呢? 大家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是因为难民太多了,逼得大家不得不这样。 就是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让那么多进城的流民都愿意与朱厚照站在一起,这让朱厚照前所未有的对自己有信心。 朱厚照拒绝了陈二哥邀请自己去城中过夜的想法,他总是觉得在城头,他似乎能够看到远方。 至少他可以看得清楚,敌人的军营的模样。 至少他可以随时拔出武器战斗。 钱宁和江彬也来了,他们希望太子殿下吃一顿好的,补补身体,希望给太子殿下换一身温暖的以上。 朱厚照拒绝了,因为他要做到跟士兵们同样的待遇。 朱厚照心里明白,自己没有陈生那样的本事,那么就只能做一个将军该做的每一件最基本的事情。 最后秦知县来了,他跪在城头将头磕破了,这才将太子殿下领下了城头。 战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战斗还没有开始,作为精神领袖的太子殿下先倒下了,那么问题就太严重了。 太子殿下身份太高贵了,所以他们给朱厚照准备了最豪华的衣服。 但是朱厚照拒绝了,因为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朱厚照怕因为温暖舒适的环境,而消磨了自己的意志,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子住了下来,这里唯一能够吸引他的便是墙壁上胸襟有力的毛笔字。 天下太平。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却是朱厚照和他父亲一生都在渴望的东西。 城头的风实在是太冷,朱厚照回到屋子里,盖上两层厚厚的被子,然后喝了两大杯热茶,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一身热汗,这让朱厚照舒服的险些呻吟出来。 他决定多在被窝里睡一小会儿,一会儿去城头则会更加有力气一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水缸下面传来,朱厚照紧紧的握住手边的宝剑,这一次朱厚照再一次对钱宁和江彬失望了。 这两个家伙陈生虽然一直没有说,但是从陈生的眼神里,朱厚照读懂了对他们两个人的不屑。 所以朱厚照虽然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但是更多的是将两个人当做保镖,却没有将两个人当做心腹培养的意思。 如今他们两个连保镖工作都做不好,这让朱厚照非常的失望。 朱厚照手里握着武器,警惕的看着水缸,他明白,此时大喊一声,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他开始装作沉睡一样,打起了鼾声。 于是水缸开始挪动了,一个巨大的黑手掌从地下钻了出来。 朱厚照躲在一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等待,像是等待猎物的猎手。 敌人终于将头探了出来,手里紧紧的握着武器,四下窥视着什么,见到前左右都没有人,整个人才放心了不少。 看来这个太子殿下已经睡着了,黑衣人将更多的身子从地道里钻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里暗道:“任你是太子,还是神仙,今日都要你毙命。” 这边心里刚刚捉摸,就感觉脑后生风,然后脑袋已经飞了出去,这一刻他并没有闭眼,他看到了一个极其愤怒的少年。 第774章 朱厚熜进谏 惨叫声惊动了外面正在守护的守卫,钱宁和江彬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除了地上正在滚动的头颅,就是此刻瞪着猩红的眸子准备怒的朱厚照,两个人赶忙跪下磕头认罪。 朱厚照怒道:“磕头有什么用?若是此刻我被贼人杀死了,你们磕头就能救我吗?还不去查!” 钱宁二话不说,提着火把就跳下了地下通道,身后还跟着不少士卒。 不久之后,地下就传来了激烈的战斗生,但是这战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江彬紧紧我握着手里的武器,朱厚照则拿着一本随身携带的藏书看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他想到了昔日里陈生领到下属的样子,绝对不会因为属下的无能而怒,那样只会让自己显得水平差。 他手里拿着的书,是陈生写过的工作记录手札,是非常有意义的东西,被朱厚照强行抢过来了。 对于钱宁的武艺,朱厚照是非常自信的,既然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则证明他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 对于这场战争,朱厚照没有太多的想法,也没有太多的仁慈。 敌人越是用卑鄙的办法去战斗,朱厚照长内心底层就越是鄙视他们,甚至那些流民,朱厚照也不在可怜他们。 朱厚照手里将一张宣纸裁成了小纸条,听着偶尔传来的厮杀声,开始给朱祐樘和皇后,还有可爱的徐子姝妹妹,可恶的陈生写信。 当时约定好了,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断了跟皇宫问好,不然父皇会担心,母后会不开心,给自己找事儿,处罚自己。 所以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朱厚照都会将一天的事情,汇报出去。 对于给母后看的信,朱厚照自然不会说什么特别紧张危险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做事儿非常努力,绝对不会让父王失望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当朱厚照给陈生写信的时候,他万分的感慨,将心理的话一五一十的写下了。 朱厚照自己早就现了,自己跟朱厚照的感觉,已经越了君臣。甚至这已经成为群臣攻击陈生的借口。 、朱厚照心里也明白,自己帝王未来的继承人,不应该表现的对某个人太过于依赖,但是朱厚照偏偏做不到。 “贼人来的很突然,我也没有想到,陈二哥更不可能了,我们没有做好你说的谨慎小心,所以我得跟你道歉。 第二的一次偷袭,密云卫就损失了两千多战事,辅兵更是战死不计其数。甚至有不少本来城外的百姓也加入了偷袭的队伍。 在城内妄图兴风作浪,这一点我交给了陈二哥,他正在为自己的错误而内疚,所以他的杀意很决然,根本就不会给犯了大错的人第二次机会。 我那两个下属真的不靠谱,要不我自己谨慎小心,保不齐现在我已经死了。” 写道这里,朱厚照写不下去了,一个长得个不高,有些胖乎乎的小胖子朱厚熜手里拿着一把陈生给他雕刻的木剑,身上穿着纸甲,耀武扬威的站在自己面前。 大声说道:“太子哥哥,看我是不是很高大,看我是不是很英俊,听闻有人挖地道来刺杀我,你决定以后不睡觉保护你。” 朱厚照郁闷的不行,脾气上来了,抱起朱厚熜就想******,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人家小孩子也是一片好心。 将朱厚熜抱在怀里,猛地亲了两口。 气的小家伙气嘟嘟的说道:“人家已经长大了,是大英雄了,不能随便亲了,你又不是小姑娘!”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睡觉,饿了就去让士兵做点饼子粥给你喝,我这边很忙!” 朱厚照一点不体贴的将朱厚熜仍在一边,然后继续动笔。 “我总是感觉地下有老鼠在打洞,我要保护太子哥哥!”小家伙倔强的说道。 朱厚照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在床上,小家伙对于地上的鲜血倒是也不畏惧,很是乖巧的任凭朱厚照给自己盖上被子。 倔强的说道:“我会保护太子哥哥的。” 朱厚照笑了笑,“先保护好你自己,太子哥哥没事儿。” 小家伙郁闷的说道:“你要是有陈生哥哥一般的本事,哪里用得着我保护你!” 朱厚照非常气馁,被一个小孩子鄙视,但是却不能揍他,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 “闭嘴,别乱说话!”朱厚照恼火的说道。 “不行!我得保护你。你看茶杯里的水都不停的晃动,陈生哥哥说这是地面有剧烈震动导致的,所以外面不是有大规模的骑兵奔跑,就是有人打地道。” “你陈生哥哥跟你说的!?”朱厚照诧异的看了朱厚熜一眼。 “对啊” “他跟你说这些干嘛?你还是个孩子!” 朱厚照嘴里虽然说你还是个孩子,但是内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爽,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藩王就应该傻了吧唧,没有脑子。 学行军打仗反而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小家伙天真无邪的说道:“我才不是孩子,我会保护太子哥哥的,我手里的宝剑,可以杀死一切坏蛋的。” 朱厚照想起自己和陈生的部署,心里明白,贼人应该成不了大事儿。 毕竟城内有那么多士兵,进来点儿人,也没有什么作用。 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不过,这城内的地道必须继续搜查一下。 “你陈生哥哥告诉你如何分辨是否有人挖地道,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办啊?” 朱厚照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想在朱厚熜这里地道答案。 却不料朱厚熜早有准备一般的说道:“陈生哥哥说道,将昌平的瞎子全都找来,给他们一个一口水缸,让他们将耳朵侧在水缸里听,他们很快便可以找到所有挖地道的人。” 朱厚照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吩咐手下人喊来江彬,对他说道:“外面的贼人在挖地道,去寻找一百口大缸,将成立的所有瞎子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听声音。” 钱宁和江彬都是一脸懵逼,不过看到太子严肃的表情,只能点点头,抱着拳头下去准备了。 或许太子殿下说的是对的吧,不然这一趟真的麻烦了,打仗让大家挥舞刀枪棍棒就是了,找一群瞎子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虽然按照朱厚照所说的去做了,但是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义,所以他们对待那些瞎子很是粗暴。 第775章 自大的使者 杀掉反贼不能有任何的负罪感,对待敌人不能有任何的仁慈。┡Ω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陈生的话不停的在朱厚照耳边回响。 朱厚照也是这样给那些士兵要求的,他们面对贼人的士兵,必须要全心全意的作战。 哪怕你眼前的一个白苍苍的老翁,只要他手里拿着武器,对你意图动进攻,你就有必要消灭他。 昨日小朱厚熜对自己说的话,朱厚照告诉了手下人,让他们去做,果然非常有效果,那些妄图挖地道进入城中的贼人被杀的落花流水,兵且堵上了地道。 所有人都称赞朱厚照,朱厚照很是开心,并且将办法毫不犹豫的变成为自己的智慧。 至于朱厚熜,那个年幼无知的孩子,顶多是胡言乱语罢了,所以朱厚照根本不会将他更多的事情告诉别人。 钱宁带着人走了,江彬也带着人走了,陈二哥也骑着战马在游荡。 需要杀的坏人太多,需要调动的兵马也非常多,太子殿下不能不将自己的身边亲卫派出去。 朱厚照忽然现,自己的组织能力比起陈生来说差的太多。 起码陈生不论何时都不会显得手忙脚乱,而且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可以用的人才。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朱厚照现,自己身边最多的只不过是太监,而且多是一些废物。 紧张而刺激的生活,让朱厚照渐渐的意识到,太子虽然忠诚,但是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好在攻打昌平的只是一群没有本事的农民,而三皇子早就让陈生打跑了。 厉害的敌人,没有能力攻打昌平了。正在攻打成平的,则是一群没有本事的老爸还行。 这让朱厚照心安了不少。 随着战斗的持续,朱厚照现,战争果然是最好的练兵场地,昔日一败涂地的密云卫将士,如今逐渐的变强了。 他们很快的熟悉了战场的环境,即便是那些胆小的不行的人,在看到自己的同事杀了很多人之后,他也变得心潮澎湃,幻想自己也应该有那种本事。 等到战斗暂时停歇,百姓们就会开始搬运物资上城墙,然后收敛那些战死的士兵,将他们安葬在忠烈祠内。 男人这辈子除了荣华富贵,最为光荣的是莫过于进入忠烈祠,受万人的敬仰和供奉了。 城头的石头已经严重不足,那些跟随者陈生而来的工程师,将建造的差不多的塔吊贡献出来。 巨大的石头,将一堆堆滚木和雷石用巨大的平台运输到了城头之上。 就连朱厚照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也太强悍了,比人力不知道强多少。 朱厚照责问这些工程师为什么不早些做出这般神物,工程师的表情很是尴尬,说道:“生产钢材也是需要时间的,而制造零件更需要时间。” 在这塔吊的加入之后,运输物资的能力告诉提升,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地上运送到城头之上,根本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而更多有技术,有力气的百姓则被组织到生产岗位,从打造箭簇,维修铠甲,不一而足。 根据时间计算,陈生那边应该已经接到休息,然后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赶过来了。 不知道他在京师遇到了什么情况,他不是去寻找问题的答案了吗?怎么答案还没有找到,这边叛乱已经开始了呢? 是不是他那边也出现了什么问题? 朱厚照心里非常忧虑,他很明白,昌平现在的形势有多严峻,刚刚经过战争的小城,根本没有足够的本钱,去抵挡二十万大军太多的时间。 而陈生那边,也是他格外操心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遭到那些大人们的刁难。 在大军不停的战斗,滚木礌石不停的消耗的日子里,朱厚照迎来了一位使者。 西门庆之,这是朱厚照听了就想抽他一巴掌的名字,很明显,这个家伙根本不敢将自己的名字暴漏出来。 “我们现在很饥饿,我们需要足够的粮食。只要朝廷可以给我们提供五万石军粮,我们即可撤走,不在作乱。” 这些天,朱厚照的心情疲惫,人也很憔悴, 那双永远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里,不用表演,里面就以经充满了火一般的焦灼。 西门庆之似乎非常享受那种看着太子殿下百般不爽的样子,这样会让觉得更加有成就感。 “我觉得您没有什么继续思考下去的必要了,您只要拿出五万石粮食,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知道,您在这里已经储备了五万石粮食。” 朱厚照愣了一下,然后收回心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西门庆之,冷冷的说道:“你就那么有信息,我会给你粮食。 你去随便问问一个读书人,我大明的皇族,可曾屈服过?” 面对朱厚照的愤怒和质疑,西门庆之的老脸微微一变,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不是屈服,这是合作我们也不想打仗。” 朱厚照冷笑着一声说道:“你这句话等于放屁,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之所以召见你,是想看看代表我对手的人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 恭喜你,你的相貌给了我十足的自信,你滚吧。我看见你这种逆贼,就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说着不顾那使者的愤怒,朱厚照便愤怒人将他叉了出去。 那使者本来以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是现实却证明他错了,朱厚照并没有多少气度,而那些老百姓更是丝毫不讲道理的,将这使者打的奄奄一息。 朱厚照走出了营帐,看着那杯打的半死的使者,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这群造反的人,竟然派出了使者,让我将给你们准备的粮食送给他们吃,你说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底下的百姓齐声欢呼着说道。更有甚者,要求朱厚照高举屠刀,杀了坏人。 钱宁在地道战中受了伤,脑袋上缠裹着白布,听了朱厚照的话,很适时的吹捧着说道:“太子殿下,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有人会欺负到您。而且,您的飞鸽传书已经飞出去了,只要您坚持,我们肯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的。” 这样的话,朱厚照每天都能听到,但是他心里却越的讨厌江彬和钱宁了,在这关键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丝毫用不上。 第776章 慌乱的圣上 “昌平打起来了,现在正在作乱的是百姓,估计那些指挥使也快了。『㈧Δ㈠』中Δ文网WwんW.ん8⒈Zw.COM” 陈生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正是在进入皇宫的路上,屏蔽了众人,仅剩下陈生和朱祐樘,悄悄的跟朱祐樘说道。 朱厚照本来正在看奏折,闻言之后,手里的奏折啪嗒一声落在了主子上。 “怎么会这样?说打就打了。”朱祐樘抬起着脖子看着陈生。 “这件事情他们酝酿太久了。我不在,正好给了他们自信。他们很清楚,如果在不举事,他们就没有机会了。毕竟养活那么多百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粮食缺的少的时候,就是小偷小强,等到粮食缺的太多了,就能能干一番大事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逼到了绝路了。” “都是些吃不上饭菜的可怜人,有没有办法安抚,朕对自己的子民,是很难下狠心的。?” “有,诛杀恶,百姓自然投降了,接下来好好教化就可以了,他们是因为饿肚子举事的,跟我们有一定的关系。” 朱祐樘郁闷的说道:“哎,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这天在不断,战乱也不断呢?” 陈生苦笑。 对于昌平生战事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开始在京城扩散,陈生这边跟朱祐樘说完之后,没有半天,竟然满京师都知道了。 朱祐樘急匆匆的召回了回家中休息的陈生,“事情已经生了,陛下着急反而没有什么意义。咱们应该静下心来,想到合理的解决办法。。” “我也知道我不该着急,但是祖宗休憩的地方,连续那么多次被人攻打,我真的是不孝顺。将来史书定然会留下骂名的。” “陛下,您要为大局着想,我们要做的是,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慌乱和苦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臣这里有一样东西,您看了之后,定然会开心不少的。” 陈生说这话,从文书中找出一份,交给了朱祐樘。 迷信是锦衣卫送来的,他告诉陈生,虽然陈生不在昌平,但是朱厚照却利用他在求雨过程中形成庞大的百姓的信任,组织了非常高效的抵抗。 同时,陈生奉命调动的兵马,也开始上路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减轻昌平的压力。 见到朱祐樘依然愁眉不展,陈生笑着说道:“我们总会有办法度过难关的,而且在这种环境下,更有益于太子殿下成长。” 朱祐樘莫名其妙的看了陈生两眼,看的陈生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朱祐樘的心情并不好,陈生也没有敢开口。 朱祐樘沉着脸说道:“既然昌平的战事已经生了,我也不可能去强求和平,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皇陵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然不论是谁,寡人都会严惩。” 陈生明白,自己必须上路了。昌平对于皇族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但是陈生又不能带着官兵去,因为卫所的士兵都有叛变的可能。 所以陈生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团练。 征兵为职业兵的檄文很快传遍顺天府,很多吃不饱饭,没有工作,没有田地的人选择加入陈生的军队。 其实不论是朱祐樘还是陈生都没有放弃对军制的探索,因为明白人都能看得出,卫所制度的生命力已经没有了,要是想保证国家的安危,就必须有新的军队。 谢迁默默的看着正在征兵的陈生,不开心的说道:“你这随便征用这些人,能打仗吗?你可是要去昌平替圣上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来照顾这些贫民百姓的,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沧州府的孩子了,做事情可不能胡闹。” 陈生笑着说道:“您以为我这是胡闹吗?流民根本不能算是具备战斗力的存在,而卫所制度基本已经崩坏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而我们具备战斗力的部队,现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驻守辽东,护卫边疆,另外一部分在河南,负责镇压红娘子的义军,而我想要解决昌平的困境,就只能临时征召士兵,还希望您能跟户部商谈一番,别忘记我们的饷银。” 谢迁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卫所制度下的士兵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很多人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是您临时征召起来的士兵也没有战斗力啊,您让他们上战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陈生苦笑着说道:“战斗力,我来想办法,优秀的士兵无非就是勇敢,训练有素,和装备吗?这三样我都能提供,我有办法让他们短时间内解决昌平所面临的问题。 唯独让我担心的就是大明现在的情况,这只要灾民和流民的问题一直不解决,那么战乱就不会解决,今天出一个陈辅,明日就会出个李自成之流的,对国家的安危始终是个祸患。 所以希望你们这些早朝中的相公,可以努力让吏治清明,国家稳定一些。” 谢迁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我们来了,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了,我觉得你小子这些日子总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了。” 陈生冷哼一声说道:“你感觉我就这一句有用的话,那是因为你们就值得我说一句有用的话!” 谢迁吧嗒一下嘴,非常不服气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要是没有我们的支持,你做的事情,怕事也难以取得胜利!” 陈生嘿嘿一笑说道:“您这意思是,西北大捷,北京守卫战,都跟你们有这莫大的关系啦?现在太子殿下就在昌平,你们赶紧动你们的力量啊!” 谢迁老脸一红,犟嘴说道:“我们说的是支持你,而不是太子殿下。” 陈生笑着说道:“老大人,既然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就安心的听从圣上的安排吧。我一直认为,你们这些读书人,在面临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的时候,老实听话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谢迁缓缓的摇摇头说道:“别有这种想法,再高的权利都需要制约,如果君王没有了制约,就会成为隋炀帝那样的帝王,对国家来说不像是好事。” 陈生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有你一点,咱们需要明白啊,有的时候,帝王前进的道路需要我们的劝谏,但是有的时候,我们需要闭嘴,因为我们随时可能成为陛下的绊脚石。” 第777章 参天大树 既然下定决心要用驱狼逐虎的办法,那么就一定要下狠心,千万不能跟坏人软弱。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陈生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陈生的心却格外的硬,摆明了就是你们要是不想办法将这群人结局了,我就跟你们没完的态势。 他作为朝廷的巡查特使,主要目的是安抚各地百姓,调查各地赈灾粮食的使用情况,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管。 反正我偶们已经找到作乱的人了,就是你们这群贪腐的传奉官干的好事儿。 替罪羊找的非常肥,这一次朝廷真的是做足了样子,要知道这些传奉官有两个特点,一是老百姓都怨恨他们,解决了他们,先就可以解决老百姓不少怨气,也让造反的人少了很多借口。 第二就是他们非常有钱,要是真的解决了他们,那么赈灾需要的东西,就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刘吉虽然开始跟陈生摆谱,表现的我完全不怕你的样子,可是看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毫不犹豫的抓人的时候,他直接就怕了。 等到锦衣卫将他们放回家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依然是惴惴不安的样子。 锦衣卫可以毫不犹豫的抓他们第一次,那么自然可以抓他们第二次。当然,暂时松一口气还是可以的。 心里晃晃欲哭无泪的传奉官们面面相觑的时候,纷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实在是锦衣卫的刑法实在是太残酷了,谁进去过一次镇抚司大牢,保准没有人想进去第二次。 底层的传奉官莫名其妙的进去又出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但是高层却知道,他们能够进去再出来,肯定是刘吉和某些人搭成了某些共识,不然他们现在性命已经不保了。 换做一般人敢得罪传奉官,他们这群没有什么治国本领,但是各种阴谋诡计都敢使用的小人,早就去报复了。 可是这一次,他们做不到。先皇帝非常谨慎,对自己的膳食和医疗安排的最到位,他们最擅长的下毒和卖假药给皇帝,不管用了。 其次他们喜欢用来坑害在朝大臣也不能用了。因为他们的对手是陈生和内阁的大人们。 面对这些人,他们只能在心里写下一个大写的服字。 不服不行啊,面对杀人如麻的陈生,铁面如山的大人们,他们真的是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勇气。 在大牢里放出来的第二天,传奉官就开始有了动作。 从成化年间这群人就开始在朝廷里扎根,论实力比起内阁的大人们都要强上几分,在加上这些人在朝堂的存在,只为了经营自己的利益,所以很多人的羽翼都非常丰硕。 背地里,明面上都有很多自己的代言人,既然存了搞掉准备闹事的卫所的心思,那么自然有各种手段。 背叛当初的盟友也好,为了朝廷做贡献也好。当初的山盟海誓,歃血为盟全都被忘记了。 一旦动手,自然是下手无情。 见识到了锦衣卫的力量之后,以刘吉为的传奉官瞬间明白了谁才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还是那句话,躲在阴暗角落里密谋的阴谋家,一旦暴漏了,那么他就很难做成任何的事情。 尤其是见识到了陈生抽丝剥茧的实力,他们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再妄想和从前一样操纵朝局,等待朱祐樘服软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今的圣上意图做出一番宏图伟业来,那么自然就不会跟一样含糊了事,谁敢对抗他,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不然这个造反,那么公开对抗朝廷,对抗朱祐樘,那么这朝廷还怎么坚持下去。 所以这一次妄图鼓动百姓造反的人,必须严惩。不论是传奉官还是卫所的指挥使,肯定有人要为此负责。 至于到底是哪一家,你们自己选,毫无征兆,陈生将他们关进了牢笼之中。 传奉官想要活命,就只能解决了卫所这个难题,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他们不跳,没有人能够救他们。 短短的五日,顺天府各地风云卷动,杀气盈野,可以说陈生活了那么多年,奇葩的事情都让他遇到了。 指挥使的小妾一刀捅死了准备造反的指挥使,然后投官的有之。 指挥使的官家跑到官府举报指挥使的有之。 千户公开检举上司造反,然后带领士兵将指挥使抓起来的亦有之。 转眼间,各指挥使阴谋造反的证据,就通过东厂、锦衣卫、传奉官他们自己的渠道,一筐筐的抬了出来。 至于这些证据的真假,实在是不会有人在意,在天下百姓的眼里,这些锦衣卫指挥使全都是密谋造反的畜生,必须伏法认罪。 至于那些被鼓动的卫所的士兵看到一车车被克扣的饷银到手里,自然也就没有了跟从指挥使闹事的**。 这年头,底层的人还是认准实惠的。 京师的朱祐樘的仁德,太子殿下的受命于天开始在民间广为流传,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默默的推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大明的君臣心系百姓,大灾之时不离不弃照顾百姓的说法成为了民间的主流。 尤其是太子殿下的祈求感动了上苍,最后降下大雨,不仅解决了火灾,而且连民间的旱灾也解决了,成为了民间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虽然眼下朝廷的环境非常困难,但是依然勒紧了裤腰带,紧急从江南调运粮食,赈济灾区。 本来准备打一场硬仗的陈生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再一次加入了到如复一日的任劳任怨之中。 就算是被无数人暗中咒骂,陈生也丝毫不在乎,踏实勤恳的为百姓工作。 至于那些密谋造反的指挥使,全都下架,成为垃圾堆的废物。 本来朝廷打仗也不怎么指望他们,如今更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陈生和朱厚照则成为了百姓心中的活佛,剧情变化的度,就连陈生都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府衙里堆积如山的万民伞,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传奉官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陈生算是见识到了这群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难怪朱祐樘做了皇帝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因为他们已经扎根朝廷,成为参天大树了。 第778章 问题解决 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夫瞬间没有了意义。『㈧㈠中文┡网WwW.Δ8⒈Zw.COM 本来大家是抱着打仗的心思来的,结果最后现,到他们手里的则是一件件农具。 每个军营里都会有经验娴熟的老农,趁着寒冷的天气,教授耕田的知识给他们。 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军屯营。 至于那些卫所的指挥使,自然有人去解决他们。 就连陈生都不得不佩服他们,因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彻底解决了问题。这些人翻云覆雨,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太强悍了。 强悍到陈生措手不及,甚至到百姓的意愿转变的时候,陈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这些人之中有些类似于龙虎山道爷这样的存在,跟百姓将朱厚照祈求来大雨的神迹跟百姓们一说,百姓们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这年头,愚昧的百姓就喜欢听神鬼怪谈之类的东西,这些人通过小道消息传递什么事儿,百姓们就跟着相信什么。 以前大家伙心里或许对大明有些怨恨,但是听说了这些天命所归,想起这一二百年的事情,对大明的信赖用不了多久就都回来了。 尤其是这些人在民间还管着一些类似于西门庆这样的狗腿子,对百姓又是蒙骗,又是吓唬,百姓瞬间乖巧了许多。就算是有心趁乱博取些好处的人,也都老实了。 说到底,这些准备作乱的指挥使,只是粗鄙的武夫,而且他们未必有些真的推翻朝廷,只不过是朝廷准备改变卫所制度,他们的权利要被剥夺,心里不满意罢了。 至于真的造反,根本没有人愿意认同他们。而且他们的准备多少有些仓促,在加上他们也小瞧了传奉官的势力,也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传奉官会忽然背叛自己。 在大明的土地上,这些卑鄙的传奉官才是阴招的行家,又有了朝廷的支持,他们想要整倒作乱的指挥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铺天盖地的咒骂声朝着这些武夫袭来,这些指挥使气急败坏却有无可奈何,手下的士兵根本不听他们的劝告。 至于那些他们自掏腰包养了那么久的百姓更是当他们的话是放屁。 短短数日之内,民间的舆论就彻底转到了朝廷这一边,这些指挥使一败涂地。 没有过多久,一颗颗人头被锦衣卫送到了朝堂,所有密谋造反的卫所指挥使,指挥佥事全都伏法,很多人家,一家老少全都被砍头。 造反这种事亲,满门抄斩都算不上是残酷的刑法。 在李东阳和谢迁的劝谏之下,朱祐樘放弃了株连的想法,眼下大明的日子不好过,还是以治理国家为核心,清算的事情还是算了。 况且朱祐樘本身也是个仁德的君主,杀人根本不是他愿意看的事情。 昌平的城墙之上,陈生手里握着一封封的迷信,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和内疚,因为这件事情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事情到了最后,已经很清楚了,很多人只是被裹挟,并没有真心造反,但是很多千户却也人头落地了,不仅如此,他们的家人也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尽管是有心里准备,但是陈生也没有想到,此次事件会变得如此残酷。 尤其是传奉官的行事手段,更是让陈生无法苟同,一旦出手,便如同雷霆一般,绝对不留下任何情面,出手便是杀招,连个孩童都不会放过。 这还是圣上下旨不许株连扩散的结果,若是圣上有心扩大这件事情,可以想象一下,到底要死多少人了。 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了大山,他们知道,带领他们,给他们食物的人已经死了,他们抵抗已经没有活路了。 所以他们只能跟朝廷投降,起初还有流言说他们出了大山一定会被杀干净的。 可是后来,他们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公爵大人,这个公爵大人说话总是笑吟吟的,而且对孩子们也很和气。 渐渐的,上万,十万,数十万百姓走出了大山。 接下来便是朱厚照的表演时间了,他求来了大雨,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经非常神圣了,这一次,对于被奸人误导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一视同仁,以朝廷的名义,再一次进入棚户区,对待每一个灾民都嘘寒问暖。 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听从陈生的安排,朝廷已经对他们做好了安排布置,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他们云云。 灾民的心里暖暖的,纷纷跪拜在地上,感谢太子殿下的仁德。 朱厚照也拱手还礼,双眼婆娑,心里颇为感动。 人不分贵贱,做了好事儿,心里都会感觉到开心的。 陈生的心里压力也小了很多,此次他终于完成了朱祐樘交给自己的任务,同时也让朱厚照完成了收买人心的人物。 虽然这过程有些坎坷,甚至险些出现了焚烧皇陵的惨剧,但是总归解决了,百姓又是受益的一方,过了些日子,天气虽然越来越冷了。 但是朝廷的救灾能力在迅提高了,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想要造反的人解决了,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昌平的事情解决了,顺天府也安定下来了。 笑容重新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在事件到了尾声的时候,陈生给刘吉写了一封信,心中只写了四个字,翻云覆雨。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是刘吉看在眼里,却如同雷霆炸响一般。 刘吉意思到,当锦衣卫指挥使们伏法之后,那么朝廷想要解决的人,就是他们了。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服软。 不然,当初的指挥使们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 传奉官们即刻便显出应有的态度,纷纷上书朱祐樘,奏疏中毫不犹豫的将那些死去的指挥使们抬出来,让他们去做替死鬼。 至于他们则是毫不知情,委屈的,无辜的。虽然他们也做过一些错事儿,但是他们愿意认错,并愿意承担朝廷的责罚。 这些传奉官依然没有被解决掉,因为越是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他们越是在乎自己的生死的,而且这一次他们又为朝廷立下了功劳。 就连陈生都没有脸去彻底的解决他们,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看清形势,不要再给朝廷添乱子了。 第779章 寒冬求学 京师的天气越来越凉了,正经四九城的爷们也懒得往外跑了。Ω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每天穿着厚棉袄,往土炕上一躺,呼呼的睡着大觉。 家里的媳妇,围着针线盒,缝补着有些破旧的衣物,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能省就省,才是知道过日子的好浑家。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的臭小子,抱着一堆在战场上捡来的木头棍子,掰弯了放在炭盆里。 用嘴猛的吹两口,炭火轰的一声便烧的旺旺的。 上面新覆盖的木头棍子都是又凉又潮的,顿时满屋子的浓烟滚滚,呛得人不停的流眼泪。 臭小子脱了靴子就往炕上蹿,刚爬了没有两步,掰开炕上的小桌的冰糖,吃了没有两口,就被炕上的睡汉一脚踹了下来。 “一会儿去学堂了,去温书去!”睡汉瞪着大眼睛说道。 妇人将有些肥大的棉衣披在臭小子的身上,瞥了睡汉一眼,不满的说道:“孩子新鲜这热炕,想多暖和会儿,你赶他干嘛?读书有屁用!你当年不也读了两年书,现在不也就是个木匠!” 睡汉从桌上拿起一壶剑南烧,猛地灌了两口,撇着嘴说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甚!我让他读书自然有我的道理!” 妇人将针线活往针线盒里一扔,掐着腰,摆足了京师姑娘的彪悍,说道:“今天你不给老娘说出个道理来,你就给老娘去工地上抗大包去,顺天府的官爷说了,抗大包一天还五十个大钱呢!” 那睡汉喝了两口酒,顿时从睡汉,变成了醉汉,说话都晕沉沉的。 那醉汉抽了抽酒糟鼻子,笑着说道:“咱是手艺人,到什么时候能饿着?倒是这个兔崽子,天生笨手笨脚,不如去跟着陈公爷学点本事。” 提起陈公爷,妇人瞪大了眼睛,骇的不行,“天杀的,陈公爷那是战场上的杀神,你把它送到陈公爷那里去,岂不是要去战场上卖命,咱们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孩子的事儿,就免了吧。” 那孩子倒是挺乖巧的,坐在一边喊着冰糖,瞪着大眼睛看着两个大人争吵。 那醉汉说道:“你这个妇人就是头长见识短,公爷那仅仅是战场的杀神吗?人家还是咱们京师的顺天府尹嘞!你想想这跟鞑子打完仗,整个京师都乱的跟炸了锅一样,是谁站出来主持大局?是公爷!公爷那不是一般人,这火炕是谁推广让咱们老百姓用的?是公爷!要不是公爷,你现在还睡木头板床嘞!你在想想是谁给了你男人黑板的订单?让你男人可以挣大笔的银子让你过好日子?是公爷!公爷如今说要建小学,让孩子们去读书,你凭什么不让去!” 那妇人见到醉汉下定了决心,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抹着眼泪说道:“当家的,你就没想过孩子多苦吗?那还子们上学就在一个破棚子里,风一吹呜呜作响,孩子冻坏了怎么办?” 那汉子头一凛,梗着脖子说道:“老子的崽儿,老子心里有数,富贵,说说你想不想去上学!” 被唤作富贵的臭小子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想” 妇人给了臭小子一巴掌说道:“老娘不管你了,冻死你活该!” 说话的功夫,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妇人从炕上下来,穿上绣花线,几步走过去,呜的一声,冷风就嗖嗖的往屋里灌。 正门口站着个虎头虎脑的半脑小子,见到妇人拱手行礼说道:“小子是富贵的班长,是来接富贵上学的。” 妇人从门口探出头望去,只见瑟瑟的寒风中,站着一队长龙一般的孩童,都是六七岁的年纪。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孩子们都很老实,站的整整齐齐的不说,愣是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不远处还有几个相貌姣好的女子坐在马车上,将几个小丫头接到马车上去,看样子学堂里还有女学生。 妇人顺手从墙壁上摘了个白面馒头,递给了着小子,说道:“山子,你说你不跟着你爹去砍柴,上学干什么!” 那虎头虎脑的小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却很是自信。 仰着头看着妇人说道:“公爷说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读书就算是砍柴也做不了砍柴状元!” 这个时候,炕头上的臭小子已经从床头蹦下来了,抱着妇人的胳膊不停的亲昵。 妇人捂着嘴,笑着说道:“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这砍柴还能出状元不成?” 山子对着妇人,很认真的说道:“那是,公爷说了,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呢!” 看着孩子们整齐的队伍,朝着远处浩浩荡荡的离去,女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群孩子果然跟以前不一般看呢。” 其实学堂的条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妇人的印象之所以那么差,是因为当时学堂刚刚成立,条件自然差了一些。 至于学堂的来历,则要从陈生回到京师说起。 话说陈生从昌平回来之后,忽然现自己整日里无所事事起来,顺天府的公务自然有底下的官员打理。 至于赈灾的事宜,也已经走上了正轨,自然不用陈生浪费时间去做什么。 至于朝廷上其他的政务,李东阳几位大学士可以说是保护的滴水不漏,陈生想要插手进去,基本上不可能,而且陈生也懒得去管。 但是陈生又不能太悠闲,因为一旦他懒散不做事,朱祐樘就会将他拉入宫中狠狠的训斥一番。 搞得陈生都有些迷糊,这忽如其来的训斥怎么变得那么严厉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陈生在京师骑着马瞎逛的时候,现京师很多小孩子到了蒙的年岁了,但是因为家中的钱财不够的原因,就荒废了,整日里只知道在街上玩耍嬉戏,有的甚至跟京师的泼皮混在一起,若是不好好管教,将来很有可能就成为了小泼皮。 所以陈生立刻找来了顺天府的各位官员,要求他们统计京师百姓家五岁以上的孩子,要求必须统一安排上学。 但是当时战乱刚刚结束,很多房子都被拆了,没有合适的公共建筑,没有办法,只能搭了一个窝棚上学,孩子们在窝棚里上学,自然冻得瑟瑟抖。 不过国人的性格就在这里了,领导说的什么命令,下面根本不敢去反对,只知道不打折扣的执行,所以陈生也是后来才知道,孩子们的上学环境到底有多么辛苦。 第780章 公爵授课 陈生听说了这事儿,自然不能继续让孩子这么辛苦。』『㈧Ω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一边懊恼手下人办事不靠谱,一边懊恼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亲自操刀,而是先让手下人去做。 陈生亲自介入,自然不是这样了,先是找了朱晖,让他将京师十二营的营地让出一部分来,让孩子们在京师十二营上课。 京师十二营有属于自己的营地,不仅仅可以保障孩子的学习的人身安全,而且还可以解除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 让他们知道战争的不易之处,让他们在小小的年纪,便知道今天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沿街的百姓都很好奇的看着这一支支孩子兵们。 百姓们也不是有心用孩子兵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实在是这群孩子的走起路来整整齐齐,时而还喊上几句整齐的口号,让他们感觉跟京营的兵丁没有什么区别,久而久之,大家喜欢称这些孩子是孩子兵。 等到孩子们到了校场,在军官的指挥下,做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军操,便由各自班长带到教室。 山子和富贵他们的教室是个大教室,可以坐一百多学生。 教室里并没有老师,大家没有玩耍的,各自从自己的课桌里拿出自己的作业本,将黑板上的作业写上一遍。 京师十二营办公署,本来属于保国公朱晖坐堂的地方,如今成了陈生的办公场所。 地上镶嵌了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从这里经过的人,总是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擦脸,整理一番衣衫,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才会有脸进去。 不然里面的那些年长的夫子会马上两句有辱斯文。 巨大的火炉将铁暖气烧的旺旺的,火炉之上的水壶正在呜呜的出响声。 戴着金丝眼镜的瑞典工程师正在望着它呆,心里琢磨着蒸汽机这个令人心驰神往的话题。 国文博士正提着水壶给一盆紫罗兰喷洒着水露,旁边几个年长一些的青衿秀才拿着小铲子爪子帮忙松土。 暗暗的吟诵着醉人的诗歌。 算数博士正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不时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物理博士则正在摆弄着他们的杠杆,手里的模型是他们畅想天地的工具。 不远处忽然传来的三代二的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三个无聊的家伙,手里拿着硬纸做成的纸牌,斗的正欢。 一个穿着胖袄,身上出了一堆汗水的小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在他旁边是两个无良少年,将他身上值钱的物什赢得一空,最后小家伙抱着两个少年的胳膊呜呜的哭着耍起赖皮来了。 几个博士只是瞅了一眼,瞬间将三个人忽视了,仿佛三个人跟他们不存在于相同的次元一样。 一个穿着蓝衫的侠客,将背在身上的宝剑解下来,解下来扔在一边。 熟练的从水壶里到处一杯水,急得正在研究蒸汽机的工程师想要揍人。 蓝衫侠客尴尬的笑了笑,告了饶,坐在小胖子身边,说道:“你们京师的冬天,真的冷的过分,在这样下去,大明就要少了个大名鼎鼎的剑侠看。” 小胖子嫌弃的挪动身体,气呼呼的说道:“房大哥,你喝茶没关系,但是你得帮我干掉这两个坏蛋啊,我的贴身玉佩都被赢走了。” 侠客笑道:“你们三个贵人的赌局,关我一个凡夫俗子啥事儿?对了,陈生,该你去给学子们上课了。” 旁边另外一个少年笑着说道:“生哥儿,什么时候,开始给小孩子上课了?你以前不都是在沧州府的技术学院纵横捭阖的吗?” 被唤作陈生的少年脸颊有些微红,并没有说什么。 旁边的小胖子有些报复快感的说道:“还不是肚子里的货不够,只能来糊弄小孩子了。” 那侠客哈哈大笑说道:“孩子,看破不说破,换了前以前,你生哥儿肯定扒光你的裤子,将你挂在杆子上晾鸟了。” 教室也是经过装修的,干净的桌椅,明亮的窗户,除了有正在写作业的孩子,还有几个值日生在擦玻璃。 手里的废纸被他们悄悄的藏在裤兜里,但是又怕玻璃擦不干净,用袖子一个劲的曾玻璃,将袖子蹭的黢黑黢黑的。 陈生看见这一幕,暗暗的摇摇头,说了多少回了,也不知道悔改。 “咳咳。” 陈生一声轻咳,一众孩子急匆匆的跑回座位。 陈生看着眼前窗明几净的教室,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生站在教室里,军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会哒哒的声音。 走在狭窄的过道里,孩子们双手扶在桌子桌子上,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陈生。 对于眼前这位新老师,他们多少有些了解,因为他们经常看见一些传说中的大官,会给他下跪。 起初他们也想跪在地上磕头的,但是却被眼前这位新老师拒绝了,这位新老师告诉他们,读书人是不用跪的。 走了两圈,感觉有些热的,因为教师的火炉实在是太暖和了,陈生让学生打开一些窗子,将让成衣店做的白色衬衣拿出来,还像模像样的戴上了黑框的平底眼睛。 陈生嘴角露出了自认为最和煦的笑容。 “起立!”山子一声呐喊,一群孩子呼啦的一下子站起来,一个个整齐挺拔的的就跟道边的小松树似得。 “上课!” “老师好。”孩子们整齐的给陈生鞠了个躬、 陈生弯了个腰,笑着说道:“大家好!” 按照道理来讲,陈生身为品公爵,就算是进了宫都可以免礼,面对这群孩子更没有必要行礼了。 但是陈生却要教会这些孩子很多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不论身居任何位置,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和最基本的礼仪。 这些学生永远忘记不了,陈生给他们行的这一记师之礼。 看着一脸疑惑的孩子们,陈生笑了,说道:“大家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给大家行礼?” 孩子们有些畏惧的看着陈生,不敢说话。 陈生笑着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和官老爷,有的只是师生,你们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 “是!”大家扯着嗓子喊道。 陈生笑了笑,抚摸着一个刚剃了头的熊孩子的脑袋,说道:“有朝一日,你们会明白的,这个问题老师要求你们写在你们的笔记本第一页,用一辈子去寻找答案。” 第781章 得知高考落榜后,薛亮一直难以走出悲伤的氛围。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小学、初中、高中……十多年苦读难道只是这个结果吗?如果当初不在课余时间研究经史子集那些没用的老古董,而是放在数理化上,也许现在就可以考上心目中的大学了吧? 高考分数下来以后,似乎身边所有人都变了,变得面目可憎。冷嘲热讽接踵而来,薛亮心中甚至泛起自杀的念头。 “研究那些老书籍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真是不知实务!”到现在薛亮都无法忘记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当然,还有一直瞧不起他的某位班级学霸,当面不屑理他,背后却是告诉别人:“废物终究是废物,毕竟难成大器!” 这些责难都是冰山一角,听完以后也就当个屁,闻一闻臭味,也就消散了。但最让薛亮无法面对的是父母那殷切期盼的眼神,他内心很愧疚。 回望以前种种,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学习中华古典文化,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为了研究那些经史子集,多少个日夜他废寝忘食,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然后最终却现,最后还是高考决定一切! 想的累了,就眯着眼睛睡一会,醒来以后看着窗外翠绿的树叶呆。宿舍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他不甘心,但是高考的成绩又实实在在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让他不得不重视现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迷迷糊糊之间,薛亮只觉得两眼之间黏黏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在现实与梦境之间辗转反侧。 在那么一刻,他感觉脖子上套着一股绳子,一股大力拖着自己往下坠落,紧接着一阵难受,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难道是无常在索命吗?自己虽然有自杀的念头,但毕竟还舍不得父母啊!如果就这样死掉了,爸妈是该有多伤心? 不对! 自己明明躺在床上,身子怎么会有一种晃荡的感觉? 在这一瞬间,他豁然而醒! 在那么一个角度,他如同一个外人一般,看到一个怪异的年轻人悬挂在房梁之上。脖子已经被类似裤带的布条勒出一条深深的印痕,眼看活不成了。 妈的,谁跟自己开这种国际玩笑。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薛亮大怒。 “你们这些人真的够了,我没考上大学已经够难受的了,为什么要百般折磨我,我学习先贤留下来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不!” 愤怒的的薛亮想要泄出心中的愤怒,但是却现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白绫之上有房梁。 为什么会有房梁,自己住的可是楼房,楼房里怎么会有房梁。 薛亮真的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勇气胡思乱想,脸都憋成了酱紫色。 剧烈的疼痛,只能让他更加猛烈的挣扎,他试图把脖子挣脱出来。 但是凳子已经被扔在一边,整个人没有丝毫借力的地方,胳膊也跟甩面条一样,一点力道也没有。 因为大脑缺氧,薛亮的意思开始模糊。 “薛书生上吊啦!” “哗啦。” 端着洗脚水的店小二一盆水洒在了地上. “当啷。” 盆也被扔在地上,店小二往前跑了几步,想要救人,但是想起往日里薛书生明明穷死,却总是在自己面前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 店小二突然止住了脚步。 但是他忘记了,前面地上都是自己泼的洗脚水。木质地板,配上水之后,打滑的厉害。 店小二因为骤然停止了脚步,身子不自由的往前扑了过去。 “撕拉。” 薛亮的裤子被拉了下来,顺道让店小二看见因为过度充血而直立的某物。 店小二捂住了眼睛,扭头就往外走。 “哼,这么强壮,都自杀,活该。” 说完还顺道关上了房门。 “叫你往日里总是欺负我。” 店小二哼怪异的小调,“掌柜一只鸡,小二一只鸡,一人一个,真欢喜。” “你他娘的倒是救我。” 呼吸越来困难,到了最后,薛亮干脆放弃了抵抗,准备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去死。 “刺啦。” 一声脆响,白绫竟然断裂了。 这就叫诸事不顺,上吊都得准备双保险。 “砰!” 薛亮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白绫从房梁上飘了下来,薛亮看的清清楚楚,上面写着秦氏便宜坊几个字。 接着大脑一阵恍惚,便再次昏死过去。 在昏过去的这段过程中,一个落魄的书生的记忆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书生天资聪慧,五岁能诗,八岁能文,震惊乡里。 后来勤学苦读数载,满以为可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谁料到被人冒名顶替,成为了白丁,落魄书生一时间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便上吊自杀了。 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个原因,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占有了这具身体,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便成了这个落魄的书生。 屋子里似乎有脚步声,薛亮没有敢睁开眼睛。穿越的事情有点古怪,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这个时候,薛亮隐隐约约的听见刚才那个店小二的声音。小家伙似乎一直在抱怨。 “掌柜的,这上好的烧鸡,就便宜了这落魄书生了吗?他死了多好,让他白吃白喝什么时候是个头。” 掌柜的听声音似乎挺年迈,对店小二教训说道:“你懂什么?什么便宜了这书生,要是这书生死在咱们逆旅(1),街头的武侯还不把你我都锁到武侯铺去。再说了,咱们逆旅虽然难以维持,但是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看着他死?况且他还是读书人嘞,将来要是达了,也许会记得今日我的恩情。记住,关中人要有情有义咧。” “那他这样一直不醒,您把烧鸡摆在这里也没有用啊。”店小二在一旁帮着掌柜的拾掇。 掌柜的给薛亮穿好裤子,羡慕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珍惜。” 又摸了摸薛亮的脖子,先是沉吟不语,接着又是摇头晃脑。 掌柜的一直不说话,可吓坏了店小二。店小二焦急的说道:“掌柜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这薛书生到底怎么了啊。” 掌柜的一脸疑惑的表情说道:“他刚才从房梁上摔下来,理应没有大碍,但是摸他鼻子,却没有鼻息,摸他怀里,却又是热的。莫不是成了活死人?” “要不去去请大夫把。” 店小二虽然讨厌薛亮,但是却也不想摊上事,所以提议去请大夫。 却听掌柜恼火说道:“请大夫作甚?你有诊金吗?” 店小二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哪里有诊金,您已经三个月没给我开工钱了。” 掌柜的老脸一红。 “等挣了钱,多你一个月的。你小子不是爱吃烧鸡吗?尽情的吃。” “哎。买两只,吃一只,摆着开一只。”店小二欢天喜地,满脑子都是烧鸡的身影。 掌柜的从外面拿出一副画像,是一个美丽的妖娆的女子。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女子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掌柜的焚香,然后摆上烧鸡,领着店小二磕头说道:“狐仙,狐仙,你老人家救救这个落魄书生吧,他本是泾阳县有名的才子,结果被人家冒名顶替,抢了碟书,无法参加科举,报官无门,一怒之下才选择上吊自杀,您老人家念在他是个书生的份上,就救救他吧。” 店小二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啊,是啊,他本钱很足的。” 老掌柜给了店小二一个脑瓜崩。 “你小子给我虔诚点。狐仙面前岂能胡闹!” “狐仙,狐仙,我们这逆旅经营不善,难以为继,您谴派使者,救苦救难,送些银钱予我们吧。”被掌柜打了的店小二也老实了很多。 掌柜的听了店小二的祷告,也跟着念叨说道:“一事不烦二主,烧鸡仅存一只,但心意无价,狐仙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将就一下,把这两件事情做了吧。” “咳咳。”薛亮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老一少在这里搞封建迷信了,忍着剧痛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叨叨完了没有。” “叨叨完了,叨叨完了。” 掌柜下意识的说道,等抬头一看,才现薛亮已经坐了起来。 “啊!鬼啊!” 一老一少互相簇拥着喊道。两个人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老掌柜还好一点,店小二直接尿了一地。 “我不是鬼,狐仙把我救活了。” 薛亮颇为无奈的说道。 他这也是没办法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八成跟小说中说的一样,穿越了。 眼前救了自己的这一老一少,正在用一种封建迷信的方式,来拯救自己,虽然表达方式不对,但是心起码是善良的。 “真咧,你真是狐仙救咧。” 掌柜的闻到一股骚味,扭头看去,才现时店小二尿了裤裆。下意识的离店小二远一点,对薛亮说道:“那狐仙救你的时候,没跟你说派人送钱的事情吗?” “没有啊。狐仙说了,一只鸡,就办一件事情。”薛亮摆摆手说道。 听到薛亮的话,店小二哇的一声,哭的更加厉害了。 “额错了,额不该偷偷的留下一只烧鸡啊,额真的饿了。”店小二涕泗横流,掌柜气的脱下鞋子,朝着店小二的屁股一顿猛揍。 “叫你小子藏烧鸡,把财大计给毁了吧,老子打死你。”掌柜的打的店小二嗷嗷叫,薛亮看差不多了。 才阻拦说道:“掌柜的,您且慢动手,狐仙跟我说了,你们对我有恩,派我在您这里呆些日子,帮您挣完钱,才能走。” “真咧。” 掌柜的放开店小二,眼神炽热的说道。 “真咧。” 薛亮点点头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店小二幽怨的看了薛亮一眼,然后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早说也得揍你。” 掌柜的怒冲冠,将店小二揍得嗷嗷直叫。 “掌柜的,您能不能先出去,狐仙教了我赚金子的仙法,我得好好静一静,别把赚金子的仙法给忘记了。” 掌柜的一听赚金子的仙法,拉着店小二就往外走。 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一般,“秀才公,您慢慢想,我们马上走。” “且慢。” “秀才公,您说。”掌柜的提着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店小二说道。 薛亮看着这一把年纪,提着一个人一点都不费劲的老板,心里暗暗的佩服,这得多大的力气。 “我没考上秀才,以后叫我薛亮就好。” “那怎么行,您是狐仙派来的人!”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薛亮的想法。 “我说行就行!狐仙让我不要声张这件事情,他老人家很低调的。” 薛亮说道。 “既然是狐仙她老人家的命令,那就好吧。薛公子,我们先下去了。” 掌柜的拉着店小二继续往外走。 “且慢。” 掌柜的刚转过身,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薛亮,恭敬的说道:“薛公子,您有说直说。” 薛亮装作很严肃的表情问道:“刚才,你们可看见什么不雅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 两人的脑袋摇晃若拨浪鼓,异口同声答道。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薛亮笑了笑,颇为满意的说道。 得了薛亮的命令,小二和掌柜的才转身往外走。 结果刚走了没有几步,又传来了薛亮的声音:“小二。” “薛公子。” 店小二在门外,哭丧着脸回应道。 “把你藏得烧鸡给我拿来,吃完了我好慢慢的想。” “知道咧。”店小二蹬蹬的跑下了楼房,剩下薛亮一个人。 薛亮终于安静下来,从身上搜了半天,竟然搜出来一枚铜钱,上面写着开元通宝四个大字。 把玩着手里的铜钱,薛亮感慨万千。 从今以后,估摸着自己就是大唐的人了。还从来没听说,谁穿越了,还能回去的。 打开窗户,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纵横的大道,大道用黄土压实。 街道上,人来人往。 关中口味的府兵扯着嗓子炫耀自己在北市买来的鞍鞯,还不忘记指着旁边的书生嫌弃他个子矮,操着一腔吴语的书生,拔出剑来要跟他决斗。 巡街的武侯给他们围了一个场子,大漠的胡人摆下盘口。 百姓们将身上多余的铜钱扔进去,扯着嗓子加油。坊间的税务官从坊市里跑了出来,拿着小本本一边收税,一边开罚单。 街道两边的槐树刚开花。 白色的花瓣一串串的,散着诱人的香味。 趁着武侯没工夫管他们,父亲驮着娃子,用钩杆钩下许多槐花,小家伙笑着眯着眼睛吃的很开心。 “站住!” 十几个武侯,盔明甲亮在后面追逐。 “咯咯。” 伴着孩子清脆的笑声,父亲背着孩子七拐八拐变消失在鱼鳞栉比的坊间小路上。 而榆树则枝繁叶茂,高不可攀。疲惫的武侯们,坐在下面纳凉。 这便是大唐么? 这便是意气风的大唐么? 店小二趁着掌柜的不注意,偷偷的跑到下水道旁边,将一大把鸡骨头扔到里面。 然后用锃亮的袖子,擦了擦嘴唇,两只大眼睛四处瞅了瞅,正巧看见打开窗子向外眺望的薛亮。 一脸哀求的神色,见薛亮笑了笑,才壮着胆子走回逆旅。 第782章 蹩脚的岳父大人 课堂的事情没过多久,就解决的差不多了。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上了一天的课,陈生自己也很疲惫。换了身行囊,走到惜花别院。 惜花别院是陈生新买的院子,里面安置了不少红袖招的姑娘,这些红袖招的姑娘有别于一般的红袖招的姑娘。 他们跟着秋水有着一样的身份,陈生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都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干掉朱祐樘。 现在很多证据已经浮出水面,那就是自己死去的母亲竟然神奇的跟红袖招有联系,至于红袖招为什么要杀朱祐樘,这又是陈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尽管陈生问了秋水很多次,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答案。 至于自己的那个小姨,更是神龙见不见尾。 想要去惜花别院,走正门是肯定不行的,因为附近藏了很多东厂的暗哨。 虽然陈生可以公然从他们手底下抢人,但是想要接走他们,或者正大光明的去见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 陈生就算是再怎么得势,也得考虑朱祐樘的感受,也要考虑萧敬的感受。 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必须给人家面子。 陈生绕过大路,爬墙进入了惜花别院。 ????翻过墙之后,他就对庄子的外墙很不满意,自己不过是在墙根放了半截枯树干就轻易地跳墙进来了,那些传说中的飞贼岂不是会如履平地? ????以前去西安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家在墙头种植了仙人掌,这东西能够有效地防止飞贼入侵,不过在大明,找不到一片仙人掌的叶片。 ????至于玻璃碴子?陈生更是想都不敢想,现在皇宫里的皇后娘娘整天吵吵着,要给皇宫安装玻璃,陈生这边还没跟皇后娘娘装呢,自己先享受了,一准儿会被叫进宫里打板子,陈生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东边的院子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吵什么,反正长宁尖利的嗓门似乎要刺破房顶,这种情况下,还是不去为妙。 ????直接去了西面院子,西面的院子里住着十几个乖巧的妹子,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姑娘,他们往昔里活跃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如今与邻家的大姑娘没有任何的区别,在那里或许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秋水姐姐性子自然是柔和的,身段长得也苗条,一手裁缝手艺最招陈生喜欢,除了毁了容,少了只胳膊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陈生才进屋子,秋水姐姐就用掸子小心的把他身上的草叶子和尘土掸掉。 ????他才半躺在软榻上,秋水姐姐就已经端来了好吃的莲子羹,喝了一口,味道不错,秋水姐姐的厨艺也比一般的女子不知道要强多少。 ????陈生瞅瞅秋水姐姐半翻着的嘴巴叹息一声道:“脸上的伤疤太难看了,我抽个时间给你想办法修复吧。这件事儿,我已经跟李时珍那个小家伙研究了很久了,他说他有办法了,可以试试了,毕竟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秋水姐姐摇摇头道:“当初我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进宫的,也正是从哪一天开始,才有了太多苦难的故事,我希望从今天起过平凡人的生活。至于丑与美根本不是我在乎的东西。” ????陈生拿手挑起秋水姐姐圆润的下巴懊悔的道:“多么美的姑娘啊,我陈生能够拥有你,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当初叫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看来是教错了。 当初是希望你们不要执迷不悟下去,才劝你们过平凡人的日子。这也是我给你们买下惜花别院的原因。 我这么做,是希望你们过的快乐,所以才会花时间,让你们做女红,玩游戏,踢踢蹴鞠,但是不是让你们自暴自弃,跟行尸走肉一样的。 现在你们一个个闷闷不乐,终究是背离了我的意愿,这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 秋水姐姐听源哥儿说起自己的事情,就有些不自在,从旁边的竹篓里取过一件棉衣,低着头缝衣服不做声。 自从陈生将她从天牢里捞出来,他就一直这样。 “那个老鬼被我的手下割掉了一双耳朵,鼻子被割掉了,如今就跟废物一样了,你们也不用躲在家里了,没有人敢在逼你们做什么了。也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天牢里的人,嘴巴严的很,陛下那里已经当你死了。我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晋升爵位也不要了,就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 ????看到秋水姐姐伤心的样子,陈生都想再次冲到指使秋水的老鬼家里,将他拉出来再揍一顿,这样好的女子被他如此的指使,最终险些丢了性命,这让陈生如何不恼火。 ????秋水姐姐摇摇头道:“弟弟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姐姐也不想再去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只想静静的看着弟弟长大,做个帅气快乐的男孩子。这样姐姐就算是常伴青灯古佛,心里也不会难过了。” ????陈生摇头道:“胡说八道。只是静静的看我长大么?你莫非就不想把自己捯饬的漂漂亮亮的,嫁入我们陈家的大门吗? 我们当初在左顺门的约会你忘记吗?当初我面临数不尽的文官追杀,是谁泼了一地豆子,摔得那些老东西七荤八素,是谁在御花园的垂杨柳上唱蒹葭给我听? 如今,莫非你因为自己的变故,就不要弟弟了吗? 弟弟说过,等你长及腰,等我江山正好,我就娶你做新娘子,八抬大轿的新娘子。” ????秋水姐姐只是低头一笑,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陈生所说的事情,处处透着大气。 ????吃了两块点心之后陈生拿手指指东边的院子道:“他们在吵什么?” ????秋水姐姐皱眉道:“兴献王想要造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滴弄得人尽皆知,搞得御史打上门来了,说找不到兴献王要找长宁公主讨个说法,希望长宁公主能够检举兴献王。 被包大哥揍了几巴掌,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正躺在地上撒泼呢。” ????陈生摇摇头道:“道理上站不住脚啊,兴献王一把年纪了,为何偏偏爱胡搞,堂堂的亲王,竟然弄了一个想要早饭的名头,这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压力?” ????秋水姐姐有些恼怒的道:“还好意思开口说别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台岛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叶小天带了不少人去台州岛了吧?你莫非是准备去那里做土皇帝?生哥儿,秋水姐姐,还是那句话,这天下是你的,你若是真的想要做皇帝,姐姐们拼了性命也要帮你夺过来。” ????陈生笑道:“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莫非就因为过去的事情,非要整一个风起云涌吗?我陈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知道,这天下太平不容易。 况且如今的圣上又是圣明之君,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呢?至于台岛的事情,我只不过是给我们找一个安生之地罢了。” “兴献王的事情准备怎么办?打死这个御史,还是他自己去投案。”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兴献王丝毫没有风度的从外面走进来,没好气的对陈生说。 ????陈生大笑道:“哎呀呀,原来是王爷驾到,小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兴献王一把夺过陈生手里的果汁大大喝了一口道:“总比某些人敢做不敢当强吧,哥哥我至少敢作敢当。” ????陈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很久才艰难的指着东院问道:“是长宁亲口说的?她这是聪明还是愚蠢? ????不成,这事必须说明白,老子如果不把这事儿解决了,老子成了跟兴献王一样的反贼了。” ????兴献王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放心,就我一人知道,哦,现在秋水也知道了。” ????陈生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开始呢,只有两个人知道,现在你知道了,就表示整个北京人都快要知道了。 ????必须解决,怎么,你不走?顺便把你的污烂事一起解决了。” ????走到门口的陈生攀着门框问兴献王。 ????万般无奈的兴献王,闷哼一声站起来推着陈生向东边的院子走去。 ????秋水姐姐见陈生出面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要笑,想起自己的纱巾下的狰狞的面孔,又赶紧用力的闭上了嘴巴,掏出一面铜镜仔细的打量自己的面容,考虑要不要让生哥儿帮自己解决问题。 ????走进了东面的院子,陈生先朝就要怒的长宁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见长宁她们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打滚的御史说道:“五百两银子,这事了结如何?” ???包破天更加恼火了,海御史却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包破天骂道:“公爷,您说的哪里的话,我好歹也是朝廷的七品命官,被这么一个粗鄙的武夫打了,您这么点钱就像打我?” ????陈生无奈的道:“既然大家不谈礼仪开始谈钱了,那就就事论事吧,你觉得你挨揍值多少钱?说出来,好商量,都是朝廷命官,出了这样的事情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海御史瞅瞅面孔都抽起来的兴献王道:“五千两……” ????兴献王大怒道:“本王一文钱都不想给你,你张嘴就想要五千两?” 海御史寻思了半天,开口说道:“既然五千两不想给我,我也就不要了,自公爷进入朝堂一样,还没有听说谁敢要公爷钱财的,我思前想后,我还是别开这个先河了,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入公爷门墙,做公爷的马前卒,或者公爷善心,给我换个官当当。” 陈生苦笑一声,指着刘御史说道:“这眼下陛下知道了你们传奉官的本事,正准备大规模裁撤你们传奉官,尤其是你们的刘吉刘大人还在天牢里蹲着,你们的日子可难熬了。 我也不知道,你这种没本事的,是如何混进御史队伍的。 但是你这人本是少,当年读的圣贤书,估计都还给孔夫子了。 如果没有人保你,估计下次裁撤传奉官里面就有你,所以你也是被逼无奈了,才敢跑到我这边碰瓷来了,想入我门墙,那你还是算了,毕竟我是陛下的臣子,不会选择结党的。 不过你想换个官当,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话就从桌子上拿过笔墨纸砚,很快就写好了一封短信,吹干了墨迹之后折成一个方胜递给海御史道:“下次有同党的日子不好过,你可以直接过来,都是朝廷命官,能帮的一定会帮,不要把事情弄得一地鸡毛的,好看啊?” ????海御史指着方胜呐呐的道:“这……”陈生笑道:“你拿给保国公府的小公爷,他会安排你去东瀛我们租借的一小块区域,那边缺个政务官,你可以去那里财了。” ????海御史抱抱拳就快步离开了惜花别院,刚才挨打的事儿网的一干二净。 ????兴献王翻着白眼道:“你既然知道人家是在陷害我,干嘛还要给他机会?” ????陈生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干的事情,还需要人家来陷害吗?再说了,你感觉他去东瀛是财了,但是别人不这么看,他们只会以为,他海御史得罪了你,你通过我,将他一脚踹到了东瀛,他们再想找你麻烦,肯定会想想我的态度。 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想要保护自己,也不用赖在我这里吧?是不是王爷?” ????兴献王儿被陈生左一句王爷,右一句王爷说的面红耳赤,拍一下桌子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决自己的龌龊事。 ????长宁可不是你用一一个去东瀛的机会就能哄骗过去的,他对陈生的很多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陈生本身就不是做事情非要去隐瞒的人。 ????嘿嘿,长宁也不是一般女人那个软性子,三两句好话,或者扮可怜就能让她饶过你。” ????陈生摇摇手里的折扇笑道:“我自有办法,这么久下来,你难道还没有感受到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吗?” ????说到这里,猛地一收折扇,用戏腔唱道:“我好比是天边的鸾凤落梧桐,你好似泥里的土鳖烂泥游。” ????兴献王冷笑道:“鸾凤?土鳖?嘿嘿,你这只鸾凤有多少次是我这个土鳖把你从水火里捞出来的?” ????陈生嫌弃的瞅瞅兴献王道:“皇帝还有三个乞丐朋友呢。” ????兴献王大喊一声,窜了起来,沉重的身子乌云盖顶一般的向陈生压了下来…… ????论吵嘴,一百个兴献王也不是陈生的对手,论斗殴,十个陈生绑起来也不是兴献王的对手。毕竟你见过哪个女婿殴打岳父的。 第783章 吃醋的小妮子 任何朝代,带队爵位这种东西,都非常吝啬。『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大明立国,刘伯温也算是为朱元璋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最后给他的爵位,也只是一个诚意伯而已。 而到了如今,想要凭借军功获取一个体面的爵位,更是不容易的事情。 很多人,戎马一生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伯爵罢了 可是陈生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一个普通的百户,晋升到了公爵,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传奇的故事。所以陈生走到哪里,大家都对他很恭敬。 但是陈生的体面在兴献王面前不值一提。 这个自私的王爷,此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作为贵族应该维持的体面是什么,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仗着自己越肥硕的身躯,将陈生压得很惨。 陈生现在已经很死兴献王身边的谋士了,若不是他们说一些将自己吃的胖一些,更看起来没有威胁的话,兴献王肯定不会将自己吃的那么胖,对此时的陈生来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威胁。 兴献王虐待了陈生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对于陈生来说,兴献王也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不管他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以朱祐樘的性格,都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因为兴献王毕竟是朱祐樘的兄弟,朱祐樘是要维持自己仁善君主的名声的。 当然,兴献王也未必没有看透这一点,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地位,以及那遥不可及的皇权。 最后他在陈生这边得到的,跟焦芳那里得到的答案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颇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陈生躺在椅子上缓了半天,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犯懒,身体的筋骨就开始硬,不然自己不可能面对兴献王的圆圆团团的身体反应不过来的。 整理了一下衣衫,陈生慢吞吞的去了西跨院。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姑娘,秋水将长宁伺候的很好,此时的朱长宁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之上,丝毫没有一个公主应该有的形象,此时他这幅形象,若是让宗人府知道了,肯定会有她的苦果子吃。 进门之后,陈生先给朱长宁身边的嬷嬷行了一礼,这个嬷嬷是皇后派到朱长宁身边的人,负责侍奉朱长宁。 “嬷嬷您辛苦了。公主出宫一趟,您在宫里歇着就是了,外面的事情有我呢?何必劳烦您进进出出的。” 那嬷嬷看着和颜悦色的陈生,表情有些尴尬,“不打紧的,老身本来就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负责照顾公主的,公主出宫,老奴陪在身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朱长宁阴阳怪气的说道:“少假惺惺的,什么照顾我,监视我罢了,何必说的那么感人。” 陈生笑道:“长宁,怎么能这么说嬷嬷呢?嬷嬷一把年纪了,一直贴身照顾你,你应该感激才是。” 朱长宁见到陈生不替自己说话,反而向着身边的嬷嬷,顿时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愤的说道:“你到底是那边的,你要是不疼我,我现在回宫就是了。” 陈生端坐在椅子上,给朱长宁倒了一杯蜂蜜。 “来,消消火气,你看看你这小脸蛋,都白了。” “哼。陈生哥哥就是不疼我了,不仅不管我父王,连我也不管了。” “你看看你,有生哥儿在,还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是?”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替我父王解围?” “你让我怎么解围?我只不过是顺天府尹罢了,莫非我还能指使着锦衣卫将说闲话的人都抓起来不成?公器私用可是大罪。我现在安然无恙,自然没有人敢对王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是我这边也出了问题,王爷才真的没有人保护了。 我现在在京师,他们有什么想法,顶多是上个折子,去午门跪着骂骂街,这跟一般的官员没有什么区别。 从内阁大学士,到六部的阁臣,哪个不享受这种待遇。 但是我若是插手此事,那么事情可就大了。圣上怎么想?我是不是跟你父王有什么牵连?我是带兵的,若是跟你父亲的牵连太多,圣上晚上肯定是连觉都睡不好。 如果圣上不满意了,那么我麻烦了暂且不说,你父王也一准儿马上倒霉。 丢了爵位不说,就连你们两个小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你现在还觉得我含糊其辞,不出手帮助你父王,是不关心你们吗? 长宁,兴献王虽然是你的生身父亲,但是按照宗人府的档案,你现在已经过继给了圣上,也就是说,圣上才是你爹。你真正该关心的人是圣上。 朱长宁眼里含着泪水说道:“你说的这是哪门子道理。不能因为我认了个爹,我亲生的爹就不是我爹了吧 大明的那条律法,又或者那个圣人说过这种话?” 见到陈生低着头不说话,朱长宁跺跺脚,气的不行说道:“好,咱不说这事儿,那个胸******大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你休想用语言搪塞,素素姐姐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了,让我看着你,可是你看看,这才几日,你便养了一个别院的女人。 你要写信给素素姐姐,让她知道你的恶行。” 陈生将朱长宁抱在怀里,旁边的嬷嬷一万个不乐意,但是还没说什么,便让包破天那恶狠狠的眼神给制止了。 “长宁,你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对吧?” 看着朱长宁红扑扑的婴儿肥的脸蛋,白皙的皮肤,陈生忍不住上去亲了一口。 陈生现,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身份的变化,自己的**越来越强力,而自己意志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差。 按照道理来讲,朱长宁还是一个孩子,但是陈生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爱怜她。 “住口。你不要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能原谅你。” 女人生气的时候,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你惹我生气的时候还少吗?我难道为难过你吗?” 见到两个人的气氛不算融洽,一旁的嬷嬷说道:“公爷,你比公主年长不少,何必跟公主争执。您低低头,给公主道歉算了。” 朱长宁撅着嘴,瞪了嬷嬷一眼说道:“我们的事情,谁让你插嘴的。” “长宁!” “你别说话,我还没原谅你呢!” “这就过了啊!你生哥儿处理了一天国家大事儿,疲惫的不行。还那么用心的哄你开心,你应该给你生哥儿点面子。不要让你生哥儿太难看了。” 旁边朱长宁贴身的小宫女说道:“您要是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好,公主也就不会生气了。可是您刚才在那边做了些什么?那个女人长得那么丑,满脸的伤疤,还少了一只胳膊,可是您却对着她又是亲,又是摸的,看着就让人恶心,公主就算是在脾气好,那也是会生气的。” 陈生郁闷的在朱长宁耳边说道:“谁让你不争气的,过了个年,个头没涨也就算了,该长肉的地方,一点肉都不涨。” 朱长宁长在宫中,自然知道陈生这句话的含义。 小脸气的生,不停的用小手拍打着陈生,怒道:“哼,你这登徒子,我跟你拼了。” 陈生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口说道:“声什么气,喊什么喊,让我把话说话。” 被陈生一下子给制住了,小妞子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恼怒眼看着豆大的泪珠唉眼眶里盘旋,就要掉下来了。 陈生用手指擦了擦她的眼角,小妮子任性的躲了过去,陈生也不恼火,自顾的说道:“人为什么要成亲呢?” 朱长宁怒道:“当然是为了传宗接代。” 陈生摇摇头说道:“错了,若是为了传宗接代,随便找个人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若是随便找个人,那他们会感觉到快乐吗?” “那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又是为了什么?” 陈生内心思索了片刻,言语已经从封建道德向着现在自由恋爱的思想过度了。 “对于我来说,婚姻更多的是,为了让两个相爱的人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结果。其实,对于我来说,只要两个人相爱,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结果的。” 朱长宁板着脸说道:“这个我知道,自古以来,很多相爱的人,最终也没有走到一起。 就像是武则天和李君献不就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吗?” 陈生将朱长宁放下,一边游走,一边说道:“既然婚姻不是为了传宗接待,而是为了让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有结果,那么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为什么要压抑呢? 我听说,西边的欧罗巴人,如果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乎这个人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在乎自己有几个妻子。 只要爱一个人,就要去表达。 秋水姑娘虽然相貌丑陋,但是她的内心是美的。他为了我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所以我也要用爱去报答他。” 听着陈生饶了一大圈,说了一大堆逻辑都讲不通的话,朱长宁好几次想要站起来反对,但是都忍住了。 因为她心里是在乎陈生的,哪怕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他在辩解,她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因为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自己也只能略微表现出自己的不满罢了,真正做一个妒忌的女人,她还真的做不到。 最后陈生是笑着离开的,房雪鼐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陈生跟房雪鼐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却被房雪鼐远远的推开了。 陈生不解的看着房雪鼐,这个家伙手将宝剑抽出来,抚摸着剑刃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花心的男人也不少了,但是将花心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你是第一个,我现在在寻思,要不要替师妹阉割了你。 毕竟师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她不在的时候,我需要替她看着你。” 陈生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感情这个东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跟秋水走到今天,也有很多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如果我不爱秋水,那对我可能不是特别残酷的事情。因为我还年轻,将来认识更多女孩的机会有很多。 而且爱我的女孩子也有很多。 但是秋水姐姐不一样,他如花的年龄即将过去,而且她的相貌也已经损毁了。 你让他如何去重新寻找真爱。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她只是我世界的一部分,但是我却是他的世界。 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很无耻,但是我做不到,让一个人世界崩塌的事情。那样更无情,更冷酷,会让她活不下去的。” 房雪鼐挑着大拇指说道:“你总是有一大堆道理,忽悠的那么多人,心服口服。虽然我心里恨不得杀了你,但是却没有这个勇气了。” 陈生笑着说道:“你也好意思我说,当初喜欢小师妹,后来又变成了刘良女,鬼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谁。 你说说你自己是一个忠诚的人吗?咱们男人都是一样的东西,你又何必笑话我?” 房雪鼐抽了抽鼻子说道:“你我不一样,你这一辈子背负的都是一些大的不能再大的东西,天下,百姓,江山,而我追求的只是两个字,一个字是侠,一个字是情。 我房雪鼐自认为,侠之一道,我做的已经非常不错的。 毕竟纵观大明,还没有一个侠客,能做到跟我一样,每逢国事,必定冲锋在前的。 但是这个情字,我还没有找到。 但是我坚信,我终究有一天,会知道一个让我爱之一生的女人。” 陈生笑着说道:“哎,我也不知道你们这种浪子侠客,什么时候能够找到真爱,我只知道珍惜眼前人。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寻思一直寻找远方的风景,能早点就尽量早点吧。” 房雪鼐笑了笑,别说这些事情了,“你还记得当初那个控制了秋水的人吧?”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家伙不好对付,连秋水都能控制,好几次险些刺杀了圣上,可见这个人的野心和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而且被我们抓入天牢之后,竟然死不开口。” 房雪鼐嘿嘿的冷笑着说道:“他以后也开不了口了,就在今天上午,他在天牢里死了,笑着死的,身上一点新伤口都没有。 就是睡了一个觉,人就没有了。这真的太可怕了,到底是谁,可以在我们六扇门的见识下,悄无声息的拿人性命呢?” 第784章 夷人馆 陈生从房雪鼐的背上抽出他的宝剑,寒光四射的剑,跟他的眼神一样锋利,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锋芒,“其实我根本不想去参合这件事情了。㈧㈠『中Δ『文『网WwㄟW.ㄟ8⒈Zw.COM” 房雪鼐轻笑说道:“京师潜伏着不知道多少良女阁的旧人,这事儿你能不在乎,我却不行,别忘了,我还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呢?维护京师的治安,也是我的职责啊。 况且,你就不对良女阁的事情上心吗?他们为什么竭尽所能的扶持你?你死去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就不好奇吗?” “所以说,你跟我提起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吗?” “不,我好奇的是什么让良女阁一直存在,而良女阁中分裂出来的红袖招这个组织,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还有你真的放得下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如果那个老家伙还活着,这件事情也许能有个答案,但是他死了,这就说明,这件事情有通神一般的存在,所以不是我们应该继续去关注的事情了。我即将去辽东了,我不想横生枝节了。。” 房雪鼐砸吧一下嘴说道:“算了,听你的,对了,你身份顺天府尹,那么礼部的夷人馆你应该能去吧?我想去吃他们洋人的西餐了。” 陈生笑着说道:“晚点再去,圣上上一次驾临夷人馆,留下了一瓶法兰西进贡的红酒,味道不错,我们可以尝尝。” “法国皇室的进贡的葡萄酒?为什么其他的勋贵没有这个待遇?圣上如此的宠待你,难道他们就没有怨言?” 房雪鼐很是奇怪的看着陈生。 眼神中的忧虑之色不言而喻,有的时候,太受宠爱,未必是一件好事儿。 陈生放下房雪鼐的宝剑,看着窗外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欧罗巴来了几个使者,用番邦的语言进贡了国书,满朝堂的大人看着国书都是一脸懵逼,丢尽了大明官员的脸面。那使者说,大明既然是天朝上国,自然就应该通晓各国的文化,不然算什么天朝上国。” 房雪鼐紧张的说道:“他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既然是天朝上国,自然应该通晓各国文化,不然如何做到领先呢?对了,满朝大人都看不懂,最后怎么办了呢?” 陈生笑着说道:“我认识啊?你忘记我在渤海那边有海外贸易了,外文合同一大堆,都是我自己批阅的。我自然认识了。” 房雪鼐笑道:“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你不懂的东西?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神吗?” 陈生笑着说道:“哪里有那么厉害,这个世界,我不懂的东西也有很多。只不过是,我不知道的东西,别人也不知道,所以他们不会去问罢了。” 房雪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我问你,满朝的文武大臣就没有嫉妒你的吗?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公爵了,现在本身就应该是低调做人的时候,你这么张扬,早晚有一天祸事会降落在你的身上的。” 陈生瞪了一眼房雪鼐说道:“我每次见到年长的大人,都会恭敬的向他们行礼,走到路上相遇了,更是会给他们让路。 交谈的时候,我肯定会将他们的优点无限的放大,而将缺点视而不见,你说他们会嫉妒我吗?” 房雪鼐笑着说道:“也就是说,你以极快的度堕落为一个嘴里一句实诚话都没有的官僚了?” 陈生摇摇头,笑了笑,对朋友的嘲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御史的人头,你已经想好怎么拿走了吗?”陈生瞅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房雪鼐故作疑惑的说道。 “跟我你还装什么?我就不信有人把你弟妹的父亲骂了,让你兄弟也要去给笑脸的人,你能让他一直活得好好的。 另外,你如果在我允诺这个御史一个大好前程的时候,暴跳如雷的话,我就不会像那么多了。” 房雪鼐笑着说道:“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这个御史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如果是个好官,他骂你我就当他是个屁,把他放了。” 陈生大笑道:“平生就喜欢你这种兄弟,好的,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火焰牛排,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西餐。” 两人说说笑笑的换下外套,秋水将两个人的衣服收起来,吩咐其他人洗干净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陈生和房雪鼐方出门,遇到了正准备回宫的朱长宁和嬷嬷。 朱长宁似乎还在跟陈生耍小脾气,倒是嬷嬷收了几百两的银票,心情好的很,很懂事儿的躲到了一边。 陈生自然知道,小孩子要轰的,吩咐一声,小齐麟便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 车的主要框架是木头的,周围绑了橡胶,因为技术的原因,内胎做的并不是很合适,但是已经算的上是一辆合格的自行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朱长宁骑在自行车的软垫之上,身后几个小太监扶着,小长宁笑吟吟的离去了。 最后嘴里不忘说了大坏蛋三个字。 房雪鼐看着陈生出神的眼睛,笑着说道:“谁曾想到,名震天下的沧州府的小公爷,却是一个孩子控。” “总比你放任自流,纵横欲海要强很多。” 越快过年了,京师的生气恢复的越是快了几分。尤其是沧州府和山西以及京师的商人们,竭尽所能,将各种京师需要的物资运到了京师,让京师的市场看起来格外的繁荣。 京师已经成为西洋商人最喜欢的地方。 也只有这里,会收购他们从遥远的非洲抢劫来的奴隶,他们喜欢在这里用这些健硕的非洲奴隶换成大明那足色的纹银。 然后去人市里去换一些东瀛的奴隶,这些东瀛的努力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干活很努力,比这些笨笨的非洲努力强太多了。 也只有仁慈的大明人才会收纳这些黑鬼。 也只有大明这个地方,会有数不尽的银子去购买他们从东亚抢劫来的粮食。 这里简直就是他们的天堂,因为这里的税法健全,也就是说商人在这里交易,是可以得到法律保护的。 每日都有无数的商船从沧州府卸货,然后走水路或者6地赶到京师。 大明喜欢蛮夷商人运送来的粮食和昆仑奴。 而蛮夷则喜欢大明人生产的玻璃,图书,美丽的丝绸,甚至火器。 当然火器这种东西,按照惯例是不允许外购的。 各路巡检在各处设立关卡,只许那些来自西洋商贾带走,纸张,茶叶和陶器,丝绸,以及百十种杂货,至于粮食只许带走足够商队自己路上食用的部分。 而关于火器的禁令就更加严苛了,番商的护卫们只能带走与进入大明时数目相等的武器,多一件,就会被没收掉货物,这道禁令被执行的极为严苛,据说,没有任何通融的可能。不过,陈生认为只要是人把守的关口就一定是有漏洞的。 但是就算是有漏洞,陈生也不会畏惧,因为陈生坚信,先进的生产力是不会畏惧别人的学习的。 两个人踩着京师最后一丝余光游荡在京师里,街道两边的灯笼像是一条条长长的蜈蚣。 登闻鼓,这是京师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昔年太祖起于民间,知道百姓的疾苦,和面对贪官污吏的无奈,便设立此鼓。 百姓不管受到任何冤屈,都可以敲响此鼓。各有司只要听闻登闻鼓敲响,便不能阻挠。 于是,这鼓便在京师的街头,最靠近攻城的地方,矗立了那么多年。 老家伙的尸体被现的时候,便躺在这里。用房雪鼐的话说,他死的时候都是带着笑容的。 这让很多人对他的死,都讳莫如深。 一个强悍到,可以威胁到朱祐樘性命的强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陈生看着不远处的夷人馆,那座新建造起来的类似于五星级酒店的存在,哪里的灯火闪烁,仿佛在勇嘲弄的眼光看着陈生。 店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不断地有富商巨贾,达官贵人缓缓的走上高台,每个人都走的很稳,仪态也非常的优雅,尽量的将自己最美好的背影留给那些仰望他们的京师闲人。 陈生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对旁边的房雪鼐说道:“你说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这个老鬼不死,我们的日子一定会非常有趣。” 房雪鼐笑着说道:“当一个侠客遇到了酒的时候,他怎么会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两人说笑着踏上了台阶,守在台阶边上的侍女扫视了一眼陈生腰上悬挂的玉牌,就在前面侧着身子领路,等到了高台上面之后,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贵客两位,欢迎观临!” 下。 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就从夷人馆里传了出来:“两位贵人请……” 陈生还在打量周边的陈设,房雪鼐眼珠子却死死地僵住了,看着前面的珠帘一眨都不眨。 如果一个女人不仅是身材世间少有,再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头曲卷的金色长,笔挺的鼻子,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到别样的美。 西洋的女人穿着比较暴露,她那她高耸的胸和丰盈的臀就成了男人们视线的焦点。 陈生还知道非常贵族的上去行了吻手礼,而房雪鼐则呆呆的张着嘴巴,成了一副猪哥模样。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是陈生的脑海里,却只记得她那快要爆炸的身材,那种让人恨不得脱光了她衣服的身材。 为了照顾夷人的习俗,这里面的掌柜请的就是夷人。 看到这些夷人,陈生心里就有了收获,也不打算多问了,问多了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他甚至猜到了那杀死老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挑起大明和外界的友好关系。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将陈生做火焰牛排的一切材料用餐车推了过来。 他的手脚非常麻利,几刀下去,一块块牛肉,便出现在陈生眼前。 房雪鼐总是拉着陈生的手,想去问问那个西洋女人的事情,一点节操都没有。 一定锭银子被他好不节制的赏赐出去,却总是换来那个西洋女人远远的一笑,至于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他却一点都没有得到。 最后只能郁闷的趴在一边喝闷酒。 红酒喝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喝,但是可以慢慢的去品味。 陈生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着火焰牛排在自己眼前升腾的火焰,整个人似乎眺望了一个世纪的故事一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洋妞穿着纱衣在火盆周边舞蹈,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的人本来就美,声音也甜,在加上周围的人都喝了不少酒,真可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房雪鼐欢叫着将陈生身上的银子全都扔出去,等到侍者过来拿小费的时候,导致陈生手里一文钱都没有。 侍者的眼神中对陈生这位貌似贵族的家伙十分恼火,这让陈生很是尴尬。 幸好那个西洋女子颇懂得风情,让人送来了笔墨纸砚,让陈生留下一副字画,便揭过此事。 陈生笑吟吟的拿起毛笔,龙飞凤舞的写道:“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写完了一小篇短词,陈生和房雪鼐再次慢慢的品味手里的红酒,至于别人的惊讶,欢呼仿佛与自己没有了任何关系。 但凡是读书人,都有一颗追求美的心。而读书到了一知半解这个地步的人,更是希望通过一些东西,来衬托自己的不俗。 陈生的词,让他们仿佛找到了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一番。 不停的啧啧的摇头晃脑的赏析着,倒是陈生自己颇为平静。 房雪鼐说道:“为何你引爆了全场,却偏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陈生静静的说道:“别说话,我在装东西。” “装什么?” “逼。” 房雪鼐一口红酒喷出来,陈生早有准备,一侧身子就躲开了。 “你个混蛋,为何总是寻找机会让我出丑。”房雪鼐不满的说道。 陈生撇着嘴说道:“因为我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我不想插手,你偏偏让我寻到了蛛丝马迹。” 第785章 选太子妃 腊月的来了,过年的气氛越就越的浓烈了。┡㈧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陈生的公爵府前,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门前还放了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石狮子是工部为了嘉奖陈生帮助朝廷建立了新型的炼钢厂的,本来陈生的意思是给钱的。结果李东阳这个老货坑了陈生一把,雪花银变成了石狮子,着实让人心里郁闷。 不过对于别人来说,这可是无上荣耀的事情。因为圣上规定,不论是多么高的职务,只要经过这石狮子,文官必须下轿,武官必须下马。 如今提起公爵府,谁不提起大拇指称赞两句。 此外公爵府,仅仅是护卫就有上百人,全都是鹰隼骑的旧部,又有皇帝的特许准许拥有弓弩,一个个腰间挎着宝刀背着弓弩站在门口,一般人可真不敢来折腾。 当然,这种情况只针对那些不开眼的文人士大夫。 没事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骑着快马来公爵家喝酒比武,飞鹰走马的是太子朱厚照最喜欢做的事情。 宫廷的生活是非常寂寞的。 尤其是圣上朱祐樘存了锻炼朱厚照的心思,将一部分政务交给他处理,这让朱厚照的日子变得更加郁闷。 即便是宫廷里繁花似锦,也留不住太子爷的心。 朱厚照最不喜欢宫廷里唯唯诺诺的气氛,尤其是刘瑾这条老狗,见人总是眉开眼笑的,说一肚子鬼话。 虽然听着舒坦,但是却没有一句真话。朱厚照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家伙听多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按照大明的规矩,一般情况,太子殿下是不允许擅自出宫的,毕竟太子乃是国本,安危不容有失。 但是这一条,在朱厚照这里完全没有意义,因为任何敢于阻拦他出宫的大人,都会被他用鞭子狠狠的抽一顿。 报道圣上哪里去,对于朱厚照来说,顶多是轻飘飘的训斥两句罢了。而挨打的官员,这一顿揍可是白挨了。 当然,如果是个文官,朱厚照会选择性屏蔽。别看朱厚照的性子比较跳脱,但是他有个优点,那就是不打读书人。 每次看着那些读书人咬牙切齿的咒骂,跳着脚的对自己指手画脚,朱厚照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骂呗,这些老家伙虚伪的是博个名声,不用在乎。真心的,就用小本本记起来,将来重要。 对于朱厚照来说,这反而成了挑选人才的方式。 当然,给陈生带来的麻烦,他素来是毫不在乎的。 昨个儿早朝,御史大人将靴子扔到了陈生的脸上,赶巧儿那御史大人的靴子上都是污泥,陈生远远的看上去都跟破了相一样。 这让朱厚照不知道有多开心。 在礼部边上,寿生商行的新买卖开坐了。在见识了夷人馆的买卖之后,陈生觉得这个买卖不错,素衣特意要建造一个民间的夷人馆,用来招待来自全世界的夷人。 所以在缴纳了土地使用金之后,在礼部附近的小马厂被朱祐樘租给了陈生五十年,用来建造属于寿生商行的夷人馆。 附近的商人闻风而动,因为根据寿生商行的规划,那很可能成为京师第一高的建筑。 当然,唯一的缺陷是这座大楼是背对着京师的,夜晚在这座楼里,丝毫看不到京师的任何情况。 这已经是礼部最大的让步了,为此陈生也付出了挨靴子袭击的代价。 朱厚照总是感觉,在皇宫外,跟陈生一起玩耍,工作才是他人生最惬意的事情。 皇宫里的事情总是让认活的那么压抑。每天沉着脸的幕后,整日里忙碌的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的父皇,还要一群走路带着骚气的太监,真的让人烦闷不堪。 最近这些日子,内阁和父皇更加忙碌,想要见父皇一面都难了。 因为今年开放了沧州府海禁的原因,很多西洋的使者递交了国书,想要朝见父皇。 按照那些礼部官员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粉饰一番太平的。 为此朱厚照和陈生两个人在朝堂之上,将礼部尚书狠狠的骂了一通,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学隋炀帝粉丝太平。 干嘛不给穷人银子花呢? 幸好,朱祐樘是个明智的君主,并没有采纳那些迂腐官员的建议。而是保持原貌,实事求是。 朱祐樘也认为,实事求是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 大明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是他有多少财富,而是他的子民那种自强不息,永不臣服的倔强的精神。 只要这种精神存在一天,那么大明就是天朝上国。 当然,父皇虽然是英明的,但是为了接待各国使者,那么父皇只会更加忙碌,想要陪伴自己,更加没有机会了。 不过就在朱厚照,自以为没有人管自己,自己可以放纵的玩耍的时候。 一道圣旨送到了东宫,由李东阳做媒,将民间白衣的夏儒的女儿许配给自己为妻,封为太子妃。 朱厚照仰天长啸三个靠。 这个事情来得真是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当初在国子监是见过夏儒的,这个老家伙号称民间大儒,被请到国子监授课。 他那经学的造诣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有问题的是他的长相。 朱厚照很久以前就无情的给了他国子监最丑夫子的称号,如今李东阳这个老货竟然推荐他女儿做自己的太子妃。 靠,连在民间筛选的过程都没有了。 想到自己在过完年之后,就要迎娶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孩子,而且还是在父亲是一个丑男的情况下,朱厚照的内心顿时就感觉到要崩溃。 问过自己的父皇,自己的父皇只是拍着自己的头,笑笑说,这是一桩美事儿,让自己不要胡闹。 太子年纪大了,也该娶妻了。只有娶妻之后,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大人,别人才会真正的信服自己。 关键是,别人服不服自己,跟自己是否娶妻有什么关系? 于是朱厚照从皇宫里逃跑了,就是逃婚的那种,一文钱都没有带,穿着当初在民间游玩的衣服就往外跑。 结果可想而知,他连皇宫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没有办法,感觉到非常丢脸的朱厚照就默默的在陈生家石狮子旁边站了一晚上。 倒不是他不想见到陈生,而是他觉得他有必要静一静,相出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套路。 索性陈生成为公爵之后,并没有放弃当初养成的好习惯。 早早的起床牵着小白,准备溜一圈马,然后还计划去京营找点勇士比划比划,看看谁的马术厉害。 结果这小白的马蹄子刚飞起来,就看见朱厚照耷拉着肩膀,一脸郁闷的堵在自己面前说道:“阿生,我******好像要娶太子妃了。” 陈生在马上一脸懵逼的看着朱厚照,一翻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将自己红色的大氅脱下来给朱厚照披上,说道:“这是好事儿?你不是总往良女阁跑吗?怎么实战了,你害怕了。” 朱厚照郁闷的说道:“靠,你个混蛋,你知道我要娶谁家的女儿吗?” 陈生笑着说道:“娶谁家的女儿不都一样吗?圣上那么疼爱你,莫非还会坑害你不成?” 朱厚照看着陈生,苦涩的说道:“你还真别说,真的会坑害我,我父皇给我找的太子妃是夏儒的女儿。” “我靠!!!夏儒那个老夫子的闺女啊?他老人家可是国子监第一丑夫子,怎么会是他闺女?” 圣上怎么想的?要知道你可是太子,将来生儿子那也是要继承大统的,要是生个丑八怪出来,那可怎么办?” 陈生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如果取了一个丑到没有边的媳妇,实在是太亏了,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朱厚照苦笑一声说道:“能靠面相,丑的我们都不愿意说话的夫子,他的女儿会丑成什么样?生哥儿,你说我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办啊?” 陈生看着一脸几乎接近于崩溃的朱厚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只要是你关注你笼中的鸟儿,谁还能逼你不成?你大清早的来我家门口闹什么?” 朱厚照差点哭了,“我是没有法子了,别的事儿父皇都听我的,唯独这婚姻大事,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我违背他的意志的。” 陈生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你就忍着吧,男人吗?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你是太子,将来女人只会更多,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朱厚照听了陈生的话,气的将陈生暴揍了一顿,说道:“我是那种三妻四妾的人吗?我朱厚照要选一个我爱的人,跟她相伴一生,或许我需要的时候,会找漂亮的女人泄一番,但是我的妻子,必须是我爱的人。” 陈生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想上天,还是想入地?” “我不想上天,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去为难我父皇?所以……” 陈生看着朱厚照的神色,气色将朱厚照摔倒在路边,骑在朱厚照的腰上说道:“卧槽,你个畜生,咱俩是兄弟,你为何放着别人不坑,在这事儿非要坑我?我都说了,过完年,我就要去辽东了,你非要让我不痛快是不是?” 朱厚照笑着说道:“兄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吗?别人我坑他有用吗?” 陈生揍朱厚照累了,直起腰来,郁闷的说道:“这都是什么世道?好人就被这样坑着。” 朱厚照笑呵呵的厚着脸皮,在一旁挠着头说道:“生哥儿,你还记得那次刘吉他们逼宫吗?我身受重伤,躲在深宫里一点法子都没有的那一次?” 陈生闷哼一声,不去搭理他。 朱厚照得瑟的说道:“我连自己都感觉到自己麻烦了,可是你就跟天神下凡一样站出来帮助我,你说过我的江山谁都夺不去!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从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一个真理,你是除了我父皇之外,最伟大的男人。” 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那都是忽悠人的,英雄人物出场的时候,总该说两句装逼的话啊!你不能当真的。” 朱厚照鄙视的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忘记,在昌平县,我虽然表面上光鲜,祈求来了大雨,真正呼风唤雨的人是你啊?我问了钦天监了,他们说了,你早就算好了那天会有大雨。次次都是你在帮我,这一次你也不能见死不救。“ 陈生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我如果说不呢?” 朱厚照见到陈生这幅样子,立刻笑得前俯后仰,笑着说道:“你个坏蛋肯定早就有办法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娶一个丑八怪做老婆,不然我肯定逃婚。” “你还是别作了,你要是真的逃婚了,圣上肯定让我把你抓回来,夹在你们父子之间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个人也不管弄了一身的泥巴,肩并肩走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馄饨摊,翘着二郎腿要了两大碗馄饨,大肆朵颐起来。 心情大好的朱厚照还赏了老板一两银子。 对付一个在国子监教书的夫子,根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关键为难的地方有两点,第一点人家夏儒是个君子,为人处世,节操高雅,是很多人学习的榜样,去毁掉人家老爷子后代的婚姻,很不人道。 第二点,若是夏儒那边出了事儿,很容易影响到圣上那里去。这才是陈生真正担忧的地方。 让一个人对一个善良的人下手,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过陈生忽然想起,夏儒有个不听话的儿子,叫夏冬,是个淘气的孩子,喜欢赌博和抽烟。 如今欧罗巴的商人刚在京师开了两家鸦片馆,陈生正寻思找个由头,把鸦片馆给平了,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洋人。 如今这似乎正是个由头,不如想办法让夏冬去抽两口。 皇帝是不会允许太子的小舅子是个瘾君子的,这会有损皇家的声誉的。 对于毒品,陈生有清晰的认识,不论是谁,只要抽上两口就会六亲不认,到时候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到时候自己再以正义使者的身份站出来,不仅打掉了鸦片馆,博取个不错的名声。 自己还要帮助夏冬戒毒,到时候所有的赞誉都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想想就兴奋的不行,既帮助朱厚照解决了难题,又给自己树立了光辉伟岸的形象。 至于造孽的地方,那只能慢慢的去弥补了。 第786章 不成功示威 自从大宋朝开始,朝廷对读书人便格外的优渥。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尤其是到了明朝,朱元璋更是照顾读书人,读书不仅仅受人尊敬,中了秀才更是可以见官不跪。至于优秀的秀才,更是可以成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每个月都可以领取相应的粮饷,过上算是比较舒坦的日子。 每日不用劳作,安心读书就可以了。 所以这让大明的读书人的性格生了变化。当然,陈生更习惯称这种变化叫人性的扭曲。 他们一方面,看不起老百姓,一个个自大的要命,一旦成为秀才,就开始一个个自命不凡,感觉自己的身份非常高贵。 当然,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积极关心国事儿。最明显的就是后来东林党喊出来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到了后来,这群读书人,甚至成为了影响国家政治的一股强有力的力量。 不过作为读书人的一员,陈生认为,在没有真正的从政经验的时候,喊这些空话,纯属放屁。 而从政之后,他们当年的热血,多半会被日常的工作给磨平了。 陈生在天牢里见识到过太多,当年一腔热血的读书人,最后成为一个酒色齐全的贪官。 他们年轻的时候,未必没有想过天下大事。 所以在他们喊口号的时候,陈生更多的时间,基本上是在护城河边上钓鱼,或者躺在家里睡懒觉。 不像是夏言他们一样,每天只要有时间就组织国子监的同学辩论啊,赏雪论国事啊,明明还年轻,却为国事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怎么滴,夏言这个家伙听说了太子殿下喜欢跑出宫来,组织了好几次同学集体行动,要子啊宫门堵住朱厚照,要用正直的话语,感染朱厚照。 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后门这个地方吗? 这个家伙执着的跟身边的每个人说,他一定要让太子殿下感受到他的诚意。陈生认为,像是这种固执的人,最好让他晚点在考中进士。 不然以他这种负责人的性格,一旦进入了朝堂,肯定是皇帝的灾难。 陈生今天刚将护城河的冰面砸了个窟窿,将鱼线放入水中。 给自己放一次假不容易啊,出门前跟顺天府的官员说了,今天是本公爵休沐的日子,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之外,千万不要来烦我,不然我肯定是要打人的。 顺天府的官员也是点头哈腰的跟陈生说放心,大家跟陈生接触久了,对陈生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 知道打扰了公爵大人的休息,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冒这个险。 但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顺天府的官员没有来,国子监的洋妞学生却跑来了。 对于这群来自欧罗巴和东瀛的女学生,或者说是女学妹,陈生还是非常喜欢的。 原因挺多的,比如说来自西洋的女学生不管天多冷,都喜欢穿比较少的衣服,将她们较好的身材展现出来。 东方女孩不管是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达到人家西洋女孩的大白腿,大胸脯,还有那白皙的皮肤,挺翘的五官,还有就是她们那奔放而热情似火的性格。 仿佛是一团火焰,将你从地上烧到床上,让你欲罢不能。 还有就是东瀛的女孩儿,他们的性格也颇有特点,他们的外边还含蓄,很宁静,但是内心却是压抑的,奔放的。 只要让她们喝点酒,他们就会激动的忘乎所以。想要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毫不保留的做什么。 京师的勋贵已经有不少家伙纳妾了,很多都是东瀛的女孩子,陈生一度以为,自己的公爵府,很有一天会成为京师的婚姻介绍所。 当然,他们纳了美妾,是不会忘记陈生的。 今天看到同事出现在陈生面前的洋妞的时候,陈生不自觉的在学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笑着说道:“今日怎么不在国子监好好学习?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学长可是说过,最近这段时间不给你们说媒的。” 被陈生拍了一巴掌的姑娘,明显有日耳曼血统,美的不成样子,激动的忘记说什么了。 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生,嘴唇忍不住抿了抿,一张白皙的脸甚至能掐出水来,陈生年纪小,都忍不住犯错误了。 最后还是东瀛的姑娘看不下去,把大事儿说出来了了。 “学长,大事不好了,国子监的学生要去宫门前闹事儿了。” 陈生顿时一蒙,怎么要去宫门前闹事儿? “我靠,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我貌似也是国子监的一员,他们去闹事儿,我却没去,会不会被大家鄙视?” 对于这种事情,陈生早就见怪不怪了,当朝的一品大员心情不好了,也是会去宫门前跪一会儿的。 一来可以作秀,让百姓知道他关心国家大事儿,二来,成功恶心到圣上。 两全其美,他们为什么不去这样做。至于这群孩子虽然年轻,但是愿意去皇宫门前搞点儿事情,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走吧,去看看。”陈生站起身来,说实话,他也很想去看看这群读书人是怎么闹事儿的。 是骂街,还是扔砖头。 陈生这边一行动,锦衣卫就送来了情报。 手底下的锦衣卫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竟然知道的比陈生早不了多少。 原来这一次,大家攻击的对象是谢迁。 谢迁竟然想让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徐祯卿几个人来国子监讲课。 天杀的,这几个人就没有几个文人中的正常人物。 先说说唐寅吧,虽然他满腹才华,但是他人品不好成吗?他科举跟个姓徐的家伙作弊,被大学士李东阳给开除学籍了好吗? 他现在的身份连个秀才都算不上,凭什么让他给我们讲课。 当然,那个姓徐的家伙,他的后代愤图强,写了本书,叫徐霞客游记,这是这群孩子不知道的,也是唐寅不知道的。 至于文征明他们,在众多学子看来,也不算是有名的存在。 所以在大家看来,让他们来国子监授课,简直是侮辱他们的智商,侮辱他们的学识,让他们四个给大家讲课,大家感觉还不如面对夏儒这个糟老头子来的痛快。 起码夏儒的名气大,大家听他讲课,回头传出去起码还算是比较有面子的事情。 还说什么这几个人品行不端,让他们给国子监的学子讲课,简直是有辱圣地,大家如果不阻止,简直是对不起孔夫子。 听了这个借口,陈生差点没笑出来。 人家孔夫子老爷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怕别人对不起他。 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说过,孔夫子老爷子提倡跟不如自己的人学习吗? 你们这种学习态度,怎么可能成才。 而且唐寅是老子的老师好吧,你们几个侮辱他们四个,就是在变相的侮辱我好吗? 陈生从心底看不起国子监的这些学生,作为专业的学子,学习水平没有自己好。而面对进步的机会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不屑,陈生怎么放心让他们走入国家的政治权利中去呢? 但是这些学生却不这样想,他们甚至恨死了谢迁。 你谢迁虽然是内阁大学士,但是国子监的事情不该你插手啊? 就算是你插手,你也应该请一点大儒来啊。再不济,你自己来授课也行啊。 虽然你谢迁的名声不算是特别好,但是你学识有啊。 当然,他们定然不知道,谢迁这些年忙于政事,对于学识这种东西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让他去讲课,还不如让他去死。 不过,大家对谢迁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像是陈生认识的这么透彻的人并不是很多。 或许说是,他们不愿意认为谢迁的学识不够高,他们单纯的是认为谢迁讲课,比较有面子罢了。 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你不给我们授课,回头还请了几个不出名的混账出来,这就是你的不对。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国子监的学生准备在皇宫门口闹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年纪轻轻的举人夏言。 陈生骑着马,度自然比这些靠脚走路的家伙们要快上一些,所以陈生到达宫门口不远处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到。 原本以为,以谢迁的威望,来这边搞事儿的人不会太多。 可是谁曾想到,这边内朝还没有结束,这边皇宫门口就矗立了骑马二百多名学生,还有几百名不知道真相的读书人。 大家一个个高高的昂着头颅,一副奔赴刑场,也不会有丝毫畏惧的表情,看的陈生都想笑了。 夏言作为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兴奋的不行。 不停的给同伴加油打气,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一样。 这个孩子脑瓜子就是不好使,他也不想想为什么他那么有才华,却一直考不上进士。 人家就是怕你天天闹事儿,不给大家好日子过,你还在这作死,回头哪里有主考官给你青云直上的机会啊。 当然,主考官们也是眼瞎,那么个人才,愣是让他们放到多少年后,才给了他机会表现自己。 成为可以随时吊打严嵩的存在,大明对人才的浪费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作为知识分子,大家还是比较克制自己的情绪的。 在宫门口站了那么久,竟然没有生打砸抢,或者骂街的现象,这让陈生很好奇。 他还以为这群不成熟的孩子会一哄而散,然后抓住谢迁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几个名声如此差劲的人来讲课。 就连陈生都准备好,偷偷的骂上谢迁几句了,这个老家伙为老不尊,总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平日里他是大学士,骂不得,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今日终于有机会了,饶是陈生这种好脾气的人,都准备浑水摸鱼一把。 可是然陈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当谢迁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竟然是无语的。 因为谢迁穿着太朴素了,身边还拉着几个流民,不停的嘘寒问暖。 大家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说什么都骂不出来。 你就算是再有理,也不能骂一个浑身打着补丁,牵着流民的手,一直面对微笑的好人啊。 那样传出去,有损自己的名声啊。 这让陈生不停的在心里暗骂谢迁这个老东西,老奸巨猾,将这群孩子的玩弄于鼓掌之中。 送走了身边的流民,谢迁这才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这群学子,走过来打量了一番说道:“你们这群孩子还算是长进,你们这是来了解民间疾苦了吗?可是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对啊,你们应该去百姓更加困苦的地方。在这里,你们能够看到什么?” 说的这群孩子的脸都红了,赶紧低下头,鞠躬说道:“学生们明白了。” 谢迁笑着拍了拍谢迁的肩膀说道:“不错,你这个孩子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的。好好带着大家逛逛京师,有什么官员虐待百姓的行为,可以直接给我写信。 如果你感觉,考试浪费时间,我也可以直接推荐你为官,好苗子,不必太拘泥于科举,这纯粹是浪费时间吗?” 谢迁轻飘飘的几句话,将即将到来的一切风险给屏蔽了。 但是夏言的日子瞬间不好过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夏言。 感情你小子不是来找谢迁麻烦的,你他娘的来作秀的。 此时的夏言的表情,就跟乌黑的菊花一样,谁曾想到,人家一个微笑,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自己的队友分化瓦解,还让自己背了黑锅。 这纵横官场的老狐狸,还不是自己这种感觉粉嫩的新人可以对付的啊。 看着谢迁带着笑容离开了宫门,陈生暗暗的给谢迁竖起大拇指,至于这群学子,还是算了,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他们到底要搞什么。 不是说好了,老闹事儿的吗?我这边白菜叶子都准备好了,你们这边因为人家几句话就放弃了? 能不能靠谱一点? 你们不努力,唐伯虎就要成为你们的老师了。你们就这样接受力唐伯虎? 我靠,你们这示威游行,也太不靠谱了,指望着你们这群熊孩子怎么成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唐寅他们出来了,大家准备好。” 陈生顿时吓了一跳,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因为陈生现不少学子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鸡蛋,有个家伙还因为力气太大,将鸡蛋攥破了。 第787章 粪坑历险记 站在最前排的夏言一伸手,身后顿时鸡蛋横飞。㈧㈠中ΔΔ文网WwんW.『8⒈Zw.COM 唐寅几人本来挺兴奋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皇宫里面见圣上,成为国子监的博士,算是弥补了人生一大缺陷。 尤其是唐寅,背负着科举作弊的骂名那么多年,总算是有个解脱了。 谁曾想到圣上御赐的锦袍还没穿暖,就被从天而降的臭鸡蛋给攻击了。 唐寅四个人,就一脸懵逼的站在午门正门口。 好歹唐寅是自己的夫子,其他几位先是也都在沧州府讲学过,怎么能让他们受这种委屈。 陈生从战马上跳下来,对旁边准备去拉粪的大叔说道:“大叔,借你的粪车一用。” 大叔看见陈生虽然装束一般,但是眉宇间英气逼人,头上的方巾底下的网巾还是银丝缠绕的,一看就是土豪。 伸伸手,很是淡定的说道:“五十两银子。” 陈生崩溃的说道:“我靠,大叔,您这就过分了,您这是拉粪的车,怎么能要我五十两银子?” 那大叔抱着胳膊,哆嗦着腿儿说道:“爱买不买,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车?这车可是专门拉皇粪的牛车,这在我们拉粪界那也是头号交椅的存在,五十两银子很贵吗?” “贵!”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大叔手一提鞭子,给了马屁股一鞭子说道:“嫌贵就算了,让那几个人继续挨揍吧。反正法不责众,那几个人被打死,也没有人管。” 陈生一把按住了鞍子,说道:“大叔,五十两就五十两。” 大叔看到陈生想买了,摇摇头说道:“五十两已经买不到了,现在要一百两!” “为啥?” “因为刚才他们挨揍的程度不够狠,现在你不买,那几个相公就活不成了。” 说完这大叔还一脸叹息的模样摇了摇头。 陈生咬咬牙说道:“大叔,我买了。这是银子。” 大叔接过银子,歪着头,头上的斗笠差点被风吹落,很是开心的点点头,用牛鞭子指着陈生说道:“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傻货真的不多了。” 陈生气愤的不行说道:“大叔,可敢留个名号,回头咱好好聊聊!” 那大叔摇摇头说道:“咱们之间的身份一天一地,回见什么?老夫有了这一百两回乡下可以置不少水田,还需要拉什么皇粪?这位贵人,记得这辆粪车乃是宫廷御用,回头可以卖不少银子呢,老夫走也。” 说完大叔一双小短腿跟风火轮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人流中。 陈生驾着牛车,就跟驾驶先秦时代的战车一样,撕了条布蒙面,省的被别人看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怒喝一声说道“驾!” 牛车就跟了疯一样往前冲锋,这群学子正追着唐寅几个人打的开心,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牛车疾驰的声音。 夏言先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焦急的说道:“诸位同学,这四个学贼来帮凶了,随我一起拦住他。”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拦住他。” 一群年轻的学子围城三排,固执的拦住马车,一脸悲愤的看着陈生这个援兵。 不远处的文征明,用袖子擦掉脑袋上的鸡蛋,郁闷的说道:“他们怎么可以盗用我的口头禅,太无耻了。” 祝枝山用袍子盖住脸,躲在唐寅后面,尴尬的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痛快,想吾等江南四大才子竟然在午门前被天下学子扔鸡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声震全国。唐兄,你感觉如何?” 唐寅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蛋黄,笑着说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哈哈哈,爽。” 徐祯卿跟看啥子似得看着眼前这三个货,摇摇头说道:“放浪形骸,你们三个真的没救了。” 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三排气势汹汹大义凛然的学子,陈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死在粪车之下,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等着遗臭万年吧。” 陈生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不少学子。 大家清一色的认为,死在牛车下,实在是太丢人了。 所以呼啦啦的都躲到一边去了,就剩下夏言一个人,夏言也是一脸懵逼,说好了一起呢? 怎么你们哗啦啦都跑了,就剩下我一个。 夏言心中此时的想法是我也想跑,可是我腿软,跑不了了。 “草,这个憨货,只要老子在大明一天,就不能让他出头。” 陈生这边一提气,从牛车上窜了起来,站在牛背上,威风凛凛,不远处看笑话的人群中,有个戴着斗笠的老者,眼睛忽然亮,赞叹的说道:“渤海公好俊骑术,难怪可以驱除鞑虏,护卫大明边疆!” “憨货,等死吗?” 陈生在牛撞上夏言之前,一鞭子抽到夏言身上,用力一卷,将夏言扔到一边去。 夏言只是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程度的伤害,远远的滚了三圈,被摔得七荤八素,半天一句话都说出来。 旋即,陈生从牛背上落下来,啪啪啪挽了几个鞭花,牛车飞奔,停在唐寅他们面前。 笑着说道:“几位先生受委屈了,上车。” 徐祯卿捂住口鼻说道,气愤的说道:“如此腥臭腌臜之物,上去岂不是有辱斯文?” 旁边的学子看到陈生即将营救成功,一群人哗啦啦跑了过来,口中喊道:“莫要跑了贼子,诸位随我上!” 陈生急道:“几位先生,随我跑吧,虽然脏点臭点,但是总比被人活活打死强吧!” 徐祯卿皱着眉头说道:“我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上粪车!” 祝枝山最为灵动,肥胖的身躯颤了三颤,说道:“来,驾他上车。”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徐祯卿扔上了牛车,然后三个人也纷纷蹦上了牛车,对着陈生说道“义士,逃命。” 陈生这鞭子打的飞响,三个人捂着额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唐寅不停的喘着粗气说道:“陈生,为师似乎字蒙以来,还没有给你起过字吧。” 陈生点点头说道:“学生年幼,尚未起字。” 唐寅一脸庆幸的说道:“那以后你便叫扶生吧。抚慰就难,拯救苍生。今日你能冒着被扔臭鸡蛋的危险来救为师,为师很欣慰。” 文征明说道“扶生是不是太累了,不若叫浮生吧,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岂不快哉?” 祝枝山在一旁也说道:“你们这两个家伙,为何非要起个文绉绉的呢?实际一点不好么?叫富生如何?富贵人生岂不美哉。” 陈生一脸尴尬,这三位师长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尤其是放下了功业之心之后,更是放浪形骸的不成样子。 穿着木屐,光着脚丫子在课堂里授课都是常有的事儿,被他们调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徐祯卿呢? 陈生转过头来,问道:“徐祯卿先生呢?” 唐寅大惊说道:“不会是将他落在午门了吧?” 文征明说道:“不会,定然是扔到牛车上去了,找找。” 唐寅从牛车上站起身来,仔细找了半天,终于在粪桶里找到了徐祯卿,老先生此时尴尬的不成样子,头上还顶着厕纸。 唐寅伸手去拽徐祯卿说道:“掉到粪桶里,为何不叫我们拉你们进去?” 祝枝山低着头,有些羞愧的说道“怪我了,怪我了,我的眼神不好,刚才扔的时候,没扔准。” 第788章 四大才子 “祝枝山,我跟你拼了。㈧㈠中文网WwΩW.ㄟ8⒈Zw.COM” 本来死活不肯在粪桶里出来的徐祯卿一翻身,从粪桶里站起来不说,还死死的抓住祝枝山的脖子,一副要跟祝枝山决战的架势。 长辈之间的事情,陈生自然是不会插嘴了。几个长辈没有正行的折腾了半天,祝枝山双手护住喉咙,不停的喘着粗气,徐祯卿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了,总算是停歇了。 陈生在前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在成衣铺给几位师长换了新衣裳,看着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儒雅气息的夫子,陈生笑着说道:“被那么多读书人鄙视,肯定很不好受吧。那么多臭鸡蛋满天飞,不到晚上就能传遍京师了。” 唐寅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当年你老师我不也是被天下人耻笑吗?这点程度的鄙视,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祝枝山说道:“扶生,你好歹也是锦衣卫的二把手,你回头让你手下的校尉好好查看一番,到底是谁想弑师,我要给皇帝陛下写信,状告他们。让皇帝好好处罚他一番。” 唐寅摇摇头,笑着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何必纠结呢?” 徐祯卿最惨,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在成衣铺洗了个澡,擦了香粉,才没有了怪味道,此时却苦笑着说道:“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咱们不也从众做过这种无聊的事情吗?” 文征明也安慰祝枝山说道:“事情生了,何必去纠结?咱们江南人也应该将咱们的风度展现出来,省的让他们北人小瞧了咱。这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咱们也没有必要跟一群孩子计较。” 唐寅笑着说道“千百年后,这也是一桩美谈。” 陈生低着头在前面走,他感觉有那么一群师长并不是什么很长脸的事情,反而有些丢人。 因为自己的师长根本不要脸啊。 太丢人了,陈生誓以后绝对不跟他们走在一起。 “今日咱们江南四大才子聚,为何不好好的聚聚呢?要知道这么多年来,生了不少事情,笑过,骂过,如今聚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的品味一番,回忆一番啊。” 祝枝山站在人群中,摆弄着自己的一身肥肉,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陈生停住了脚步,无他,长辈又有新的需要了,陈生翻了翻衣兜,笑着说道:“几位先生,我现在就去夷人馆订位子,不过这银子可能得回家去拿,刚才出门身上就带了几张银票,又是买这牛车,又是做衣服的,不够吃饭的了。现在御史盯得紧,又不敢吃霸王餐,只能按规矩办事儿。” “啊,去夷人馆做什么?夷人馆那是朝廷聘了洋人做掌柜的地方,饭菜贵得很,咱们何必去那里摆排场?” “是啊,况且那里也不是咱们听琴做赋的地方,夷人女子扭腰甩臀的,实在是有失风雅。”徐祯卿不满的摇摇头说道。 “什么?” 祝枝山一下子被扭腰甩臀四个字给吸引了,夷人女子扭腰甩臀,那肯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明的文人是出了名的喜欢风月场所,当初唐寅最落魄的时候,愣是靠妓女们的接济依然过了一段日子。 比起当初风流于大宋的柳永不逞多让。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依然有心思去浪一场,也很正常。 最后还是唐寅话说道:“孩子的钱就不是钱吗?我们这群长辈若是想去风月场所,那应该花自己的银子去。” 徐祯卿也说过:“家中夫人管得严,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罢。况且,这一次,唐寅的大弟子救了咱们一场,咱们这些老家伙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是啊。” “老师。”几个老师一把年纪了,又没有什么产业,让他们花钱,陈生心里怎么忍心。 唐寅拍了拍陈生的肩膀说道:“给老师个机会,从另一个层次来讲,今日能去皇宫面见圣上,被聘为国子监博士,是你努力的结果,况且你对老师又有活命之恩,今日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我们请你好好的吃上一顿,你看着吧。” 四个人就站在人流多的地方,租了个小摊,唐寅和文征明作画,而祝枝山和徐祯卿负责题词。 然后一副价值数千两的名画就卖给了一个卖猪肉的屠夫。 屠夫笑吟吟的离开了,说要将这幅画送给他儿子做生日礼物。 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唐寅问道:“将这么好的画卖给一个屠夫,岂不是让宝物蒙尘?” 唐寅笑道:“何来蒙尘一说呢?让一副好画成为附庸风雅的工具与让他成为父亲送给儿子的礼物,哪个更值得珍惜呢?” 祝枝山撇着嘴说道“哪个更让人值得珍惜我吧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二百个铜子一个人吃饭都未必够。” 文征明将手探进袖子里,笑着说道:“咱们四个人吃顿云吞面总是可以的。” 徐祯卿微微一笑说道:“请客怎么能只吃云吞面?喝酒才是王道。” 祝枝山撇着嘴说道:“有酒岂能无肉?” 唐伯虎说道:“美酒载一舟,故事忆一宿,方是人间一大幸事。” 祝枝山看着唐寅手里的铜钱,笑道:“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却不老,不若我们人手五十文,看看我们如何整出一顿不错的酒宴?” 陈生吃惊的说道:“五十文钱,各位先生,莫要开玩笑了,眼下物价飞涨,五十文钱,可做不到什么事情。” 唐寅笑着说道:“莫要小瞧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钱不够,我们有脑子啊。读书是做什么用的?学以致用而已。” 徐祯卿手里提着五十文钱,笑着说道:“不像是你唐寅,整日里油盐酱醋茶的折腾,我没做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既然决定做的事情,我岂能落于人后,便有我去沽酒吧。” 祝枝山挺着肚子上的肥肉笑道:“既然徐祯卿去沽酒,那么下酒菜便交给我来做吧。” 唐寅笑着说道:“家中的饭菜多是我买,五十文钱可不算多,你可别把牛皮吹破了。” 祝枝山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祝胖子是吹出来的吗?” 唐寅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便相约我在京郊新建的桃花坞汇合如何?” 第789章 为爱牺牲 见着片刻便拿着铜钱离去的众人,陈生笑吟吟的对唐寅说道:“所谓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您的事情便交给徒弟我来做吧。『㈧㈠中文Ω『Δ网Ww』W.8⒈Zw.COM” 唐寅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其实为师在京师认识不少艺妓的,最近东瀛的艺妓很受追捧。” 陈生笑道:“东瀛的女人,哪里懂得咱们明人的乐事,还是交给学生来吧。” 唐寅笑笑,也不跟陈生争论什么,陈生想去,便让他去了。 “那么为师便即刻返回桃花坞煮茶。” 告别了夫子,陈生先回了伯爵府,家里人还等着呢。 昨晚母亲偷偷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给死去的亲娘打造一副棺椁,这让陈生非常感动,也很自责。 感动的是做母亲的,无论何时都在为儿子考虑。 自责的是,自己竟然忘记了安葬自己的生身母亲,这已经算是大不孝了。 “这棺椁一定要选择上好的金丝楠木,只有金丝楠木才能千年不朽。” 母亲李氏抚摸着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 “用什么金丝楠木,这东西那么稀少,千百年后,岂不是便宜了盗墓贼?” 李氏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训斥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 陈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儿说的是真的。” 李氏见到陈生不听话,气的眼泪往外流,说道:“你对你生身母亲都那么不在意,我这个养母,你会更在意吗?” “孩儿觉得我的生身母亲肯定不会在乎那么多的,她当年随着河流去的,这久了,应该已经早就投胎做人了。” “胡说八道,投河而死,哪里能那么早投胎,你不给她做副好的棺椁,他就只能是孤魂野鬼,你现在是咱们陈家的族长,你得将她迁入祖坟才是正理。” “我生母算是陈家的人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李氏的眼泪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摸着陈生的脑袋说道:“我在苦命的孩儿啊,您现在是陈家的族长,你那生母就是陈家族长的母亲,陈家族长的母亲就是她的身份啊。” “他是族长的母亲,那您有谁呢?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李氏有些踟蹰,陈生说的没有错,他的生母如果葬入了祖坟,那么自己的地位相对而言就会降低一些。 李氏咬咬牙说道:“那也得将她迁入陈家的祖坟,至于你娘我,无论如何都是可以的。你娘是心善的,不忍心让那么个可怜的女人做孤魂野鬼。 将来你娘有那么一天,你别虐待你娘我就成了。” 陈生笑着说道:“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太医给您检查过身体,说您长命百岁没问题呢。” 李氏拍了拍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就你嘴甜。” -------- 张素素腰里插着玉笛,无论陈生说什么,她也不答应去。 她的武功被废了,陈生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是崩溃的。按照陈生的观念,张素素乃是年轻一代,武功中出类拔萃的。 如果她不愿意是没有人能废了她的武功的。 张素素哭着跟陈生说道:“他的武功是父亲给的,所以当她有一天离开父亲了,就要一并把功夫留下。” 陈生听了之后,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你放弃你生命最珍贵的东西,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珍惜她呢? 但是昔日里飞扬跋扈的张素素忽然变得自卑了,根本不愿意抛头露面。 任凭陈生如何哀求,也不愿意跟陈生出现公共场合,甚至蹩脚的要去学习女红,可是她那么大的年纪,又如何能学得好女红。 陈生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所以她决定带着她见遍自己每一个长辈,征求他们的祝福。 “跟我去见我老师,给他们吹美妙的曲子。” “我不去。”张素素低着头,有些倔强的说道. “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瞒着我偷偷的跑这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回头又把武功丢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愤怒。” “别说了,我做这么多,还不是想和你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更应该知道在外从夫。” “你这个小屁孩,还不算夫。”张素素羞红了脸说道。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我是不是小屁孩,你早就清楚了,你是我陈生的女人,那么我就有必要让你认识我的每一个师长。 我告诉你,这几个师长在大明都是德高望重的读书人,只要他们认可了你,将来就没有人会说你的闲话。 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 陈生非常恼火,鬼知道为什么,曾经飞扬跋扈的张素素会变成了一个优点害羞的小姑娘?干什么都要考虑一番。 尤其是这种直勾勾,一言不的小眼神,更是让人受不了。 见到她不说话,陈生上去便对着****狠狠的扇了几巴掌,打的张素素不停的娇喘。 “你这个家伙,你想做什么?” 张素素的脸颊羞红的仿佛能流出水来。 “再不听话,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陈生拉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这么厉害的侠客,怎么偏偏把自己的武功扔了?谁告诉你的?” “刘良女,她说男人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 陈生忽然转过头来,气愤的看着她说道:“不是你去教育她了吗?怎么回头让她给忽悠了?他让你自废武功,你就自废武功?” “爹爹说武当的侠客不能嫁给你,如果想跟你在一起,就自废武功。” 剩下的陈生不想去问了,问起来都是些伤心的往事。江湖儿女敢做敢恨,为了爱的人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这是一个多情的时代,每一刻都有态度的男男女女为了相爱的爱牺牲付出,没事时刻,都有人为了国家大义,兄弟之情抛弃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奉献实在是太不公平,又让人着实感动。 等回到桃花坞的时候,这里面已经非常热闹了。 唐寅坐在小马扎上,前面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红泥炉子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断地将壶盖子顶开。 他正在分茶,模样恬淡而安详,或许这一刻陈生看见的唐寅才是真正的唐寅。 第790章 周文宾之觞 一个肥硕的胖子从不远处的护城河里走出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眉毛上的冰屑,将火堆上的茶炉推走。㈧㈠中』Ω文网Ww┡W.8⒈Zw.COM 将湿漉漉的靴子放在上面烤火,随后有些不满意,直接将油鞋脱下来,露出里面的净袜,铐起来臭烘烘的。 祝枝山也不在乎,将手里提着的活蹦乱跳的鱼儿往地上一扔,笑着说道:“刚才看见护城河,便去买了根鱼竿,又寻了个铁椽子砸破了冰面,没一会儿功夫便钓了那么多鱼。读书人也是有些用处的。” 陈生将鱼儿放在水里好好的洗了洗,又拿来剪刀开始准备开肠破肚,笑着说道:“好东西啊,冬天的鱼儿也是鲜美的很,可惜少了点,炖一锅鱼汤,估计都不够我一个人喝的。” 祝枝山笑着说道:“扶生贵为公爵,也吃这种东西?” 陈生嘿嘿的笑了笑:“先生嘲笑我了不是?在做官之前,我也是个寒门小子,破冰求鱼也是我经常做的事情。 况且独钓寒江雪,那也是人生趣味非常的事情,您说是不是?” 文征明在一旁笑笑说道:“倒也是一桩风雅之事,只是看你熟练程度,似乎应该称你是个吃货更为贴切的说道。” 陈生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先生,人艰不拆啊。” 说着,陈生招了招手,对张素素说道:“素素,还不来帮忙,你想让为夫自己一个人操劳不成?” 张素素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过来在陈生腰里狠狠的拧了一把,然后就跟着陈生忙碌起来。 陈生笑吟吟的看着忙碌的张素素不说话。 唐寅笑着说道:“他不会暴起杀人吧?你竟然敢让她干这种活?” 陈生自顾的倒了一杯茶说道:“他根本就不是这种凡尘女子,让她干这种粗活,只是让她明白,他不是做这个的命,还是安心的做她的女侠。” 唐寅嗤嗤的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这个姑娘可是个倔强的性子,你这法子未必有用啊?” 陈生笑着说道:“别看您是我老师,但是未必比我懂女人,女人的性子都是琢磨不定的,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想做什么?别看她这个时候想做个小女人,等她意识到做个小女人多么不容易,她就会后悔的。” “你既然成竹在胸,老师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在感情的道路上,老师也帮不了你什么?因为老师前半生就没有对女孩子关心过,负责过。” 唐寅只是随意一笑,但是他经历过的沧桑就不自觉的留露出来,看来是回忆起了不少往事。 “老师,学生有一句话当问不当问?” 唐寅笑着说道“你我师徒,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陈生说道:“适才我听说,在宫中的时候,圣上有意封你官员,还要赐你同进士出身,你为什么拒绝了呢?” 唐寅笑着说道:“老师这多半被子已经活过去了,官场的事情也就看透了,你感觉以为师的性格到了官场,又能混成什么地步呢? 况且周文宾死于任上的事情,你可知道?” “周文宾?周文宾不是虚构的人物吗?我记得我在大明那么久了,就没听别人提起过他。” 唐寅笑着说道:“周文宾当然有这个人,只是他不屑于跟我们一样吟诗作赋罢了,他的情怀全都放在了官场上,谁曾想到那么眷恋官场的人物,竟然就这样匆匆去了。” “为什么匆匆的去了?” “他做官也是三起三落,起初他是抱着好好做官的心态的,可是性格太倔强,被主官厌恶,被赶回了老家。 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重新做了官场,小心翼翼的,想要跟大家做一样的官员,贪污了没有几两银子,却被人告了,靠山也倒了,日子过得格外辛苦,最后在大牢里自杀了。 据说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是闭不上的。” 听到唐寅的介绍,陈生不由的想起了曹雪芹先生笔下的贾雨村,他不就是一个那么悲剧的人物吗? 想起贾雨村,想起周文宾,陈生就就不由的为大明的官场,大明的江山社稷担忧。 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去延长寿命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自己让大明变强,到底是在造福百姓,还是在造孽?此时陈生心里都不清楚了。 想到故意的周文宾,陈生默默的拿起了笛子,吹奏起了低沉的曲子。 绝对的音乐可以让人逃走,就连陈生自己都陶醉起来,他的神经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大明现在经历的,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卷冗长的画卷而已。 张素素看着众人的表情,尤其是唐寅几人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心里更是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男人果然是这个世界是最伟大的男人。 祝枝山听得潸然泪下,锅里的鱼汤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却没有人在意。他总是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吃上两口。 张素素蹲在一边,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推了推祝枝山,没推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桃花坞篱笆外面,站满了过路的马车和行人。 陈生的手里的笛子落下的时候,满场尽是唏嘘之声。 陈生看着众人唏嘘的表情,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日子忙于国事,不想技艺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 唐寅笑道:“看来你比我们更加明白官场的迂腐,莫非你也有了退意了吗?只是你这个年纪就想着退出,实在是有些早啊。大丈夫,既然有这个本事,就该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陈生笑着说道:“从来没有进去过,又有什么退意呢?” 祝枝山笑着问道:“这么好的曲子,定然有个不错的名字,不然如何流传千古?” 陈生笑着说道:“我和常人不同,我的曲子未必需要什么好听的名字,不若就叫他一曲春秋肝肠断吧。” 唐寅哑然失笑说道:“原来是左公的,一曲肝肠断,轻羽此去莫留连,更有南国花正好,莫向白苹洲上独叹秋水寒。”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忽然吧唧声唤醒了众人。 唐寅看着一地鱼刺,跺脚对着祝枝山骂道:“你这混货,为何大家的下酒菜,被你一个人吃干净了。” 祝枝山笑着说道:“先是你这徒儿的底料弄得好,鱼实在是太鲜美了。第二是这曲子听得我心里难受,只能靠吃来弥补我内心的伤痕。” 第791章 去和留 祝枝山恬不知耻的说道:“千万不要把我当做读书人,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过读书人,年轻人就该放浪形骸。㈧Ω『┡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你们看看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幽怨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徐祯卿你这女儿红是怎么弄来的?” 徐祯卿摊了摊手,笑着说道:“世人都说我徐祯卿喜欢饮酒,我若是想喝谁家的酒,他们怎么敢要我的酒钱? 这五十文钱,只不过是脚夫的路费。 你也不用看文征明,他的酒后糕点,都是骗来的,人家在江南也算是名人。那些江南的富商岂敢收他一文钱?” 陈生看着桌上精美的女儿红酒坛,吞了一口口水说道:“不知不觉,江南读书人的影响力已经辐射到了京师,将来你们江南读书人对大明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祝枝山仰天大笑说道:“京师的达官贵人都是瞎子,拼了命的打压我们江南的读书人,何其的可笑。 你且看看,京师的官僚,除了**,还知道些什么? 当初辅佐太祖鼎立江山的有多少江南的文人好汉,可是如今这群读书人却因为我们四个来自江南就拼劲力气给我们扣帽子。 这样的读书人,这点胸怀,将来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儿呢?” “说得好!”只听“说得好!”只听一声暴喝从亭子外面传进来,一个长衫大汉大笑着走进棚子,朝唐寅等人抱拳道:“沐王府沐绍勋见过诸位,特来讨一杯水酒喝。” 祝枝山笑道:“谁敢横刀立马,唯有沐小公爷,来来来,请隐瞒此杯,让我等好生近观一下真正的英雄豪杰。” 沐绍勋笑道:“若论英豪,天下人岂敢与我生哥儿相比。某家只是听说今日有人驾着牛车救走了四位先生,特来看看是何等的豪杰。 来此一见,果然不出所料。” 唐寅笑道:“你就没有一颗越他的心吗?” 沐绍勋拍着胸口说道:“大丈夫,岂能轻易认输,生哥儿比我强,也只是暂时的,未必永远会比我强。” 祝枝山笑着说道:“大丈夫当如斯。来尝尝你们家公爷的手艺。” 沐绍勋张着大嘴,将碗里的鱼吃掉,也不吐刺,端是狼吞虎咽,笑着说道:“去岁与生哥儿征战沙场,可是没少吃生哥儿做的鱼汤,真的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吃完了鱼,又看向了酒坛里的酒水,闻了闻味道,眼睛就已经离不开了。 陈生打开一坛,扔了过去,笑着说道:“在我军中,喝不到酒,今日便许你喝个够。” 沐绍勋嘴巴一咧,一壶酒咕咕咕的一饮而尽,最后擦了擦嘴唇。 笑着说道:“女儿红端是比不过西北的西风烈,喝起来有点像是小姑娘织布,软绵绵的。” 喝完酒,吃完鱼,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又朝着几位先生行礼说道:“小子军务在身,不敢多留,还要去兵部报道。等我了却官事,定然请诸位先生痛饮三杯。” 在众人的欢送声音中,沐绍勋上了战马,带着十几个鹰隼骑扬长而去。 陈生叹息一声说道:“这样的人是光荣的,也是悲惨的,一声都在忙于军事,难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祝枝山也饮了一杯说道:“他的生活就是军事啊。有的人注定是为了一件事情而生的。” 唐寅放下手里的酒碗,略微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位沐小公爷,不是被圣上调到边山海关去了吗?为何这个时候匆匆回来了?莫非辽东出现了什么状况?” 陈生笑着说道:“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多大事,兴许这个家伙是想家了。” 陈生跟几位先生说的都是托词,怕他们担心罢了。但是几位先生又不是笨人,又何尝不明白陈生的心意。 沐绍勋之所以来桃花坞,其实就是为了找陈生的。 他不用经过桃花坞,就可以直接回到兵部,而且这个家伙听说了今日咋午门前生的事情,明显早就回过京师了。 这一次他直接过来,而且还硬着头皮夸了几位先生,这不是沐绍勋一个粗汉应该能做出来的事情。 祝枝山笑着说道:“本想为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做一幅画,写一诗,谁曾想到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来不及说些什么。” 陈生狐疑的看着祝枝山,笑着说道:“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沐绍勋要跟几个读书人示好,而您这读书人却偏偏要向一个武人示好。” 祝枝山笑道:“我想去辽东,江南的水乡太小了,正如沐绍勋所言一样,山水太小了,人的心胸就会变得狭窄。 我要去辽东,哪里或许是我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的地方。” 文征明摇摇头说道:“去辽东,那你应该找陈生啊?他才是未来的辽东的主官。你求一个山海关的门将有什么意义啊。” 祝枝山摇摇头说道:“眼下的形势并不明朗,王守仁在河南剿匪的成效不佳,保不齐陈生明年就要披甲上阵去河南剿匪了。指望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唐寅看着远方的田野,笑着说道:“既然选择了远方,就该风雪兼程。王守仁那个小家伙虽然年轻,但是在开悟一道上已经领先了我们太多。你既然有心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想必也是有心去追求更广阔的道吧。我支持你。” 陈生也俯身行礼说道:“我老师这句,既然选择了远方,就该风雪兼程,非常经典。您若是真的想改变自己,那么小子支持您。” 祝枝山饮了一口女儿红,一口吐在地上,颇为豪迈的说道:“这酒一点都不像是男子汉该喝的酒,我也要改喝西风烈了。” 张素素将身上的笛子插在了陈生身上。 将陈生用来装饰的宝剑插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笑吟吟的看着陈生。 见到陈生瞪着自己。 张素素笑着说道:“这伺候人的活,我果然做不来。我还是安心的做我的侠客吧。我听说辽东乃是苦寒之地,我重新经历磨难,说不准不仅能找回我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准。” 看着渐行渐远的张素素,陈生眼里含着泪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寅用肩膀撞了撞陈生说道:“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陈生忽然朝着张素素喊道:“祝枝山这个家伙爱惹事儿,遇到情况尽量躲着点,别伤着自己。” 第792章 沐绍勋的需求 一个勇敢的,勇于追求自己喜欢东西的张素素,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张素素。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况且在现代生活过的陈生,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己没有必要像是腰带一样的将一个女孩子拴在自己的身边。 她可以有自己的理想,她可以有自己的追求。 而不是跟一个木偶一样的跟着自己,适才之所以让她去做一些粗活,目的就是让他知难而返,做最合适她的选择。 只是她要跟着祝枝山去辽东,谁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 其他几位夫子酒足饭饱就睡倒在了桃花坞,听着唐寅不停的吟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陈生心里就有些不自然。 他有的时候非常羡慕这个年纪的人,除非像是祝枝山那样的气度,其他人基本上已经认定了自己的一生。 逍遥有的时候,是对人生的绝望和放逐。 陈生被齐麟搀扶着回到了别院,躺在陈生就开始说胡话,反正他的胡话别人也听不懂,也不理解。 第二天,陈生睡醒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直等到秋水问道,蓝瘦香菇是什么菇的时候,陈生才为自己的可爱的行径感觉到后悔。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太多的往事,还有想到了太多未来的事情,总是感觉有些活的生不由己。” 陈生用猪毛牙刷刷的自己牙龈疼的很,但是后世的牙刷要求的技术实在是高了一些,到现在还是研究不出来。 如果那东西做出来,定然又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昨天也没有刷牙就睡觉了,导致今天口腔里有一股很沉重的鱼腥味,刷完牙之后,才重新感觉到了世界的美好。 秋水知道陈生的心情,因为她也曾经背负着很多东西,活的很不快乐。 如今自己不需要去背负那些东西,但是她却知道,陈生的肩膀上一直都是背着那么多沉重的东西,一直是那么累。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不去上早朝吗?我记得每次你不上朝,陛下都会派萧公公来训斥你的。” 陈生打了一个哈切,“没事儿,昨天喝醉之前,我已经向陛下请假了。我有预感,今天如果上朝肯定没好事儿,所以我请了病假。机智如我,是不是聪明到没边了?” 秋水笑着说道:“宫廷里的暗线送来消息,陛下召见了沐小公爷,估计沐小公爷要来找你了。” 陈生忽然站起身来,拦住了秋水丰满的身体,手不自觉的往深处探去。 秋水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紧张的说道:“你这个小冤家,若是想,也不必白日宣淫。” 陈生用力捏了捏秋水的丰满,并没有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而有任何嫌弃,担心的说道:“不是说不要去管宫里的事情了吗?为什么宫廷里还有你们的暗线?自古掺合宫廷的事情,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秋水揉了揉陈生的太阳穴,笑着说道:“傻子,若是我不在宫廷里留下暗线,将来你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陈生郁闷的坐在了一边,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总是为自己做太多。 但是此时却不是考虑太多儿女情长的时候,摊平一张纸,用毛笔写道:“沐绍勋回来,朱麟肯定会来,其他的兄弟应该也会来一些。” “为什么?” “估计他们想要沧州府刚刚研究出来的新式火铳,这玩意刚研究出来,我只是让手下人给沐绍勋送了一把,谁曾想到他就上报给圣上了。” 秋水笑着说道:“你这兄弟对圣上比对你感情深厚多了啊。” 陈生摇摇头说道:“哼,我的东西就那么好拿吗?想要新式火铳,给你模型自己去做啊,至于后面的研思路,原理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秋水笑道:“你想要躲着过清闲日子恐怕是不可能的,你也不想想,你可是顺天府尹啊。圣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没事儿找你麻烦。” “好了,朝堂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你就不要操心了,让你的暗线安心过日子吧。我现在就想和你脱了衣服,明天一起起床。” 秋水摇头说道:“不行,你还太小了,我怕伤着你的身体骨。” 陈生自然不会让她如意,有些狂躁的将她报上了床。尽情的驰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生的脑海里,总是会幻想起张素素的影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素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总是那么的不开心。 等到她离开的那一刹那,陈生明显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也是陈生为什么放她走的原因。 少年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在一起睡觉,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躺在她丰硕的身躯边上,陈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何,陈生就是感觉,自己的痛都会给自己带来快乐。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秋水忽然就穿着衣服消失了,陈生看着推门而入的沐绍勋,皱着眉头,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你大清早的往我这里跑什么?” 沐绍勋鄙视的说道:“那总比某些人白日宣淫一天要强?生哥儿,你的信使火铳很棒,我想给我手下的五千士卒全都装备一遍,你感觉如何?” 陈生鄙视的看了沐绍勋一眼说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第一,你是个穷货。把你们沐王府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第二,圣上嘴上不说,但是晚上肯定会睡不好觉,担心你回头来找他麻烦。 第三,我不觉得沐王府会支持你这么愚蠢的行动。 第四,我不觉得,你能说服我,跟你一起犯傻。” 沐绍勋摇摇头说道:“北边防线并不容乐观,高丽一半以上的国土都让三皇子给占领了,他们的皇帝都要逃到我们的辽东来了。 三皇子贼心不死,竟然依然想要作乱。我必须想尽办法除掉他。 可是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大明现在的国力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镇守山海关,但是面对强敌,我真的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唯独你给我打造一支真正的精锐,我才能跟他决一死战,如何,生哥儿,准备答应我了吗?” 陈生毫不犹豫的给了沐绍勋屁股一脚。 冷笑着说道:“滚蛋!” 第793章 丑陋的拒绝 老沐皱着眉头,最后干巴巴的跟陈生说了一句,“为何关键时刻,你总是那么不够兄弟?当初咱们的胸大之盟,你都忘记吗?” 陈生笑着说道:“你明明知道,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你还要求我帮你,你这样强人所难,你这就是兄弟了吗? 你图谋的事情太大了,动不动就是家国天下的伟大的事情,这种事情你应该交给圣上,或者朝廷去做啊。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这本身就是他们应该去做的是事情啊! 我一个人可以给你武装几千人的精锐部队,你让朝廷怎么看我?你让圣上如何看我? 我在他们眼里,如果具备了造反的能力,他们晚上还能睡得着觉吗? 你自己让别人担心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拉着兄弟我呢? 你想要新式火铳的生产工艺,我可以派工匠给你啊。你自己做就是了,何必为难我呢?” 沐绍勋瞧着脑袋说道:“我此次返京,就是为了训练精锐士兵,保证边疆的安稳,况且将来陛下也是会派你去辽东的,我先给你将辽东的危险扫除了不好吗?什么都等到来年开春,你再去做,未必来得及。 现在辽东的形势已经非常危险了,况且国家要将力量更多的投到河南中去,没有精力做太多的。 你也知道,我们沐家远在云南,眼下我手头里一没钱,二没人,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昨天我见到了马文升老先生,将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被他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跟我说不许再提这件事情。 本来我已经心灰意冷了,但是朱麟跟我提起了你,他说你一定有办法的,所以我就直接来了。” 陈生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暗地里鼓弄你用国家大义来忽悠我的,大概是太子吧? 也知道他这个脑袋被驴踢了的混蛋,才会认为我会被国家大义打动。 难道你没有感觉,你刚才说那么一番话的时候,我的表情很平静吗?那证明我把你说的话当成放屁了。 你快放弃吧。 我有这时间和功夫,还要去良女阁找漂亮的姑娘玩耍呢。毕竟有那么一次休息的机会,不容易。”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就不希望建立更大的功业吗?” 陈生撇着嘴说道:“功业就像是建立在墙壁上的琉璃瓦,如果根基不牢固,墙壁不宽阔,上面的琉璃瓦根本就立不住。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一切功业都没有价值。况且,你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就该找个靠谱的盟友啊。 当年霍去病在草原上屡战屡胜就是因为找了一个汉武帝这样的好盟友才导致他的事业如此顺利的。 如果没有汉武帝的支持,靠卫青,靠李陵,他早成羊肉串,更不要说做冠军侯,打败匈奴人了。 从霍去病的命运轨迹,你就应该看得清清楚楚,获取皇帝的支持,比什么都靠谱的。 你也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找我有多犯浑。 再说了,我现在的美好生活,岂是你三言两句就该给我祸害掉的?况且,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看我不顺眼,我还敢出风头吗?” 沐绍勋笨嘴笨舌的,他说一句话,陈生可以说十句话顶回去。对于陈生来说,他现在就是安安静静的在京师呆到明年,一切横生枝节他都反对。 如果不是为了让北京过个好年,如果不是京师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这个顺天府他都不愿意操心。 如果不是为了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皇陵不管是被人炸了,还是被人烧了,陈生都完全不会在乎。 “这是那个曾经热血沸腾,策马扬鞭的渤海公吗?”沐绍勋见自己说不动陈生,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血液总是沸腾,人是容易得心脏病的。再说了,我现在过得不比你们差啊,你可知道我这个顺天府每天要处理多少公文,我每日拯救多少人的性命吗? 可以说是,我的政务能力,就算是朝中的大人们,也不敢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的。 再说了,你这个连大将军都没当过的人,凭什么说我热血不沸腾。当初老子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顶多算是老子的侧翼。” 见到陈生心意已决,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对了,这张请帖是朱伯伯让我送给你的,今日朱伯伯设宴,请你喝酒。” 陈生很恨的说道:“原来你只是个探路的,还准备组团忽悠我是不是?” 沐绍勋憨憨的笑道:“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好歹是长辈宴请你,你也敢拒绝不成?” 陈生恨恨的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群家伙,用道理说不过我,就准备用长辈来压人。” 沐绍勋鄙视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你爱去不去,反正挨揍的不是我。反正,朱伯伯不是我义父。” 陈生没脾气的说道:“去就去。” 沐绍勋转身说走就走,陈生牵着马跟在后面。 一个大家闺秀正坐在一乘小轿上偷偷的打量着院子里,眼睛水汪汪的,根本掩饰不住眼神中的爱意。 陈生四处看了看,起初还很得意。哥果然是大家最喜爱的人。 只是没有多久,才现姑娘的眼神,一直盯着院子中正在练武的房雪鼐。 沐绍勋看着陈生一直等着人家姑娘看,没好气的给了陈生肩膀一巴掌说道:“又不是你的肉,你看什么看?兄弟的下酒菜,你莫非也要抢不成?” 陈生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自作多情,你也知道,侠客多事浪子。她喜欢上房大哥,多半是要倒霉喽。 就是不知道房大哥这一次是真心的,还是准备玩玩。” “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身边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人家房大哥年纪大了,人家是奔着娶妻生子来的。” 陈生鄙视的看了沐绍勋一眼,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刘良女,还真的没有几个女子能入了大师兄的眼睛,你是有多么不了解大师兄?” 沐绍勋一愣,惊愕问道:“大师兄依然对刘良女念念不忘?那刘良女呢?” 陈生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刘良女被素素带走了,藏起起来,太子和大师兄谁都别想了。” 沐绍勋摇摇头惋惜说道:“还是素素姑娘看的明白,可惜她也着了了刘良女的道儿, 第794章 第十六字 赴宴 来到别院没有,却看不见沐绍勋的随从。Ω㈧㈠Ω『中文网WwW.┡8⒈Zw.COM 齐麟指着不远处的尘土飞扬,一脸羞愧的摇摇头。 这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陈生的部下和沐绍勋的部下都出自鹰隼骑,都不是一般的好战分子。 包破天和耿小白更是那种见面称兄道弟就能跟你比上几十回合的人,尤其是耿小白,被陈二哥揍出阴影来的人,平日里更是郁闷的很,今日得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沐绍勋眯缝着眼睛,看着戴着护具厮杀的一群军士,缓缓的说道:“若论骑术,我都未必比得过他们几个,若是论什么,我现在自己一个人,都不敢跟他们一群人打了。 说实话,苗公公推荐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就不让包破天和耿小白去更广阔的舞台挥他们的实力呢? 这么好的将才,在你手底下,一直这么窝着,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沐绍勋是个实诚人,他本身也是极其好战的分子,一般人若论武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说这一群人可以跟自己交手,根本不是什么贬低,反而是对耿小白他们的夸赞。 说实话,陈生并不认为,耿小白能跟沐绍勋这样的拼命三郎比多少个回合。 “耿小白早晚是要放出去的,这是个好苗子。伍文定早晚也是要给他更广阔的舞台,这个家伙事文人出身,让他整天跟我这种武夫呆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倒是包破天,你们就不要去打他的想法了。老包是我看中的人,也是一辈子要呆在我手底下的,这样的杀才,除了我,谁都指挥不了他。 况且他的牛脾气上来,一般人还真的降服不了他。 这种话你们也不要跟陛下说,你们总是像陛下推荐他们,一是算越俎代庖,我自己就不开心。回头陛下跟我要人,我若是说错话了,陛下那边也不开心。” 沐绍勋看着逐渐杀出来的几个人,笑着说道:“你这个样做,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们都是国家的英才,你应该给他们更好的展现自己的舞台。 我相信,王守仁如果得到了他们的帮助,河南的危害肯定早就解决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河南的事情,根本原因并不在军事,若论兵法的娴熟,战场的指挥,王守仁在大明定然是可以排到前三的人物。 可是为什么,战乱一直不能平息?还是赈灾做的不好,老百姓看不到希望,饿着肚子只能造反了。 而京师这边又像是一个无底洞,将国家赈灾的能力给耗尽了,自然是顾不上河南。 若是河南那边赈灾做好,战乱自然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说,就算是我手下的亲卫全都去了河南对站事,也没有什么帮助。”: 沐绍勋撇着嘴说道:“说到底,还是你不想放人罢了。” 陈生笑着说道:“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啊!” 沐绍勋给了陈生一个诡异的笑容,从陈生手里接过缰绳,用马鞭狠狠的抽了战马两下,中间还故意瞅了耿小白几眼。 陈生做文官久了,身上染了文官太多的气息,慢吞吞的上了战马,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保国公府就在帽儿胡同,门口有的只是密密匝匝的麻条石制作的拴马桩子,桩子上蹲着各种各样的猴子,取马上封侯的含义。 因为是国公的缘故,府邸非常豪华,这是保国公用一生的戎马换来的,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将来的朱晖不在了之后,这种荣耀,小公爷能否守的住。 朱瑷知道陈生要来,早早的在外面迎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朱麟,笑着说道:“我娘亲去大佛寺上香去了,你不用去请安了。” 听了朱瑷这么一说,陈生算是出了一口气。义母不像是义父一样。义父是个铁血的汉子,很多话并不愿意去絮叨,顶多是简单的交流。 但是义母不一样了,她生怕有一天,他们二老不在了,他儿子受气,或者说受不住眼下的荣华富贵,见到陈生就要唠叨一番。 起初陈生听了是没有什么的,但是时间久了,难免耳朵里磨出茧子来。 “我娘不在了,家里做主都是文人,你不必搞得如此文质彬彬的模样,就跟在军中一样,如何豪放如何来就成了。” 陈生撇着嘴说道:“你莫要害我了,义母不在,义父总是在的,回头足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义父还不好好的教训我一番。倒是你最近有长进没有?怎么说好了,去东瀛那边料理咱们的商务,却又忽然跑回来了呢?你可知道,因为这事儿,你让我在勋贵圈子里,丢了多大的人?” 朱瑷摇摇头,笑了笑说道:“东瀛那巴掌大的地方,都是些奴仆一样的人物。我实在是不想呆了,况且你那秦昌才大掌柜的,比我有本事多了,商务上的事情交给他就足够了。我还是在京师帮衬你跟太子的寿生商行吧。 如今寿生商行的买卖越做越大,没有人出身好一些的人去打理,指着他一个龟公出身的家伙,是镇不住场面的。” 陈生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个想法也不无不可,只是你可要铭记咱们寿生商行的规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都要清楚。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要乱插手。毕竟这里面不仅仅有我的分子,陛下、太子,还有朝中的一些贵人也有分子在里面,出了差错,那就不是小时前了。” 沐绍勋忽然停了脚步,一脸鄙视的看着陈生,说道:“你们寿生商行每年都挣那么多钱。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毁家纾难的话。 你们这些人都是坏了心肝的家伙,就算是打仗给国家出了钱,但是手底下肯定还有不少财富。 我就是想知道,这钱你不拿出来,为国家做点好事儿,你留着干什么?” 朱瑷搂着沐绍勋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自己家的银子就算是藏在地窖里生锈,那也不应该都拿出来为了朝廷啊。 一个人如果什么追求都没有,把一切都献给了朝廷,那根王莽又有什么区别啊? 你没现,生哥儿赚的钱越多,陛下反而越不担心他吗?” 沐绍勋低着头,不愿意再去说些什么。他算是心里明白了,朱瑷这个家伙跟陈生大抵是穿一条裤子的,今日若是想要说服陈生,还要指着保国公朱晖。 “我表妹似乎在偷偷的打量你哎。” 陈生疑惑的说道:“你表妹怎么来你家了?” “堂妹的娘亲去世的早,父亲也是武夫,照顾个小姑娘也不容易,我娘就让她搬到我家来了,回头我娘就在京师给她找个好相公了。怎么样,长相还不错吧。” 陈生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得小心了,今日我出门之前,现你这妹子正在偷瞄我大师兄房雪鼐,你应该知道房雪鼐是什么样的人。” 朱瑷顿时懵了,震惊的说道:“靠,这么行,她怎么能喜欢房大哥。” 就在朱瑷这边一脸懵逼的时候,忽然有仆人跑过来说道:“不好了,小公爷,老公爷在外面出事儿了。” 第795章 公爵受辱 陈生和朱瑷两个人骑着战马匆匆的赶到夷人馆之后,越靠近夷人馆,朱瑷的表情就越的凝重。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至于陈生的表情,更是阴沉的像是陈年的锅底,又黑又硬。 作为一个华夏子孙,从少儿时代开始,脑海里就深深的烙下孝顺这个词汇。 所以在这片大地上,千万不要惹有孝顺儿子的父亲。 尤其是当这个父亲有两个孩子的时候。 保国公朱晖素来比较低调,尤其是作为领兵的大将,往日里更是深居简从。公府前更是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若是他不声,非战争岁月,大家甚至可能记不住他的名字。 但是今日保国公朱晖却在京师杨名一把。他被人家灌醉了,喝酒不花钱,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被人挂在了夷人馆的旗杆上。 这绝对会成为京师难以抹去的笑柄。 出事儿的是保国公朱晖,他的义子是陈生,不论是顺天府,还是五城兵马司,都不敢插手管这件事情,所以干脆选择了睁着眼睛当瞎子。 最后这件事,还是要陈生和朱瑷两个人来处理。 眼看自己的父亲被人家五花大绑的缠在旗杆上,朱瑷的脸瞬间就紫了。 夷人馆本来就是做七层高的木楼,旗杆更是从三楼斜着探出,保国公朱晖就斜着绑在上面,喝的醉醺醺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陈生面沉似水,谁都知道,保国公朱晖是自己的义父,而自己是顺天府尹,渤海郡公,依然有人敢这样对待一个醉酒的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同时,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私人恩怨了,他已经升级到了国事。 因为任何一个帝国都不能容忍他的公爵受到任何的侮辱。 两个年轻人沉着脸,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朱瑷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木门上,两三步就走上前去。 一排夷人士兵手里抱着火铳,目光冰冷的站在门口,几个明显是喝多了的士兵,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此时俨然已经成了尸体。 看着忽然到来的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陈生身上散出来的凛冽的杀气,让他们不由的升起一丝警惕的意味。 微微的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端着火铳,紧张的看着陈生,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陈生也听不懂的中世纪语言。 面色铁青的朱瑷上了三楼,伸手就要将父亲救下来,却见几个夷人士兵用枪托朝着朱瑷砸了过来。 陈生腰间的宝剑一闪,刚刚动手的两个人的脖颈就被斩断,鲜血呲呲的往外流。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些来大明贸易的西洋商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陈生,下意识的揣测陈生的身份。 夷人士兵证准备反抗,忽然外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一队队身着黑衣的士兵,这些士兵皆穿黑色战袍,肩膀纹着展翅飞扬,目光含着杀气的雄鹰。 他们进屋之后,瞬间将手里的弩箭和火铳对准了这些夷人士兵。 陈生蔑视的看着那些夷人,说道:“敢在大明的地盘上撒野,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凡是带兵刃的,全都给我杀了。” “公爷且慢!”礼部尚书焦芳来的比较匆忙,乌纱帽都跑丢了,见到陈生之后,打了拱,拜了三拜才说道“公爷息怒,这夷人不管犯了什么错,起码都该交给官府处理,你这私自调动家中亲兵算是什么事儿啊。” 陈生好歹还算是涵养好的,朱瑷可管不了那么多。 从小朱瑷就是在父亲朱晖的背上长大的,自己飞父亲对待自己,那真的是情比天高,自己想吃温的,他就一准把饭菜吹的温温的,自己想喝凉的,他就去给自己买冰块,做冰水。自己没有本事,父亲就拉着老脸到处去求人。 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忍心让父亲受到任何的屈辱。 听闻焦芳进门之后,不是给自己说话,反而让陈生息怒,朱瑷瞬间就怒了,伸手就是一巴掌。 看着飞翔而来的巴掌,焦芳心里这个美,这一巴掌要是打到自己的脸上,那么保国公家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没处说去。 而自己也从失职,变成了受害者。大明自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尚书挨嘴巴的事情。 至于自己所受的委屈,交房完全没有看在眼里。因为他从此次事件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阴谋的意味,只有苦肉计才能帮自己躲过此劫。 焦芳心里算计的好,依照现在小年轻的脾气,自己这一巴掌稳稳的逃不了。 这巴掌刚要落下,陈生伸手按住了朱瑷的手腕。 “你拦我做什么?莫非你也怕事儿吗?”朱瑷瞪着眼睛说道。 陈生摇摇头,指着身边的一个陈家的年轻族人,那族人走上近前,小声说道:“前些日子公爷查询了京师一百二十家大烟馆,热闹了西班牙人,西班牙人纠结了大量的海军现在正聚集在渤海湾附近,似乎要跟我们大战一场。” “这跟我打人有什么关系?”朱瑷愤怒的问道。 陈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个勺子,若情报是真的,那么与西班牙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个时候与文官集团岂能有冲突?况且,你揍了他,背锅侠就是你了。” “背锅侠是什么?”朱瑷一脸蠢萌的看着陈生。 陈生懒得搭理朱瑷,反而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堆笑的焦芳,笑着说道:“老狐狸,够狡猾,不过今个儿这事儿,背锅的人得是你,你懂吗?” “爷,这事儿可关不着下官的事儿,您要是想做点什么,您轻便,下官头晕。” 说完竟然像模像样的昏倒在了一边,陈生恨不得揍他一顿,但是依然忍住了,对着在场所有拿着武器的夷人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所有手持武器者,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我可以绕你们一命。” 有几个夷人士兵不服气,手持着火铳准备射击。但是引线还没有燃烧,便忽如其来的冷箭射的透心凉。 那夷人士兵用双手握着仅剩下半截的箭羽。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陈生上前几步,顺着旗杆爬了上去,几个人看着摇摇晃晃的旗杆,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陈生却连周围看都没有看,缓缓的将绳索解开,将朱晖抱了回来。 三楼下面,始终一群士兵紧张攥着棉被的四角,脚底下还铺着厚厚的棉被,生怕出任何意外。 “恩!恩!”朱晖猛地的吸了两口鼻子,一脸奇怪的看着陈生说道:“扶生,你怎么来了?” 第796章 砸夷人馆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这老脸可就丢光了。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您说您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出门喝酒就不带钱,还打人家摸人家大掌柜的胸?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让义母知道了,您如何交代?” 陈生一边往下抱着保国公朱晖,一边不满的说道。 “那西洋娘们的**真大,我说她里面藏了馒头,他死活不承认,我自然要上去摸两把,这要是在军中的时候,别说是摸她的***就是那个草原部落的领的女人,我要是想要他们也要给我送到床上来。” 保国公朱晖牛气冲天的说道。 朱瑷在一旁撇着说道:“得嘞爹,你这牛脾气又上来了?您可知道你摸得是谁的*******朱晖喝的醉醺醺的,不解的问道:“蛮夷的胸,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您摸得是西班牙公爵腓力的女人?人家腓力是西班牙最有实力的公爵,光手下的部队就有十几万。您说您惹了多大的祸。” 焦芳随行的官员在一旁插话说道,话刚说完,就见陈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他腓力算个屁,也就是在他们欧罗巴算个人物,来咱们大明,也就是个渣滓。” “公爷,您小点声,您这是祸乱咱们大明和西班牙的关系,人家西班牙在世界上那也是个大国。” 焦芳随行的官员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别人陈生敢拦,朱晖是他义父,他真的没有胆子去拦着。 这一大嘴巴,抽的那礼部的官员在地上赚了三圈。 朱晖醉醺醺的,红着个脸,一点不在乎的说道:“西班牙是什么牙?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生瞅了瞅朱瑷和朱晖这父子二人,都没有什么作用,顶多添乱,说道:“行了,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回公爵府吧。” 朱瑷倒是很讲义气的站在陈生说道:“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逃走?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朱瑷的话刚落下,就看陈生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鄙视的对着自己说道:“还嫌给我添得麻烦不够多是吧?” 朱瑷低着头想了想,嘴皮子动了几下,轻声说道:“那你早点回来。我和父亲在家中等你。” 朱瑷带着朱晖离去,耿小白一脸疑惑的说:“爷,人也救了,事儿也解决了,咱们怎么还不走?” 陈生看着这一路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的耿小白,冷笑着说道:“人是接走了,但是场子没找回来啊?等砸了这夷人馆再走。” 那挨了几个大嘴巴的礼部官员又站起身来说道:“砸不得啊,这夷人馆是圣上用来招待各国贵宾的,您怎么能说砸就砸呢?” 耿小白闻言,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鄙视的说道:“你说焦芳这个老东西没教你们做人吗?没看他都躺在地上装死人吗?你在一旁瞎比比什么?” 那礼部官员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扶着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说道:“哎呦,哎呦我的脑袋疼。” 说完身子一摇晃,也倒在地上。 “哎,扶生,义父我虽然没醒酒,但是我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很羞耻,你给老子找回场子来啊。” 楼下的朱晖大声喊道,陈生从窗子探出头,无奈的点点头。 陈生从士兵手里拿过刀,对着夷人馆的连廊的护栏便是一刀,只听咔嚓一声,连廊瞬间断裂。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陈生手里拿着刚才用来绑缚朱晖的旗杆便在夷人馆里肆无忌惮的横扫千军起来。 这一下子,不论是不论是雕花的门窗命还是镶金的屏风,还是西洋人流行的高脚杯,全都在吱呀声中碎裂开来,屋子里面的看热闹的客人,以及那些西洋商人,使者,全部都抱头鼠窜。 陈生抱着旗杆左右不停地横扫,旗杆所到之处,杯盘碗盏全都爆裂,矮几和各色软凳子四处飞舞。 诺大的厅堂里不论是名人的字画,还是珍贵的金石玉器在旗杆之下顿成飞灰。 只是几个呼吸间金碧辉煌的夷人馆就在陈生的攻击下,变得四分五裂。 陈生怒吼一声,将手里的旗杆如同短矛一般脱手掷出,轰隆一声响,旗杆刺破后面的照壁,深深的刺进了墙壁。 事情闹大了,看热闹的京师都在旁边不停的给陈生加油打气。 陈生在一众西洋人的苍白的脸色中,缓缓的登上了高台。 地上全是木屑和瓷器渣子,所以陈生走的很小心,看到一个裂成两瓣的天青釉大碗,俯身捡了起来,瞅着那上面淡雅隽永的雨过天青色,惋惜的对在场的西洋人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国家生产的,因为你们他们损害了,到时候你们必须陪,所有人都要交钱,不然你们死定了。” 说完陈生又瞅了瞅站在一边身体不停的抽搐的胡安娜,笑着说道:“公爵夫人,您感觉我这样做合适吗?” 公爵夫人冷冷的说道:“太合适了。因为您的举动,我的丈夫会率领最精锐的西班牙勇士向你们动战争。您需要对您今天的无知的行径负责。” 陈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战争吗?我还是那句话,西班牙算是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陈生慢吞吞的离开了夷人馆。 朱麟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看着几乎被陈生拆掉的夷人馆,朱麟生气的抱怨说道:“你这个家伙,你疯了吗?这夷人馆是陛下下令建造的,请的又都是夷人,你怎么说砸就给砸了?你这是让陛下难堪吗?而且现在形势那么复杂,西班牙人在吕宋又驻扎了那么多兵马,一旦他们队大明动手,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生回头看了朱麟一眼说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受到侮辱的是我的义父?” “那你也不能给他们提供开战的借口。西班牙之所以如此挑衅,定然是跟某方面搭成了协议,他们要的就是那么个借口!” 陈生冷笑着说道:“不给他们找借口?我告诉你朱麟,今日我陈生若是退缩了,我就是大明的罪人。大明自建国以来,还没有面对夷人退缩的官员,我陈生不能开这个头。 今日我拆了夷人馆,顶多是训斥,禁足,罚俸禄,但是我若是今天怂了,那么丢的是大明儿郎的脸,我从此在大明就抬不起头来,我将生不如死!” “所以呢?”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些夷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天下的中心是大明?他们不是想战吗?那么便战吧!” 第797章 老虎扮猪 陈生表一通之后,心情也美丽很多,他打算带着身边的亲兵离开了。㈧㈠中文网Ww』W.8⒈Zw.COM “国公一怒之下将贵国陛下建造的夷人馆砸了稀巴烂,又侮辱了我西班牙的国民,您莫非想要这样一走了之吗?” 这一次站出来的明显是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十字架的神父。 神父的眼神中带着平静的蔑视。 陈生转过身来,冷笑的看着那个神父,平静的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你们西班牙如果想要挑起战争,我大明是不会有丝毫的恐惧。” “我听闻,大明乃是东方的文明古国,今日得见贵国的两位公爵的作风,让我们这种来自西方的客人,有了深刻的体会。 当然,如果说,破坏和野蛮也是一种文明的话,您是我见过最文明的贵族。 只是这大明想要跟世界各国通商,凭借贵国的态度和礼仪怕是有问题吧?刚才您的表现,让在场的每一个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们的财产,我们的人身安全在贵国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所以我想在不就的将来,再也不会有勇敢的欧罗巴商人乘着船,迎着海浪,来贵国贸易了。” 陈生微微一笑说道:“就你们这些野蛮人也配对我们的拥有几千年文明的礼仪之邦进行质疑?我不会去谈论些什么无聊的东西,我只知道,当我进入这夷人馆的一刻,我看见的是我的义父,大明帝国最尊贵的公爵,被你们挂在旗杆上,进行非人道的羞辱。 我告诉你们,圣上让你们替他经营夷人馆只是为了让你们更方面,是为了照顾你们的习俗,不是让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的。 你们这样做的下场,那只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大明每一个人的愤怒,以后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不会有你们说话的任何机会。 只要你们踏上我们国家土地一步,那么一切就要按照我们的规则行事,不然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死于葬身之地。” 神父笑了笑说道:“公爵大人的话,在下已经明白了。我们也见识到了您颠倒黑白的能力,在此我也不想和您多说些什么了,我只想告诉你们,您这样的做法已经寒了我们的心,因为您的表现,让我知道,东方是一个仅仅凭借着力量说话的地方。而恰恰,我们西班牙人,最喜欢的便是战争?” 周围的人刚想说话,陈生挥手制止了,看着这位主教平静的说道:“你来自神教?还是个红衣大主教?” 那神父立刻将眼睛盯在陈生的脸上,看了半响,过后才说道:“您去过我们的地方?” 陈生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也只不过是一群孤魂野鬼罢了,腓力刚刚控制大片本来属于你们的区域,你最多也只不过是他的俘虏罢了,这么急着表现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让腓力对你刮目相看。 不过你要明白,这里是东方!宗教永远没有干涉国家的权利。 在我们的历史上,宗教凡事想干涉国家的事情,都会便无情的粉碎。而你只不过是蛮夷之地的神职人员,所以请管好你的嘴巴。 不然,我会代替耶稣,教训你!还记得那场灿烂的烟花吗?” “你去过梵蒂冈?”神父更加急切的问道。 “只是无缘看见你们的教皇加冕!” “这是个秘密!” 陈生说完,转身而去,那神父却一反常态,非常恭敬的施礼说道:“公爵大人再见!” 朱瑷就在夷人馆外面等着陈生,有人将里面生的一幕幕全都告诉了朱瑷。 朱瑷看着陈生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上前很是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场烟花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去过欧罗巴?” 陈生笑道:“你这个家伙是在做梦吧?我自小便住在沧州府,从尿裤子开始,锦衣卫里面就有我的档案,你自己不会去查?” 朱瑷点点头说道:“你的档案,我和父亲早就看过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是神职人员,你又是为什么对欧罗巴教会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 “你傻啊,他胸口的十字架你没看见吗?他衣领绣着的金边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但是这和红衣大主教又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要乱猜了,你只要记住,衣领上绣着金边的,就一定是西方教会的红衣大主教,而且你要明白,一般人在面对一个帝国的公爵的时候,他不应该是侃侃而谈,而是恐惧!” “我还是不相信你没去过欧罗巴。” “我的生平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去过欧罗巴洲?” 朱瑷陷入了深深的悖论中不能自拔,陈生也没有去解释的意思,因为陈生是不能解释自己来自未来这个问题的。 所以只能让他去疑惑,让他去猜想,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梵蒂冈的那一场烟花,陈生也只是有个大碍的印象,当时去作为交换生去梵蒂冈的时候,他在博物馆的档案里,看到了这一篇记载。 说到底只不过是政权像宗教争取权利和土地的斗争罢了。 不过啊,神父拿着圣经到处去宣扬上帝,这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就已经出现在大明了呢? 能够在京师看到一个身份高贵的红衣大主教,陈生心里也非常想知道为什么? 人总是对不知道的事情保佑着非常大的好奇心,陈生准备回去之后,就动锦衣卫好好的查查,这西班牙到底是什么情况。 喝了醒酒茶,洗了个澡,朱晖现在已经清醒了很多。 去礼佛的义母也回来来,吩咐家里人准备了不少非常不错的吃食,陈生看着桌子上的美味,心里的疑惑瞬间消失了。 折腾那么久,又是杀人,又是打砸的,说不饿那全都是假的。 越是贵族,也是讲究更多的规矩,饭桌之上从来没有一个贵族会无言无辜的去聊天的,那样会显得一个人非常没有礼貌。 而朱晖也因为犯了错误,一直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朱瑷则因为在家中处于时常被训斥,又没有地位的存在,所以他也是一直不肯说话。 所以这一顿饭吃得非常压抑,国公夫人一直用带着火星的眼睛看着朱晖和朱瑷父子二人。 朱晖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喝了一口汤,又夹了一口菜,从开始到现在,他也没有敢去看自己的夫人一眼。 陈生则轻松很多,反正这是在义父家,又不是在神木文人聚集的场合,他根本不会在乎那么所东西。 一口菜,一口酒吃的非常惬意,除了不说话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在朱晖老爷子准备吃一口鱼的时候,夫人终于忍不住爆了。 “啪” 国公夫人的手狠狠的拍着桌子上,朱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两下,可以看得出纵然是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当的朱晖,也有他恐惧的时候,也有他恐惧的人。 陈生和朱瑷两个人则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机,虽然不敢继续去吃东西了,但是不妨碍他们两个幸灾乐祸的用眼神交流。 国公府的厨子进步很快,饭菜做的很好吃,尤其是红烧肉,做的肥而不腻,陈生已经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他们家的厨子了。 国公夫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是冷冷的看着保国公朱晖,当然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娿,朱晖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陈生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吃东西,是不成了。 起身告饶说道:“义父义母大人在上,我府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朱瑷也很是乖巧的起身说道:“我去送送义弟。” 两个人飞快的逃离了战斗现场,刚刚关上门,就听到屋内山崩海啸一般的责问声。 “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嫌丢人?书为什么被人家如此羞辱!” 陈生手插在袖口里,对着花花草草坐着羞羞的事情,朱瑷看着被浇的有些东倒西歪的花花草草,撅着说道:“你个混蛋,这是我家,你能不能别如此胡作非为?” 陈生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别以为你没有感觉,要是我就不跟你一样憋着,去旱厕要经过你父亲和母亲大人那里,别告诉我,你还有胆量回去。” 陈生的话成功导致了国公府又多了一堆东倒西歪的花花草草。 看住朱瑷,陈生说道:“干妈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改日你找个郎中瞧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朱瑷气的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说道:“有你这样吗?竟然咒长辈!我非得打死你不成。” 陈生躲闪着笑道:“那不然怎么会那么大火!?莫非嫌我给义父大人出气不够吗?” 朱瑷踹了陈生屁股一脚说道:“要是你的相公丢了如此大的人,你还如何出门跟其他的贵妇人们聊天?我母亲大人怕是没有脸再参加任何的勋贵们活动了。” “义父大人不是这样人啊!我往日里想要约他出来喝酒,那都是要经过义母大人同意的,今天怎么就惹出如此丢人的祸事来?我都看不下去了。” 朱瑷摇摇头说道:“还不是为了争一口气!” “争什么气?” 朱瑷摇摇头说道:“大明的武人向来在官员圈子里没有尊严感,这前些日子更是有一群文人得到了夷人馆那个女掌柜的热烈招待,所以我爹看不下去了。” 陈生顿时被气笑了,说道:“义父大人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争这种风头,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儿吗?” “你感觉是一顿饭的事儿,但是这顿饭是西班牙未来国家主人的夫人请的。这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一顿饭的事儿啊。 这已经上升到在外面的国家看来,我们国家的武人的形象。对于你,大家都是很清楚的,这种要面子的事情,一直被你定位无聊,所以这个脸你是不会去争的。 但是你可以不要脸,但是其他人不能不要脸啊。所以最后只能我爹去。” “你就不拦着义父大人吗?你脑子也让驴踢了?” “你这句话怎么说话总是那么大逆不道!”朱瑷气恼的说道:“我也认为这事儿简单了,想着只要我父亲出马,让他们知道我父亲在军中的身份,那么这夷人定然会有最尊贵的礼节招待,然后那群文人就会乖乖的不继续胡说八道了。” 听了朱瑷的话之后,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难怪这些年武官都不过文官,感情你们都是不带脑子做事儿的。” 朱瑷苦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们都跟一样傻吗?我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一个优秀的大将军,在立下功勋之后,总是要想办法自侮的。我们只有表现的足够弱智,足够丢人,才会让陛下更十足的安全感。 也只有这样,陛下反而不会去惩罚我们什么。” 陈生看着朱瑷默默的看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陈生忽然有一种揍人的冲动,合着所有人都是狐狸精,最终的傻子只有自己那么一个。 朱瑷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了,我爹不是一般人。我爹不像是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羽翼和根基,我爹想要的是在京师享受荣华富贵,他只能这样做。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爹就是一个戏子,他演的戏连自己的夫人都骗了” “小畜生,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朱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站在朱瑷的背后冷冷的说道。 “爹,您现在在老虎伴猪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儿子对您的智慧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而不可收拾。” 朱瑷的两个眼睛放出冒出了小星星,一脸崇拜的看住朱瑷。 “滚!你在老子眼里根本不用扮演一只猪,你就是一只猪!”朱晖的话说完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朝着朱瑷就打了过去。 朱瑷嗷的一声,捂着脸就跑了,自己好歹也是大人了。但是自己的爹还是动不动就打自己。 自己的心好痛,自己的心好累。 朱瑷仿佛还不解气,追着朱瑷跑了一阵,见追杀无望,只能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你是不是非常看不起我?要有如此丑陋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一个无能的小辈。”朱晖有些落寞的看着陈生。 陈生摇摇头说道:“您在我眼里不是小辈,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英雄,真的。” 第798章 坑着坑着就习惯了 告别了保国公朱晖,陈生本意是与朱瑷两个人骑着马围着京师耀武扬威的逛逛的。㈧㈠中文网WwんW.8⒈Zw.COM 谁曾想到小黄门来的急匆匆的,弓着腰说,圣上请陈生入宫议事。 陛下说话还是挺客气的,换做一个脾气暴躁的君王,八成是要叫陈生入宫挨骂了。 毕竟陈生砸了夷人馆是落了陛下的面子,对于帝王来说,丢了面子,他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午门的守门的将军恭恭敬敬的将陈生迎进了大门,也不多说,便自顾的守卫城门去了。 几个想要上前的御史被守门的将推用肩膀撞了两下,这些御史便如同朽木一样的倒在地上吗,躺在地上只能骂街,想要上前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 皇宫的落叶总是落不玩,这都要过年了,树上还不少枯黄的叶子。 微风一吹,便有不少落叶洒落在地上。 陈生施施然的走过了御花园,觉得漏掉了什么,便有施施然的走了回来。 手一挥,从假山上拽下来一个身材怒的太监。 太监拼命的挣扎,帽子都落在地上,沾了一堆灰。 “刘公公,躲我做什么?莫非底下又长出鸟来了?”说完陈生作势便要脱了刘瑾的裤子。 一把年纪的刘瑾,让陈生吓得不停的后退,捂着裆部说道:“我哪里敢躲您啊!公爷,且慢,不要脱,给老奴留点尊严。”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我听说不少公公都学习武艺,我看看你会不会用绣花针一类的武艺?” 刘瑾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公爷,老奴如果会东方不败的本事,早就跟您上战场了,您就饶了咱家吧。” 陈生做事情向来不会太过分,哪怕是对待刘瑾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也是一样,笑着说道:“也罢,看你在辽东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份上,便饶你一次,你告诉我,圣上在哪里?” 刘瑾擦了擦额头冷汗,指着不远处的月亮门说道:“陛下和大学士李东阳在文渊阁进行兵器推演呢?公爷,您要不要在等会儿?” 陈生笑了,“也好,我最近对你们阉人比较感兴趣!” 刘瑾急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哀求道:“公爷,阉人有什么好研究的,一身骚气。” 陈生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知道自己一身骚气了?这香水是爷赏你的,浑身那么骚气,真的受不了。” 刘瑾手里拿着陈生的香水,有一种哭和笑都有的纠结,他当然知道自己一身骚气惹人烦,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生松开了刘瑾这个生无可恋的老家伙,朝着文渊阁走去。 文渊阁是皇家最大的藏书楼,就在东华门文华殿的后面。 两面山墙用青砖砌筑直至屋顶,简洁素雅。黑色琉璃瓦顶,绿色琉璃瓦剪边,阁的前廊设回纹栏杆,檐下倒挂楣子,加之绿色檐柱,清新悦目的苏式彩画,更具园林建筑风格。 文渊阁里,有一张巨大的沙盘,陈生与鞑靼决战时,在兵部使用的沙盘被御马监搬了过来,成为君臣二人的玩具。 两个人都不是职业的将军,所以在陈生看来两个人的指挥造诣真的烂的要死。 李东阳用步兵将朱祐樘防守的山头围得水泄不通,正准备架起大炮,有些颇为得意往后看了一眼,恰巧看到矗立在一旁的陈生便问道:“保国公一把年纪了,去耍浑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您先喝杯茶!” 陈生给李东阳倒了一杯茶,趁着李东阳喝茶的功夫,偷偷的拿了一队骑兵放在李东阳的阵型后方。 笑着说道:“小子又不是保国公肚子里的蛔虫,国公想什么,小子哪里知道。” “哼!”李东阳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等到回头再去看战场的时候,却现早已风云突变,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这老家伙已经要赢了,结果好端端的胜利,却胜在公爵的神兵天降之下,哎,兵者,诡道也。臣,恭喜陛下了。” 朱祐樘微微的笑了笑,将代表军队的旗帜恢复了原状说道:“这孩子心眼好,看你想输又输不了,特意给你找了个机会,你倒是埋怨起人家来了。” 李东阳用衣袖拂乱了战场,笑着说道:“为了不让你小子的苦心白费,老夫还是趁乱输了比较好。” 朱祐樘笑着说道:“朕本来也不在乎输赢,你们擅长指挥士兵,朕擅长指挥你们就好了,何必凡事亲为呢?” “陛下见微知著,臣佩服,臣佩服。” 李东阳轻飘飘的拍上一句马屁,看的陈生一直恶心想吐。 看着两个人的战斗已经结束,粱储吩咐手下的小太监将沙盘搬走,重新给圣上和大学士倒满了茶水。 朱祐樘笑着说道:“怎么朕的渤海郡公在外面耍完威风,还感觉没舒心,要到朕这里也泄一下吗?” 陈生的额头写满了尴尬,明明是你叫我来了。结果反而我来了,你又挑我的毛病。 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陈生苦笑说道:“臣不敢。” 朱祐樘笑吟吟的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朕花费国帑辛苦建造的夷人馆被你说砸就砸了,现在民间都嘲笑朕呢。” 陈生赶忙跪在地上说道:“臣该死,请陛下赐罪。” 朱祐樘挥挥手说道:“赐罪?这可是你说的?” 陈生揶揄着说道:“总该有人背锅吧。毕竟我大明讲究仁义道德,不能在外邦面前落了口实。人家外邦千里迢迢来我大明贸易,不能让外邦不开心了。” 朱祐樘被陈生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逗笑了,给了陈生脑门轻飘飘的一巴掌,笑着对李东阳说道:“这个熊孩子还委屈上了。” 李东阳在一旁笑着说道:“这黑锅确实落在了他身上,陛下可想好了如何处置郡公了吗?” 朱祐樘说道:“处罚?只不过打了一群蛮夷罢了,谈何处罚。倒是朕建造夷人馆花费了不少国帑,若是不让他赔偿的话,朕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李东阳轻飘飘的说道:“陛下,臣听闻国公最近研了一种新式火铳啊,不知道……” 陈生恶狠狠的瞪了李东阳,又见到朱祐樘颇为意动的模样说道:“臣愿意献上所有的工匠,给陛下生产此等火器。” 第799章 编练水军 朱祐樘听闻陈生之言,笑着说道:“你如果早点识相的话,根本不用来宫里这一趟,何必呢?年纪轻轻,识相点,比什么不好?既然来了,一会儿去见见皇后,她最近总是在念叨你。㈧㈠中『』文网Ww%W.ㄟ8⒈Zw.COM” 陈生听到皇后二字,顿时感觉后背生风,感觉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朱祐樘说完,起身准备出去走走,却见陈生并未离去,反而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便开口问道:“小子,有话说,有屁放,不要坏了朕的心情。” 萧敬在一旁小声说道:“公爷,您惹了那么大的祸事,您就赶快走了,省的陛下看见您心烦。” 陈生哭笑着说道:“臣今日还有一个问题。” 朱祐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吧,说完赶快滚。” 陈生说道:“臣想知道,陛下如何看待西班牙和我大明的关系。” 朱祐樘皱着眉头说道:“西班牙,从锦衣卫带来的消息可以看得出,西班牙只是一个小国罢了。虽然跟我大明有些许贸易,但是对我大明的税收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李东阳沉思一番说道:“自郡公倡导西学东来这些日子以来,臣倒是研究不少了世界的事情,这西班牙国家虽然不大,但是这些年来,在海洋上侵略成性,侵略了不少小国。” 朱祐樘有些震惊的问道:“竟然有这种事情?漂洋过海的去侵略别的国家,这又有什么意义?” 李东阳叹息一声说道:“西方多蛮夷,他们占领一方土地,并非为了教化,也并非为了生产,一方面用宗教麻痹臣民,另一方进行无休止的掠夺,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和财富。而那些被他们灭国的子民,会成为他们的奴隶,若不是有沧州府这个窗口,臣断然不会知道西方这么多事情的。” 说到这里,李东阳若有所思的看了陈生一眼,因为很多时候,陈生对待异族的做法,与这些西方蛮族非常相似。 朱祐樘说道:“如此说来,这西班牙倒不得不防,毕竟我大明海防线甚长,想要全线防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祐樘又想了想,对陈生说道:“陈生,你可知道,西班牙国家的具体的情况。”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臣只知道,西班牙有个腓力的人杰正在崛起,与各地的诸侯纷争不休,其余并不知道。” 李东阳笑道:“原来他们那边也不太平,那事情倒不难解决了。一个国家如果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好,对外动战争的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的。” 朱祐樘问道:“说这些都没有多大的意义,朕只问一句,若是西班牙来犯,你可有把握将他们拒之门外,痛击来犯之敌?” 李东阳闻言,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这河南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辽东那边更是蠢蠢欲动,如果这个时候在与西班牙这种强敌打起来,对大明的元气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损伤。 自己作为内阁大学士,对待这件事情不得不谨慎。 陈生看着李东阳紧张的眼神,陈生说道:“若西班牙来犯,臣自然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朱祐樘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有这份信心,那么朕就准许你编练辽东水军,以旅顺和芝罘为水军基地,拱卫京师。” 陈生睁大了眼睛,很是乖巧的模样看着李东阳。 李东阳最后憋了半天说道:“银子自己想办法。” 陈生苦大仇深的看着李东阳说道:“大人,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朱祐樘看着几乎要飙的陈生,挥挥手说道:“银子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去,多大点儿事儿,就算是朕有钱也不给你,自己背的黑锅,就算是跪着也要背完,知道么?行了,退下吧。” 朱祐樘既然让自己走了,陈生即便是在受宠,也不敢继续呆下去了,帮助两人倒了茶水,就离开了文渊阁。 陈生刚走,李东阳愁眉苦脸的表情就不见了,拱手对朱祐樘说道:“陛下高明,又省下不少国帑,京师的百姓总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这小子咬着牙也要守住海疆,这证明这个小子还是有担当的。”朱祐樘笑着说道。 李东阳笑道:“那是陛下选贤任能的本事不凡啊。” 朱祐樘笑了笑说道:“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说话那么好听了。” 李东阳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郡公是不是有些自大了呢?大明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可调用的人力物力都很有限,而西班牙的海军在世界都是非常强的。届时若是真的犯我大明海疆,应对起来未必那么容易啊。” 朱祐樘冷冷的说道:“不管应对是否容易,都要去应对。西班牙做错了两点,让朕不得不跟他们开战。先他们竟然敢贩卖鸦片给普通的百姓,妄图腐蚀我大明子民的身体,第二,他们竟然敢在京师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朕身为天子,岂能容他们。” 李东阳劝到:“那么多事情赶在一块,怕国力吃不消啊。陛下何不分清轻重缓急。” 朱祐樘指着李东阳说道:“老家伙,你的步子太慢了,人生在世百年,哪里有那么多机会慢慢来,朕富有四海,子民亿兆,莫要说小小的西班牙,就算是天下万国与朕为敌,朕都未必会怕了他们。” 刘瑾手里拿着陈生赐给他的香水在空气中喷了一些,然后整个人站在香雾中,正在陶醉的时候,见到陈生出来了,赶忙上前说道:“公爷,这么好的东西,您真的送给奴才了?” 陈生怒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说给你了,不就给了你吗?” 刘瑾带着哭腔说道:“上回太子爷也说赐给老奴香水,回头非说老奴盗窃,将老奴狠狠抽了十几鞭子。” 陈生指着刘瑾说道:“上回,那是太子喝高了,喝高说的话能算吗?” 刘瑾低着头说道:“谁知道您会不会后悔,公爷,您要不将香水拿回去吧。” “滚,别恶心我,头前带路,我要去皇后娘娘。一会儿皇后娘娘要是不开心了,要揍我的话,你就去帮我叫太子殿下,你明白了吗?” 刘瑾赶忙点点头说道:“老奴省的。” 第800章 辛苦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尤其是快过年的这些日子,穿着厚厚的羊皮袄走在外面也不管事儿。Ω㈧㈠『中Δ文网WwΩW.8⒈Zw.COM 尤其是军队演操的时候,骑着快马围着京师跑一顿,一准儿弄一身汗。 这个时候不找个暖室把汗擦干净的话,回头就能在陈生冻上厚厚的一层。 京师尚未完全从战乱之中恢复过来,但是却多了很多新鲜的东西。 官道两边挖出了两条狗,一块块赤红色的砖被扑入地面,接着便开始浇灌水泥,放入钢筋。 官道笔直的吓人,百姓们用小车推着,拉着一车车的土遇到城外,然后送到砖窑里去。 几根擎天一样的柱子升入高空之中,喷出浓郁的烟尘,远远的就能闻见硫磺和木炭的混合味道。 不论是京师的百姓,还是来京师贸易的洋人,都会忍不住抬头去眺望,这时间的奇迹。 冬天的冻土很坚硬,理论上市不适合动工的。 一匹快马拉着墨线飞奔,任何挡在前面的百姓都非常自觉的让在一边,然后由士兵将墨线从战马身上接下来,拴在桩子上。 带着厚厚的,圆圆的同亏的陈生就站在巨大的塔吊上,这个时候的塔吊还非常原始,几十个大汉要不停的推动者磨盘。 陈生坐在塔吊的最上空,忍受着瑟瑟的寒风,一块巨大的大理石瞬间变填入了地基里。 冷风嗖嗖的往脖子里钻,他一面咒骂着手底下的工人干活不卖力,一边用手里的旗子比划的更加卖力。 塔吊下面用绳子拉着的人,如果用力不均匀的话,那么大理石就会放不正,这样就会影响到大楼的墙面。 对于寒风中工作的百姓来说,干的太好并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工期越长,他们可以吃到的热馒头就越多。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有机会有往外跑,穿着一件军人喜欢穿的红色的棉袄,手里拿着水平仪,不停的摆放着,他每一次不满的呐喊,就会有上百个士兵狼狈的纠正工作。 这段时间算是庄子里的大忙时节,巧哥就穿着一条犊鼻裤,油光亮的肌肉沾染了油气之后随着他每一次力,肌肉都如同老鼠一般的上下乱窜。 一群工部的官员的官袍都变得脏兮兮的,此时他们早就没有机会表现他们文人的儒雅。 死狗一样的躲在休息室里,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除了流眼泪之外,他们什么多做不了。作为战场上的统帅,陈生的大脑可以清晰的计算出每一个自己能够利用到的人力资源。 农夫不干活,陈生不会太过分的去追究,但是拿着国家俸禄的人,如果不好好干,那么对不起,鞭子会毫不留情的落在你的神兽。 巨大的塔吊再一次摇摆起来,朱厚照指挥者一群士兵将大理石摆放好位置,然后塔吊的力道一松,巨大的大理石缓缓的落在下面,只听轰的一声,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将人们推着小车,将木模放好,然后放好钢筋,灌好水泥,公爷给这个工序起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叫做砼。 盖房子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一般是不进入工地的。因此,在这个热火朝天,大家奋战的日子里,他们躲在工地外的暖室里,围着火炉,悠闲的做着女红,顺便看看是不是有小偷来偷东西。 小白忙完了属于它的工作,撒着欢儿的在秋水旁边蹭着。 秋水拍了怕小白的脑袋以示嘉奖,然后吩咐手下的姑娘将放在炉子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地瓜拨开,然后放进它的嘴里。 小白长着大嘴拒绝者,露出几颗黄的牙齿,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麒麟拿出铁刷子,在一旁将小白身上的毛一遍遍的刷着,让小白看起来更加的光鲜亮丽。 巨大的铁钟被敲响,陈生从塔吊上坐着筐子滑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秋水,秋水硬着心肠别过头去。 明明自己被毁了容,但是这个男人就是不嫌弃自己,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好色的男人。 总是喜欢和自己腻在一起。 朱厚照从工地上走了出来,抱着陈生的肩膀就去休息室洗澡了。 叶小天光着膀子,露着健硕的肌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队队健壮的汉子,一个个黑黝黝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秋水递过一碗热茶,“工期进展的怎么样了?” 叶小天笑着说道:“托姐姐的福气,进展还算是不错,虽然说对公爷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是起码可以给这些百姓一个稳定的工作,这样他们一家老小就不用挨饿了。” 秋水笑着说道:“如果公爷指着这些东西赚钱,那么他早就饿死了。 不过啊,百姓大于天,能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对公爷算是一件好事儿。” 秋水之所以可以面带微笑的跟陈生聊天,那是因为陈生的公爵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按照道理来讲,殴打使节,其他国家的商旅,算是一个不小的罪责了。那些默默等待的御史,纷纷以为这是一个给陈生教训的大好的机会。 可是事与愿违,他们的折子送到皇帝那边,却没有任何效果。 反而锦衣卫寻了个机会,该查家产的查家产,改罢官的罢官。 六科十二道很是乖巧的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跟皇帝作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有内阁的行文训斥了陈生,让他拿出一部分财产,资助河南的战事,就算是完事儿了。 陈生头上戴着厚厚的羊皮帽子,身材穿着大衣,冒着袅袅的热气,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短短的在水桶了泡了半个时辰,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 工人们的工作辛苦,但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会那么辛苦,自己从沧州府出来,就没有怎么亲力亲为的干过多少事情。 今天尝试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去干了。而往日里,那些技术高的工程师的薪水也都得到了提高。 自己这些日子不愿意去上朝,一想到礼部的那些大人们那充满了敌意的眼神,陈生就触头。 当然,自己不去上朝,那是有借口的。那就是他得早日重建一座夷人馆,用来给夷人们一个安置的场所。 自己不算是娇生惯养的人,但是却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劳动,那么那些没事儿找自己麻烦的文官,更是受不了。 陈生听说,有些年轻的进士郎已经辞职回家了。 因为他们科举之后,感觉人身观受到了颠覆。他们辛辛苦苦科举,目的是当官,在百姓身上作威作福,在家乡光宗耀祖的,谁曾想到,给他们的却是一个天天在工地上干苦力的事情去做,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第801章 颇为无奈 比起陈生来说,朱厚照这个家伙则更没有人性。Δ』㈧Δ㈠中文』Δ网WwW.8⒈Zw.COM 他倒不是有意的去折磨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官员吃的比百姓好,穿的比百姓好,过着那么好的日子,那么干活的能力就应该比百姓强。 很多官吏都让他当牲口使用了,不是让他们去搬石头,就是让他们去推装满水泥的木车。 木头轱辘用起来是很不自然的,是很苦涩的,很多人推着它,就像是推着大山一样的沉重。 推完这些石头之后,他们还要去完成属于他们的本职工作。 朱厚照没事儿的时候就跟朱祐樘打报告,让他放心,只要有他在,这些多嘴的言官就会老老实实的。 该说话的时候说实话,不该说话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闭嘴。 按照目前的进度,陈生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言官就会从内心对朱厚照产生恐惧,再也不敢没事儿的时候胡说八道的。 本来日子挺不错的,但是陈生却看见了夏儒夫子,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不在国子监好好的读书,却非要逼迫一群在国子监的举人们来这里体验生活。 他老人家以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但是在举人们心中,早就将他定义为出门被车撞死,他们就鞭炮齐鸣的对象。 听手下人跟自己说,这老爷子是见到太子殿下总是关心民间疾苦,所以作为准岳父,他要跟随太子的脚步。 小白看着陈生站在不远处,踏踏的跑了过来,用马头不停的在陈生的胳膊上蹭来蹭去,还不是的张开嘴,让陈生看看它嘴里的地瓜残屑。 陈生叹了一口气,瞪了秋水一眼,这地瓜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一匹马吃呢?有这么珍贵的地瓜,给那些缺少粮食的百姓吃岂不是更好。 再或者将地瓜留着,明年了芽,种在田里,对百姓来说,也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啊。 朱厚照扔给陈生一个水壶,陈生喝了一口,原来是二锅头。 陈生悄悄的看了不远处的秋水一眼人,然后转过身去,猛地喝了两口,真香,真醇美。 年轻人总是感觉到疲惫,休息时间,陈生还不忘记跟朱厚照穿着护具狠狠的比划上一阵,最后结果当然是陈生揍不过朱厚照。 实在是陈生怕自己将太子殿下打傻了,总是有些投鼠忌器,这给了朱厚照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 这可开心花了八虎这几个狗太监,不停的在一旁呐喊,加油,助威。 朱厚照更是有如神助,打的陈生不停的后退,最后不得不认输。 一会儿的功夫,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工程师顺着梯子爬上了塔吊,陈生跟朱厚照则成为6地上的指挥。 有一点夏儒说的很对,很多事情不亲力亲为,你是不知道其中的辛苦的。 而亲力亲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被其他有心人欺骗。 此时的京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都是在生产,到处都在建设。 陈生眼看着这座几乎被摧残不行的京师在短时间内回复了繁华,即使是京师的外围,也成为了极其热闹的存在。 哪里没有曾经的辉煌,自然也就不存在修建卫星城的阻碍。这里的百姓是最贫穷的,自然也是最好拯救的。 朱厚照已经开始帮着这些工人喊号子了,这证明朱厚照对工人们的工作度非常不满意了,当然也证明工人们在寒冷的天气中工作,体力消耗的太快了。 最后不得不依靠整齐的号子,来消耗他们最后的体力。 这样的工作换在现在是绝对不会有人来做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回去找官方闹,要赔偿,但是在大明,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感觉到非常幸福的。 他们虽然会怠工,但是他们比谁都珍惜自己的工作。 看着工人不停的用铲子搅拌着水泥,就不由的怀念起后世那庞大的搅拌极其来。 机械是解放劳动力,提高生产力的最佳手段,就像是现在正在兴起的纺纱机一样,能够愚蠢的人,愚笨的人,铜鼓极其简单的劳动,做出非常复杂的事情来。 今天这面墙在垒高半米,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差不多了。 等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每个人的衣服都像是铁打的一样脏乎乎的,上面还有冰碴子,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就会急匆匆的赶过去,将热乎乎的水递过去。 总是有那么几个自作聪明的汉子从胸口将还带有他们提问的馒头递过去。 女人将馒头上黑乎乎的硬硬的部分吃掉,小孩子就着热水吃掉外面稍微有些硬的一层,如果掉下点馒头粒,愤怒的父亲就会用满是泥土的大手朝着屁股狠狠的揍上两巴掌。 最柔软的馒头,肯定是要留给家里的老人的。一个男人辛苦的干上一天,就能领取一小半袋小米,或者一碗面,今天一家人就不用挨饿了。 “这些日子盖的是自己家的楼,将来挣的银子都是咱们自己的,这样的话,咱们怎么干都无所谓,而且是第一幢建筑,辛苦一些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搞不好会将咱们累死。我觉得,将来给城市的百姓修建仿佛,给国家修建办公建筑,我们肯定是要收钱的,不仅仅是料钱,而且还要有工钱,不然天下所有人都要我们给他们造屋子,早晚会将咱们累死,咱们的银子也不够花啊。” 朱厚照终于明白了一个沉重的事实,一味的做好人是不行的。 陈生转过头去,对旁边的工程师们说道:“你们把手头的活都放一放,赶快想办法多早出一些机械来说才是正经事儿。 对,就是说那个造飞鸟工程师,你给我好好的研究一下搅拌水泥的机器。” 朱厚照听陈生这么说,点点头说道:“你别偷懒啊,我刚才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别忘记想办法挣点钱。” 朱陈生听了朱厚照的话,摇摇头说道:“不成的,百姓们刚刚经历了战乱,他们拿不出去钱财来的,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是在我们手里拿钱罢了。” “对了。老沐那个畜生呢?”话刚刚说完的陈生,忽然意识到好久没见到老沐那个混蛋了。 朱厚照四处看了一眼,好一阵子才说,“这个家伙说了,他没有钱,但是他有力气,正领着手下的亲兵在工地给你干活呢?誓一定要感动你,不然他不会放弃的。” 陈生闻言,眉头皱的跟大山一样,最后颇为无奈的骂了一句,“我艹他大爷。” 第802章 蹄声若雷霆 见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朱厚照小声问道:“夏儒的儿子怎么样了?“ 陈生瞅了朱厚照一眼说道:“那个人天生就是个纨绔,不用人去引诱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害死,也不知道他爹一个大儒,为大明教育了那么多人才,为何偏偏管不好自己的儿子。W=W≠W≠.=81ZW.COM” 朱厚照撇着嘴说道:“他儿子是什么人,我才不在乎呢?我在乎的是,我如何才能不跟夏儒的闺女成亲。生哥儿,你知道的,我等不了,我没有时间等着他儿子慢慢的堕落,我需要这个过程能够加快。” 陈生拍着肩膀笑道:“放心吧,他爹在国子监当博士的那点银子,还不够他挥霍的。听说他现在已经去借印子钱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蛋的。” “大烟馆不是被你禁了吗?为什么他还有堕落的地方?” 陈生笑道:“这便是大明啊,外国人不敢来大明卖鸦片了,大明人自己敢卖啊?听说有商人千里迢迢跑到吕宋,就算是有海盗也不怕,就是为了买鸦片回来卖呢。” “这些人真该死。对了,生哥儿,这鸦片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抽上几口。” 陈生笑道:“鸦片啊,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抽上两口,就能跟神仙一样,升天入地无所不能了,虽然都是幻觉,但是心里的美啊,却无法代替的。 不少有钱人,手里有点银子,除了玩女人之外,他找不到任何能够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东西,就会忍不住抽鸦片了。” 朱厚照狐疑的说道:“真的假的?前一段时间,西班牙的使者还送了些给我父皇,说可以缓解头疼,父皇试了试,果然有效。” 陈生的眉头忽然皱了下来,说道:“这西班牙其心可诛,竟然敢向圣上进贡鸦片。” 朱厚照看到陈生严肃的面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盯着陈生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危害?” “这东西的危害?这东西的危害就是他的价格昂贵,用不了多久,任何人都会倾家荡产,但是这东西着迷之后,根本难以割舍,所以卖儿卖女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接下来还有对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的摧残,他们的身体会越来越多瘦削,成为皮包骨的妖怪,精神也会变得麻木,成为活死人,真废物。 你可以试想一下,圣上如果抽鸦片上瘾之后,对整个国家来说,将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朱厚照顿时怒了,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说道:“这群蛮夷,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朱厚照转念一想,以夏儒儿子的性格,他一旦着迷之后,定然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用不了多久,夏家就会败掉了。 “看来当初让夏儒的儿子染上鸦片,是件好事儿了。”朱厚照说道。 陈生反而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做起来都有些亏良心,这事情偷偷的做可以,但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陈生却做不到。 在陈生面前,朱厚照完全没有必要伪装,实在是两个人太熟悉对方,在战场上都可以并肩作战,又有什么不可以相信对方的呢? 送别了太子,这一天差不多算是过去了,忙了一天的陈生就住在城外的工地里,累的软绵绵的不想动。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那个少年郎这个时候不贪睡呢? 睡到半夜的时候,秋水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胸围子都来不及系,就用白花花的胳膊去揉陈生的脸。 迷糊糊的陈生做起来,看着眼前的秋水,根本没动脑子,就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说道:“我还小,可不敢夜夜笙歌,你若是想我了,就在我怀里睡吧。” “出事儿了!你快起来,大地在颤抖,好像是地震了。” 陈生闻言,猛地从床上惊起,周围到处都是脚步声。 “集合!”公爵府的亲卫在耿小白的呐喊声中,迅集合起来,拿着弓弩小心翼翼的看着远方。 穿戴整齐的陈生赶到外面,根本不用精心,就能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密如暴雨般的马蹄踩踏在大地上出闷雷一样的声音。 这该是大批骑兵在周围奔驰的模样,听急促的马蹄声,这绝对不是有京师十二营路过这里,更像是急行军。 只是一瞬间,沐绍勋就已经提着一把大刀,坐在马鞍桥上,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朝着深沉的夜色冲了进去。 “生了什么?” “莫非是西班牙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我们动武了?” 秋水有些慌张的说道。 “是骑兵,排山倒海的骑兵,这不是京师的三千营,三千营的骑兵什么鸟样,我见过,哪里有这种威势?” 房雪鼐提报宝剑从塔吊上跳了下来,回答了秋水的话之后,就要带着秋水等没有战斗力的人员回京师里躲避。 陈生爬上塔吊,只见黑漆漆的原野里,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官道上更是有一条火龙在滚滚流动。 这不光是只有骑兵,还有大队的步兵才对,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山海关方向直到现在都没有狼烟和警钟? “公爷,保护公爷!” 说话的功夫,人山人海的百姓,手里拿着铁铲,木棍,各色临时武器冲了进来,将陈生等人护卫在中央。 护卫们手里的弩箭都要射了,才看清楚来的人都是往日里的乡亲们,很多女人提着菜刀,跟在男人的后面。 小孩子们很多人手里还拿着转头。 包破天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给不远处的一位大嫂,说道:“这位大嫂,你倒是起码穿条胸围子啊。” 那妇人瞬间羞红了脸,赶快将大衣披上,低着头说道:“俺男人说了,俺们可以死,但是公爷不能出事儿,百姓们的生死都看公爷呢!” 陈生在塔吊之上晃了晃军旗,一群亲卫赶紧示意所有人闭嘴,陈生仔细眺望远方,终于当他当他在忽隐忽现的火光中看到了一面明字大旗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陈生从塔吊上爬了下来说道:“是辽东兵马。” 耿小白说道:“公爷,您可看好了,千万别让人家给骗了,当初您可没少干拿着人家的军旗忽悠人的事儿。” “错不了,老沐也回来了。” 陈生话音刚落,老沐的骑着战马就冲了回来。只是如何看,老沐的表情都说不上好看。 第803章 风起云动 沐绍勋翻身从战马上跳下来,提着大刀,一声不响就拉着陈生回了屋,一群不明真相的流民被遣散。?八一中??文W㈠W?W?.㈧81ZW.COM 沐绍勋表情冷冷的看着陈生说道:“红娘子突破了王守仁的防线,流窜入山东,各地府库被抢劫一空,官员或投降或被杀,如今半数山东已经陷落。 为了避免这件事情造成人心慌慌,陛下亲自吓得命令,将这件事情封锁了,所以到了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些士兵都是陛下匆匆从辽东调遣来的,都是当初你训练的的辽东新军。看样子是接下来剿灭流贼的主力了。”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红娘子突破了防线,直接调动各地卫所的兵马和乡勇就好了,何必浪费时间从辽东调动兵马?” 沐绍勋摇摇头说道:“卫所士兵的战斗力,你比谁都清楚,让他们参战,还不够让敌人缴械的呢。 刚才我看到了李家的兄弟,听他说,辽东的新军抽调了八成,可以说是倾巢而出,所以此时我必须飞赶回山海关才行。” 陈生的脑海里一直忘不了红娘子这个女英雄一样的人物,在后世的连环画里,可是将这个女人奉为真正的英雄的。 而且这个女人比陈生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历史记载,这个女人在正德年间进行了声势浩大的起义,如今看来,少了杨虎等人的拖累,她行事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既然敌人那么强,更应该将最优秀的将领派到前线去参战,只有用最快的度解决她,才能防止她继续流窜作战。 一旦她流窜作战,将大明的根基毁掉,那么就会成为李自成那种一不可收拾的存在。 既然折腾不久,那么沐绍勋更有必要去参战,用最快的度解决她。 陈生摇摇头,按住沐绍勋的肩膀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是山海关重要,还是剿灭红娘子重要?” 沐绍勋瞪着眼睛说道:“山海关又不是最前线,一时半会不会有失,但是这红娘子绝对是心腹大患,王守仁的本事我是见过的,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让她突围可见,这个女人的本事,真的不简单。” 陈生又笑着说道:“是山海关的敌人杀起来更困难,还是红娘子杀起来更困难?” 沐绍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当然是红娘子困难了,这个妖女熟读兵法,用兵如神,想要打败他,才是真正困难的事情。” 陈生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去打红娘子,你往山海关跑什么?人家都是南下杀敌,你往北边跑,跟逃兵有什么区别?将来你怎么做人?” “你知道,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那群糟老头子,根本不允许我去剿灭红娘子啊。他们现在不愿意用我们这群人,我们以前出的风头太多了,已经让人妒忌了。” “放屁!你不会早朝的时候跪在午门前哭啊,你就说大明的百姓惨死,你心如刀绞,实在不行就写万人血书啥的。 你是沐王府的小公爷,在朝廷失利的情况下,依然敢主动请战,这样才能振奋士气! 在最困难的时候去战胜最强大的敌人,才能实现你的价值。 辽东兵马虽然强,但是对山东并不熟悉,而且都是骑兵在丘陵地带作战根本没有优势,如果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去调度兵马,反而很容易导致大败,给红娘子继续作乱的机会。 你不想看着流贼打到京师来吧。这种拯救世界的机会你不要,你还想要什么?” 沐绍勋被陈生说的晕头转向,问道:“你不想去?你可是前任大将军,大明北方的所有兵马都是任你差遣的,这个时候,你重新走上战场,别人不能说你什么的?”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重新走上战场,虽然可以解决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别人会怎么看朝廷,别人会怎么看我? 别人会说朝廷没有人了,打仗的事情只有我陈生可以做。 河南打仗我可以去,山东打仗我也可以管着,但是辽东如果在爆了战事呢?一个强大的王朝是拥有一群强悍的将军,而不是只有一个强大的统帅。” “你都说了,是强大的将军了。你认为我的本事,算的上是强大的将军吗?我感觉我上了战场别说是剿灭红娘子了,就红娘子的脑袋,就能将我耍的团团转。” 陈生笑道:“谁指望你动脑了,你到了战场上只不过是一把刀罢了,真正动脑子的人是王守仁。 王守仁这一次虽然没有守住河南,但是原因太多了。他手下的兵将虽然也算是精锐了,但是河南是大平原,根本没有什么天险可以防守,想要战胜敌人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他手下缺乏强悍的大将,你去了,对于他来说,正是猛虎添翼。” 沐绍勋点点头说道:“你是老大,我现在就去京师找老兄弟,让他们准备都去战场打仗。在家闲着的日子也不短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陈生默不作声,算是允诺了沐绍勋的想法。 “红娘子可不是一般人物,让你这个笨笨的兄弟去面对她,你真的放心吗?”秋水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陈生看着沐绍勋的背影说道:“让他一辈子活在我的影子里,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残忍。我做不来。” 秋水叹息一声说道:“沐绍勋是武勋之后,是仅存不多的武勋中还能打仗的。 我知道,陛下准许他从山海关回来,就是准备让他去打仗了。只是他自己犯傻,不明白陛下的心意。 若不是你提点他,他这辈子顶多就是山海关总兵了。 只是眼下,辽东方面鞑子蠢蠢欲动,海面上西班牙人也是虎视眈眈,陛下为什么这个时候调辽东兵马南下呢?” 陈生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秋说,叹息一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既然沐绍勋从北方调了回来,想必我去辽东的日子也要提前来临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连过年都不行吗?”秋水不舍的说道。 陈生将她揽入怀里,笑着说道:“我身在朝廷,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的。朝廷哪里需要我,我就要去哪里。况且,不趁着朝廷需要我的时候去辽东,将来再想去辽东,就未必去的了了。你以为封疆大吏真的是那么好做的吗?” 第804章 斥责昔日手下 黑夜里行军的将士没有停留,急匆匆的赶往山东方向去了。八一中文W=W≠W=.≤8=1≤Z≥W=.≤COM 此情此景,陈生忽然摇了摇头。 众人非常不解的看着陈生,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公爷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 要知道,这是公爷自己训练的士兵,看到如此雄壮的军威,公爷应该高兴才是啊。 但是公爷沉着脸,明显是心情不好,但是都不敢去碰这个雷。 陈生默默的转身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一个穿着赤色披风的军官骑马赶了过来。 远远的大声喊道:“公爷留步,卑职大宁卫指挥使戚景通拜见公爷。” 陈生闻声,转过身来,看看来者一脸真诚的目光,一脸欣慰之色,自己的带过的兵,总算是有几个有人情味的。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初辽东兵马那么多兄弟,最后记住我的,也就你了吧。” 戚景通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公爷莫要怪罪其他的兄弟,前方的战事紧急,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昼夜兼程,况且他日公爷驾临辽东,兄弟们不照样要听从公爷差遣吗?公爷不必为了此事介怀。”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的忧虑,你是不懂的。倒是你这个家伙,才带兵多久,说话就那么圆滑了。这可不像是你。” 戚景通笑道:“卑职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其他兄弟确实因为前方战事紧急,没有时间来拜会公爷。” 陈生说道:“前方战事紧急,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去前线作战吧。我在京师等着给你庆功。” 陈生一副送客的架势,惹得其他人更加疑惑了。要知道公爷对待这个新出名的戚景通,向来非常欣赏的,今日怎么才说了两句话,就赶人家走啊。 戚景通苦笑道:“公爷说的哪里话,有没有饭食,给兄弟吃上一口。” 齐麟在一旁揶揄说道:“原来你也是个没心肝的,若不是肚子饿得不行,怕是也不会来见我们公爷的。这人啊,就怕判了新枝儿,忘记救人。” 陈生瞪了齐麟一眼,说道:“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拿些饭菜来。” “是。”齐麟一脸委屈的看了陈生一眼,赶忙退了下去。 不消片刻,齐麟便从后面的厨房里,拿来些吃食,也不等热一热,戚景通就肆意的吃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吃的肚子溜圆。 戚景通吃饱饭,见到陈生一直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的抱拳说道:“公爷,卑职做错了什么吗?您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戚景通低着头说道。 陈生本来不想说话,但是看看风尘仆仆的戚景通,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急,但是你们照这样急下去,怕是到不了战场,自己就垮了,而且你们这个行军度,怕是军粮一直跟不上补给吧。 这么冷的天,热量消耗最多。以你们这状态,你们大可不必去前线送死。” 陈生叹了口气说道。 戚景通闻言,知道陈生才是真正带兵的行家,赶紧拱手说道:“公爷此言何意?还请明言。” 陈生指着匆匆在夜色里行军的士兵说道:“跟鞑子打仗,与和流寇打仗还是有区别的。 鞑子虽然也是东奔西走,但是他们也有辎重,也有战马,所以你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的核心力量,围歼他们就可以了。 但是跟流贼作战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们的军中还有一个红娘子。 他们没有后勤,他们没有辎重,他们才是真正的来去如风,他们随时都可能藏匿在深山之中,他们随时都可能偷袭你们的薄弱环节,导致你们的溃败。 面对几十万流贼的时候,和面对十几万鞑子的士兵还是有区别的。 别看你的士兵精锐,但是你们连最基本的粮草都不能保障,凭什么击败来去如风的流贼呢? 如果你真的在意你的部下,那么记住,千千万万不要将军队拉的太长,你们瞅瞅,你们现在有一点行军的样子吗? 一字长蛇阵,这是兵家大忌忘了吗?还敢在黑夜里如此行军,就不知道蓄养士兵的精气神吗?我真的想抽你们这些人一人一个大嘴巴。” “公爷,卑职。”被陈生一通训斥,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记住,见到王守仁的时候,告诉他那么几句话,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配以修筑官道,展交通,加强封锁。 同时派出细作,宣传朝廷的仁义之策,只诛杀恶。” 戚景通还在回味陈生所说的话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守卫推了出来。 一群军官在黑影之中钻了出来,围着戚景通问道:“怎么样?公爷说了法子没有?” 戚景通点点头说道:“说是说了,但是还是有些不甚明了。” 说话的时候,齐麟推开门说道:“公爷已经知会了商会,会帮你们运输粮草,记得上折子,让朝廷支付银两,商会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你们这样,也敢出来带兵打仗,真的丢尽了公爷的颜面。” 戚景通躬身抱拳说道:“谢谢小兄弟传话。” 小齐麟撇着嘴,说道:“谢我做什么?记住公爷的恩德就是了!” “吩咐前队暂时停止行军,全军必须整齐阵型!”戚景通大声喊道。 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公爷的话,如雷贯耳,辽东新军是陛下依仗的生力军,如果辽东新军都出问题了,那么问题才是真正的严重了。 公爷是辽东新军的创始人,其中很多中层军官都是公爷的下属,公爷对待自己的袍泽,没有必要去欺骗什么。 只是公爷刚才所说的计策,会不会被朝廷大人们攻击呢?毕竟公爷的计策看起来有些太畏畏尾了。 面对流贼不是应该以泰山压顶的态势去消灭吗? 怎么公爷的计策看起来有点反而像是官军惧怕流贼呢?官军剿灭流贼什么时候,也需要步步为营了? 真的好奇怪。 此时的戚景通绝对想不到,自己真正的到达了山东的时候,他是多么庆幸听从了公爷的话,当别的兄弟部队因为过分的冒进,被红娘子痛快的歼灭的时候,而自己的部队却保存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陈生之所以告诉戚景通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看来戚景通这样的后世有名的将才,都如此的不讲究,对未来的战事充满了担忧,所以他不得不说。 红娘子闹起来的程度,已经很过分了,如果在让她击败了辽东新军,那么自己就不得不真正的调到山东剿匪了。 届时自己就失去了对辽东和西班牙人的震慑力,那么大明面对的大环境就真的糟糕起来了。 第805章 鸦片之害 胭脂巷一条长不过三十余丈,宽也就两丈多,南北方向的巷子。?八?一中文网?W?W?W㈧.?8㈠1?Z?W㈠.?COM 但是里面却开了十几家妓院,里面以前不少姑娘唱曲儿,不少达官贵人没事儿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弄一些风月之事。 但是现在却成了京师有名的大烟馆所在地。 自从陈生打掉了西班牙人在这里开放的大烟馆,没有地方抽烟的瘾君子就来这里扎堆。 陈生曾经无数次劝失足其中的昔日袍泽不要来这种地方浪费他们父辈攒下来的积蓄,但是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毒品这东西,一旦成瘾,就没有办法回头。别说是毒品,就连烟草这东西,抽上几次之后,想要戒掉,都比较难。 更不要说是这种飘飘欲仙的东西了。 朱麟这个混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被人勾搭着去抽鸦片了。据他自己说,每当他抽鸦片的时候,他不仅仅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的灵感总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动,这个时候他总是感觉,自己能写下越关汉卿的曲子。 陈生劝了几次不听,最后是锦衣卫将他从大烟馆里提了出来,先是狠狠的抽了几十鞭子,然后直接扔到了军队里戒毒。 这个家伙现在在军队里,一口鸦片都抽不上,日子过得非常凄惨,为了一口鸦片,他现在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说谎,跟殴打袍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负责看管他的军官因为这事儿,不知道有多么头疼。 甚至几次跑到陈生这里来,求陈生带走朱麟,这么一个祖宗放在他这里,他实在是管不了啊。 结果这个军官的下场就是被陈生狠狠的抽了一顿。 兵告诉他,如果再生这种事儿,定然不会轻饶。 同时陈生严厉警告朱麟在京师的狐朋狗友,谁再敢勾搭朱麟抽鸦片,定斩不饶。 房雪鼐听说了鸦片的事情,非要让陈生带着他长长见识。 陈生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儿,索性两个人就乔装打扮去了胭脂胡同。 一路上遇到不少在路上招揽客户的妓女,自从有了大烟之后,不少曾经还算是清高的女子被迫堕落了。 因为她的老鸨会偷偷的给她们吸食鸦片,她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就上了瘾。 等到有客人点了她们的时候,她们再想反抗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们一旦选择反抗,老鸨就会停掉她们的鸦片。 那种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有骨气的最后会选择上吊自杀,对生命还抱有幻想的妓女则会选择服从。 曾经的诗词歌赋,曾经的高雅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服从,成为彻彻底底的玩物。 那么冷的冬天,这一路上陈生见到了太多衣着暴露,虽然在寒风中冻得瑟瑟抖的妓女,她们只有被客人临幸,才有机会抽上那么两口大烟。 房雪鼐这种身材健壮,体型高大,相貌又比较英俊的男人,自然是众多女子关注的对象。 这些妓女就算是堕落了,也是喜欢他这种外形好,气质儒雅的男子的,他们一拥而上,用雪白的大胸脯,不停的蹭着房雪鼐的胳膊,不停的用花言巧语劝房雪鼐去跟她们欢好。 有些吸食鸦片比较久的,身材瘦削的跟一节节竹子似得,看起来格外的吓人,房雪鼐这种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都忍不住不停的往后退。 最后没有办法,两个人上了一辆马车,身材强壮的仆人将这些女子狠狠的推到在一边。 躺在马车的底板往上看,眼中全是一对对的浑圆,被风雪冻得紫…… 老鸨的脸上跟即将凋谢的菊花一样难看,推着陈生和房雪鼐就往里面走。 房雪鼐瞪了老鸨一眼,吓得老鸨就跑掉了。 两个人叫了两个眼神还算是比较干净的妓女,选了个暖房,懒洋洋的躺在浴桶里,任凭她们擦拭自己的身体。 两个妓女的手法还算是不错,陈生和房雪鼐都是要经常习武,身体难免有些暗伤,现在年轻还体现不出来,但是等到年纪大了,这些暗伤就会成为催命的毒药。 所以陈生和房雪鼐经常要找手法不错的妓女按摩,缓解身体的疲劳。 陈生趴在床上,女子的细嫩的手指从太阳穴开始力道适中的揉按,接着脖颈,然后是肩膀,一直到双腿。 陈生感觉全身都在放松,那些整日里酸的身体部分的疲劳,得到了最大称呼的缓解。 房雪鼐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凭借着本事,老老实实的挣辛苦钱不好吗?非要贩卖鸦片!” 陈生尚未开口,负责给陈生按摩的妓女说道:“这位官人您就不懂了,我们给您按摩,您最多给我几钱银子,回头就算是有幸赏赐我们些雨露,但是那也挣不了多少钱,但是鸦片这东西却是源源不断的往店里流金子,您说妈妈他是卖鸦片,还是让我们本本分分挣钱。” 另外一个姑娘抽泣着说道:“我们这些靠手法挣钱的人,越来越不吃香了,现在妈妈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要偷偷的往我们饭菜里掺杂鸦片了。” 房雪鼐瞅了瞅身上说道:“这两个姑娘也算是命苦的,不如我们将他们赎回去吧?” 陈生撇着嘴说道:“如果想赎回去,那么你就自己赎回去,我这边可受不了。” 房雪鼐说道:“你这个家伙,心倒是越来越硬了,人家姑娘给你按的多用心,你就不能知恩图报,善心,是谁说最近肩膀一直疼,人家姑娘给你按了按就舒服了很多?你怎么没有人情味呢?” 陈生无奈的说道:“大师兄,你们侠客看问题,只停留在表面,就像是你以前劫富济贫一样,你就算是杀了大户,将钱财给了穷人,穷人就能过好日子吗?未必吧,他们没有挣钱的门路,受苦依然是早晚的事情。 就像是今日,我们将这两个姑娘带走,那么你能保证改日没有其他的姑娘受迫害了吗?要解决问题,就一定要要从根儿上解决这件问题。 我已经上报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和内阁,希望最近有关贩卖鸦片的法律能出台,凡是该贩卖和种植鸦片的人,一律出战。” 房雪鼐瞥了陈生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这种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的人本事大,但是朝廷出台新的法律是需要时间的,这个过程中到底有多少人受罪?你想过没有?我要的是现在就能救人的法子!” 看着房雪鼐焦急的样子,陈生笑了笑说道:“现在救人的法子不是没有,但是缺少一个契机。” “契机在哪里?没有契机我去给你创造契机,就算是搭上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第806章 风尘一笑 火罐一个个印在陈生的后背之上,透过玻璃火罐,可以看到陈生后背的黑紫之色。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那妓女小声说道:“公子这身体残留的风毒不少,怕是前一段时间,风餐露宿的日子没有少过吧?” 妓女的话让陈生不由的想起了不少往事。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是多少风餐露宿的辛苦换来的。 想想戚景通他们,为了大明的江山,从遥远的辽东,不辞辛苦往山东赶,不管他们的智商是否够用,就凭这种精神就值得自己钦佩。 火罐巨大的吸引力让陈生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的感觉,将陈生拉回了现实,陈生微微的点点头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来给我捏捏肩膀,这部堂坐久了,这肩膀总是疼。时间久了,再想提剑就难喽。 房雪鼐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练武的人,那个身上没有点暗伤呢? 尤其是那姑娘的手肘不停的抵在他腰窝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舒畅的叫出声来。 一个大男人呲牙咧嘴的大喊大叫,传出去,确实够丢人的。 “公子,您忍一忍,俗话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这身体以后一定要多来我们这里按按,一是可以缓解你们身体的疲劳,让您有个健康的身体,二是,妈妈一来二去记住二位,兴许妈妈记住您二位这贵客,就不会逼我们吸食鸦片了。我们姐妹二人,也不至于成为白绫上的尸体。” 说着两个小姑娘就忍不住落泪,都说是盛世,为何却总是逼得人活不下去呢?陈生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更不要说,只会伺候人的妓女了。 房雪鼐舒服的摇头晃脑,头都散落在地上,两条胳膊自由舒展的放床两边。 手忍不住在姑娘的挺翘的臀部上摸了两把,惹得姑娘娇吟连连。这侠客的力道,可不是她们一般弱女子受的了的。 房雪鼐看着姑娘双腮的两坨红色,轻浮的笑道:“这话可别跟我说,你们可知道,那个一身罐子,相貌英俊的家伙是谁?想要救你们还要靠他!” 其中一另外一个正在给陈生敲打肩膀的姑娘说道:“观这位少公子气度不俗,想必是哪家贵人家的公子吧。” 房雪鼐笑道:“错!他才不是哪家贵人家的公子,他自己就是贵人,你们很多人的生死,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另外一个姑娘不信的说道:“小女子虽然沦落风尘,但是皇城的事儿也是时常听别人提起,尚未听说那位年纪轻轻的公子,能在皇城里有那么大的威风呢!” 陈生微微的眯着眼睛,享受着推油刮痧过后火罐给自己带来的快感,那种身体里的寒毒一点点从身体里被吸收的感觉,真的舒服的不行,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 房雪鼐笑道:“两位姑娘,不若我给你们两个点提示,你们来猜?若是猜对了,我做主让你们脱离苦海。” 其中一位妓女受宠若惊的说道:“公子可曾当真?” 房雪鼐道:“我蓝衫君子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另外一个妓女激动的说道:“那还请公子示下。” “你们可知道,我大明年轻武勋之中,身份既高贵,年纪又非常年轻的爵爷是谁?” “沐王府的小王爷吗?” “不对!” “我知道,是保国公府的小公爷?” 房雪鼐皱着眉头,说道:“都不对,我继续问你们,是谁曾入宫救驾,斩杀阉党,保护圣上安危,是谁曾担任大将军,挫敌于北京城下,威震天下?” 两个妓女眼睛亮,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生说道:“您就是渤海郡公?陈小公爷?” 房雪鼐拉着声音说道:“对头。这么一尊大善人在你们面前,你们可一定要使出全身的本事,好好招待他。” 其中身材姣好的妓女闻言,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伺候陈生了。 姑娘的身材不错,白花花的,该圆的地方比馒头圆,该翘的地方,房雪鼐已经忍不住捏了好几把了。 陈生摆摆手说道:“别整这些东西,我是来休息的。” 那妓女看到陈生的神色清明,在看看自己的身子,顿时生了羞愧之色,低着头说道:“公爷定然是嫌弃我们风尘女子的身子不干净,也罢,小女子就位公子弹奏一曲吧,希望公子您能喜欢。” 说着两个人从壁橱里拿出了琵琶,琵琶半遮面,若玉珠入盘,另外一个妓女翩翩起舞。 陈生叹息一声,在心里暗道:“这女子何罪?要在男人面前想尽千方百计,博取一笑?换做后世,这凭借他们这种姿色,做个网红,就不知道有多少拆二代去追逐了,何必受这种苦?” 就在陈生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了那么几句,“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 则问那黄昏白昼,两般儿忘餐废寝几时休?大都来昨宵梦里,和着这今日心头。催人泪的是锦烂漫花枝横绣闼,断人肠的是剔团栾月色挂妆楼。 长则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闷沉沉展不彻眉尖皱,越觉的情怀冗冗,心绪悠悠。?” 房雪鼐听得摇头晃脑,陈生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大师兄怕是连词的意思都不懂吧。这个曲儿明显就是关汉卿的作品窦娥冤,他竟然能听的面带微笑,真的不容易。 ? “杀人啦!”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接着整个青楼就喧闹起来。 哭喊声,门扉的撞击声,所有人都变得格外的慌乱。 两个女子啊的一声,抱着琵琶躲在了陈生和房雪鼐的身后,房雪鼐第一反应抽出宝剑往外跑,跑到外面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一双虎目放着寒光,摄人心魄。 “是谁坏了爷爷的好心情,寻思么?” 陈生则趁着这个功夫,将火罐自己拔了下来,看了一眼后背上的圆圈,微微一笑,伸展四肢,感觉不错,充满了力量。 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拍着房雪鼐后背上的玻璃罐子,说道:“大师兄,您这造型倒是蛮帅的。” 被陈生这么一提醒,房雪鼐才感觉到浑身冷飕飕的,自己不仅上半身一件衣服没穿,挂着一堆罐子,就连下半身也只是穿着一条短裤。 “我艹,房雪鼐羞愧的跑了屋子。” 第807章 人命官司 等到陈生和房雪鼐走出暖阁的时候,看到的则是一具具尸体。????W㈠W㈠W㈠.?8?1㈧Z?W?.?C?OM 这些嫖客来这里品味风月的没有几个,倒是来吸食鸦片的不少。这品味风月倒好,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顶多是骇的软了身体,从此不能行房事罢了。 这吸食鸦片却大有不同,这一旦吸食鸦片,这淫性就会变强。身子就会忍不住肆意的挥霍,而挥霍过后,再去吸食鸦片,整个人更是飘飘欲仙,一点力气没有。 刀子砍在身上,疼痛都感觉不到。陈生走出门外,就看到很多人,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鲜血流的到处都是,但是这个人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人影,挥舞着大刀,疯疯癫癫,髻散乱,逢人便砍杀,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在场倒是有不少看家护院的龟公,他们手里倒是也有武器,但是他们在这风月场所呆久了,一是怕死,二是他们的身体也早就被掏空了,遇到这种事情本身自己就怕了三分。 再加上他们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刃,只能拿着木棍袭击这个暴徒。 可是这个暴徒也吸食了不少鸦片,这棍子打在身上,全无知觉。这暴徒手里的刀子挥舞,反而转眼间又砍伤了不少人。 陈生看了一眼这行凶的暴徒,转身竟然准备走回去。 房雪鼐低头将藏在桌子下瑟瑟抖的老鸨叫了过来,一伸手提到自己的身边,问道:“老鸨,此人是谁?” 老鸨身体抖索筛糠,裤子湿哒哒的往下低着***说道:“不关我的事儿,不关我的事儿。” 房雪鼐见所问非所答,伸手给了老鸨两个巴掌,这巴掌力气大极了,砸的老鸨眼前金星闪闪,不过这巴掌虽然疼,但是这老鸨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意识。 磕磕巴巴的说道:“此人。。。便是国子。。。监博士的儿子。我们都唤。。。他夏虫儿。他往日里。。。。” 房雪鼐将老鸨扔在一边,老鸨的身体依然软绵绵的一滩,倒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有些气恼的走到陈生身边说道:“刚才你还一脸仁义,原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人,为了太子,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丢掉的性命?你感觉很值吗?” 陈生毕竟久经战阵,更血腥的场面都见过,所以不像是别人的反应那么强烈。 “你在说什么?我不清楚?” 陈生此时只能装作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堂堂的顺天府尹,诱导别人去吸毒,最后还惹出那么多人命来,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 房雪鼐身子一纵,从二楼跳了下去,冷冰冰的看着正在杀人的夏虫儿,对周边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这个家伙交给我。” 周围的龟公一个个如逢大赦,丢掉手里的武器,转头就跑,有的是躲在桌子下面,有的则蹿出去报官去了。 房雪鼐看着眼前的夏虫儿,一脸的惋惜。 从他肤色和相貌可以看得出,他曾经也是个让人羡慕的公子哥。但是鸦片彻底害了他,此时的他不仅胡子拉碴,而且身材瘦削如柴,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时他的头披散着,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刀,眸子猩红,嘴里不停的嘶吼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夏虫!够了!放下武器!”房雪鼐大喊一声,声若雷霆,吓得周围的躲避的人不由的一哆嗦。 就连疯癫的夏虫儿都被他吓得短时间内恢复了清明之色,但是这清明之色也只是一闪而逝。 旋即他疯癫的说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是杀了你。” 挥舞着手里的刀朝着房雪鼐杀了过来。他一个公子哥,平日里都未必是房雪鼐的对手,更不要说吸食了鸦片,陷入疯癫的状态了。 刚上前一步,被房雪鼐一把手攥住了手腕,大脚朝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 “哎呦。” 夏虫儿摔倒在地上,一只手攥着手腕,身体不停的抽搐起来。 接着外面密集的脚步声传来,陈生从二楼望去,只见一队队手持着长刀和长枪的士兵冲了进来。 “是谁敢在京师惹事儿?都给我抓起来!”带头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个百户,指着房雪鼐,怒气冲冲的说道。 陈生一身锦袍,从二楼缓缓的走下来,指着那百户说道:“将你的狗爪子拿开,瞎了你的狗眼了吗?竟然敢把刀子指着他。” 说话的功夫,从外面闯进来一个绿袍的官员,先是看了房雪鼐一眼,顿时骇的身体一晃,再看见陈生的时候,更是吓得双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磕头说道:“下官来迟了,还请公爷恕罪。” 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生,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竟然是个公爵。 陈生没有搭理那里奔跑官员,而是上前观察尸体说道:“好快的刀法,不是一刀歌喉,便是直穿心脏,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怕事没有这份本事。” 房雪鼐闻言,转过身去,查探了一番说道:“这刀法确实犀利,这个傻小子只不过是给人家做了替罪羊罢了。” 房雪鼐将陈生拉倒一边,低声说道:“你个混账东西,给我交个底,是不是你让人做的?为了让太子不娶他们夏家的人,你也不至于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吧? 这一下子死了几十个人,其中还有些人是朝廷命官!” 陈生看着房雪鼐怀疑的目光,苦笑着说道:“我是顺天府尹,死人是我最不愿意看的事情,我若是真的做事情那么绝,我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你是说有人陷害你?既然有人陷害你,你为什么不走?” 陈生冷笑着说道:“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走?” “不愧是我大明最年轻的公爵,就这一份沉稳就不是同辈能够做到的?你之所以不走?是在等老夫吗?” 马文升颤颤巍巍的人搀扶着出现在陈生眼前,陈生上前赶忙行礼说道:“老大人,您怎么来了?” 马文升目光冷冰冰的说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又涉及当朝公爵,除了老夫,还有谁敢这件事情?” “小子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陈生郑重的对他说道。 “每个人都会这么解释,公爷有什么委屈,还是去三法司说吧!”马文升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东西,你挣开你的狗眼看看,杀人的是夏虫儿!并非是陈生!”房雪鼐怒道。 “房捕头,刚才公爵的话,说的清清楚楚,他一个文弱公子哥儿,哪里来的这个本事杀那么多人!而这里真正有本事杀那么多人的,恰恰是你们两个啊!” 第808章 节 欲加之罪 目前,以陈生的身份和地位,能够让他产生畏惧的人并不多见。八一中文W≥W=W.81ZW.COM 排在最头前的,自然是英明神武的仁宗皇帝朱祐樘,至于第二位,他已经不再朝堂之上,那就是一直忧国忧民的前大学士刘健。 对于刘健的,陈生更多的畏惧,因为这个老家伙,不仅仅是手段毒辣,而且在朝中门生故吏无数,以自己的水平,若是跟他产生纠葛,那么最后输的一定是自己。 至于第三个人,虽然实力上来讲是最差的,反而却是陈生最怕的。 他就是前兵部尚书马文升,这老爷子在朝中,不结党,也不徇私,一心为国,一大把年纪了,到了该退休回家休息的年纪了。 依然以无比的革命情怀活跃在朝堂之上。 越是这种人,陈生越是不敢得罪。因为他无牵无挂,一心只在朝堂之上,若是被他盯住了,他一准儿跟你来一个鱼死网破。 他死了无所谓,毕竟一把年纪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甚至不论是谁在他致仕之前,被他端了,都将成为史书上牢记的负面角色。 就算是当今位高权重,手握重权的陈生,也是不敢跟他硬碰硬的。 看着站在一旁的陈生,老大人忽然皱着眉头,非常怀疑的说道:“你和夏虫儿有仇,所以你想陷害他?” 陈生满面笑意说道:“老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夏虫儿的父亲乃是国子监的博士。我也是曾在国子监学习过的,他老人家也算是我半个先生,我怎么会跟先生的儿子有仇呢?” 马文升抚摸着长髯说道:“杨慎也是杨延和的儿子,可是杨慎也没少了被你陷害,被你欺负。这你作何解释?” 陈生急忙解释说道:“那也只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游戏之事情,怎么能跟此事相提并论呢?这可是人命关系,老大人千万不要妄下定论,冤枉了好人。” 马文升看着陈生冷冷的说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心里清楚的人。能够让满朝文官上城头御敌杀贼,丝毫不留情面的人,怕是算不得什么好人吧?”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商人颇为愤慨的说道:“老大人,您这是什么逻辑?公爷曾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事危难之际,就连我们匹夫都有责任去对抗外敌,那么这些大人,吃着皇粮,就不该上阵杀敌了吗?您这是什么逻辑?” 这人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拳头,对马文升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甚至连妓女都站出来几个说道:“老大人,您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公爷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好人呢?要不是公爷,京师早让鞑子给拿了,到如今我们姐妹还都给公爷立了长生牌位呢。” 看着马文升铁青的脸,陈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大人,切莫动怒,人缘好了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马文升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拿夏博士,辛辛苦苦耕耘,教授学子何止千百,如今又是陛下钦定的亲家,这本来该是一家享受荣华富贵的,结果这一下子,就全都没有了。 陈生奇怪的说道:“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会以为,我有意阻止太子殿下的婚事吧?这个锅我可不背。 您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可能都比您清楚,我这是身子骨不舒服,来这里按摩的,但绝对不是来杀人的。 您拦着我,不让我回家什么道理?我好歹也是朝廷的公爵,您拖着我做替罪羊是什么道理? 如果因为您年纪大了,破不了案子,您就尽早交给别人。这事情刚刚生,您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抓我做替罪羊,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马文升看着陈生,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马文升,又帮着地上的受伤者包扎了身体,站起身来说道:“本官就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受伤了,你却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同时为什么这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满朝的官员,就只有你在场?” “我们真的是来疏通筋骨,缓解疲劳的。今天生的一切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马文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家妓院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们检查过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你们两个能打。 除非你们有证据表明你们是清白的,不然你们就必须跟我走一趟了。” 陈生笑着说道:“俗话说的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怕我找出几个证人来,不但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反而会陷害他们进入更加不好的境地。所以我还是选择闭嘴吧。反正您现在也听不进去我说任何的话。” 马文升笑道:“既然公爷如此的固执,那么就跟我回衙门吧。” 陈生笑道:“您说的是什么话?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自然是归我们顺天府管理?我跟您回哪个衙门?回我顺天府吗?回顺天府,也不应该跟您一起吧?” 马文升笑道:“既然动不了你,那么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想您的亲卫,也不是没有作案的可能。” 陈生笑着打断了马文升的话,“您快省省吧,我这些亲兵都是太子宫的亲卫,是太子殿下借给我保护我的。您要是将他们抓走,回头太子闹起来,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马文升被陈生气的嗤嗤的笑了半天,指着陈生说道:“这就是你杀了人,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冠冕堂皇,丝毫不承认的理由?” 陈生黑着脸说道:“我既然没有杀人,我为何不表现的坦荡无私?我要是真的胆怯了,这罪名反而会即刻落在我身上。” 马文升拍拍手,对着赶过来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拿出了一面令牌,这面令牌陈生认得,是当年朱祐樘任命马文升为兵部尚书时候赏赐他的金牌,是准许他处理任何犯罪的官员的令牌。 他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我今天非要管管,你们谁敢拦着?” 看着金光闪闪的金牌,一群人不停的后退。老人家说完话之后,转身就走了。 他走了,陈生和房雪鼐也想离开,却也被一群端着火铳的士兵给懒猪了,看样子,陈生只要敢迈出一步,他们就敢用火铳打死陈生 第809章 第三十一 章 锒铛入狱 看着陈生郁闷的表情,房雪鼐笑着说道“你这命真不好,前些日子陛下刚将马文升召进了皇宫面授机宜,今个儿早哥儿俩就撞了枪口。八一中文W≈WW.81ZW.COM你还敢用太子殿下的名头压他,你莫非忘了他这牛脾气了?你能压得住他?” 陈生皱着眉头,不在说话,而是重新回到妓院内。 房雪鼐指着房顶的瓦片说道:“房顶的瓦片有动过的痕迹,看样子这里应该能够逃出去。” 陈生点点头说道:“那就赶紧撤退,我看见马文升这个老头心口就憷,我可不想落在他手里。他非得把事情搞大不可。到时候三法司会审,就算是我没错,也够我喝一壶的。” 房雪鼐点点头,手上拿起一个茶杯对着上空的屋顶一扔,就砸飞了两块瓦片,手中的绳子一扔,便拴在梁上。 陈生笑着说道:“你本事好,你先飞上去,回头把我拉走。” 房雪鼐点点头,身子一飘,上了房梁,摘走其他几张瓦片,然后人已经上了房顶。又将绳索递了下来。 陈生嘴角微微一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刀,朝着房雪鼐扔了过去。 房雪鼐吓了一跳,只能望一旁躲避,只听嘟的一声,短刀射入梁内。 房雪鼐怒道:“你疯了?竟然用短刀射我?” 再见陈生却见陈生一脸笑意,而自己手里的绳子已经被飞刀斩断。 房雪鼐指着陈生骂道:“混账东西,你竟然想自己顶缸!老子……” 房雪鼐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陈生喊道:“有人逃走了。” 话音刚落,无数士兵举起火铳对准了天空,又有不少士兵已经跑到院子里,看着火铳上的引线被点燃,房雪鼐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幸好自己经常在六扇门办差,脸上戴了整形面具,不然就会被认出来。 摘掉面具,整个人若翔空的飞燕,消失在房顶之上。 目送房雪鼐的身影离开,周围的脚步声也变得没有那么急促了,陈生就背着手在妓院里闲逛,很多人是在吸食鸦片中死去的。 他们在死的时候,因为刀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痛苦。以至于在死后,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此时夏虫儿身上的大烟后遗症已经过去了,整个人蜷缩在一旁,悄悄的用小眼睛看着陈生。 陈生上去便给了他一眼,以前陈生就看不起他,此时看着他吸毒后的样子,便是更加的看不起他。 夏虫儿所在桌子底下,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脸面,这样便看不见陈生蔑视自己的眼神了。 陈生也不知道,马文升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以马文升的性格,既然他说了,那么只要他在自己这里拿不到答案,自己就休想轻易逃出生天。 刚才让继女按了一顿身体,现在的陈生非常有精神,在检查了没一具尸体呼呼,就坐在桌子上,跟老鸨要了笔墨,替仵作把他的事儿给办了。 陈生是战场上的大将军,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亲自杀掉的人也非常多,所以他的尸格,比起一般的仵作要专业很多。 在写完这些东西之后,陈生便感觉到无聊。跟老鸨要了一壶美酒,就自顾的品味起来。 喝了一会儿,陈生又想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马文升消失的这段时间,不是被自己气跑了,而是派人去宫中传信儿去了。 同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陈生一个缓冲的时间,希望陈生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家伙从见到陈生的第一面起,就给陈生讲了很多做官的大道理,希望陈生能够做一个好官。 而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的希望影响陈生。 可是陈生哪里是那么好影响的人啊。他这个人,心比磐石都要坚硬,别人怎么可能影响到他。 当然,房雪鼐是不成的。这个家伙的脑子里面装了一根棍子,笔直笔直的,随便派两个官场的老油条,不出一刻钟就能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套出来。 只有他走了,陈生才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喝了几口酒,血液变得喷张,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陈生感觉,面对着这一次的突然事件,自己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丝丝的兴奋的感觉。 只是事情有些恼人,这么好的酒,喝了那么久,陈生自己一点醉醺醺的感觉都没有。 该死的老鸨,竟然在酒里参水,陈生骂了老鸨一顿,老鸨羞愧的低下了头,赶紧又给陈生换了一壶。 这一下子差不多了,就不信你能审问一个醉酒之人。 陈生摇了摇头,也不管是否真的喝醉了,就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前一段见,有个人因为喝酒喝多了,反胃,酒业从胃里流到鼻子里,最后把自己给憋死了。 睡得正向,十几个锦衣卫闯了进来,看样子不是自己的手下,因为他们抓自己胳膊的时候,非常的粗鲁。 带队的锦衣卫校尉,也只是貌似恭敬的跟陈生说了一句,“公爷,小的得罪了,便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 陈生苦笑了一声,这是什么世道。堂堂的公爵也说抓就抓,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生被推上了一辆马车,等到他再也没有办法装睡的时候,现自己已经置身刑部大牢了。 马文升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这个老家伙竟然跟自己摆官威。所谓廉生威。这个老家伙穷了一辈子,为国家操劳了一辈子,这种人凡是官员都会不由自主的怕他。 再加上他位高权重,愿意听他的属下多了去了,所以在刑部大牢,陈生感觉他比自己在军中一呼百应的本事都厉害。 马文升看着喝的烂醉的陈生,给陈生灌了一碗醒酒茶,皱着眉头说道:“其他人呢?” 马文升的脸皱巴巴的,像是乡下的老农,但是他的眼神却偏偏充满了无穷的寒意。 负责押送陈生的衙役说道:“小人只在妓院里找到了一人。” 马文升怒道:“你们是怎么当值的?怎么能让一个大活人,轻松的跑掉呢?” 那衙役紧张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您离开之后,小的人严防死守,根本就没有生过任何有人逃走的情况。” “混账,给我拉下去打,你们真的以为老朽是那么好骗的吗!” 第810章 去而复返 外满棍子将负责当值的衙役的屁股大的血肉横飞,陈生就安静的躺在屋内的椅子上,一滩烂泥一样,嘴里不停的往外喷着酒气,一副酒劲上来了,我挺不住了的样子。八一中文W≠W≈W≥.≠8=1≤Z≥W≥.=C≤O≥M 看着喝了醒酒茶,依然醉的不省人事的陈生,马文升走到陈生身边说道:“你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怎么就忍心看着这些人被如此惩罚呢?再者说来,醉酒能拖延多久时间呢?你不能在这里醉死吧? 这死了那么多人命,可不像是上一次一样,死的都是洋人,陛下不可能不追究的。” 见到陈生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马文升似乎多了几分火气,对着旁边的人摆摆手说道:“来人,将他带下去醒酒,只是千万不要伤害到他,毕竟他也是为了国事流过血的国公,身上是有大功劳的。” 马文升的话落下之后,便走过几个衙役,提着陈生出了大堂。 醉酒之人,最快的醒酒法子,自然是用冷水泼,但是陈生身份尊贵,若是用冷水泼出毛病来,谁都担当不起,只能用比较温和的法子,给他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给他喝醒酒汤。 马文升矗立在大堂之上,抚摸着长髯,静静的思考。 大明每天都在死人,什么死那么多人命,陛下不可能不追究,这些都只是说辞罢了。真正的麻烦是夏虫儿。 那是陛下准备接亲的人家,对于马虫儿来说,光宗耀祖用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结果因为莫名其妙的人命官司,就彻底给断绝了。太子的大婚,何其重要,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私自干涉。 就算是陈生在受宠,这种事情一旦生了,就必须严惩。 如今出了这种事儿,皇上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用暴怒形容也差不多,自己其实也不愿意管这门差事儿,毕竟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惹上大麻烦。 陈生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公爵,大明多少将领都听从他差遣过,甚至现在不少在山东围剿流贼的将军都是他的旧部,搞不好随时可能引起兵变。 陈生躺在水桶里,任由别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心里想着,老子珍藏了多少年的身体,还没让别人碰,先让你们这群粗手粗脚的大男人给碰光了。 “没想到,你这个在战场上东征西讨的大将军,竟然也是个难得的小鲜肉。”房雪鼐的声音忽然传到了陈生的耳朵里。 陈生霍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 此时的房雪鼐一身衙役的打扮,笑着说道:“你以为老子是那种置兄弟生死于不顾的人吗?倒是你这个家伙装醉的本事确实是一等一的。”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倒不是装醉,实在是马文升这个老爷子年纪大了,我怕我说话呛着他,把他给气死。” “怕把人家气死,怎么不跟我一起逃走?你走了,没有物证,仅凭几张嘴,谁能认定你有罪?” 陈生吐了一口酒水,摇着有些痛的脑袋说道:“走?往哪里走?那么多人看着我呢?马文升也见过我。你认为我跑得掉吗? 只要我自己偷着跑了,天下的名嘴就能骂死我。所以啊,你赶快走,省的一会儿让人家在这里抓着,咱来反而更加说不明白。” 房雪鼐说道:“这件事情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夏虫儿忽然就疯了。为什么他还能杀那么多人,这其中肯定有人陷害我们。” 陈生喘了两口气说道:“现在下定论,有些过早了。今天去哪里做按摩,完全是临时起意,别人一般也没有办法知道我的行程。 也许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夏虫儿也不是。 不过这个凶手认识我是肯定的,不然他不会选择那么个时机动手。 大师兄,你应该在西班牙人那里,或者传奉官那里查起。 记住,一定要小心,宁可什么都查不出来,也不要冒险。” 房雪鼐点头说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可是你进了刑部大牢,我不放心啊,万一马文升这个老东西给你一顿夹棍,我怕伤了你的身子骨。 你这身体问题很大,本来就该好好休养。征战给你留下的暗伤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兄弟如此关心自己的摸样,陈生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样东西,是你想象不到的。” 房雪鼐奇怪的看着陈生说道:“我天天跟你这个家伙在一起,你有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最肮脏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女人。”房雪鼐想了想,给了陈生那么一个答案,差点没将陈生给活活呛死。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我一个粗人,哪里懂得那么多大道理。” 陈生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势!我和太子情同手足,我是皇帝最宠爱的臣子,我是大明最年轻的公爵,大明有数不清的军官是我的旧部。 我还是大明的顺天府尹,很多百姓指望着我去吃饱饭。 这就是势,一个人一旦拥有了势,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是一群人,一个庞大的力量。 所以马文升不敢对我动刑,他也没有这个权利跟我动刑。 他只要跟动我一根汗毛,就会有无数的勋贵站出来,马文升代表本来文官集团,他是没有那个胆量动我的。” 房雪鼐点点头说道:“马文升这个老家伙虽然可恶,但是却不傻。” 陈生笑道:“你走了,马文升就会忌惮。因为我被他抓起来的消息随时可能传出来,现在外面的形势很不好。鞑子虎视眈眈,西班牙人也是觊觎我们的财富。 只要我出了问题,会有无数人站出来给我说话。 马文升想凭借一己之力顶住那么大的压力,是完全不可能的。对了,这件事儿不要让我娘知道,太子殿下那边是瞒不住的,但是别让他闹,他如果闹起来,我这边反而更加不容易收场。” 房雪鼐点点头,这边也给陈生洗干净了,酒也醒了,他悄悄的离去,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现他的出现。 马文升手里多了一本手札,是醒酒后陈生写的。看着陈生整齐的文字,马文升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这就是在战场上攻城略地的大将军的文字啊。 凶杀现场的任何一个痕迹,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甚至可以通过伤痕,推断出敌人的招式。 如果陈生不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马文升一定要推荐陈生去刑部做一个侍郎。 第811章 直臣无所畏惧 看着手里的手札,马文升对于这个昔日战场的大将军,非常感兴趣。???八一中文?网W?W?W?.㈠8㈠1㈠Z?W.COM 至于手底下喋喋不休的禀告,说的那些关于在案现场现的内容,他全都当做屁话。 若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所有一切都是这个夏虫儿做的,那才是真正的有鬼了。 没过多久,衙役来禀告,说负责给陈生洗澡的衙役在厢房里找到了,衣服被脱得光光的,额头挨了一棍子。 刚来没有多久的萧敬手里拿着陈生写的手札说道:“反了!这个小家伙的手下莫非想要劫狱不成?” 马文升笑着说道:“劫狱倒不至于,公爵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怎么会纵容手下做这种傻事。老夫更担心的是,是有人要陷害他。” “凶手?那公爵岂不是危险了?”萧敬急忙说道。 马文升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公爵鬼的很,他根本没有喝醉,只是做样子给老夫看,刚才老夫靠近他的时候,他还下意识躲呢。我听闻公爵非常讨厌有脚气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萧敬捂着鼻子躲到了一边。 马文升尴尬的笑了笑,当年在军中跟那些糙汉一起养成的恶习,想要改已经不可能了。 萧公公,老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萧敬拱手说道:“老大人,您受陛下圣命负责处理此事,不论问什么,老奴都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马文升笑道:“老夫就是好奇,别人不来找老夫,偏偏是您来找老夫,跟老夫说一堆此事与公爵无关的话呢? 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公爵在西北的时候,曾经与萧公结缘,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萧敬一脸堆笑说道:“国事岂能计较个人的仇怨。但是这件事情,老奴自然要说两句公道话。 自从以白身进京开始,老奴便负责大量关于公爷的情报。老奴本人也跟公爵有过不少交集。 若是说别人杀人,老奴信,他杀人,老奴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他是何等身份,他一个意思,就有无数人愿意冒着丢脑袋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情。况且他还掌管着半个锦衣卫,您可知道锦衣卫都是吃什么饭的?这群爪牙有一千万个本事颠倒黑白,想弄死一个夏虫儿,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马文升哈哈大笑说道:“只要涉及了人命,就该按照大明律办事儿。公爵也不能免除,既然死了那么多人,就该按照大明律办事。想要证明公爵清白,就必须拿出证据。” 萧敬笑道:“这真是个倒霉的孩子。一身伤病,想要去做个按摩,结果弄了一身骚。” 看着萧敬嘲讽的看着自己,马文升黑着脸说道:“大伴,您来这一趟,不会是单纯的为了陈生脱罪的吧。” 萧敬嘿嘿的笑了笑,说道:“咱家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看看夏虫儿是否还有救?如果人真的烂了,陛下也该酌情收回赐婚的旨意了。” 马文升皱着眉头说道:“本来好好的一桩婚姻,结果出了这种事情。陛下真的有意收回旨意吗?夏儒可是当世的名儒,贸然收回旨意,在民间的反应可能会有点大。“ 萧敬摊摊手说道:“这老奴就不知道了。毕竟老奴不是陛下心里的蛔虫,陛下心里想什么,老奴不得而知。” 萧敬说道这里,忽然住嘴,看着马文升很是恼火的说道:“马大人,希望你别糊涂,你休要将此事与太子殿下联系在一起。 太子殿下乃是国本,不容有任何污点。如果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老夫定然与你不会善罢甘休。” 马文升撇着嘴,对于萧敬的威胁毫不在意,“这下您知道我认为陈生有杀人的嫌疑了吧?老夫素闻太子殿下对于陛下赐下的婚姻并不满意。 陈生与太子殿下乃是战场上的生死的袍泽,只要太子殿下流露出一点的不满意,陈生就有可能为了她铤而走险去陷害栽赃他人。 不要忘记,陈生当初在西北是如何行事的。这个家伙外表看起来仁义无双,实际上就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萧敬怒道:“你这是陷害太子殿下于不义之地!你莫非想要太子殿下背上这等罪恶的名声吗?” 马文升端着茶杯,冷冷的说道:“太祖爷曾经规定,阉人不得干政。你虽然身受陛下重用,但是出了宫廷,在老夫面前什么都不是。老夫尊敬你,喊你一声公公,惹恼了老夫,老夫骂你阉狗你信不信!” 萧敬简直气炸了一样看了马文升一眼,怒道:“老匹夫,咱走着瞧。” 马文升慢悠悠的说道:“大伴,回宫之后,尽管告诉陛下,夏虫儿吸食鸦片已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况且此事就算夏虫儿是被人利用,但是他持刀杀人也是事实。夏家的名声已经坏掉,没救了。” 萧敬停顿脚步离开了大堂,上了轿子之后,撩开轿帘,朝着马文升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老匹夫!” 马文升毫不在乎的还骂道:“老阉狗!” 伺候马文升的老仆叹息一声说道:“老爷何必与宦官一般见识呢?他们是陛下身边的奴才,随便插嘴一句,就有可能让您的日子不好过啊。” 马文升笑道:“无妨!马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正大光明,若是今天我服软,那么大明就又少了一个直臣。那么大明的江山也就快要没有了。” “大人,陈生已经带来了。”后脑勺起了个大包的衙役呲牙咧嘴的抱拳说道。 马文升挥挥手说道:“请进来吧。” 看着换了一身华服,相貌英俊,气度平和的陈生,马文升笑着说道:“公爷好不一般的势,您可知道您洗澡的这一个功夫,老夫就已经接到了多少份警告吗? 六扇门的侠客,朝堂的言官,国公府的国公,皇宫的阉人,就连给老夫送菜的菜农都信誓旦旦的说要断了老夫家的菜。 您说你的势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压得住啊!” 陈生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老大人,您审案就审案,可别扯这些跟案情没关的东西。或许有人说情,那也是公道在人心中的作用,与小子又有什么关系。” 马文升点头说道:“老夫承认你的功绩,今年若不是你执掌大军,击败了达延汗的帐下的三皇子,怕是我大明不仅边疆永无宁日,就算是京师都有被攻陷的可能。 但是功劳并不能成为你随意杀人的理由。公爷,您说老夫说的对吗?” 陈生苦笑着说道:“这真的是做个按摩做出来的罪孽啊!小子敢问老大人,如果您一日抓不到凶手,是不是要请陛下夺了小子的爵位,然后送到午门斩呢?” 马文升盯着陈生,很明确的说道:“斩不至于,毕竟你家里有丹书铁契,但是找不到凶手,您就安心的住在刑部大牢吧。” 第812章 暗访明查 胡闹 陈生笑着说道:“我的身份,您很清楚,我是陛下赐下了丹书铁契的公爵,我在战场上为了陛下和大明流了很多血。W?W㈠W.81ZW.COM 这些鲜血,换来了我的一身伤病。我今年还没有成年,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我今天所得的一切,都非常的不容易。 陛下给了我爵位,就是为了让我享受这荣华富贵的。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当战争再次爆的时候,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战场。 老大人啊,古往今来,有太多的将军并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阴损的手段里。 您曾经担任过大明的兵部尚书,您应该是个明白人啊。您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呢? 非要寒了天下将士们的心吗?” 马文升笑吟吟道:“你是在嘲讽老夫是非不分,冤枉好人吗?” 陈生自嘲的笑道:“小子自然没有这个胆量嘲笑您是非不分,毕竟您入朝几十年来,以公断正直文明,这一点小子如何都是不敢非议的。 但是这件事情的是非曲折,我已经在手札里写的清清楚楚的,您想在我这里了解什么,我也会事无巨细的跟您一一将清楚。 您又何必非要将我关在这里呢?现在外面的形势那么复杂,您何必给陛下添麻烦呢?” 马文升皱着眉头说道:“小子,你不用哄骗老夫,这件事情定然有其他的隐情,您若是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老夫,老夫为什么不会放你出去?” 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只能说,胭脂胡同的凶杀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文升点点头,然后朝着身后的佐2官说道:“公爷想必是今日受到了惊吓,带下去让他好生休息。如果再出现什么差错,本官决不轻饶你们。” 看着陈生被押了下去,马文升叹息一声,叫来身边的幕僚,一起商量此事该如何应对。 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其中有些人还是陈生亲自送进来的。 大家看到陈生进来的时候,竟然忍不住欢呼起来。大抵这和陈生的人品有关,当初陈生说了,会放过传奉官。 但是等到事情结束之后,陈生便第一时间撕毁了那份毫没有价值的契约,吩咐锦衣卫将太多的传奉官抓了起来。 兴许是怕陈生被这些人生生的撕了,陈生被分配到了一个单间里。 跟别人的潮湿的草堆不同,陈生不仅有床,还有属于自己的洗脸盆,书桌,让陈生想起了昔日在天牢里的旧事。 既然来到这里,那么就算是暂时与外界隔绝了,想太多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意义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 最近的事情真的让他操碎了心,陈生估摸着,自己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操心的穿越者了。 看守陈生的衙役对陈生倒是颇为佩服,上前给陈生行礼,又找来一壶酒,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菜。 别的区域的衙役也有过来的,甚至有的人给陈生磕了头。 有的是因为陈生,他们的孩子可以上学,将来不用从事衙役这种生孩子没有**的职业。 有的是因为陈生,给了他们家人一个还算是挡风的家,让他们可以吃上温暖的饭菜。 看的那些传奉官不停的骂街,最后赏给他们的无非就是一通鞭子。 看着这群衙役从温和的羊和凶狠的狼之间快的转变,陈生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衙役见陈生兴致不高,本来想让陈生给他们讲讲战场上故事的心思也就没有了,给陈生问了安,嘱咐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之后,就溜达着走了。 戴了一副新面具的房雪鼐,一身汉人工匠的装扮,拿着锯子,尺子混在一群工匠之间。 寻思了许久他的,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混进去,毕竟这件事情,总该有个解决的法子。 被陈生给砸掉的夷人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快修整。 大明表现出了高度的礼貌,答应西班牙人,夷人馆依然交给他们经营,洋人依然可以居住在里面。 偌大的旗杆再次被扶正,重新插入泥土之中,上面飘扬着大明的国旗,还有他们西班牙的国旗。 整个大堂里还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不停的咒骂的西班牙人,催促了明人的工匠,见到最后没有人什么效果之后,只能摇着头离开了。 房雪鼐将尺子放在地上,精心的测量者,转头对不远处的工匠笑着说道:“这好大的力气,这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工匠年纪大了,笑着说道:“以前老朽也去给几家青楼修理过,不过那都是些公子哥儿闹事留下的,跟眼前这损害程度完全不一样。 渤海郡公好样的,不愧是咱们大明的好男儿,这群夷人就是欠教训,在大明的地面上也敢撒野,谁给的他们这个胆量。” 房雪鼐趁机问道:“哎呦,您还听说过渤海郡公,这个人您怎么看啊?” 那老工匠累了,站起身子擦了擦汗水,笑着说道:“别人怎么看,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老朽知道,公爷给我们这些穷人修了房子,让我们有活计干,给我们薪水,让我们家里的娃子能够有学上。 顺天府里的差官前些日子给我们做了身份登记,我多报了两岁。俺听说了,等到我活到六十岁,能领官府的救济银呢。” 房雪鼐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倒是聪明。” 老工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年纪大了,身子骨老是腰酸背疼的,总该想办法多弄点钱,将来给孩子少找点麻烦。” 房雪鼐点点头,对陈生心里多了几分钦佩。陈生暗暗引导夏虫儿吸毒这件事情在他心里的芥蒂少了不少。 又问道:“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忙活,敢问老哥儿,这里的工钱结算科还爽利?” 老工匠笑着说道:“那是自然,顺天府派了官爷来这里坐班,一是要观察这些洋人是否虐待工匠,每天三天必须管饱,工作时间还不能过五个时辰。二是,就是银钱必须当天结清,不过他们给的都是圆圆的洋钱,不好铺子都不收,我们得去银号兑换。比起咱们大明的银钱成色差了不少。要我说,这些洋人就是太奸诈了,没有好东西。” 房雪鼐点点头笑着说道:“幸好有朝廷管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少了不少麻烦。” 第813章 胡闹 两个人闲谈的功夫,走过一个文质彬彬的官差,那老工匠赶忙低下头忙活,房雪鼐一脸疑惑,那老者赶忙说道:“是顺天府雇佣的秀才公,专门跟咱们打交道的,好像叫什么公务吏。八一?中文网??W?W?W?.?8㈠1㈠Z㈧W?.㈧COM” 房雪鼐点点头,刚想拿起手里的锯子,就听那秀才公客气的说道:“二位,虽然洋人不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好歹也是花了银子的。 既然花了银子,咱们就得遵守最基本的契约精神,不然让洋人如何看待我们?将来我们的商人也是要去他们的国家里贸易的,将心比心,不能落了咱们明人的面子是不?” 那老工匠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誓一般的说道:“您就请好吧。” 房雪鼐抱抱拳,示意明白。 那秀才公点点头说道:“若是有洋人欺负你们的事情,第一时间找我,我会禀告到顺天府,我们顺天府可不是礼部那群贪生怕死的老混蛋。” 房雪鼐看着秀才公离去,一边悄悄的打量,手摸着墙壁,忽然感觉手底下有些空空的。 手轻轻的转动机关,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房雪鼐的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 脚下连连跳过了三道机关,这机关有铁丝,铁丝上系着铃铛。 房雪鼐当年在江南劫富济贫的事情没少干,找机关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拿着夷人馆的样板图看上两眼,就知道哪里适合做机关,哪里适合做暗室了。 暗室里有些阴暗,房雪鼐凭着感觉,一步步小心往前走着。 几个夷人守卫抱着火铳蔫头耷脑的,不停的打着哈切,随时有可能睡着的模样。 房雪鼐从怀里掏出熏香,捂住自己的口鼻,点燃了熏香用袖子往守卫那边扇了扇,两个守卫身子一摇晃就要倒在地上。 房雪鼐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两个人,拖着两个家伙进了一间暗室,暗室里竟然堆满了各色的火药,还有几门处于组装状态的火炮。 这着实吓了房雪鼐一跳,这夷人果然是狼子野心,也不知道这火炮和火药是怎么运进来的。 若是将来有一天,洋人打上门来,大军在外面对抗鞑子,这火炮对准了皇宫来上一炮,这得是多大的罪过。 气愤的房雪鼐两剑刺死了两个夷人,换下了他们的衣服,还不忘在他们的脸上踩了两脚。 出了这间暗室,房雪鼐换了个方向,寻着声音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房雪鼐听不懂,似乎有闽南话,又有洋人话。 仔细听了半天,仿佛是一个西班牙人和一个明人在争吵。 这个时候,一道地道的东北话插了进来。 “滚犊子,别吵吵,我们这个时候是盟友,争吵只会让我们输掉最后的胜利。” “果儿赤万户大人,这件事情你也有份,这个时候,辽东那边你们不能作壁上观吧?” “说什么作壁上观,我们在辽东的谋划可一直没有停歇过,事情是坏在你们手里。从上一次火烧皇陵开始,你们就做了一笔糊涂账。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夷人馆被陈生砸了的时候,当时我的心都揪在嗓子眼里,这些宝贝可都是我们用我们辛苦抢劫来的钱财换来的,若是被他现了,那么我们副汗的大计,就彻底被破坏了。 俺就是想问一句,你们汉人和你们洋人还能不能做点靠谱的事情? 如果不行,你们就滚得远远的,让我们自己来!” 房雪鼐越听越气,但是却又不敢贸然插手,因为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老窝里,自己这边如果出了事儿,陈生那边就没有人帮忙了。 转身再次混进了藏火药的暗室,偷偷的朝着炮弹的引线上撒了一泡尿,然后将两具尸体藏在一箱箱火药堆里面,保证让人现不了,将衣服换好,悄然的退了出去。 刑部大牢的日子过得美美的,也不用去处理公务。 陈生手里拿着个本子,给那些今生无望出去的传奉官一一写了份奸人录。 这绝对是后人研究历史的一手资料,陈生现一个很有残酷的现象。 这里面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是有远大的理想的,他们也都想为国家做一份伟大的贡献。 但是现实太残酷了,他们如何凭借着正直和努力,都不能获得重用。 最后年纪大了,经验丰富了,知道如何阿谀上官,如何贪污百姓,才走上了平步青云的路子。 而且其实他们的本性也并不是坏的彻底,起码有不少人是孝顺父母的。而他们之所以贪污太多的银子和欺压良家女子更多的原因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等到他们有一天,有了地位,他们总是希望能够加倍得到,弥补他们在年轻时候受到的苦。 陈生虽然在刑部大牢呆的时间不算是特别长,但是却没用多长时间,就彻底的改变了这群传奉官对他的看法,甚至不少人对陈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也有不少痛哭流涕,希望陈生能够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改过自新的机会,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你改过自新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放下手里的笔,让衙役拿去寿生商行刊印,希望可以给更多刚刚踏上仕途道路的年轻人一个警惕吧。 陈生闭上眼睛,算是养精蓄锐,其实他很担心房雪鼐,他很担心这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客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开展自己的工作,马文升老爷子也是。 胭脂胡同,真正的杀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就算是马文升也明确的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陈生做的,但是他也不可能放陈生离开。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皇帝他的决心,就算是陈生做的这件事情,他也会严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嚣张的不能在嚣张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轻的,一脸坏笑的家伙指着衙役骂道:“混账东西,我要跟他住一个屋。” 那衙役说道:“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也想跟公爷住一个屋!” 那个年少的家伙嚣张的说道:“混账,你可知道我是……” 旁边福的胖子赶忙捂住了少年的嘴,笑着说道:“爷,我们家公子仰慕公爷,这不才犯了事儿,就是为了见公爷一面,您就行行好,给个机会呗。” 那衙役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走到陈生面前,笑着说道:“公爷,您看这到手的银子,够小人的老小过个好年了,您看……” 陈生摆摆手说道:“人带过来,你退下吧。” 第814章 麻烦制造者 一身傲气的年轻人被推进了属于陈生的屋子。八一中?文?网W㈠W㈠W?.?8㈧1㈧ZW.COM 外面身材福的不行的老奴才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嘴里哀求着说道:“爷,您这是何必呢?这办法有的是,何必选这个最笨的法子。” 傲气的少年郎骂道:“滚蛋,你个狗奴才懂个屁,我跟生哥儿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看到那胖子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衙役给三下五除二推走,一边推,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以为刑部大牢是你家开的,磨磨叽叽的,再不走,把你也关里边。” 过了没有多久,刑部大牢总算是安静了。 陈生手里拿着笔,将一张木板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默默的写着什么。 那傲气的年轻人起先还算是能沉住气,没主动去找陈生说些什么。时间久了,就坐不住了。 不停的用胳膊肘去碰陈生,嘴里还念叨着:“怎么样?够兄弟不?关键时刻,还是我跟你站在一起!” 陈生根本就没有用眼睛去看他,这样年轻人感觉面子很挂不住。 最后怒了,一把夺过陈生的比,却见陈生根本没有写什么。 而是在纸上画了一堆乌龟,这些乌龟一个个活灵活现,甚至可爱。 年轻人疑惑的说道:“你是在用画乌龟的方式,祈祷我父亲健康长寿么?说实话,如今这朝廷上下,也就你又这个心了。” 看着陈生一直不说话,年轻人怒道:“你个混蛋,怎么哑巴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之所以画一个乌龟,是想告诉你,你跟乌龟一样笨。而且一只乌龟的笨,还不能表达你的笨的程度。” 年轻人怒道:“混账,你竟然说本宫笨,本宫跟你拼了。” 说完之后,就当着一群传奉官的面,跟陈生在刑部大牢里打了起来。 一个是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一个是经常锻炼武艺的太子爷,虽然是个狭小的监牢,两个人愣是比划了一百多个回合不分上下。 周围的人看的眼睛都要直了。 我滴乖乖,那么狭小的环境,竟然可以打得那么精彩,关键是公爷那么厉害,竟然有人可以比公爷更厉害,打了那么久,竟然把公爷打得鼻青脸肿。 有的人怕吃亏,想要叫牢头,结果被陈生用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结果就那么一个功夫,朱厚照的拳头就跟雨点一样的落在了陈生的脸上。 最后脚一滑,结果自己摔倒在地上,被陈生坐在腰上,又是狠狠的一通王八拳。 所有人都只能用大跌眼镜来形容眼前的一切,如果说刚才两个人的比较,那是侠客之间,最高明武艺的较量。 现在就跟街上的顽童打架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最简单,最原始的王八拳。 “别打了,破相了!” 最后太子殿下终于忍不住投降了,陈生一翻身坐在自己的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太子殿下委屈的不行,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看你一个人坐牢,心里过意不去就跑过来陪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你竟然敢还手!” 陈生气的不行说道:“你是不是没带脑子!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所有人都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撇开,保住你的名誉,结果你自己非要掺合进来,你是嫌弃事儿太小吗? 你是太子殿下,结果父皇给你赐婚的大舅哥出问题了,所有人都在怀疑你知道吗? 你这样把自己联系进来,不正好给了人家攻击你的理由吗?你这个太子才安稳了几天?就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现在别说是打你,我跟你绝交的想心思都有了。” 被陈生这么一说,朱厚照也是弄得面红耳赤,不过这个家伙却一点后悔的样子都没有。 掰着陈生的肩膀说道:“不论别人如何说我,我只知道,你是因为我坐的监牢。如果因为我,你在刑部大牢受了委屈,我心里才会真正的过意不去。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哪怕是这个太子殿下,我不要了,我也不在乎。 因为你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你因为我受一点委屈。” “滚蛋!谁是你兄弟。”陈生被这个家伙一堆肉麻的话气的不行,踹了两脚,结果这个家伙又死皮赖脸的缠了过来。 笑吟吟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把夏虫儿的名声搞臭了,我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了。我才不想娶夏儒的女儿做太子妃。” 陈生郁闷的说道:“滚蛋,我再次重申一遍,夏虫儿疯杀人不是我做的。你以为我做事情会那么绝吗?是有人再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你明白吗?你现在凑这个热闹,是正中人家的圈套,你明白!” “哦!”朱厚照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所以你现在想明白了,终于要乖乖的离开了吗?牢头,牢头,把这个混蛋弄走!”陈生喊了两句,那边的老头懒洋洋的回应,看样子要往这边走。 朱厚照死死的按住陈生的嘴巴说道:“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自己逃掉呢!这件事情父皇很生气,很有可能处罚你。 我作为你的好兄弟,我必须无条件的站在你这一边,被利用就被利用吧。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我今天就是要跟你一起做大牢。父皇如果要处罚,就一定要处罚我!” “你是不是傻!” 朱厚照很牛气的昂着头说道:“当老大的,不就是得傻一点,这样你们做小弟的才会有好处。不然凡事都让你们小弟上,多么委屈你们!我这个做老大的,也是蛮累的。” “滚!”陈生又踹了朱厚照一脚,结果朱厚照一点反应都没有。 牢头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公爷,您能不能给小人个面子,别折腾了!” 衙役一脸疲惫的看着陈生,搞得陈生反而很没有面子。 朱厚照笑着说道:“公爷,我跟公爷闹着玩呢?我们可是真真正正的好兄弟,来来来,我刚才看了你们给公爷的食物实在是太差了,让人难以下口。我这里有一锭金子,你拿着去换一些饭食! 我跟公爷好久没见了,我们要在这痛饮三百杯。” 牢头看着朱厚照手里的金灿灿的金子,激动的连眼睛都眨不了一下,笑着一把抢夺过金子说道:“这位小爷也是痛快人,您请好吧。”说完转过身去就跑,生怕朱厚照反悔。 心里暗暗道:“能跟公爷称兄道弟,看样子这位小爷身份也不简单,我可得伺候好了,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第815章 给力猪队友 牢头笑眯眯的拿着银子去置办酒席,吩咐旁边的衙役好生伺候二位爷,当然也是为了防备这两位爷别继续打架。八一?中文W?W?W?.㈠81ZW.COM 这天牢好歹也是严肃的地方,要是一直打打闹闹,传出去那可是件麻烦事儿。 其中一个衙役挑着大拇指说道:“难怪您是公爷,我是下贱的衙役。这朋友都不一样啊,进了大牢,跟你打一架之后,让您揍得鼻青脸肿,一句怨言都没有,回头还给您买酒吃,这是生死弟兄啊。小的这辈子怕是交不到这么好的朋友了。” 牢头拿着银子走了,衙役在一旁说好话,朱厚照摆摆手吩咐衙役有多远滚多远别烦他。 然后就开始烦陈生,不停的说道:“你就别郁闷了,说好了,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吃苦吗? 别说是逼疯了夏虫儿,就算是我捅死他,别人说我,我也就当他们是在放屁,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说你一个战场上的杀才,怎么心里那么多事儿?一会儿酒来了,咱们好好喝酒。” “就你这性子,将来陛下怎么敢把江山放在你手里?我都替陛下愁得慌!你快别说话了,我想静静!” 陈生说完,朱厚照顿时怒了。 “我靠,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我就在你眼前哎,我还要请你吃酒哎?你不想我?竟然还想勾栏里的女子?你是不是很过分!” 陈生无语的说道:“我是想安静一会儿,你能不能安静!” 朱厚照就是个极品厚脸皮,一点也不在乎,拿着牢头急匆匆送来的饭菜,摆放好了说道:“静什么静,来吃酒!” 说着就给陈生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滋滋的喝着小酒,朱厚照还不停的给陈生满上。 此时的陈生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这边刚醒了酒,朱厚照这边就疯狂的灌自己喝酒。 猛喝了一顿,见到陈生一直神游,朱厚照忽然的说道:“生哥儿,你这个时候是不是依然在生气啊!要不你在打我一顿?” 陈生愣了一下,苦笑说道:“没有,喝了你的酒,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朱厚照又喝了一口酒摇头说道:“你这个混蛋别当我傻,你跟我喝酒的时候是笑得,可是你一低头,一走思,就开始冷笑,妈呀就跟你在城头上指挥战斗,屠杀鞑子时候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嗯,这冷笑我以前看萧敬让枯井里扔犯了错的太监时候的也见过。” 陈生无奈的瞅了两眼这个说不上聪明还是傻的鼻子冒泡的家伙,说道:“不是我的事情了,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进了刑部大牢这个消息应该是封锁的,你怎么知道的?” 朱厚照放下手里的酒杯,郁闷的说道:“本来我今天心情挺烦躁的,毕竟过完年就要跟夏家丑女结婚了,换做是谁心情都不可能好。 我这噩梦是天天做,所以我就叫了十几个亲卫来跟我比武。 揍得他们鼻青脸肿,这心情也好不起来。结果忽然刘瑾带来一个好消息,说夏虫儿竟然当街杀人。 的当时心情就跟绽放的小花儿一样美丽。 夏虫儿当街杀人了,我岂不是自由了?我父皇肯定是不会让一个名声臭了大街的纨绔子弟成为我的大舅哥的。 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谁知道没过多久,杨慎就急匆匆的来找我。说他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叫了两个妓女来按摩,结果那妓女哭哭啼啼的说,求他给你做主,说渤海郡公让一个白虎老爷爷给抓走了。 急的咱大师兄一通打听,这才知道知道,原来白胡子老爷爷姓马。 别看大师兄平时挺烦你的,你总是比他优秀,让他活的很压抑。但是他还是很心疼你这个小师弟的,急的他火急火燎的跑到东宫跟我说了这事儿。 我这一听,顿时就怒了。我兄弟好歹是个公爵,他马文升岂能找你麻烦? 我立刻就去找马文升了,说了,我要见你。结果这个老头不给我面儿?我这暴脾气能忍吗?” “所以呢?”陈生疑惑的问道。 “所以我就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拳,还拔了他一把头!”朱厚照一脸毫无关系的说道。 陈生却一脸尴尬,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太子殿下第二次误伤马文升马老大人了。人家马老大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为大明朝做贡献,结果却换来的是太子殿下两次三番的殴打,换做自己也许早就崩溃了。 “后来呢?”陈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接近崩溃了,遇到一个智商不合格的太子殿下,真的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悲剧。 “你是不是以为就这样,马文升将我抓进来了,对不对?”朱厚照得意的问道。 “嗯。” “错!这一次你终于猜错了!”朱厚照得意洋洋的说道:“马文升把我从大堂里轰了出去,还写奏折向父皇告我!让我别胡闹了!” “那你怎么进来了?” 朱厚照抬着头,一脸得意的说道:“他竟然敢说我胡闹,所以我一怒之下赶到夏虫儿家,将夏虫儿的腿打折了,正好坐实我跟夏虫儿有过节这件事情,我又去官府自说陷害夏虫儿都是我干的,我叫朱寿。他们不知道我是太子,马文升这个老东西又去包扎伤口了,他底下的瞎子一般的手下就把我弄进来了,而且因为咱俩是同一件案件,所以咱俩一个屋!” 陈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人家夏虫儿已经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打上门去!” “我不管他惨不惨,我只知道,因为他你坐牢了。” “咱们还是要讲道理的,毕竟他吸毒,是我派人引诱的。” 朱厚照摇头说道:“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你是我兄弟,谁让你不爽了,我就得让他全家不爽!” “那你不用跑来坐牢啊!这刑部大牢里那么乱,万一你出点事儿那不麻烦了!” 朱厚照撇着嘴说道:“我宁王叔家里的老家奴正好在太子宫里做客,他跟我说了,这件事情只有我把罪名背下来,你才能得到解脱。 不然这些文官肯定要疯狂的陷害你的。你一是我兄弟,二担负着保护国家安危的重任,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陈生闭上眼睛,无奈而且痛苦的骂了一句,“宁王,我艹你大爷!” 第816章 漫天的烟火 房雪鼐去而复返,用双腿勾住房梁,身子倒垂下来,在空中晃了三晃,最终稳住了身形,透过檩条间的缝隙,借着昏暗的灯光,向暗室里面望去。八??一?中文W?W?W?.?8?1㈠Z?W㈧.㈠C㈠O㈠M 一个带着方巾的读书人坐在上位,手里把玩着一副名贵的字画,房雪鼐虽然不懂的字画是否珍贵,但是吴道子三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在这个傲气的读书人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皮裘,带着皮帽的草原人,酒糟鼻子,红透的脸,另外一边坐着的是一个另一边坐着一个一头金色卷的洋人,一把指挥刀插在肋下,右手总是不离刀柄一尺的范围,怀里还藏着一把短火铳,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样子。 “我们宁王这边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只是前一段时间出了叉子,这才偃旗息鼓。不过我们王爷咽不下从祖宗开始受的委屈,既然你们愿意接手这件事情,那么就准备干吧。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你们成不成,最后一定不能连累我们王爷!” 草原人哂笑说道:“素闻江西宁王有龙登九五之志,今日见到您,就能感觉到宁王从千里之外透过来的贵气。 我们愿意跟宁王合作,但是这件事情还需要宁王多多在京中出力,不然凭借我们很难做成大事的。 况且又有陈生小儿在其中阻拦,我们行事多有掣肘。” 那读书人冷笑道:“陈生算什么东西,顶多算是我们皇家的一条走狗罢了。给他面子,叫他一声公爵,不给他面子,随时可以将他关进大牢。陈生这边,自然有我们解决,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宁王果然高瞻远瞩,我等佩服。” 草原人打千说道。房雪鼐嘴角泛着冷笑,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成事?真的是痴人说梦。 至于这个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好歹也是个朱家的人,为什么要跟外人勾结在一起?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陈生,免得来不及应对,坏了大事。 房雪鼐何等功夫,丹田含气,一提腰间的力量,攀住了一块斜出来的飞檐,然后用双手和双臂撑住狭窄的过道两边,缓缓地从高处挪了下来。 才经过一排低矮的暗室,忽然问道了一股女人的香气。 房雪鼐对于女人香有独特的感知力,赶忙停住了身形, 正要捅破窗户纸看看里面的情形的时候,远处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房雪鼐一惊,纵身一跃,再一次攀住檩条,把身体收了上去。像是一只躲在房上的狸猫,谁都看不见他。 一个行色匆匆的西洋女子走过,房雪鼐匆匆的撇了一眼洞开的门户,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色,身着西洋武士服的女子,手握大马士革长刀,正在一板一眼的练习劈杀之术,汗水肆意,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让房雪鼐非常佩服,这么努力练习武艺的女人,除了他小师妹张素素之外,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媲美。 而且这个女人出刀,真的很快,简直很闪电一样。 着实惊骇了房雪鼐一把,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西洋女子也可以拥有如此精湛的刀法。 只是看了两眼那个女子丰隆的前胸,纤细的腰,肥硕的臀,金黄色的长,蓝蓝的眼珠,他就立刻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 腓力的女人,西班牙的公爵夫人。西班牙未来的女主人。这么传奇的人物,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是简单的存在。 寒光闪过,一截横木就被一刀劈成两截。 紧接着只听“笃笃笃笃”的一阵密集响动,房雪鼐看得清楚,腓力的女人对面的木质假人的身体上,就多了数道的痕迹。 “好熟悉的刀法,我靠,原来妓院的人命案子,就是你做的啊!这下子算是找到罪犯了,遇到我算是你倒霉。敢陷害陈生,我要你倒霉。” 这下子,房雪鼐终于找到了凶手,按照房雪鼐自己的性格,下去宰了她就是了,但是跟随陈生久了,自己也在六扇门当差,让他意识到,自己粗暴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没有意义的,眼下他要做的是找陈生。 因为陈生一定会告诉自己,最合适的解决方法的。 房雪鼐微微一笑,心满意足,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腓力的女人立刻收刀快的踏出房门问道:“出了什么事?” 房雪鼐即便是听不懂西洋话语,也知道人家这时候应该是现自己潜进来了。 顾不得遮掩身形,提着宝剑搂头就向正在怒的腓力的女人斩了下去。 西洋女人的刀快如闪电,房雪鼐的剑自然也不差。而且,房雪鼐最为一个极其优秀的剑客,他的剑出剑方式非常刁钻,一般人根本无从躲避。 此时的房雪鼐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心,既然被现了,那么就必须杀了她。 听到风声的腓力的女人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同一时间手中的长刀闪出一道匹练,迎向飞身落下的房雪鼐。 宝剑与长刀当啷一声碰撞在一起,又各自荡开,房雪鼐壮硕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腓力的女人的身上。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蚀骨**的滋味,房雪鼐就觉得一阵剧痛从胯下传来。 我靠,老子的好兄弟!这个贼女人,老子跟你拼了! 心中狠,举起拳头就重重的擂在腓力的女人的胸口上。 对,哪里柔软打哪里! 腓力的女人惨叫一声,竟然抬起头重重的撞在房雪鼐的眼眶上。 西洋女人身强力壮,这真的不是吹的,这胳膊看起来比一般明人女子的小腿儿都粗。 这一拳头下来,房雪鼐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泪如泉涌,听到不远处的呼喝声不敢久留,夹着腿站起来,抱头撞翻一个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西洋女子,头都不回向一处斜坡跳了下去。 他强忍着胯间的疼痛,摸索着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门口,用宝剑斩断了门锁,闪身就钻了进来。 这里阴冷潮湿,一股酸涩的酒浆味道充斥了口鼻。 房雪鼐熟门熟路的关好那扇沉重的大门,将粗大的门闩横在大门后面,打着火折子,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之后,就点燃了一盏新式的玻璃灯笼,因为点的蜡烛,玻璃被熏得有些黑,撒着怪异的灯油味。 在灯笼的照耀下,房雪鼐满意的点点头,这里果然有一个酒窖,这些西洋人果然跟陈生说的一般,无酒不欢,而且连他们自己的红酒都不爱喝了,认为大明的白酒才是这个世界上味道最美的酒。 提起来灯笼仔细的看,才现那地方多了无数条若隐若现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拴着一个个的小铃铛。 只要微微的触碰一下,警铃就会急剧的响起。 大门处传来猛烈地撞击声,粗大的门闩咯吱咯吱的惨叫,似乎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房雪鼐瞅着门下的一寸高的空隙笑了,滚过来一个百十斤的巨瓮,这个巨瓮里装的就是沧州府自己酿的高度的烈酒。 最大的特性就是用烛火可以点燃,可谓烈酒中的极品。 房雪鼐喝过几次,每次大醉之后的那种痛苦感觉,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 宝剑砍破了封泥,刺鼻的酒浆就汩汩的沿着门槛下的缝隙欢快的流向门外。 一坛流尽,房雪鼐又打开一坛,连续倒了七八坛子之后,眼见大门已经千疮百孔了,房雪鼐就点燃了一支火把丢在酒水形成的小溪里。 于是,一条淡蓝色的火龙就从门槛下面火的延伸了出去。 一阵阵男女的惨叫声从门外传来,房雪鼐哈哈大笑一声,就重新开始为自己找出路。 壁已经被人用青石砌死,青石的缝隙里灌满了米浆混合的三合土,真是坚硬如铁,一砍刀下去火星四溅,看样子这群贼人为了防盗算是下了死力气。 不过如果他们买到了沧州府新研究出来的水泥,自己就真的麻烦了。三合土这东西,自己还有救。 幸好自己看过设计图,早就计算过酒窖和暗道的距离。 房雪鼐向西走了六步之后,就用砍刀撬起了地上铺设的青条石,用力的翻到一边之后,就像老鼠一样的开始疯狂地往下挖。 酒窖里的温度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升高了很多,房雪鼐脑袋上的汗水小溪一般的流淌,他顾不上擦拭,如果不能尽快的挖通地道,自己很可能会被活活的烧死在这里。 很快他就挖出来了一个三尺深的洞,宝剑砍在一块石头上,窜起一溜火星。 房雪鼐大喜,看样子这就算是挖到暗道的顶部了。 这里的青石板可没有奢侈到用糯米汤浇筑的地步,房雪鼐在掰弯了宝剑之后,终于撬开了一丝丝缝隙。 一股清凉潮湿的风从缝隙里吹出来,房雪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大门处时骇然现,整座大门已经快要被烧的掉下来了。 隔着一道火海,十几个隐隐绰绰的手持兵刃的人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只要火海稍微变小一点,那些人就会冲进来。 房雪鼐顾不得危险,一顿乱刀砍破了自己能见到的任何酒坛子,顿时,酒窖里面酒香四溢,蓝色的火苗子欢快的从门外向酒窖里蔓延。 房雪鼐举起刚刚找到炸药包,放到缝隙里,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轰的一声响,炸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洞口恰恰允许自己的身体通过。 大门跌落的时候,房雪鼐儿刚刚钻进洞里,巨大的门板砸在燃烧的酒浆上,火星四溅,汹涌的火苗顷刻间就沿着一些能够燃烧的酒浆四处蔓延。 腓力的女人怔怔的看着烈火熊熊的酒窖,叹息一声对身后的男子道:“这人是谁?性情如此刚烈,宁愿葬身火海也不愿意出降?” 方巾读书人冷哼一声道:“幸好他死了,否则老子就要连夜出逃了…… 女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说道:“不好,馆里有火药,我们快跑!” 马文升昨夜一夜未眠。倒霉的夷人馆竟然再次出现了事故,突然起火,让谁都没有预料到,大火从最底层烧起。等到巡铺的人现了火情,那座雄伟的高楼已经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烟囱。根本就无从救起。 听到属下禀报说大狱有警,就匆匆的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铁心源和朱厚照两人在饮酒。 当他看到铁心源的时候,胸中立刻就出现了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快步走到铁心源面前道刚要说话,就听铁心源嘶声道:“启禀老大人,小子预感到了大凶案,请您赶紧想办法去抓住贼人,还京师一个朗朗乾坤。” 马文升似乎没有听见铁心源的话,而是听着属下的汇报,心中一片冰凉。 马文升的身体摇晃一下,推开左右过来搀扶自己的部属,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监牢。 朱厚照看着失魂落魄的马文升,得意的对陈生说道:“这个老家伙,竟然也有着急的时候,笑死我了。” 陈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嘲笑他了,估计他都快烦死了。” 马文升走的快,回来的也快,三两步走到铁心源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昨夜生了什么?” 铁心源苦笑道:“老大人总是让小子回答这种问题,小子昨夜一直和这位公子饮酒,您说你让学生如何回答?” 马文升长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昨日天黑之后,学生用完晚饭,就与这位公子饮酒 只是这酒喝着喝酒,就闻到了一股飞灰的味道,您知道小子在战场上打过仗,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小子猜测,京师肯定又出大事儿了。” 马文升叹息一声道:“不用狡辩,其实你早就知道昨夜会出事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夫?看着生命白白的死去,你感觉很好玩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小子不敢!” 马文升不再理会铁心源转过头问朱厚照道:“您是贵人,虽然你鬼迷心窍,跑到这里受罪,但是您不能跟着他一起堕落啊,这是人命官司啊,这一下子又死了那么多人,对您的名誉是有损害的。 给你求情的法外施仁的奏章已经上达天听,只要陛下准许,你即刻便会被带回去,你应该知道此事吧?” 朱厚照连连点头道:“知道啊,知道。” 马文升见朱厚照回答的快,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既然你知晓,那么昨夜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您是仁慈的,肯定不会骗老夫的对不对?” 朱厚照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个屁啊,我昨夜也是在这里喝酒!况且,你感觉以生哥儿的性格,他会把秘密告诉我吗?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越糊涂!。” 听到糊涂二字,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面黑如锅底。 第817章 请求假释 “为什么有最简单的处理问题方式,您偏偏选一条最艰难呢?今日之事暂且不论,单从夏虫儿来说,您的处理方式就有失偏颇。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夏儒家的姑娘是陛下给您钦定的,您如果不喜欢,去找陛下说明便是了。为何要走弯路呢? 您现在做事就单凭自己的喜好来做,那么将来有一天,您执掌一个国家的命运,是不是也要这样做?” 马文升是个直性子,他站出来非常直言不讳的对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笑吟吟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果凡事都不能让自己开心,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先是个人,其他的都是其次。” 马文升看了看朱厚照,心里暗道:“不似仁君之相啊。不过也罢,太子登基,自己早就成为一抔黄土,自己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臣告退了。” 见到马文升要走,陈生连忙说道:“老大人,您别急着走啊,小子的事情怎么处理?我好歹也是当朝的公爵,我配合您的调查,来了刑部大牢,这本来就是一件有损身份的事情,将来若是传出去,我怎么做人暂且不说,这对国家的声威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影响。 陛下最看中的便是他在民间的声望,您如今做的事情,恰恰是有损圣上的声望的事情啊! 况且,如今太子殿下非要跟我一起蹲在这里,要是让什么邪魔外道知道了,来这里做一些不轨的事情,我不认为这刑部可以抵挡的住。” 马文升似笑非笑的看着说道:“那公爷您感觉本官该如何处置您才算是比较稳妥。” 马文升这个您咬的很重,有几分玩味的意思,看样子对陈生的话算是动心了。 陈生笑道:“大人何不将我假释?” 马文升疑惑道;“假释是什么东西?” 陈生笑道:“昔年太宗年间,路不拾遗,太子曾将大牢中的犯人放了,允许他们回家过年,等到过完年,在继续回大牢服刑,一时间成为一桩美谈。这其实就是假释的一种形式。 如今外面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您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定我得罪,您何不将我暂时放了。等到您真的有确凿的证据定我罪的时候,您在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再回来就是了。 我陈生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畏罪潜逃之人。 如果您能放我离开,我自然会尽力维持住外面的局势。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这个顺天府尹一直没有出现,想必已经引起朝臣的重视了。 您也不想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吧?” 马文升点点头说道:“眼下的形势,确实不该将你关在大牢之中,况且,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算是你畏罪潜逃,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对于外面的形势,老夫有信心你能维持住。毕竟三皇子兵围京师的时候,都没难住你。眼下这点小事情,对你来说更是没有任何的压力。 老夫反而更在乎的是,你如何解决胭脂胡同的杀人案。毕竟这件事情涉及皇亲,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陈生沉思一下说道:“贼人的刀很快,而且杀人不漏痕迹,这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杀人手段。小子手下掌管着半个锦衣卫,定然能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马文升摇头道:“这件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事情生之后,陛下便吩咐东厂全力配合老夫了,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陈生笑道:“陛下让东厂配合您,东厂就真的要配合您吗?那也要看阉人的心情啊。就冲着您这性子,不知道骂过多少公公了,您认为他们会真心实意的帮您吗?” 陈生的话音刚落,便见马文升一脸铁青之色。 陈生焦急说道:“你们家老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犯了什么病吧?有药赶快吃药,没药赶紧叫大夫。” 旁边的老仆郁闷的说道:“公爷,您这嘴真灵,我们家老爷昨个儿刚骂了萧公公。” 陈生尴尬的笑道:“小子真的好奇,您这性格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马文升蹲下来,亲自解开了陈生身上的绳索,说道:“这一次算是老夫失算了,老夫的性子直,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但是这件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是准备去查西班牙人吗?你要清楚,当下这个环境,我们是不适合跟西班牙人开战的。” 陈生撇着嘴说道:“陛下说了,允许我打造水师,跟西班牙人开战的。” 马文升笑骂道:“你这小猴,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陛下若是脑子一热,为了面子,让你跟全世界开战,你也去吗?” 陈生抖了抖酥酥麻麻的手脚,没好气的对着旁边的衙役说道:“我就说了,马大人跟我是铁哥们,别给我系绳子了,手都肿了。” 那衙役吓得往后抽了抽身子,陈生摇摇头对着马文升说道:“我大明从太祖就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到了今天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若是查出来事情是西班牙人做的,那么他们就要承受大明的怒火。 和平从来没有妥协的换来的。况且,我就不信你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只是您老奸巨猾,不敢承担这个风险罢了。” 马文升站起身来,背着手笑道:“多大的能耐,承担多大的义务。老夫真的老了,这么大的国事是扛不住了。 如果老夫在年轻十岁,国家岂能任由宵小作祟,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盖不住,捂不住,弄得天下皆知。让陛下看不到盛世,让百姓心里也惶惶的。 老夫做兵部尚书的时候,天下也没有一天不打仗。但是朝中大人们永远感觉是盛世。” 陈生鄙视的说道:“纸糊的盛世是盛世吗?一场雨就能给您浇透了,我们只是不愿意跟你们一样去维持谎言罢了。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面对。现在不是盛世,何必去装一个盛世出来?我们靠努力去打造一个盛世就好了啊?” 马文升冷笑道:“好大的志气。如今河南的红娘子还没有扫平,北疆又蠢蠢欲动。我京师本身又陷于灾荒之中。 眼下保持与各国的和平的大环境,就是我们每个明人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也只有你们这种年轻人敢说打造一个盛世。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百姓陷入灾荒之中,你可知道国库之中还有存粮?” 陈生笑道:“您果然老了。我也该长大了。” 第818章 归家的谎言 “那你如果继续动大规模的战争,就算你赢了,你将如何善后?要知道战争是在我们的土地上展开的,将来如何重建家园,你可有经验?” 陈生笑道:“昔年,我大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也是在废墟之上建立的强盛的国家吗?至于如何重建家园,您可以没有经验,但是小子必须有啊。?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您莫非忘了,小子如何在短时间内,打造了一个强盛的沧州府的吗? 小子有本事造一个沧州府出来,那么小子就有本事造十个沧州府。到时候,您可以去新世界逛逛,看看是你们死守的盛世好,还是小子打造的新世界更加美丽。” 马文升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小子存了不破不立的心思,小子你好狠的心。” 陈生大笑说道:“是你们做的不够好,为什么要怪在小子身上?你们如果能够让百姓不挨饿,如果能让鞑子不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小子何苦站出来去做那么多事情? 您想过没有?就算是这一次,靠你们的手段躲过了饥荒?那么以后呢? 流民失去了土地,只能肆意的流窜。卫所的士兵依附于土地,终将失去战斗力。大明的国力是一直衰弱下去的。 将来有一天,我们出现了强大的邻居,您感觉以大明现在的形势,有可能去组织强有力的抵抗吗? 是不是将来有一天,我们闹灾了,朝廷没有粮食了。敌人只要来攻打我们,我们就会被灭国呢?” 马文升哈哈大笑,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且看看吧。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么老夫就做一次好人,放了你,让你出去主持局势。不过老夫的话放在这里,只要皇亲案不能解决,你就休想解脱。” 陈生表情很是郁闷,这个老家伙还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顽固。 看着陈生郁闷的表情,马文升指着朱厚照说道:“你小子就知足吧。莫非你真相拖累着太子殿下跟你一起坐牢? 这样你和历史中的奸佞又有什么分别? 小子我警告你,你最好收敛下你的性子。我不管太子殿下是主动来的,还是被你蒙骗来的,你这样绑架太子跟你一起吃苦一起受罪,就是在取死,就算老夫不计较,早晚也会有人跟你计较的。” 陈生呐呐的说道:“为什么非要说是我绑架太子呢?是您自己断不了案,太子跑来主持公道啊。 你从始至终拿出一丁点的证据来了吗?你无缘无故的拘役一个公爵才是明摆着的事实。这件事情如果闹出去,也够您老人家喝一壶的了?您还有心思讽刺我?” “老夫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老夫认为你有罪,就要将你抓起来,老夫才不管你是什么公爵王爵。怎么,你认为这件事情就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当老夫是瞎子吗?” 听着马文升充满嘲讽的语言,陈生感觉刺得自己的耳膜生疼。 “小子从来不认为这件事情跟小子有任何关系!” 陈生才不会傻傻的去给马文升落实,是自己坑了夏虫儿的。 “哼!假释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假释不管怎么解释,也脱不开戴罪之身四个字。 胭脂胡同死了那么多人,活着的人一点证据都没有,老夫也确实不能定你的罪过,但是,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法网呼呼,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去的。 纵然是你机敏果然,但是你能逃得过老天爷吗?你能逃得过人心吗?” 陈生苦着脸说道:“胭脂胡同的杀人案,确实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马我乃是瞅了陈生一眼说道:“有没有关系,老天爷,和你自己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 说完之后,马文升叹了口气,拂袖离去,看着空荡荡的刑部大牢以及马文升年迈苍苍的身躯,陈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表刚强的老人,内心竟然多了一丝软弱。 也不知道哪个混蛋趁着朱厚照喝高了,给他套上的绳索,陈生花了很久才给他解开。 朱厚照傻傻的笑了笑说道:“生哥儿,你不要将这个老家伙的话放在心上,我父皇说了,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不能伤害他。 你要是真的烦他,你就跟我一样忽视他就好了。对,就跟我一样,明明他就在我眼前,你就把他当空气就算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对老人家做些什么的。” 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棘手,定然是没有人敢接手,陛下才将事情交给马文升的。在很多人看来,这定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要知道马文升刚直的性格在朝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放了自己,那不知道顶着多大的风险。 起码夏儒不会饶了他。夏儒这些年在国子监读书,仰慕他的读书人,他教育出来的官员肯定不会少。 知道自己活蹦乱跳的出来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恕马文升的。 私放嫌犯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的。 带着一身酒气,看起来颓废不行的朱厚照,以及自己一身大牢里带出来的骚气,直接去见母亲大人肯定是不行的。 只有先去别院,洗个澡,吃个饭再说。 秋水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陈生了,正在着急,忽然见到陈生和朱厚照回到了别院。 先是抱着陈生一通痛苦,而后才注意到两个人浑身脏兮兮的。 都是在一个杯子里睡觉的人了,他如何能不知道陈生的性格,一个每天要换三次袜子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上有如此恶心人的味道。 “哥儿,你这是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已经被陈生下了封口令的朱厚照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笑着跟秋水问了好,然后便颐指气使的指挥别院的姑娘伺候他去了。 陈生换了身衣服,只留最简单的内衣,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能去哪儿?还不是陛下多了一嘴,让我带着太子殿下去民间体验疾苦去了。” 秋水听了陈生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心疼的试了试桶里面的水,有添了些热水,扶着陈生的身子进去,说道:“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这种事情以后尽量就别做了。 天天跟下等人混在一起,别人会笑话的。况且,穷**计,您哪里分得清您眼前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要是伤者您,这可如何是好?” 陈生怀里按着秋水白皙的手,笑着说道:“你们女人啊,就是没有我们大男人的心思想的长远。你快给我搓搓,我这身上脏得很呢.” 第819章 在嘚瑟中找回场子 秋水清洗着陈生愈强壮的身体,笑着说道:“男儿就该一身勋章,你这一身的伤痕,比那些俊俏的公子哥儿更要多几分男人味。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我们的女人为什么眼光没有你们男人长远,因为你们这些坏男人太优秀了,将我们的眼光全都吸引到你们身上去了。” 陈生笑着说道:“我那么优秀?怪我喽?” 说着一双手就忍不住按向秋水的柔软,秋水啐了陈生一口,伶俜而去。 剩下陈生一个人泛起丝丝苦笑。 这个世界的女子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帮你升起军旗,却又置你于不顾。 也罢,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怀疑自己,陈生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匆匆的擦干净了身体,便去六扇门总部去找房雪鼐见面。 穿戴整齐的陈生,忽然退后了两步,换了身小厮的装扮,带着朱厚照在路上逛了几圈,这个时候,凡事还是谨慎点儿好。 现在的京师,已经开始大变样了,穿过热闹的工地,钻过堆积如山的货物堆,从寿生商行的车队里穿梭而去,在翻过红袖招的女儿墙,一路上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人多的地方。 即便是有人暗中跟踪,也早被甩掉了。不是谁都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目标的。 那么寒冷的天气,房雪鼐坐在桌子上,任凭李时珍拿着水瓢,不停的往身上撒着凉水,精壮的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 不敢挪动的房雪鼐咬着牙齿硬撑着,治疗烧伤的白色药膏已经在身上擦拭了好几遍了,但是全身依然火辣辣的疼痛。 房雪鼐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火焰来的那么残暴,竟然能够追着自己的屁股钻进了洞口,幸好自己跑的还不算是太慢,不然自己早就成了一堆烤肉了。 陈生跟朱厚照并肩而入的时候,房雪鼐忍不住骂了一声,瞅着陈生说道:“陷害我们的是西班牙人,我看到了那个公爵的女人在联系西洋的刀法,度非常快,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陈生分析了一番时局,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应该是他们无疑,你是如何现他们的?” “夷人馆的暗室,我以前怎么没有现夷人馆里还有那么大的空间?”房雪鼐自己也很是疑惑。 陈生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大师兄你竟然去那种地方。” 被陈生鄙视的看着自己,房雪鼐眼睛一瞪,转移话题说道:“说我作甚?你是怎么出来的?那马老头可不是个好想与的人物。” “他老马头就算是在耿直,在不讲情面,也不能将我一个公爵无缘无故的关在大牢里关一辈子吧?我现在是假释。只要他找到我作案的证据,就随时可以将我抓起来。” “切,自顾官官相护,做给别人看的罢了。你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房雪鼐见到陈生出来了,自然不会去理会其他的事情,他相信陈生有十足的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倒是朱厚照的出现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奇怪。 “他怎么来了?他不在宫里过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往刑部大牢里跑什么?” 陈生叹了口气说道:“多半是小说看多了,关键时刻非要讲究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的是气死我了!” “什么?”房雪鼐一下子站起来,兴奋的拍着朱厚照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太子殿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那冰冷的宫廷可以改变世界上所有的人,唯独不能改变太子。 你这个家伙肯定郁闷了,欠了人家太子那么大的人情,还不得用一辈子去偿还啊。” 安抚了兴奋过度的朱厚照,让李时珍乖乖的带着人护送太子回宫,这两个人才有机会坐下来,将各自的遭遇畅谈一番。 太子虽然依依不舍,但是刘瑾和谷大用已经跪在地上嗷嗷叫了,尤其是谷大用最是声情并茂,手里拿着个刀子,哭的声嘶力竭的要挟朱厚照,如果不走,他就自杀。 最后朱厚照没有办法了,只能离去。 只剩下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陈生的心情变得好极了。 抱着房雪鼐,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不习惯跟其他男人有如此的亲密的房雪鼐挣扎了半天,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变成了羞红的脸。 心情大好的陈生,换上了自己的蟒袍,头上戴着梁冠,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百倍。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此时一身勋贵装束,走在人群中,谁敢不跪下乖乖的磕头? 马文升看到陈生的一身打扮,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妙。 这个混蛋小子身上在大牢里时候的那副老实郁闷的模样不见了,多了几分贵气和傲气。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至少是马文升这样认为。这一身服饰在身,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内阁辅见了,也必须躬身行礼。 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多少年了,察言观色自然是他的闹收好西,能够在自己面前如此得瑟的人不多,也没有人敢这么得瑟、 即便是保国公朱晖在自己面前,都少不了战战兢兢的。 除非是这个家伙信心满满,胜券在握,不然他在自己面前这样做,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陈生很纯洁,他纯洁的以为,既然自己占据了道理,就没有必要低调的装孙子了,装孙子实在是太累了。 喝了一口马文升吩咐手下端上来的陈年老茶,陈生呸了一声,说道:“您好歹也是朝中的部堂,怎么能喝这种劣质的茶叶呢?” 马文升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端着茶杯,呵呵的笑道:“你这个小猴儿懂什么?读书人喝的是意境,只有野蛮的武夫,才会在意茶叶的味道。” 陈生将茶杯合上,鄙视的说道:“穷就说穷,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子能鄙视你吗?” “哼。”马文升转过头去,开口说道:“谅你……” 陈生笑着说道:“当然能了!” “小子你!”马文升被陈生气的不轻,恼火的说道:“小子,你要记住你眼下的的形势,老夫如果是你,就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而不是来老夫这里闹事儿。” 陈生笑道:“小子这一次前来,就是来说说这一次胭脂胡同的杀人案了。小子可不像是尸位素餐的某些人,小子出了刑部大牢还没用三个时辰,事情就有眉目了。” 马文升气的身子颤抖说道:“小子,今日你若是不能说出一番道理来,老夫不管你是谁,定然先打你的板子,然后将你关入刑部大牢,永不见天日。” 第820章 奸猾的老狐狸 两个人,都是朝中的重臣,本应该不想谦让,但是在这里却非要针锋相对。八一中?文网??W?W㈠W?.?8㈧1?Z?W㈠.COM 老的不知道爱护晚辈,少的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你来我往,互相嘲讽,好不热闹。 陈生笑吟吟的问道:“您就别装了,我就不信,您不想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 “是谁?”马文升忽然站起来,一脸怒火的说道。 跟与陈生较劲比起来,马文升是一个更在乎知道结果的人。这种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这种精神是值得钦佩的。 见到陈生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马文升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哪里像是求人的态度。 重新坐在椅子上说道:“既然公爷已经知道凶手,那么还请告知下官。下官既然奉命对此事负责,那么最好是尽早给陛下一个交代。” 这一次马文升忽然降低了姿态,反而让陈生自己有些不适应。毕竟人家一把年纪了,还给自己行礼,有些折损阳寿。 陈生也起身,很严肃的说道:“是西班牙的腓力公爵的女人。所有人都是她杀的。” 马文升并没有丝毫的惊讶,点点头说道:“有证据吗?” 陈生笑着说道:“那么快的刀,能拿得出来的证据,只不过是尸体罢了,您是想让我给您拿出几具尸体来吗?您想要尸体,我就派些锦衣卫去试试她。” 马文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陈生说道:“江南第一剑侠房雪鼐跟西洋女人决战,结果不仅输了比试,还弄了一身伤,所以不好意思让你说实话了?你说实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浪费其他的生命?在你的眼里,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 听马文升这么一说,陈生立刻闭上了嘴巴,这个老家伙的情报网还是很快捷的,事情已经极力掩盖了,谁曾想到,这个老家伙还是知道的真相。 联想到自己还好意思嘲笑他不能运用到东厂的资源,他娘的,从始至终这都是个圈套。 这个老家伙的圈套。 实实在在的扮猪吃老虎,只是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自己在以往的交锋中,占多了便宜,渐渐的,自己竟然大意了。 一不小心就让这个老家伙摆了一道,传出去可真的丢尽了脸面。堂堂的渤海郡公,竟然让个老人家给玩弄了,以后怎么做人啊。 “公爷您有了目标,是个好事儿啊。不过就像是抓您一样,没有证据,我早晚还是得放了您,这个西洋的女人也是这样啊。射击国事上的纠纷,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找到证据,我们也不能关押他太久。” “你可以直接砍死她,让他明白大明的厉害。”陈生怂恿说道。 “大明的读书人可不是您这样的武夫,我们读书人是讲道理的。只有讲道理,按照规矩办事儿,这朝堂之上才能稳定,别人也才不会有闲话说些什么。” 见到老家伙那么固执,陈生没有办法,溜达了几步说道:“我听了那么个故事,说昔年太祖身边有个老臣,年纪大了,准备告老还乡,他身边的老仆服侍了他几十年,却不愿意跟他走,百般追问之下,才有了答案,那就是这个老仆出自东厂,我感觉您这老仆不像是您这种水平能培养出来的,要不您让他下去休息休息。” “公爷,您为何说这话?”老仆一脸委屈的看着陈生,仿佛随时可以自行了断的模样。 马文升却摆摆手让老仆退了下去。 陈生山前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子觉得不论是夏虫儿疯杀人,还是西班牙的腓力夫人杀人,都不是小事儿,小的根本不算是问题的小事儿。 房雪鼐进入夷人馆的时候,不仅仅看到了西洋人,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马文升皱着眉头,压低了嗓子说道:“是谁让他也这般的谨慎。” “是个读书人,戴着方巾,似乎是那个王府的幕僚,他们似乎很早以前就谋划什么了。只是后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停止了。 现在西班牙人和草原人出现了,用他们手底下的钱财重新要求他们做一些事情。“ 陈生说到这里,然后用手轻轻的在桌子上点了几位位置,将夷人馆,皇宫的位置一一标示出来,,然后当着马文升的面,一把抹平。 转过身去,耸了耸肩膀说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忽然跟不上形势了?是不是感觉自己以前粉饰的太平只不过是一场梦?老大人,您醒醒吧,多学学年轻人的想法,这样才能与时俱进,当然,最重要的是少找我的麻烦,我现在就想在京师多上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可否?” 马文升闭上眼睛,手里不停的抚摸着茶杯,胡子一抖一抖的,可想而知,此时他的心中是如何的惊骇。 “老大人,不用去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这么的事情,小子没有必要去编排出来骗人,也就是您,孤身一人,从不结党,不然小子断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您的。” 马文升忽然挣开了眼睛,他那本该浑浊不堪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了一道闪电。逼得陈生都不敢跟他对视。 这种威风与自己在战场上塑造出来的威风不一样。 让陈生不由得想起了后世的一个人,那就数本朝的宰相助溶剂。 马文升回到书桌前,陈生很懂事的帮他磨墨,马文升的字笔走龙蛇,充满了韵律美,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这封信会证明你的清白,不久之后就会送到陛下那里去。老夫既然已经相信你一次,那么就不在乎有第二次。你说的事情,已经不是你该掺合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你不应该知道太多的。”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老大人,您放心,不该掺合的热闹,我是坚决不会掺和的,对了,您赶快盖上您的大印啊。我这边等着回家饮酒呢。” 出门的时候,看着马文升不停叹息的身影,陈生摇了摇头,别人的烦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开心就好了。 轻轻的抖了抖缰绳,就带着躺在马车里的房雪鼐直奔别院。 这些天,自己还是别冒头为好。省的天空掉下一个雷,伤着自己。 第821章 只想安静的做大爷 回了别院之后,陈生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大爷。??八一?中文W?W㈠W.81ZW.COM 喂马,喝茶,睡到地老天荒。 京师新开一家帝国大戏院,本来是准备给良女阁的姑娘们用来唱曲儿的,那么多座位,可以挣不少银子的。 结果却成为了房雪鼐邀请江湖侠客比武的场所。 每天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擂台上比较武艺。 门口老更夫换了份工作,每日里就推着个小车儿在大戏院前面卖点花生儿糕点就能挣不少银子。 齐麟找陈生反应很多次了,那么好的买卖,公爵府完全可以吃下来的。 却被陈生严厉的拒绝了,做人不能太绝,自己吃肉,别人也得有口汤喝,不然这人就没法做了。 看到老更夫的日子那么好过,不少街坊邻居就依靠着大戏院做点小生意。 卖茶的,卖糕点的,卖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 不过这些街坊还算是听顺天府的安排,老老实实的住进了官府给他们建造的小木屋,乖乖的每个月给租金和税银。 虽然在口袋里掏银子这事儿,没有几个人开心。但是可以不受街头恶霸的骚扰对他们来说,也算事件好事。 别看陈生在朝廷的名声不咋地,但是在老百姓心中却是少见的大善人。 太子过来玩了两次之后,就喜欢上这里的环境,抽个时间就推着自己的小车儿,装扮的跟个小厮一样,在大戏院旁边卖花儿。 在他的花车旁边还有个租书的小摊儿,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朱厚照还大上两岁,相貌也还算是清秀,靠着个书摊生意,养活着老父亲。 朱厚照上去献殷勤了好几次,小姑娘很是要强,都将朱厚照推了出来。 在这书摊看书的,都是吃茶准备去戏院看戏的文明人,朱厚照也不好意思飙,而且在他看得上眼的女人面前,他也从来不飙。 不过这事儿传到陛下那里,倒是碎了不少上好的青花瓷。 陈生偶尔也去太子殿下那里买花,不过总是忘不了骂太子几句,体验生活也不该这样体验生活啊。 堂堂的太子殿下跟个贩夫走卒一样,这让谁都开心不起来啊。 “这京师倒算是藏龙卧虎之地,今天俄罗斯国的武师想要逞强,被一个路过的镖师一拳给打残了,整个胸口都凹下去不少。这样的人才是肯定是要收入六扇门的。” 房雪鼐笑起来的样子很贱,不过好朋友安心做他该做的事情,确实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陈生不愿意搭理他,就去找找秋水,看看她们最近在捣鼓什么。 一进屋,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得不行,陈生连忙退了出来,迅打消进去的想法。 原来小姨也来了,她这个良女阁神龙见不见尾的存在,竟然安心的住在了别院,不过她总是给陈生一种莫大的压力的感觉。 不过自己这个小姨真的好漂亮啊,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缠着小脚,走路都要摇摇晃晃的样子。 自己这个小姨,不仅身材很棒,而且很豪放。在暖室里,就敢穿着一个小小的内衣,不停的将桂花味道的香水不停的往身上撒。 陈生看了一眼前后的陡峭,就蒙着眼睛不敢睁开了。 可是那腋下白花花的肉,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叶小天跟自己说过好几次了,小姨的原名叫绿竹,以前的名字都是行走江湖骗人的。 这哪里是绿竹,这分明是竹笋啊。幸好她不是自己生母的亲兄妹,不然自己这些龌龊的想法,早就够自己下十次地狱了。 不过自己这小姨明显有十足的暴力倾向,看着陈生透过指缝往自己这里看。 对着陈生勾勾手,陈生就一脸猪哥相的往前走。 小姨那也是武林界的高手,抬手对着陈生的眼圈就是一圈,陈生使了个借力打力,正好将小姨拉倒自己的怀里。 脸上的笑容溅的不行,小姨被逗得一脸红润。 “小畜生,摸够了没有,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陈生这才放下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习惯了,习惯了,小姨莫怪。” 陈生这手刚刚放开,瞬间成了不设防的存在。 小姨这拳头就跟雨点一样的往陈生身上落,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估计这下子起码得消失好几天。 相比小姨的残暴,小萝莉长宁就讨人喜欢很多。 听说陈生被马文升抓进了大牢,起码哭了三四次。如果不是弟弟拉着,估计他就去跑到陛下那里自,说他这个小屁孩才是真正的凶手。 陈生平安回家的消息传到宫中之后,公主开心的就像是只百灵鸟,还破天荒的跑到了暖阁里跟陛下唱了哥。 大学士李东阳起初听到歌声,还怕陛下沉迷女色,急匆匆的跑到宫里去劝谏,结果看到眼前如此感人的一幕,话全都咽到嗓子眼里面去了。 懂事儿,听话,贴心的女人才最招人喜欢了。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女孩子起码要漂亮一些。 像是巷头卖茄和冬瓜的王婶儿,就算是心再好,陈生也不敢多看两眼,因为陈生总是感觉她老人家看自己眼神有点贼。 看自己一眼,下身就有些凉飕飕的。 这个世界上会武术的女人已经太多了,多的让陈生心烦,但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阵营这边忽然有一天有多了一个。 这个拿着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嘴角叼着剑穗,一脸邪魅,当然陈生也可以看做是轻浮的小姑娘,叫琥珀。 这个小姑娘陈生见过,王守仁这个畜生一把年纪了,说自己捡来的小师妹。 当初出征的时候,死活嘱托陈生要替他照顾好小师妹,还一脸猥琐的告诉自己,如果可以,请帮我收了小师妹。 都说正人君子可以换妾之类的,但是你这也做的太明目张胆了吧? 而且你这个小师妹,明显是个嚣张跋扈的角色,我可承受不起。 “师妹,琥珀,有话好好说,咱别舞刀弄枪的,伤着我,你守仁哥哥那边可不好说。” 琥珀鄙视的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哼,守仁师兄尊重你,但是不代表我也要尊重你,你竟然敢克扣我守仁师兄的粮草,我剁了你。” 第822章 我挑选的小伙伴 这个刁蛮的妞儿想要进王守仁家的大门可真不容易。八一?中文网??W?W?W?.?8㈠1㈠Z㈧W?.㈧COM 要知道人家老爷子王华,可是号称龙山先生的大学霸,当年科举第一,中了状元。 那是陛下都喜欢的大才子,后来自然是官运亨通, 王守仁家的老老爷子,也就是王守仁的祖父,那是当地有名的大儒,姓王名伦,没事儿就靠种竹子,都能混出莫大的名头。 这么一个书香门第,好不容易培养出王守仁那么个人才来,自然将王守仁的婚姻大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起码找个识字的,不能断了他们老王家的传承吧。 所以不着调的王守仁带着小妮子见家长的时候,自然是吃了闭门羹,王伦老爷子就轮着主子揍王守仁。 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不着调,用放浪形骸形容也不为过。 老的光着膀子,嘴里嚼着大葱,毫无风范的骂小的****的。 小的捂着红肿的臀部,瞅着王华,就跟着说,您说得对。 王华的表情就别提有多尴尬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琥珀连老王家的门都没有进。 不过王守仁这个混蛋也够倔强的,一咬牙领兵打仗去了,将一堆烂摊子交给陈生打理。 按照他的说法,感情的世界对他来说都是其次的,主要是别耽误他追求大道。 陈生当时就是太忙了,不然非得拦住他抽他十几个大嘴巴。圣人大道值几个钱,老子为什么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这边愉快的走了,陈生这边郁闷了。这个琥珀也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群风尘女子,每日里就驻扎在太仓边上。 每天就数着过路的物资车,少了就找陈生玩命。 俨然成了太仓一霸,就连陈生见面都得绕着道走。 一百多车军粮,她一袋子一袋子检查,每检查完一车粮食,都要嘱咐旁边的夫役千万不要偷车粮食。 看着突然弯腰呕吐的琥珀,陈生推开了宝剑,慢悠悠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讲究,这父母见面不愉快,就敢上船,你就不怕你们家王守仁不补票啊。” 吐得眼泪都流出来的琥珀看了陈生一眼,喝了点茶水,又狂吐了一阵,然后又喝茶漱口,说道:“我才不信守仁师兄是你嘴里的那种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岸最体贴最信守承诺的男子。” 陈生瞅了瞅琥珀的肚子说:“快得了吧,我跟王守仁一起呆了多久,你跟他才呆了多久,他什么人,我比你不清楚。谁敢挡着他成圣人的路,他跟谁急。” “我不信。他肯定会跟我成亲的。” “爱信不信,当初他爹逼他成亲,然后他去出家了。” “然后呢?出家人怎么可以当官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记得他把人家圣僧说的还俗了,然后他感觉当和尚没什么意思,就还俗了。” 说着陈生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靠,王守仁还俗不会是因为你吧?你跟着他多久了?这个家伙隐藏太深了吧!” 琥珀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说道:“现在才知道我跟守仁师兄的关系,可见守仁师兄对你根本不信任。还张口就说守仁师兄是你的好兄弟。” 陈生扭头就走,恋爱的女人都是神经病,怀了孕的女人,会由神经病展成疯子。 要么时刻怀疑自己的男人,要么就死心塌地的等待着自己的幸福。 琥珀一把拉住陈生说道:“你不用躲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辽东的兵马放缓了行军的脚步。 要知道守仁师兄在前线打仗很辛苦,他需要大量的援军去与红娘子决战。 你就不替他担心吗?如今河南已经被弄得一团糟了,如果山东在乱了,陛下肯定会砍了他的脑袋的。 这个时候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暗中使绊子,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 陈生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是你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但是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所以我不想跟你废话那么多。” 琥珀嘲讽说道:“你认为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会放你走吗?” 陈生笑道:“你感觉你挺着个肚子,能是我的对手吗?刚才如果不是你扬土迷了我的眼睛,你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琥珀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不过陈生的,呆了一会儿,坐在一边说道:“我家守仁不容易,昌平一战打的那么辛苦,死了那么多将士,最后昌平还是丢了,朝着不少人就已经说他闲话了。 如今负责镇守河南,结果河南也没有抓紧乱匪,还让乱匪跑到山东去了。 我听茶馆里的茶博士说,现在朝中的御史们,天天叫宣着斩杀了我师兄,然后换你去呢。我寻思着,你是不是想自己立更多的功勋,所以让援兵走的那么慢,连粮草都开始故意缩减了。” 陈生瞅了一眼一脸哀愁的琥珀,郁闷的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琥珀点点头说道:“师兄说了,你是。” 陈生郁闷的喊了一句,“王守仁,你大爷!” 话音刚落就见寒光一闪,要不是陈生躲得快,这一剑没准就能砍上自己。 “不许你侮辱师兄的家人!”琥珀瞪着陈生,气呼呼的说道。 “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陈生说完,两个人对峙着站了很久。等到太阳都快要下山的时候,陈生才慢吞吞的说道:“对于剿杀山东流贼的法子,我已经告诉我昔日的旧部了。 这个法子可以保证他能剿灭流贼了,但是目前他肯定要承受不小的委屈。 什么畏敌不前,什么贪生怕死,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他的目标。 剿灭流贼跟与鞑子交锋不一样,这是个彻彻底底的苦差事,你说完想使阴谋诡计,换回你师兄,那纯粹是想多了。 这苦差事,我可真的不想要。” “既然你有法子,当初为什么你不亲自去做这件事情,非要让我的师兄受尽千般委屈!” “我为什么要去?莫非大明没有了我,就没有办法运转了吗?什么事情都做,那是老天爷的活儿!我就是个公爵,公爵就该在家里养膘。” “明明有办法消灭敌人,却要让我们家师兄去受罪,这是什么道理?” 陈生用手抚摸着落在枝桠上的夕阳,笑着说道:“参天大树,没有不经历风雨的。一棵树纵然是在强壮,那也只是棵孤木,只有身边的伙伴成长起来,才有一片树林的存在。 很不巧,王守仁这个家伙,就是我挑选的伙伴。” 第823章 三人行,则必有一湿 陈生懵逼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W=W≠W≠.=81ZW.COM 疼痛难忍的他,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只要在大明继续活下去,那么自己的寿命肯定会无限的降低下去。 即便今天不被生生的气死,明天也会死的。 说起他懊恼的心情的源头,还需要从他今天早上睡醒之后开始。 昨夜一夜的煎熬,白花花的肉就在自己眼前,身材窈窕的姑娘就在自己嘴边,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吃不到。 这让陈生昨天晚上水面的质量格外的差,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遇到了更悲惨的事情。 两个吹着青衫的读书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其中小一点的那一刻,还总忍不住去掀开自己的被子。 陈生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抽挂在墙头上的宝剑,然后看着一老一小两个人,非常没有正行的哈哈大笑。 幸好陈生是没有起床气的,不然眼前这两个人很可能被陈生劈成碎片。 镇定下来的陈生,赶紧穿戴好衣服,颤抖着上前行礼说道:“陛下,今日怎么没有上朝?” 朱祐樘笑着抚摸着胡须,笑着说道:“我拖李言闻李太医替朕造了个假,我就趁着这个家伙出来逛逛,最近真的太累了。” 说着还伸个懒腰,一个朕好疲惫的表情。惹得旁边的朱厚照不停的翻着白眼,如果不是朱祐樘拉着,这个家伙估计断绝父子关系的心思都有了。 “人家李太医好歹也是正人君子,他怎么会屈服您的威严,跟着您造假呢?您莫不是在骗我吧?” 朱厚照哂笑着说道:“这又是什么难得?我父皇说了,等到李言闻老了,就让李时珍世袭他爹的位子。你说他能不配合么?” 陈生无奈的伸出大拇指,对着二人说道:“您二位,算是真的厉害极了。”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就没有人现,你们两个都偷偷的跑出来了吗?”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说道:“靠,你忘了哥哥往外跑了多少次了?这逃出皇宫,那是我的看家本领啊!真的没人现,真的。” 陈生颇为无奈的说道:“太子殿下想疯也就算了,陛下您何必纵容他呢?这朝中布满了耳目,估计您跟太子殿下前脚出宫,后脚就弄得满城风雨了,您还来臣家里做客,您这不是让臣子们弹劾我么?李东阳和谢迁两个人不是天天要面见圣上吗?怎么今天没进宫吗?” 朱祐樘笑吟吟的说道:“二位大学士昨日吃海鲜吃坏了肚子,所以今日也请假,根本没有去暖阁。” 陈生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二人说道:“二位大学士都是国之干城,他们喝坏了肚子,不会是您二位干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干的?二位大学士只是对海鲜过敏也不自知罢了。” 陈生拍了拍额头,大脑在飞的运转,只是刹那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夏虫儿杀人事情虽然查实了与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说一点干系没有,那完全是糊弄人的。 所以朱祐樘意识到了什么,那就是做父亲的,给予孩子的关爱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孩子才会做出如此逆反的事情来。 自己作为一个君主的同时,还应该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所以不论是政务有多忙,朱祐樘都要抽出时间来,好好的陪陪朱厚照。 当这个想法诞生之后,想要安心的处理政务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朱祐樘明明知道两个大学士不能吃海鲜,还要拉着他们吃一顿海鲜。 这就是明摆着的阳谋。 吩咐秋水给两个人沏了一壶茶,朱祐樘看着眼前的秋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仿佛对她完全不在意。 陈生打着哈切,蹲在一边用牙刷蘸着精盐清洗自己的牙齿。 镜子里的牙齿真的白极了,这一副好牙口,漏一个微笑,都可以去拍蓝天六必治的广告了。 也不能光看自己的牙齿,透过镜子的反光,可以看到自己家墙头上站满了各色黑色武士服的大内供奉。 有几个家伙还用枯黄的树叶蒙上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够了,你们以为拿着个树叶蒙着自己的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们了吗? 还是你们拿着个树叶蒙着自己的眼睛,就看不到我了? 侍女打来一盆水,陈生将脑袋扎紧水盆里,准备活活的憋死自己算了。 出门的时候,朱祐樘明显兴奋的有些抖,就跟进了城的乡巴佬一样,左瞧瞧又看看,帝国大戏院的大理石板用手抹了一把留下个黑手印,都要用袖子去擦上半天。 陈生将自己准备好的暖手袋递给了朱祐樘,将手塞进去,顿时暖烘烘的。 朱祐樘笑着说道:“这东西不错,回头给朕做几个,朕要送给皇后,还有朝中的大臣们。” 陈生苦着个脸说道:“陛下,您想要多少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么冷的天,你就别跟着臣到处瞎逛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朱厚照幽怨的看着陈生说道:“你个混蛋,父皇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陪陪我,你竟然要分开我们父子,看来是时候决出咱俩谁才是年青一代真正的高手了。” 陈生见到朱厚照怨念颇深,陛下又没有离去的意思,只能笑着说道:“既然陛下您也有这份闲情逸致,那么咱们就好好在京师玩上一天,玩的爽了,玩的开心了,不然白瞎了两位大学士这顿拉肚子了。” 朱厚照闻言笑得前俯后仰说道:“还有他们那一脸可爱的红疙瘩,真的笑死人了!” 朱厚照开心的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啊!” 陈生无视朱厚照,对朱祐樘说道:“陛下,您准备去哪儿逛逛?” 朱祐樘笑着说道:“今日出来,全是为了让你跟太子开心,就去你们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吧。” 旁边的包破天赶忙推了推身边的亲兵说道:“快点,还不去良女阁包场,记得点公爷和太子最喜欢的妞。” 朱祐樘一脸黑线的看着太子和陈生说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平日里就去这种地方!?” 朱厚照一脸尴尬的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第824章 三人行(二) 包破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两条腿迈的就跟风火轮一样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八一?中文网W㈧W?W?.?8?1?ZW.COM 陈生赶忙上前说道:“陛下,您千万别多想,容臣给您解释一番。” 陈生还没上前,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大个给提了起来。 愤怒的陈生不停的挣扎,但是感觉自己就像是吊在秤杆上的秤砣一样,除了四面八方的摇晃,别无他法。 朱祐樘一脸严肃的看着朱厚照问道:“太子,你们平日去良女阁哪里做什么?是谁最早带你去良女阁的?” “是刘伴伴。 在宫里面,如果我问他们京师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刘瑾肯定说是夷人馆和帝国大戏院。 如果我问,他们那里有最好吃的,他们肯定会告诉我,是公爵家的小餐桌。 但是这些东西,我都尝试过了。我感觉不到新鲜了,所以我就问刘瑾,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还有没有更刺激的东西。 刘瑾就跟我说,让我去逛良女阁,那里的姑娘又积极,又主动。 他们说话很好听,人有聪明,还一个个善解人意,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呢。 刘瑾跪在地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此时刘瑾的心态是崩溃的,我到底遭了什么孽了,明明是太子殿下您要跟着一群兵痞去逛青楼好不好? 为什么关键时刻,陈生给您一个眼神,您就能心领神会的甩锅到我身上? 我是欠您的吗?您这样对我?您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朱祐樘一摆手,几个亲兵就按着刘瑾开始打板子,将刘瑾这年迈而肥胖的身体打的血肉横飞。 看着朱厚照不停的吸着冷气,朱祐樘这才略微有些开心的说道:“下次再有人蛊惑你去良女阁这种地方,你就砍了他的脑袋,这肯定没有错的。 男子汉,要将心思全都放在国事上。声色犬马不仅会掏空你的身体,还会损害你的意志。 而你作为太子,对于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影响力,便在于你的意志。 一个流连于青楼之地的太子,将来会是一个好皇上吗?” 朱祐樘训斥的说道,朱厚照一脸郁闷的低下了头,倒是陈生不怎么在意,毕竟陛下说的不是自己。 “还有你,陈生,你身为太子最好的玩伴,为什么不阻止他?你这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臣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太子殿下是放荡不羁,是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很在乎朱祐樘对自己的看法。这个世界上谁批评自己,谁看不起自己,朱厚照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唯独受不了的就是父皇对自己不满意,这让朱厚照看来,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偷偷的看了父皇一眼,现他并没有真的动怒,而只是想告诫自己,心情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好了起来。 倒是陈生心情有些自责,换做是谁,人家家长找到你面前,含沙射影的说,你把我儿子带坏了,他的心情也美丽不到哪里去! 看着陈生略微有些郁闷的表情,朱祐樘笑笑说道:“你这小猴儿,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你不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你的吗? 朕只不过说了你们两个两句,怎么就耷拉这个脑袋了?来来来,给朕介绍一下,这京师的大变化!” 朱厚照在陈生身边,不停的摇晃着陈生的胳膊说道:“没事儿的,都是男人吗?我父皇又不是不懂,他主要是怕你我太嘚瑟,忘记大事。你快给我父皇介绍介绍这京师的变化,我富皇子早就想出来看看了,之所以提起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怠政寻找个借口罢了。” 陈生走在前面,朱祐樘和朱厚照在后面紧紧的跟谁着,陈生指着不远处那么木棍,手臂上挂着藤牌的士兵说道。 “这些拿着滕盾和木棍,胸口写着警字的士卒呢,其实就是以前的衙役,他们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蹲在衙门里睡大觉,现在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街道上巡逻,保护治安。 要知道,他们也是拿了朝廷俸禄的人,让他们天天闲着,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朱祐樘皱着眉头说道:“让这些衙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百姓,你就不怕他们扰民吗?” 陈生笑着说道:“他们也得敢扰民,每个胡同都有几个邮箱,里面分为两类,一类就通过驿站寄到全国各地的书信,另外一个则是存放百姓对朝廷不满意的地方。 我们顺天府得到的这些草料是直接给御史台的,光五六品的不法官员已经被百姓们举报了十几个了。 现在贪官见到百姓都点头哈腰的,您说连贪官都怕这些百姓了,这些普通的衙役他们会有胆量欺压百姓吗?” 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咱们京师的万国坊市。 别看西班牙人得瑟的厉害,但是让他们跟咱断交,他还真的没有这个勇气,要知道他们每天卖出去的货物,起码有几千两。 您看看,这里起码有上千家店铺,世界上那个大洲,那个风格的商品都有。 您别看现在这万国坊市有点小儿,很多人都只能占着个巴掌大小的地儿,但是陛下您权且放心,只要您能找一个信得过的官员,兢兢业业的管理这儿,将来这里肯定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是咱京师最热闹的地方瓦市了,这里有喷火的,耍猴的,美女碎大石的,还有说书的,唱京戏的。 拿着个宝剑戳自己嗓子眼的,前些日子来个高高手,不服气,非要比划比划,结果这一剑放在喉咙里没放好,把自己差点给戳死。 陈生说一句,朱厚照和朱祐樘两个人就点一次头,不知不举间,一个竖排,变成了横排。 “哎呦,生哥儿,来玩儿吗?还有您身边这二位,也都俊俏的很呢?奴家这里好痒,快来吗!” 鬼知道琥珀什么时候来的,就在不远处,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大声的朝着陈生含着情话。 陈生根本不搭理琥珀,这个家伙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了。 “他是王守仁的小情人,从太仓拉出来的每一袋子粮食,他都要检查。王守仁从寺庙里还俗,我感觉多半跟她有关。” “哎,老王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命,脑子比我们好使也就算了,找个姑娘也那么漂亮,我忽然感觉自己这十几年白活了。”朱厚照郁闷的说道。 第825章 父子情深 “嘿嘿,你看看他头上麦芒,就跟个灰姑娘似得。八一中文?W=W≤W.81ZW.COM”朱厚照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来。 “这倒没有什么可笑的,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王守仁。自己既然不能跟着王守仁上战场,就每天找个机会就来看看,我有没有克扣王守仁的军粮。 上一次拿着宝剑横在我脖颈上,差点吓得我尿裤子。 现在头上顶的是麦芒,估计等到下次你见她,身上还会有草料味呢!” 朱祐樘在一旁品评说道:“倒是一痴情女子,只不过是王家长辈不懂风情罢了,等到王守仁凯旋之日,朕就收这琥珀姑娘做义女,让王守仁娶了她。 这下总没有人说门不当户不对了吧。总的来说,这个姑娘还是不错的。” 朱厚照说道:“你还总是跟朝中的大人说要处罚王守仁呢?怎么一会儿就变卦了。” 朱祐樘耸耸肩,说道:“怪朕喽?朕也想耳朵清净一会儿好吧。不妥协,他们天天烦你。” 陈生转过头来,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说道:“不要提她俩,一个是个为了男人,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疯子,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什么都能抛弃的浑货,前面就是孙大婶儿的套圈摊儿了,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给我套个青花瓷之类的好东西。” 陈生引导者朱厚照和朱祐樘,一边介绍着民间的变化,一边指着不远处王大婶儿的套圈摊儿,希望朱祐樘跟朱厚照,希望他们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民间的游戏。 朱厚照还好点,抽个时间就往外跑,但是或许是许久没有出来了,外面的一切对朱祐樘来说,都是非常新奇的。 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就没有怎么离开过皇宫,只知道外面的百姓过得很辛苦,但是到底怎么辛苦法,全都来自别人的奏折。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流,朱祐樘明显很是兴奋。 朱厚照手里凭着些许碎银子,他真的喜欢玩各种能够彰显自己英雄气概的游戏,至于那些被摆放的奖品,虽然看起来做工一般,甚至有些粗糙。 可是这是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啊,刚才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商旅花了快一两银子了,圈也扔了二三十个了,但是却有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套到,一看就是典型的大笨蛋。 手里拿着圈儿,朱祐樘有些尴尬的看着陈生,陈生却故意的跟王大婶儿家的小妮子插科打诨,小妮子的年纪比陈生还要打上几岁。 但是却让陈生嘴里那风流快活事儿给说的面红耳赤,不停的用手拍打陈生的肩膀。 嘴里说着小官人你好坏之类的话。 朱厚照撇着嘴对朱祐樘小声说道:“父皇,这个家伙真是个十足的坏胚子,将来若是娶了长宁,岂不是委屈了长宁。” 朱祐樘笑着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祉,这不是你该去关心的事情。” 朱厚照只好跟朱祐樘并肩走到横线前,两个人拿着圈比划着准备往前扔。 王大婶儿仔细观瞧,见到朱厚照长得英气逼人,比年画上的秦琼还刚毅几分,不由的喝彩说道:“令郎相貌不俗,将来定成大器。”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朱厚照仰着头,得意非凡的说道。 听到别人夸奖朱厚照,朱祐樘也感觉倍有面子,笑吟吟的站在一边。 “爹,您看到没有,在那个最刁钻的角度,有一件宝贝。”朱厚照指着中央最难套种的地方一件物什说道。 王大婶儿感觉朱厚照这个小家伙,非常有趣,这样的孩子一看样子就是名门之后,大户人家,能跑到自己这小摊上上来玩耍,估计是第一次。 所以就笑呵呵指着那物什说道:“那可不是一颗孤零零的珍珠,这是我们蒋家祖传的宝物,叫珍珠衫,穿在身上夏天可以躲避酷暑。但是这可珍珠孤零零的摆在那儿,想要套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小官人想要套它,可要好好的寻思一番了。” 身为皇太子,别的朱祐樘没有给他,但是这个过度的自信心,却给培养了十足。 朱厚照自信的说道:“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说着走到朱祐樘身边,小声说道:“父皇,咱们打个赌吧,看谁先套中这珍珠衫如何?” 朱祐樘笑了笑说道:“今日出游,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随你。” 父子二人拿着套圈对着珍珠衫的方向,嗖嗖的扔着套圈。 一会儿的功夫,王大婶儿的口袋里就多了十几两银子。周围看着如此败家的父子二人,纷纷围过来指指点点。 无聊的路人纷纷呼喊自己的同伴,嘴里低声呢喃着说道:“快快快,来看傻子了。” 朱祐樘笑着问道:“吾儿,此物虽说价值百金,但是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为什么非要套中他呢?” 朱厚照固执的说道:“我想将此物献给父亲大人。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来。” 先前还嘲笑朱厚照的众人顿时闭上了嘴巴,不论何时,嘲笑一个孝顺的人,都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王大婶儿闻言,笑着点点头,又递给了朱厚照一把竹圈儿,笑着说道:“小官人一片孝心,这些竹圈算是老身送给小官人的吧。” 朱厚照接过竹圈儿说道:“谢谢您嘞!” 说着举起竹圈,对着珍珠喊了一声走你。 兴许老天爷也不忍心让朱厚照在浪费钱财了,忽然刮过来一阵风,竹圈儿正落在珍珠上。 陈生从来没有想过,太子的反应会变得如此的大,朱厚照跑过来,抱着陈生的肩膀,对着陈生猛的亲了一口。 陈生顿时懵逼了。 我靠,猝不及防啊。 王大婶儿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周围的围观人群表情也是各异。 至于朱厚照是不会管这些的,拿着珍珠衫抱在怀里,也不顾大冷天儿,非要给朱祐樘披上,那模样就跟掉您粪坑的土鳖一样。 王大婶儿丢给陈生一个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的眼神。 陈生和朱祐樘就拖着朱厚照往前走,没过多久,王大婶儿重新摆上了一件珍珠衫,引得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 朱厚照自然也不瞎,但是却也不恼怒。 朱祐樘穿着珍珠衫,走路叮当乱想,一不小心串联的绳子断了,顿时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珍珠。 “父皇!”朱厚照的眼圈都要红了。 “傻孩子,哭什么,你送父皇礼物的心意父皇收到了,关键是这东西的质量真的不好啊。” 朱祐樘竟然鲜有的挠挠头,一脸尴尬的说道。。 第826章 举荐 “走了走了,一件儿破珍珠衫有什么好的,一会儿带你们去更好玩的地方。??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土豪和富二代的钱最好挣,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穷人还在为一日三餐愁的时候,富二代已经在寻思如何用手里的钱玩的开心了。 一堆白花花,没有任何用处的银子,换自己的开心,有什么不对吗? 俗话说的好,有钱难买爷乐意不是吗? 朱厚照起码是这样认为的。 陈生很后悔,今天带着朱厚照出来耍。 身上披着纸糊的铠甲,头戴带着西洋的牛仔帽儿,怀里还抱着蹴鞠,朱厚照还不知羞耻的拿着个小号不时的吹上两声。 引得周围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陈生,陈生的表情别提多尴尬了。 热腾腾的猪肉馅的包子吃了一口,就被朱厚照抢走了。嘴边儿的油也不擦,还理直气壮的跟陈生说他的那一套歪理。 自己姓朱,所以别人不允许吃猪肉,还说等到有一天,他当了皇帝,这会成为大明的律法。 除了他朱厚照之外,所有人都不能吃猪肉。这个家伙虽然还没有当皇帝,但是已经有成为昏君的潜质了。 谁家男孩子放着摇着小扇儿的青楼佳人不去看,非去街边跟人家摔跤? 朱厚照会。 不是谁都能跑到帝国大戏院比武的,很多自认为自己很牛,但是却没有机会进去比武的乡间把式,就会摆个摊,画个圈比划比划。 输了往圈里扔点铜钱,最后擂主就能赢得所有的战利品。 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厚照就跳了进去。 陈生上前想要阻拦,这朱厚照要是有个好歹,皇后还不生生的把自己扒了皮。 朱祐樘一把拉住了陈生,笑着摇头说道:“太子今天难得的好兴致,你就不要去坏了他的兴头了。” 没过多久,朱厚照得意的笑声就回荡在弄堂里,面对众人畏惧的目光,朱祐樘一遍遍用眼神扫视周围的众人,得意的说道:“你们行不行?不行我可就把赏钱拿走了。” “这些乡间野把式的本事真的不行!” 朱厚照从圈里走出来,非常目中无人的跟陈生夸耀自己的本事。 朱祐樘看着朱厚照那么开心,也在一旁笑吟吟的,一直不说话。 “那是,他们大多是时间都要耕田,哪里和你一样有时间天天武枪弄棒,本事自然不如你了。” 刚刚剧烈运动的朱厚照,额头都是汗水,显得身上的刚毅勇武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看的路过的小娘子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朱厚照学着陈生的样子,对这个********的娘子吹了口哨,那小娘子用来遮面的扇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逗得朱厚照前俯后仰的笑个不停,小娘子羞红了脸,急匆匆的溜掉了。 陈生鄙视的看着朱厚照,将一碗热腾腾的甜沫儿递了过去。 “咦,这是玉米粥我知道,但是这里面怎么还有一股辣辣的味道。” 一会儿的功夫朱厚照就喝的满头大汗。 “这东西叫什么?” “这是给百姓们施粥的时候,无意间明的粥,就叫他甜沫儿吧。” “这东西虽然看着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吃到嘴里味道真的不错。我想带到宫中,给大学士们也尝一尝。他们每日里处理公文,那么辛苦,肯定没有时间吃这等美食。” 陈生笑着摇摇头说道:“君子远于庖厨,更何况太子。” 朱厚照笑道:“君子不去厨房,那是不忍见到残忍的杀生场面。而我给学士们送粥喝,那是为了感谢他们的努力,给大明带来的欣欣向荣。感谢他们的努力,让大明政通人和。” 朱祐樘笑道:“心是好心,可是你如何向臣工们解释这甜沫儿的来源呢?” 朱厚照叹息一声,郁闷的放下手里的大盆儿的甜沫儿,随着陈生准备去瓦市的美女碎大石的绝活。 陈生忽然停下了脚步,带着朱厚照和朱祐樘父子二人去了一户贫寒人家,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屋,朱祐樘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你这顺天府怎么当得?怎么还会有如此贫寒的人家?” 陈生低着头,小声说道:“读书人的性子怪得很,上次我来送慰问品,不仅没有丝毫的感谢之情,反而将我乱棍打出,说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朱祐樘点点头说道:“此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便是隐匿闹事的贤人,我倒是要好好的见见他。” 陈生将银子递给了那白苍苍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给陈生行了礼说道:“官人,我那傻儿子不懂事儿,您莫要怪罪他。” 陈生笑着点点头说道:“老人家,莫要担心,借后厨一用。” 朱厚照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陈生身后,他不怕战场上流血,但是他怕看到这般风烛残年一般的老人。 因为这种老人在他看来是最接近死亡的存在。 死亡则预示着大恐怖。 “你只知道这甜沫儿是喜欢玩意,想要请朝中的大人们喝,但是这甜沫儿做出来有多辛苦,想必是不知道的吧? 今日便让你长长见识。” 朱厚照低着头,郁闷的说道:“看到还有生活如此窘迫的子民,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 陈生本意就是让朱厚照更多的了解民间疾苦,两个人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一人弄了一身黑灰。 等到做好了一大盆甜沫儿的时候,朱厚照开心的不行,笑着说道:“我学会了,我学会了。” 等到两个人走出后厨的时候,那个穷困的书生,已经跟朱祐樘侃侃而谈了。 朱祐樘不时的报以微笑,看来这穷酸算是抱上大粗腿了,陈生笑着点点头。 朱厚照撇着嘴说道:“这穷酸上次如此的羞辱与你,你为何还要想尽办法让他有机会出人头地呢?” 陈生很不自觉的将人家墙壁上的字画拆了下来,然后放在自己怀里,笑着说道:“有些人不是很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的。 来来来,你看看这厮字画怎么样?送你一副。” 朱厚照看着陈生递过来的字画,瞅了半响说道:“何景明,这纸张虽然看起来一般,但是看他字里行间的风骨,将来必然是一代能臣。” 陈生说道:“能不能成为明臣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家伙很明显比喜欢我。” “怎么说?” “他在用眼睛瞪我。” “为什么?”朱厚照不解的问道。 “可能是嫌弃我拿他字画不够多吧。” “要不多拿点?”朱厚照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这不好吧。”陈生的表情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干。” 第827章 逆反心理的青春期 做了小贼的两个少年郎,并肩的走在街道之上。?W㈠W㈧W?.㈧8?1㈠Z?W?.?C㈠OM 对于肩并肩的两个少年郎,没有人会用鄙视的神情去看他们的。 大明人的心胸是宽广的,他们能够容纳西洋人来他们的土地上贸易,他们能够容纳西洋人的工程师帮他们铸造武器。 这便是大明人的胸怀,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不能接受的东西。 两个人将字画卖给了一个寻风赏月的贵公子,换回来起码一千两银子。 朱厚照将换回来的银子,全都换成了铜钱,然后雇了一架马车,两个人并着肩膀,将得到的银钱挨家挨户送到穷人家。 没有一个人去争抢什么。就算是拿了钱的人家,也是默默的记住了陈生的相貌,争取将来稳定了,把铜钱还给恩人。 单身的王婶儿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陈生,摇摇头关上了门扉。 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声音。 “我要嫁给那个陈公子。娘,我要嫁给陈公子。” 王婶儿拍着姑娘的肩膀说道:“陈公子纵然有千般好,可是他有一样不好,娘就不能答应你跟他好。” “娘,可是怕事进了豪门,受尽委屈吗?不会的,陈公子不是那种人。女儿的眼睛亮的很,那陈公子是个好人啊。” 王婶儿摸着姑娘的脑袋说道:“傻孩子,你还小,你不明白,这陈公子喜欢男人啊。” “娘,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好的。” 王婶儿拍了拍姑娘的脑袋说道:“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憨憨傻傻的粗汉,手里提着棍子拦住陈生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臭小子,翠翠喜欢陈公子,你赶快离开陈公子,不然不要怪我的棍子无情!” 陈生的表情颇为尴尬,我靠,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玻璃,还成为了人家的小三。 朱厚照看起来一副风月无边的模样,对眼前这个糙糙的汉子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脸上还多了几分欣赏。 将准备上前驱赶他离开的齐麒拉倒一边。 对那糙汉说道:“傻小子,你是不知道男人的好。女人除了给你生娃还能帮你做啥?这年月,男女只能用来传宗接代,男人和男人才能有真感情的。” “那你喜欢我不成么?我比陈公子男人多了。你放过陈公子吧。让陈公子跟翠翠在一起,你听听翠翠的哭声,我的心口就跟刀绞一样。” “想让我离开陈公子,明天去午门打倒一个皇宫的侍卫,我就离开他。你敢吗?” 朱厚照笑着问道。 那粗汉愣愣的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为了翠翠,俺杀人都敢!” “那咱明天见。”朱厚照摆摆手说道。 粗汉竟然点点头,说道:“你们给穷人钱,一看就是好人,俺娘说了,好人是不骗人的,我明天就去午门打倒几个侍卫,你一定要放过陈公子。” 看着呼哧呼哧离去的糙汉,陈生摇摇头说道:“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呆子?还嫌造的孽不够多吗?为什么要欺负他呢?” 朱厚照气呼呼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有情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任性的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偏偏我朱厚照要去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呢? 我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个太子啊?这些年我活的太不自由了,我真的希望这一次,我为自己而活。” 陈生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今晚会派几个锦衣卫抓住这个傻小子,省的他惹出大麻烦来。”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没事儿,你让他闹吧。我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去午门打人。他要是真的敢去,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不仅不会为难他,还会给他寻一份差事儿。在贫寒的时候,还能保持善良的人不多了。” 陈生嗤嗤的笑道:“原来你这个家伙也有善心的时候。” 朱厚照说道:“我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让这些烦人的家伙,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吧。” 陈生摇头不语,除却刚才那个傻汉,愿意站出来指责自己的人真的不多。 他们开开心心的接过陈生递过来的铜钱,纷纷报以虚伪的善意的笑容。 甚至有个穷汉说了一句百年好合的话。 对于这些人虚伪的话,陈生早就习惯了,反正他天生脸皮厚的没有边。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 想当初,自己在朝堂上,不也是被满朝的文武大人们嘲笑吗? 朱厚照更是放浪形骸的人,最后干脆牵着陈生的手,并肩走在路上。 眼看太阳已经下山,朱厚照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即便是陈生给他买了上次戏耍了二人的山东大汉的煎饼果子。 朱厚照的脸上也没有多出一点儿的开心来。 “皇宫里,有刘瑾,有谷大用,有萧敬,这些人都是很会伺候人的奴才,你在宫里想要什么,他们都能给你的。 你未必非要跑出来寻找快乐。怎么这些奴才最近伺候你都非常不用心吗? 若是这些奴才不听话了,你可以尽情的训斥他们啊!毕竟你才是真正的主子。” 陈生咬了一口煎饼果子,也不管塞到牙缝里的葱花,笑着说道。 朱厚照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一点吃相都没有,淡淡的说道:“那些奴才,就知道想尽办法将我带坏。给我弄来的好玩儿的都是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既学到东西,又得到快乐。 生哥儿,你如果是个姑娘,我一定要让你做太子妃。将来这天下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 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说道:“你这是吃饱了撑得。有人伺候你,还那么多心思。 我就算是个姑娘,我也不会嫁给你。因为你这个洒脱的性子,跟着你,多半得不到幸福的。 太子,您要记住,你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该付出些什么。青春,自由,爱卿,都是你不该奢求的东西。” 朱厚照苦笑一声说道:“你知道父皇今日为什么要陪我出宫玩耍吗?” 陈生笑道:“自然是陛下心疼你,要跟你享受着父子间的欢快的时光呗。”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父皇是怕我想不开啊。你知道吗?夏家与我的婚约解除后,父皇马上又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 太子正是处于逆反心理最严重的青春期,陛下这么做,只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朱厚照将煎饼果子的碎末放在嘴里,寻了个茶摊儿,要了两碗高沫,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是张家的闺女,皇后希望我能取了她们张家的姑娘。最有希望的,就是张国舅家的远房外甥女。” 陈生笑道:“你这意思是我把你两个舅舅干掉吗?” 朱厚照惨兮兮的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就算是你把握两个舅舅都干掉了,父皇和母后肯定会继续给我选一门亲事的。 我算是明白了,在婚姻大事上,父皇是不允许我任性的。就算是你把握的舅舅都干掉了,我这边依然会娶到我不喜欢的女人。 我求过父皇了,请求他让我在自由一段时间。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准备去修道。” 陈生瞅了朱厚照一会儿说道:“说实话,你这种俗气的办法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你莫非要学那历史上的昏君,让你父亲和满朝的文武大臣花上几百万两银子,去寺庙里把你赎出来吗?” 朱厚照惨然一笑说道:“你这个家伙真的太聪明了,比我见过最聪明的人都要聪明。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一直往外跑吗?就算是满朝文武经常上书,我也坚持往外跑吗?”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往外跑。” 朱厚照昂着头说道:“我朱厚照生来就有一颗自由的灵魂,谁都不能困住我。过了今日,我便要想办法逃出深宫。 从此隐姓埋名,做一个自由的人。我要去边塞,做一个小兵,驰骋沙场,打败那些想要侵犯大明的鞑子。 我要一袭青衫,游遍西湖,做一个伟大的诗人。 我要做每一件,我现在不能做的事情。” 看着朱厚照认真的神情,陈生明白,朱厚照这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了真正的打算。 回忆历史上的正德皇帝,不就是逃出了深宫,过了一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跑出居庸关,跟小王子打了一架,从此小王子再也不敢侵犯中原。又跑到了江南浪了一圈,最后日子过得开心了,但是命也让自己玩没了。 当初以为太子经常往外跑,是喜欢找自己玩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在计算逃跑路线啊。 陈生苦笑了一声说道:“要不要辞去顺天府尹,然后做一个侠客。”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陈生苦笑着说道:“你这么干,陛下肯定饶不了我啊!你的动向我最清楚啊,到时候陛下肯定下旨让我把你抓回来。你又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忍心抓你,最后抓不到你,陛下肯定要砍我的脑袋的。 与其等着被你砍脑袋,不如跟你浪迹天涯。对了,在你的计划里,你身边缺一个跟班吗?” 朱厚照掐了掐指头,摇摇头说道:“你这家伙长得比我好看,带着你,那些漂亮的民间女子多半会被你抢走,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带你。” 见陈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朱厚照踢了陈生一脚说道:“你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嘲笑我!我这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有办法,谁愿意放着家不要去浪迹天涯?我又没有病!” 陈生笑道:“其实我掉不掉脑袋无所谓,关键是你忍心你的父皇独自承担那么沉重的压力吗? 你若是跑了,你想过你父皇要如何跟满朝文武解释了吗?你想过没有朝局因为你消失之后的混乱了吗? 你现在天天鬼混,就已经有很多人嘲笑你了。你若是使性子,逃跑了,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你和陛下?你让其他的国家如何看我们大明? 你要干什么,一定要要想清楚后果。别到时候,弄得国破家亡了,再后悔。那个时候,你想哭都没有人听你哭了。” 朱厚照气呼呼的将陈生推到一边,双手叉着腰说道:“你这个混蛋快闭嘴。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是让你帮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说服我的。 你这个家伙关键时候总是那么没用!我这个太子就跟笼中雀儿一样,获得太不自在了。 你说我是那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吗?但是你偏偏要提我的父皇,你让我如何忍心!” 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坐在了水渠边上。 等到两个人都坐下,陈生笑着说道:“你还记百鸟朝凤图吗?” 朱厚照点头说道:“记得啊!不就是那张被我毁了的画吗?当初在沧州府的我,活动有多自在啊!” 陈生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个时候的你,天不怕,地不怕,活的有多自在,可是你想想现在的你呢?” 朱厚照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生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初鞑靼攻城,我不在的时候的你吗?” 朱厚照点点头。 陈生说道:“当初满朝的文武都没有本事去对抗鞑子,那个时候的你,拿着钢刀去战场上和鞑子厮杀,浑身是伤,你不也没有退后过一步吗?为什么当初最艰难的日子你都能挺过来,现在就畏怯了呢?”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朱厚照警惕的看着陈生说道。 陈生大笑说道:“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这个人从来不阻挡别人寻找自己的自由。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连做自己都做不到,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自己就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老房也是。大家一直都在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努力。 你希望得到属于你自己的自由,我为什么要去阻拦你呢?” 朱厚照开心的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是支持我的喽?” 陈生摇摇头说道:“不,我从来没有说,在这件事情我会支持。我的意思是,在困难来临的时候,你不能退缩,只有迎难而上,你才能获得真正属于你的自由。” “不懂!” “不,你会懂得。” 第828章 憨货的智慧 陈生和朱厚照两个人浪的正是开心的时候,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至,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趁着夜色归家的百姓。????八一中文W㈧W㈠W㈧.?8㈠1㈠Z?W.COM 朱厚照皱着眉头,说道,哪里来的狗才,竟然敢横冲直撞,带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陈生一把手拽住了朱厚照说道:“先看看,可能有什么大事儿生。” 满头大汗的侍卫见到陈生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虎符,和一封懿旨,递给了陈生,跪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抖说道:“启禀公爷,暖阁和太子宫大火,圣上和太子殿下生死不知,皇后娘娘降下懿旨,请您带鹰隼骑入宫护驾。” 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大事儿的时候,自己总是弄够保持镇定的。 朱厚照恼火的上去给那侍卫两个巴掌说道:“混账东西,什么叫做太子生死不知,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本宫是谁?” 明明是挨了巴掌,那么委屈的事情,那侍卫反而喜极而泣,激动的说道:“天佑大明,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我本来就没事儿,你这个狗奴才刚才嚎什么!” 陈生指着京师突如其来的大火说道:“他嚎什么,今日你若是在深宫之中,怕是已经成为一堆尸体了。” 说完摆摆手,小齐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陈生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小家伙骑着一匹小马,转眼角消失不见。 “咚!咚!咚!” 顺天府前的鸣冤的大鼓被当成了战鼓,咚咚咚的敲响起来。 京师百姓紧紧的关闭了大门,就算是八卦的人,也只是爬到墙头上偷偷的往外看。 妇人们哭着拽着家中的男人,不让男人离开。这么晚了,忽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公爷忽然召集士兵,未必能是贼人的对手。 男人们将头盔扣在头上,用手拍拍马颈,嘴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公爷深夜击鼓,定然是国家遇到了大事儿,我等深厚圣上和公爷的恩赐,自然不能有丝毫的推辞。” 一匹匹骏马奔驰在刚刚修缮的京师官道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甲叶子铿锵的声音。 一队队墨色的战甲,手里持着火把,急匆匆的向着午门赶去。 京师周遭的十二营纷纷戒严,军事主官在深夜里披上战甲,随时待命,不敢随意走出营地一步。 侍卫急匆匆的跑到内务府,找了一件陛下送去内务府缝补的龙袍给朱祐樘披上。 陈生保护着朱祐樘回了皇宫。 这个过程中,是在宫城的侍卫们惊慌失措中进行的。 手里拿着锄头的糙汉跪在地上,身体抖动若筛糠。几个百户正在商议着要不要将这个夜闯皇宫的农夫杀了。 其中一个百户说道:“你看这个家伙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保不齐宫里的大火就是他放的。” 另一个百户也跟着说道:“看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就算是不是主犯,多半也是个从犯,杀了他,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铁骨铮铮的汉子最容不得别人的冤枉,不停的挣扎着说道:“放开我,我不是来放火的,我是来打倒你们的!” 几个百户诧异的说道:“哎,哥几个看到没有,这个家伙不仅仅想放火,还想杀人,果然不能留,赶快杀了他。震慑一番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 糙汉被一队侍卫按住身子,挣扎不开,最后咆哮着喊道:“翠翠,俺大牛不能保护你了!俺大牛不能保护你了。” 正在随着朱祐樘一起进宫的朱厚照忽然勒住了战马,调转马头走到了那乱糟糟的地方。 几个百户见到来人竟然是太子殿下,当下心放下了不少。刚才不少人传言,太子殿下已经遇害,纯粹是胡说八道。 只是哥几个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还抓住一个贼人,怎么太子殿下那么不开心呢? “你!对就是你!”朱厚照指着一个千户的后脑勺喊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脑袋上出了一个那么大的包。” 那千户呲牙咧嘴上前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本来在当值巡逻,岂料受到了这个贼人的偷袭,这么粗的锄头直接砸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幸好臣躲得快,不然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那糙汉见到来人是朱厚照,顿时咧着嘴笑了,开心的说道:“嘿,小子,看到没有,俺不光赶来午门这打架。俺还打了一个当官的。你赶快离开陈公子吧。陈公子是翠翠的,跟你没关系。只是可惜俺得罪了大官,命不久了,没法继续保护翠翠了。” 堂堂七尺男人说哭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感动的陈生和朱厚照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厚照摆摆手说道:“放了他吧。这么一个糙汉,怎么可能是刺客,真的可惜了皇粮,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那糙汉见到几个侍卫放了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畏惧的,拍拍屁股走到朱厚照的战马前,仰着头说道:“嘿,小子,你倒是个人物。” 朱厚照被他气得嗤的一声笑了,指着那糙汉说道:“说你傻吧,你敢殴打宫廷的侍卫,还敢跟本宫这样说话,你是真傻。但是你知道敌人比你厉害,所以选择了暗中偷袭,还偷袭了一个千户,可见你这个家伙脑袋又不笨。 这样吧,小子告诉本宫你的名字,本宫送你一场造化。” 那糙汉挠了挠头,看着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陈生说道:“陈公子,这本宫和造化是什么意思啊?” 陈生在马上踢了这个家伙屁股一脚说道:“什么意思你别管,跪下谢谢太子殿下就对了。” 那糙汉闻言,大眼睛一转,连忙磕头,不停的喊道:“赵大牛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赵大牛倒是会来事儿,起来将那牵马的侍卫一屁股给顶走了,给朱厚照牵着缰绳说道:“太子殿下,皇宫里着火嘞,肯定有坏人,俺皮糙肉厚,就让俺保护你吧。” 陈生暗暗摇摇头,说道:“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傻,是个人才,留在身边吧,将来准能用得上。”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宫的识人眼光,别忘了,当年你卖扫把的时候,是本宫在人群中将你挖掘出来的。” 陈生摇头不语,带着朱厚照走进午门,对着一群侍卫说道:“所有人不用慌,我将太子殿下带回来了。” 第829章 混入宫中的白莲教 那些侍卫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陈生见到这些家伙似乎有些不正常,就小声说道:“你们这群家伙想干什么?陛下回来了,这是好事啊。八一中文W≥W=W.81ZW.COM” 那些侍卫沮丧的说道:“宫里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我们的。” 陈生小声说道:“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尽心尽力的完成自己的职责,陛下为什么要处罚你们呢?要知道在事情生之后,你们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宫廷的,你们是功臣啊。” 侍卫领点点头,对于陈生的话,他表示深信不疑。 不一会儿,一张张银票便出现在陈生手里。 大头兵的钱不多,但是多多少少代表了他们的心意。也说明在关键时刻,他们是愿意跟陈生站在一条战线的。 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能够救他们的不是别人,只能是陈生。 陈生自然是不会收这个钱,笑着说道:“这些钱,我会建一个侍卫俱乐部,用来大家的休息娱乐。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大家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 侍卫领小声说道:“只要陛下和太子安全就可以了。真正的凶犯已经被抓住了。暖阁的侍卫领已经被抓起来了。金吾卫去御马监要人,却被萧敬这个老家伙也给关了起来。 看样子,事情就出现在我们侍卫里面。 天知道今天要生什么事情,希望我不会被今天的事情连累。” 跟陈生说话的这个侍卫领,是云南沐王府的老人,为人还不错,平日里对陈生也算是颇为照顾,陈生心里不忍心他在这个时候出事儿。 对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陈生小声说道:“老秦,你说的暖阁侍卫领应该是刘钰吧?” 秦领赶忙点点头说道:“正是他,听说被抓走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好几个百户,都说他们背叛了陛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大火就烧在暖阁,他们是跑不了了。” 陈生想了一下,赶忙说道:“老秦,听我一句话,这件事情不管真假,但是都已经生了。也不要去说什么同气连枝的话,保命要紧,如果往日里跟刘钰他们有任何的关联,一定要即刻斩断,千万不要有丝毫的联系了。你明白吗?” 老秦愣住了,然后看着陈生,犹豫的说道:“公爷,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陈生点点头说道:“你看到没有,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这是虎符,我身后的就是鹰隼骑,我们鹰隼骑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动了吧?国家总是这么动荡,不是好事儿,陛下肯定会快倒斩乱麻,杀一批人,给坏人看的。我不想下次早朝看见的是,你的人头落地。而是想,跟你唠唠嗑,吃上一杯你给我准备的热茶,在来上两口热腾腾的乳饼。” 老秦也不是憨人,点点头,沉思了一番。 宫里的侍卫虽然不跟陈生他们的边军一样,但是也都是一条心的。一般情况下,出了事儿,大家都是合力保护的。 当然了,那必须是小事儿了,如果出了大事儿,大家会非常明智的闭嘴,不然掉脑袋是一定的。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不想丢了性命,将自己的大好生活就这样丢掉了。 老秦头看着陈生身后黑压压的鹰隼骑将士,后脊梁骨的汗水就不停的往下流,他现在有些后怕,他现在还记得暖阁那边站岗的兄弟过来找自己求情,让他想办法营救一番暖阁的统领。 现在想想,那些家伙是在害自己啊。 陈生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战场的杀神。 他统帅的部下都是在战场上磨练了多少次的人物,杀了的鞑子都是轻易数不过来的。 他们这黑压压一片忽然杀到了宫中,那就证明了宫中这件事情被定性为极其恶劣的事件。 宫中的亲卫都被怀疑了,竟然将鹰隼骑调进皇宫,他们不会把皇宫的侍卫都清洗了吧。 被冷风一吹,老秦头也明白了不少,打了一个哆嗦,毫不犹豫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生哥儿,都是自家人,我们家小公爷跟你是兄弟,这个时候,如果我遇到什么大麻烦,还有劳你给疏通疏通。” 说完就就吩咐自己的部下,仅仅的跟随着陈生的鹰隼骑。 而自己则跟几个军事主公躲在一边,小声呢喃着什么看样子是在讨论如何躲过这一次危机。 陈生手里黏着银票,现这银票竟然有上千两之多,看来这宫中的侍卫果然都是肥差啊。 不过这银子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他陈生就算是在缺钱也不会花他们一分的。 还是那句话,等到这次风波过去,用来建一所侍卫俱乐部,给兄弟们休憩使用。 暖阁的大火已经被扑灭,陈生护卫者朱祐樘进了乾清宫,陈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皇后的双腿到现在都在颤抖。 朱祐樘给陈生一个眼神,带着太子一家三口团聚去了。 陈生则手里提着长枪,默默的品味着枪头上传来的寒光。这么冷的天,你们都去屋里暖和了,让我自己在外面冻着,这饿太不靠谱了。 李东阳来的比较晚,苍老的脸上隐隐约约的露出几分怅然,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儿。站在李东阳身旁的谢迁和严嵩也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这朝廷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的是够了。 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和? 刘钰被送到陈生这里,李东阳和谢迁分别找了张椅子做到一边,陈生想单独审问那是不可能的。 一顿鞭子,没有效果。急的李东阳在旁边骂人,锦衣卫也是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生直接过去,将刘钰的大腿上的肉割下来好几条,就算是在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陈生面前都能软了。 李东阳和谢迁听了结果之后,两个人都傻了。 天杀的,红娘子手下的白莲教竟然派人混入了皇宫之中。 要知道这些侍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良家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生叛变的事情的,但是叛变既然生了,也就是说,这群白莲教的贼人,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着做这件事情了。 现在白娘子正领着军队在山东驰骋,如果皇宫出了大乱子,连皇帝都被杀了,那么他们肯定能够乘势给大明造成更沉重的损失。 第830章 人头滚滚 好好的盛世,这两年越的不平静了,边关时时告急,就连国内也有不少地方灾荒连连,数不尽的百姓被卷入了造反的浪潮中去。??八一?中文W㈧W?W?.?8㈧1?Z?W㈠.COM 很多官员被杀害,很多富人的财产被剥夺,本来因为天灾和兵乱而导致被破坏的生产,则更加的艰难。 国家的处于相当恐怖的动荡之中。 大明出动了渤海郡公,率领几乎整个大明北方的军队,才堪堪击退了蒙古人。 因为此事,大明的元气也消耗的很厉害。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是军纪严明的。尤其是地方的卫所部队,他们经过的地方,老百姓受到的损失,比鞑子来两趟都非常恐怖。 以至于很长时间内,根本没有人敢提起让陈生领兵打仗这件事情。 不过好歹鞑子被击退了,政权得到了稳固,所以就算是因为战争死了再多的人,也没有人在这件事情找陈生的不对。 但是战乱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在河南出了一个被帝国所有人都看好的王阳明都束手无策的红娘子。 贼人狡猾异常,大军围剿迟迟不能消灭他们。反而让他们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王守仁费劲了心思将贼人困了起来,谁能想到贼人竟然冲破了包围圈,流窜到了山东,给朝廷造成了更加严重的损失。 王守仁的奏折递到京师,言语中提及,“贼人为数众多,却并不能给国家带来多大的祸患,真正该担心的是那些流民对国家的仇恨程度。 贼人在被大军包围的时候,一个个以一当十,悍不畏死。 民不畏死,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处理此次流民之乱,不在于绞杀,而在于国家能否短时间内恢复生产,让百姓有条活路。” 在外面祸乱天下的贼人,竟然混入了宫禁之中,这让大学士李东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自然有了陈生率领鹰隼骑勤王救驾这一幕。 侍立两边的是萧敬、宫廷的各个侍卫统领,众人皆一脸仇视的看着萧敬,其中有几个妄想抽出腰间的宝剑,却想起,已经被陈生的鹰隼骑给缴械了。 其中一人向前两步,朝着萧敬拱拱手说道:“公公,暖阁的侍卫们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被您全都给控制起来?” 萧敬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暖阁大火,单单失职之罪,他们就无法逃脱,尔等还不退下,莫非想要咱家将尔等一通抓捕起来吗?” 其中一个侍卫统领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傲然的说道:“公公好大的威风啊!别人怕你,我朱偲可不怕你!这天下终究是我们朱家的天下,不是你们这群阉人的天下。 就算是我们御林军犯了错误,那也应该是陛下处置,而不是你越俎代庖,莫非你个阉党,想要造反吗?” 萧敬怒极反而笑了,说道:“朱将军,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不要仗着自己的宗室身份,就可以胡说八道,免得祸从口出,连累他人。” 朱偲轻笑说道:“我可没有心思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面见圣上,弹劾你肆意妄为,操弄权柄。” 锦衣卫指挥使某斌冷笑说道:“相见圣上?还是好好考虑下你们自己的生死吧!”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几分慌乱之色,唯独朱偲冷笑着说道:“荒唐,我等乃是身边的亲信之臣,岂会被你们三言两语吓到,你们五次三番阻拦我等,不让我等面见圣上,莫非想要挟持圣上,控制朝柄!” 牟斌轻笑说道:“呵呵。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跳!”说完躲到一边去了。 朱偲芳上前两步,便被陈生用长枪拦住了去路。 朱偲怒道:“陈生小儿,我敬你三分,喊你一声公爷,若是不敬你,你连狗屁都不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我们朱家养的一条狗,我要见圣上!” 陈生表情冰冷的说道:“我是谁,不用你质疑,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了。” “嗯?你什么意思?” 朱偲的话音刚落,就见陈生手里的枪头猛地往前一刺,正中大腿根,朱偲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生看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冰冷的说道:“没有圣上的旨意,谁都别妄想上前一步,不然一律视为乱党。至于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就是一具尸体!” “陈生小儿,你竟然串通萧敬,操纵权柄,我们要见圣上!” 陈生冷笑一声说道:“想见圣上?那也得看陛下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见你们!” 不就之后,严嵩捧着一封圣旨从乾清宫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朱偲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连忙大声喊道:“严大人,陛下可有旨意?” 严嵩嫌弃的看了朱偲一眼,然后冷冰的说道:“陛下的旨意确实下来了。” “可是恩准我等面圣,将今日之事陈情一番?” 这一次,严嵩根本没有搭理朱偲等人,反而走到陈生面前,平静的说道:“都拖出去杀了吧,不要让血染了宫廷,娘娘说了,最近这皇宫阴森森的,是死人太多了缘故。” 陈生接过圣旨,给李东阳等人看了一番,李东阳确认圣旨没有问题之后,点点头。 陈生对着鹰隼骑挥挥手,嘴里冷然的说道:“拖出去,都杀了。” 一众御林军统领挣扎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守卫了陛下那么多年,竟然就这样丢掉了性命。 朱偲在数个士兵的控制下,挣扎着站起来,朝着严嵩大声喊道:“为什么?我可是皇室宗亲,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鹰隼骑都是杀人的老手了,不到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被拖出了宫廷,砍掉了脑袋。 陈生的油靴一步一步的走在这些尸体的边缘,凡是他停止的地方,定然是有人的身体还在抽搐,身边的鹰隼骑将士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上去补上一刀。 “白莲教终于还是混进了皇宫。”严嵩担忧的说道。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出了这种事情,是我们为政者的错误啊!”李东阳摇摇头说道。 陈生摇摇头说道:“您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小子认为当务之急,还是以杀止乱,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都杀干净了,剩下的事情再说。” 第831章 杀鸡骇猴 陈生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杀了人多了,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的。八一中文W?W㈠W㈧.㈧8㈧1?Z?W?.㈧C㈧O?M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做梦。 那些死去的人,会化作鬼魂来找自己。这些鬼魂,有蒙古人的,有东洋人的,有欧洲人的,更多的则是明人的。 这些御林军的领被杀的差不多了,陈生便将鹰隼骑和勇士营一并交给了朱厚照。 至于自己,陈生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在宫廷里继续呆下去了。 总是在这种杀人的环境呆下去,陈生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疯掉的。 而且,鹰隼骑和勇士营最为京师之中最强悍的杀人武器,并不适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他需要找一个新的适合他们的主人。 所以陈生这个时候,将权利交给了朱厚照。 这样显得自己才是真正的终于皇帝,而不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被部下穿上袍子的阴谋家。 肚子里的血袋不停的流血鲜血,假装被贼人袭击的陈生被公爵府的亲兵抬了回去。 这样不仅没有人有机会说自己的闲话,而且自己还可以换取不小的功勋。 为了保护圣上的安危,渤海郡公身先士卒,与贼人搏斗,为了保护圣上,身负重伤。这听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啊。 看着陈生被一群人抬了回来,而且还是浑身是血,李氏直接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被陈广德掐人中给救回来,就见陈生嘴角泛着笑容坐了起来,李氏白眼转一番又昏死过去。 这可吓坏了陈生,赶紧请来小神医李时珍,一同银针下去这才给救了回来。 气的李氏手里拿着扫把追着陈生的屁股就一通猛打。 一群侍卫递给低着头,在一旁嘿嘿怪笑。包破天和耿小白更是没心没肺的张着嘴笑出生来。 “娘,怎么打都可以,孩儿还要留着连给您找儿媳妇。” 李氏的声音从公爵府传到外面的巷子里,“天杀的,你竟然敢吓老娘,老娘打死你个不孝子。” 老更夫探过头,接着门缝的光往里面看,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却被身材魁梧的侍卫一把提起来。 侍卫看清楚是老更夫,大声骂道:“老家伙,黑灯瞎火的,往公爵府里偷看什么!” 老更夫小声说道:“小老儿听到有人在殴打公爵,想看看是怎么了,一会儿好报官!” 周围几个亲卫笑得不行,为的侍卫装的颇为严肃的说道:“忙的你的去吧,公爵和主母闹着玩呢。” “哎,哎。”老更夫哆哆嗦嗦的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陈生哀嚎的声音,打了得有半个时辰,李氏打累了,抱着陈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知道娘为什么打你不?” 陈生低着头,羞愧的说道:“知道,孩儿不孝,吓着您了。” “混账!只是吓着娘了吗?宫廷里面的事情,你跟着掺合什么?刚才秋水都告诉我了,你杀了皇亲!娘打你,是让你涨涨教训!紫禁城里的事情,是该你插手的吗?” 陈生低着头,哀求着劝说道:“娘,孩儿知错了。” “知错了!你这混账东西,你说说,换做那个母亲,看到儿子血淋淋躺在自己面前,她不心疼,他不难过!” “装的!”陈生憨憨的笑了笑。 “装的也不行!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装死!你以为你娘跟你爹一样是个傻子吗?孩儿啊,这京师太乱了,你身份有那么特殊,你不能在京师呆下去了,赶紧请之去辽东吧。 那边有你的旧部,有你救下来的百姓,哪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在这里,只会让内斗耗尽你的才气。” 陈广德在一旁拍了拍李氏的肩膀说道:“行了,别教训孩子了,他也不小了,该怎么做,他自己自由他的决断,我们就不要拖他后腿了。” 陈广德带着李氏回到了内室,陈生瞪了秋水一眼,秋水的身子一纵,飘然上了墙头,看方向是往别院跑了。 齐麟端着铜盆,拿着毛巾给陈生一下一下的擦拭着身上的血水。 站在院子里的小白身子不停的抖,昔日里公爵府威风凛凛的他,都感觉到这这座城池凛然的杀意。 至于沐王府的老人,被陈生告诫的侍卫统领,更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不是陈生提醒了自己,恐怕自己现在也是尸体了吧。 午门前面血流成河,他刚才就在旁边看着,和自己昔日关系还算不错的侍卫统领全都成为了尸体。 就在刚才,身上化身为一个冰冷的杀人魔王,与那个昔日里谈笑风生的少年郎完全不一样。 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陈生,在关键时刻,他能成为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没有一丁点自己的思想,他执行的永远只是陛下的意志。 陈生坐在椅子上,听着宫中的暗线哆哆嗦嗦的一遍又一遍介绍着紫禁城中恐怖的杀人场景。 朱祐樘绝对不像是史书中介绍的那么软弱,相反,一个将大明带向中兴的帝王,一定有属于他的那一份冷酷和绝情。 陈生没有多说什么,从今日陛下的反应,他就可以看出来,陛下一定要大开杀戒了。 所有与贼人有牵连的人,一定会被处死,凡是京师的住户,商旅,肯定会接受最严厉的盘查,每一户,每一个胡同,肯定会有锦衣卫的来盘查。 陈生家定然是不能幸免的,陈家家大业大,若是藏匿贼人,定然是也才藏得最多的。 陈生吩咐家里的人不能出门,有什么慑人的杀戮场面,让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就可以了,不必让他们去见识那么骇人的场面。 说起来,陈生对于街头的尸体堆积如山的场景早就见惯不惯了。 最近这几天京师的主旋律就是杀人,不论是明人,还是西班牙人,都被找了一个借口,被赶到菜市口砍头。 保证让京师的百姓都能看到。 一味的温和不是一个王朝延续的下去的正常手段,恩威并施才是常态。治国,大明有一套,杀人,大明更有一套。 要知道朱家的老祖宗,遇到个事儿,那可是能随便杀上几万人的能人。 京师的百姓总算是见到了自己人杀自己人的骇人的场面,大家心里都是清楚,他们是猴,杀掉的人则是用来震慑他们的猴子。 第832章 母子夜话(上) 蜡烛的火焰摇曳,陈生摆了一个还算是舒服的坐姿,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手里的《西厢记》,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齐麟瞪着溜圆的小眼睛,身子不停的摇晃着。 少年人,正是缺觉的年纪,陈生早就吩咐下去了,让他下去休息,可是这少年,就是那么固执的性格。 宁可困得摇头晃脑,也不愿意自己下去休息。 李氏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莲子羹,小齐麟上前想要接过,却被李氏摇摇头给制止了。 陈子姝撅着鼓鼓的圆滚滚的小嘴巴,将齐麟拉了出去。 “我儿累了吧。”李氏自顾的收起陈生手里的书,将莲子羹递了过去。 陈生笑了笑,接过莲子羹,轻声说道:“疯玩了一天,有什么累不累的,娘您快坐。” 李氏坐在陈生搬来的椅子上,理了理陈生漏在网巾往外的丝,眼里的温柔之色,若一湾温泉,喝了几口莲子羹的陈生,竟然有了几分醉意。 “娘,您也喝啊。”陈生拿着勺子,吹了吹,递给李氏。 李氏摇摇头说道:“娘这是给你做的,自己喝个什么劲儿,今天味道怎么样?” 陈生笑了笑说道:“娘亲牌儿莲子羹,自然是怎么喝,怎么美味,这一碗莲子羹喝道心口里,就两字儿,舒坦。” 看着陈生讨好的笑容,李氏给了陈生的脑袋轻轻的一巴掌,说道:“你这个小鬼头,就是嘴甜。” 陈生低着头,嘿嘿的笑了笑。 “孩子,娘亲今天打你,你恨娘吗?”李氏收起碗筷,柔声问道。 陈生双手托着腮,耸了耸肩膀说道:“娘亲教训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孩子为什么要恨您呢?” 李氏看到陈生一脸疲惫的表情,将陈生身上的小褂给脱了下来,拉着陈生走到休息的地方,从怀里掏出几张手帕。 “娘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熊孩子。所以啊,娘有时间就得寻思怎么疼你不是。” 陈生看到手帕上的线条,心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的说道:“娘,您想干什么?” 李氏的秀眉挑了挑说道:“娘想干什么?堂堂的渤海郡公,竟然跑到胭脂胡同里找窑姐,你说你想干什么?还敢对手下人下封口令?长本事了是把。要不是那姑娘伺候过你,没有再敢碰他们两个,逼得人家老鸨把姑娘送上门来,你还想把这事儿跟为娘瞒多久?” 任谁**被老娘抓住了,表情都不会很舒展。 陈生下意识从床头找了本书,护在脸上,一脸求饶的笑意说道:“娘,孩儿就是去拔个火罐,没敢别的。您要是不信,您可以问房大哥。 娘,别打脸。” 陈生死死的护住脸,却见李氏那高高扬起的手,高举轻放,最后摸了摸陈生的脸蛋。 啼笑着说道:“你躲什么?你这么大了,娘还天天揍你不成?” 陈生嘿嘿笑着说道:“那可没准儿,今天揍得我屁股现在还疼呢。” 你这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惦记这事儿呢。李氏笑道。 陈生没好气的说道:“就是嘛,当着那么多人揍我,多丢面子。” 李氏不去咋这件事儿上跟陈生纠结,反而看着陈生英俊的小脸,寻思了片刻说道:“我儿长大了,相貌比一般人也英俊不少,身份又是大明顶尖儿的勋贵,是时候给您找门亲事了,总是让你这样胡作非为,说不过去啊。” 陈生听完,颇为紧张的说道:“娘!孩儿还小,您能不能让孩子再过两年,在成亲?” 李氏皱着眉头,嗔怒道:“过两年?你来看看为娘,头上是不是有白头了?” 陈生狡辩说道:“您这是血热,回头让李时珍给您开个方子,吃掉药膳就好了。” 李氏才不管陈生怎么说,自作主张的说道:“你也别给我贫,这事儿娘说了,就定下来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素素和秋水都不能做你的正室,你得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姑娘,做你的妻子。你看看,这些姑娘怎么样? 上一次,找你看了,你都不乐意,嫌人家这个丑,那个瘦的。 这一次可不一样了,你看看这是杨慎的表妹,这可是杨大学士亲自来提的亲,我私下也找人问过杨慎了,这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针线女红,无一不通。 还有这一个,这个姑娘是李梦阳,李大人的亲闺女,怎么样?我儿子本身就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将来娶一个大才子的女儿,给我生个孙子,岂不是得考个状元!” 李氏一边翻弄着手帕,一边悄悄打量着陈生的表情,见陈生不为所动。 李氏皱着眉头说道:“好小子,当娘亲说话是放屁是吧?给为娘打起精神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娘亲和你父亲就能定了。 这是考虑的你的感受,才来问问你,你这臭小子,要是不知好歹,别怪为娘不客气,凭着喜好就给你把婚事定了。” 陈生用锦被蒙着头,装作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说道:“娘,孩儿困了。孩儿要睡觉。” 李氏才不管那么多,将陈生从被子里翻出来,表情严肃的说道:“今个儿,不选个合适的姑娘,你就别想睡觉。” 陈生最后颇为无奈的说道:“娘,您对孩儿也太不负责了。您给孩儿找媳妇,起码得按照您自己这标准来吧? 您看看您找的这些姑娘,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让我以后怎么过日子?” 李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照着铜镜看了看笑道:“你这臭小子,就是嘴甜,这个时候还奉承你娘,我告诉你,没用。这该娶媳妇,还得娶媳妇。” 陈生笑道:“那您看着办吧。最好挑个我满意的,不然大婚哪天,我一准儿没影,您还别不信,我跟王守仁是好兄弟,臭味相投的那种。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我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李氏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这傻孩子,你就不能让为娘省点心吗? 你看看张素素?那是安生的人吗?在家里呆了没两天,就跑到辽东去行侠仗义去了?昨个儿从关东回来的商客还跟我提呢? 一支玉笛,五枚银针,纵横辽东无敌手。你说娘亲放心让你娶她吗? 等回头你俩要是打架了,谁敢去劝啊!这不要命吗? 还有这长宁公主,那也不行啊!他爹那是有污点的人,他可想过篡位啊,将来太子登基,还不天天惦记你? 还有那秋水,少了胳膊,将来抱孩子,都是个麻烦事儿啊!” 陈生瞅着母亲,呆呆的说道:“娘,您这意思,孩儿就是个瞎子啊,看上的姑娘,都不能入咱们陈家的大门?” 李氏傲然的说道:“那是,我儿是公爵,娶个闺女,那也不能丢了咱们陈家的面儿不是?” “可是我已经答应过素素,秋水,还有长宁,要娶他们三个的。” 李氏大手一挥,颇为大气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没问题,将来你一并收了就是了。” 第833章 母子夜话(下) “娘亲,您太看得起您儿子了。?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屁话!战场上指挥十几万大军作战的大将军。救数百万百姓于水火的顺天府尹。掌控半个京师贸易的寿生商行实打实的掌舵人。多娶几个闺女怎么了? 我就不信,你多娶几个闺女,别人能活什么闲话来。” 你许她们一生一世,她们听着心里甜就完了。你还真的挂在心上了啊。人家牙根儿就没当一回事儿。 人家听你说两句谎话就很开心了。 像你这样的男子,终究不是属于一个人的。” 陈生听得目瞪口呆,看了一眼门口的影子,特意大声的说道:“您看看您,昔日里你总是不让我爹纳妾,今天怎么鼓励起您儿子做这事儿来了?” 李氏看着陈生的眼神,瞥了一眼门外,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你娘,不也没拧过你爹纳妾吗?现在孩子都会叫大娘了,娘不是也没说过闲话吗? 你爹啊,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书没读出来,武艺有稀松平常,顶多就是个教书先生,纳妾多生几个孩子,那也是累赘。 但是傻孩子,你不一样啊。 打下那么大的家业,将来得有人给你守住啊。你的本事能够着天,你能保证你后人也跟你一样有本事吗? 到时候还得兄弟几个携手并进才是正理,你这个臭小子,总是不愿意听娘的话,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般的后妈,哪里有李氏这样真心实意对待别人的孩子的。李氏这个傻劲儿,每每感动的陈生热泪盈眶。 想要再说些犟嘴的话,却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到了最后,苦笑一声说道:“娘,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孩儿听你的。” “算你小兔崽子有良心,早点消息吧。” 李氏将手帕留在陈生的床头,随手还收走了床底下的几幅春宫图。鬼知道,她是如何对自己的房间如此了如指掌的。床头地下的暗格,也能翻出来。 娘亲这本事不去锦衣卫当个百户,真的有些可惜了。 李氏看了陈生一眼,说道:“天天看这种东西解馋,还不如娘亲给你说上几门亲事来的痛快。” 陈生将头蒙在被子里,好羞耻。 李氏终于走了,陈生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打开窗子,想要看两眼外面的月亮,却总是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京师的人,早就习惯了死人的味道,但是陈生的嗅觉却告诉他,这一次死的人,尤其的多。 看样子,宫廷的刽子手们,依然没有休息。估计明天挖万人坑埋得时候,连个破席子都懒得给他们弄。 老天爷似乎看不下去这一幕幕惨状了,本来干旱的天气,竟然再一次下起雪来。 想必诗人们,又有吟诗作对的时机了。 远远的望着天空中的鹅毛大雪,陈生心里忽然颇为感慨,这一夜雪过去,就算是在肮脏的东西都能被覆盖住了吧。 几个黑衣人跳过李氏的门墙,想要飞身而过,瞬间被鹰隼骑的将士用弩箭射落下来。 不一会儿,耿小白就敲门而入,抱拳说道:“启禀公爷,有几个白莲教的余孽,想要借咱们家的门墙逃走,被小的射落抓捕起来了。” 陈生摆摆手说道:“赶紧送到镇抚司吧。记得把弩箭全都送到府库里去,这个时候,咱们公爵府没有必要搞特殊。 真要是有人想要对咱们动手,别说是弩箭没有用,就算是火炮也不顶事儿。” 耿小白点头,关门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李氏又推门走了回来,忧心忡忡的说道:“娘听说,你让耿小白将弩箭都交了上去?” 陈生笑道:“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本来就是在府库备案的东西,还给陛下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少点闲话好。” 李氏笑道:“就你小子脑子好使,娘刚才看见那几个凶人了,可不是什么好想与的角色,你把家伙事儿交回去,可得做好保护工作。 咱家那么多人人呢。谁受点惊吓都不好。” 陈生焦急的说道:“那刚才没吓着娘您吧?耿小白这个家伙办事儿越来越不牢靠了,我现在就训斥他一番。” 李氏说道:“训斥耿统领做什么?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自己小心点就成了。” 李氏驳斥了陈生一句,就回屋去了。 李氏怀里抱着个波斯猫,吩咐手下的丫鬟将二哥儿和徐子姝都叫道她那屋里去。又担心柳氏那边出点什么差错,特意找了一趟包破天,让他加派些人手保护。 她总是感觉,今个儿不是个好日子。 连带着,心里又开始琢磨,这天天杀人的季节,给孩子寻亲事,是不是好时候。 陈生关上窗户,外面又来了顺天府的官员,文武都有,五城兵马司的统领和顺天府的佐2官都来了。 哀求着陈生,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去顺天府坐堂。都是京师混日子的,没有那个是聋子瞎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没有正主坐镇,这心里怎么能踏实。 陈生明白,明白无论如何都该去忙活,别看假装受伤逃逸,陛下不管。 若是敢翘班儿,朱祐樘一准儿叫镇抚司打自己的板子。 鹅毛大雪,陈生嘱咐来的二人住下。一是外面冷,让他们来回的赶夜路,没准下人们就冻病了。二是外面乱糟糟的,若是遇到强人还好,顶多是一死,要是让锦衣卫抓去,当贼人审问一番,就麻烦了。 京师这一夜都是乱糟糟的,自己这豪门大院儿还好点儿,那些小门小户的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不知道怎么的,陈生忽然想起了那个皮肤白皙的西班牙的公爵夫人。 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脱,朱祐樘既然准备清洗京师了,那么她们这种暗中跟朝廷作对的人,定然是跑不了的。 大明是需要商旅不停的运送物资,但是大明需要是听话的商旅,而不是一群咬人的狼。 别管她什么身份,什么西班牙公爵夫人,在大明的这块土地上,说杀还不是就杀了。 再说,大明也不会顾及他的身份,马文升还惦记着从他身上平息夏儒那老头的怒火了。 夏儒已经在刑部绝食好几天了,夏儒是读书人圈子里的老前辈,他不吃不喝,马文升这番也吃不安生。 第834章 鬼怪的伎俩 见得死人多了,人的内心深处潜藏的兽性就被爆出来。W≠W=W≈.≈8=1≠Z≠W.COM 大明子民以武立国,他的子民内心深处的兽性,比任何民族都强悍。 只是这升平的日子过久了,那份彪悍少了不少。 昨晚死了那么多人,并没有妨碍人的生活。 现在京师的血腥味,就算是在浓郁的大雪,都没有办法彻底的掩盖住。 昨夜一夜没睡好,陈生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大雪依然没有停止,说起来也奇怪,昨天下雪的时候,竟然是有月亮的。 活了那么久,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街坊里的老人都说,月亮天下雪,这是有大冤屈。 陈生虽然不认同这种迷信的说道,但是陈生明白,昨晚死了那么多人,未必没有一个冤死鬼。 雪下了一整夜,整个京师变成了冰雕一般的世界,虽然天气寒冷了不少,但是空气却清新了不少。 昨夜脑海里盘桓了许久的血腥味,似乎今天散去了不少。 陈子姝从陈生的被子里露出了湿漉漉的脑袋,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大雪。 李氏的想法是将孩子关在自己的那个屋子里,但是二哥儿昨晚哭哭啼啼的闹了一夜,陈子姝是实在是睡不着。 一气之下,光着小脚丫,穿着白色的内衣,就跑到了陈生的屋子。 李氏作势要打,说那么大的丫头了,跟哥哥睡在一起,也不怕外人说闲话。 但是陈子姝白在乎,陈生更不在乎,陈广德更是高兴的说了一嘴,孩子想去就去吧。 鬼知道,他这份开心是怎么来的。 或许真的太久没跟妹妹在一起了,小家伙一直用脑袋拱着陈生,非要缠着陈生给她讲故事。 兄妹二人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睡了。第二天,陈生醒来,本来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这个小家伙,谁曾想到这个小家伙那么灵性,陈生一动,他就跟着醒来了。 然后就将自己的鞋袜穿戴上了,还缠着陈生给他梳头,系流苏。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今天竟然少有的没有起床,自然一家人一起吃饭是没有希望了。 陈生端着一盆清水,给陈子姝洗了洗脸,借着水中的倒影,陈生可以看见自己有些疲惫的脸。 齐麟端来一份造反,陈生拿着勺子想要喂陈子姝,结果没有想到小家伙已经习惯了自己拿着筷子吃饭的生活,根本不让陈生喂着她吃。 如果不是昨夜小家伙死活缠着自己,陈生还以为陈子姝已经跟自己生分了。 手里的鸡蛋被陈生玻璃皮,火有些小了,看来昨夜的血腥味,连厨子都吓着了,不然以陈生家的厨子的本事,怎么可能煮出来那么差劲的鸡蛋。 手挫折鸡蛋,在桌子上滚了滚,费劲心思才将皮儿包下来,陈子姝嘴角的粥还没有擦干净。 就抬着头,一脸紧张的看着陈生。 这是兄妹间的小游戏,陈生将蛋黄吃掉,将蛋清递给了小丫头。 小家伙嘻嘻的笑个不停,抱着陈生的脖子,狠狠的亲了陈生的脸蛋一口。 美的陈生不行,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妹妹,就算是外面有再多的忧愁,也忘记的差不多了。 “乖妹子长得那么漂亮,长大了,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也不知道谁家的男孩子那么命好,可以娶到我家妹子。” 陈子姝昂着头,神里神气的说道:“昨天娘亲说给兄长娶亲哩,我跟爹爹在外面偷听了很久,哥哥别娶亲好不好。” 陈生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陈子姝很认真的在陈生耳边说道:“子姝喜欢哥哥,子姝想长大了,嫁给哥哥。” 陈生听言,哈哈大笑起来。孩童之言,天真无邪,却也充斥着无限的亲情。 原本陈生是起不那么早的,主要是昨晚,顺天府的大鼓响了一晚上。 一般人听不懂这个大鼓在想什么,但是陈生懂啊,毕竟他是军中的统帅,这打鼓的意思,他听得一清二楚。 通过鼓声,陈生可以知道,昨夜的大军纷纷离开了京师。 今天早上,耿小白向自己禀告,今天市面上连坊市都关门了,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等到官府上门盘查。 家里的掌柜,天还没有亮,就纷纷离开了,往日里掌柜们是没有那么勤快的,毕竟他们晚上算账本要算到很晚。 坊市关门,这对于眼下的京师,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这个上百万市民,上百万流民的巨型城市,一旦坊市不开门,就将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很多人家里是没有粮食的,大家习惯了大清早去小摊儿上吃一顿早饭,这坊市不让开门,就预示着很多人今天要挨饿了。 还不到去顺天府坐堂的时间,陈子姝也缠着陈生不让陈生揍,因此陈生吃完早饭之后,就拿出一本西游记,给陈子姝讲了起来。 陈子姝拖着腮帮子,听得津津有味。 外面吵闹的厉害,陈生吩咐一声,让齐麟拿来披风,牵着陈子姝的小手出了大门。 自从知道陈生是公爵的身份之后,套圈的大妈就固执的将她家的草棚子搬到了陈生家的隔壁。 借着陈生一面墙,盖的草棚子倒也结实。顺天府的差役想要去拆,却被齐麟给制止了。 这是跟公爷都能谈得喜笑颜开的女孩子,鬼知道她有一天,会不会成为这座公爵府的女主人。 套圈的婶子家的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棉袄正蹲在地上哭,滚烫的热泪将雪都融化了不少。 老婶子将姑娘护在身后,表情很是镇定。 陈生从她被风荡起的胸口,看到了一把磨得极其锋利的剪刀。 一群穿着厚厚胖袄的锦衣卫,粗暴的将人家的珍珠,瓷瓶摔得粉碎,这都是普通的小商小贩,被这些差役一祸害,短时间想要恢复元气不可能了。 老婶子上前万福说道:“诸位官爷到底找什么?这里就只有我们这苦命的娘俩,您要是要银子,或者要什么宝贝,跟老妇说一身,老妇一定给您找出来。 我们这只是小本经营的活计,您都给我们砸了,让我们的日子怎么过?” 小妮子也怒道:“哼,你们这群恶虎一样的差役,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要去旁边的顺天府尹告你!” 那差役看见旁边矗立的公爵府,脸上露出了几分畏惧的神色,但是又不想在两个妇人面前坠了面子。 很恨的说道:“追查刺客!昨晚西班牙国的刺客,这伙刺客妄图谋杀圣上,昨夜牺牲了几十个弟兄都没有抓住她,看脚印是朝着这边跑过来的。 老婆子你给我听着,别以为靠着公爵府就敢跟我们猖獗!挨着公爵的街坊多了去了,你一个套圈的老行货算什么东西。 你最好小心点,如果查到这刺客跟你们有一点关系,要了你的老命,你这闺女也卖到窑子里去!” 小妮子想要再去说些什么,老妇人却赶忙说道:“官爷,您尽管搜,毁了什么东西,就毁了,抓到刺客要紧。” 差役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算你识相!” “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公爵府就在眼前,你怎么不砸了我的公爵府!?走了贼人,本身就是你们天大的过错,能保住脑袋,就算是你们命好了。你们不思感谢陛下的仁慈也就算了,竟然敢在这里欺压百姓,真的以为我大明律是束之高阁的废纸,允许你们为所欲为了吗?” 见到拉着小姑娘手看热闹的人竟然是渤海郡公。 一群锦衣卫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的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爷,还请公爷恕罪。” 陈生说道:“你们又没得罪我,让我恕罪有什么用?给这老婆婆道歉才是真的。” 一群锦衣卫都是伶俐的角色,连脸面都不要了,赶紧上去给老妇人磕了头,还从怀里掏出些闲散银子。 “大娘,您早说你跟公爷的关系啊,小的要知道您跟公爷有这关系,打死小的也不敢在您这里胡作非为不是。” 锦衣卫头头面带堆笑的说道。 老妇人接过银子,却不多说一句话,默默的拉着小妮子的手,说道:“风雪甚大,家也毁了,还请公爷赏赐一家草棚度日。” 陈生皱着眉头,刚想拒绝,陈子姝却说道:“好啊,好啊,我正好没人玩,你们就住进我家吧。” 陈生素来疼爱陈子姝,小家伙话了,陈生自然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便卖了个人情说道:“外面太寒地冻,老人家既然没有栖身之所,就暂时住在府上吧。” 看到陈生对着老妇人那么客气,一群锦衣卫更加后怕,一个个脚底下抹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要逃脱。 陈生冷冰冰的说道:“想去哪儿?” 那锦衣卫头头赶紧说道:“这不刺客还没有寻到,我们不敢耽搁了皇明,准备继续搜寻刺客吗!” 陈生回头看着自己家说道:“不成!刺客让你们追到这边来了,万一跑到我们家,伤害我的家人怎么办!你给我把我家搜一搜,省的将来传出去,说我陈生以势压人,不让你们搜我家,导致刺客逃了。” 锦衣卫头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惶恐的神色。 陈生说道:“赶快去,我陈生什么身份?岂会为难你们几个喽啰?我只是想要证明我的清白罢了。况且万一这贼人入了我的家门,我家岂不是危险了!” 陈生的公爵府那可是七进的大宅子,一群锦衣卫就跟进了大观园一样。昨夜风雪太大,京师又封闭了四门,护卫有些捉襟见肘。 今日天一亮,陈生就将散落在城外演武的护卫全都调回府中。 这些护卫一个个身材高大,气势凌人,看的这些锦衣卫一个个自卑的很。 这些锦衣卫检查公爵府就小心很多了,就连路边的夜壶都怕给碰倒了。为的头头还不时的用眼睛偷偷的打量陈生。 这个为的头头陈生倒是在牟斌身边见过,其他人则一个不认识。 看着在检查的锦衣卫,陈生鄙视的对刚刚赶来房雪鼐说道:“这牟斌也就会耍点小伎俩,想要让手下人搜查公爵府,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何必欺负外面的百姓,吸引我的注意呢?” 房雪鼐笑着说道:“鬼怪当久了,自然不会平常人的手段。这大明的官员,除了年纪大的,好人我真没见过几个。至于你这种半人半鬼的家伙,更是少见了。” 陈生笑着锤了房雪鼐的心口一拳说道:“你这个大师兄好没有心肠,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二娘柳氏端着一些早饭,小声对陈生说道:“生哥儿,他们这些跑腿的也不容易,你娘让我端来些粥,给他们暖暖身子。” 小丫鬟将粥饭给锦衣卫端了过去,柳氏小声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这种小人物,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陈生作揖谢过,柳氏点点头便退下了。 陈生本来长官半个锦衣卫,跟这些锦衣卫算是一家人,既然千户大人家里的长辈端来的粥饭,一群人也不敢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公爵府的饭菜素来美味,能够吃上那么一顿,不管如何,只要出了公爵府的大门都够他们吃上一顿。 陈子姝从李氏的屋里跑出来两次,陈生拉了她两次,都没能阻止小家伙朝着锦衣卫吐吐沫。 也不知道是谁交给她的,回头一定要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好好的教训一番。 “哥哥,我冷。”陈子姝忽然说了那么一句。 陈生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吩咐耿小白将陈子姝带了下去,自己也悄无声息的与这些锦衣卫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孩子对外界是最敏感的,陈生本身也因为寒冷天气,反而忽视了空气中这若有如无的寒意。 真的是太平久了,自己身上的敏感竟然退化了不少。 如果不是陈子姝提醒,很可能出大事儿。 陈生推开了客房的大门,周围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锦衣卫头头见到诸多锦衣卫有些犹豫的样子,笑着说道:“犹豫个屁,指挥使大人说了,到了公爵府就相当于到了自己家了,该吃吃,该喝喝。” 周围的锦衣卫校尉有些颇为紧张的说道:“刚才咱还砸了那老妇人的家,大家都知道公爵素来看不惯这种事情。” 那锦衣卫头头笑道:“演戏罢了,你还真的当真了?况且那老妇人,巴不得我们砸了她的坛子,她好带着闺女进公爵府,况且这银子我们也赔了。” 陈生见到大家都有些松懈了,就拿着手指在桌子上蘸着唾沫写了“杀气”两个字。 周围的锦衣卫顿时大惊,手下意识的暗向腰间的鸳鸯刀,那锦衣卫头头瞪了一眼,蘸着米粥在桌子上写道,“后制人。”四个字。 第835章 彻底的绝望 端起碗筷,将海碗里的米粥一仰而尽,接着又很没有节操的用舌头舔了舔,真的是不嫌丢人,一点讲究都没有。八一中文W=W≠W=.≤8=1≤Z≥W=.≤COM 看到陈生嫌弃的表情,也不在乎,起身抱拳说道:“公爷家的早餐真的不错,这蒸饼撕碎放在粥里,吃一口心口就暖呼呼的。小人在锦衣卫里当值了那么多年,真正的山珍海味也吃过不少,但是这么好吃的东西,确实是第一次吃。 若不是小子身份低微,干的又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然以后定然多多来公爷家蹭饭吃。” 陈生尚未开口,陈子姝撅着嘴说道:“我们家才不要你们这群吃货嘞,就知道吃,比牲口吃的都多嘞,你们家里没饭菜吗?丢死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羞。” 陈生挠着陈子姝的头说道:“童言无语,童言无忌。都是自己家的兄弟,你们只要想吃常来就是了。 虽然不是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但是毕竟都为陛下做事,又有东厂在侧虎视眈眈我们的地位,所以我们南北镇抚司有机会多多走动才是。 回头你也可以带上牟指挥使,让他来我这边走走,做做客,都是一家人何必搞的那么生分。” 身边的亲卫跟随在陈生身边已经很久了,就连这群锦衣卫都现了陈生的表情有异,他们更不可能什么都现不了。 陈生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用手比划了一番,众人便明白了陈生的意思。 弓着腰接过陈生的赏钱,嘴里喊道:“公爵府这边安全的很,没有贼人,我们可以离开了。” 一群锦衣卫装作有吃有喝,又有银子拿的开心表情,嘻嘻哈哈的离开了公爵府。 陈生关好的大门,插上门栓,然后透过窗子朝着已经爬上了枪头的侍卫猛地挥动了拳头,只听嘿哈的两声,一群侍卫手里一米多长的长枪瞬间被当做标枪射了出去。 那堆积了数尺高的积雪瞬间被射的四散纷飞,瓦片哗啦啦落的到处都是。 挺好的青瓦,其中又不少瓦当还是从宋元时期留下来的珍品,运送到古玩市场上去,说不定还能换上几十两的宝贝,结果就这样碎了一地。 陈生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是没有办法,又贼人,自然要以剿灭贼人为主要任务。 一刀寒光闪过,斩断了一支长矛,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雪堆里忽然出现,他身上披着长长的白色长袍,里面则是璀璨的银色宝甲,在空中犯了个跟头,陈生房顶上的瓦片又落在了地上不少。 堪堪站稳身形,就有一把薙刀搂头剁了下来。 耿小白的刀出了名的快,但是这个贼子的剑也非常快,刀光剑影之间,竟然能够耿小白逗个不分上下。 耿小白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那贼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恨意,手里的长剑朝着耿小白的胸口便刺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耿小白眼疾手快,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白色的石灰。 朝着贼子扔了过去,贼子猝不及防迷了眼睛,耿小白一道正中他的肋骨。 那贼人吃痛,从房顶跌落,尽管有重重的铠甲保护,依然被摔得七荤八素。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一根长长的镗钯撞在他的胸口,惨叫一声,就被士兵手里的镗钯给扫飞了。 那贼人嘴角吐了些鲜血,但是却并不绝望。仗着身上厚厚的铠甲,对着公爵府的大门狠狠的撞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撞断了门闩,险些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铺过来一张大网。 十几个侍卫手里端着长枪在门口组成了枪阵,只要网子罩住这个贼人,他们便准备用长枪将这个贼人捅碎。 那贼人的本事果真不简单,手里的长剑挥舞,竟然将铁网扫出了个窟窿,身子在雪地里打了滚,又返了回来。 几个士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长枪还没等刺向这贼人,这贼人竟然趁机用宝剑斩断了好几个人的腿。 陈生手下的侍卫疼的嗷嗷叫,鲜血染满了公爵府的大院。 陈生抱着瑟瑟抖的陈子姝,将外面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这个贼人竟然是教会的骑士,看样子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为了守护某个人专门训练的守护骑士,就跟传说中的死士差不多。 在战斗中完全是疯子,一点自我的意识都没有,他们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陈生从墙壁上拿起一副小梢弓,对着贼人的头盔射去,那贼人竟然反应极其敏锐,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一下,弓箭只是射雕了他的头盔,人却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啊!啊!啊!”贼人肆意的咆哮起来,只可惜他这野兽一般的咆哮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用脚丫子想想,大抵应该是你们这群人太过于无耻,群殴我之类的话吧。 此时他长长的头散乱的披在铠甲上,蓝色的眼珠里泛起了红色的血丝,眼神中全都是绝望的神色。 耿小白手里握着刀,冷然的看着这贼人,说道:“投降吧!这里是渤海郡公府,你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强悍的战士群体,你逃不走的。”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手里拿着宝剑,并没有退缩,反而再一次咆哮起来。 这种勇气,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陈生摇摇头,暗道:“那么勇敢的武士,竟然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死就死了吧,毕竟他不是大明的勇士。不然就冲着他这份勇敢,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陈生都会想办法留下他的。 这家伙虽然是一个被逼到了绝路的猛兽,但是他此时已然没有放弃决斗的信念,看见陈生抱着陈子姝在精窗子里静悄悄的看着自己。 忽然解开铠甲,身子的度顿时提高了很多,也不知道吼了一声什么,提着血淋淋的宝剑,朝着陈生疯一样的跑了过来。 陈生随手关掉了窗户,这头猛虎狰狞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切莫吓坏了陈子姝。 “哥哥,我不怕的,子姝长大了要做哥哥的新娘子,跟着哥哥去打仗,陈子姝才不怕坏人呢!” 陈生微微的摇摇头,从墙角拿出泛着寒光的长枪,谁若是以为陈生担任顺天府尹,手底下的本事会落下,那就是彻底的大错特错了。 那贼人想要直接撞开窗户,却不料在缝隙中忽然钻出一把毒蛇一样的长枪。 他想用宝剑去挡,却不料那长枪的寒芒只是一道虚招,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头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哽嗓咽喉。 那贼人绝望的看了陈生一眼,鲜血顺着的他的嘴唇,滴滴答答的流了很多。 或者的刺客显得很勇武,死去的刺客,不仅狰狞,而且身上的野蛮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减少。苍白的面孔被房檐下的烟筒管子讯融化的雪水敲打在上面出叭叭的微响,最后汇成小溪拼命地冲刷着她身体里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公爵府的地面北高南低,最南边的墙角处有一根陶瓷管子一直通到阴沟里。 因此,融化的雪水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很快就流进了阴沟,没过多久,那具尸体就没有什么血液继续往下流淌了。 陈生听到有战马奔驰的声音,似乎正在往公爵府这里赶,锦衣卫办事的效率还是可以的,这边刚才出了问题,没过多久,援兵就来了。 只是让陈生没有想到的是,本来被那贼子撞了有些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两个玄甲的武士一下子撞得稀巴烂。 “我靠!太过分了!” 那锦衣卫领将长枪拔下来,正提着尸体哈哈大笑,这一下子终于立功了。 陈生此时已经看清,这两个玄甲武士竟然是钱宁和江彬,江彬还算是懂事一点,见到事情已经结束,远远的抱了抱拳,根本就没有过来,而是吩咐勇士营继续搜查公爵府,小心有什么遗漏。 那钱宁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一脚踹开那个正在大笑的锦衣卫,摸着下巴围绕着死去的骑士嘿嘿的笑个不停,最艰难的日子里有这么一桩泼天大功让他如何不感到心神俱醉。 锦衣卫头领被踹飞,如果是在平日里,被钱宁这个太子眼前的红人踹飞就踹飞了,今日自己和一群校尉好不容易捞到了一件大功,却被钱宁给抢走了他如何能够心甘? “钱大人,这名飞贼是被我们捉到的,还请将军把人犯还给我们,好让小的向指挥使缴令,昨日里已经挨了催令板子,您总不至于眼看着我们这群人接着挨板子吧?” 钱宁探出手挑起那个死去的骑士脑袋,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真是太可惜了。” 然后回头看着锦衣卫嘴里就吐出一个字——“滚!” 年轻一点的锦衣卫校尉大怒,提起绣春刀就要冲上去,却被锦衣卫领死死地抱住了,指着公爵府外虎视眈眈的勇士营将士,说道:“兄弟,忍忍,咱们争不过他们,他们人多。” 陈生抱着陈子姝从屋子里走出来,先是瞅瞅被钉在地上的骑士,然后对锦衣卫道:“据我所知,这样的西班牙骑士,应该不少。他们历来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 在这里能现一个。附近就该还有,我觉得你们去下水道附近去找找,找到的机会一定很大。” 钱宁惊愕了一下,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生叹息一声道:“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只知道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而不肯动脑子吗?。” 锦衣卫头领见多说无益,就朝陈生拱拱手带着自己人愤愤的离去。在皇城街没人能够和太子的勇士营相争,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陈生看着烂成碎片的大门对钱宁道:“这就要修理大门了,不然让我娘看见,肯定要教训我的。” 钱宁大笑道:“您是身份和地位都非凡人,而且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有丝毫的畏惧,就连圣上都敢在危急之中,将大明的兵权交给您。 大明的读书人,和敌国的将军都在称赞您的勇武和胆量。卑职也是一直以您为榜样的,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大英雄,偏偏就害怕自己的后妈呢?我昨天听说,您母亲追着您打了半个公爵府,您竟然就老老实实的挨揍,您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钱宁这种人最大的缺点,便是以为有了靠山,便可以肆无忌惮的面对一切人,包括陈生,因为最近市井流传了不少消息,就是陈生有可能转化为文官的时候,他们就更加不怕陈生了,在他们看来,一个文官系统的陈生,一点兵权都没有,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陈生放下陈子姝。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烂木头,漫不经心的道:“我那是在孝敬母亲,老娘心情不好。揍我一顿她的心情就会变好,反正又打不坏,有什么不好?” 钱宁把串着骑士的弩枪从地里拔出来抗在肩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卑职别的事情可以敢说不服公爷,唯独这件事情,卑职从心底佩服您。” “我出生没几年,亲娘就离开了我,是我现在的娘亲将我养大成人。” 钱宁拍拍自己的额头道:“卑职的过错,让公爷想起伤心事了。。” 钱宁先把尸体拖着出了公爵府,过了片刻,外面就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如同过年一般。 陈生的心情就没有他们那样好了,这块过年了,房檐的瓦片被长矛射的稀碎,老人们最讲究封建迷信的,什么都碰不得。 这房顶的瓦片都碎了,她的心情更是好不了。 吩咐侍卫从外面的工地上运来新的瓦片,又给大门上涂抹了一些烟灰尘土做旧了大门,陈生就心满意足的准备去顺天府坐堂了。 他没有看见,就在城墙的西北角上,一具男尸被钱宁他们用一根长杆子挑着挂在鹅毛大雪里示众。 按照大明人内心深处残暴的野心,没有将尸体给剁成碎片,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就在陈生顺天府忙碌的焦头烂额之际,一堆随意堆积在别人家墙角的草堆里忽然站起来一个穿着乞丐服的老妪。 她佝偻着身子从陈生家门前缓缓走过。 此时,大雪已经小了很多了,她扶着一根竹竿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身上沾满的雪花,让她显得更加的孤独绝望。 没人看见她隐藏在斗笠下的痛苦,更没人能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寒光。 第836章 水落石出 对着一盆清水,马文升洗了洗满是皱纹的老脸。??八一?中文W?W㈠W.81ZW.COM夫人端着从集市买来的镜子,给他整理者头上的网巾。 马文升看着镜子中的追击,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指着镜子说道:“这镜子大概就是寿生央行的货物吧?渤海郡公也真是的,整日里就知道弄这些奇淫技巧,有这时间多关注民生,比什么不强。” 夫人把头巾扎好,将马文升的乌纱帽给戴上。 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个老东西,懂什么!你这老思想还停留在重农抑商的年代了,你肯定认为这镜子没什么用。” 马文升笑着说道:“哎呦,我这夫人张见识了,你说说,这镜子有什么用?不就是照着人影清楚点儿吗?但是这东西肯定不便宜吧?” 夫人笑着说道:“这你可就没有我清楚了,你除了整天审案还知道什么?这种镜子比咱们用的铜镜还便宜三钱呢! 你知道郡公雇佣了多少人吗?足足三千多个妇人呢?这些妇人都是没有工作的流民,如今生产了玻璃镜子卖到全国,为国家挣了不少赋税不说,还养活了三千多户人呢? 这银子从富人手里流出来,重新到了穷人手里,穷人不就有钱买粮食了吗?” 马文升撅着胡子说道:“他这终究是小道,将国家治理好,做到真正的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自然有更多的老百姓吃的上饭,过好日子。” 夫人笑着说道:“就你能!就你能!抓个犯人都抓不到,还得利用人家公爷,一把年纪,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哪天我跟一群官夫人坐在一起吃茶,人家都为公爵的母亲抱不平呢。 本来我还想跟李诰命要点西洋的新玩意儿,结果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将你关渤海郡公的事儿告诉她了,她都没跟我说话。” 马文升被夫人说的头大,穿好官服,就急匆匆的出了后衙,心里反而更加的鄙视陈生了,这个小家伙不知不觉的竟然连自己的夫人都给影响了。 看着那些无精打采的衙役,马文升心里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又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儿,动不动就迁怒别人的人。 大雪刚刚停歇,偶尔一阵风刮过来,会有零星的雪花从房檐上落下,与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神似极了。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从大内借来的供奉,一排人沉稳的站在马文升面前。 马文升点点头说道:“你们还要去保护圣上,赶紧开始吧。” 一个女人被推搡着推了进来,她的蓝眼珠看向马文升的时候,充斥着一种绝望的神情。 她不由的响起了最近神父们跟自己提起的话语,那就是大明的官员是极其残暴的,他们会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肆意的****自己。 此时的西方的女人,还是比较保守的,尤其是信仰上帝的女人,更加的保守。 面对走过来的几个高大的男人,她有些手足无措。 其中一个翻译官用西班牙语说道:“姑娘,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跟你比较武艺,只要你赢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你就可以安全离开。 我以我们大明帝国皇帝的名义誓,只要你赢了,就肯定能放你离开。” 女子接过刀,他虽然不知道眼前那个明明非常有钱,舔着大肚子,却要穿着粗布衣的富商翻译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当长刀窝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时候,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能敏锐的感觉到,那个男人并没有全力以赴的对待自己,而是不停的给自己增加压力,来逼迫自己。 女人起初似乎有些犹豫,所以不想展现太多的武艺,但是面对对面不停增加的压力,和身上不停的出现的伤痕,他内心的愤怒在不停的增加。 西班牙女人苦苦挡住了长刀,却挡不住军官的大脚,再一次被军官踢了一个筋斗之后,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却不再爬起来。 军官笑吟吟的走了过去,却在西班牙女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西班牙女人手里的刀子还没有撒手,就说明她依旧还有战意。 阴沟里翻船这种事不是没见过,自然要避免这种事生在自己身上。 军官见西班牙女人依旧不动弹,靴子在地上一搓,地上散落的半截短棒就呼啸着飞向倒地的西班牙女人。 西班牙女人劈飞了短棒,糅身向前,嘴里出不明所以的嘶吼,一柄长刀竟然在一瞬间幻化成一道闪电,就连女子的影子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让凝神戒备的军官都有些惊讶。 “噗噗噗噗噗”数刀全部劈在军官的身上,军官再次出腿,重重的一腿踢在西班牙女人的脖颈上,将她踢飞。 眼看着西班牙女人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子之后寂然不动了,军官这才走到马文升面前抱拳道:“卑职不辱使命,将西班牙女人压箱子底的功夫给逼出来了,请大人验看。” 马文升还礼之后,才开始认真验看军官身上的伤口。 说是伤口其实不过是衣衫上的破口而已,破口处露出金丝软猬甲,软甲上也平添了数道伤痕。 这宝贝是倭国当年进献的宝物,皇室一直视为珍宝,每一代皇帝都穿过这种东西,后来朱祐樘认为陈生在战场上杀敌有大功劳,便将此物赏赐给了陈生。 而陈生穿着这件宝甲在战场上果然也立下了不少功勋。今日马文升厚着脸皮,将陈生的这件宝甲也借过来了。 马文升拿手点着左胸处的一道伤口开口道:“这些伤痕果然很熟悉啊,拿画册来。” 手下人赶紧拿着画册走了过来,马文升拿着画册与铠甲上的伤痕一一比对,现不论是力的角度,还是伤痕的模样,都一模一样。 军官抱拳躬身道:“卑职来之前,郡公曾提点过小人。这贼人的刀法着实犀利,歹毒无比,一旦中了第一刀,基本上性命就没有了。今天幸好这宝甲可以互为脖颈,不然卑职的命也没有了。” 马文升点点头。回头朝廊下跪着的一个儒者道:“老先生,你且看看这个证据算不算是凶手陷害令郎的如山铁证!” 身体僵硬的已经站不起来的夏儒,被两个儒生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仔细的检验了军官衣衫上的破口。 大呼一声“我夏家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是你们毁了我们夏家啊!” 然后就如同疯虎一般扑向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西班牙女人。 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要生生的撕了那个西班牙女人。 马文升皱皱眉头。挥挥手就让衙役们把儒者给拦住了。 夏儒红着眼睛怒吼道:“大人缘何不许老夫为子报仇,你可知道因为他们。陛下收回了我我女儿与太子的婚姻,让我夏家蒙受天大的不白之冤?” 马文升冷冷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令郎被陷害,自有国法为令郎讨还一个公道。况且,令郎如果不是自己沾染了坏习惯,又如何会被歹人利用?您好歹也是教书育人的国子监博士,为什么纵容您儿子肆意的吸食鸦片呢? 您可知道,顺天府新颁布的法令,其中就有今世鸦片,违者仗一百,配三千里?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您不应该去怪罪别人,而是应该考虑一下,您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凭什么教育别人!” 夏儒顾不得身边读书人的体面,站在原地看着马文升道:“好,您的话完全没有问题,老夫知道自己的过错。但是这贼人的过错更甚,他杀了那么多人,一定要处置他,老夫就坐在这里等候大人为我儿伸冤报仇。” 马文升挥挥袍袖怒道:“岂有此理,前几日本官怜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允许你肆意妄为。如今大事已定,岂容你再咆哮公堂,来人。将他叉出去!” 一班衙役冲过来,不顾夏儒的咆哮叫骂,将他以及夏府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推出大门,然后就守在门口不准许任何人进来。 夏儒一走,马文升踉跄了一下,左右连忙搬来了椅子请马文升坐下。 随从小声道:“老大人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您已经两日未曾合眼,如今大事已定,大人当休憩一日才对。” 马文升揉着太阳穴清清脑子。长叹一声道:“白莲教和西班牙的贼人都混进大内了,老夫这个刑部尚书,实在在是失职。 前些日子已经有了苗头,刑部大牢关了那么多凡人,老夫竟然全然不知。 你们整理卷宗,老夫稍加休憩就要进宫禀报此事。 此次祸乱过后。老夫也该向陛下请辞,是时候离开朝堂了。” 亲随连忙拱手道:“大人何必如此自责,想那暖阁中放火的贼人,乃是十年前就进了大内,与老大人何干? 我刑部权力再大也不敢插手大内禁中的事情,大人能在事之前就见微知著。一举扭转了乾坤,将贼人一网打尽,只会有功,何来罪责?” 马文升苦笑一声,拍拍亲随的手道:“你不晓得内情,就莫要说这些话让人笑话。 你且去处理公事,老夫小憩片刻,就要进宫,陛下还在等着结果。” 亲随只好带着部下将那个活着的西班牙女人收监,其余的西班牙女人尸体送去了敛房,仵作还要继续检验那四个自尽而死的西班牙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要是下雪,房雪鼐是断然不会去六扇门坐堂的。 陈生也感觉陛下给房雪鼐那么多饷银,纯属是浪费国帑,但是没有办法啊,人家功夫高强,在江湖中人脉也广,很多人都卖他几分面子。 朝廷的辎重队遇到上贼的时候,报上房雪鼐大名的时候,再凶悍的土匪,也会礼让三分。 这就是面子的好处,不过这个家伙的怠工情绪,比陈生都严重。 此时他正在挥汗如雨的挖掘者别院的地窖,嘴角也不知道怎么滴,就是想吃一顿烤地瓜,但是陈生却借口明年要用,将地瓜藏得严严实实。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深,眼看着泉水汩汩的从地下冒上来,他才丢下铁锹,出一声狼一般凄厉的嚎叫——“陈生!” 骑着战马的准备坐堂的陈生,听见房雪鼐的哀嚎声,叹一口气就打算扭身就走。 地窖里里的地瓜自然是被他给弄走了,那东西藏在家里就是灾祸之源。 不仅仅是房雪鼐想要拿着他烤着吃,就连锦衣卫指挥使某斌都对它念念不忘,希望做一顿粥喝,至于觊觎地瓜的贼人更是数不胜数。 满身泥水的房雪鼐从天而降,赤着脚咚的一声跌落在铁心源的面前,面容从未有过的狰狞。 “交出来!”房雪鼐咬着牙吼了出来。 陈生摇摇头。 “给一块也成!我新认识了一个江南来的姑娘,有了地瓜这新鲜玩意,这临门一脚估计就踹开了。”房雪鼐激动的说道。 陈生笑道:“吃烤地瓜是一件多么庸俗的事情,你不如弄点酒喝……” “庸俗你大爷,赶紧把我的地瓜还我!” “你听我给你讲道理!” “讲你妹啊,哥哥我什么时候讲道理讲过你了?” 陈生很清楚,一旦房雪鼐开始学自己说话了,那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只好压低了嗓门道:“地瓜都在,不过不在这里,我挪到……” 房雪鼐听铁心源这么说立刻就走了,那家伙能把东西藏哪里,不用说房雪鼐也知道。 见房雪鼐走的匆忙,铁心源就重新走进了院子,现在夷人馆已经不存在了,辽东的探子也都死了,白莲教的匪徒该抓的也都抓了,地瓜算是安全了。 当陈生听闻贼人觊觎地瓜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东西自己平日里当做是零食吃着玩,但是却从来没有全部毁掉的念头。 但是这些贼人是想将他们全部毁掉的,因为他们十分恐惧这种东西存在的。 他们生怕大明在拥有如此多人口的情况下,又能生产出吃不完的粮食,那么强大的大明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对抗的。 打算去别院逛逛,反正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晚去一会儿也无所谓,秋水打死都不许他进去。 在明白了里面在干什么之后,铁心源也就笑着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很久以前的时候斗鱼的姑娘咋网上卖弄风情,自己可没少看,身为一个非著名的有钱浪荡子,那种近距离观看美女的机会怎能错过? 或许,此时正在换新衣裳的王守仁夫人身材肯定很不错。 湿漉漉的太阳终于从乌云后面跳出来了,京师也终于多了几分暖意。 不论是人还是牛马,走起路来总是感觉打滑,而且天上就算是出了太阳,总是感觉脖子那里冷飕飕的。 马文升穿的很厚实,一整套官服穿的一丝不苟,坐在一张朱红色的椅子上,闭目沉思,黝黑的脸膛上不见一滴汗水,可见他这时候的心境一定是极度的平和。 皇帝看自己递上去的奏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乾清宫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小肚鸡肠的萧敬还记得马文升让他下不来台的事情,一杯茶水都不给,至于陛下赏赐的米粥,也吩咐手下的人,给用凉水过了一遍 “马卿,这么说在京师,白莲教作案还不是非常的严重?” 朱祐樘放下卷宗,抬起头问马文升。 马文升拱手道:“回禀陛下,表面上不是非常严重,但是,老臣以为,朝廷绝对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第837章 放虎出笼 朱祐樘叹息了一声言道:“朕本意是让太子和夏儒家联姻,那么变相的表明朕对儒家的重视。?W㈧WW.81ZW.COM 将来太子有一天坐在朕的位置上,也可以有一个渠道,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 想要坐稳皇帝的位置,没有一群人鼎力相助又怎么可能呢!朕纵观儒门之中,唯独夏儒一脉,子弟多是才华横溢之人,将来正是太子的助力。 谁曾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真的让朕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况且此事竟然社稷西班牙的贼人,想必夏儒老先生在国子监教书也难以教的安稳了。” 马文升沉默不语,对于夏儒此人,他并不是如何的看好,此人虽然学问极高,但是经世致用的本事却一般。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肚子里有一肚子的学问,却不能真的为社会做出什么贡献来,马文升是不会喜欢这种没有本事的人的。 这一点,朱祐樘自然又有朱祐樘不一样,他作为君主,视野自然更加宽广一些。 见到从马文升这里得不到答复,朱祐樘微微一笑说道:“渤海郡公也牵扯到此事中来了?” 马文升冷哼一声说道:“回禀陛下,渤海郡公的风评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什么轨迹阴谋,他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呢? 可见此次胭脂胡同的事情,就算他不是主犯,他定然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看见朱祐樘气愤的样子,朱祐樘笑了笑说道:“夏儒一事,爱卿着实辛苦,最后不仅找到了凶手,还证明了那么多人的清白,朕心甚悦。 只是爱卿为何突然说渤海郡公没安好心? 朕可听说,这一次破案,陈生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而且京师出现了突情况,也是陈生第一时间组织部队护驾的。 你这样说话,会不会寒了人的心呢?” 马文升并不避讳的说道:“太子殿下生性跳脱,崇尚自由,臣听闻太子殿下对陛下您赐下的婚姻并不满意。 那陈生与太子乃是战场之上过命的交情。太子殿下根本不用多言,哪怕是个眼神,公爵知道该如何给太子殿下处理这件事情。 陛下可以好生的想想,在您赐婚之前,那夏虫儿可有什么劣迹?为何你一赐婚,这夏虫儿就是又***又吸食鸦片了呢? 这是有人在故意引他走上邪路啊! 所以趁敢断言,夏虫儿走向邪路,定然与渤海郡公有关。” 听着马文升评论陈生,朱祐樘眼前浮现出那个骑在战马上,用手中钢枪默默保护自己的少年。 笑着摇头说道:“公爵性格仁慈,向来有听从朕的差遣,他定然不会做出如此让朕不悦的事情来的。” 马文升冷笑说道:“从公爵为朝廷所做的一件件事情来看,公爵不仅生性仁慈,而且才华横溢,治国的能力,也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不过,他对太子的感情,却不是一般事情可以比拟的啊! 他跟太子殿下在战场上,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他为了太子殿下,可以得罪满朝文武,太子殿下为了他,甘愿去大牢里受罪。 这种交情,还有什么让公爵做不到的呢?” 朱祐樘皱着眉头说道:“爱卿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公爵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而且他素来忠孝,怎么会做出你说的事情来? 莫不是如今顺天府的事情很多越过了刑部的本责,让你很是讨厌他?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朕会批评他的。” 马文升摇头说道:“他在陛下严重是一个忠心的臣子,是一个乖巧的少年狼,但是陛下别忘记了,他是如何对待朝中刘吉等反贼的,他又是如何对待鞑靼的小王子和三皇子的。 他露出獠牙的时候,那可是一头无比凶狠的猛兽啊! 陛下您可能还不知道,老臣将此子关入刑部大牢,本想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行事有所收敛。 但是臣没有想到,却遭受到了极其惨重的报复!” 朱祐樘顿时不悦的说道:“反了他了,竟然敢报复朕的大臣!你说来,他是如何报复你的?” 马文升继续说道:“陈生的报复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先是臣的夫人被他们给收买了。臣的夫人天天在臣耳朵边吹耳旁风,嘴里都是说陈生的好话,臣关了他是如何的不可理喻,臣是多么的可恶。 臣只是反驳了两句,她就要跟臣分房睡。” 朱祐樘被马文升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朱祐樘说道:“爱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家里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马文升却非常认真的说道:“陛下,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陈生这个家伙的阴谋诡计都足矣影响到我家里的每一个人了,您说这有多可怕? 臣的老妻要跟臣分房睡,臣的子女闹着给陈生求情,不然就离家出走,臣的厨子都造反,拒绝做饭。 最客户的是倒夜香的林三,掐着腰骂了臣一顿,然后辞职了。” 朱祐樘好歹是君王,自然不可能跟萧敬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但是却也捂住嘴才能不笑出声来。 君臣聊天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太子的哀嚎声,听声音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朱祐樘皱了皱眉头,萧敬赶忙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变的更加喧闹了,正准备怒的朱祐樘看见萧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恼火的说道:“萧敬,你最近做事情越来越不努力了。” 萧敬被朱祐樘训斥之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朱祐樘恼火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也要瞒着朕吗?” 萧敬小声的说道:“太子殿下养的老虎跑出来了!” 朱祐樘顿时恼怒异常,豁然起身,走出乾清宫,只见朱祐樘穿戴着铠甲,手里拿着根木棍正在跟一头猛虎对峙着。 看见朱祐樘出来了,朱厚照大声说道:“父皇,您且看孩儿如何降服了这猛虎!” 朱祐樘龙目四射,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四处扫视,寻找朱厚照身上的奴才,却一个也看不见。 萧敬赶忙说道:“回禀陛下,刚才下面传来的消息,东宫的太监因为阻止太子殿下行乐,被太子殿下狠狠的走了一通,然后给绑了起来!” 第838章 赶出宫廷 朱祐樘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马文升说道:“爱卿,宫中竟然出现了食人的猛虎,你要不下去避一避?毕竟朕这里也不是太安全。?W㈧WW.81ZW.COM” 马文升皱着眉头说道:“臣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关键时刻,也能替陛下抵挡一阵。” 见到身后的二人都不相信自己,朱厚照有些不开心,心里表现自己的**更加强烈了。 便开口对江彬和钱宁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杀去杀了这头老虎。” 结果让朱厚照郁闷的是,两个人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朱厚照心里顿时想起了陈生昔日里对自己说的话,钱宁和江彬都是小人,跟太子殿下享受荣华富贵尚可,真的让他们付出什么,却是千难万难的。 起初朱厚照说这话有些孩子气,人家钱宁和江彬不仅功夫高,而且说话那么好听,将自己伺候的好好的,怎么会是他嘴里的那种人呢? 你又没有见过,怎么能随便胡说八道呢?在加上后来钱宁和江彬轮流在朱厚照耳边说了不少陈生的坏话,虽然朱厚照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对陈生多杀有些不满的。 今日得见此事,才想起陈生所言并不是胡说八道。 钱宁咬着牙,哆哆嗦嗦的看样子想上前,却被朱厚照一把推开,朱厚照恼火的说道:“本宫有你们这样的臣子,将来遇到危机,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你们都退到一边去吧。” 说完一把将他们两个拉倒一边,从后背上抽出弓箭,对着猛虎便射了一箭。 这一箭并没有射中猛虎的关键部位,只是射中了猛虎的一条腿,鲜血流的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却激起了猛虎的凶性。 走路的时候虽然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是却能敏锐的感觉到老虎传递过来的凶狠的气息。 朱厚照不等老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冲了上去。 猛虎纵身一跃,想要将朱厚照压在身子底下,朱厚照手里的棍子对着猛虎的下颌便是猛地一棍子。 竟然将老虎砸的七荤八素,接着反而纵身一跃,跳到猛虎的背上。 对着猛虎的脑袋便是一通王八拳,那梦湖区起初还反抗,后来被朱厚照彻底给砸晕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最后竟然被朱厚照直接给砸昏过去。 朱厚照对着手下的太监们说道:“这畜生这么不听话,竟然敢逃出牢笼,实在是十恶不赦,尔等将他们宰杀,做成饭菜,赏赐给本宫的勇士营将士。 至于你们两个废物,贪生怕死,全都去边军效力吧。” 钱宁和江彬纷纷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着。朱厚照丝毫不为所动说道:“废物就是废物,在怎么求情也没有什么用。滚!” 朱祐樘看了马文升一眼,马文升顿时明白了朱祐樘眼神的意思。 陛下如果训斥太子殿下,自然是不愿意让臣子看见的,所以马文升很是及时的提出了告退。 朱祐樘怒道:“跟我来。” 朱厚照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你跟陈生搞的事儿,我不怪罪你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敢在宫中纵虎,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被朱祐樘那么一训斥,朱厚照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朱祐樘冷冷的说道:“怎么被朕说的感觉到羞愧了?羞愧了就该去改你知道吗?你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你做事情必须经过千般考虑,不能任性做事。” 朱厚照瞪了周围的小太监们一眼,众人也赶紧退了出去。 朱厚照竟然鲜有的和朱祐樘顶嘴说道:“你是我的父皇,您教训我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作为您的儿子,您犯了错误,我是不是也应该指出呢?” 朱祐樘冷笑说道:“我朱祐樘做事,就没有一件不符合祖宗礼法的,你有什么能指出的!” 朱厚照不服气的说道:“你说您凡事做的都是对的,那么儿臣冒昧的问一句,您总是那么着急给儿臣找太子妃就是对的吗?” 朱祐樘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朕给你选太子妃,延续我大明的血脉不对了吗?” 朱厚照丝毫没有退缩,义正言辞的说道:“昔日霍去病曾经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眼下我大明正是风雨之秋,外面强敌窥视,内有反贼作乱,儿臣作为太子,正应该身先士卒,结果我大明眼下遇到的各种困境,而不是着急去选妃,享受儿女之情。” 朱祐樘说道:“你身为太子,您的婚姻之事,才是真正的大事。眼下大明出现多般的动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皇族血脉并不繁茂。 你若是能够早日完婚,多多给朕生几个皇孙,那么自然会让不少阴谋家死心,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朕的苦心呢?” 朱厚照见到父亲对自己的婚事无论如何都不死心,自己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就赶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父皇,眼下刘吉的传奉官为陈生所铲除,京师的白莲教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而西班牙人和草原人安排在京师的眼线也被处置,此时正是您大展宏图的时候啊。 您不该将精力和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真的需要您照顾的是您的子民啊!” 朱祐樘说道:“朕将这江山治理的再好有怎么样?如今的你,一点太子的样子都没有,朕将来如何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当年隋文帝将皇位交给了好大喜功的隋炀帝,结果没有多久,隋朝就灭亡了。这种教训我们是要吸取的。 你看看现在的你,指使手下祸害臣子,在宫中玩弄野兽,你哪里有一点英明的君主应该有的样子。 将来朕的江山教给你,你给百姓带来的,不知道将是一场多么惨重的灾难!” 朱厚照争辩的说道:“您只看到了我不好的一面,但是儿臣真正好的地方,却因为您的愤怒,被蒙蔽了。 你想过孩儿的勇敢没有?别人都不敢去面对的猛虎,孩儿可以将他打死。 作为君主,就应该拥有这种唯我独尊的霸气。我连吃人的猛虎都不怕,将来在治理国家的过程中,还会怕遇到挡在我面前的苦难吗? 我如果是一个唯唯诺诺,轻易被人改变想法的人,那才是大明真正的灾难!” 朱祐樘道:“不是我打击你!我读过那么多书,从来没听说过,在宫中豢养老虎,肆意摧残自己未来小舅子的人,能够成为明君的。” 朱厚照倔强的说道:“父皇,您这是典型的老顽固心里!” 朱祐樘被朱厚照顶的心里烦的很,忍不住说道:“你个混账,朕怎么好说歹说你都不听呢?既然你不听,就给朕滚出宫去,不接受朕的赐婚,就永远别回来!” 第839章 强大的使者团 宫廷里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有心人的耳朵。??W=W=W≤.≤81ZW.COM 太子殿下和圣上在宫廷里闹得很不愉快的事情,陈生没过多久就听说了。 此时的陈生坐在毯子上,围着火炉,处理公务。 一群顺天府的官吏将他们最近的工作任务总结报给陈生。这过年了,每个部门的工作量都是很大的。 陈生手里攥着他们这一年工作的总结,作为可以评判他们工作是否努力的陈生,他可是有着他严格的标准的。 那就是看他的心情。 今天他们很走运,陈生的心情是很不错的,看着陈生大笔一挥,给每个人打了个甲等,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陈生笑着说道:“我给诸位一个面子,让诸位能够过个好年,希望诸位也能给我个面子。这摧毁京师所有烟管一事,刻不容缓。 我可不想京师出现第二个夏虫儿,那坏的可是我大明读书人人的风气。” 陈生身边的副手说道:“大人说的是,这鸦片一物,初次食用,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恰如古人诗词中所云,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给人一种颇为虚幻的感觉,但是事后,又会有一种极端的空虚感,让人忍不住再去吸食。 吸食鸦片,先是浪费数不尽的银钱,第二是伤害大脑,根据我们顺天府的调查,吸食鸦片的人,先他的精神水平会下降,第二则是身体水平的下降,吸食鸦片一段时间之后,会变得骨瘦如柴,恐怖异常。 所以公爵所言,刻不容缓四个字,正说道我的心中。” 换做往日,一个读书人如此吹捧一个武人,早就被大家鄙视和唾弃了。 但是这个副手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并没有任何人质疑,反而大家都一致认为,刚才这位所言,与陈生所言,恰恰是相得益彰。 众人纷纷附和,一致认为,鸦片是必须销毁的东西。 陈生吩咐锦衣卫和六扇门纷纷去调查是谁在贩卖鸦片,是谁在运输鸦片,是谁在生产鸦片,又是谁站在后面,默默的支持着鸦片产业。 看到陈生如此认真,也有些人露出畏惧的神情。 因为鸦片这种事业,定然是有保护伞存在的。而且这种保护伞,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喽啰。 甚至他们其中有些人就收了人家的贿赂,陈生坚持打掉所有的鸦片团伙,这让他们如何不提心吊胆呢? 看到那些心理有鬼的家伙,一副死了妈的表情,陈生也只好露出同样的表情。 没办法,陈生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谁不是好人,陈生心里早就记下来了。 回头第一个就调查他们,只要跟鸦片有所联系,定然是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陈生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好人。起码他不会将自己的善良浪费在官员身上。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看到陈生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了两眼,那些做贼心虚的人就更加害怕了。 此时他们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讨好陈生,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帽子了。 连续十几天,京师的官员马不停蹄的四处游荡,将任何有可能跟鸦片有联系的人都抓起来,然后弄回大牢里面去。 在满朝文武眼里,陈生真是一个变态的家伙,要知道大家平常日子过得很辛苦的,朝廷的俸禄就那么少,大家的经济压力都很大的。 指着手底下人萧敬的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他们活下去的。 所以大家难免去找点副业,这鸦片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副业,来钱快,成本低,结果大家的幸福生活还没过上,就让陈生给祸害了。 一封封奏折,就跟不要钱似的送到朱祐樘的书桌上。 朱祐樘这边心情正差呢,结果还有人来告陈生种种不好。结果陈生莫名其妙的被打了板子。 大家都以为陈生被打了板子是失宠了,结果就更加肆无忌惮的举报陈生。 很多人甚至开动他的想象力,去诋毁陈生。 读书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他们连陈生多大年纪可能都不清楚,但是那些被雇佣抹黑陈生的读书人,毫无节操的竟然描写出陈生夜御十女的桥段。 陈生自然是不在乎别人黑自己的,反正手底下管着锦衣卫,瞎起哄的就不去搭理,真的阴谋家直接关进大牢。 然后就是打板子,往死里打。时间久了,那些跟着凑热闹的机会现主力部队越来越少,他们就不敢跟着凑热闹了。 今日的早朝,陈生又是被御史们一通数落。 这群狗官就是这种脾气,拿了人家的银子,就开始替人家攻击陈生,一点节操都没有。 甚至有一次,跟三叔关系不错的几个御史,竟然公开暗示陈生,只要他愿意拿出一部分好处费,他们可以替陈生对骂。 这种没有节操的事情,竟然生在御史身上。 他们可是负责替皇帝纠察文武官员的,结果却成为两拨演员,谁给钱多,替谁骂人,真的是够无耻了。 当然,陈生比他们还无耻,因为陈生不在乎,也不愿意花这份闲钱。 当着老御史的面,陈生将一大把银子撒出去扔给了百姓。 笑着说道:“小子将这银子扔给百姓,他们还知道给我磕俩头,将银子给你们,你们不仅不会感谢我,反而下一次会要的更加理直气壮,趾高气扬。” “公爷,您会后悔的。” “后悔你大爷!给要挟老子!” 这御史很明白,自己走在半路上,被人打劫扔进护城河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却没出说理去,因为扔他进护城河的,就是伺候了他好几年的老奴才。 大家都清楚,陈生管着锦衣卫,逼急了,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手下人汇报将烦人的东西扔进护城河,陈生的心里就挺开心的,推开门进了别院,就看到秋水指使着几个小丫头伺候一个陌生的姑娘。 看到陈生进来,那个姑娘立马做起来,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陈生扭头问道秋水:“这是谁啊?” 秋水笑着说道:“她叫王满堂,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小时候算命的说,她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嫁给王侯将相,最后竟然被人利用做了山寨夫人。 结果这山寨夫人的威风还没抖起来,就让咱们沧州府的民团给灭了。 本来这个姑娘是送到别院来给你的,结果夫人说这个女人身上狐媚子的气息太浓郁,就没让我告诉你,谁知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来这边玩儿的时候,竟然临幸了这个女子。” “还有这等事儿?不可能啊!” 听到陈生直言不讳的怀疑,那王满堂呜呜的哭泣起来,哭的声嘶力竭,仿佛陈生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一样。 秋水将手里的手帕递给她,还劝他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秋水瞪了陈生一眼说道:“你那太子殿下胡作非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临幸个女孩子,对他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 那****听说,他去民家做客,趁人家相公出去买菜的功夫,把人家妻子给宠幸了。多丢人的事情,这事儿都写成段子了。” 陈生说道:“别胡说八道,编排太子殿下。” 齐麟在一旁揶揄的说道:“公爷,您就不要给太子殿下打掩护了,祸害百姓妻子的段子又不止太子殿下一个人,您也在其中啊!” 陈生郁闷的说道:“靠,太子殿下如此不靠谱,帮我也给连累了。对了,就算这是太子殿下造的孽,你操什么心?送到东宫啊!” 秋水怒道:“你以为我喜欢被这个贼婆娘呼来唤去的吗? 要不是他肚子里装着你兄弟的孩子,我早就用棍子将她赶走了,谁会浪费时间来伺候她!” 陈生狐疑的说道:“别胡说八道了,他既然嫁给过贼人,谁能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贼人的。” “哼!你们男人都这样吗?只要存在不是自己孩子的可能性,就不管不顾了吗?要知道他万一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呢?那就是龙种啊!龙种能够随便置之不理吗?她如果真的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你真的忍心让她自生自灭吗?” 秋水的一番话让陈生无言以对,若是真的是朱厚照的孩子,自己真的没有道理看他自生自灭。 陈生来到王满堂前面说道:“这孩子果真是太子殿下的?” 王满堂哭着说道:“大当家的虽然娶了我,但是却一直没能让我怀有身孕。我来了贵府才几个月,就有了肚子。您说孩子不是太子的,难道是您的吗?” 陈生挠了挠脑袋,对于这个女人的鬼话,陈生是完全不相信的。这个时代根本没有dna技术,眼前这个女人所说孩子是朱厚照的,是根本无法检验的。 “太子殿下怎么说?” 王满堂捂着脸哭着说道:“太子殿下自从逃离皇宫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生出个孩子长得像太子殿下还好,若是一点儿都不像,我该如何是好啊! 这孩子可是富贵命,若是最后连玉蝶宗谱都不能进,我这当娘的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秋水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性之后,变得温和了不少,见到她不停的哭泣,在一旁安危说道:“无妨的,你尽管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否是太子殿下的孩子,我们都会尽力将他养大成人的。” 王满堂不满意的说道:“你将他养大成人算什么?他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将来也是要做皇帝的,你们赶快想办法,将我送进宫去吧。” 陈生声音平静的说道:“不要痴心妄想了,就你这来历不明的身份,没杀了你就不错了,竟然还妄想入宫!别说太子殿下不在,就算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也不可能答应你的。” “生哥儿,你这样草草的替我决定好吗?” 朱厚照面色苍白,一身疲惫,衣服乱糟糟的出现在陈生眼前,弄得身边一脸懵逼。 “你这是去哪里混了?” 朱厚照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说道:“我去跟着叫花子流浪了一段时间,感受了一番人间疾苦,有没有热乎的饭菜,给我来点儿,有点饿了。” 陈生恼火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这个女人挺着肚子,赖着不走,非说肚子里有了你的种?你说你来我家,玩了我家的女人,你起码该跟我说一声啊!” 朱厚照憨憨的说道:“毕竟是你的女人,我偷着玩了,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还敢明说吗?你还不跟我拼了,况且这王满堂确实漂亮,床上的功夫也很棒。” 陈生郁闷的说道:“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孩子怎么办?她说孩子是你的?你是什么态度?” 太子抱着双腿坐在巨大的案子上,瞅着墙上的某一个点在神游。 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的。 “毕竟是一条性命,留着呗。” 朱厚照思前想后,最后留下那么一句话。 陈生点点头说道:“生下来也没关系,我他做义子,将来他长大了,也不会亏大他的。” “再有那么几天,他就会来天津卫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生没明白朱厚照在说什么,推了推他胳膊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在说孩子的事儿,你怎么忽然跑题了。” 朱厚照瞅了陈生一眼说道:“你怎么安排都行。你看看天津卫的地形你熟悉不?” 陈生茫然的看着朱厚照打开的地图,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天津卫来了?他现在是咱们京师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军事重地。” “咱们毁了夷人馆,杀了那么多西班牙人,如今西班牙人派了一个庞大的使团,出使我大明,看样子是想跟我们比试一番,找回点脸面。 我父皇已经答应了这群蛮夷,允许他们沿着运河过来了。 但是我听说这群西班牙人,有阴谋,所以我想阻止他们。”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陈生没有管别的,而是直接问消息的来援。 “报纸!” “对,这短时间,戏班也人也有这种东西了,他们直接将他们阴谋印在报纸上,说既然野蛮的东方人不可理喻,那么他们就有义务替上帝好好的教训我们。” “既然他们敢这么说,那么他们就肯定有自信,别人不敢阻拦他们。” “死了不少人了,据说死了一个指挥使,三个千户,凡是阻拦他们的人,都被杀死了。” 第840章 年少就应该热血啊 “天津卫是最后一个合适动手的地方了吧?| “是的,过了天津卫,就是京师地界了,你知道的,京师这个地界,是不能在动刀兵的。W?W?W㈠.81ZW.COM” “你快别说了,我的意思是天津卫,根本不适合动手。” 朱厚照惊讶说道:“为什么?” “你都知道天津卫是最合适动手的地方,你以为西班牙是傻子吗?他会给你们机会吗? 我敢说,你想要去天津卫动手,绝对是空欢喜一场。 虽然你被陛下从皇宫里赶出来来了,但是你毕竟是太子,你如果被西班牙人挫败了,对整个大明的国威都是一个挫伤。 西班牙人刚刚损失那么惨重,连公爵夫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正憋着火呢?他们有人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就有人躲在暗地里打冷枪,你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不然为什么会折损那么多人?他们就吃准了,大明就算是吃了亏也不会声张的。 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说话,闷声大财,但是你就不一样。 你要是被人家打败了,战死了还好说。大明不承认就完了。关键是怕你被西班牙人抓起来,成为战俘,这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 朱厚照不是傻子,陈生的话里里外外让他想起了老祖宗英宗,那个被草原人抓走的苦命人,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噩梦里。 打死朱厚照也不愿意过那种生活的。 但是肉到了嘴边,不让他吃,他心里有膈应,就在陈生眼前急躁的走来走去。 “你快点想想办法,不然我就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找你了。还是不是兄弟了。” 陈生喝了一口茶,瞧着二郎腿,望着天空中飘着朵朵的白云。 砖厂的烟筒冒着浓浓的烟,隔着老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已经成为大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陈生心里很清楚,大明眼前的这种展趋势是很不错的。用不了多久,大明就会有纯粹是砖建造的城市,由混凝土建造的小楼房,沼气池,宽敞的街道可以用。 一个由纯古典的城池,正在近现代缓慢的蹒跚前行。 而自己就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师,因为自己是顺天府尹,这座城市的没一点儿的变化,都有自己的一笔努力。 过几天,要将西边的地卖出去,组建一个西城商会,那边用来让更多的百姓去居住,给大家盖更多的板楼。 朱厚照看出来陈生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一把抢过陈生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碎了。 怒气冲冲的指着陈生说道:“你个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生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朱厚照说道:“怎么会没看你说话呢?生哥儿,一个使者团而已,你让他闹去吧。 管那么多干嘛?浪费时间。他们觐见完陛下,宣扬完属于他们的国威,终于要走的。 我们又不少块肉。” “闭嘴!”朱厚照怒目而视,爆喝一声,指着陈生说道:“你怎么也那么没有骨气了。我们是大明的儿郎,天神后裔,应该有罪伟大的自信,最坚强的信念。他们西班牙人,只不过是蛮夷一般的存在,竟然敢在我们的领土上撒野。 你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生命!做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能维护,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要能给大明挣够面子,我朱厚照就是死也甘心。” “等会儿!” 陈生喊住了朱厚照,朱厚照冷冷的看着陈生说道:“怎么?被我感动了,回心转意了?” “不是,你想多了。我就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愤青了。 “什么叫愤青!”朱厚照尴尬地问道。 “就是愤怒的青年,除了大吼大叫,一点本事都没有。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陈生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 朱厚照怒道:“胡说八道,我才不是愤怒的青年,老子有一万个办法,教训那些贼人。” “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你手下有兵吗?对了,陛下刚把你的勇士营调到了前线,你的勇士营也没有喽。” “不是还有你的鹰隼骑吗?鹰隼骑也是一等一的精锐部队。” “鹰隼骑借调到皇宫里去了,暂时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危!” “那你还有沧州府的民团。” “滚犊子,快过年了,大家都忙得要死,谁有功夫,跟你瞎折腾。” “那就老兵俱乐部。那么多老兵可是大名的高端战斗力了。” “是吗?你认为少胳膊少腿的,能干点啥?” 愤怒的朱厚照被陈生莫名其妙的几句话给镇住了,明明找陈生之前,心里有千言万语,结果现在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眼珠红了说道:“我不管,反正看着这群洋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我心里就不爽。” 陈生好整以暇的掸掸身上的尘土道:“如果你说的这使者团一百来人,那么兄弟想办法给你做掉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人家是上千人的团队,还灭掉大明那么多人,我去多了,肯定惹出大乱子,去少了,没准儿反而丢人。” 朱厚照瞪着眼睛说道:“一千人算个屁。咱们大明的精锐之师,各个以一当十,去一百个就能灭了他们。” “你给我闭嘴吧。还瞎吹牛了。西班牙人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乱草一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土地上闹事儿,就有这份本钱。” 朱厚照倔强的说道:“西洋人没见过世面,夜郎自大罢了。” 陈生笑着说道:“确实有点过分自大了,不过他们确实有这份本事。不然不可能在全世界闯下莫大的威风。” 朱厚照翻着白眼说道:“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要是不想办法,那么我可就自己去了。回头我坟头的纸钱,可不许少烧了。 对了,还得烧几个俊俏的宫女伺候我,我在那边可不想寂寞。还有,烧个你自己,烧个房大哥,弄个假的在西面陪我就成了。 至于刘瑾和谷大用就直接给我陪葬就好了。反正如果我不在了,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意义。” 本来候在一边的刘瑾和谷大用瞬间就傻了,滚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陈生敲了敲桌子说道:“不要动手,等到使者团到了京师之后,我在想想办法。” 西班牙搞那么大阵势,来了京师肯定也要跟我们比划一场的。 到时候还得我们出场,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愁没有表现的机会。” 朱厚照对于陈生的建议非常的反对,他也非常讨厌陈生这种冷血的做事风格。 年轻人就应该热血沸腾,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上去干就是了。 何必如此的瞻前顾后,思虑那么多东西呢? 是,你活的比别人都成功,但是你活的太累了啊!心里不爽就去砍他,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朱厚照一直幻想一天,自己站在午门前,胯下骑着老虎,手里提着长枪,对着上朝的大人们怒吼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 是陈生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的性格。 让着级活的跟他一样累,很多时候不能自己肆意的快活的活着。 在陈生看来,像是朱厚照这种有千奇百怪想法的人,都是心理变态,需要医治的。 西班牙人做的古人有些过分了,但是对于陈生来说,这种程度的折腾来说,纯属是小巫见大巫,更热闹的三皇子都对付了,这种西班牙人在陈生眼里更是翻不起大风大浪了。 王满堂目不转睛的从陈生和朱厚照面前走过,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陈生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绝世美丽,王满堂勾魂的媚眼看了陈生和朱厚照一眼,然后仰着他白皙的脖子回到屋子里去了。 现在的王满堂心里可以说恨死了。 他恨陈生看不上自己,被送到公爵府一直没有被宠幸,险些成为干粗活的用人。 他恨朱厚照玩弄了自己之后,让自己有了孩子,但是对自己不管不顾。 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妖精啊,本来寒冷的天气,却非要穿上薄薄的衣衫,翠红色的红衫子,非要露出他胸口若隐若现的白肉。 陈生还好,毕竟上一次在夜场里,大风大浪也经过了,但是朱厚照不一样,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说,鼻血都往外流出来了。 陈生忽然感觉朱厚照这个家伙,对待他的爱情世界,纯属一个种马。 见到一个女人,就会喜欢上一个。他根本不堪女人的性格的。他只在乎女人的脸面,胸口,和屁股。 朱厚照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眼睛,对陈生说道:“这么好的个女人,我都不舍得跟你抢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陈生嗤之以鼻说道:“快的了吧,你用过的女人,我再去碰那算是怎么回事儿,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 陈生说完这句话,才现朱厚照的表情有些尴尬,因为理论上来讲,王满堂是自己的女人。 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说道:“无所谓的,你不用在乎那么多。反正你是太子殿下,想宠幸谁,理论上来讲,我都不应该胡说八道的。” 朱厚照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说道:“其实,他就是胸大点儿,皮肤嫩了点,然后我又多喝点酒。” “闭嘴,堂堂太子殿下,一点脸面都不要,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现在人家有了你的身孕,又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你现在想怎么办?真的让他姓朱,入朱家大门,这种事情,陛下不会答应的。” 朱厚照笑道:“这好办,大明的子民都是我的臣子,这个孩子也是我的臣子,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有必要养他长大,就算他命好吧。” 两人又聊了好一阵,也就没有了闲情逸致。 朱厚照对于即将到来的西班牙使团志在必得,陈生就一定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原本可以不理睬。 朱厚照是太子殿下,他应该明白,他有很多东西是要失去的,失去的东西,远远会比他得到的多。 但是朱厚照又是不同的,他的心思比一般的帝王家的孩子要纯洁,他的性格是那么跳脱。他想做的是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他才不会在乎那么多,如果陈生不去帮他,他就会去自己折腾。 陈生就怕他自己折腾。没有好的计划,凭借着一腔热血去干,往往会坏事儿。而且如果自己不帮他,就他身边的那些废料,很可能将朱厚照引导到歧途上去。 老秦是京师默默无闻的锦衣卫,平凡的那种几乎被人遗忘的那种。 平时里有个庆功宴,或者领个赏钱什么都,一准儿找不到老秦,至于欺压百姓的事情,更与老秦武官。 但是如果锦衣卫里面的规矩,过去的故事,问老秦定然没有任何错误。 他现在是陈生手下的一条暗线,负责向陈生提供重要的情报支持,就连寿生商行的情报,都会汇总报给老秦。 这些日子,老秦差不多走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将京师的每一户人家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将一份详细的情报册子递给了陈生。 他用粗笔划了横线,将任何跟陈生身世有关系的情报和想要刺杀圣上的信息一一标注出来。 老秦在做的事情除了陈生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过去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掀开的,老秦也面对过数次生死考验,但是老秦都挺过来了。 在经历了数次死亡的磨砺之后,老秦不仅没有失手,反而给陈生带来很多重要的情报,渐渐的获取了陈生的信任。 老秦给陈生做事不到半年,头就已经花白了。过不了多久,就该让他的孙子顶替到锦衣卫来了。 陈生给他孩子准备了个百户,算是对老秦最大的报答。 陈生从他手里接过钥匙,看了看那些保存完好的地瓜。笑了笑说道:“老秦,这一段时间,你真的费心了。” 老秦将要吃重新插了一遍,将门重新锁好,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公爷赏识,现在卑职恐怕早就被赶出锦衣卫了。” “过去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吧?” “有一些眉目了,但是卑职想弄清楚在告诉公爷您,这件事情涉及的事情有些复杂了,您看可以吗?” 陈生点点头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至于我的身世,我从来就不怎么在乎。 对了,潜伏在京师的各方势力,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现在交给公爷您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给马文升就好。给我做什么?” 老秦笑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以公爷的性格,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你向来是不做的。” 第841章 岳父来袭 陈生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道:“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用手。八一中文W?W㈠W㈧.㈧8㈧1?Z?W?.㈧C㈧O?M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是聪明人在支配世界。你处理的问题的方式,除了会搞得自己很狼狈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要知道在战场上,真正靠士兵硬拼却解决问题的时候是非常少的。谁不是爹生母亲养的,十几万人的军阵互相厮杀一场,就要破坏数万个家庭。 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个惨重的损失。所以作为一个合同的统帅,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理智的头脑,靠大脑去解决他的敌人。 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低,这才是王道。我不知道你能理解多少。” 朱厚照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傻子,你说的这些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总是感与你的这种使用阴谋诡计的人在一起不舒坦,我更喜欢真刀实枪的去干,看着鲜血肆意横飞,那种快感,真的是难以言表。” 陈生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么做当然爽快,但是你现在的实力能够允许你这样做吗?所以我们必须借助一切时机,借助一切力量,来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 陈生说这话,拿着手里的茶水在桌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个圈,朱厚照伸长了脖子说道:“卢沟桥?” “是啊,他们想要进入京师,总归是要走卢沟桥的。你现在去天津卫去弄人家,走的是人家的圈套。 我感觉你很有可能被人家杀的血海横尸,但是我们炸掉卢沟桥反而简单的很多。 我们可以在卢沟桥下面每个地方都埋上炸药,等到他们的人耀武扬威的走上卢沟桥的时候,然后我们可以让他绽放出大明最绚烂的火焰。” 朱厚照皱着眉头说道:“那附近的老百姓怎么办?” 陈生笑着说道:“迎接外宾,定然是要清场的,咱们要事先提醒老百姓不允许他们过分的靠近卢沟桥,以免得吓着外宾。” “下这种命令,怕是要被弹劾的。”朱厚照担忧的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无所谓的,因为这个命令是要让焦芳他们用礼部的口吻去的,跟我们顺天府没有关系,甚至我还要告他们一个丧权辱国,有辱国体。”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我也早就看焦芳那个老家伙不喜欢了,我同意。”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打开了,王满堂一头钻进来,看着朱厚照没头没脑的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朱厚照有些懵逼的看着陈生说道:“什么准备好了。” 看着王满堂要怒,陈生的脑袋在高运转,这个时候指着朱厚照的大脑起作用,明显是不行的。 陈生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你是说你准备好进宫了对不对?” 王满堂眼珠里含着眼泪,看着朱厚照不说话。 陈生对着朱厚照说道:“王满堂姑娘刚才在我们眼前出现了那么次,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目的就是让你带她进宫,给给她个名分。” 在女人面前,陈生从来不认为讲道理有什么作用,从小被家里当皇宫娘娘养大的大小姐,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很。 朱厚照也不是傻子,笑着给陈生一个眼神,那意思让他打配合,说道:“暂时就先委屈你,就先别进宫了,我这边这个跟父皇闹矛盾,我自己都进不了皇宫,更不要说你。 但是你不要害怕,我好兄弟不是在这儿吗?我知道你会嫌弃人多,又得安胎,所以我给你买个个环境优雅的院子。 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装扮的,我觉得你喜欢就是最美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金屋藏娇,我看你能藏多久。” 王满堂眼睛里看着眼泪逃走了,剩下朱厚照在一边不停的抹汗。 陈生看着朱厚照硬气不起来,拉着朱厚照的手说道:“人家肚子里有了孩子,又跟你有了秦晋之好,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糊弄过去了。你这么简单粗暴,能解决什么问题?” 陈生跟朱厚照走进去之后,王满堂正躺在床上擦眼泪。 “滚!你们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生笑着说道:“别急!王满堂,你听我一言,如果你感觉我说的没有道理,还跟我撒脾气,那么太子殿下怎么处置都跟我没有关系。” 王满堂看着陈生冷冰冰的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好东西,但是对于你,我却给足你机会和幸运,你这个孩子分不清到底是太子的,还是她人的。” 王满堂刚要反驳,陈生笑着说道:“你不用反驳,也不用哭,涉及皇家血统,绝对不允许马虎,就连太子殿下都不可能马虎。 他说让让你的孩子生出来,就已经是对你莫大的仁慈了。 我跟太子殿下是手足的兄弟,自然也不可能委屈了他的女人。这样,你的孩子我会认他为子,从此他姓陈,将来若是有朝一日,太子殿下龙登九五,给他什么样的赏赐,那都是太子的事情。 至于你,我寻个机会,将你引荐给京城中的老王爷们,寻个老王爷做他们家里的干女人,有了身份,将来到太子殿下身边做个妃嫔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满堂这样充满了野心的女人她根本不会去爱一个男人,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过得好不好。 王满堂固执的说道:“一个简单的妃嫔就完了吗?” 陈生转身抱着朱厚照的肩膀说道:“这样的女人太贪婪,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 那王满堂赶忙喊住了陈生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陈生从朱厚照身上解下一块随身经常配带的玉佩递给了过去,说道:“此物便作为信物,如此这般你可以安心了吧。” 王满堂看着离去的两个人,眼睛放光,手里紧紧的握着玉佩。 陈生笑着指着在原地呆的王满堂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从始至终只付出了一块玉佩而已。 但是却让她心甘情愿的去等待,这比简单粗暴的金屋藏娇更有意义的多。” 朱厚照羡慕的看着内院的秋水说道:“朕羡慕你身边的女孩子啊,一个个都那么的贤惠。” 看着王满堂颐指气使的重新回到屋子里休息,陈生低着头忽然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你要小心,这个女子心机很重。 我会让李时珍刺探一下,她到底怀疑没有。” 朱厚照恼火是说道:“她如果敢骗我,我定然会灭他满门。” 陈生笑着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杀戮,女人为了生存而已,我们大男人何必为这事儿跟她们计较呢?若是找了她们的道,那是眼睛瞎,若是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证明我们的智慧就是比一般人强。” 这种充满心机的女孩子就是这样,他们自以为是,他们极其聪明,她们会借助每一个机会往上爬,对待这样的人就必须格外的小心。 相比出现在朱厚照世界的女人,陈生喜欢的女孩子就没有一个这样的。 素素,秋水,长宁,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懂事儿,那么的惹人怜爱。 将朱厚照藏好,陈生默默的走在路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麻烦,每个人解决麻烦的方式都不一样。 前面有王爵的车架经过,陈生虽然贵为公爵,但是也比人家爵位矮上一级,而且陈生不是那种高调的人。 从老祖宗哪里得来的智慧高陈生,人活着只有低调,才能长久,不然最后多半会被弄死。 而且死的极其惨烈。 陈生毫不犹豫的退到了一边,眺望着眼前的车架。 在京城,很少有人敢那么高调了,因为御史们最近心情很不好,弄陈生他们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他们将年底的工作任务,放到了其他的勋爵身上。 所以一般的勋爵现在出门都是带着几个随从,然后尽量的坐一乘小轿出行。 看着人山人海的排场,目前以京师的爵位排名来看,似乎就只有兴献王有这个荣誉了。 兴献王透过纱幔看到了眼神迷离的眺望着远方的陈生,就命令车驾停下,然后吩咐侍从将陈生请了过来。 陈生上了车驾,还没有落座,兴献王就笑道:“小子,好大的本事,现在那么多人指责本王要造反,你竟然还敢上本王的车驾。” 陈生笑着说道:“小子的这点胆量算是很忙?王爷您五次三番以生病为借口,不去外地就藩,才是真正的胆量呢!” “小子,说话还是那么让人不喜欢。今个儿老夫心情好,就陪你聊聊,前些日子被马文升关进刑部大牢的日子不舒服吧?有没有后悔,跟随本王的脚步做一番事业? 若是你跟随本王的脚步,本王起码可以让你做本王的女婿。而且会将朝中的大权交给你一大部分,让你的才华可以得到施展。 起码比现在的日子过得强吧!一个年迈有没有什么本事的尚书就敢将你抓起来,真的是天大的耻辱。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换做老夫受了如此欺辱,老夫早就自杀了。” 陈生摇摇头说道:“看到您今日依然靠吹牛活在这个世界上,小子更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兴献王笑着说道:“明智吗?我看你应该是后悔吧。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跟本王一样,一脚被踹走了。” “不一样的,我走是封疆大吏,甚至说是节度使也不过分。军政大权在我,呼风唤雨的日子,哪里是您这种被当猪养的人可以感受的到的。” 兴献王拿着指头在陈生的脑袋上毫不留情的砸了一下,佯怒说道:“你这家伙,再怎么有本事,不也是别人的奴才!” 陈生说道:“随您怎么说,我自己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我自己心里清楚。” 兴献王见说不动陈生,就呵呵的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日子过得总是那么不顺畅呢?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太有本事了,让所有人都忌惮。 就连陛下这么英明神武的人都会怕你,千方百计的不敢将大权交给你。 你以后要装的傻一点,我装了半辈子傻,最后却也没有成功拿到想要的东西,估计以后也那不到了,因为我要去就藩了,也不知道陛下最后会将我弄到哪里去,反正日子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小子,给我交个底,若是你成了藩镇,会学赵匡胤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别闹了,王爷,您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傻得非要去抢那个位子?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 三更灯火五更鸡,忙得人不到四十岁就满头白?这是拿生命开玩笑的活儿好吗? 我这个人说报复吧?我有,我的报复就是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大明帝国富饶强大,但是让我做您说的那个位子,门儿都没有,太累。 而且我也不想让我的子孙,整天提心吊胆,互相残杀。” “这话听着很有说服力,你怎么不早点跟老夫说啊?不然老夫现在也不会如此患得患失了啊!” 陈生皱着眉头说道:“谁让您隐藏的那么深的,当初在沧州府我一直以为您是大贤呢?谁曾想到您肚子里都是弯弯绕啊。" 兴献王笑着说道:“弯弯绕再多,不是最后还是输在你们手里了吗?小子,我真的要走了,你若是真的有心,就祈求我不会被陛下赐死吧。 陛下虽然仁慈,但是却也是有逆鳞的。前些日子那次暖阁失火案,陛下龙颜大怒,紫禁城血流成河,让我看清楚了他。” “你还是贼心不死啊!只要您安心当一头猪,陛下为什么要杀你呢?陛下可是喜欢听人家说他家的猪养的白白胖胖呢?” 兴献王将手里的干果递给了陈生一把,然后自己喝了口茶说道:“说的轻巧,人生在世,有谁愿意被人家当猪养着? 你愿意吗?你现在年轻,辛辛苦苦积攒的东西,被人家拿走你不在乎。将来呢? 你老了,挣不来那么多东西,别人再给你拿走,你乐意吗?你不会反抗吗? 我现在还能挣扎,还能折腾,我为什么要等待将来的厄运?再说,老夫与圣上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他高高在上,我就要三叩九拜?” 陈生惊讶的看着兴献王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得折腾?到了地方也要折腾?” 兴献王得意的说道:“套用你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生命在于折腾吧。 到了老夫这一步,被全天下议论,就算是不想造反,也会被推着造反的,除非陛下杀了我,不然是早晚的事情。 你小子以为你就能一直安分下去吗?你现在已经羽翼丰满了,天下又少不了你镇守边关,所以只能由着你,让着你。 等你将来手下兵强马壮了,陛下让你移镇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放下手里的权利任人宰割,还是防守一搏呢? 我看是放手一搏吧!全大明的知名将领,不是你的旧部,就是你的朋友,他们呢岂会真心实意的与你作对? 天下早晚有一天跑到你小子的手里去! 刘健和马文升这两个老家伙的努力终究是白费的,老夫是要折腾,但是老夫是为了你去折腾。 老夫剩下半辈子就是撺掇你造反!然后做皇帝的岳丈!想想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王爷,我肚子不舒服,我想下车!” “嘿嘿,傻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下车!我虽然要离开京师了,但是作为交换,我从陛下那里讨来了一道圣旨,让陛下将长宁赏赐给你。” “你这不是帮我,您这是坑我,大明就没有驸马掌握实权的!”陈生愤怒的说道。 “国家需要你掌权,谁敢站出来胡说八道,你手下的锦衣卫是****的吗?况且小子,你是不是眼瞎,我家女人长得不漂亮吗?竟然说我坑你!” 第842章 爱挖坑的影帝 “老夫不能白白的将女儿许配给你,你还要答应本王一事儿!”兴献王很认真的说道。八一?中文网W㈠W?W㈧.?8?1㈠ZW.COM “王爷,您想多了,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过娶亲,所以这门婚事,我是拒绝的!您别想多了!” “这事儿根本由不得你!”兴献王根本不去多看陈生一眼,然后咧着嘴说道:“我走之后,我的孩子朱厚熜就交给你代为照顾了。这孩子有点调皮的过头了,交给别人照顾,我怕他吃亏。” 兴献王的话刚说完,小家伙就跑了出来,抱着陈生的胳膊一个劲儿的乱晃。 嘴里得意的说道:“姐夫,以后我就是你小舅子了。你可要带我装逼带我飞!” “滚一边去,你是谁小舅子!这么油嘴滑舌跟谁说的。”陈生恼火的说道。 “跟你学的,你经常跟太子哥哥所这话!” “滚蛋!你个臭小子不学好,小心我揍你!” 小家伙歪着脑袋,含着胖乎乎的手指说道:“我父王说了,你以后就是我姐夫了,让我闯了祸找你摆平了,受欺负了报你的名号。” 陈生给了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一巴掌说道:“报我的名号。保证让你多挨两巴掌。” 看着陈生凶巴巴的模样,小家伙跑到兴献王跟前抱着兴献王的大腿,撒娇的说道:“父王,您看看姐夫他这还没娶我姐呢,就一个劲儿的欺负我,将来我姐过了门,还不天天受气。” 兴献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和善的笑道:“不会的,你姐夫不是那种人,他会很疼爱你姐和你的。” 说着吩咐众人将小家伙带到一边去,在车驾里走来走去,笑着看着陈生呆的表情。 “老夫最好的结果是去四川,运气差一点没准能去雷州,鬼知道那地方现在是不是归大明管,现在世界乱的很,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我这小崽子如果跟着我乱走,保不齐命就丢在路上了,这一点老夫是很清楚的。” 陈生点点头说道:“确实,希望你们一家子死的不明不白的人不少。” 听了陈生的话,兴献王一点不恼火,反而笑着说道:“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话,就跟希望你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很少似得。” 陈生挠头说道:“别提我了,前一段时间不是挺消停的,怎么陛下忽然要将您送到苦寒之地就藩呢?” “刘吉还是传奉官的头头嗯,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虽说命保住了,但是哪里还有一句说话的机会?听说他现在整日在刑部大牢里看小说,浏览西方的政治历史,保不齐将来出来,还能混个朝廷大员混混。 小子,这是刘吉的福气,他毕竟是个文化人,陛下就算是恨他,也犯不着要他命。 但是我就不行了,我是他亲兄弟,对他来说,我已经是个致命的威胁了,所以他得除了我,或者赶得我远远的。” 陈生痛苦的说道:“您现在的日子已经那么难过了,为什么要三天两头的跟我照面?您知道我身边有多少探子吗?您天天这么折腾,您让陛下怎么看我,您让朝臣怎么想我?” 兴献王看看在一边自己玩儿的朱厚熜说道:“不跟你说,我跟谁说?你觉得老夫能信得过谁?别人能保得住我的孩子吗?” “我一看就是那种刁滑之徒,根本就靠不住的,万一我大嘴巴说出去,您的麻烦可就大了。” 兴献王笑道:“一个人一辈子总要相信一个人的,如果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那种人如果不是皇帝,就该是世上最恐怖的阴谋家。 老夫两不沾边。自然是要找一个试着相信一下的。 说来也怪,老夫也不知为何看你顺眼的紧,这是没道理好讲的。 哼哼,如果是别人羞辱老夫。老夫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一下,胸中的块垒才会烟消云散。 只有你拒绝跟随老夫做事,让老夫在世人面前丢了老大的面子,却还能继续逍遥自在。” 兴献王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只眼珠子里的目光就跟狼似得。看起来很吓人。 于是陈生连忙探出胳膊道:“厚熜,过来,让哥哥抱抱。” 兴献王摇头道:“还是我抱着吧,趁现在能抱的时候多抱会,以后想抱也只是一个念想。 你以后会有很多时间来跟他在一起。 小子,你以后不用对这孩子多好,只需要给她吃饱,穿暖,好生养大也就是了。” 兴献王说的悲惨,陈生心里却似乎有一万只说不上名字的马在胡乱跑。 谁如果相信这个奸猾的老狐狸,谁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瓜,更不要说这个家伙今天刚拿了陛下的赏赐。 午门前敢于弹劾兴献王的大臣又莫名其妙的挨了板子。让前一段时间敢于见风使舵的御史们纷纷吃了苦头。 大家在认识到兴献王没有那么容易倒台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伴君如伴虎的事实。 别看朱祐樘好说话,真的起脾气来,不论是谁都得挨打。 兴献王的狡猾在于他的演技和他的厚颜无耻,陈生就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当着你的面说谎话,就跟说真话一样,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最后谎话说的他自己可能都信了。 一个连自己都能骗过的谎言,更不要说,骗一个其他人了。 如果陈生还真的年轻,而不是顶着一张少年人面孔的年轻的话,兴献王的这一番话绝对会让他掏心掏肺的去帮他。 所以陈生现在开始想,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兴献王那么着急将朱长宁嫁给自己是因为什么? 陈生探出一根手指,很认真的看着兴献王,笑着说道:“实话实说可以吗?为何如此着急将长宁妹妹许配给我?你是缺钱了吗?” 被陈生调侃,兴献王也不恼火,笑着说道:“我乐意啊!本王是那种缺钱花的人吗?” “那您就不在乎长宁妹妹的感受吗?他还那么小,您就张罗着让他嫁人吗?” 兴献王别有意味的看着陈生一眼说道:“她可比你乐意多了?若不是长宁苦苦哀求,老夫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你闲聊。” 陈生眼角悄悄地扫视了一眼兴献王,果然,兴献王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之意。 陈生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说道:“如果这孩子进了陈家大门,怕是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好。 王爷您应该清楚,我这个王爷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让她进了我的家门,她未必能享福。” 兴献王笑眯眯的说道:“谁让她生在帝王家呢?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享过什么福,以前跟着老夫受罪,到了京师,当了宫主,照样也是受罪。 到了你身边,虽然多半会跟着你提心吊胆,但是你起码得真心心疼吧? 女人这一辈子,未必需要什么大富大贵,有人真心实意的疼她们就好了。” 陈生抱拳说道:“事情既然展到了这一地步,那么小子也就不敢在推辞了。小子与长宁自幼相识,也颇有情愫。 只是长宁还小,陈生不敢早早完结婚姻大事,所以陈生希望能够将长宁以未婚妻的身份养在公爵府,这样一来可以保障她的安全,二来有我陪伴她,他也不至于太过于孤独。 至于这个圆滚滚的胖小子,只要陛下不赶他走,他就一并住在公爵府吧。” 兴献王乐呵呵的看着陈生说道:“你不怕了?” 陈生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做的事情就去做!哪里有那么多前怕狼后怕虎。 如今一晃我也不小了,又有了身份和地位,我目前经常在我身边念叨的就是我一直弄不来一桩婚事。 如今有个贴心的闺女进了家门,我娘亲应该开心才是。而且我有了未婚妻,就证明我往成熟的道路上更进了一步,以后说我闲话,非要给我娶妻的人也就少了不少。” 兴献王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就说定了,等到有时间,我就将长宁和厚熜送到你府上。” “理所应当。”陈生拱手说道。 “君子一言!”兴献王非常严肃的看着陈生。 陈生被这老头的仪式感弄得哭笑不得,笑着说道:“快马一鞭。” 看着准备转身离去的陈生,兴献王忽然笑了,指着陈生说道:“小子,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 陈生停下脚步,看着兴献王说道:“我就知道,遇到您老人家,我一准儿倒霉,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兴献王说道:“其实我骗了你!” 陈生长叹了一口气,身上的压力忽然少了不少一样,笑着说道:“我就知道,长宁那么小,你才不愿意她出阁呢!” “不是,是陛下根本没有赐婚!但是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已经答应我了!” 陈生恼火到丝毫没有了风度,指着兴献王骂道:“我草拟大爷!” 兴献王哈哈大笑说道:“小子,骂人是真正的弱者的表现。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怎么还是让老夫那么轻易的玩弄了呢? 不过小子,咱俩的事情是咱俩的事情,你要是让长宁受了一丁点委屈,老夫让你好看!” 陈生郁闷的离去,兴献王这个老家伙真的狡猾,从一开始就利用自己与长宁的感情给自己挖坑让自己往里面挑。 如果兴献王真的倒霉了,那么这个天下除了自己,就真的没有人敢娶长宁这个公主了,自己这个时候愿意娶她,对她来说,绝对是一阵及时雨。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兴献王为什么急匆匆的要将朱长宁许配给自己,要知道他如果真心做自己的岳父的话,就不应该让自己如此高调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再说,朱长宁还是个娃娃啊! 陈生想破了脑袋都弄不清楚兴献王的目的何在,只好先把这事抛诸于脑后。 回家之后,李氏早早的给陈生准备了美味,烫了一壶西风烈,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陈生,陈广德,陈子姝,李氏,柳氏,二郎都在一起。 不知道何时,陈家有了一起喝上两口酒的习惯。 李氏看着陈生郁闷的表情,然后放下筷子说道:“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跟娘说说,娘帮你分析分析。” 见到陈生不答话,陈广德训斥说道:“你娘跟你说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 陈生笑着起身,很是狗腿给李氏揉了揉肩膀说道:“就是见不得母亲****辛苦,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真的?”李氏用筷子挑起一根蕨菜道:“你平时心思可都放在国家大事儿上,今个儿看你这样子,可不是往常那般忧国忧民。” 陈生笑道:“今天差点被人大街上捉婿……” 李氏感刚刚听了一半话就猛地把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是那个不开眼的见我儿长得好看,就下这样的毒手? 儿子你没答应吧?就算答应了,为娘我还没答应呢,这桩婚事不算数!” 陈生叹口气道:“是兴献王!” 李氏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拍拍陈生的手道:“原来是公主,娶个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要是答应了,就娶了吧。” “您刚才还说他是一个不开眼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为娘不是没听清是谁这么胡作非为吗? “我总是感觉怪怪的,长宁才那么小,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跟婚事扯到了一起?我喜欢长宁不假,但是不想让我跟她的事情与阴谋扯上关系。” 李氏点点头说道:“兴献王那老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广德给夫人夹了一口菜说道:“以后说不准就是一家人了,你嘴上留点口德。” 李氏摇摇头说道:“别说长宁没进咱们家门我要骂兴献王这个老东西,就算是进了门,我也照骂不误,这个老家伙忒不是东西了。咱们家孩子怎么得罪他了,他就来坑咱们家的孩子。 这长宁才那么小,根本就不到成婚的年纪,他这肯定是挖坑给咱们家孩子跳。” 陈广德摇摇头说道:“人家一个王爷的生女,又过继给了圣上做女儿,那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许配给咱儿子那是莫大的荣耀,你为什么非要说是阴谋呢?” 李氏狠的瞪了陈广德一眼说道:“你忘了你,驸马不能做官!长宁就算是不是陛下亲生的,那也是公主,陈生娶了长宁就真的麻烦了!” 第843章 修桥 李氏喝了些酒,双腮泛红,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容光焕,陈生由衷的赞美了母亲两句。?W=W=W≈.≈8≠1≠Z≤W≥.COM 陈广德认为陈生已经年长,有足够的本事和能力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做家长的不应该干涉太多。 说了李氏几句,见李氏不听自己的话,就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李氏知道自己作为妻子,不能太不给陈广德面子,所以起身也准备回去休息。 况且陈子姝困得不停的点头,可怜兮兮的不停的跟李氏说他要睡觉。 李氏嘟囔了许久,最终才开口说道:“长宁是个好孩子,这一点从当初咱们在村子里的时候,为娘就看出来了。他爹不争气,给她惹来了那么多祸事,但是那是她爹的事情,祸不及家人,不该让她接受惩罚。 既然她的安全,别人没有办法保全,就由你来做吧。 毕竟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况且她一口一个陈生哥哥的叫着,你若是不疼她,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能疼她了。” 陛下对她来说,虽然是父皇,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 生了那么多事情,谁知道朱祐樘会怎么对她呢? 留在咱家,将来的日子起码不会太难过。不过为娘是反对以未婚妻的身份进入咱家的,毕竟她还太小了。 而且你也说了,担心其中有什么阴谋。” 听了母亲一席话,陈生忽然愣住了。自己真的是呆在公爵这个位置上久了,人情味都变少了。 换做以前,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人的安全,第二在想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如今遇到事情,自己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对于孩子的娇弱和无助,全都忘记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无耻了呢? 母亲走了,陈生就坐在桌子面前,手里的鱼刺一点点提出来,然后一点点喂给陈子姝养的波斯猫。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陈子姝豢养的波斯猫非常淘气,这鱼肉里有一点鱼刺都不吃。当眼睛泛着蓝光的猫儿开始跳到桌子上玩耍的时候,陈生收拾干净桌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亲自进宫问一下陛下的态度,如果陛下不反对,就将她接到自己家中吧。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子,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陈生这样安慰着自己,抛开一切进入了梦乡。 十二月的冬天,按照道理是不用服徭役的。 但是卢沟桥这边每日里经过的车马太多,导致卢沟桥有些坑坑洼洼,过往的商旅找了顺天府好几次。 最后不少大商人提出,如果顺天府再不修桥,他们就要自己修桥了。 陈生将此事禀告圣上,陛下就允诺了。修桥这种小事儿,顺天府自然不会亲力亲为的,毕竟还有更大的工程等着顺天府去忙呢。 所以这件事情陈生一脚踢给了工部,工部侍郎随便找了个商会,就将这件事情承包了出去。 时代在展,社会在进步,以前大家都是非常讨厌承包的。 但是陈生在与鞑子作战的时候,交给了朝廷中的大人们一招,那就是挥商人的力量。 在战斗中,大多数物资是由商人完成调运的。 朝廷根本就不需要动太仓的粮食,只要给商人高于市场价的银子他们就可以动用他们的影响力去解决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陈生守着京师,跟鞑子打了那么旷日持久的一场战争,大明的政府财政却没有破产的原因。 因为源源不断的粮食运送到前线,却没有太多的消耗,战争成本降低了很多。 虽然这件事情陈生没有得到任何的嘉奖,但是陈生的手段却被大家学了去。 现在很多本来朝廷去做的事情却承包了出去,很多商人为了逐利或者打响名气,或者跟朝廷搞好关系,根本就不在乎银两。 所以户部拨下来修桥的钱,户部侍郎只拿出一多半就把事情完成率,自己还能吃不少回扣。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工程的承包者就是朱厚照。 因为承包商的名字写着朱寿两个字。这个名字大明除了陈生没有人认识了吧。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工程,别的商会保价都很高,起初朝廷都做好了自己去做这个工程的准备了。 朱厚照为了完成他伟大的目标,就主动吩咐与寿生商行合作的小商会站出来帮他这个忙。当 忽然出现了一个报价很低,而起给高回扣的商会,户部和工部自然毫不犹豫的将事情交了出去。 而且后来御史去检查的时候,现工程做的很好。 朝廷上下都很满意,工期进展的非常顺利,户部和工部都有人受到了嘉奖,甚至朱厚照这个朱寿的假名,也得到了朝廷的赏赐。 因为此事,本来朝廷派来的几十名监工,瞬间变成了三个人。 每日里都是被好茶好酒招待着,每天到了傍晚,朱厚照这边休工,而监工也会被送到青楼里消耗多余的体力。 这些官员哪里有什么廉耻,收了银子就只剩下替别人说好话。 不过朱厚照却没有任何马甲,将被压坏的路面全部挖掉,将新烧出来的红砖扑在地面上,然后地面铺上水泥,再用碾子将地面压的平平整整。 朝廷官员见朱厚照修桥的要求比自己的要求高多了。也就懒得去监督,整天留在谷大用盖盖的小酒楼里喝酒寻欢。一觉一觉的混天黑。 到了最后这官员甚至跟谷大用等人产生了感情,因为这太监说话跟一般人不一样,太监的嘴甜,哄起人来,几句话就能把人捧到天上去。 一般明智的帝王都能被太监给捧得东西南北了,这一个工部的官员,更是被说的五迷三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朱厚照这边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卢沟桥正在修缮,自然是不能走人的。这也是朱厚照和陈生商议之后的结果。 陈生感觉这卢沟桥从多朝就修缮完毕,国民世世代代都在用这座桥,如果随便炸了就可惜的。 本来水面是可以走的,但是为了在水面上行船,顺天府经常要雇佣员工去凿冰,只有将冰凿开,商队才可以源源不断的用船只将京师需要的货物运过来。 这边破了冰,但是卢沟桥又不能走人。怎么办呢? 用陈生和朱厚照的鬼点子,就是修了一座新的浮桥。 浮桥就在卢沟桥旁边,而且修的很宽敞,一队队的人在上面走,完全没有问题。一排排的渔船在底下垫着,就算是牵着马队在上面经过都没有问题。 对于这种事情,商旅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当初进言修桥是他们提出来的。 现在有人出来修桥,已经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了。 齐麟牵着一匹高大的骡子从远处走来,将骡子背上的驮的食盒卸下来一袋子,打开以后都是热气腾腾的美味。 朱厚照见齐麟回来了,就站直身子瞅瞅远处,只见那里起了一片很大的尘土,应该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朱厚照一个眼神,不少水鬼不顾严寒,悄悄的跳进了水里。 朱厚照对正在铺路的齐麒道:“去把王大人请过来,就说这里只铺两道白灰成不成。需要他过目一下。” 齐麒瞅着旁边的静悄悄的浮桥嘿嘿笑了一下,就跑去寻找王大人了。 陈玄风领着一群锦衣卫,紧急驱赶着附近的老百姓,让他们去一边等着,别给朝廷添乱。 这些老百姓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只要陈玄风一回头,顿时吐沫就吐了一地。 陈玄风在锦衣卫也干了不少念头了,拖陈生的福气,将他调到了京师,结果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谁曾想到,这公爷知道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干那么丢人的事情。 王大人对于如何修桥是极有经验的,检查了一番,就点点头对朱厚照道:“这条路的底子硬,只铺两层白灰是可以的。重要的是上面要碾平才好。” 朱厚照笑道:“王大人说的极是,咱家现在只想修好巧,倒是没有偷工减料的心思。 只是大冷天里修桥太幸苦,这才想着取点巧。” 王大人大笑道:“贵商行能接下这个工程,已经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你们现在将卢沟桥修建成这样,已经是最上品的桥梁了。” 两人说话说的愉快,完全没有现道路的另一边已经堵截下来一溜长长的车队。 朱厚照无意中看到了那些人,就粗着嗓子吼道:“对面的队伍听着,这里正在修桥,想过去,就等我们修好了再说。” 那些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等候在那里,一个个刀出鞘,似乎随时都准备冲过来。 王大人皱皱眉头,掸掸自己的官衣,迎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烦躁的指指旁边的小路,然后就退回来了。 “晦气,我们刚刚说到野人,野人就来了,一个个傻了吧唧的握着刀子,好像有人想要抢劫他们的货物一般。 这里距离京城只有五里不到,哪个不长眼的贼人会来这里犯事。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朱厚照呵呵笑道:“既然是傻子,我们就不要理会,听说是西班牙人来的蛮夷,想来大明讨个说法,还欺负了不少大明的军伍,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大人撇着说道:“那是他们没遇到咱侯爷,若是遇到侯爷,定然知道什么是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朱厚照笑而不语。这群文官一边拼命打压陈生这样的有功之士,但是有需要的时候,却又第一时间想到人间,真的是无耻至极。 掏刀子的时候,那个走过的洋人见到刀子立刻就飞快的跑走了,引得王大人与一干兄弟齐声大笑。 一个穿着官衣的明人从车队里走出来,王大人瞅了一眼那人的官衣,就笑着招呼他过来一块吃点热腾饭菜。 朱厚照不由分说的把一个热包子,塞进了来人的手里,瓮声瓮气的道:“那群傻瓜是从哪里来的,给他们指路了都不走?” 没想到过来的官人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狠狠的啃了一口西瓜骂道:“都是西班牙来的畜生! 老子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是京师地界,哪里会有什么盗匪,他们不信,硬说你们在这里故意挖断了道路,准备抢劫他们。 别理那群傻子,我们先松快一下是正经。” 王大人抖抖自己的官衣道:“老夫是工部的侍中,还是头一回被人给当成了盗贼。 仁兄在那里宦游啊?” 过来的官人连忙放下包子拱手道:“小弟刘毅,在在礼部充当迎宾大使,官卑职小这才领了这个倒霉差事。” 陈生打着哈欠从路边的树林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惊起了大群的飞鸟。 那群西班牙人在为的西班牙人的大吼之下,在道路上顿时就结成了一个圆阵。 火铳手一排又一排的瞄准前方,一看就是标准的三段式射击。对面的炮兵也很专业,火炮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把炮弹放进去。 王大人笑的已经躺在地上了,拍着地上的席子大笑道:“老夫活到今日,才明白何为惊弓之鸟。 公爷只是一个哈切,就能吓得这群人剑拔弩张的,真是好笑。” 原本有些担忧的刘毅跟着笑道:“原来这就是渤海郡公啊,这气度一看就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陈生走过来之后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问刘毅:“这些人被抢劫过很多次吗?” 刘毅躬身道:“确实如此,这一路遇到了不知道多少豪杰了,六扇门怎么忽然不说话了,任由绿林瞎闹,被杀了七八个,绑了五六个,那些西班牙人准备拿人去质问陛下呢。” 陈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那你们为何不快些进京,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路上很舒服吗?” 刘毅瞅瞅往来不绝的行人,又看看近在咫尺的京城,两口将包子吃完,找那个西班牙人说明情况去了。 王大人挥挥手道:“休息,休息,等这群不晓事的西班牙人过去之后,我们再动工,反正再有一天活计就完了,不赶工期。” 王大人重新回到茶棚子里睡觉去了,齐麒和齐麒他们一人拖了一床被子,找了一个窝棚倒头就睡。 朱厚照和陈生坐在原地,一面吃着包子一面小声的谈着话。 “这西班牙人果然精锐,这反应度真快,比咱们的审神经营都强!”朱厚照钦佩的说道。 陈生说道:“那是自然,不然凭什么可以满世界占领土地,欺压世界上的那么多部落。” 第844章 浮桥炸了 “这一千多人,起码有一多半会站在浮桥上,然后轰的一声响,最后能够剩下多少就不知道了。W≈W≈W≥.≤81ZW.COM”朱厚照长叹一声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他们既然杀了我们大明的子民,就不要妄想活着走出我们的土地,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他们死多少人,我的心都不会去跳动一下,因为他们做的孽太多了,我已经不把他们党人看了。” 或许是礼部的大使的解释起了作用,这群西班牙人终于走向了浮桥。 为的西班牙人领皱着眉头看着浮桥,两支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陈生和朱厚照看。 马车想要经过浮桥,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因为浮桥面面不仅上下浮动,而且还会左右摇晃,妄图作者马车经过浮桥,最终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掉进水里。 这些西班牙人虽然恼火大明不能用最高贵的礼节对待他们。但是却知道,这不是他们火的时候。 马车里坐了不少西班牙女人,这些女人拥有者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的身材,当然还有那独特的蓝眼珠,以及白皙到令人羡慕的皮肤。 他们用充满好奇的眼光审视着眼前的世界,京师虽然经历过残酷的战火,但是大明的繁华不是他们这种蛮夷可以比拟的。 “这些大洋马的身材真的不错,好像骑在他们的身上,擦马奔腾。”朱厚照指着其中一个皮肤白皙,相貌美丽的肥臀女子说道。 陈生也不是什么好鸟,吃惯了家乡菜,见到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异域风情,也是完全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刚才在自己眼前经过的这些西洋女子,仿佛根本不畏惧冬天的寒冷,穿着薄薄的纱衣,与不远处穿着厚厚棉袄的大明女子形成了严重的对比。 短短的裙子堪堪遮盖到臀部,她们的腿笔直而修长,虽然算不上白皙,却像凝固的奶油一般细腻光滑。 肉光致致的****看得朱厚照口水横流,对于陈生来说不但没有感受到诱惑,反倒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对自己来说,非常的熟悉。 “砰”地一声,一颗弹丸从朱厚照的耳边划过,吓得朱厚照半响说不出来一句话。 朱厚照是上过战场,见过真正厮杀场面的人,但是那都是冷兵器,而且是穿着护命的保甲,虽然危险,但是不质疑丢了性命。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弹丸从耳边划过,直接将不远处的树木打了个拳头打的窟窿。 朱厚照半天里的脑袋都是空空的。 如果不是刚才自己躲避及时,自己的性命就没有了。 愤怒的朱厚照刚要起身,便被一杆长枪横在了脖子上。 这也太过分了,朱厚照下意识的就要杀人,却被陈生用眼神制止住了。 这个时候,朱厚照才想起了事先陈生叮嘱自己的话,想要让这件事情变现的与自己无关,起码要表现出自己是个无辜者的身份。 陈生皱着眉头推开了这柄长枪,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朱厚照的安全问题,他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的。 这西班牙的武士并不是瞎子,陈生给他带来的压力,明显是比朱厚照给他带来的大。 尤其是身上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给这士兵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袭来。 任由陈生推开自己的枪,士兵竟然忍不住行礼说了一大堆话。 为了对付这群西班牙人,陈生已经恶补了一段时间的西班牙语,所以他们说什么,陈生基本上很清楚。 他们让自己跟朱厚照赶紧滚,地球有多远,自己就该滚多远。 不过他是不愿意表现出来自己能听懂的,他就想蹲在帐篷里,看着他们搬家,看着他们倒霉。 几个渤海渔民装束的汉子被西班牙人牵着走了出来,他们用粗大的绳索捆绑着,走进之后,陈生现,他们的手筋都被挑断了,这辈子基本上算是废了。 一个短须汉子看到陈生和朱厚照,露出满嘴的黄牙笑道:“兄弟,赏哥哥一个包子吃。” 陈生心底善良,微微一笑,便将包子扔了过去。断续汉子根本不用手,一天最就接到了包子。 单凭牙齿就将一个包子吃的一干二净。 朱厚照就佩服这种身陷困境,却依然展现出他的男子汉气概的爷们。手里的包子连想都没有想就扔了出去。 只是这西班牙人有点过分,手里的火铳对着包子就是一铳,竟然直接把包子给打碎了。 朱厚照在大明横行霸道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生过如此不给他面子的事情,此时朱厚照的心情是崩溃的。 这下子别说是陈生了,就算是朱祐樘在旁边,也阻拦不了他。 朱厚照咆哮着蹿到了西班牙人身上,谁都别想拽开他俩,朱厚照就骑在人家身上,然后不停的殴打着。 打了没有一会儿,一杆刺刀斜着就刺了过来,险些挑到朱厚照的后腰山,陈生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朱厚照,带着朱厚照就跑。 两人逃窜了没有二十部,就听见一阵惨叫声,这些西洋人莫名其妙的倒下了一半。 一群东瀛武士打扮的武者朝着西班牙人屠杀起来。 陈生和朱厚照一边逃窜,一边在嘴角露出了淡然的笑意。 只是两个人笑了没有多久,西班牙的火铳竟然对着他俩射击起来,头顶之上弹丸乱飞,如果不是陈生眼疾手快,拉着朱厚照跳进了石头堆里,现在命就已经没有了。 两个人猫着腰躲在石头堆里面,修桥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块。 不过他们两个安全了,但是齐麒和齐麟危险了,两个小家伙刚才找个窝棚就去睡觉了。 没过多久,就将石头的缝隙之间,蹿出来两个人。 不是齐麒和齐麟两个兄弟又是谁。 “这西班牙人太过分了,咱们得赶紧换个地方,不然就危险了。” 齐麒和齐麟答应了一声,看着头顶不停飞过的弹丸,感觉到这实在是太危险,两个兄弟一琢磨,直接跳进水里,有条小船早早的等待着。 陈生见到船夫再向自己招手,毫不犹豫,将朱厚照也扔了进去。 扔的时候,还不忘骂了朱厚照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厚照看着那些假的东瀛武士,就不停的骂街,“这些勇士营的畜生,本宫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他们,一点用都没用。关键时刻,还得看沧州府的好汉。” 道路那边战火连天,东瀛武士和西班牙人杀的难解难分,躲在四处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看不远处生的劫掠事件。 京师的号角已经吹响,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京师十二营的骑兵部队就会率先赶到。 陈生从石头堆里悄悄的钻出来,一把抓住了工部侍郎中的手喊道:“快,你快走,去五城兵马司,就说有大量的东瀛武士正在截杀西班牙人。” 工部侍中指指京师道:“已经报官了,号角已经响起来了,京师十二营的骑兵就要出来了,咱们就站在这里看热闹。” “谁报的官?” 陈生很是吃惊,竟然还有比自己兄弟跑的还要快的人。 礼部的使者啊,这个家伙身上带着信号弹,刚才直接将信号弹打到天上取了,然后京城的号角就响了,然后那家伙骑了一匹马,跑的飞快……” 这场战斗进行的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简单,城头响起号角声之后,正在和西班牙人作战的东瀛武士忽然更加勇敢了,杀的西班牙人且战且退。 本来他们还想检查一下浮桥有没有问题,结果面对那么多凶残的西班牙武士,他们只能好不选择的奔上浮桥,然后不停的往前跑。 陈生相信,很短时间之后,这些所谓的东瀛武士就会成为商队的护卫,镖局的镖师。 看着西班牙人上了浮桥,大家也就没有继续追。 刚刚赶过来的房雪鼐感慨的说道:“这群西班牙人跑的真快,就跟猴子一样。” 陈生笑着说道:“看红烧猴子,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房雪鼐 闻言,笑得一脸开心,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满肚子坏主意,这群西班牙人敢往的那么过活,连命都丢了吧,哈哈哈,我好开心啊!这下太子终于不会给我写信,哀求我给他展示个万军从中,取敌人级的艺术活了,那玩意太累了。” 话音刚落,只见陈生的手轻轻的落下,接下来就是连天的轰鸣声。 江水之上,火光冲天,本来还完好无损的浮桥忽然被炸得粉碎。 浮桥上不少人直接被炸得血肉横飞,就算是侥幸留下一条性命,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寒冷的水冻死。 京师十二营的骑兵也来的非常快,尤其是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不然要被问责。 眼见大明军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怪叫了一声,带着伤痕累累的西班牙士兵从斜刺里闯出一条道路落荒而逃。 这群西班牙人此时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在他们看来,这些明国的士兵比那群贼人更恐怖。 在混乱的人群中,陈生本来想寻求一丝安逸,谁曾想到却听到朱厚照的声音。 这个家伙去而复返,站在船上,手里拿着根竿子。 “你他娘的怎么跑回来了!”陈生愤怒的说道。 见到陈生眉毛皱的厉害,朱厚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抓美人啊!这些洋人的美人长得真美啊!我要抢回去用!” 如雷的马蹄声中,骑兵终于到来了,仅仅是把那些西班牙美人从众人的魔爪中救出来就花费了骑兵很大的力气。 这一幕陈生实在是太熟悉了。从小他就听父辈们讲起,当年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小日本投降,本来想带着他们的女人离开,结果女人被中国老百姓抢了。 那些女人留在中国,还生了不少孩子。 如果今日不是军队赶来的快一点的话,陈生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制造出不少混血儿来。 大明的百姓是热血的,也是顽固的。 一只手露着女人的腰,一只手摸着胸口,大大咧咧的跟当兵的说道:“这是我的战利品,坏人已经打炮了,从太祖爷开始留下来的规矩就是从蛮夷哪里抢夺来的战利品归个人所有,这俘虏也算是战利品的。 和军队讲道理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顿木棒下去之后,头破血流的京师京百姓一遍哭嚎着躲避落下来的乱棍,一面跳着脚要去找马文升告这些无法无天的丘八。 陈生和朱厚照,齐麒,齐麟,房雪鼐躲在一边看热闹,他们是少有的没有挨揍的几个人。 这些军人眼光贼的很,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些少年郎一个个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轻易能得罪的。 马文升那双阴冷的眼睛从开始出现,就没有离开过陈生的身形。 原以为像马文升这样的文官是不会骑马的,如今看到他稳稳地坐在一匹战马背上的样子,陈生就觉得自己很久以前听说的关于马文升的传闻一点都不真实。 马文升跳下战马,身手很是矫健,拍拍战马汗津津的脖子,对骑兵领吩咐道:“在场的所有人等不得走脱一个,除非老夫找到凶手。” 骑兵领抱拳之后就去执行命令去了。 陈生眼看是躲不过去了,就上前躬身施礼道:“老大人,您能不能换句话说,别每次遇到事儿,就直达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 马文升瞅瞅遍地的尸体叹息一声道:“老夫何时见你,你总是站在尸堆里面活的轻松写意。你这混账小子,你自己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现在就是个扫把星,你知道吗?” 陈生连忙道:“大人。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乱说啊!小子跟这事儿毛关系都没有,小子是无辜的。” “陈生,这一次你逃不掉的,大军已经开始搜检方圆十里之地,那些偷袭西班牙人的贼人是跑不掉的。 如果老夫问出他们和你有染,你该如何自处?如何自救?如何面对你信任你的陛下,疼爱你的母亲?” 陈生笑道:“大人,您尽管去查,这一次我是不会帮您,我倒是要看看,您如何让这事儿跟我产生联系。除非您早就想好了如何陷害我!” 第845章 铁面无私马文升 京师十二营的兵马比陈生预料中要来的慢一些,但是他们来到这里的人数之多,骑兵的数量却着实出了陈生预料之外。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这也让陈生认识到,朱祐樘在平衡之术上的手段。一个能带来盛世的君王,绝对不是一只简单的任人欺负的绵羊。 陛下为了平衡,正在不断加强马文升的力量。让马文升代表的文官集团、自己、内阁成为一个三足鼎林的态势。 内阁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而他又不喜欢将太多的权利给宦官。因为重用宦官的君主,在未来肯定是会被很多人骂的。 朱祐樘恰恰是担心被别人骂的,所以他会千方百计的加强马文升的力量。 这个固执而倔强的老头不仅做事情努力,而且不喜欢争权夺利,正好可以成为跟内阁较量的力量。 而自己则是在马文升并不能彻底掌握他的力量之前的一个缓冲剂,等到马文升可以很好的掌握与内阁的平衡之后,自己就可以离开京师,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陛下对马文升的宠信,已经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地步。他只是一个刑部尚书,却可以拥有跨越部门的权利,轻松的将自己抓捕起来,而且在知道抓错了之后,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 这一点就算是陈生这个顺天府尹都做不到。 如果自己莫名其妙的抓了一个公爵,第二天朝会上保证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一次,马文升更加厉害的在于,从这些大头兵口里得知,根据陛下的圣谕,马文升手里还攥着兵符,有暂时节制军队的权利。 作为曾经的兵部尚书,马文升的威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他的命令下达之后,根本没有人敢不听从。大家清晰记得那些曾经反抗过他的人,都做了刀下之鬼。 这个老尚书真的不好得罪,他比阎王爷还要凶狠的。 所以大家都很卖力气的干活,那个吃了陈生包子的家伙被抓了回来。 这个杀才在路过陈生身边的时候再次张开自己满嘴烂牙笑道:“多谢贵人了,刚才的恩情,容兄弟我脱身之后再报答。” 陈生在老马狐疑的目光下摸着鼻子苦笑道:“就给了你一个包子,你老兄用不着这么害我吧。我跟你没有仇怨啊!” 那家伙嘿嘿的笑了笑,就被士兵押着离开了。 马文升笑眯眯的看着陈生,但是陈生却从他嘴角的微笑感觉到了十足的寒意。 “青州的响马盗您也有联系啊,对对对,我记得您手下两位将军曾经就是响马盗出身,看来公爷您是真的交友甚广啊!您这么瞎闹,陛下那边知道吗?这事儿我可给您瞒不住,陛下肯定会知道这事儿的。” 陈生一脸尴尬,指着被押走的家伙说道;“您别误会,我就是见不得蛮夷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但是道理却又错在咱们这一边,只能赏他一个包子充饥,让自己心里不至于太难过。 这贼人太不是东西了,把手筋都给挑断了,这是造孽啊!所以啊,老大人,您在调查小子之前,一点要做好工作,不要往下定论。小子干净的很,没有什么需要被您查的。” 马文升嘿然一声道:“你需要被查的事情很多。 比如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你的手下为什么也有那么多在这里的? 您作为公爵,没有必要视察一个那么小的项目吗? 老马眼看着一个个贼人落网,心情看样子很不错,调侃了陈生一番,就去找那个同样被大明的兵将押回来的西班牙降临。 这个西班牙降临内心不知道有多委屈了,他们这一千的精锐士兵,可是西班牙真真正正的精锐,他们这一千多人,纵横全世界,打败了不知道多少土著的蛮夷。 甚至到了大明之后,也是屡战屡胜,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谁曾想到,今天来了那么一出,整个浮桥都被炸掉了。自己手下一千多人,一下子死了八百多。 剩下的二百多人中,还有几十个受伤的。 当然,委屈过后,剩下的便是恐慌。 一个靠武力欺负别人的人,一旦武力失去之后,他就是恐慌。 估计他们这种在西班牙折腾的士兵,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轻骑兵,那么多步兵,那么多的铠甲。 将他们活活包围的时候,他们连逃跑的希望都没有,只能被莫名其妙的抓了回来。 面对站在地上的马文升,即便是他的身材瘦小,面目黎黑,坐在马上的高大的西班牙使者拉斐尔脑袋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马文升冷冷的瞟了一眼拉斐尔道:“为什么在我大明的土地上动武?为什么厮杀我大明的子民?” 拉斐尔赶紧跳下战马施礼道:“贼人来袭。不得不战!” 马文升冷笑一声道:“老夫不记得朝廷给了你们擅自擒拿盗匪的权力!你们只是我们大明的使者,而不是我们大明的官员。你们从进入大明土地上一段时间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你们做的有些事情太过分了~” 拉斐尔抬起头怒道:“如果不自卫,怕是我们根本到不了大明的京师就被你们的人杀光了,财物被抢走,女人被****!” 马文升怒哼一声道:“这只是你们的借口。我们华夏几千年来都是礼仪之邦。尔等小国,有什么值得我们欺负的? 有人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你们可以请求朝廷的保护和庇佑,你们自己杀人是什么道理? 你莫非以为我们大明的法律就是白纸一张吗? 威胁到你们安全的贼子,我们定然会处理,但是你们擅自在大明朝杀伤人命,其罪难逃。老夫会亲自行文问责西班牙的菲利公爵,他是来朝贡的。还是来我大明朝杀人的?” 说完话不等拉斐尔回答就对身后的礼部官员吩咐道:“送他们进馆驿,陛下没有召见他们之前,不得离开!” 礼部的官员不等拉斐尔争辩。就上前簇拥着这群西班牙人,又把那些差点被抢走的西班牙歌妓提出来一起送去了礼部在京师的馆驿。 朱厚照吐掉嘴里的包子子拿肩膀碰碰同样在吃包子的陈生道:“老马似乎对你成见很深啊。” 陈生丢掉瓜皮叹口气道:“这老东西狡猾的很呢!他这一切都是装给陛下看的。米明明心里不愿意致仕,却非得向陛下请辞。明明跟我斗压力很大,却天天为难我? 这些文人就是****,是戏子。虽然有圣母心,但是行为太卑鄙了,一点都不阳光,一点都不正能量。” 朱厚照瞅瞅陈生见四下里无人在注意自己四人,小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做坏事的,他来找我们麻烦是利索应当的事情。他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将事情处理的一板一眼,这是值得表扬的。” “胡说八道,出了这种事情,第一个站出来处理的,理所应当的是我们顺天府,跟这个老家伙有一毛钱关系吗?他越俎代庖也就算了,还指着我的不是。着的是太过分了。他凭什么指责我,怀疑我?” 朱厚照撇撇嘴道:“我要是这老家伙,我肯定也怀疑你,先因为你有先例,你出现的地方,总是会死人,大家都习惯了,二是一下子死了上千人,大明除了你,谁还会有着本事的?” 陈生朝工地的方向看看,遗憾的摇摇头,见包子吃完了,低着头骂了一句:“草,一个个都是吃货,还回头嘲讽动脑子的人,没天理。” 陈生确定马文升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对他们几兄弟的盘问放到了最后,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才有衙役来找在寒风中冻得瑟瑟抖的几个人。 想要证明陈生无罪,必须有充足的旁证才行。 礼部官员按照西班牙人的礼单清点了西班牙王给皇帝的贡品,结果现,贡品一件没有少。 马文升接过礼部官员递上来的缺失礼物的目录,瞅着身边的将领问道:“可有漏网之鱼?” 将领躬身道:“盗匪数目不明,参与追逐盗贼的百姓却无一人离开。” 马文升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庄院问道:“那是谁家的庄子?” 周围的官员没有一人说话,马文升怒道:“拿册子来!我自己查!” 最后马文升现,庄子的名字写着朱寿两个字。 马文升看着正跟陈生勾肩搭背,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朱厚照说道:“可以啊,太子殿下,朱寿此人您可认识?” 朱厚照红着脸说道:“本宫不曾认识!”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陈生问道:“生哥儿,你认识吗?” 陈生尴尬的说道:“朱寿是谁?莫非是京师有名的帅哥?”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或许是吧!” 马文升看看正在和陈生胡说八道的巧哥笑道:“既然这院子跟二位没关系,那就好好地搜上一搜!” 陈生见差役和兵丁去了太子新买的别院,就下意识的瞅瞅站在远处看热闹的齐麒和齐麟,见齐麟笑嘻嘻的毫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马文升站在水流滔滔的江水边上,招手唤过陈生道:“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啊。 捕头问过贼人了,没有一人认识你,唯一和你有过交集的贼人,就是那个被西班牙人捉住的贼人,你们确实只有一个包子的缘分。 老夫甚至同意你说的话,这一次确实是一次极为偶然的遭遇,按照官方文牒,太子殿下承包手下的商团承包了修桥的事务,而且还是赔钱在做,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善事,绝非有意在这里阻拦西班牙车队。” 陈生笑道:“老大人明鉴!” 马文升继续笑道:“西班牙车队本应在两日前就经过这里的,只因为在天津卫与盗贼血战耽搁了行程,这浮桥你们虽然搭了,但是维护将官却不是你们的事情,阴差阳错之下让你们给碰上了,看样子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 不过啊,您二位还是自己去陛下那里承认错误比较好。” 陈生小心的看着马文升小声道:“您刚才说此事与小子无关来着。” 马文升看着空旷的原野叹口气道:“在这片土地上,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活着。 有贼心的人,也让西班牙的火器给打击的没有了贼胆。 老夫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炸掉整座浮桥的,但是却知道,在大明有这个本事的,除了公爵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 去跟陛下承认错误吧。我相信以陛下的仁慈,是不会怪罪你们两个的。而我也知道,你们给大明争了一口气,只要你们跟陛下承认,我就会给你们求情的。” 马文升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话,抬头看到陈生惊愕的面容,就知道自己的话全部都白说了,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坦白的想法。 面对这只狡猾小狐狸,想要通过一番话就让他投降,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马文升看看那些傻子一样向自己哭诉官兵是如何残暴的对待了自己的大明朝百姓。 不由得有些灰心,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属于他们,那些拿到了好处的人,是从来不会挨打的。 “好,你们不承认也行,把菲力公爵的小儿子交出来,我大明是礼仪之邦,你们不能把人家的使者给扣押了。” 马文升强压着怒火再次问道。 陈生看了一眼朱厚照,朱厚照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陈生顿时明白了,交人大概是不可能了。从朱厚照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公爵的状态似乎并不是非常好。 “本公说了,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按照平日的行程来这边视察一下工作,险些被这些西班牙人偷袭丢了性命不说,还被您诬陷,看来做一个勤劳的官员,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马文升看着义正言辞的表情,失望的语言,再次将眼神放在了西班牙身上。 陈生对身边的官员说道:“沿途去各驿站问询,他们的小公爵是否在队伍里出行过?” 马文升是个干脆人,既然现自己不能用证据证明陈生就是凶手,那么就换一个思路,那就是考虑一下,他们的小王子是否出现过这支队伍中。 若果他们是欺骗自己的,那么自己肯定要让他们好看。 第846章 真情王满堂 资本主义萌芽就是从明朝开始的,新的生产关系,雇佣关系的出现,意味着生产力的进步。??八一中文W=W≈W≈.=8≈1≠Z≠W=.≥C≥O≠M 自从陈生引进了织布机,现在大明的布匹,已经替代了丝绸,成为了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商品。 尤其是受中华文化圈影响的亚洲国家,更是争先恐后的购买这些商品。 因为封建社会的阻碍,资本主义萌芽虽然出现了,但是却轻易不敢冒头。 中国人太聪明了,这让他们没有勇气去选择愚蠢的对抗。所以资本家门从开始,走的就是顶戴商人的路子。 他们和官员勾结,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只有真正的打破封建枷锁,让物权和财产权有了明确的划分,当个人的财产不受私权侵犯的律法出现之后,才会有真正的工业化和真正的资本萌芽产生。 如果没有以上的律条作为保证,不管冒出多少茁壮的萌芽,都不够皇帝一个砍掉用来拌凉菜的。 因为陈生对于资本主义的和工业化的培养一直非常用心,也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 朱厚照这座别院属于寿生商行的财产,里面堆积着新式的肚兜。 这个中间宽广,两边只有简单的蕾丝的文胸,正成为大明妇人的新宠。 甚至大明出现了一种新的娱乐活动,那些昔日里靠卖肉的青楼,改成了秀楼。 那些身材姣好,样貌美丽的女孩子,会穿着这种衣服,仅仅保护住关键部位,在楼上头路,摆弄风姿。 这种活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传出来的,大家喜欢叫它体态秀。 那些达官贵人看了一两场体态秀之后,就再也难以忘记其中的妙处。 而陈生和朱厚照生产出来的肚兜自然也就行销大明。不过陈生比较爱护自己的名声,这种东西一直是偷偷生产的。 所以就将生产部安装在朱厚照的别院里,反正朱厚照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甚至他还隔三差五拿着这些东西去贿赂姑娘。 百十件新奇的新书肚兜刚刚进入店铺,就会有无数的小丫鬟蜂拥而入,不问价钱,不问尺码,只要有就会全部拿走。 陈生很好奇,她们的真的有那么大吗?在他的印象中,很多人明明只有a为什么非要拿走d型号的呢? 是虚荣心在作祟啊! 为了更好的满足这些爱美的大明妇人们,别院里就诞生了第一条最粗糙的生产流水线。 从第一个拿筐子小兜子的妇人开始,直到最后一个钉扣子的妇人结束,一件精美的肚兜就会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样分工合作的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这种高效的流水化生产对于陈生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 马文升是不知道的,陈生和朱厚照从西班牙人那里抢夺来的细棉布和各色打磨好的精美宝石,被秋水第一时间送进了流水线。 等老马头弄明白陈生不仅仅抢走了人,还抢夺了那些西班牙人送来的贡品的时候,那些精美的宝石和洁白的棉布,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个肚兜上精美的装饰。 流水线就是一条吞噬原材料,然后产出精美物品的魔法台。 老马头这样的古人个根本就无法理解其中的诀窍。 即便是马文升,也不可能下令自己的部属去检查哪些肚兜的生产的,这关系着他良好的官声,一旦让京师城里的人知道马文升对妇人的肚兜都有很大的兴趣。 不用三天,一个色中狂魔的名号一定会扣在马文升的脑袋上。 京师市上有无数的说书人,就是依靠这种新奇尖酸的话语来讨生活的。 尤其是官员家的**,更是说书人的最爱,百姓的最爱。 他们一面羡慕着官员的**生活,一面张嘴吐着唾沫咒骂这些不要脸的人怎么能够干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即便是有官员现自己老婆身上的肚兜镶嵌的宝石有什么不妥,也会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万一马文升知道了跑来要他老婆的肚兜当证据,他给是不给? 陈生和朱厚照回到庄子里的时候,正好有一车最高档的肚兜被包子赶着马车送去马行街的店铺。 “太少了,南方的掌柜的们说了,说这匹棉布都是最好的棉布,上面一颗线球都没有,宝石也是如此,很少有瑕疵。” 朱厚照非常的不高兴,他确实有理由非常的不高兴,因为西班牙的小公爵非常不忿。 虽然他人已经被抓了,但是却非常跳,非常嘚瑟。 “那个小家伙非常不服气,非要叫宣着跟我决斗,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生瞅瞅外面,焦急的道:“赶紧把事情解决掉,别惹出外交矛盾来知道吗?” 朱厚照皱皱眉头道:“不管了,我就不相信你我父皇会找我什么麻烦。” 听说马文升的车架再一次光临别院的时候,朱厚照气的直哆嗦,这个固执的老顽固,真的是没完没了。 陈生哪里会担心马文升的突袭。 “小公爵就在使团的队伍里,他跟那些舞女在一起,你们一定知道他的消息!” 马文升有些咬牙切齿。 本来搜查别院这种小事根本就用不到他亲自来,他还是来了。 朱厚照也不接话,一声令下,全别院的男丁都脱得只剩下一只裤衩,站在北面的院子里。大冷天被冻得瑟瑟抖,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至于右边的内宅,则请了几个官府的婆子去搜查。 马文升眼见如此,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陈生和朱厚照表现的越是坦荡,就越是表明他们准备的极为充分。 想要捉住他们的罪证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朱厚照和陈生准备击掌庆贺的时候,一个专门搜查内宅的婆子匆匆的从南门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枚胸针,是纯金的胸针! “启禀老大人,这枚西班牙风格的胸针,据说是他们小公爵佩戴之物。” 陈生的心咯登一下,但是脸上依旧不露神色,站的稳稳地,朱厚照却看着昏黄的天空一言不。 马文升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去问陈生和朱厚照,直接下令婆子将身怀这个胸针人的抓过来。 看到披头散哭哭啼啼的王满堂被婆子从南院拖出来,陈生心中哀叹一声完蛋。 朱厚照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不用说,一定是王满堂见财起意,贪墨了这两枚平安扣才会酿成现在的大错。 马文升看看陈生和朱厚照阴郁的面孔,仰天大笑一声道:“真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哈哈,自古以来,一个贪字不知道毁了多少英雄好汉。 陈生,老夫会给你们准备一间你们绝对弄不开的牢房给你们,然后派一群老学究守着你,给你将大道理,哈哈哈,老夫看你们这次如何逃脱天网。” 陈生清楚,这一次算是栽了,王满堂是个什么秉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只要马文升稍微恫吓一下,她一定会和盘托出的,这一次,倒霉的不光是自己和朱厚照,恐怕连秋水她们都无法幸免。 马文升降尊纡贵的问清楚了王满堂的名字,走到她的跟前道:“王满堂,只要你说清楚这两枚平安扣的来历,本府作保,一定会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的罪行。” 王满堂怯生生的瞅瞅朱厚照道:“是我相好的给我的。” 马文升看看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朱厚照笑道:“你的相好的又是何人?” 王满堂拿袖子擦擦眼睛道:“一个西班牙人!” 陈生听王满堂这么说,缓缓地睁开眼睛瞅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王满堂。 这样没有根据的谎话,如何能够骗得过火眼金睛的马文升。 马文升脸上的笑容敛去了,指指捕头和婆子,自己径直回到马车上等候消息去了。 官差阴笑着把一套夹棍丢在王满堂的面前道:“有话早点说,免得骨断筋折。” 王满堂尖叫着把身子往后缩,一边尖叫一面道:“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的是真话……” 捕头大笑道:“你的肉还真是值钱,那胸针起码值百两银子,谁他娘的睡你一下会给你这么多钱? 今天要是不供出你的相好的,老子能把你全身的骨头生生的夹断! 让你变成一滩烂泥,今后再也不能靠这身肉到处赚钱了。” 王满堂惨叫着被两个婆子硬是把夹棍套到手指上。 眼看着王满堂那双葱白一般小手被夹棍拉扯的变形,红,朱厚照痛苦地闭上眼睛,陈生却把眼睛睁的老大。 他竟然在王满堂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坚毅之色… 当众行刑,这是官府的策略,虽然挨揍的是王满堂,折磨的却是院子里的其余人。 朱厚照已经朝捕头怒吼过无数次了,要求官府有什么冲着自己来就好。 那个负责行刑的捕头却充耳不闻,一次又一次的用夹棍把王满堂折磨的死去活来。 朱厚照被谷大用等人死死地按原地,秋水心疼的转过头去。 陈生长笑一声,朝坐在马车里的马文升道:“老大人不必再折磨人,陈生认了也就是了。” 马文升从马车里探出头阴冷的看着陈生道:“你认为老夫是在屈打成招不成?” “三木之下,何求不能?陈生自付不是什么能熬刑的好手,老大人说什么陈生就认什么,这样老大人方便,陈生也少受点折磨。” 马文升将那枚做工精良的胸针丢在陈生面前道:“你如果能解释清楚这东西的来源,老夫就自认为酷吏。” 陈生捡起胸针说道:“地中海风格的胸针,欧洲贵族都喜欢的饰品,在京师虽说罕见,却并非没有,老大人如此急功近利,莫非有什么隐情?” 马文升笑道:“旁人为自己脱罪的时候,往往会说老夫不近人情,你却是不同的,竟然敢攻击老夫手中的证据。 不过啊,晓之以理确实比动之以情高了一筹。 这蛮夷的胸针,京师城中确实不少,此时此刻出现在你的别院,却大大的有问题。” 陈生阴森的眼神逐一地从马文升,捕头,婆子衙役们的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朱厚照的身上。 朱厚照挣开谷大用的手臂,勉强站起来朝马文升抱拳道:“老大人,您不要为难他们,这件事情算在我身上。只要是这里出现的事情,都和我有关。 老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好,用不着这样折磨一个女人!” 马文升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三次的王满堂叹口气道:“一个山大王的女人,有这样的坚持,确实难得。 国法之下。不容私情,此事必须有个了结。 马龙!继续!” 一桶凉水泼在王满堂的身上,王满堂呛咳着幽幽转醒,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七扭八歪的十根手指。惨叫一声,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婆子再一次将一桶井水泼在王满堂的头上,将她秀美的长冲的乱七八糟,如同乱草。 再一次醒过来的王满堂,眼神散乱,轻轻地摇晃着自己已经断掉的手指,吃吃的冲着朱厚照笑道:“你最喜欢我的手指了,这样子是不是更美?” 朱厚照阴着脸点点头道:“手成了什么样子不要紧,只要你喜欢,你想做太子妃,我都答应你!” 王满堂笑着指指捕头张翔道:“你是个傻瓜。不知道我的好。 说什么没有人愿意为了我的身子给我一百两?老大人,您真的瞎了眼。曾经有个王子,他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跟他好,他愿意让我做天下的女主人。 我天真的以为是真的了。结果就得了这么一枚胸针!” 马龙探手翻开王满堂的眼睛瞅了一会,回头抱拳道:“这婆娘疯了。” 朱厚照大吼一声甩开抓着自己的谷大用,上前紧紧地抱着只会傻笑的王满堂,一言不,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的心里舒坦一些。 陈生朝沉默不语的马文升拱手道:“按照大明律,王满堂已经不适宜看押,请老大人开恩。容我等为王满堂延医治病。” 马文升挥挥袍袖道:“去吧,去吧,陈生,你至今还不悔悟吗?” “人是老大人给逼疯的。于我何干?” 马文升指指王满堂,又指指陈生道:“本官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疯的不是王满堂,而是你!” 陈生摇摇头道:“本官现在心路清明,杨大学士往昔教导的文章历历在目,所以学生没疯。” 马文升不理睬陈生,指指朱厚照道:“既然事情生在太子的庄园里,那么太子殿下,您也要负责!” 第847章 女人心海底针 朱厚照虽然有自己的原则,轻易不会触终于朝廷的大臣,但是不代表他对这些大臣有足够的耐心。??八一?中文W㈧W?W?.?8㈧1?Z?W㈠.COM 抱着惹不过,我便躲起来的原则,朱厚照摆摆手,便抱着被虐待的不行的王满堂大步流星的进了后院。 王满堂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因为他从哪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感动。 感动这东西,很多时候是捆绑一个人一生的锁链。 朱厚照是一个非常重视感情的人,这一次王满堂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一个男人的感动和愧疚,她明白,自己这一生将会非常的幸福。 王满堂幸福的躺在朱厚照的肩膀上,浑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 朱家人普遍身高不怎么出众,甚至因为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缘故,朱厚照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孩子。 但是这一刻,王满堂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朱厚照那宽广的胸膛,身体不停的传来了炽热的温度。 “太子,您真好。”王满堂幸福的说道。 “傻女人,别说话。”朱厚照说道。 这个时候,给王满堂看病是重中之重,马文升不知道秋水肚子里有可能怀有龙种,但是陈生知道的。 马龙带着几个差役留在了太子的别院,监视着众人不得擅自离开。 陈生并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跟往日一样,恭敬的送马文升离开,而是选择了自顾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因为从心底,陈生对马文升是不满意的。要知道,这一次死的都是些西班牙来的蛮夷。 陈生可是可是大明大公爵,对国家是有功劳的,在战场上,陈生给帝国解决了多少敌人,陈生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而西班牙人,是在大明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他们是欺压大明的子民的。 所以在陈生看来,西班牙小公爵被自己和朱厚照抓起来的时候,马文升应该是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但是他如何没有想到,马文升对于这么一个蛮夷之地来的小公爵,竟然不惜跟自己闹僵,这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看着陈生冷着脸退去,马文升摇摇头,对马龙吩咐了一声,也就带着人离开了。 马文升有自己的坚持,他也讨厌西班牙人,但是他作为刑部尚书,他不允许任何人不顾律法胡作非为。 陈生作为公爵,应该是理解自己的,谁曾想到,自己这一次却吃了一个冷脸。 这一次与陈生见面,可以说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齐麟给马龙随意安排了一间屋子,就跟着哥哥齐麒去看内宅的王满堂去了。 一边走,齐麟还一边嘱咐兄长,不管这王满堂是什么人,都一定要尊重她。 就这一次,齐麟才真正认可她是有希望走进太子和公爷这个小圈子的人。 陈生进去的时候,李时珍已经来了,将王满堂的手放冰水里,免得手指过分肿胀。 有弄了些麻沸散给王满堂喝下去。 老马的刑罚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就连陈生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坚持下来这么残酷的刑罚。 但是王满堂却坚持下来了。 看着王满堂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厚照,陈生撇着嘴说道:“知道你是功臣,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笑了,我冷。” 王满堂顿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朱厚照说道:“太子殿下,陈生他欺负我。” 太子殿下自然看的出小女人的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教训陈生一番。可是陈生和自己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男女之情可以愉悦的。 到了朱厚照和陈生这种境界,他们更多考虑的国家和兄弟之情。 朱厚照安抚说道:“他和你闹着玩呢!你也别生气!还疼吗?” 王满堂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瞬间明白,自己虽然为太子做出了牺牲,但是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比起陈生来说差了太多了。 可怜兮兮的看了太子一眼,王满堂咬咬牙说道:“太子殿下,不疼的,刚才叫的死气火来,那都是装的。” 朱厚照愣愣的道:“你骗过了马文升?” 陈生摇摇头道:“马文升多少还是有些风度的,如果他离得近些,未必就能蒙骗的过他。” 被疼痛弄得面目都有些狰狞的王满堂断断续续的对朱厚照道:“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当初我辈山贼夺走了身子。 他们大王晚上玩命的欺负我,白天他的那些副手们也来****我。 我当时十四五岁,就没日没夜的伺候人,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痛苦。 想你过去,如今这点痛算什么? 况且我王满堂足够幸运,遇到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男人。” 朱厚照拥住王满堂道:“算了,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在外面受苦。 你现在就跟我进宫吧。我让父皇恢复我太子的身份。你就住在我的太子宫。我再求母后给你一个太子妃的身份。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敢保证,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王满堂嘴巴长得大大的,却见陈生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她很乖巧的低下了头。 她可以恨陈生,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她最佩服的便是陈生的智慧。 心里一琢磨,自己也知道陈生为什么不让自己去了。 马文升都看出自己是太子的女人来的时候,依然敢对自己大刑伺候。那么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宫廷里遇到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斗争。 而那个时候,缺少了太子和陈生这样大人物的保护,自己很有可能成为枯井里面的一具尸体。 当下很明智的说道:“你是个好男人,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我就住在公爵府里吧,我会让你的孩子认陈生坐父亲,你们本来就是好兄弟,我想他也不会亏待这个孩子的。 你要是想我了,就来公爵府看看我。如果你嫌弃我了,我就安心的将孩子养大,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这是王满堂和朱厚照的时间,陈生转身走了出去,吃过大苦头的王满堂远比陈生想的聪明。 秋水走到陈生身后,轻轻的说道:“西班牙的小公爵怎么办?那个小家伙是个性子烈的,竟然自杀了。咱们不能将他交出去吧?说他是自杀的,恐怕不会有人信吧?” 陈生笑道:“小公爵是哪个?你肚子里的那个吗?” 秋水害羞的给了陈生胸口一下子说道:“别闹。我说的是西班牙的小公爵啊!如今人家哭着吵着要人呢!” 陈生笑道:“我还给他们一个活的小公爵不就完了?” “这怎么可能?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当然可以!你忘记我的小姨的本事了吗?她认识江湖奇能异士可不少,做个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那可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小公爵声音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模仿啊!” “谁说我们要模仿他们小公爵的声音了?这个小家伙可是偷偷的混迹在队伍中的,也就是说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就算是有几个知道小公爵声音的,保不齐早就被火药炸死了。” 马龙和两个衙役啃着从厨房里找到的肉骨头笑眯眯的看着满院子的担忧人群。 不时地指指点点,即便是众人怒目而视他们也毫不在乎。 朱厚照和大夫出来的时候,看了马龙一眼,一声不吭的把大夫送去了庄子上的客房,等待明日继续给王满堂疗伤。 马龙上前大刺刺的指着朱厚照道:“太子殿下,您现在有犯罪嫌疑,不得离开某家十尺之外。” 朱厚照沉声道:“我不会离开的,马龙,大家在京师也都是老相识了,以前做侍卫的时候,还跟本宫一起喝过酒。当时本宫对你不错吧?你怎么一转眼就将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马龙笑道:“太子殿下,臣跟您不一样,臣走的是正道,追随马大人,一心一意为大明做事。而您走的是邪路,跟佞臣每日混在一起不做一点儿正经事,马大人时常说,我们做臣子的,要用自己正派的行为,来影响您,感化您。” 陈生制止了暴怒的朱厚照,笑着上前道:“马大人今晚准备睡在那里?” 马龙指指朱厚照住处的隔壁道:“我苦习惯了,就在院子里搭个帐篷随便住下就行了。” 陈生噗嗤一下笑了,挑挑大拇指道:哪能让您受这委屈呢?这里有我一间房间,抽出来给您住就行了。” 陈生搬走了自己的东西,马龙带着两个衙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房间,这才喝问秋水拿来酒水吃喝,三人躲在陈生的房间里喝酒猜拳,玩的不亦乐乎。 月上中天的时候。朱厚照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现陈生就坐在天井边上,面前放了一瓶酒,一盘子新煮好的鲜蚕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陈生见朱厚照出来了。指指房间道:“她睡着了?” 朱厚照摇头道:“是她哀求我把她打昏的,实在是太疼了。 马龙住了你的房间。你怎么能忍得住的?平日里,你可没有受过这般武器的。 这个马龙不是马文升的人,如果是马文升的人,他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说话,他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就是激怒你我,然后殃及到马文升身上。 朱厚照恍然说道:“如果不是你提醒,今天还真的要着了他的道了,既然他那么可恶,你为什么不好好教训他一番呢?” 陈生往嘴里丢了一颗蚕豆道:“又不是我的人,我凭什么教训他?要了他的命,岂不是更加舒心?” “不能在这里杀人。除非我们做好了面对朝臣口诛笔伐的准备” “不杀人,也不敢杀人。马文升那里还要我们给他一个交代呢,这时候杀人,只会把我们陷进无底的深渊里去。” 朱厚照点点头道:“那好。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去给马文升准备他要的那些东西。 对了。西班牙公爵怎么解决?我刚才让齐麒去暗室看了,他娘的竟然死了!” “你忘记了,上次你在酒楼里救下来的那个流落中原的西洋传教士吗?” “你说晒尔顿?他是个伪科学家?是个变态!提他做什么?” “我想让他假装小公爵!” “身高可以,但是脸完全不一样啊!” “你忘记了,江湖里有一种技艺叫人皮面具?” 朱厚照咬咬牙道:“原来你早有了算计?。” 陈生笑道:“不打没准备的仗,这是我们保命的不二法门。 我之所以敢在京师这个虎穴龙潭里呆着,其实就是因为我心里有底。 不论是我脑子里的智慧,还是我们手下积攒下来的实力,那一个不是让别人忌惮的? 今天差点害死王满堂,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的依仗不足恃。 从今往后做事的时候用点心吧,像今天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一定要禁止。” 朱厚照笑道:“当时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好的环境,你能忍住不动手?你真的忍得住?” “****大爷的!都是你坑老子的!你逼老子出主意的!” “可是还是露出破绽来了,你还是不够聪明!”朱厚照厚着脸皮说道。 “滚犊子!都让船把你接走了,你为了几个女人,竟然能跑回来被抓!你也真是的传说中的猪队友!” “你是在嫌弃我这个猪队友了么?”朱厚照可怜兮兮的说道。 “滚,别烦我,队友这东西是自己能选的吗?就跟打lol似的,有些注定要躺赢,有的人注定带别人飞。” “lol?什么意思!” 陈生撇着嘴说道:“多读书,懒得告诉你!” 朱厚照看陈生有点不开心,笑着说道:“其实无所谓了,那天我们虽然让马文升怀疑了,但是我们的计划没有漏洞的,真正出岔子的是王满堂,她才是真正的猪队友。” 陈生张嘴说道:“刚才马龙说的话有道理啊!我们正在走邪路啊,我得好好想想,我最近的对与错!这样的事情偶尔玩玩可以,一旦危及到我们自己人的性命,还是谨慎些好” 陈生拍朱厚照的肩膀道:“王满堂还不是我们自己人,这一点我非常的肯定。她之所以付出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攫取更大的利益。她很聪明,知道从官府手里她拿不到多少银子,但是从我们这里,她能拿到更多。” 朱厚照见陈生要说话,摆摆手道:“你不必多说话,我和这个女人睡了这么久,她是不是一个有情义的人我很清楚。生哥儿,你记住,有些话我虽然不说,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 第848章 夺走人灵魂的杀人方法 这个世界是由一条条复杂的线组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W?W㈠W?.81ZW.COM 没有人都希望这个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运转,但是却又现自己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深深的束缚着。 他越挣扎,就会现,这个世界将自己栓的越紧。 今天折腾的有些累了,陈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示意他早点回去。朱厚照便带着齐麒离开了。 走之前,朱厚照给了陈生一个拥抱。 “因为有你,我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所以我最亲爱的兄弟,若是有一天,我做了皇帝,做到了那个世界上最高的位子,你也一定要像是今天一样对我。” 陈生点点头,笑着说道:“你若不嫌,我便不弃。” 朱厚照点点头离去,男人之间的承诺,有的时候一个眼神便能牢记一辈子,像是这种从嘴里说出来的话,跟刻在石头上的契约没有什么区别。 齐麟随陈生进了马龙的帐篷。 马龙是一个谨慎的人,齐麟送去的酒他们一口都没动,喝的都是自己带来的酒水,桌子上的茶壶里装满了茶水,陈生打开茶壶,现里面的茶水也一口没喝,桌子上散乱的放置着三个酒葫芦。 还有一些放在桌子上的烧鸡烤鹅,香肠花生一样的下酒菜,杯盘狼藉。 陈家的狗叼着骨头,正对着陈生摇尾巴。 陈生拍了拍老狗,老东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在门口撒了一泡尿,仿佛在宣示主权一样。 三人的衣衫甚为完整,马龙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另外两个衙役就和衣趴在桌子上,口水流的到处都是,鼾声如雷,睡的甚为香甜。 齐麟拿走了含有安神香的油灯,重新换了新的油灯,和陈生一起用宽大的布条将马龙捆的一动都不动,接着陈生手轻轻的一探,将马龙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这一招是陈生跟房雪鼐学的,据房雪鼐所言,这一招根本不是他们武林中人创造,而是辽东的夜不收在刺探军情的时候,怕俘虏大喊大叫,暴漏大家而研究的技术。 再一次确认马龙没了反抗之力,被凉水一激,马龙边醒转过来。 看到举着油灯站在自己面前的陈生,两颗眼睛珠子似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了。 陈生并没有跟马龙说多余的话,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时候说的废话太多,容易出意外。 “你相信你会死吗?” 马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信服。 一根牛皮管子头上插着银针被插进了马龙的胳膊的动脉上,陈生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然后牛皮管给他看。 只见浓浓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进一个罐子里。 陈生笑着说道:“这是传字苗疆的一种巫术,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一具没有鲜血的皮囊。” “呜呜呜呜”马龙的喉咙里传来了呜呜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将罐子放在床底下,齐麟悄悄的将一个滴水的滴漏放在床下,然后将橡皮管的阀门关上,让鲜血不在往外流。 但是滴答滴答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陈生满意的带着齐麟吹熄了油灯,关上了屋子,屋子里面除了偶尔有水滴敲打的声音之外,再有的就是衙役们粗重的呼噜声。 四更天的时候,陈生和齐麟再次走进了房间。 点着油灯的时候,被马龙的惨白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陈生收起来滴漏,齐麟收起了橡皮管。 给马龙的下巴接上的时候,这家伙嘴里忽然涌出大股的白涎。 陈生用绑缚他的布条擦干了那些白涎,轻轻地帮他合上眼睛。 重新审视了一遍屋子,见其中一个衙役开始说梦话了,就再一次吹熄了油灯,离开了屋子。 陈生心里面其实也有一部法律。 这部法律和马文升认同的《大明律》不一样,它的弹性比较大,主要是以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来作为判断基础的。 陈生其实清楚,每一个世界总会有一个新的道德体系,挑战这个体系其实就相当于向全世界挑战。 这个过程注定是艰难的,不过他不是很在乎,他只想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快活和满足,来弥补自己上一生的失败。 不过他隐隐的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在大明遇到了无数的人,唯独没有见过彻头彻尾的傻子。 上苍将智慧的光芒均匀的洒向人间,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每一个人也都是承受者,唯一能分辨出高下的标志,就是看这个人在人生这个打猎场里捕获了多少猎物。 “这是极为现实的生存法则。” 躺在床榻上的陈生向着朝阳强词夺理的道。 太阳自然是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光芒照射到陈生窗棂的时候,他在黑夜中干的恶毒事件终于爆了。 马龙成了一个木头人…… 一个只会依靠本能呼吸,脉动,喝水,吃饭,排泄,却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毫无反应。 他的灵魂似乎被妖魔鬼怪给抽掉了,躺在这里的只有一具躯壳。 马龙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汉子,在陈生的世界观里,遭遇过这种刑法的人,最终都变成了尸体。 马龙是个意念强大的汉子,为了不让死亡的意念控制自己,他选择了疯掉。 十天后的一个下午。陈生把马文升需要的西班牙小公爵准备好了。 马文升看着眼前的西班牙人疑惑的说道“这真的是西班牙的小公爵吗?” 朱厚照点头道:“你可以去礼部找画册对着看看,有没有疏漏。” 马文升看着朱厚照半晌才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朱厚照傲然道:“早就知道今日,我就是看这群蛮夷心里不爽!” “你们杀了那么多西班牙人,为什么还要抓走他们的公爵的孩子?” 朱厚照摇摇头道:“这帽子千万不要乱扣,西班牙人遭遇到了贼人,被杀了那么多人,我是担忧他被人刺杀,所以才救走了他,您看看他在我这里可是受了,还是受了惊吓。” 小公爵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感谢大明帝国太子殿下的招待,你们大明人都非常热情,这位大人,您不要责怪他。” 马文升给小公爵行礼一礼说道:“使者,您真的是个宽容的人,我们会补偿您的。” 说着马文升吩咐手下人将小公爵送走,对陈生问道:“为什么生这种事情,你不去制止,莫非这事情是你策划的?’ 陈生笑着说道:“你是在太子殿下这里得不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就来忽悠我是吧?我告诉您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之所以不去制止,是因为我真的讨厌西班牙人,谁让他们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活该!” 马文升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任何人都不该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放肆。 太子殿下,我老夫深深的佩服您和公爵的智慧和勇气,但是你们的心性,老夫深深地鄙视之。 您太子殿下既然有这世间少有的大勇大义,却要将心思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与国无利,与民无福,你哪里是什么仁义,你外面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但是内心不过是一名孩童而已。 陈生,你年少便立下大功劳,心中又有万千沟壑。 然则,你从未将自己的天赋用于正途,自诩为九天上的神人,视人间生命如同草芥,你走到那里,那里就会掀起阵阵血涛,稍有冒犯,即兵刀相加,不将冒犯你的人连同**一同除掉你心不甘呐! 陈生,你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恶人。 呵呵,今早马龙的老父问老夫,马龙是否遭遇了恶人的暗算? 老夫呐呐不能言啊,即便是老夫清楚的知道是你剥夺了马龙的魂灵,却拿不出半点的证据来证明。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陈生,老夫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不让你荼毒天下。” 陈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站在那里,拿脚轻轻地搓着一段枯枝。 朱厚照也不言语,只是合上箱笼的盖子,拱手示意马文升,自己已经做完了承诺的一且,马文升也该离开了。 马文升深深地叹了口气,临上马车之前又对陈生道:“你应该感到满意,马龙的老父亲亲自扼杀了自己亲生儿子。 这一幕人伦惨状你该看看的!” 陈生轻笑道:“上天看见就足够了。” 马文升捋着长须大笑道:“确实如此,人在做,天在看,哈哈,说的好极了,上苍一定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大笑完毕马文升就带着无数的从人衙役离开了太子爷的皇庄。 老马的嘴好毒。 他刚刚离开天上就打雷了…… 乌云翻滚,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笼罩了远处的天空,雷声如同战鼓一般咚咚的响个不停。 朱厚照呲着大白牙笑着对陈生道:“老天爷来找你了。” 陈生阴郁的瞅瞅天空,指指院子里一根长长的带着铁线竹竿道:“把那东西给我架起来,就算老天要轰我,也一定会轰到竹竿子上的。” 朱厚照竟然第一个跳起来趁着乌云还没到头顶把那根高高的杆子立了起来,齐麒和齐麟三两下就把杆子上的铁线埋到地下。 然后一群人全部挤在屋檐底下,瞅着对面的陈生,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被雷劈。 有了避雷针,还怕什么打雷啊,炉子上刚刚炖好的肥鸡搬出来,此时趁着没人敢靠近,正好一人独享。 肥鸡吃到嘴里的味道并不对,再香浓的农家土鸡的滋味也遮掩不住心头那一丝丝的苦意。 被千古以来最公平的法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恶人,享受过这样待遇的人好像不多,在陈生的记忆里,那个被狗头铡刀给铡掉的陈世美,在戏曲里面就被老马这样骂过。 抬头看看天,一半响晴响晴的,另一边却乌云翻滚如同世界末日。 在陈生的记忆中,京师城这地方比较邪,这大冬天的说下雨竟然就下雨了。 而且是雷声阵阵,天空不断有闪电滑过,在陈生的世界观里,又不是季风气候,根本不应该有这种雷声的。 莫非老天爷真的对自己不满意了,想要劈死自己? 大雨滂沱中,原野上的一颗老树被雷火劈中了,在大雨中冒着烟起了火,不过很快就被大雨给浇灭了,只留下被劈成两半的干枯树干,像是一双手臂一样的探向高空,似乎在诉求什么。 陈生叼着鸡腿抬头看看越过房顶的避雷针,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朱厚照说道:“老天爷会劈死你吗?”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闪电披在了竹竿上,蓝色的火花像是一条火龙一样并入了大地。 朱厚照吓得身体不停的打摆子,激动的拉着陈生的手说道:“这天上果然有神祇,他们怒了,他们为我们的行径怒了,怎么办啊陈生?” “老天爷这是为我们的事迹鼓掌呢!有什么怕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坏蛋,陈生冒雨驾着马车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回家了。朱厚照吓得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闪电很整齐的又劈在离陈生不远处的古书上。将整棵树劈成了一半。 路过那颗被闪电击碎的老树,陈生捡来一根胳膊粗的树枝,打算阴干之后找人车成珠子戴。 雷击木的珠子据说有镇宅的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氏回来的时候看到出奇的沉默的儿子就笑道:“怎么了?在太子爷的皇庄待得不舒坦?儿子,太子爷的皇庄是你亲手建立的,就算是不舒服你也给我待出个有始有终出来。” 陈生拉着母亲的手坐下道:“马文升今天骂了我一顿。” 王李氏沉下脸道:“他有什么资格骂你?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生拿手搓搓面孔道:“可能他是对的。” “你做错了什么?”王李氏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有人让我不开心,我便狠心杀了他!不,是夺走了他的灵魂,让他做了一个傻子!” 本来以为李氏会训斥自己,结果却听李氏说道:“这有什么不应该的!咱们李家人出门与人为善,不欺负人,也不要被别人欺负,不害人,也不要被别人害,娘信心你之所以这么对他,肯定是他了不该做的事情了。 你是国家的公爵,威严其岂是他一个卑鄙的小人可以冒犯的!他的死,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完全是咎由自取!” 第849章 中计 “来齐麟,给爷踩踩背。八一中?文?网W㈠W㈠W?.?8㈧1㈧ZW.COM” 人疲惫的时候,后背很多地方又痒又酸颇不舒服。 陈生又不敢偷偷的去妓院里找姑娘按摩,而来陈家那两个妓女也被陈生的父亲赏赐给了家里的下人。 在陈老爹看来,这些女人的存在是孩子便会的诱因,不然就将她们早早的安置,这样孩子也就没有了念想。 在陈广德看来,陈生就算是再坏,也不会跟手下人抢女人的。 陈生当然不会跟手下人抢女人,但是当身体疲惫的时候,却只能让齐麟帮忙按。 小家伙进步的很快,光着脚丫,踩在陈生的背上,一下一下的帮他舒缓筋骨。 最近生活压力很大,睡觉也睡不好,趴在床上就一直打盹,好几次险些睡着,但是每次快睡着的时候,马龙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便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后他的音容笑貌,便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现在他已经死去了,这是在陈生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讲,陈生应该感觉到开心才是。 但是陈生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陈生翻过身来,小齐麟双手按着陈生的太阳穴。 “我想你现在应该挺开心吧,马龙的老父亲亲自杀了他的儿子。”恍惚间马文升临走前的话再一次出现在陈生的脑海里。 “爷,您犯不着跟马文升这么生气,起码这一次赢得是您啊!” “我赢了吗?”陈生扪心自问,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又中了老货的奸计了,纵览京师,能够让我中计而不知不觉的,恐怕只有这个老家伙了。” “爷,您怎么了?”小齐麟疑惑的问道。 “爷,大意了,让人家忽悠了。”陈生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用凉毛巾擦了擦脸,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小齐麟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生,不明所以。 拉开大门。陈生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套上马车。也不管母亲在后面的呼唤,狠狠地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小白就鸣叫一声踩着雷声。径直向刑部跑去。 一柱香的功夫,陈生就到了刑部。还没有提出请见尚书的话语,那个白老仆就延请陈生进了刑部。 看到这一幕,陈生的一颗心在不断地下沉……人家早就在等自己出现呢。 穿着粗布衣衫的马文升光着头。只有一柄乌木簪子绾住头,面前只有一样青菜。一枚煮鸡蛋,一碗汤,一大碗白米饭。 陈生进来的时候他吃的正香甜。 马文升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拿筷子指指对面的椅子,就继续吃起饭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马文升这种老派人必有的生活习惯。 所以陈生就乖乖地坐在对面,为老马布菜。 不管陈生心里怎么咒骂马文升,但是作为后备,该有的礼貌一定不能省,这是一个人的素质的体现。 马文升吃完了饭菜,在用菜汤把碗碟都冲了一遍,最后倒进碗里,一口喝光,中间还很恶心的咕噜噜的用菜汤涮洗了牙齿,这才算是完成了整个吃饭的过程。 老仆收走了碗碟,马文升捧着一杯茶水瞅了陈生一眼道:“还以为你会随后就到,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来。看来老夫真的高看你了。” 陈生苦笑道:“谁让您戏演的那么逼真,我还以为你真的痛斥我,为此我还难过了好长时间?” 马文升怒道:“谁告诉你老夫是在假意痛斥你?再说了,你这种没有心肝的坏小子,也会因为老夫的训斥而难过吗?你这小狐狸的骚气离的几十丈都能闻的清清楚楚,你何必在老夫面前装呢?” 陈生无奈的道:“对于这些西班牙人的到来,您早有装备,还利用我们修桥的时候组成了一个大包围圈,一口气把京师附近的贼人一网打尽,这也就算了,干嘛还要留后手,坑我一次啊。” 马文升笑道:“老夫几乎料算了一切,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腓力公爵的公子爷在队伍中,参与博弈的势力就那么几家,人不是老夫抓走的,不是你还有谁?老夫到现在也搞不懂,人你也杀了,你何必非将人家的小公爵抓起来虐待一番呢?” 陈生苦笑道:“这真的是碰巧了。 看不出来啊,跟我要耿小白的那家伙竟然是你刑部的人,他之所以会跑来找我要瓜吃,恐怕就是想探探我们这几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的底子吧?” 马文升放下茶杯笑道:“不仅仅是要耿小白的那个家伙,工部侍中也是老夫特意派去的,只可惜被那家伙贪生怕死的很,否则哪里会有混乱的场面让你浑水摸鱼。” 陈生一想到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全部被马文升看在眼里,不由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事啊,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人,老夫竟然有口难言,还要去你庄子上搜查才能逼你吐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叫做王满堂的妇人贪财,被老夫找到了证据,否则,老这么大的亏,就只能老夫吃下去了。。” 陈生皱眉道:“马龙这人确实有问题,问题是,尚书应该也现了,您就如此确定我会对他下手?” 马文升笑道:“老夫刚刚铲除了京师的白莲教,西班牙人的势力,清军的势力 结果没过多久,又出现个身份不明的马龙,老夫想要把事情做到头里,自然要借你的怒火一用。” “为了让我怒,您把王满堂打的也太惨了点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满堂什么情况!她先前跟山贼说不清道不明,如今竟然妄图成为太子的女人,万一他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山贼的,岂不是我们将来都要奉一个山贼的孩子做皇帝。传出去太过于荒唐了。 今天若不是看在你和太子的面上,我肯定要杀了这个女人的。” “呵呵,打了王满堂,你果然露出那种只要是自己人,哪怕是****也比别的香喷喷的人重要一万倍的本性。 老夫问你,为何不一起将那两个衙役一起处置了? 一夜之间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活死人的法子老夫很想知道,这样也同样可以免除老夫的很多麻烦。” 陈生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连连拱手道:“我一个人知道已经有些伤天和了,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否则这天下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枉死之人。” 马文升冷冷的看着陈生道:“没有枉死之人,只有该死之人。 你看这天下芸芸众生,他们如同绵羊一般在牧人的调度下吃草,喝水,活的何等的惬意……中间总有一些不守规矩的羊只总想着改变目前的生活。 于是,他们就想方设法的想要蛊惑其余的羊只,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变成新的牧羊人……” 今日里陈生遭受了两次磨难,一次是太子给自己带来了种种烦心事儿,再一次就是老马,给陈生上了一堂纯正的封建主义爱国教育课。 这两堂课如果让陈生来选择,他是一堂都不想上。 按照老马的意思,所有想要颠覆封建主义的不法之徒都该被打入幽冥地狱受苦。 “毁了马龙,连我的兄弟姐妹们看我都觉得我该被雷劈。 再去干掉马龙的父亲,这事您是不用想了。” 马文升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原本老夫以为,你是将来内阁辅,也就是宰相的最佳人选? 你的皮够厚,将来定然不会在意毁誉,该下手时就下手。 你的心思够灵巧,将来一定能够在朝堂上混的八面来风,不像老夫总是处处遭人弹劾,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干更多的事情。 你的心够黑,该杀伐决断的时候一定会把事情做的彻底,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住这座巨城里的所有心怀不轨者。 现在看来,老夫对你期望过高了,马龙的存在就是为了挑起我们之间的内乱,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祸患朝廷,所以他父亲哪怕是有一丁点不忠于朝廷的可能性,我们都应该铲除他,因为他们的存在,贻害无穷啊。” 陈生坚决的摇摇头道:“这是你的事情,你不能强加给我。” 马文升淡漠的看看陈生道:“马龙的父亲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儿子,有悖人伦,已经被配一千里以外了。” 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路过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锦衣卫埋伏?” 马文升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陈生小心的指指外面下着雨的黑漆漆的天空道:“您老家还是小心点好,今天小子就差点被老天爷劈死。” 马文升笑呵呵的道:“别为我担心了,如今你的大名在京师的地下世界都传遍了,正因为有你,东厂和锦衣卫联手,将京师附近的贼子全都抓起来杀了。。” 陈生哆嗦着身子道:“也不知道是谁帮我扬的名声?” 马文升大笑道:“是老夫啊。” 陈生的眼睛都要变红了,涩声道:“尚书缘何将陈生逼入死地?” 马文升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压低了嗓门怒吼道:“你是我大明公爵,不日将要简拔为总督,你享受我皇的恩遇,不与官府同一立场,难道还准备与白莲教等悍匪飞贼为伍不成? 老夫见你是一个可造之才,这才帮你断了那些接触。是为你好。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问题是哪些人会来找我报复的,我娘和我爹怎么办?” 马文升冷笑一声道:‘这些年来,想杀老夫的人不知凡几,想刺杀内阁大学士的贼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我们那一个不是活的好好地?” 陈生跳起来叫道:“这没有可比性,你们出门都是车马成群,不知道有多少士兵保护你们。……” “闭嘴。谁告诉你老夫出门车马簇簇了?老夫家中人口简单,不过老妻,老仆而已。何来的车马簇簇? 但凡胸中坦荡,何至于处处提防。事事防备? 你给国家消灭了奸贼,功在朝廷,对百姓也是非常好的。你走在街市之上,有的应该更多的是自豪,而不是畏惧。那些贼人见到你的身影,早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谁还敢对你做不利的事情?” 马文升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正义凛然,他这种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家伙当然可以这样干。 陈生自付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自己的性命和母亲的性命珍贵着哪,如何能够拿来跟那些破瓦片相互碰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老马这种人来干就好。 陈生决定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耿小白离开自己。 马文升见陈生心情有些低沉,就摆摆手送客,陈生叹息一声就离开了刑部。 坐在自家的马车上信马由缰的往家走,陈生不断地把脑袋往车厢上撞。 自以为得计的太子去修桥,这才是最蠢的一个决定啊。 马文升身负皇命,早就对自己虎视眈眈了,自己还把把柄乖乖地送给人家。 以马文升的智慧,看了修桥文书再查证一下最近和修桥有关的事件,不难判断出以陈生为的这群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那群百姓英勇的过头了,十里八乡的壮丁们围拢过来的时间也太快了。 更不要说平日里极为懒惰的京师十二营,竟然能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就纵马横扫了原野,在最短的时间里掐断了贼人的退路。 这不是京师十二营,至少不是陈生认识的京师十二营。 马文升的扫荡力度越来越大了,以前是白莲教,现在连一些势力的卧底也不放过。 为了干掉马龙这种人,他甚至不惜动用借刀杀人之计。 马龙变得家破人亡,这本身就是马文升对所有各心怀不轨的人一种高压警告。 马龙老父掐死昏睡不醒的儿子,这种可管可不管的事情,马文升管的很是彻底,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带着大枷流放一千里之后,天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 这些事件都很说明问题,马文升准备在大明版图内,准备着手清除所有的异端邪说了。这是回收皇权,稳固朝廷的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回到家的时候,李氏站在门洞里眺望着前方,身子不停的瑟瑟抖,她身后所有的房间里都灯火通明,她很担心儿子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回来了!”陈生远远地就放声大喊。 李氏赶紧打开大门,让陈生赶着的马车进了院子。 她没有问陈生到底去干什么了,只是问道:“没事吧?” 陈生抹抹脸上的雨水笑道:“你儿子输了,输的很惨,刚才求证结果去了,求证的结果不太好,你儿子输的很惨。” 李氏犹豫了一下问道:“对手是谁?” “马文升” 李氏给陈生披上厚厚的披风笑着:“输给那么一位长者有什么好难过的? 马文升乃是大名鼎鼎的清官,那么他的本事一定很大。 你不要忘记了,当年成化余孽在朝堂之上刮得歪风邪气,比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马文升他们当时面临的困境,比今日要难很多。 但是他们依然胜利了,他们开创了盛世。 这就是本事,这就是阅历,你不服气,是不行的。 你二伯父曾经说过,当清官的一般比那些贪官污吏要聪慧的多,否则他根本就没机会当名声这么大的清官。” 想起马文升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的模样,陈生重重的点点头,二伯父说的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啊。 第850章 朱长宁的疑惑 长宁公主在睡梦中醒来,眼角都是泪水。八一中文W=W≠W=.≤8=1≤Z≥W=.≤COM 自己的父亲被陛下送走了。 据说父亲离开京师去西北的那一天,陛下是留着眼泪在十里长亭相送的。 帝王果然是世间最没有人情味的存在。 自己的父亲也一把年纪了,身子又一直不是很好,结果就这样被送到了大西北那么遥远的地方。 听陈生哥哥和太子哥哥说起过西北那个地方,当年他们就曾经在那里经历了极其残酷的战争。 哪里的百姓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在哪里老百姓造反,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父亲被派到那里去了,那还有希望回来吗? 朱长宁越想心里越是难过。 八个小宫女在旁边侍奉着自己准备让自己起床,有端着净面盆的,有端着香盒的,有抱着衣服的等等。 以前是十个的,父王才走了两天,自己身边的宫女就被调走了两个。 尽管朱长宁根本不在乎是谁来照顾自己,但是她这颗年幼而敏感的心,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些人在针对自己。 所以一向是乖巧的朱长宁喝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酒,大概是听陈生说过,喝酒可以解决心中的烦恼吧。 太子哥哥以前也经常在御膳房偷酒喝的,而且还说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东西刚一喝,确实有点辣脑袋,辣舌头,但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轻飘飘的,舒服的很,仿佛在云端上飘着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朱长宁自然难以停下来。 这一喝,就是酩酊大醉。 醒来听说父皇非常恼怒,但是宗正看自己的样子却是乖乖的,这是什么道理。 宗正为什么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之类的话? 他们好奇怪啊,这件事情一定要问问陈生,宗正大人为什么说这些奇怪的话。 自己身边的小宫女一个个吓得脸都青了,但是自己问他们怎么回事儿,她们却不告诉自己,真的太可恶了。 这时候,还是得靠陈生,他可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聪明人,他一定能给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 心情郁闷的陈生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忽然听到院子里有鞭子的响声。 陈生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书,对齐麟说道:“齐麟,怎么回事?” “是,长宁公主来了。”小齐麟喜上眉梢。 陈生迎了出来,只见小公主骑着一匹果下马,欢快的唱着:“风来了,雨来了,老狼背着鼓来了。陈生要做灰太狼,长宁要做喜洋洋。” “哈哈哈哈……” 陈生瞅着站在阳光里的朱长宁,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尽管刚才那两句顺口溜没有任何可笑之处,朱长宁还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说你偷喝酒了,陛下禁了你的足,你竟然还敢跑出来,你真的是天大的胆子。” “我才不在乎呢!禁足怎么了,打板子我都不怕的。我是来找你问问题的。”小家伙笑着说道。 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模样,陈生被逗笑了。他不觉得朱长宁这个年纪,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 小公主偷偷喝酒,把自己喝醉这件事情,整个大明都知道了。 那些本来还不停上书要除掉朱长宁公主封号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决口不提此事。 因为坊间已经开始流传他们这些满肚子**的大人们是如何欺凌一个小姑娘的故事了。 “今天我见到宗正爷爷了,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陈生笑道:“宗正一向如闲云野鹤,你能见到他一面,确实稀奇啊! 朱长宁撅着嘴道:“是啊,他往日见到我惹祸,总是要训斥我两句的,我以前看到他凶巴巴的样子,总是躲得远远的,但是今天他看见我,竟然摸摸我的头说我长大了。。” 朱长宁摸摸自己的胸口,撇着嘴说道:“可是长宁一点都不大,个子比秋税姐姐矮,这里也比长宁姐姐小很多,宗正爷爷为什么忽然说我长大了。” 陈生苦笑着说道:“看来你要倒霉了。” “啊?怎么说?”朱长宁听陈生说自己要倒霉了,倒是没有显得太过于紧张,因为有陈生在,朱长宁相信,没有人能够伤到自己。 “很简单啊,你父亲惹了那么多祸事,陛下心里肯定不满意啊,相应对你的宠爱也就少了。再加上你偷偷的喝酒,他就更不喜欢你了啊。所以,你父皇这是要给你找亲事了。” 朱长宁惊讶说道:“我不要嫁人!” 话刚说完,但是又赶忙说道“起码我不要嫁给别人,别人都不知道疼人,就陈生哥哥最好了,要是非得嫁人的话,我就要嫁给陈生哥哥,我爹不是把我许配给哥哥了吧。” 陈生郁闷的说道:“别提你爹,你爹这个大骗子说,陛下赐婚了,结果是在骗我。” “哦,那么哥哥是不喜欢长宁喽。”小家伙泪眼婆娑,颇为沮丧,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 “谁说哥哥不喜欢你了,可是你是公主,不是我想娶就能娶的,是需要陛下赐婚的,可是眼下陛下明显是要将你许配给别人,不然陛下早就找我谈话了。” 朱长宁不开心的说道:“娶不娶我,那是你的事情,可是让我嫁给别人,我是是做不到的,我可不想一辈子不开心。如果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掉呢。” “可是谁让你这么小,就偷偷喝酒的” “怪我喽,你跟太子哥哥不也经常偷着喝酒吗?还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人家心情不好,自然要跟你们学习了。” 陈生躲闪着公主大的眼睛,无奈的道:“我哪里知道你父皇也讨厌女孩子喝酒啊,这次玩大了。” “陈生——” 公主尖利的嗓门在陈生耳边响起,陈生很想捂着耳朵逃走。 这事根本就不赖自己,公主只要喝酒泄一下情绪,谁知道她会一连喝酒这事儿就被陛下知道了。 正赶上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哪里有他的好果子吃。再加上他爹走了,又没有人保护他, 这样的情形下,她不倒霉谁倒霉。 “陛下给你找夫君,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是你应该早点从皇宫里搬出来,去自己的公主府住下去,宫里太危险了,你做什么事情,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理由,只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你才能更安全,也只有出宫之后,我们见面也才更方面。” “可是我没有公主府,父皇以前一直很疼爱我的,谁知道,他是在演戏给我爹爹看。” 陈生好不容易安抚了长宁的情绪,并保证自己一定想办法给他修建公主府。 听说是陈生给自己修建公主府,朱长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甚至对自己未来的公主府生活向往起来。 公主的一点小小的愿望,落在陈生身上就已经变成了一项繁琐的工程。 第一,公主说她胆子小,屋子里不能太黑暗,即便是院子里也不能太黑暗,如果能够灯火辉煌就最好了。 这个好办,陈生觉得一个沼气池子就足够给公主提供持续的,永久性的照明。 第二,公主说她觉得全是木头的屋子里经常有虫子,这会咬的她没办法睡觉。最好能有一间结实的房子给她。 然后陈生就答应给她一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房子。 第三,公主说自己会在公主府无聊的,陈生必须…… 朱厚照仔细的看完了陈生列出来的章程,然后把纸张丢在一边,闭目沉思了一会,叹口气道:“你不是在伺候公主,你这是在伺候祖宗啊。” 陈生笑道:“为何这么说?” 朱厚照笑道:“别人家的瓷窑是专门用来烧制瓷器的,你偏偏要把瓷窑拿来烧纸瓷板,还要一尺见方的那种,你知道这里面的耗费有多大吗?” 陈生丢出一沓银票说道:“我有钱,给她花钱我不心疼。” 朱厚照指着纸片上的一行字道:“你确定要给公主的房间安上你说的那种上下水,并且在院子里挂上兽头吗? 要不要顺便在池子里栽上荷花,养上锦鲤?弄成以前你家的那种?” 陈生指指银票道:“五千两呢,够你折腾的。” 朱厚照继续笑道:“你确定要把茅厕安在公主的房间里?” 陈生点头道:“这你放心,我可以自己设计好,你按图施工就成。” 朱厚照笑着把那张纸扣过来道:“别的小玩意都不算…… 你他娘的确定这一千贯就能把这样的房子盖出来? 这不是房子,这他娘的完全是一座前所未有的宫殿……” 陈生废了很大的力气把朱厚照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掰开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总该给皇室一点补偿的。。” 朱厚照盯着陈生的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他是不是在说真话。见陈生的眼神诚恳无比这才松开揪着他脖领子的双手道。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陈生苦笑道:“你准备修桥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就什么都知道了。 陈生的一句话让朱厚照的头都快要被吓得竖起来了,也就是有陈生在,如果这里是别人,他第一时间就会收拾细软跑路。 马文升这两个月砍掉的人脑袋快赶上他砍的麦穗了。直到现在,京师的南门还挂着七八颗脑袋。让他如何不担心。 如今的京师,老马的名字可以止儿啼。 “老马要干掉我们,你就算是给皇室干再多的事情也没有用…” 陈生笑道:“我们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坐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老马不想那我们怎么样。 否则就像你说的,你是太子殿下,照样处理你,照样干你……“” “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粗俗?” 陈生探手捞了好几次才把在屋子里乱转的朱厚照给抓住。 “不粗俗不行啊,我虽然身为公爵,手下有兵有将,也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时时刻刻担心被人追杀” 朱厚照听的手一哆嗦。尖叫道:“追杀?谁要追杀我们?” 陈生呲着白牙笑道:“没错,老马给外面的人说,这一次幸亏有我们。他才将京师外的盗匪一网给打尽了。” “你还没说谁会追杀我们!” “很多。白莲教啊,各地藩王的手下啊,草原人啊,倭寇啊,还有京师里的城泼皮以及城外的绿林好汉!” “天啦!” 朱厚照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软软的倒在地上,然后又猛地窜起来,拉着陈生的袖子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江南,现在就去。” 陈生没心没肺的笑道:“江南也有白莲教,我们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去了哪里才是死路一条呢。” “那该怎么办?难道说去辽东?” 陈生拉着朱厚照的手坐下来道:“没有必要的,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马文升一个聪明人,他玩弄我,我也可以报复他啊。 这些日子,我给帝国大剧院写了一出戏,主角就是马文升,基本上还原了哪天的事情,然后我狠狠的吹嘘了老妈一通。”、 只要过段时间,老马一定会成为日审阳,夜断阴的传奇人物。 为了让我们有一个等待消息酵的时间,我们全部去、公主殿下修宅子。 长宁是我最心爱的妹妹,也是你最心爱的妹妹,陛下虽然现在在气头上,想将他嫁人,但是他如果得知,你跟我我在给她修公主府的话,他起码要考虑你跟我的感受。 还有就是,陛下是爱长宁的,终究会想起长宁的好,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怒火里。 若是我们能一心一意的修宅子,也可以表明我们没有跟他对着干的心思。 最最重要是,让陛下感受到皇家的亲情。尤其是你对长宁的那份爱,那么陛下对于你的怒火就会少很多。 毕竟你不会永远在外面飘,太子宫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朱厚照的神色逐渐趋于平静,狠狠的敲了敲桌子说道:“实在不行我就不在京师混了,我带着齐麒和刘瑾,还有谷大用他们逃离京师。 去哪里呢?去辽东吧,你将来不是要去哪里吗?我跟着你一起打天下,纵横草原,捭阖在黑山白水之间,想想就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 “爷,您是太子殿下啊!为什么遇到马文升这样的老顽固显得不是整治他,反而是远遁天涯呢!您是太子,您是君,马文升虽然是尚书,但是他只是臣啊,君主为什么怕臣呢?” 朱厚照踹了刘瑾一眼说道:“你懂个屁,这大明的君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父皇。至于马文升,我不是怕他,我是感觉着老家伙身子骨还算是和硬朗,还能支撑着给大明多干几年活,我不忍心刺激他。” “那你也不用远遁啊!” 陈生撇着嘴说道:“太子殿下这可不是想远遁,他是想出去玩!真是没心没肺啊!” 第851章 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 又简单的和陈生聊了聊接下来的事情,太子这才离去。八一中文?网W㈧W㈧W.81ZW.COM 马上过年了,陈生这边也闲不住,帖子一封一封的寄出去,该孝敬的长辈,一个都不能少,该打点的关系,也该打点。 陈生之所以能够如鱼得水的在京师混的那么舒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归结于他起于民间。 明白人生存在社会间最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必须会做人。 自己挣钱不算是挣钱,大家一起财才是正路。 不要因为一个衙门小,就少了人家那一份好处,指着微薄俸禄活着的官员,看到自己挣白花花的银子,肯定是要红眼的。 将属于他的那部分分红送上门去,他就会想尽办法给你服务。 甚至户部的官员偷着找陈生好几次,想尽办法帮陈生避税。 陈生是那种人吗?该花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么大的商行,放在古代,那就是霸主级别的企业了,那么多人盯着,可不敢瞎胡来。 当然,外面的伺候到了,商行内部的好处也不能少,毕竟大家为商行忙碌了整整一年了。 所以年会就被提上了日程。 寿生商行在京师郊外有靠近运河的地方有个属于自己的别院,平时是作为物资仓储的地方。 等到过年了,便被改造成为年会聚集地。 高大的戏台子,上面扎满了红色的丝绸。高高挂起的红灯楼,一盏盏望不到劲头,夜晚里观瞧,像是一条游走在凡间的火龙。 在别院门口,停靠的马车如同森森的大军。小轿如云,给人遮天蔽日的感觉。 寿生商行这一年来,业绩不错的掌柜全都在被邀请的行列,他们要在年会谈一下这一年的工作经验,一些优秀的员工,还可以表演些节目。 寿生商行总部的员工最擅长的便是唱陈生写下的曲子,尤其是那沁园春,成为被传唱最广泛的曲目。 此外京师出名的戏子全都在邀请的行列,当然银钱是给足了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给寿生商行的员工好好的表演节目。 混迹在京师的商人,那个不是消息灵通的人物,寿生商行这边开年会,就算是没有邀请,也都带着礼物自己过来参加。 至于跟陈生有合作的勋贵,官员,文人更是数不胜数。 戏台子上,各种话剧,戏曲,说书先生表演着节目,台下则是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秦昌才大掌柜从外地千里迢迢赶了回来,将一年的工作情况做了总结,并对未来的商行的事业,做了一个宏大的描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热血沸腾的。 陈生和朱厚照都是那种大方的人物,手下人那么卖力的工作,自然是不能让他白忙活。 一箱箱黄金直接让力士给推了过来,朱厚照更是很过分的弄来了两个尚未出阁的姑娘给秦昌才做小妾。 秦昌才眼泪婆娑,单膝跪倒,嘴里都是誓死效忠的话。 他一个龟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贵人的提拔,本身就让他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如今贵人又不忘记如此重谢于他,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换做以前,被别人如此跪拜,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来大明久了,这种事情也就泰然受之了。 在台上讲了些大家继续努力,将商行做大做强,为大明的百姓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的话之后,陈生便下了高台。 在场的商人纷纷来道贺,相比朝堂上的官员,陈生对于这些商人,反而喜欢的成分多了一些。 因为商人的目的只是纯粹为了挣钱,他的目的很纯洁也很单一。 不像是那些官僚,他们想要官,想要权,想要钱,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思想也复杂的可怕。 当然,陈生也是可怕人中的一员,在大家举行宴会的间隙,总是有几个说书人,趁着大家的酒兴,在高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一些刑部尚书马文升的种种神迹。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从商的哪一个不是嗅觉灵敏的存在。根本不需要陈生点透,心里头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本来马文升跟他们也无仇无怨,但是跟他们的金主关系不好啊。 情绪一波动,各种马文升的不好就会浮现在他们的脑海。 马文升是断然不懂的做这些的,他这种纯洁的臣子,永远就知道一个人去战斗。而陈生才不会傻傻的靠一个人活着。 他虽然不会去勾结朝臣,展党羽,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力量。 在这个逐渐追逐利益的时代,他所掌握的力量,比那些弄权的大人们,更要强上几分。 工部尚书韩文,工部左侍郎王鳌两个人正对着一堆极其古怪的图纸啧啧称奇。 王鳌性格温和,与世无争,他喜欢做的事情,是挖掘王守仁这样的人才。 但是韩文不一样,从大明帝国的人事部部长,变为大明帝国的工程部部长,这让他内心多少有些不愉悦。 尽管工程部部长这个工作挣钱很快,但是韩文不是这种贪钱的人,再说了,管工程和管人不是一种感觉啊。 听说陈生和马文升的关系不是很好,老爷子就带着王鳌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本来这是一场颠覆马文升这个刑部尚书的盛会,结果到了自己手里,却是一沓建造图纸。 平日里行军打仗的大将军陈生,竟然比他们工部的官员更加专业的给自己介绍建造攻城方面的东西。 “这公主府的占地面积是三千亩,建筑面具是六千亩,这边是南北通透的小板房,这儿是三层的小楼,这儿是阁楼,这是阳台,这是承重墙,这个地方是阳台,这是飘窗,公主可以在飘窗上铺个软垫,一边看月亮,一边读书。” 陈生滔滔不绝的给韩文讲了一个多时辰,趁着陈生喝茶的功夫,王鳌推了推韩文,见到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开腔说道:“如此奢华之物,您修建他做什么?只为一个公主吗?” 陈生抱拳说道:“顺天府将来要改造京师的环境,让更多在战乱中失去家园的人,有地方可以住,但是他们并不相信顺天府的能力,所以作为开商,寿生商行,必须打造自己的拳头产品,样板产品,给大家一个信心。” 韩文拿着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确实如此,只有让百姓看到真正的样板房,他们才肯相信,你能做到这件事情。 老夫唯一担心的是,你们顺天府,或者说你的寿生商行,有没有本事完成这么一座胸围的建筑。” 陈生拍拍手,便有几个小厮推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坐过来,陈生指着沙盘说道:“大人,既然我们有了小的沙盘,这再大的楼盘,我们也能做的出来。” 韩文看着眼前微型的沙盘,喜欢的爱不释手,说道:“这房子公主一人肯定是住不过来的,我看在在外围还有些基层的小楼儿,能不能给我留一栋,让我家人也住进去,享受一番这美好生活。当然,这银子你不用担心,老夫家住山西洪洞,家底还是有一些的。” 陈生恭敬的说道:“能够给长辈建造养生休憩之所,乃是晚辈的荣幸,至于银钱是断然不敢跟您要的。只是晚辈担忧朝中有人弹劾我不按古法图谱做工,有违我天朝上国的规矩。” 韩文捧腹大笑说道:“你放心去做便是。马文升那老货不敢站出来说什么的。他敢说什么,我们工部定然给他顶回去!至于其他的人敢说什么,我想你小子肯定有一万个办法去对付他们吧。” 陈生笑着说道:“大人见笑了,小子做这些又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小子也不至于为难他。” 韩文笑着说道:“趁着年轻,想做便去做吧。当初京师建造京都的时候,是何曾雄伟的大业。当时全世界的使者,是何其的崇拜我们的国力。 当时不少文人还批评陛下的做法,浪费人力和物力,建造那么大的京师,完全没有用处。 但是这才多少年?京师就变得人满为患,多少七品的官人想要在京师买一套房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一般的百姓了。 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让更多的人可以居住在天子脚下,享受帝王的教化,那将是一件留名青史的好事。” 陈生笑吟吟的说道:“既然工部不曾反对小子的事情,那么小子就放心的去做了。” 千般准备都做好了,可是接下来的故事没有下文了。宫里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搞得陈生这边郁闷的很。 经过多番打听,原来是陛下温和的性格又作了,尽管朱长宁不是自己亲生的姑娘,但是毕竟是自己在宫中养大的女儿。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朱长宁心里也挺开心的,父皇表现出来的态度,表明自己在父皇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再次见面的时候,朱长宁坐在果下马上,一只手玩弄着流苏,一只拿着香梨啃得正欢,一点不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宗正爷爷找父皇好几次了,我父皇都没有答应,说我还小,不希望我嫁人。” 朱长宁也只有在陈生面前的时候敢这么放肆,平常他绝对不敢在宫中如此不注意仪态。 陈生吧嗒一下嘴巴道:“我猜你最近肯定非常乖?是不是不喝酒了。” “是啊,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别人告诉我不许喝酒,我就不喝了啊!我一想到,我以后住进公主府,父皇就见不到我了,我给父皇锤了好几次背,做了三碗莲子羹,父皇开心的赏赐我好多金子。” 朱长宁说完这些有些小得意的说道:“而且我陈生哥哥也是有本事的,按理说公主府修好了,回头成亲就很快了,理所应当的有很多人来求婚才是。结果你这给我修公主府,本来蠢蠢欲动想跟我求婚的年轻才俊全都老实了,宫中的嬷嬷说了,他们都怕你,不敢跟你抢。这下子好喽,没人跟我求婚,我的耳根子也清静喽。你也不要修公主府了,浪费钱。” “我求!” 陈生怒吼道:“我这边工匠都找好了,材料也快准备妥当了,去公主府修建磁窑的工匠已经开始在山里挖窑,烧窑用的煤炭正从山西运过来,请的烧瓷器的师傅也正在往公主府赶路。 这时候你敢说你不去了。” 公主从未见过陈生这样暴怒,被他吼得手一哆嗦,梨子一下子掉在地上,眼里含着泪水就要往下掉。 陈生探手捡起香梨,用刀子剜掉脏的部分,狠狠地啃了一口道:“我打算修建一座白玉一样的宫殿,等着你这位美丽的白雪公主入住,我要让你做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公主哼了一声道:“为什么那么着急给我修建公主府,还叫我白雪公主?” 陈生随手把啃得只剩下核的梨子随手丢掉道:“娶你啊!” 早在进士村见到陈生的时候,就已经芳心暗许的公主在听到如此**裸的情话的时候,根本不像是一般女子那边面红耳赤羞臊的掩面而逃,反而一脸鄙视的看着陈生说道:“好羞耻,哥哥你又跟我说谎!” “怎么说!” “你说谎话的时候,眼睛是纯洁的跟清水一样,任何一个不熟悉你的人都会上当受骗,反而你说真话的时候,眼睛滴溜乱转。刚才你那眼睛纯洁的跟泉水一样,你以为我瞎吗?” “我是最近睡眠不好,眼睛模糊,姑奶奶,赶紧的跟你父皇请愿,你要搬出宫去住。” 要不然我们的准备工作全部都白做了,哥哥我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公主嗤的笑了一声道:“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听公主这么说。陈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道:“下回不许再这么吓我。” 公主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吓你?我装的已经很像了,我还以为我骗过了所有人,结果被你识破了。。” “老人们常说,当你跟你喜欢的人说谎的时候,你就会脸红,所以……” “哪有……”朱长宁转过身去,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多看陈生一眼。 “说真的,陛下允许你去外面住自己的公主府了?一般情况下,你这个年纪想出来住的话,很容易被别人说闲话,说你不孝顺的。” “父皇说,能让你这个铁公鸡往外拔毛不容易,所以他就同意了啊!修建好公主府,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漂亮,他回头也可以来住上些日子。父皇说,皇宫杀人太多了,他住久了,总是感觉阴森森的。 前两天打雷下雨,父皇还看到了阴兵过道,好多死去的太监和卫兵在巡逻,父皇吓得不轻。请了好多道士都没有用呢。” “哦,还有这事儿。”陈生低着头思索着阴兵过道的事情,朱长宁大声说道:“哥哥,我做梦都想看看你给我修建的公主府。它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吗?” “当然,他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宫殿!” “哦,我总是感觉公主府这个名字太俗气了,陈生哥哥,我们给它改个名字吧?” “叫公主屯怎么样?我滴老嘎,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吟。” 听着陈生魔性的声音,小公主骑着果下马不停的捶打着陈生的胸口,“坏死啦,坏死啦,我才不要叫这个名字,这个公主府有白玉一样的墙壁,叫叫他白宫吧。” 第852章 你想要什么,他们就得给什么 小孩子虽然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抱有好奇的想法,但是却不能长久。八一?中文网?W?W㈠W㈠.㈠8?1ZW.COM 朱长宁就是这样的。 尽管非常想吃陈生弄得那拉的舌头根麻的火锅,可是想起吃完之后,嘴巴臭臭的,所有人都躲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小恐惧。 看着小姑娘,穿着厚厚的貂裘,骑着果下马,跟一阵风一样跑过来的小娘子。 陈生不由的笑了起来。 那个小娘子忍不住用鞭子抽了一下陈生,郁闷的说道:“你这个家伙,你在笑什么?” 陈生笑呵呵的说道:“上一次是谁一张嘴一嘴大蒜味,差点把陛下熏得过去,干嘛?今天又不怕陛下不满意了 这么冷的天,你该安心呆在寝宫里,没有必要总是忘外面跑,传出去也不好听。 等你的公主府修好,你想怎么住都可以啊! 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不,我现在的心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随时都想往外飞呢!” 朱长宁指着搭着个帐篷,将鸡肉块不停往锅里放的房雪鼐说道:“我也要进去吃!” 陈生笑着说道:“你是公主殿下,就算是将来住在外面,也要注意尊卑的。尊卑有序,这样才会让国家有序。” 那帐篷里虽然热闹,但是却脏兮兮的,你看你这雪白的貂裘,进去不就弄脏了吗?而且那火锅吃一顿,一身的味道,也不适合你这种珠玉啊! 我知道你想跟大家玩到一起去,但是却不至于连吃饭都在一起的。 所以啊,你今天就该在寝宫里睡大觉,或者帮陛下整理下奏折也是好的。不必每天都来找我们的! 昨天宗正那老家伙都来跟我示威了,说公主学坏了,是跟我学的。 朱长宁被陈生说的有些尴尬,低着头说道:“火锅鸡很好吃,辣辣的蒜泥很好吃,房大哥很豪情,齐麟很可爱,就是这味道去不了,上一次皇后娘娘罚我在寒风中站了三个多时辰。 “火锅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宫廷里的贵人自然是嫌弃的。 我这边带了些我娘做的乌鸡汤,很补身子的,你看看你这泛白的小脸,喝点乌鸡汤,补补血也是好的。” 公主听话的和几个嬷嬷回去了。 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生身边,看着公主的离去的背影:“何必与公主产生揪扯呢?皇室的高贵,根本不是我们能攀得起的。” 陈生笑嘻嘻的说道:“什么高贵的皇族,不过是笼中雀罢了。若是论高贵,论豪门,这天下还有谁能跟您儿子比较的吗?” 李氏笑着说道:“就喜欢我儿子这自信的样子。” 陈生笑着说道:“那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是您儿子啊!” “好宽阔的胸怀啊,你爹爹如果有你一半的胸怀,他的成就也不会止步于今天。现在想想,我真的好奇,你爹怎么能生的出你这样的孩子来呢?” 和李氏聊了一会儿,陈生将母亲送走,就进了房雪鼐等人的帐篷,学着他的样子,将一大碗二锅头一饮而尽。 “你这个家伙最近怎么又成了闷葫芦?搞得跟我虐待你似得!” 房雪鼐喝了一口酒,“我觉得这京师就像是有无数的锁链缠缚着我们一样,按照道理来讲,你也是公爵了,又曾当过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位子,为什么活的那么不自在呢?马文升一个老头子就能将我们逼得手忙脚乱,真他娘的不痛快!” 陈生笑着说道:“房大侠准备去哪里列土称王啊?” 房雪鼐摇摇头说道:“列土称王,红娘子那么厉害的人间奇女子都坚持不住了,我更是白给。况且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又不是不清楚。 就我这点本事,顶多是带着一群人作死罢了。 陈生笑眯眯的看着房雪鼐说道:“红娘子都坚持不住了,看来大师兄对眼下的时局非常关注啊,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了。” 房雪鼐嘿嘿的笑着说道:“这一次着了贼人的道,日子过得那么艰难,我这六扇门的总捕头如果不做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可没少调查跟红娘子有关的江湖人物。” 陈生坐直身子说道:“马文升这老家伙找我好几次了,说我身为顺天府尹,就应该跟他一起坑这些江湖人物。” 房雪鼐苦笑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把全世界的豪杰都当成傻子么?前一段时间,我请那些江湖侠客来六扇门,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看样子对我们这些朝廷鹰犬芥蒂很深,问什么都没有答案。” 陈生愣了一下,惊讶的说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还敢在京师一带盘桓,不怕陛下要了他们的命?” 房雪鼐笑着说道:“为什么不敢在京师一带盘桓呢?这天下又不仅仅是老朱家的天下,这侠客一个个武艺高强,想要让他们害怕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陈生看着远处的山雪,默默的说道:“侠以武乱禁,朝廷越是动荡,他们这些人活的越是滋润啊!” 房雪鼐拍了陈生一巴掌说道:“胡思乱想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懂么? 你以为侠客就是那种轮着大刀满街砍人的痴汉么? 那样的话,他们不都然朝廷抓走啊! 大家都是有身份和工作的,有的是走镖的镖师,有的是朝廷的将军,有的是富贵人人家的护院。 告诉你,这些人想要都抓起来,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别听老马的话跟他瞎折腾,这武林中人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所以就需要六扇门了,江湖人跟江湖人打招呼最方便。我现在才现,你这个畜生当初拉着我建立六扇门是多么明智的事情啊!“ 陈生看着房雪鼐指点江山的气势,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些人跟红娘子有联系,那么意图肯定是颠覆朝廷的,他们会相信你吗?” 房雪鼐叹息一声说道:“我做了六扇门捕头之后,救了不少落难的江湖好汉,他们在江湖行走,保不齐就有出事儿的那一天,所以他们除了我,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现在不相信,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生笑了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来不少。” 房雪鼐夹了一口肉,嚼了两口,说道:“别说烦心事儿了,说说长宁吧。你都给她修宫殿了,看来你俩好事将近啊!” “他名义上的爹是皇帝,他亲爹是亲王,他哥哥是太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什么亲王,什么皇帝,如果不是你,北京城都破了。你想要什么,他们都不给。” 说完房雪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酒,躺在一边睡了起来。 陈生默默的看着房雪鼐,这个家伙说话果然不经过大脑啊。 你想要什么,他们都得给,一句话,竟然让陈生有了一种回到五代十国,成为掌朝权臣的感觉! 这便是形势推着人前进吧。 自己还年轻,身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声音。那么将来呢? 会不会有更多人的推着自己的前进。 一件黄袍子披在自己身上,一群人就跪在地上喊自己皇上,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要推翻大明的朝廷,自己做皇帝了? 一想到这事儿,陈生就缩了缩脖子,感觉浑身冷。 第853章 娘亲的死命令 生活不能总是紧张,京师的事情又不用陈生事必躬亲。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相亲了。 号称大明第一年轻才俊的渤海郡公,几乎成为了笑柄。 连皇上都在朝堂之上关心了两句,公爷为国事操劳,应该早些娶妻生子,如果实在不行,朕在宗室里选个公主给你也可以啊。 自从皇上关心之后,媒人可以说是纷至沓来。 短短的日子,陈生见了不知道多少豪门闺秀,每天赶着来说媒的媒婆,从午门可以排到京郊。 但是那种货色,陈生断然是看不到眼里去的。 因为陈生着实受不了她们那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 尤其是上一次,母亲找了个都御史的闺女。他家祖传三四代都是大官,正统的书香门第,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更是有奔向布政使的可能。 母亲挺喜欢人家小姑娘的,可是陈生就不喜欢。 他就不喜欢这些读书人,富贵了几代就忘本的模样。 颐指气使的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说陈家的布置这里小家子气,这里布置土里土气,动辄家里的亭台小谢美,要么表情家里的细柳扶风多么妖娆。 她是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培养出来的姑凉,身份何等高贵。仿佛陈生娶了她,是一件格外荣幸的事情。 甚至负责监视他家的锦衣卫探子送来的情报说,他们家族,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娘子,颐指气使的说,如果她下嫁国公府,那是陈生攀了豪门。 豪门么?陈生最为不屑。我堂堂的郡公,需要攀比你家的豪门!? 你大爷!老子我自己就是豪门。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本以为有希望成为陈生岳父的御史过来聊两句,套套近乎,结果陈生给他的却是一副他这些年来详细的受贿表。 吓坏了的御史老爷上门还几次,甚至提出愿意让女儿做妾嫁人公主府。 结果换来的,却只是冷冰冰的一句,公爵府也是你想进就进的? 陈生自然没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丢官罢职,对于那个刚刚倒霉的御史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而对于陈生来说,一个小小的都御史,只配做别人斗争的工具。 至于御史这个群体本身,并没有什么卵用。 漫步公爵府,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大厨老宋正比划着,给年轻的家丁讲解他去东宫给太子做饭的辉煌经历。 底下的伙伴出一声声赞叹声音。 母亲李氏被欢呼声吸引,拉着越成长的徐子姝走进瞧了瞧。 众人并没有因为李氏的出现而表现的像是所谓的贵族家中下人的战战兢兢。他们眼神里有的只是敬畏和尊敬。 “老宋,少吹嘘些往事,多去府中的学堂读读书,将来有些文化,也不至于让孩子跟着你这样受罪。” 老宋躬身一拜,“主母仁义,老仆感激不尽。但是龙生龙,风生风,老鼠的孩子就只能打洞。老宋与其花时间读书。不如好好做菜,将来让孩子学会公爷传授的厨艺,也算是造化啦。” 李氏摇摇头,笑着说到,“哪里来的说法。富贵之前,我们陈家也只不过是个沧州府村头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酸。你们只要肯努力,未必将来不能封候拜相。” 众人虽然嘴上说着愿意终身侍奉家主。但是人生来而平等,谁不愿意过自由的生活呢? 陈生笑着点点头,这才是我要的家族。每个人都是平等,每个人都要有出头的机会。 出门走了没有几步,便碰到了套环摊的小娘子,费力的推着小车往外去,额头汗涔涔的往外流。 看着小娘子汗涔涔的模样,陈生并肩走两步,上前说道,“既然入我公爵府,便是我家的客人,一切用度,自然府**应,姑娘何必辛苦自己。” 小姑娘驻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凝视着陈生,问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花你的钱财呢?” “可是我们家公爷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你又何苦辛苦你自己呢?”陈生身旁的齐麟奇怪的问道。 小姑娘倔强的抬起头来说道:“钱再多,吃山珍海味,心里也虚。自己的钱,吃窝头,心里也充实。” 齐麟咬着牙,一脸不解。陈生却摆摆手,笑着说道:“由着她去吧。” 看着小姑娘远离的倩影,齐麟坏笑着说道,“爷,这么年轻貌美,又没有什么家世的女孩子,您还不快收了。” 陈生手搭在下巴上,笑吟吟的沉吟不语。 李氏不知道什么也出现在陈生身边,拍着陈生的肩膀问道:“怎么,我这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终于动心了吗?动心了好啊,总算是有个人能传宗接代了,娘亲这就寻人做媒。”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孩儿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趣,至于其他的念头断然没有,娘亲切莫乱点鸳鸯谱。” “孩儿啊,娘不是催你。你能闲下来的时候不多啊,如果不珍惜眼前的大好时光,开春儿你就要去辽东了,到时候重任在肩,这娶妻生子的事儿,又得往后推推了。” 陈生深知李氏的脾气,心情不好了,只要自己劝劝就没事儿。 陈生上前笑着讨好两句,让李氏开心一下。 虽然李氏依然皱着眉头。但是言语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你啊你,什么时候能让娘省点心。你现在年轻,不将娘的话放在心上,将来有你吃苦的时候。” “娘亲,天下姑娘多了去了,您儿子那么优秀,您还怕您孩子找不到媳妇不成。” “这话倒是真的,我儿若是想找媳妇,断然不是难事,但是难得你得看的上人家啊,娘亲给你寻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这一次好不容易出了个你看的顺眼的,你必须好好的跟人聊聊。” 陈生顿时感觉肌肉有些紧绷,眼珠四下乱转,想要找机会逃走。 李氏踢了陈生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休想跟娘耍小心思,娘要是任由你的性子来,怕是等娘死的那一天都看不到孩子,这些日子你必须抓紧。离京前必须进门。” “娘,是不是在等等……” 陈生一下子对李氏的安慰犹如黄河之水奔涌而来。 小齐麟早就识相的躲到了一边,李氏训斥陈生的一幕幕切实的看在眼里,在京师横着走,威风八面的公爷,在主母年前,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第854章 打赌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古去今来,中国就很难跳出这个怪圈,陈生也说不清楚,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饿死街头的百姓依然存在。 巡视了一天的陈生疲惫的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圣命,去京师三大营见驾。 耿小白和包破天听了都吓了一跳,吓得整个公爵府都开始紧张起来,亲卫们纷纷进入战争状态。 包破天是半个草原人,对于朱祐樘谈不上什么忠义而言。跪在地上,抱拳对陈生说道:“主公,红娘子起义已经进入尾声,最近朝臣对您的意见颇大,陛下有挑选这个地方见你,卑职恐怕你去三大营见驾,有危险。” 耿小宝怀抱薙刀,也担忧的说道:“好好的皇帝,哪里有不在皇宫里面见臣子的,非要去三大营?” 李氏闻言,也吓坏了胆子,怀里抱着孩子,赶过来说道:“怎么好好的,要在军营里见你?” 陈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说道:“陛下没有理由处罚我。如此,你们在家等待,我自己前去面见陛下就可以。” 说完不顾众人的反对,骑着踏雪小白晃悠悠的到了三大营。 朱祐樘端坐在神机营的帅帐内,笑吟吟的看着牟斌问道:“如何?牟爱卿,公爵府可有异动?” 牟斌面色颇有几分尴尬,摇摇头说道:“启禀陛下,公爵府并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郡公有些懈怠了些,骑着马晃晃悠悠,根本不将陛下的圣命放在眼里。” 朱祐樘放下手里的茶盏,轻轻的笑了笑,“如何也比你跑到辽东搞个大乌龙好。郡公懈怠一些又何妨,关键时刻朕却可以倚仗他。再说了,他小小年纪,便是郡公。如果一心扑在政务上,那不是王莽便是周公,这样的人,朕可不好驾驭。” 听朱祐樘这么一说,牟斌也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臣倒是听闻一件趣事,郡公的娘亲为了给他寻一门亲事,可真是费劲了心思,上一次还揍了他一顿,堂堂的郡公被母亲揍得到处乱窜,成为街坊的笑柄。” 朱祐樘轻笑,“纯孝之人,方可当国。” 就在这时传来陈生不正经的笑声,跟神机营的一个小千户勾肩搭背的骂道:“哎呦,这不是上次一炮尿裤子的小陈吗?怎么这一转眼都当千户了?是不是贿赂兵部了?不行,我得回头查查你。” 小千户吓得连连告饶,说道:“卑职一炮炸死了个鞑子的万户长,是有军功记录在案的。” “小陈,军功不是这样计算的。”陈生刚想继续闹下去,便听到身后有呵责的声音传来,“你一个堂堂郡公跟一个千户闹什么?” 陈生转过身来,见到朱祐樘一身戎装站在自己面前,颇为不解的说道:“陛下,眼下大明已经重归四海升平之象,为何陛下却反而戎装在身呢?” 朱祐樘笑着说道:“昨日工部写折子,说你们寿生商行无耻,又是承包卢沟桥,又是承包城墙建设,让他们工部经常没活可干,所以他们怀疑你们的报价之所以那么低,是因为你压缩了成本,朕准备用红衣大炮试试,你们新建造城墙的硬度。” 陈生鄙夷的说道:“工部的那群老头就是整日里没事儿干,可以去修理河道吗?开春了,汛期快来了,山东那边总是决堤,尤其是济南府,他们可以集中工部之力,将黄河治理好。” 陈生眼珠子一转,给工部的老流氓找了个靠谱的工作,省的他们总是找自己麻烦。 朱祐樘听了反而摇摇头说道:“治理黄河,这可是个大工程,朕可没打算让工部那群人干,而是准备让工部跟你们一起干。让他们趁机跟你们学习一下。以后也可以接点私活,工部那么多人,也不能天天闲着,以后跟你们寿生商行一样,成立个商行,对外也可以多挣点钱。 对了,回头将你们财务计算,运营管理办法,人力绩效办法,考勤制度管理,员工福利制度给朕弄一份详细的报上来,有什么好东西就分享出来吗?” 陈生转过身去,恶狠狠的瞪了牟斌一眼,牟斌很尴尬的耸耸肩膀,这一幕恰巧让朱祐樘看见,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骂道:“你这混小子,跟朕还藏着掖着?朕本来让他去偷的,只可惜他那边没有专业的人才,你们商行又是个极其复杂的系统,他这个废物偷学了那么多日子也没学会,就记住了几个部门的名字,害的朕还得厚着脸皮来要,真的气死朕了。” 陈生跟太子的寿生商行,采用的乃是现代化的公司制度,每个人各司其职,将每个人分隔开来,根本不可能做成任何一件事情,偏偏这些人组合起来,又能爆强大的战斗力。 每个人都是机器中的零件,牟斌最多能在商行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只能窥一斑,如何能知道全豹子呢? 陈生心里暗笑,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战斗力强悍的寿生商行竟然能够让圣上羡慕,催生了他建立官营企业的办法。 想到这里,陈生躬身建议道:“陛下,何必那么麻烦?我们可以派遣一个商业团队作为入股您组建的商行,作为我们的职业大掌柜团队,而您可以派遣人在大掌柜团队里面学习,将来有一天,您认为您的人学会了所有的知识之后,将我们的人在送回来也可以?” 萧敬闻言,怒道:“好你个陈生,陛下让你将东西分享出来,你竟然敢抗命!还想用什么职业大掌柜团队入股!你……” 朱祐樘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小子这好大的野心,连朕的便宜也想占!好,今天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你想让你的人管朕的商行,就得靠本事让朕见识到你们的盈利能力!朕今天要射一百炮弹,还不能让内帑出一分银子。” “这有何难?”徐梁满脸笑意的应承着,刚要转身去安排,却被朱祐樘揽住了,说道:“你这臭小子都要去辽东的人了,莫非还要亲自参与此事不成?这件事情你不能来做,要完完全全交给你手下的人来做,你要做成了,朕便将大明商行三成的利润交给你,作为你们的职业大掌柜的股份,若是你输了,朕要你们寿生商行三成的股份。” 第855章 空手套 秦昌才如今再也不是当初青楼里一脸谄媚的笑意的龟公,如今的他头上系着逍遥巾,手里一柄折扇,一搭一搭的扇着风。??八?一中文W?W?W?.?8㈧1ZW.COM 眼前十几个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谁若是一听,他便准时睁开,手里的笔在纸上记下账目,定然与那账房先生算出来的数字一般无二。 秦昌才自迹以来,以卑微的身份能执掌寿生商行,除却努力,自己的天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老秦,有场比赛需要你出手。”耿小白推门而入,闻其声秦昌才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原来是耿大人,是什么比赛还需要在下出手?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商人耳,为主子赚钱兴业才是本行,比赛那么出风头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耿小白坐在秦昌才身侧,笑着说道:“这一次比试还真的非你不可,陛下跟公爷对赌,以新成立的大明商行的收益与咱们寿生商行的收益做对赌。” 秦昌才闻言,大惊道:“主子怎可与陛下如此豪赌?我们寿生商行,几千万两白银的家当,数万人辛苦奔走,十几万人从事生产,种植,建筑,若是让陛下轻松拿走一部分,吃到了甜头,便认为我们是可以随时宰杀的猪,啥时候缺钱了啥时候来拿,我们的商行就做不下去了。” 耿小白笑着说道:“老秦,咱们家公爷马上就要去辽东了,当年跟陛下定下的约定,就是只带些许士卒,家当一份不带。像是寿生商行这么大的家业,定然是带不走的。你若是没有登天的本事,早晚会被人家当肉吃的干干净净,还不如早早跟陛下扯上关系,皇商总归硬气一些。你若是真的有登天的本事,连陛下都认可了,敢吃咱们肉的人也寻思寻思。到底怎么来,你自己寻思寻思。” 秦昌才思索了一番之后,咬着牙说道:“我秦昌才得主子赏识,才有了今天的位置。我能给主子挣来家业,也一定能守住,您说吧,主子跟陛下打的什么赌?” 耿小白见到秦昌才自信的模样,心里颇为感慨,“难怪这个人从一个龟公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其中魄力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当下开口说道:“陛下有意检查我们修补过后城墙的硬度,所以调来大量的红衣大炮,用来轰击城墙。陛下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的的兵马调度,火器弹药的使用,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出,而且最后他要让这次活动是盈利的。” 秦昌才身边的账房先生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骂道:“陛下这是痴人说梦吗?他花费银子,最后让我们想办法给他盈利?这怎么可能?” 耿小白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些账房先生说的没错,这不投入本钱的买卖,怎么可能盈利。 偏偏自己家公爷非得让自己过来传话。 本以为耿小白听到这个任务,他很可能非常愤怒,但是秦昌才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 秦昌才笑着说道:“大人,您先回去吧,这边有我。” 陈生和朱祐樘两个人坐在京师大营饮茶,周围坐满了看笑话的人,渤海郡公和圣上之间的赌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流传边整个京师。 东厂的厂卫挨家挨户给城中的官员和富商送帖子,意图很明显,都小心点儿,陛下正准备财呢,你别找不自在。 本来跟陈生关系不错的人家,本来准备暗中支持一把的,结果全都怂了。 跟陈生关系好归好,但是不能为了你的嘴圣上啊。你过些日子了,就去辽东了,我们还得在京师仗着陛下吃饭呢。 看着陈生端着茶盏默默的品着,朱祐樘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陈生啊,陈生,你现在要是认怂,朕没准儿个善心,饶了你。毕竟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朕这大嘴一张就拿走,有点说不过去。” 陈生放下茶杯,摸了摸摆在眼前的红衣大炮,轻轻的拍了拍出嗡嗡的声音,声音很清脆,很明显是寿生商行生产的火炮。 这年头工部也是精明的很,知道自己的生产的火炮未必耐用,就干脆外包给寿生商行。 这件事情朱祐樘早就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提出双方要加强合作的原因,因为私底下早就开始合作了,只是还没有得到官方渠道的认可。 “陛下,商人的本事可比您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徐梁微微一笑,却换来了萧敬的嘲讽,萧敬这只老狐狸满脸堆笑,指着陈生说道:“公爷,您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可是要吃亏的。” “是啊,公爷,您可要三思啊!”众人在一旁劝说道。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城中忽然走出几个账房先生,这些账房先生领着些小厮在城门外放了几张桌子,将寿生商行的商旗插在地上。 片刻功夫就有过往的百姓上去咨询,而且聊了一会儿就有人过去交钱。 众人看了一眼,顿时骇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寿生商行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搬来几张桌子,这些百姓就心甘情愿的给他们送钱? 朱祐樘领着陈生上前走了几步,侧耳倾听。 只见一个拄着手杖的老先生捋着胡须,问道:“你们这在做什么?” 寿生商行的账房先生笑着说道:“今个儿陛下出了紫禁城,要在城下试用火炮。我们寿生商行负责筹备工作。” “竟然还有这新鲜事儿,算我一个,我也要在这看看。” 那账房先生笑道:“想看倒不是不行,不过这区域就那么多,不可能所有人都看,毕竟今日陛下亲临,我们有机会一睹天颜,而且可以看到我们的新式火炮轰击城头的场面,如果城下观看的百姓足够多,我们还会请戏班子,在城头之上表演战争戏,那场面宏大的很那。” 账房先生一说可以一睹天颜,又说唱戏,顿时让周围激动的不行。 “快说,怎么看?”几个年轻的小子催促着说道。 账房先生笑着说道:“想看简单,纹银无良可以获得靠前的位置,对就是那个画白线的位置,这里离城墙最近,然后离火炮最近!让你们可以近距离的感觉到我们火炮的威力,也能清楚的一睹天颜,赚大了。” “我!我!我!” 几个行商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 那老者摇摇头说道:“五两银子太贵了。” 那账房先生也不拒绝这老者,反而换了种方式说道:“您年纪大了,在最前面反而对您身体不好,毕竟大炮一响,地动山摇的,那边离着远一点儿,五十文就行了。” 朱祐樘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个账房先生一会儿收了上千两银子,简直有些不可以死。 那账房先生拿出一百两,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去请点儿唱戏的,到时候让他们唱戏。” “好嘞!” 小厮拿着银子走了,账房先生又拿出五十两说道:“去弄些精致的瓷瓶,到时候城上上掉落的土,一定要用瓶子装起来,咱们的城墙上沾满了英雄的血和汗,放在家里镇宅,到时候一瓶卖十两。” “好嘞!” 又做了一个小厮,账房先生挠了挠头说道,对那小厮小声说道“拿着这些银子,给刚才那些托,告诉他们可以走了,赶紧挪出地方来,前面的好位置是要卖给贵人的。” 第854章 细节决定成败 国子监的学子埋头苦读,嘴里呢喃着之乎者也的陈腔滥调。 如今担任着国子监祭酒的大学士杨延和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年纪算不上大,但是眼前的职务让他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现如今的国子监比起自己年轻时候,又有了不小的差别。自己嘴里的国策文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就跟天书没有多大的区别。 换做前些年,每当顺天府有需要读书人的时候,比如征劳役,收缴赋税,总算来国子监借调些许读书人,那各地的官员,一个个点头哈腰别提多殷勤了。 因为很多事情,只有读书人能做,别人无法替代。就算是这些读书人再傲气,他们也只能忍着,笑脸相迎。 到如今,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些国子监的酸书生,不仅不吃香了,甚至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各地的官员,有点儿什么事儿都去人家寿生商行去借调些掌柜。 据工部的同仁说,寿生商行为人处事的能力,比起现在的国子监的学生不知道强多少。 而且一个个本事都非常大,听他们说,这些掌柜往日里都管理者三五十人的团队,比起这些整日里死读书的国子监的学生不知道强多少。 可怜这些书生,拿着寿生商行的捐款,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心里不屑于去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 却不知道,那份属于他们的锻炼机会悄然消失了。同时在离他们远去的,还要那份从官的机遇。 就连自己家里的臭小子现在都跟陈生和好了,整天叫着要跟小师弟一起去开辽东。 杨延和摇摇头。这孩子真的不让自己省一点儿心。 就在老夫子打盹儿的时候,就见外面闯进来一个学生,大呼小叫的说道:“奇事,奇事,陛下要在城门处,用寿生商行做出来的火炮轰击寿生商行前些日子加固的城墙。” “还有这等妙事?寿生商行不是经常说他们的炮是这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炮吗?” “这算什么?寿生商行还说他们的城墙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呢!”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哪里有心思读书,一个个紧张的盯着杨延和。 杨延和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项是喜欢藏在深宫里的陛下,竟然要出来有闲情逸致搞事情。 他自然是不知道陛下跟陈生之间的赌约的,也没有那个东厂或者锦衣卫的探子敢跟他说这件事儿。 实在是太过于丢人,陛下跟臣子打赌决定财产,这件事情让这些大人知道了,还不急的跳脚。 杨延和换了身衣衫,走在大街上,没走多远,就远远的看见李东阳和谢迁两个老东西摇摇晃晃,窃窃私语什么。 走进一些,就听到谢迁说道:“今日一定要看看这个臭小子如何出丑的。” 李东阳笑的老脸如菊花绽放,都抽风了一样,“哈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可是个大笑话,值得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临近城门口,却现城门处已经站满了观众,寿生商行的员工,推着小车,有卖报纸的,有卖糕点的,有卖小玩具的,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这些围观的群众在这无聊,看到有新鲜玩意,也不在乎那么多钱。 马文升原来早就到了,躲在一棵树底下啊,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鄙视的说道:“寿生商行也就这点儿小把戏了,将这里弄成集市一般,我看你们跟陛下的赌局,多半输得精光。” 那旁边树底下坐着几位市场部的分析师,这些分析师都是各行各业的尖子,被秦昌才拉拢而来,做的就是琢磨人心的工作。 他们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家是马文升,但是他能知道赌局,多半不会是一般人。 其中有个以前是妓院的老鸨的妇人瞥了马文升一眼,鄙视的说道:“老人家,这就是您的眼睛不好使了,在您这样的贵人眼里,我们寿生商行的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这只是您的偏见了,实际之上这个简单的兜销,我们都做了精细的市场划分您知道吗?” 杨延和,李东阳和谢迁几个家伙远远的看着马文升正在跟一群青衣的寿生商行的员工讨论身边,便笑着走过来。 刚到马文升身边,就听马文升气呼呼的说道:“你们这群商人唯利是图,除了走投机倒把的路子,还能有什么本事。” 那老板身边的是个酒楼的掌柜的,后来酒楼被寿生商行收购了,自己年纪也大了,便做了寿生商行的市场分析师。 比起其他人的愤愤,他的表情还算是比较镇定,而且他见又走过几个老者,直奔眼前这老头,多半是达官贵人,不想给寿生商行惹事,也不想让这些人小瞧了寿生商行。 便笑着说道:“老哥哥,囤积居奇,投机倒把,那是最低级的商业手段,我们手上商行自成立以来,就不去做了。今日陛下与我们寿生商行打赌,虽然有几分为难我们的意思,而是却也给我们寿生商行表现自我的机会。凭空生财,并不是不可能。” “哦,愿闻其详。”杨延和抢白说道。 杨延和身边站满了学生,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气儿都不敢出。眼前这些商人不认识周围的老头儿们,他们可认识的清清楚楚,这些人物,无一不是国家的巨擘,说错一句话都要倒大霉的。 那酒楼改行做了市场分析师的老者指着前方的围观群众,笑着说道:“从里到外,每一个观众都是收了租金的,想必这件事情您都知道吧。” 杨延和拍着巴掌,笑呵呵的说道:“租金能有几个钱?” 市场分析师笑着说道:“这位贵人,您说的没错,租金能有几个钱,但是花五两银子看戏,跟花五个铜钱看戏的人身份自然又不一样。您看看坐在最前排的那些人,他们是纯粹的看表演的吗?” 杨延和抬头望去,果然,那坐在最前排的那些人,一个个肥头大耳,光看模样就知道,都是家世殷实的富商。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小声交谈着,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杨延和耳一群大人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场打赌,竟然还存了那么深的学问。 再次响起了那分析师的话,“虽然简简单单的些许租金,但是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市场划分,同等身份的人都坐在一起,这便有了交流的机会,也就形成了圈子。” 杨延和和李东阳心中更是赞叹,难怪寿生商行能做到那么大,其中仅仅是细节上的东西,就已经考虑到了一个极其深的境地,这如果不成功就奇怪了。 分析师继续说道:“既然划分出市场,我们就可以根据每个市场人群的生活习惯,购买能力兜销我们的商品,您这些贵人都只看到了我们在这里卖东西,却没有看到我们有数不尽的员工在配合协同,换任何一家商行,他们也没有胆量说今天可以盈利,但是我们寿生商行不一样,我们不拿朝廷一分钱,就可以将陛下试炮的钱挣出来,而且还能盈利,这是我们寿生商行的本事,别人学不来的。” (本章完) 第847章 赌还是不赌 陈生与陛下之间的赌约,瞬间成为了京师最热门的话题。 “听说了吗?渤海郡公跟皇上打赌,说他能用火炮轰塌城墙呢!” “什么轰塌城墙,是陛下想要放一百发炮弹,而且一分银子都不出!” “一百发炮弹,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那一百可不是小数目?渤海郡公就算是有钱,能比咱大明朝有钱?渤海郡公堵了吗?” “渤海郡公这些年怕过啥,人家放出风来了,别说是一百发,便是一万发人家也能做到!” “……” 消息传出非常快,没有多长时间,京师的百姓都知晓此事,不过幸灾乐祸居多。 可是当李东阳等人见过市场分析师之后,却变得沉默了。 “商学之道,市场分析,市场规划,市场调研,市场运作这些看不懂的词汇,却蕴含着强大的能力啊!” “寿生商行,能做到今天能没有点儿本事吗?” “……” 传奉官秘密集会。 “这臭小子真的应了陛下的赌局?” “是极,这小子真的是疯了!” “哈哈哈!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倒是要看看他这嫁衣裳做的是不是心甘情愿!” “何时揭晓?” “就在今日!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了。” “那正好!陈生这厮断我等财路,自然也不能让他活的好好的!” 就连朱祐樘也感觉陈生敢接下自己的赌局,肯定是疯了! “这竖子真的胆大包天!就不怕自己辛苦积攒下的家业输得精光?他若是向朕服软,朕也未必就真的铁石心肠。” 就连朱棣都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生。 粱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表情有些茫然,“或许是郡公刚打了胜仗,有些忘乎所以了吧。” 朱祐樘听了这个消息苦笑一声道:“君无戏言,这小子若是输了,朕可不会跟他客气。” 而陈生从始至终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压力,而是陪伴着朱祐樘一会儿,便离去唤来了秦昌才。 “公爷,虽然收了不少钱,但是也收不回成本啊!” 拖朱厚照的无理取闹,与陈生担任顺天府尹的努力,京师的商业氛围比较活跃,京师的富户和商旅比之前多了一些。 可是看个大炮轰城墙就想让人家掏钱,明显是不科学的事情。 可是陈生却不是那么简单就投降的人物。 “布下盘口,就赌多少发炮弹能击毁城墙,一百发炮弹,正好分成二十个数段,猜中了我们便拿出三倍的报酬回敬他!” “那公爷您准备多少发炮弹击毁城墙。” “自然下注最少的那一段!” “你这是聚众赌博,犯了大明律了,而且火炮炸毁城墙,那让陛下心里怎么想!” “怎么,怕了?”陈生笑着问道。 “不会!只是有些担忧大人的前途!” “此次活动乃是陛下应允,至于手段如何,全凭本事,不用顾忌大明律。至于火炮一事,今日我便要让大家明白,科技的力量!” 这是陈生在权衡之后,做出最后的方案,不过至于未来如何,陈生心里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 等到朱厚照赶来的时候,就见到韩阳正在指挥人布置盘口。 粱储也在,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赌场,不时问几个问题。 陈生正在跟粱储说着一个叫做福利彩票的东西,粱储似乎非常感兴趣。 “生哥儿,难道你真的有本事赚上一笔吗?” “当然能啊!” 陈生将市场规划师们写出来的策划案,递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翻开策划案,最后看到博彩两个字的时候,不禁忍不住问道:“生哥儿,这便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博彩业?” 陈生意外道:“不错,你竟然还记得,赌博之事,根本无从全禁,不如效仿太祖,引入官商,用之正途!” 朱厚照有些忧心道:“商业果然是一匹饿狼,哪里有利益,他便往哪里奔走。不过对于国库的弥补确实有很大的帮助。这博彩说到底堵得还是人心。” 陈生尚未说什么,粱储却已经呆滞了。 什么情况,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台子吗? 妥妥的户部的大拿啊! “对,其实聪明人肯定能猜到我多少炮会毁掉城墙,但是他们依然会赌,他们要做的是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这样他们就会挣到钱。这是商业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利用人性的贪字。” “今日炮击城墙!其实挣钱是其次,我要让陛下和大明的子民知道,在坚固的城墙也会被轰塌,唯独做到真正的富国强民,我大明才能长久安康。” 闻言,朱厚照的眼睛大亮,处于对陈生的信任,来之前的担心全都消失了。 。。。。。。。。。。。。。。。。。。。 盏茶的功夫,李氏乘着小轿来了。 将陈生唤了过去,哭泣着说道:“孩子,咱不当这个官了不成吗?咱大明立国至今,还没有哪个臣子敢用火炮炸京师的城墙!你不能开这个先河,到时候京师的御史不会饶过你的!” 陈广德倒一脸豁然,“哭什么?儿子位列国公,很多事情身不由己,陛下要他去做,他又如何躲得过!” 此时此刻,京师的城门外汇聚的百姓越来越多,尤其是花钱最多的豪华区域,更是人满为患。 看着母亲哭的梨花带雨,陈生叹了口气说道:“娘,别哭了,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动手的!即便是做了,我也有足够的手段,弥补。” 李氏这才放下心来松开陈生的手臂,泪眼婆娑的道:“儿子,你可不许欺骗为娘!” “孩儿怎敢!” 陈生答应的同时,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擦去了眼泪,唤来了耿小白等护卫,吩咐说道:“你们家将军可是答应了不炸京师的城墙,若是他返回,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耿小白抱拳耿直道:“夫人放心,在下一定会看好公爷的!若是他想下令炸城墙,我一定把炮手给剁了!” “靠,你是听我娘的,还是听我的!” 陈生一阵腹诽,然后告别母亲,向着赌约场地走去。 第848章 上门挑衅 “梆梆梆” 赛场上,几个炮兵正在勤快的擦拭着火炮,手里的刷子将炮口中的粉末擦拭的干干净净。 沐绍勋正在检查火药和炮弹。 这种新式的红衣大炮威力强,而且非常轻便,是部队接下来准备列装的佳品。 反复冲刷了炮膛几次,沐绍勋又检查了一遍,满意的坐在炮身之上,回想战场上的倥偬岁月。 陈生抚摸着炮身两侧的炮耳,试了试角度,蛮夷的说道:“不错,比之前的样品要强很多,火炮终究会成为战场之神的。” 包破天摇头道:“将军,我总是感觉这火炮沉甸甸的,打仗运输起来太麻烦了。哪里有骑马痛快。” 陈生安慰到:“急不来,急不来,现在已经出现了弗朗机这种轻便的小炮,将来或许骑兵可以将火炮拴在战马上,到时候那种激动性有多恐怖你就知道了。” 包破天闻言,有些感慨,“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像是我这种只懂得猛冲猛杀的军官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到时候保不齐还真的看那些相公们指挥了。” 包破天他们鄙视火炮不假,但是也知道火炮在战场上的威力。 同时火炮这种东西,能打多远,打什么角度,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东西的计算太远了。 “轰!” 一颗炮弹放进炮膛,轰炸到煤山的歪脖树上,顿时让那刚长出来的歪脖树四分五裂。 连续试射了好几炮,这一次并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反而让更多的人走出家门,来看看热闹。 大家对于渤海郡公与陛下的打赌都是非常感兴趣的。 “不错!” 陈生蛮夷的抚摸着火炮的炮身,刚才装填的火药差不多有平时的一倍多,但是火炮却并没有过热,也没有出现裂痕。 很多东西自己也只是懂得原理,让自己生产出小钢炮和迫击炮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不过大明的读书人都很聪明,陈生相信有了自己的指导,很多东西都是早晚的事情。 除去对生产速度有些不满之外,陈生也没有其他要求。 陈生憧憬了一下战场之上,万炮其发的场面,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公爷,外面有很多官员在围着。” “官员?多少人?” 陈生叹了一口气,这种落井下石的人果然无处不在啊。 这些应该还只是马前卒,后面更可恶的人肯定多了去了。 “诸位大人,现在还不到观赛的时间,诸位如果感兴趣,可以买观看票。这里是军事禁地,如果硬闯,丢了脑袋可怨不得别人。” 耿小白拍着手里的薙刀,一脸冷漠。 几个传奉官躲在人群中喊道:“我们乃是朝廷命官?平日里替天子牧民,有什么地方去去不得?怎么,天子脚下莫非没有王法了吗?” “那你进来试试啊!” 耿小白手中的刀一横,直接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之上。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传奉官一个个吓得抖若筛糠,不停的后退。 别看这群人趾高气扬的模样,但是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渤海郡公身边的大头兵那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 他们可不敢渤海郡公那样文质彬彬的,一个个动起手来那可是毫不留情。 万一哪个冲动一下,砍了自己的脑袋,那可就太不值了。 大家是来看热闹,顺道嘲讽一下渤海郡公出出气的,不是来掉脑袋的。 一群人,看着乌压压一片,但是在蛮不讲理的耿小白面前,连连后退。 “公爷来了!” 陈生来了,怒气冲天。 他跳下马来,看着那些猥琐的传奉官,淡淡的说道:“本国公在此,你们想做什么?” 唰! 那些人听说了陈生的名头,想起他的赫赫战功,比起刚才的耿小白更加恐怖,一个个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渤海郡公,你身为朝廷的顺天府尹,岂能穷兵黩武,用火炮轰击京师?” “天子脚下,岂能乱来?” 传奉官之中参杂了御史队伍,站出来大声对着陈生喝道。 咦?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不要脸呢? “你是何人?” 陈生还是淡淡的,完全视眼前这些人为无物。 那人眼珠子转动,看样子是想要编个瞎话,却见陈生身后的镇抚司的锦衣卫拿出无常册准备记录什么。 吓得当时身子一猥,只能老实的说道:“卑职巡察御史邓和。” “巡察御史?”陈生失笑道:“巡察御史?不就是闻风奏事的乌鸦嘴么。” “公爷,您能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御史这神圣的职业!” “放屁!你们除了造谣,还会点儿么?” 看着陈生一脸不快的样子,那邓和脸上就闪过了一丝快意。 御史做的都是闻风奏事,说错了也不用负法律责任,说对了,还有赏。 所以大家就组团吹牛逼呗。 邓和拱手道:“无风不起浪,若是公爷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情,御史也不会在御前乱说些什么吧。” “呵呵,我做没做什么,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我若是做过什么,怕事早就让你们整倒了吧?身为御史,你看看你周围都是什么玩意?你们怎么不去管?不就是老子不愿意把银子拿出来讨好你们吗?怎么?没钱就黑,有钱就是你爹啊!” “谁说你没钱!是你不给!”愤怒之下,邓和有些口不择言了。 “呵呵,堂堂巡察御史竟然敢跟国公索贿,来人,给我拿下啊!” 如果今天来的是李东阳这样的老前辈,陈生如何也要跟人家讲讲道理。 关键是来的人是这种讨人嫌的乌鸦,陈生才懒得搭理。 御史又如何? 胡说八道,该打就打,该抓就抓。 老子不动手,你真的不知道啥叫锦衣卫二头子! “陈生你敢?我乃是巡察御史,闻风奏事是我的职责,你这样对我,是犯王法的!”邓和拼命挣扎到。 “从你开口向我索贿的那一刻,你就完了!”陈生冷漠说道。 “陈大人,您这莫非是讲道理讲不通,想要恼羞成怒了?”旁边人开始胡搅蛮缠。 陈生冷笑一声,“看到那无常簿了没?你们说过什么,里面记得清清楚楚,另外旁边那个扛旗的大人,是东厂的密探,你们最好老实儿的。” 第849章 假仁义 “公爷,陛下说他倦了,您若不成,咱便散了吧。”小太监弓着腰朝陈生说道。 陈生的笑而不答,吩咐五城兵马司的人维持秩序,自己则前去面见陛下。 城墙之下,已经搭建好了观赏台,朱祐樘坐在中间,身边是朱厚照,长宁公主和小胖子老实的呆在一边。 除了朱祐樘之外,众人皆是一脸焦急之色。 作为文臣代表,李东阳、马文升都站在朱祐樘身侧。 跟陈生关系比较密切的户部侍郎们忍不住跳脚看向垛口,回身转向正在慢条斯理喝茶的李东阳,忍不住问道。 “李大人,渤海郡公好歹也是为了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吧?而且纵观大明,有他这般商贸之术的人,也并不算多。将寿生商行的分子拿给皇商,户部可就少了不少进项。 如今大明花银子如流水,不少地方可是等着受伤商行的税收呢。” 李东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手包着龙眼儿,“看事情终究要有些格局,这件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户部的侍郎和郎中们心里暗暗腹诽,什么乱七八糟的格局,我们只知道我们的活干不好,年终考核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生哥儿你来了。” 朱厚照拉着朱长宁的手,兴匆匆的迎了过来,大家都有些羡慕的看着陈生。 此子这一次就算是输了寿生商行,也无所谓,因为人家跟皇子关系好。 “你也是来看热闹的?”陈生微微一笑。 朱厚照撇撇嘴,“扯淡。我是来看那些人被打脸的。” “京师的城墙是研究过,神机营的火炮是炸不开的。” “这个世界没有戳不破的盾。我先去准备准备,你且看。” “看那两个小子嘀嘀咕咕的样子,怕是心有成竹了。”朱祐樘先是瞥了一眼陈生,又看了看那些躲在人群中议论纷纷的官员以及权贵,叹道:“你方唱罢我登场,又是一场好戏。” “堂堂的渤海郡公,灰头土脸就在今天!” 听闻一名御史只因嘲讽了陈生几句,便被陈生抓了起来。 更多的御史和传奉官闻风而来,站在人群中,特意花钱买了个靠前的豪华位置,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陈生如何丢人。 “陈生,你以为你抓了我们巡察御史,便能堵住悠悠众口吗?你可知道你已经成为你三伯心中的耻辱!哈哈哈,来啊,你把我也抓起来啊。”一个御史站在大街上洋洋得意的说道。 “此人是谁?”陈生皱着眉头问道。 “御史冯泽。” “哦,最近莫非本公跟御史犯冲?”陈生纵马走了过去。 “哈哈哈,渤海郡公被我三言两语便讽刺过来了!扬名立万,名垂青史便在今日。今日陈生不论是打我,还是抓我,都能让我名动大明。” 大笑之后,冯泽上前数步,准备展现出他大无畏豪放的一面。 陈生下马,然后交代五城兵马司的人控制好秩序,然后就看见冯泽气势高昂的走了过来。 冯泽躬身,沉声道:“公爷,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有意索取寿生商行的股份,你既然深受国恩,为何要拒绝陛下的美意呢?用火炮轰炸城墙,是何等不忠不义之举? 我等为国公虑,还请公爷放下这场比试,届时满朝文武都会为您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的。” 此人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是却气度悠然,面带恭谨,说话有理有据,顷刻间赢得周围百姓的夸赞。 “公爷,为了您自己未来的路,今日之比试就此作罢可好?” 此话一出,冯泽的形象顿时高大无比。 他们御史都是为人考虑的正人君子,而陈生则是无理取闹的小人。 “我大明的御史果然都是仁厚的君子啊!” “是啊!陛下乃是君父,为何要与君父争荣呢?即便是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郡公年轻气盛,做事情终究是莽撞了一些。” 陈生看着看台上的朱祐樘,听着眼前的议论,神色一凛,猛地喝道:“放肆!别在本公面前搬弄是非,你还不配!” 陈生这话看似把冯泽的好意当成了驴肝肺,但是周围不乏聪敏人。 大家脑子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御史果真坏的很,若是渤海郡公能够不与陛下比试,他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件事情。既然郡公应承下此事,多半是陛下强迫。 而他说了这番话,除了映衬出他的好心好意,其实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搞臭郡公,此等人物果然腌臜。” 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旁边的人也明白过来,嘲笑道:“此人枉费朝廷俸禄,却不干点儿实事,实在是我大明之耻。” 李东阳在不远处看的清清楚楚,冷冷道:“这便是御史,说错了无过,说对了便是功劳。别说是郡公,纵然是我等,也没少受他们的气。” 朱厚照冷冷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朱祐樘亲自主持大局,自然没有人敢不来,所以京师有头有脸的人此时都在翘首以盼。 沐绍勋亲自操持着火炮推了上来,然后十几门火炮顷刻间组装完毕。 此外还有十几门神机营的火炮也摆放在城下。 “这是干什么?莫非渤海郡公生产的火炮不合格,还要拉神机营的火炮来凑数?” 看着三十几门火炮布局成型,围观的人都不禁心生疑惑。 李东阳脸上露出一丝钦佩之色,然后看向陈生的表情越发的恭敬了一些。 火炮安装完毕,炭火准备好,弹药搬运过来,接着开始疏散人群。 陈生走过来,看着两排火炮,就说道:“开始吧。” 于是,炮兵开始推动从神机营那里借来的火炮,由于都是陈生帐下的精锐,既然是笨重的老式火炮,在他们的推动下依然速度飞快。 然后到了另外一块城墙,点火。 沐绍勋一脸嫌弃的看着老式火炮,就说道:“先调转炮身,对着煤山来几炮。” 陈生摇摇头道:“算了,若是如此,大家还吹毛求疵,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开炮吧。” 第850章 地动山摇 “人在得势的时候,最容易忘形。昔年沈万三与陛下斗富,竟然敢替陛下修金陵的城墙。如今这陈生竟然敢用火炮轰炸我大明的城墙,这是自取灭亡之路。” 御史冯泽咬牙切齿说道。 “他们想干什么?”见到陈生等人将老式的神机营火炮推了出身,众人脸上写满了疑窦。 不过别看他们有各种闲言碎语的权利,但是火炮之类,那是国之神器,像是他们这等人,还是没有权利上前近观一二的。 李东阳与马文升虽然都是国家重臣,但是两人却算不上密友。 马文升被陈生这些日子折腾的有些疲惫,愣愣的看着前方一语不发,不知道陈生在卖什么关子。 李东阳看见马文升眼珠都不转一下,感觉很有意思,踱了两步,走上近前。 “马大人。” 看着李东阳笑吟吟的模样,马文升眉头微微一皱,他是相当讨厌李东阳这种没有理想,和稀泥式的人物。 文官哪里有能让武将如此的得瑟的。 就陈生这样的,如果真的去了辽东,那岂不是成了一地藩镇,威胁中央统治? “哼!”马文升很不解风情的冷冷一哼。 “马大人,这一次可是你的想法?” 李东阳微微一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如今刘健不在了,李东阳扛鼎大旗,却也不输三位能臣辅政的风采。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善侃侃。 如进刘健虽然走了,但是李东阳和谢迁两位柱石尚在,阁臣的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 马马文升虽然看不起李东阳之流,但是却也不能丝毫面子不给。 躬身行礼:“西涯公误会了,若是本官给陛下出的主意,自然不会畏缩不前。” 马文升为人正直果敢,不是瞻前顾后之人,李东阳见他不承认,有些疑惑,“到底是谁给陛下出的馊主意?这城墙外人炸也就罢了,怎么还让自己人炸?若是塌了,花的不都是礼部的银子么?” 粱储听到银子二字,顿时感觉浑身冷飕飕的,一脸幽怨的看着不远处的陈生。 心里暗道:“国公爷,你可省点心吧。” 不过不管是谁,马文升都觉得是件好事,最好让陈生削爵。 “陈生啊,陈生,你小子也有得意忘形的时候。” 自从陈生当了公爵之后,刘瑾和谷大用等人就犯了红眼病。 刘瑾和谷大用站在城墙下,远远的眺望着陈生。 转过身,刘瑾悄声问道:“你可问过工部的大人们了?” 谷大用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猥琐,“问了,问了,这城墙虽然是寿生商行修建的,但是其坚固的水平,就算是万炮其发也炸不开。陈生这是自己挖坑往里跳。” “好,那咱们就悄悄的看戏。都是在陛下面前做事,凭什么他陈生位列公卿,咱们就一文不值。” 等到火炮排成整齐的阵型,弹药都被拿出来的时候,火炮阵地的上泛起一股杀气。 “太子哥哥,你看,好强大的威势啊!” 朱长宁看着火炮,一脸兴奋的说道。至于他身边的小胖子弟弟,则一脸看大傻子似得看着自己的啊姐。 朱厚照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期翼。 “都检查好!陛下御驾亲临,别出什么差子。” 尽管做了万千的准备,沐绍勋依然吩咐手下人在仔细检查一遍,以防火炮炸膛,或者炸药不想等尴尬事情发生。 “没问题了,小公爷。”周围的事情检查完毕之后汇报。 沐绍勋走着正步,走到陈生面前,行军礼,大声吼道:“报,演武是以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请将军示下。” 陈生看了一眼,整齐排列的红衣大炮,点点头道:“我去请示陛下。” 陈生并没有越俎代庖,陛下说打赌,让自己用火炮轰射城墙不假,但是这个命令不能由自己来下。 陈生虽然敢打这个赌,但是却不敢越矩。 “陛下,臣手下人准备完毕了,是否可以发射了。” 朱祐樘扫视了一眼群臣,众人皆颔首不语,唯独马文升冷冷的哼了一声。 当着陈生的面骂道:“弄臣祸国!” 陈生讪讪的笑了笑,并未恼火。 李东阳则轻轻颔首,面带微笑,“郡公,你可想清楚了,这寿生商行发展到今天不容易,您真愿意一口气都给陛下?” 陈生笑道:“若是陛下收了我的寿生商行,能造福百姓,那也是善事一件。我为什么不愿意。” 朱祐樘看着陈生一脸真诚,哂笑道:“狡猾的小子。不过你用神机营的红衣大炮做什么?朕可是要看你的新炮的!” 陈生解释道:“臣用新火炮,射新修的才城墙,辨不出两者的好坏!臣准备用红衣大炮实验,先让大家看看我这城墙修的如何?” 朱祐樘顷刻间明白了陈生的意思,指着陈生的脑袋说道:“好小子,原来这这里等着朕呢!你们用火炮试射煤山的威势朕知道了,朕只想知道,那般威势轰在城墙之上,果真没事儿?” 陈生点头道:“若是红衣大炮轰碎了城墙,臣愿意提头来见。” 朱祐樘笑着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如同子侄一般,“说的那么决然做甚?若是轰碎了城墙,朕也不怪你,年轻人年轻气盛,理所应当。若是轰碎了城墙,朕便罚你回家读书三年,你可服气?” 陈生毫不犹豫,“臣敢不尊圣命。” 朱祐樘摆摆手道:“那开始吧。先试射一下煤山吧,很多百姓在呢,让他们先一睹大明的军威。” 陈生叩首,“遵命!” “试射煤山!” “是。” 沐绍勋转身离去,耿小白在陈生耳边小声说道:“朱小公爷在煤山埋了不少火药,若是炸了,那威势可就吓人。” 陈生哂然,“这家伙,套路够深的,罢了,兵法本身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震撼下世人也是好的。” “放!” 沐绍勋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其发,站在不远处观瞧的朱麟一脸的坏笑。 只听轰的一声,煤山仿佛直接被掀飞了一般,接着众人就感觉地动山摇。 大家忍住涌到嗓子眼的饭菜,惊叹到:“天啊,这便是弗朗机的威势吗?我大明有如此神器,天下还有谁是我们的敌手?” 第851章 心惊 当看到整个煤山都开始地动山摇的时候,马文升不仅身体开始颤抖,心也开始颤抖起来。 不单单是他,就连安坐的朱祐樘都忍不住深呼吸起来。 他之前不是没有看过神机营演武,但是绝对没有这般效果。 朱厚照微微蹙眉,他不像是周围那些人一般不通武事,神机营的火炮厉害不假,但是能够让煤山震动成这样,可有些夸张了。 四下眺望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朱麟那个家伙看着目瞪狗呆的大人们偷笑,心里顿时明白他高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太子哥哥,陈生哥哥做到了呀。” 朱厚照顺了顺朱长宁额头的留海,然后轻笑道:“长宁,拴好这个家伙。” “调转炮头,轰炸咱们修筑过的城墙!”陈生从始至终的一脸平静。 “陈生你疯了?”一群御史闯破了兵将的保护,冲到了陈生面前。 刚才之所以他们任由陈生用火炮轰城墙,那是因为京师自修建以来,被火炮轰过无数次,就没有说城墙坍塌的时候。 就算是陈生本事再大,他们也有信心陈生会无功而返。 但是谁曾想到,刚才的神机营的红衣大将军威力那么大,把他们直接吓坏了。 这种威势的火炮如果轰在城墙上那还有好? 真把城墙轰倒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们想干什么?莫非要行刺郡公不成?”陈生的亲兵卫队排开阵势,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一群御史。 别看那些普通的兵丁怕他们,但是陈生眼前这些亲兵可不怕。 他们只要敢越雷池一步,他们便会毫不留情斩杀他们。 “陈生小儿,国都乃是煌煌大气之地,祖宗宗庙之所,你若是惊了列祖列宗,诸位先帝,你担当的起吗?” 陈生面上微露出难色,看向朱祐樘。 马文升早已从刚才的镇定中恢复过来,神机营的火炮什么威势,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前兵部尚书不可能不知道。 这小子取巧。 马文升朝着陈生冷哼了一声,却不多言,其实他也不希望京师被火炮轰炸。 但是朱祐樘却满不在乎,一摆手说道:“若是列祖列宗惊醒,见到我大明兵威之盛,岂会怪罪,陈生继续吧。” “臣遵旨。”陈生面露为难,却又不得不依照圣旨行事。 李东阳在震撼之余,走上前来,对陈生说道:“小子,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如今你威风也逞了,何必非要用你的火炮轰城墙呢?陛下一时兴起,你也要跟着胡闹?” 陈生轻轻的摇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辽东之事不易,若是不露几分本事给陛下,怕是陛下不会放行。” “其实你大可不必走的,刘健致仕,你留在朝堂未必不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留在,您满意,但是太多的人不满意。西涯公您且退后,要开炮了。” 李东阳叹息一声,摇摇头,退后群臣的队伍之中。 陈生一声令下,这一次依然是数十门火炮其发,神机营火炮威势确实大,但是轰炸到钢筋混凝土做成的城墙之上,只能泛起丝丝的波纹。 冯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有轰塌,陈生你输了,你输给陛下了。” 所有人都扭过头来,跟看啥子一样看着冯泽。 神机营的神机营火炮轰不开城墙,那意味着陈生的城墙修的好啊,你兴奋什么? 朱祐樘手里的望远镜静悄悄的看着眼前的城墙。 “这便是新式城墙吗?如此坚固的城墙,就算是再厉害的蛮夷,怕事也打不上来吧?只要粮草充足,就算是子孙不孝,败坏朝纲,这京师也陷落不了,届时勤王大军一到,京师自然无恙。” “臣为陛下贺。”萧敬率先跪地磕头道。 接着一群大臣都跪在地上,表示对朱祐樘的祝贺。 朱祐樘轻轻的抚摸着颌下的长须,雄姿英发,气吞山河,列祖列祖在位之时,怕是也没有办法保证京师如此固若金汤吧? 但是朕做到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之中的时候,冯泽却声嘶力竭的说道:“陛下,比试并没有结束,郡公的新火炮尚未试炮呢。”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无比嫌弃的看着冯泽。 你四不四傻?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满意了,这故事就可以结束了,没有必要折腾下去了? 冯泽你折腾什么? 冯泽却也有几分急智。 站在人群之中,大义凛然说道:“近年来,东虏作乱,我大明逐渐失去对辽东的控制。渤海郡公虽然掌握了修建坚城的办法,但是没有犀利之火器,怕是也难以夺回失去的疆土。陛下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京师修城墙。” 众人看向冯泽的时候,顿时更加的嫌弃。 “你他娘的几个意思?我们都盼着这个瘟神走?你竟然盼着他留下?”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这个祸害,他必须走。” 当下一群大臣,丝毫没有节操的站出来,向朱祐樘说道:“陛下,比试必须继续。” 这便是屁股决定脑袋,只要他们的权利行使的好,他们哪里管那么多? 老百姓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儿? 朝廷的库银关他们什么事儿? 朱祐樘一脸讽刺的看着朝臣,这就是自己的好臣子啊。 “陈生,既然有人怀疑你,你准备怎么做?” 陈生面露微笑,如沐春风,“那陛下与诸位大人便接着往下看!上新式火炮!” 所谓的新式火炮,其实就是阿姆斯特朗线膛炮,此炮在后世的鸦片战争中,让清廷吃尽了苦头,如今在陈生手下,他提前诞生了。 不仅可以作为陆战炮,安装到战舰之上,更是可以成为海战的利器。 之前神机营装备的火炮也是兵部与工部根据陈生建议,仿制的红衣大炮,但是却只是陈生做出来的简约版本,威力很一般。 比起后期的红衣大炮还差很多。更不要提陈生制作的新式线膛炮了。 陈生一声令下,三十门新式线膛炮同时发射。 这三十门线膛炮不仅威力巨大,而且精准度非常高,同时轰击一个方位,只听轰的一声,整整一百米的城墙段坍塌了。 朱祐樘的身体一颤,定定的看着城墙坍塌的方向。 而在场的群臣在震撼之后,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便是渤海郡公的实力吗? 若是他想造反,那该有多恐怖? 第852章 迷障 “怎么会?” 冯泽浑身软绵绵的跪倒在地上,无力的看着正在吞吐着火舌的阿姆斯特朗火炮。 “果然,阿姆斯特朗是传说中的战争神器,生哥儿有此物裨益,拿下辽东易如反掌!” 朱厚照忽然也变得兴奋起来。 他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跟陈生一样,戎马倥偬,做一个横行天下的大将军。 甚至名号都想好了,就叫威武大将军。 多么霸气的名字。 “太子哥哥,陈生哥哥做到了!” 朱长宁激动的小脸通红,他摇曳着拽着朱厚照的长袖,开心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 李东阳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他尽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惊,转头看向谢迁,谢迁的脸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什么,但是此时此刻马文升却已经是震惊的不行了。 “约斋公,兵者国之大事,有如此利器,本应该高兴才是。”李东阳怕马文升做出失矩的事情。 马文升脸色发青,扫了李东阳一眼,淡淡的说道:“任由此子跋扈,终有一天武贵文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着马文升拂袖而去,步伐有些踉跄,甚至连朱祐樘那边都没有去打招呼。 李东阳在一旁劝阻,“马大人,纵观大明,有几个陈生?就连陈生,他本身也是个读书人啊!” 谢迁看着赛场长义气风发的陈生,再看看义愤填膺的马文升,脸上有些悲凉。 刘健走了,李东阳不愿意斗了,马文升斗不过,自己出了吹牛逼,瞎叨叨,貌似本身也没有多大。 忽然,谢迁想起了一句话。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虽然谢迁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但是又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点根本不会太远。 环视赛场周遭,开始缓过来的文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并没有因为此等神器的诞生,而有任何的兴奋之色。 大家都知道,狼来了。 大明的武官式微,逐渐被文官驾驭,那是因为皇权需要维护,君主有意打压。其次便是武官集团的堕落,一代不如一代,所以武官集团手中的权利消失一空。 甚至一个七品御史敢指着鼻子骂一堂堂总兵。 可是当陈生以一颗耀眼的星辰般闪耀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武将崛起,势不可挡。 如今李东阳等老臣尚在,陛下也颇为依赖他们还好。 但是太子身为国本,却崇尚武事,平日里跟陈生又亦师亦友,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那武将的地位势必如东升之日,不可阻挡。 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的争斗这就要开始了。 权利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一旦出动利益,便会有无数的信徒驱使着领袖前进。 陈生已经势不可挡的成为武官的领袖。 但是文官的领袖却越发的示弱。 到时候谁胜谁负? 鹿死谁手? 想起陈生的年纪,谢迁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意气风发! 满腹才华! 谢迁忽然想到了这两个词。 如果再今日之前,你可以打压陈生,但是今日之后呢?万民瞻观,谁都知道陈生的厉害。 到时候你在抹黑,别人会信吗? “哎!这一趟白来了。” 不少传奉官摇摇头,低着头不敢多看陈生一眼,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御史们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生赢得有理有据,打了所有人的脸。 沐绍勋笑了笑,看着眼前已经停火的火炮,幸福的像个孩子。 陈生默默的吸了口气,他知道或许争斗刚刚开始。 “万岁!” “大明万岁!” 不同于陈腐的官员,百姓们的呼声是由衷的。 之前大家都听书过陈生,知道他是个非常能打的将军,但是真正的本事却一直没有见过。 一直到了今日,当他们看着陈生指挥者火炮,把固若金汤的城池都轰开之后,见识到火炮天雷般的威力的时候。 大家从心里由衷的自豪。 大家从心底充满了安全感。 这便是我我们的大明吗? 不同于大明百姓的幸福,不远处的各国使节,则一个个使劲全身力气站稳,尽量不让自己颤抖的身体被别人看出来。 大明太恐怖了。 我们如何能够战胜呢? “大明的子民!你们放心!我们会把大明建设的更强盛!更伟大!” 朱厚照与陈生炽热的眼睛碰撞在一起,仿佛整个大明的担子已经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五弟,五弟。”不远处的陈四哥作为参赞军务压低了声音喊了陈生两句。 陈生终于清醒过来。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帝王,心里忍不住一声长叹。 “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东西啊!” 那一刻,陈生再次抑制住内心所谓的尊严,走到了朱祐樘面前。 “臣陈生毁损京师城墙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朱祐樘平静的看着陈生,良久一语不发。 朱厚照赶忙劝谏道:“父皇,这事情与陈生无关,是您非要跟他打赌的。” “陛下,陈生冒犯京都威严,当重惩!” 当一位御史开口之后,附和者云集。 唯独朱祐樘脸色依然平静,观察着跪在地上的陈生,最终上前一步,将陈生搀扶起来。 “汝与我名为君臣,实则有父子之情。今日你没有让朕失望,朕今日有意封你做义儿干殿下,封你东平公。希望你能为我大明开辟疆土,庇佑子民。” 朱祐樘的话传出去很远,已经走了很远的马文升听闻陛下的话之后,调转轿子就往回赶。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公爵的印信,丹书铁券已经到了陈生手里。 陈生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臣陈生谢主隆恩。” 李东阳暗暗的摇摇头,叹道:“罢了,虽然陈生势不可挡,但是他毕竟要去辽东蛰伏,而陛下正值鼎盛之年,文官未必会败,今日便不扫陛下兴致了。” 谢迁在旁边观察,闻言,“西涯,感觉到不舒服吗?” 李东阳看着谢迁脸上的平静,与陛下适才一般,不解道:“为何你如此不在乎?” 谢迁哂然一笑,“君为官多年,是否还记得你年少时,在东华门前唱名时候的诺言?” 李东阳沉思了片刻,恍然道:“你说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陈生虽然为我等不喜,但是你想想他在做什么?我等在做什么?” 第853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陈生即将远行去辽东之地,最过担忧的无非是他的母亲。 陈生此次出行的身份是辽东总督,赐尚方宝剑,妥妥的封疆大吏,掌管辽东文武大政的主。 朱祐樘自然不会让家里人随行,万一有人给陈生披上黄袍子,那不就成了天大的麻烦。 李氏哭了已经不止一次。 陈广德安慰着李氏,陈生此次乃是建功立业,为大明巩固北方,身为母亲的应该支持他,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陈生拜别了母亲,穿着蟒袍,进了皇宫。 萧敬远远的迎接了陈生。 “渤海郡公,哦,不对,怪老奴嘴拙,现在应该叫东平公了,陛下等候您多时了。” 陈生道别了萧敬,入了乾清宫。 朱祐樘摆下一桌饭菜。 让陈生一同上桌,陈生执臣子礼后,坐上桌旁。 朱厚照不似朱祐樘那么讲礼仪,已经大肆朵颐,将桌上的饭菜祸害的不轻。 看着坐在桌子上略显得拘谨的陈生,嘲笑道:“陈生,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磨叽了。” 陈生摇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身为国家的重臣,我再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朱祐樘像是宠溺孩子一般,**着陈生的脑袋,“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吃。” 三个人默默无声,端起碗筷,开始进餐。 没过多久,朱厚照就吃饱了,在一旁托着腮,翘着二郎腿看着陈生。 陈生却没心思搭理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会儿与陛下之间的应答。 臣子远行,带领着还是国家的重兵,陛下那里有不嘱咐两句的。 等到三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朱祐樘还没开口,朱厚照就抢先说道:“父皇,我能不能跟我义弟一起去辽东啊。我名字都想好了,我就叫朱寿,就给陈生做个副将就好,我们兄弟二人联手,一起平灭辽东的鞑子。到时候凯旋回朝,您亲自给我庆功好不好?” 朱祐樘爱怜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太子,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父亲老了,你就多陪陪父皇吧。” 看着朱祐樘略显悲戚的神色,朱厚照想起了父亲日益衰弱的身体,忍不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父皇,别说这种丧气话,我还想要做一百年的太子呢。” 朱祐樘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这小猴,先让父皇给您干一辈子活啊!偷奸耍滑。” “父皇,您今天怎么了?”朱厚照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朱祐樘。 朱祐樘看着眼前的玉盘珍馐感觉全都索然无味,提起酒杯,乡间匹夫一样开怀畅饮。 起居注的郎观上前劝谏道:“陛下,请注意您的威仪。” “李大人,你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太子和平东公说。” “陛下。”起居郎有些迟疑到。 “出去吧。朕这一辈子没任性过,你就让朕任性一次。”朱祐樘沉声道。 “臣遵旨。”郎观不知道发生什么,依然行礼退出。 “臣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陛下且放心言。”李郎官退出,随行的还有宫廷的宦官。 仅剩下三个人。 朱祐樘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个沉着冷静,可担当大任。一个意气风发,行事仁慈,已经具备了居住的气度。 自己可以放心的撒手了。 “陈生,我不说,你也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吧。”朱祐樘苦笑道。 陈生起身行礼,“臣乃是徐家子,身份毋庸置疑,他日九泉含笑,也会入徐氏祠堂。” 朱祐樘看着小家伙固执的样子,摇摇头,“你还算在怪父皇啊。” 猪油谈苦笑了两声,举起酒樽。 眼神迷离,眼前不由的想起了故人。 “金莲花开醉玉桥,娇容引得君王笑。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朕不再是当年那个小皇帝,你也不在人间了。” “朕对你有愧!” 朱祐樘连饮三杯。 陈生赶忙劝阻。 “陛下,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往事而已,何必多引。” 朱祐樘推开陈生,气愤道:“朕的儿子都不认朕了,死后都不愿意入宗庙,朕对得起祖宗吗?” 陈生低眉道:“早知道今日,您何必当初呢?你怕对不起祖宗,就没想过是否对得起可怜人呢? 你可知道,她等了你多久? 她不论什么身份地位,她都是个女人。 感情没有什么君主和平民,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但是您……” 陈生叹息一声,却没有多言。 “有些事情,就算是尽力去掩埋。但是他只要发生了,就会在世间留下痕迹。你还是全都知道了。” 朱祐樘的眉宇间留下两行清泪,叹息道:“朕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朕想做千古一帝的念头太强烈了,导致朕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误。你说的没错,朕不是个合格的男人。 可是你知道的,朕一直在尽力的挽回。 你会原谅父皇的对吗?” 此时此刻,朱祐樘哪里像是个正值壮年的君王,分明是个脆弱的老人。 陈生看的心疼,搀扶着颤抖的朱祐樘,安抚道:“父皇,您别这样,孩儿知道您对孩儿的好,可是那个真正需要原谅您的人已经不再了。 孩儿并未恨过你。只是孩儿乃是徐氏广德的独子,李氏慈母对我有养护之恩。高堂之恩情,可比天高。身为人子,岂能贪图富贵,忘却父母的养育之恩。您已经做过错事,莫非也让孩儿步您的后尘吗?” “朕。”朱祐樘语噎。 良久之后,摇摇头道:“罢了,这本来便是朕的错,何须让别人承担。只是对不起,不能恢复皇族身份。” 陈生摇摇头道:“身为大明儿郎,皆有中兴大明之任。孩儿虽然不能回归皇族身份,但是身居要职,却可以安心为大明做实事。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朱厚照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父皇,义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朱祐樘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以后你一定要把陈生当成亲兄弟对待,知道吗?” 朱厚照非常认真的点头道:“那是必须的,我本身就将他当亲兄弟对待啊。” 朱祐樘又看向陈生,“答应,父皇,别做让我难过的事情。” 陈生见朱祐樘如此认真的模样,不敢犹豫,撩袍跪倒:“父皇且宽心。” 朱祐樘搀扶起陈生,笑道“父皇信你。吃完这顿饭,你就去辽东吧。朕亲自给你送行。” 第854章 轮回(终章) 良辰好久非虚度,十年已非少年身。 时光荏苒,如流水一般在指甲的缝隙中倾泻殆尽,十年辽东之旅,此时已经分不清是旅客,还是辽东人。 如今已经是正德九年,这十年大明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变革之中执牛耳者,当属辽东。 世人皆言,陈生乃是当世范仲淹,一切变革皆从辽东开始,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陈生去辽东第二年,当时与八白室的战事刚刚收尾,大明弘治皇帝朱祐樘御天而去,庙号孝宗。 陈生闻言,痛不欲生,欲要放下手下所有活计,去京师奔丧。 八百里加急,皇帝圣命,封韩阳为辽王,宗室玉蝶将陈生录入其中,为明仁宗次子。准其世袭罔替,永镇辽东。允许辽东藩王拥有自己的卫队,但是要求控制在十万以内,也就是二十卫以内。 陈生素服为明仁宗守孝三年,以表孝道。 藩王不能擅自离封地,正德元年,朱厚照自封魏武大将军,叩关大同而出,于塞外之上,与辽王兵马突然合击蒙古小王子,为时人攻讦。 但是此战战绩之雄,当列大明第一。 在陈生的帮衬下,歼敌五万,蒙古族远遁大漠,再也不敢提起南下之事。 朱厚照与陈生花费三个月时间,游览大漠,赏塞外风光,回忆昔年两人并肩与草原之上的战斗。 最后建庆功楼,以纪念先皇之辛苦耕耘,方有今日之大胜。 庆功楼乃是石楼,高百二十米,有守塔僧人照看英灵的排位。另外塔中有收缴蒙古人的旗帜,铠甲,制成标本的人头,以供世人观瞻。 顶楼有手书一封,上书正德皇帝与辽王共同心愿。 天下以大明共主。 此后,朱厚照巡视辽东,亲收辽王当地百分之六十的财政权,并做主辽东的财务官员的监管权归朝廷所有。 辽东并无犹豫,一切应诺。正德皇帝帝心甚悦,允许辽东增添辽东舰队。兵员控制在十卫之内,坐实大明辽东海军事实。 同时,二人秘密定计,开辽东海事,准备成立海关。 绕开顽固的大臣们,派遣内监官员谷大用为辽东第一任海关长,为大明四年诛。第二人海关长乃是已经退休多年的前内阁大臣刘健。 海关事宜结束,朱厚照命韩阳在辽王府外修建行宫,为辽东帝苑,样式与辽王府一般,每年夏暑,朱厚照皆会来辽东避暑,并与韩阳把酒言欢。 此外时间,辽东帝苑则为商旅客栈,用来维系开支。 朝臣皆攻讦辽王吝啬,让君王受辱,帝王居所岂能让商贾之人玷污。 朱厚照笑语,“朕乃父母之子,商人亦父母之子,既皆为人子,又有何异同?况且帝苑乃是私宅,岂能浪费国帑?” 明,正德三年。 韩阳之妻,罗刹女,诞一子,命陈平安。 朱厚照照例认为义子,另赐姓朱。入玉蝶,为宗室子弟。并许诺与皇长女朱炜钰婚约。 明,正德四年,八白室卷土而来。 辽王忽染重疾,辽东无能引兵者,高丽君主国破身死。 后高丽移民再三恳求,跪死在沈阳者不计其数,辽王殿下带病出征,灭八白室,并西拓国土一千八百里,土蛮被殃及池鱼,灭。 高丽君主一脉皆死于国战,辽王恳请收高丽为高丽布政使司,恳请朝廷派遣布政使管理。 为朝中儒臣反对,认为高丽既为属国,当选其宗室继承国统,彰显大国气度。 后宗室动乱,与宗室有血缘关系者皆灭。 高丽百姓上万言书,复跪沈阳,哀求并入大明。 时人皆为陈生乃是当世人屠,杀进高丽复国之民,杀尽了高丽有脊梁之民,此生必遭现世报。 龙虎山天师却观天象云,辽王虽造杀业,却延绵大明国运,当增二十余年阳寿。 其朝中群臣,皆气闷无言。 正德帝命一代儒宗王守仁为第一任高丽布政使,负责高丽民政。王守仁入高丽,宣扬教化,引导当地之民汉化,著书传习录,正德帝有意让其入阁,为高丽民恳请所弃。 辽王自上任以来,虽战事频繁,但是商业却异常活跃,乃以战养战之法,各国之民,各国之财,一旦战败,皆为辽王所有。 另有寿生商行裨益,辽东经济与军力齐长,进入飞跃时代。 时有图集,名辽东见闻,其作者徐祯卿于辽东帝国海关商业大厦观览大连港,可见大连港口之上,战舰遮天,商船密布,港口沿途的马路上,堆积如山的物资,在码头工人的搬运下,顷刻间便可以消失殆尽。 遂做大连港口繁盛图,为正德帝钦定为国宝。 另有一事,当属商人地位之变化。 商人与帝国官员虽然算不上平起平坐,但是也不至于显得太拘谨,在海关穿着缎子,坐着小轿去海关交钱的富商数不胜数。 十余年来,这些商人追赶寿生商行的脚步,在加上大明的勋贵,世家大族的积蓄,大家拼劲全力去做生意。 自从韩阳兵占高丽之后,各种大明的货物倾泻而去,便带来了不错的收益。 在这种情况下,陈生进逼东瀛自然也不是什么事情。当东瀛的黄金女仆出现在京师的街头的时候,商人们更是将陈生当做神仙一般的存在。 人都是追逐好处的,辽东的变革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这一点,大家都明白,陈生虽然不在京师,但是却在时刻变革着大明。 大家可以不爱大明,但是却不能认不清形势。 如果死死的抱着农田吃佃租,早晚有一天没落,不是大家想要改变,而是形势在逼着人不得不改变。 命正德六年,倭寇侵犯福建等省份。 正德帝盛怒,命辽王加强水师训练,以远征日寇。 时朝臣皆引太祖旧历,曰东瀛乃是大明不征之国。 时辽王奉命入京,商谈国事。当朝呵斥朝臣,古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今倭寇之猖,岂止酣睡,欲塌吾吾,抢吾财,害吾命。吾若不杀之,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内阁首辅李东阳默然。吏部尚书马文升告老还乡,与朝臣曰,国虽大,好战必亡,今日吾归乡,免遭动荡苦。 国战备时半年,大明训练辽东水师同时,增添福建水师。 战舰二百七十八艘。皆列装火炮。仅辽东水军三万人。运兵船可运输大明天师二十万。 时辽宁港,天津港,旅顺港,商船云集,皆为战时管理条例所控,为国战运输物资。 大明各地之民,之官,皆知大难临头。 派遣使者求和,为帝所诛,帝云,“杀我大明百姓,抢我大明财物,尚有求和之心,东瀛人质无耻之尤,当世之甚。” 兵进东瀛,国灭。为东瀛效死之民甚众。 时遣刘健东渡东瀛,为东瀛布政使,治理东瀛。 天皇之族,尽数迁徙京师,封无义公,世世代代不许出京。 大明定下轮戍法,以控东瀛之地。 东瀛国灭,其国之年轻女子,多入中原为女仆,身为富家翁所喜,民间富足者,也喜东瀛女子,买之为婢。 时东瀛女子者产子者甚多,为朝臣所忧,是否会玷污天朝血脉。 辽王云,“受我大明教化,皆为大明之民。当下东瀛为大明所有,东瀛之民自然亦为大明之民,况且两族通婚,有助于两族融合。朝臣应当一视同仁,并准许东瀛之民入学,入朝为官。” 帝允。 朝臣多阳奉阴违,民间亦不喜东瀛女之子,其子多难以继承家主大业。东瀛科举制官,多去贫寒苦极之地,然东瀛人却多沾沾自喜,天朝之大,物资之封,生幸做了天朝之民。 刘健上书,朝廷开发东瀛不足。 东瀛明朝百姓甚少,不利于统治,辽王遣一贫寒子如东瀛,以富贵返乡,逢人便言,东瀛地好,黄金遍地。 大明贫瘠着,富者,争相出海。 明朝富商,世家大族皆争抢去开发,一时间入东瀛者国人岂止百万术。 经历国战,东瀛之民本身甚少,如今东瀛汉民众,东瀛为大明所有矣。 正德七年,正德帝感南洋汉家遗民之苦,有意遣三大水军南下征伐。时下,装死丹犀前朝臣无数。 辽王为朝臣所怨,时人皆言,辽王祸国。 朱厚照与辽王乃兄弟,齐肩治国,其中默契,谁人不晓。况当下富商者,皆为新政受益者。 如今辽王为朝臣弹劾,自然出手相助。 帝怒,凡是弹劾辽王者,皆赶出朝堂。 辽王适时提出公务员制度,改革科举,增强科举的实用性,通过科举制度,可选粗通四书五经,但是有管理之能者为乡吏。 乡吏为十品官,虽末流,却有管理地方之能,下设乡尉,管民间巡查。建民间督查制度,监管乡尉之贤。 朝臣恐慌,儒家最大之资本,在于朝堂之上官员皆为士人,如今非儒林学子,亦有为官的机会,此乃动摇根基之策。 陛下与辽王动了决心,朝中的大臣们顿时熄了火。他们不敢折腾,因为他们若是不干了,随时有人接替他们。 权贵们,世家们,低着头挣钱的事情,辽王默默的开发辽东,高丽,东瀛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被默许。 于是,大家看着辽东一天天扩大,国库一天天充盈。 朱厚照如今阔气了许多,到处修建水利,修缮道路。朝臣不愿意做的认为花钱的事情,陛下皆会一拍胸脯,畅言,朕有钱。 表情之狂傲,让大臣不得不低头。 正德八年,宁王乱,陛下欲亲征,旋灭。 帝沿途,发现官员贪腐成性,命监察御史严查,贪图过甚者斩杀,一时间大明处死官员之中,超过三万人。 后九年,再次爆发贪腐之事,诛贪腐之臣五万人。 帝与辽王议事于帝苑,如何解决贪腐问题? 朱厚照无奈,言,“朕与汝在世,可肆意杀贪腐之罪臣,然朕之子孙,未必有吾等之豪气,届时贪腐之臣误国,该当如何?” 陈生云,“人存则有私欲,有私欲便有贪腐,无妨。修大明律,贪腐之臣国万两者,斩。” “有能臣贪腐者该当如何?肃贪是否会成为朝争之工具?” “贪腐之臣,若是为人攻讦,而不能保其身者,可见其本事不到家,活该倒霉。” “可有上策?” “有?” “请畅言。” “纵观大明之臣,有权臣,有清贵,有南臣,有北臣,有文臣,有宦官,有文臣,有武将。若君主立宪,采取两会制度,届时以十年为期,两党相争,互相轮治,互相攻讦,执政者必清剿政敌,陛下高坐钓鱼台,可借其力清剿贪腐之臣。” 朱厚照云,“此乃帝王心术,用之正,则帝王百事顺心,用之贰,则国破家亡。朕亦当慎重。” “大善,该当如何,陛下当持重。” 正德三十年,帝寿诞,万国来朝,辽王亦亲临京师。 二人携手并肩,于宗庙之前,写下大明之盛,有地北至极北,南至印度洋,东扩东瀛,西有西域,乃至华夏之极。愿祖宗保佑,大明国力不衰,千秋之盛。 正德五十年,帝疾,辽王侍奉驾前。 朱厚照坚持,于寿诞之时,祭祀宗庙。 携太子,众王子十二人,辽王,辽王子嗣三人。 告祖宗之灵,大明之盛,有民四万万,国库之粮,多至腐烂。国库之音,堆积成山。大明兵锋之盛,天下无人能敌。 大明之织布机,生产布匹,行销天下,大明富有者不计其数。 大明之蒸汽机,沿铁路,几日便可以南北通行大明。游轮战舰可以横行海上。 大明之教化,有大学五百余所,教育之兴盛,天下无人能及。 大明之富民,百姓皆局砖石之屋,家中皆有存粮,有余钱,子孙入学,皆免费。 请祖宗保佑,大明国富力量,万世之业。 正德六十二年,帝之疾愈重,帝诏辽王辅政,太子监国。 九月秋,正德与辽王饮酒于驾钱,神采奕奕,似回访返照之症,群臣归于丹犀之前。 帝曰,朕思索六十年,今欲行君主立宪于天下,太祖钦定大明律于此。 今日修律,他日违者,诛九族。 重臣皆俯首称是。 陛下驾崩。 握辽王之手,悲恸曰,“朕年少顽劣,及成人夙兴夜寐,奔走劳国,只求大明长久不衰,今日为何立君主立宪之法,亦感心中不安。” 周围宿卫皆惊惶,以为帝有诛杀辽王之意。 辽王亦垂泪,“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岂有千年不灭之国,我等在世,只求勤勤恳恳,不留遗憾。彼时国灭又如何?我等精神若在,国便恒强。无非换家姓氏而已,陛下做龙椅六十二载,可还没想开吗?” 朱厚照浅笑,“想开了,想开了,老头子死之前,有些不舍罢了。” 陈生抚摸着朱厚照满是皱纹的手,垂泣道:“人生在世,谁能不死。陛下活已是泰山,如今立君主立宪,后世史书亦名耀千古。” 朱厚照摆摆手,“呵呵,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就希望我们的子孙,我们的臣民过得好。你看我这几十年了,都憋坏了。你知道的,我喜欢骑马游玩儿的,我喜欢打仗的,我喜欢漂亮的姑娘的,可是为了百姓,我老实了六十年,你说我为了啥。人这一辈子,都为别人活了,不值。若有来生,该当多好。” 陈生感慨道:“若有来生,陛下该当如何?” 朱厚照眼神迷离,“若有来生,朕一定游龙戏凤,游北疆,下江山,寄情山水,游戏民间,到时候留下个千古骂名给世人看。” 陈生喃喃的笑了笑,“陛下这辈子是真的没由着性子来。” 朱厚照坏坏的笑了笑,“朕还喜欢人妻,朕还喜欢养豹子,朕还有亲自抓着宁王。别看朕这么能折腾,朕保证国家也不落下,养刘瑾这条老狗看家,不听话就顿了吃肉。朕活了这一辈子,帝王心术早就看透了,说句装比的话,就是懒得跟你用。” “呵呵,臣还得谢主隆恩。” “滚!朕跟你说,朕走了之后,你个老东西也别让我等太久,朕的游魂会去北土的庆功楼等着你,你他娘的让我等久了,我可不客气了。妈的,让自己的女人在下面等了那么就,一点儿都不体贴。” 朱厚照骂骂咧咧说道。 陈生哂然道:“年少时征战天下,留下不少病根,如今也油尽灯枯了,臣也差不多了。” “要不死之前,找两个女人放肆下!”朱厚照异想天开道。 群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朱厚照,不少老臣干脆直接昏死过去。 看着那些昏倒在地上的大臣们,朱厚照笑道:“你看没,朕临死前,还能折腾他们一下,开不开心。” “我以为你真的想折腾一下呢。”陈生笑道。 “哪儿能呢。这一辈子洁身自好过来了,死之前折腾什么?朕走了。” 陈生叩首,“臣恭送陛下。” 朱厚照死后,魂魄归庆功楼,牛头马面相迎。 “陛下,您阳寿已尽,请随臣等入阴间。” 朱厚照看着此时已经便会翩翩少年容貌的自己,笑道:“朕有意等候朕的辽王,你们先去忙吧。” “臣遵旨。”看着庆功楼数万死后被人供奉,成为阴神的大明将士,牛头马面一脸寒颤道。 看着牛头马面离去,正德笑着对阴神兵士说道:“朕知道阴神有颠倒乾坤之能,朕想回去看看,请诸位借朕一臂之力。” “臣等遵旨。” 街头之上,人流之中,年少的朱厚照扛着自己新打的椅子,准备去贩卖,大学士杨延和紧随其后。 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清脆的呐喊。 “卖扫把啦!” “给朕来一把。”朱厚照轻飘飘的说道。 “我艹!你他娘的怎么来了。”少年一脸懵逼。 “我靠!你他娘怎么来的?”朱厚照也是一脸震撼。 。。。。。。。。。。。。 “全书完。”